《从大地到星空》 第1页 《从大地到星空》作者:暖灰【完结+番外】 文案: 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好不容易要重新开始,却碰上绝症?好不容易绝症好了,却被告之手术出错了? 这是哪个世界的小说啊? 虽然我很喜欢美人,但是美人你是不是太暴力了一点? 第一话 2010年 南极未知生命体发现 2077年 泛人体移植推广 2135年 完全适格者发现 2177年 地球圈适格者联盟成立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阿尔·洛林眨眨眼睛,却只能看到一片刺眼的白光,几秒后,他才反应过来那是手术台的无影灯,脑中想起自己为什么呆在这里,又是好几分钟以后的事了。 医生宣布他只有三个月寿命时,阿尔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但无论他怎么想,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递过来报告书上有呛人的消毒味,还有冰冷的病名,那个长长的病名就是促使阿尔下决心接受手术的原因,手术的全名也很长,“泛外星生命人体移植推广”,由地球圈适格者联盟推出,便宜快速简便,是绝症患者的救星。 广告打的再美好,也不能抹去患者心里的恐惧,有个在地球上不存在的生命的某一部分,要移植进自己身体里了。 仔细回想一下,移植医生好象还说过,阿尔的医疗保险不够,所以只能移植第三代,简单来说就是被移植者的被移植的被移植的……总之就是二手的。 阿尔一边苦笑一边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接下来就是体检跑保险公司处理私人事务,最后的记忆是手术前麻醉师叫他念数字。 有个黑影挡住了阿尔的视线,医生的声音从口罩后面传入他的耳中:“感觉怎么样?阿尔先生。” “啊……”只发出这个字后,阿尔的声音就被杂乱的脚步声打断了,随即一个中性的声音就从阿尔头上响起。 “就是他?” 这句后就是一连串的英语,其中还夹杂着德语,阿尔只懂得中文和法语,所以完全不明所以。 等到周围静下来,中性的声音谈话对象改成了一直静静躺着的阿尔,在换了几种语言后,阿尔终于听懂了一句。 “听的懂中文?” “嗯。” “你的移植手术,源体搞错了。” “啊?” “本来应该是第三代的,变成第一代了。这点我们非常抱歉。” 眯起眼睛仍然不能阻挡刺眼的灯光,阿尔干脆闭起了眼睛,但是睡意却不和时宜的涌了过来,所以对那人接下来说的话完全没有印象,只记得那个好听的声音。 再度醒来,地点已经变成了病房,从右边的落地窗上可以看到外面的如洗天空。 “醒了?” 循声望去,阿尔看见了那双蓝色的眼睛,然后才是莫萧歌的脸。 不可否认这是个英俊的男子,兼具男子的英气和女子的柔美,双性完美的统一在他的身上,这是个受到上天眷顾的男子。 “啊……”阿尔觉得自己的回答蠢到极点。 “我是泛地球圈适格者联盟的莫萧歌,见到你很高兴。” 虽然很想说我一点也不高兴,但对着美人,阿尔作为有一半法国血统的浪漫者,还是老实的打了招呼。 “我想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来找你。” “不明白……” “……在手术台上,我问你话你还回答我的。” “……记不得了……” 莫萧歌挑了挑眉毛,如果熟悉他的人,就会知道这是他不耐烦的表示,但面对一个躺在病床上的人,他还是忍住了胸中的厌烦,耐心的解说起来。 听完后,阿尔明白了,他占了大便宜,本来应该是三代移植源,变成了一代移植源,具体的说,是用了莫萧歌的移植源。 “我想你应该知道,作为一代适格者,我们的身体已经不开放作移植用了,所以……” “所以?再从我身上切下来还回去?” “……不会,而且也切不回去了。只要移植了,就和身体本身融合了,就是说你现在已经是适格者了,就算把移植的部分切掉,你的身体也具有再生能力。” “那么,到底是要我怎么样。” “做我的父体,我的移植体本来是要给我的父体用的。” “父……体……?呃,那是什么?” “……请问阿尔先生平时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土地测量员。” “土地测量员?我看你还是先去测量一下自己的常识吧!” 听到房门被呯的一声关上,阿尔才确定,他惹那个俊美的傢伙生气了,不过他本身就是那种迟钝的事,所以,生气就生气嘛,对于他来说,现在更重要的是,享受好不容易得来的人生。 收拾屋子,整理行李,搬家换工作,阿尔从来没觉得每一天的生活象现在这么充实过,以前那种放荡不羁的日子好象剥离了他的灵魂,现在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值得他好好品味。
第2页 看着新搬至的房子,阿尔在心里得意的自语:就差一个女主人了。脑中又泛起那张令人印象深刻的脸,补充了一句:也许一个男主人?怎么可能…… 后来阿尔才想起来,怪不得他从一开始就觉得莫萧歌这三个字那么熟悉,原来经常在电视上听到,作为“地球圈适格者联盟”19名永久评议会的一员,莫萧歌这个名字也代表着无上的权力和巨大的责任,在适格者越来越活跃的这个时代,能够成为他的直接移植者,阿尔心里不禁泛起小小的虚荣。 就象任何变革一样,改变总是要经过长长的时间和无数的艰难,阿尔在找工作时真正的体会到了这一点,首先在介绍所,他就碰到了一个大麻烦。 “是阿尔先生是吧?您的身份id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嗯?”顺着介绍所职员的手看向电脑,阿尔发现自己的名字上赫然标着[已消除]三个大字,他目瞪口呆的站在柜檯前,想不出自己为什么突然消失在政府的记录上,还是职员上下打量了他几下,问道:“先生,您最近是不是接受了移植手术?” “啊……”阿尔突然醒悟过来,接受了移植手术后,要重新登录身份证明才行,于是他顾不上找工作,没有工作还有存款,可是要是没了身份,所有的财产都等于被冻结,他可不想辛苦一辈子结果被国家没收,等他到了警察局找到身份科,排了半天队,却得到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 “阿尔先生吧?不好意思,根据法国和地球圈适格者联盟刚刚订立的协议,法国不再接受新产生的适格者,您必须得加入别的接受适格者的国家,或者您可以直接申请加入地球圈适格者联盟,在您有了新的身份后,可以从法国办理转移财产。” 这条消息对于阿尔来说等于晴天霹雳,要他放弃前半生加入那个飘在宇宙中的国家?后半生不是踩在地球表面上而是踩在人造地面上?而且……想着莫萧歌挺直的背影和那声充满怒气的关门声,阿尔有种不详的预感。 尽管如此,他的脚步还是踏上了地球圈适格者联盟设在法国的大使馆,接待处的人温和有礼的接待了他,在给他送上热饮后,就帮他去办理加入事宜。不愧是有钱的国家啊,阿尔低头看着手中杯子里飘浮的茶叶,叶片光滑纤长,应该是上等好茶吧。用这种茶摆在大使馆里招待客人,适格者还真是赚钱能手。 正想着乱七八糟的事间,柔和的女声提醒阿尔手续已经办理完成,拿着那个代表他已经是地球圈适格者联盟公民的小卡片,阿尔第一件事就是返回警察局要求办理入境手续,得到的结果依然令他沮丧不已,他被告之,必须得去一趟卫星城,才能办理他国的入境手续,没有身份,阿尔在地球上找不到任何立足之处,无可奈何的他只有再次返回地球圈适格者联盟驻法国大使馆。 二十四小时后,阿尔第一次踏上了卫星城的地面,坚实的地面却让他有种随时会掉下去的感觉,其实从视觉上来看,完全认不出来是在宇宙里,和地球一样的风景,甚至比地球的环境还要好,可是阿尔在心理上怎么都无法习惯,本得早办早结束的想法,他一下穿梭机就直奔出境办理处,但是,他的霉运还没结束,在得到稍等的指示,喝了三杯茶,看完四份报纸,又打了半小时瞌睡后,代表希望的大门打开,进来的却是对他来说代表绝望的人。 莫萧歌带着一脸无奈的表情看着半躺在沙发里,睡眼矇眬的男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为什么我每次看到这个男人,他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第二话 “你真的不知道父体是怎么回事?” “我真的不知道。” 也许是阿尔诚恳的眼神吧,总之莫萧歌原谅了他的无知,耐着性子——或者说不得不耐着性子——向着无常识的对方进行名词解说。 父体是适格者的衍生体,适格者可以用自己的血肉复活死去的人,无论男女,复活后的生命能力完全依靠适格者,如果适格者死亡,父体也会死亡,相对于父体的称呼,适格者称为母体。这种方法对于活着的人也一样适用。 “也就是说,对我这个适格者也适用?” “对。” “可是有个问题,我不明白的。”阿尔露出促狭的表情,“我已经是个适格者了,为什么一定要变成你专属的父体?父体的生命完全依赖于母体,我自己是个独立的适格者,为什么放弃这种独立而成为你的附属呢?” 莫萧歌的回答却偏离了重点,也许他是故意避开的吧:“不是专属的,我还有另一个父体。” 心里莫名涌起一阵不爽,阿尔哼了一声:“那干嘛一定要我成为你的父体?” “因为你用的是我的移植体,我的力量是不允许来路不明的人使用的。” 更加不舒服的感觉涌起,什么叫来路不明的人?阿尔不禁泛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就好象他以前渡过的无数个糜烂的夜晚。 “总之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这是你活下去唯一的路。” “我不愿意你能怎么样?杀了我?我记得适格者是不能被消灭的吧?” “确实,普通的方法是无法杀死你的,为了你我们也不可能去动用完全适格者。”蔑视的目光扫在阿尔脸上,讲的话却没有半点感情,“但是没有身份,没有财产,你准备一直饿到失去行动能力?适格者的失去行动力很可怕的哦……不能动不能跑不会死却能感觉到,除非能够获得新的补充源,不然就永远保持这种状态。顺便说一句,如果你敢动用适格者的力量去干非法的事,我们把你抓回来后,坐牢仍然是这种方式。”
第3页 那眼神中满满“有本事你就去试试”让阿尔脸色发青,虽然他不是胆小的男人,可是也不想当活死人,过去那种不知明日在何处的生活他过够了,难得想要改邪归正却得了绝症,绝症治好了又要把命交给不认识的人!?只因为他用那人一点点小小的血肉?这算什么? 不过阿尔到底还是没有胆子把话说死,只是直接退场,即不敢答应也不敢拒绝,又不是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他还没天真到以为自己个人和一个国家作对。 看着匆忙离去的男人,莫萧歌觉得烦燥不已,工作上忙的不停,又摊上这档子事,明明不是他的错,为什么要他来善后? 他招呼自己的父体方镜锋·爱玛走人时,这个总是摆出一付无聊表情的男人,正用兴味盎然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母体和阿尔。 “你就这么放他走了?” “不然怎样,把他绑起来?没有理由闹到媒体那里去就有你好看的。反正——”重重的嘆了口气,“要是活不下去了他会回来的。” “哦……?” “你哦什么哦,赶快走了,忙不完的事。” 一边应着,一边重新恢复乏味的样子,方镜锋跟着自己的上司快步往穿梭机走去。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烦恼,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忧愁,在莫萧歌和成堆的工作战斗时,阿尔也在和成堆的食慾战斗,三天了,因为财产一毛钱也拿不出来,工作因为没有身份id又找不到,一直以来都属于守法良民的阿尔已经考虑去抢劫了。 不过,适格者的身体意外的强壮呢,三天只喝水居然还有力气动,脑中想着这样的话,阿尔发现天上的云,好象烧鸡啊。 云做的烧鸡是绝对填不饱肚子的,无所事事走在路上的阿尔眼睛瞥到路边的汉堡包摊,以前从来不光顾的垃圾食品,现在散发出的香味好象是豪华料理,困难的把口水咽下喉咙,阿尔得动用十二分的意志力才能迈开步子,但在他的心底却有个声音在低喃:去拿一个,只是饿了,拿一个有什么关系?你是适格者哦,不会死的人,谁也打不过你…… 狠狠的把这个声音压下去,阿尔知道,这是反噬现象,如果任由最基本的欲望吞食自己,适格者就会变成无心者,丧失人类的理智变成凭欲望行动的野兽,这是当初接受手术时医生的警告。 汉堡包、热狗、冰淇淋……今天是怎么了?路边全是小吃摊,故意考验我的意志吗? 心里恼火的大叫,阿尔不由的加快的脚步,渐渐的快走变成小跑,小跑又变成疾跑,运动消耗了更多的能量,他的胃在嚎叫着需要食物,欲望又催使着他向前,向前,向有食物的地方去。 如果这会儿有面镜子,阿尔就会发现自己的脸已经化作非人类的面孔,眼白因为充血而变成红色,绿色的眼珠闪出嗜血的欲望,嘴里不断的流下唾液,两只手神经质的握紧又放松,他的奔跑因为撞到行人而停滞了,被撞的年青人爬起来刚想责骂对方,却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张充满兽性的脸,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又被咽回了肚子里。 食物……食物……我要食物……热的……食物…… 现在阿尔的脑中只剩下这个思维,其他的一切都已经被摒弃到别的次元,首先发现混在人群中失去理智野兽的是一个孩子,顺着小女孩的手看到阿尔发出呜噜声的嘴后,小女孩的母亲发出骇人的尖叫,接下来就是以阿尔为中心,混乱一波一波的扩大了。 感到嘴里的香甜,阿尔兴奋的塞进了更多的食物,汉堡包的摊主早已被吓的不知踪影,在把这个小摊扫清后,他把充血的双目转向了别处,从一个摊子转向另一个摊子,他扫荡着整条街的食物,直到肩膀上传来微微的痛感,他被子弹的冲击力从摊上撞到地上,水泥地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远处警车呼啸,一片蓝色的海洋,警察接到有“适格者发疯”的报告而大批前来。 “警长,对方可是二代适格者哦,要不要叫军队?” “不用,适格者防卫所派人来了。” “谁?” “诺,那个人,站在那边的,黑头发蓝眼睛的那个。” “啊哦,长的还真不赖……哇,你打我干什么,警长。” “管好你的嘴,想死啊?” 被从卫星城千里迢迢喊到法国的莫萧歌心里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无力感,他没想到那个承继了自己血肉的男子不是因为飢饿而变成活死人,居然被欲望支配变成无心者! 看着不远处行动迟缓、淌着长长口水的阿尔,一股厌恶感让莫萧歌移开了目光,就是有这种意志不坚定的男人,才会让适格者被主流社会视为野兽,虽然自从地球圈适格者联盟后有了很大好转,可是从周围人看自己的眼光看来,要真正的融入人类社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示意普通人退后,如果让人类死亡或者受伤,适格者联盟又要遭受不必要的非难,守护这个新生的国家是他的事业,也是他的信念。 虽然知道对方已经失去了理智,莫萧歌仍然开口尝试沟通:“阿尔·洛林,看我这边!” 野兽循声望去,一片血红中他看到一个缓慢向自己靠近的人影,熟悉的声音不断的传来,刺激着他的回忆和理智,但是心中那个声音却揪住他的神经,大声的命令:去杀了他,去杀了那个男人,食物,热乎乎的食物!
第4页 他屈服了。 “食……物……”吐出这两个字后,阿尔突然猛蹬地面,一下子窜出十米距离,当他举起已经拥有钢铁般力量的手,就要向面前的男人身上抓去时,那双象天空一样的蓝眼睛让他停了下来,遥远的蓝色好象要把他整个人包融进去一样,湛蓝湛蓝的颜色……在哪里见过…… 意外的看着阿尔停下来,莫萧歌觉得自己的计划要做点改变了,原本他想既然对方把自己当食物,那么正好可以乘机让他喝下自己的血,剩下的再在他身上画上血纹就可以了,虽然无心者不一定能恢复正常,可是莫萧歌不想轻易的放弃,放弃这个可能成为自己同类的人。 现在,这只没有思想的野兽,停下了,莫萧歌甚至能闻到他指甲中食物残屑的味道,这让有轻微洁癖的男人微微皱了皱眉头。 既然对方不动,那只好由自己这方动了。 莫萧歌一个耳光刷了过去,阿尔一直滚到路边撞上墙才停下来,在远处观看的警察们下巴掉在了地上——适格者的力量,真是恐怖。 从地上爬起来的阿尔摇了摇头,尖声长啸后再次向热乎乎的食物奔了过去,但到了跟前,空远的蓝色又阻止了他的动作,任凭那个声音在他心中怎么怒吼,那一击就是挥不下去。 相反的,莫萧歌却没有那么多想法,看见阿尔又停下来了,立刻再一拳把他打了出去,这样的场景重复几次后,黑发男人终于失去了耐心,连续的几拳把发疯的野兽打趴在了地上,一直到阿尔一动不动的仰面躺在地上后,他才嘆口气蹲下来仔细观察被自己打成猪头的男人。 脸上到处是擦伤和淤青,莫萧歌知道这些伤痕在几个小时内就会消失不见,他拨起阿尔的眼皮,看见那只本来漂亮的绿眼睛里,仍然充斥着暴虐的红色,他的手在下一秒被抓住了,野兽重新张开嘴,右手猛的抓向莫萧歌的脸,确定那双高于常人温度的手结实的吸在自己眼睛上后,莫萧歌觉得自己要请一段时间的假了。 但预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只是从阿尔口中传来含糊不清的嘶哑字句:“蓝……眼睛……蓝……”他的话被头部的重击打断了,莫萧歌终于制服了发疯的男人,摸摸左脸颊上阿尔留下的混合着血和泥土的污迹,男人最后的话语让他思考了好久。 [好热……好难受……食物……食物……谁来给我点食物……为什么手脚这么沉重……为什么动不了…… 食物……食物……食物啊……给我食物…… 这种热热的感觉……好吃……好吃,我还要更多,我要食物……] 看着阿尔拼命舔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口,就好象大型犬在舔牛奶一样,莫萧歌觉得自己一定疯了,居然把无心者看成大型犬,这种犬如果放开绑着手脚的链子,绝对会把一般人当食物吃下去。 “那个,我想问下,你要给他喝多少血?”发问者是声称,“想看看自己是怎么变成父本”的方镜锋,他的眼睛正好奇的盯着不断舔食莫萧歌手腕的阿尔。 伤口很快癒合了,莫萧歌不得不再次划开手腕:“每个人的量不一样,视个人情况而定。” 被声音所吸引的阿尔抬起头来,那双晶莹的蓝眼睛再次让他失神,连舔食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发现这点的莫萧歌把男人的头又重新按到手腕上,果然大型犬再次被食物吸引。 “我当初也是这样舔的?” “怎么可能,你是直接把浓缩血清打到嘴里的。” “唉~?这次没浓缩血清?” “准备了!可是过期了!”一讲起这件事莫萧歌就是一肚子火,“而且还害的我被医院和本来的父体接受人埋怨,结果是格拉斯哥去接收那个父体。” “哦~?好象很可怜啊,那,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个傢伙?” “怎么处理?”这个问题让莫萧歌陷入了沉思。 真的要这傢伙作自己的父体吗?最方便的做法莫过于递一份适格者消灭申请,让完全适格者杀了他,再加上他现在成为了失心者,申请的理由就更充分了。 可是……真的要消灭他吗? 感觉到湿润的舌头不断划过自己的手腕,莫萧歌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杀死宠物的罪恶感。 算了,暂时养着他算了,就当多养条狗,现在首先就是要恢复他的理智,一直这样锁着他也不是办法,如果让不知情的人看见了,明天的报纸上就会在头版登出“评议会员的恶趣味”之类的标题。 做出这样结论的莫萧歌蓦的看见另一边闷笑的方镜锋,一脚踢过去不快的说道:“要画血纹了,帮忙来按住他,另外把他衣服脱了。” “要按住他吗?会很疼吗?我当初也被按住的吗?” 一边捲起袖子割断血管挤出更多的血到盆里,莫萧歌一边漫不经心的回应好奇宝宝:“你自己不记得了吗?” “我怎么记得哦,我当时是死人好不好。对了,要画什么血纹?” 转过头看见已经被脱的光熘熘一脸呆滞的阿尔,莫萧歌用更加不快的声音说道:“我叫你脱衣服没叫你把他扒光。”
第5页 “有什么关系嘛,都是男人,嘿嘿……”眼睛里闪出戏嚯的光芒,“还是说你看不得男人的身体?” 没想到莫萧歌面不改色的反击道:“你不知道我男女通吃的?” “啊呀……?那我以后是不是要小心点不被你袭击~?毕竟我是可怜的父体,生死命运都被操纵在母体手中……”化身为怨妇造型的方镜锋声情并茂的说道,“你想要对我怎么样,我都不能反抗,啊!这就是命运~!我可怜的、可悲的命运~!” “你够了,快过来按住他!”毫不留情的拆穿父体假腥腥的表演,莫萧歌开始考虑要画什么血纹,其实血纹并不代表什么,一开始只不过是在复活死人时涂在伤口上的血,然后有人在制造非尸体父体时随便乱画,最后就演变成一定要画成某种纹样的血纹。 “你要画什么血纹?话说你在我身上画的也太丑了吧,居然写我的名字!我到现在都不敢去游泳,人家都会问我纹在身上的名字是不是情人的!实在太丢脸了……” “你怎么变的这么唠叨,这么有精力的话今天通宵加班工作!把他翻过来,我在他背后写……你骑在他身上不然怎么按,骑好按住手。” 第一滴血滴到阿尔皮肤上时,男人发出可怖的叫声,身体也拼命的挣扎,方镜锋使出全身力量才勉强把阿尔按在地上,随着莫萧歌的手指划过,阿尔白皙的皮肤上出现被烧焦的黑痕,人的皮肤被烧焦的味道充斥着方镜锋的嗅觉中,他的胃中不禁一阵噁心。 画血纹花费了二十分钟,从一开始的惨嚎到后面低低的呻吟,说明阿尔的身心已经到达了极限,结束后,已经变成一动不动的近尸体状态,方镜锋担心的捅了捅男人的脑袋。 “喂,莫,这傢伙不会死了吧?” 迅速收拾自己的衣装,莫萧歌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回评议会议员:“适格者怎么可能会死,晚上就活蹦乱跳的了,好了,回去工作了。” 答应了一声,方镜锋收拾好房间,看了看仍然趴在地上的男人,又看了看动作迅速的上司,把“这个男人好可怜,把他弄到床上吧”的念头扔出脑外,他不是不知道莫萧歌男女通吃,被莫萧歌看上的男人,自己还是少招惹为上。 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的莫萧歌走出房间,踌躇了一下,又返回去,掀起床上的被单,盖住身无寸缕的阿尔,那头沾满血污的褐发让他做出晚上早点回家的决定。 第三话 阿尔睁开眼来第一个感觉是疼,然后是饿。 我刚才做了什么?这里是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我是走在街上…… 一连串的疑问让他的脑袋变成了浆糊,转转眼珠,发现自己是躺在地上的,身下的绒毛地毯绝对不象是会出现在自己家里的高级货色,周围家俱的简洁风格也不是自己所喜欢的。 动动手脚,好沉重的感觉,金属碰撞的声音让他转过脸去,待到看见自己手脚上的锁链后,胸中的怒气水平直线上升。 这算什么?绑架?这种锁链,适格者的力量应该能拉断吧,聚集身体的力量拉了几下,却发现手脚都虚软无力,怎么回事? 阿尔从来没象现在这样问过这么多次“怎么回事?”。 “不用试了,那个是专门为无心者订制的束缚链,你拉不断的。”清亮的声音吸引了阿尔的注意力,从他的视野中只能看到一双修长的腿和下面的赤足,顺着抬起头来,对他来说情理之中意料之外那张脸出现了。 莫萧歌,这个名字对阿尔来说还真是不详的诅咒,所有倒霉的事,都在他出现之后降临,现在更多不详的预感让他开口问道。 “无心者?你是说我……变成了无心者?” “除了你还会是谁?感谢我吧,我花了好多工夫才把你弄回来。” 在脑中的回忆电脑里拼命搜索,却没有相关的只言片语,阿尔用怀疑的目光望向面前的男人。 “记不得了?哼,没有常识的人,大概连记忆力也没有吧。” 停顿了几秒组织语言,然后阿尔选择了最能发泄自己怒火的那种,却没有得到预计中的反击。 “你,不会是有什么特别嗜好吧?” 搬来舒适的沙发,然后一屁股坐下来,把穿着丝绸双腿交叉叠起,莫萧歌悠闲的点起香菸,然后用眯起的蓝眸看着眼前在锁链中挣扎的大型犬,不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慢条斯理的开始读手中的报告。 “阿尔·洛林,三十六岁,中法混血儿,职业是土地测量师,未婚,父亡,独居,兄弟姐妹无,女友无,存款……无。” “你在存款那里停顿一下什么意思?” “没什么。”把手中的报告丢在地上,陷进柔软的沙发里,莫萧歌的眼中闪过戏嚯的光芒,“只不过象你这种社会的多余人,居然成为我的父体,这世间真是讽刺呢。” 消化对方话中的名词需要好几秒的时间,阿尔犹豫的确定自己所听到的。 “你说,我是你的父体?” “你没听错。你是我的父体。” “你这傢伙!”猛的窜起来想去揪住对方的领口,却被脖子上的琐链绊倒在地,“我说我不想当你的父体了吧!?你听不懂人话吗?”
第6页 “不想当就去死,无心者应该格杀无论,这点不是你们人类的主张吗?” 被对方不紧不慢的反驳堵的语塞,阿尔又强硬的吼起来:“谁说我是无心者的,你的证据在哪里!?” 莫萧歌吐出口中的烟,左手好象不经意的松了松,阿尔的意识里立刻被那个一直恐惧的声音侵入,就象有台大功率的公放机在他耳边调到最高,不断的重复着: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他用双手捂住耳朵,倒在地上蜷成一团,嘴里不由的大喊:“闭嘴!闭嘴!!闭嘴!!!” 坐着的男人嘴角溢出一丝冷笑,左手重新握了握,阿尔的脑子逐渐被自我所控制,侵入的声音渐渐降低,另一把令他更不爽的声音响起。 “如何?还不承认自己是无心者?啊?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只是暂时的失控现象?嗯?我亲爱的~二~号~父~体~” 喘着粗气躺在地上的阿尔觉得未来的人生全部陷入深渊中了,不见天日的地狱,希望、未来、幸福,全部离自己远去了。 我居然变成了怪物!那种无心者怪物!我? 诡异的笑声从褐发男人口中传出,一半是咒骂一半是自嘲,这些话源源不绝的从他嘴中说出来,莫萧歌一只手撑住脑袋,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陷入自我厌恶中不能自拔。 天花板上柔和的灯光把阿尔的脸映成柔和的暖色,他定定的望着交错的屋顶线条,一点也没有动的欲望,就这么躺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最好永远这样下去,不去想自己是什么?未来会变成怎样,这样就好,可是另一边看的人却没有兴趣演绎哑剧,忙了一天疲惫的回来,本来想看看收养的大型犬怎样了,没想到回来时他还在昏迷中,等他洗完澡吃完饭又看完关于建设新兴卫星城的厚厚报告后,阿尔才姗姗来迟的恢复意识。 “想讲的讲完了?” 没有回答,阿尔只是呆滞的看着上方,莫萧歌的话并未突破他的意识进入到他的理智中,说的人略含不快的提高了音量呼喊自己宠物的名字。 “阿尔·洛林!” 被从遥远的虚空中拉回来,阿尔重新回到残酷的现实世界中,他后仰过头,看着莫萧歌头上脚下的进入自己的视野中。 “干嘛?” “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哈?” “我本来可以处死你的,可是你现在没死,你准备怎么感谢我?”发现对方两眼发直,莫萧歌用脚踩上对方光滑的额头,“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你想要什么?” “我缺个暖床的。” “……我能不能选择其他的方法?” “不能。” 半晌后,一直到莫萧歌以为对方不会回答后,阿尔才重新仰过头去,说道:“行。” “……” 计划不是这样的啊! 在心里如此怒吼的莫萧歌有着沉重的失败感,虽然阿尔长的并不赖,可是要达到他的床伴标准还很远,对方接下来的一句话,更让他觉得自己的预想大大的偏离了当初的轨道。 “我没跟男人做过,你要教我啊,你不教我我不知道的。” “……” 失败!大失败! 内心呻吟不已的莫萧歌觉得自己犯了个大错,好象被粘上了嚼过的口香糖。 屋漏偏逢连夜雨,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阿尔看着莫萧歌阴晴不定的脸色,心里反而冒出感兴趣的意味,反正现在已经是怪物了,反正未来已经没有意义了,反正这世上也没什么人关心我了,能让眼前的男子倒霉倒是一件乐事,他一把握住还踩在自己额头上那只脚,冰冰的,滑滑的,而且还有沐浴乳的香味,感觉不错,确实不错! 下午的触感又再次出现,不过这次不是手腕上,而是脚上,湿热的感觉划过冰凉的脚背,绿色的眼珠闪着诱惑的光芒,莫萧歌用脚指抬起阿尔的下巴,对方驯服的仰起头,一只手还握着他的脚踝,这只趴在地上的大型犬化身成勾人的猎豹,原本低沉的嗓音掺进欲望的颜色。 忍住迅速涌往下半身的血液,莫萧歌还在考虑自己偏离计划事件可能会引起的后果,另一边已经豁出去的男人却不耐烦的说道。 “干嘛,你不是说叫我暖床的?我做的没问题吧?” “你有跟男人做的经验吗?” “不是说了没有?” “那你不会纯洁到不知道该怎么做吧?” 沉默了一会儿,阿尔试探的问道:“你的意思,我做女人的……” “难道你觉得我要找个男人来上我?” “……可是,不是有那种专门喜欢被男人……” 对于阿尔的脑袋理解力一直觉得无奈的莫萧歌,现在对他的眼光也深深的怀疑起来了——难道说我看起来就那么柔弱? “现在你明白了没?我要你做的是什么?” “……我觉得,那个地方,似乎不太适合……”苦涩的感觉从味蕾上扩散开来,阿尔的表达也变的不利索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放弃罗?” 快讲放弃吧,快讲不行吧,快说我不行这三个字!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的莫萧歌在心里不断祈祷着,但犬类好象都有敏感的嗅觉,不仅能嗅实物,还能嗅出人类的情绪,阿尔盯着莫萧歌几秒钟,总有点不对劲的感觉,在理性的分析尚未出笼之前,感性就催促着他脱口而出。
第7页 “不!我答应你!” 看着黑发男人的脸瞬间青了青,阿尔觉得自己赌对了,这个男人根本没有和他上床的意思!从心底泄露出来的不快象浸湿面纸的水份一样迅速弥散。 “我答应你,你说,我做!” 这个男人在找死!发觉宠物的挑畔意味后,莫萧歌习惯性的眯了眯眼睛,阿尔有种眼前的人变成狐狸的感觉。 “行,那暖床的人就该有暖床的人表现,首先去把你自己洗干净。” “你叫我带着这些锁链去?” 声控调整了锁链的长度,莫萧歌在阿尔嘟嘟囔囔着什么就要进入浴室前,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外面和……里面都要洗干净。” 觉察到对方身体一僵,腹黑的男人带着笑意去整理接下来两人要战斗的场地——无错,莫萧歌已经完全把对方视为挑战自己权威的对手——把和相爱的人□做的事变成较量的一部分,这种事如果让方镜锋知道了,肯定会耸耸肩感嘆自己的上司果然是个想法与众不同的人。 第四话 坐在床上看着用浴巾把自己裹从头到脚裹着严严实实的阿尔,莫萧歌没好气的说道:“干嘛,你当你自己是□第一次啊?” “和男人当然是第一次啊!”听到男人一脸严肃认真的说出这种话,莫萧歌又好气又好笑,一般来说,这时候被强迫的一方不是应该苦大仇深的摆出被迫害的良家妇女造型,方镜锋在被逼加班时经常用这一招,要么摆出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实际上怕的要死。 无论哪一种都会让莫萧歌的敌对感减少几分,但现在阿尔这种态度反而刺激了他的战斗欲,他招了招手,示意对方过来,等阿尔呆呆的站在自己面前,出其不意的扯掉了他身上的大浴巾。 “……很冷啊……”阿尔憋了半天冒出来的一句让莫萧歌再也忍不住,颤抖着笑倒在床上。 这个男人,实在是受不了的迟钝!跟这男人认真果然是没事找事! 那张笑容真的很好看!阿尔的脑中现在只盘旋着这句话,就好象冰冷的昙花瓣尖上浸润的粉红色,娇艷欲滴的悄悄绽放,只要看到了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终于忍住笑意的莫萧歌重新坐好,然后发现褐发男人又恢复到两眼发直的样子,不过这次那绿色眼眸中多了点遮掩不了的欲望,视线往下移动,发现对方有了不应该有的反应,一声冷笑后,他突然抬腿踢到阿尔的□,惨嚎遍地,大型犬重新趴回地上蜷成一团,从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控诉的话语。 “你……你下手……也太狠……了……同为男人……好歹有点同情心……” “无所谓,就算割掉了一两天又长出来了,何况只是踢一下。” 这种可怕的话让阿尔全身如坠冰窟,这个男人的神经到底是什么做的?还是适格者都这样?他不会真的这样做吧?一想到这种可能,阿尔恨不得趴在地上再也不起来。 “放心好了,我的性趣还在正常的范围内,只是……” “只是……?”听到对方的回答,觉得眼前一亮的阿尔急忙趴在地上抬起头来,可怜兮兮的望着床上的男人。 “只是因为适格者的身体很结实嘛,所以有时候有点粗鲁……” 满意于大型犬发黑的脸色,觉得这条宠物虽然呆了点,但有时候还是挺可爱的,莫萧歌再次伸出脚去磨擦着对方的下巴,听到阿尔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他觉得调教的时候到了。 “我先问你,洗干净了没?” 虽然被抓着头发并不舒服,但阿尔还是老实的点头回答。 “有,外面和……里面都……” “哦?我很奇怪,没人帮你你怎么洗里面的……?” “手、手指……” 对于这男人的行为有点意外的莫萧歌皱了皱眉头。 “你不是说你没有这方面经验的?” “……你、你放在浴室里的杂志……” 想了半天,莫萧歌终于想起来以前有次在浴室里泡澡,顺手就把一本关于同□健康的杂志带了进去看,象这种杂志在他家里到处都是,全是关于健康的,不仅仅是同□,瞭然的哦了一声,从手下传来挣扎的动作。 “我说,你抓着我的头发不舒服啊……” 用力一带把抓着的男人脑袋往自己胯间一按,恶作剧的感觉更大于□。 “这里不用我来教吧?” “……” “干嘛?不愿意?” “……” “……?” 头顶的力量一松,阿尔马上抬起头来张大了嘴,感到充满活力的空气再度流入自己的肺部后,他大口的呼吸着生命的证明,然后用怨恨的目光望着莫萧歌。 “呼呼……你、你故意的吧……故意的吧,你其实只是想杀了我吧,呼呼呼……” 那张因为缺痒而红通通的脸让莫萧歌□全无,他只有在心里郁闷的喊道:谁来帮我结束这种情调全无的□啊!!
第8页 就在莫萧歌几乎要放弃时,阿尔却因为好奇而把自己推落了罪恶的悬崖,他伸出舌头去舔了几下,然后含进口中——好奇心果然能杀死猫!猎豹也不例外! 口中的物体在渐渐变大,这种体验对阿尔来说是第一次,却奇特的没有异样的感觉,大概是他的屈辱感值比较低,自暴自弃也好,迟钝也好,他的内心相信莫萧歌没有说谎的,他确实被这个男人所救,那么一无所有的他以身相报算是男人的做法吧。 都有着奇怪想法的两个男人却产生了同样的结果。 呼吸越来越快,不可抑制的冲动拍打着莫萧歌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阿尔的动作很轻柔而生涩,欲望最终还是突破了理智,他揪住阿尔的头发把他拉□,脸向下压在被单间——这次他注意没有再让对方不能呼吸,他可没有奸尸的兴趣——尝试着向对方的身体里突入,自然的紧缩反应阻挡了他的动作。 烦燥拉开抽屉在里面摸索,终于找到了润滑剂,浸湿后阿尔的恶梦也开始了,他先是感到凉凉的,反射性的躲避换来的是□上的一巴掌。 “动什么动,放松!” 清凉的冷感后,就是坚硬物体的侵入,纤细的手指还没有引起太大的不适感,阿尔只是倒吸了口气,努力适应进入的手指,手指退出后,温暖的触觉让皮肤慢慢紧张起来,然后就是一点点的被撑开。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阿尔还是不得不咬紧牙关承受侵犯的凶器,随着莫萧歌的深入,呻吟从紧抿的嘴唇中溢出,慢慢的越来越大,跟着莫萧歌的动作高高低低的响起。 床单被血液染红,却让莫萧歌的动作顺利了不少,抑制的开关被打开后,就换成了阿尔的苦难,被翻过来,被压开双腿,他的呻吟夹着锁链轻脆的声音飘过压在他身上的男人耳边,却激得对方更加兴奋,疼痛在逐渐消逝,酥麻的痒感从身体里产生,中性的嗓音混合着野兽的气息命令道。 “放松,身体放松……” 想要抓紧什么双手却虚弱无力,只能狂乱的抚上压着自己男人的手,却被粗鲁的缚到头顶,阿尔渐渐闭起的视野中,只剩下那双变得深邃如夜空的蓝眼,还有那张有着优美形状唇中呼出的热气。 攀上□的高峰时,阿尔的意识沉入大海般的黑暗中。 [蓝眼睛……我的……蓝眼睛……] 第二天的天气意外的晴朗,可是莫萧歌的心情却晴朗不起来,他以不可置信的表情瞪着眼前顶着一头鸟窝样头发的男人,有点怀疑自己听觉出了问题。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让我来照顾你的后半生吧!” “你的意思是和我结婚?” “我干嘛要和你结婚!?我只是说照顾你而已。” “为什么你突然要来照顾我?一般来说经历过昨晚,你今天早上应该是躺在床上哭哭啼啼的吧?” “哭什么?我身上又没哪里疼的。” “不,我的重点不是这里……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啊!?”发现自己和对方说话的重点已经偏离正常的范围,“我说哪,一般象昨天的情况应该是激烈反抗,然后宁死不屈……” “你那是哪个年代的□观?连女人可以享受自由的□,为什么我个男人为上一次床就要死要活的?况且你又是美人。” “……” 不行了,我跟这个不正常的男人没法沟通。 一边这样想着,莫萧歌一边按下桌上的呼叫器:“方,你来我房间一下。” 方镜锋的房间在莫萧歌的楼下,他和作为母体的莫萧歌不仅是好朋友,也是工作上的搭档,虽然总是一付了无生趣的表情,但他在工作上的技巧与智慧得到了周围人的一致好评,所以莫萧歌对他的能力也十分信任。 这个男人进来后,发现自己的上司和昨天要死不活的男人正大眼瞪小眼的站着,两人都一副不能理解的神情。 “莫,叫我来干嘛?我先说好,我可不接受你不要的男人。” 阿尔转过身,发现站在自己跟前的是个有着清爽容貌与亲和面容孩子气的男子,阿尔一生最不能抵抗的就是两种人:美人和小动物。 如果说莫萧歌是美人,那方镜锋就是小动物,所以阿尔立刻泛出亲切的笑容,伸出手去打算握手:“你好,我叫阿尔?洛林,见到你很高兴。” 外表欺骗效果100分的方镜锋却不敢去握兴致勃勃的阿尔的手,他的眼角瞄到低头看文件的上司手中正不停的转着钢笔,这个动作意味着莫萧歌现在的心情很糟糕,这种时候如果再和上司的的男人握手那就是自掘坟墓。 五分钟后,看着阿尔还是那张灿烂的笑容,和仍然伸在空中的手,方镜锋不禁在心里大骂:真是个白痴男人!没看见莫的转笔动作越来越大啊!?我还不想死啊……!? 可怜的钢笔终于被莫萧歌的手指甩了出去,啪的落地声把阿尔的注意力从小动物身上吸引了过去,他跑过去把那只差点殉职的钢笔拣了回来,用手擦干净然后一边象老妈子一样唠叨,一边送到莫萧歌的手上。 “我说你啊,这是公民交的税买的吧,不要破坏公物啊。”
第9页 沉默的接回笔,莫萧歌觉得自己的心情稍微好了点,本来就是打算把阿尔扔给方镜锋去处理的,为什么突然觉得不爽?又为什么突然变好了?为什么最后却又决定不交给方去处理了?他现在不想去考虑,或者说,他的潜意识在避开某种不愿意承认的可能。 莫这傢伙,占有欲还真强,以后要离这个阿尔远点。心里下了这样决定后,方镜锋不着痕迹的把自己移动到莫萧歌背后,然后摆出笑容说:“你好,阿尔,我叫方镜锋?爱玛,见到你很高兴,同为父体,以后我们就互相帮助在这只恶魔手下活下去吧。” “唉?恶魔?” 方镜锋的毒舌很快得到了恶报,莫萧歌冷冷的声音打断了阿尔的疑问:“方,关于新兴卫星城的建设,我昨晚看了报告,你看都没看就送上来给我了?” 听到上司的注意力转移到这上面来,方镜锋觉得一阵心虚,那个报告他确实看都没看就送上去了,最近他总觉得不舒服,昨晚也是一大早就□会周公去了,现在被当场拆穿,他急忙抢过报告先自我批评。 “真是不好意思,这个报告我也觉得肯定不行的!以后!我会自我检讨!绝对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方镜锋是有能力的部下,并且也是很称职的朋友,看着点头哈腰摆出一脸谄媚笑容的秘书,莫萧歌嘆了口气,没有再去追究他的失误。 “你叫我上来就为了这个?” “嗯,噢,还有,给这傢伙去买衣服。” “买衣服?”打量了一下阿尔身上套着的衣服,仔细瞄了下商标才发现这是莫萧歌的衣服,怪不得觉得他穿起来晃荡荡的,那个有洁癖的、从不去别人家吃饭的、衣服也从来自己洗的莫萧歌,居然把自己的衣服给这个男人穿? 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 有点瞠目结舌的方镜锋听见莫萧歌干咳几声,急忙收回自己盯着阿尔看的眼神,不过不管是基于朋友的立场,还是下属的立场,他还是小心的问了一句:“莫,你打算怎么处置阿尔?” 回答他的不是莫萧歌,而是难得反应灵敏的阿尔,他笑嘻嘻的一拍方镜锋的肩膀,不顾莫萧歌几乎要杀死他的视线,大声说道:“我是以后照顾莫萧歌的人!大家好好相处吧!” “照顾?哦……你的意思是做他的保姆啊?”赶忙为自己的上司找好藉口,终于平稳的让莫萧歌和自己都脱离了尴尬的处境。 “保姆?呃……也算是吧,没关系,我会从床上到厨房都好好学习的!”没心没肺的大笑被莫萧歌扔出的厚厚报告打断,那沉重的本子正好砸在阿尔的鼻樑上,巨大的力道让他头朝后倒在地呼痛不止,从莫萧歌铁青的俊脸再到地上到处打滚的阿尔,方镜锋觉得以后有好戏看了。 招呼阿尔一起乘电梯去大採购的方镜锋看着同行的男人一直摸鼻樑,好奇的问道:“喂,我说你,难道说爱上莫了?” “呃……”被突然这么一问,阿尔也愣住了,应该不是爱吧,那双俯视自己的蓝眼睛又浮出他的心头,为什么一直拘泥于那双蓝眼睛呢?他找不到答案,也许,就是为了找出这个答案,他才想要留在那个男人身边的吧。 一直到自己找到未来想走的路为止,暂时陪陪那个傢伙好了…… 第五话 方镜锋和阿尔一间一间商店的晃荡,卫星城几乎汇集了世界各地的产品,无论是巴黎、上海、东京、纽约你都能在这里找到,交通便利、免关税,一年到头这里都涌入大批各个国家的人们,观光、购物与宇宙旅行是支撑着适格者联盟这个新兴国家经济的基础,再加上比人类更先进的科技,这个宇宙中的国家正一天天羽翼丰满起来,作为建设者之一,方镜锋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着深厚的感情,阿尔则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看什么都新鲜,两人一路兴致颇高的逛下来,倒也是其乐融融。 在店员热情的招呼中走出男装店的阿尔突然拉住方镜锋。 “方,你知道莫萧歌的身材不?” “知道啊,你想干嘛?” “你看我们买这么多……”举了举手中的购物袋,裼发男子露出难为情的样子,“是不是也给他买点?” 闻听此言,方镜锋大笑起来,抹着眼角的泪花,他摆摆手:“别,你别给他买,你不知道这傢伙最讨厌别人给他买东西,他的所有事情,大到结婚小到吃饭都一定要自己亲手做。” “咦?他结过婚!?” “啊咧?你不知道?” 现在方镜锋才发现眼前的男人有多么迟钝,作为一个政治人物,莫萧歌的婚史可是没少被八卦小报刊载,和当初莫萧歌无奈的心情不一样,他怀着恶作剧的想法详细的为阿尔解说。 莫萧歌在还未成为适格者的时候,是结过婚的,二十五岁时,到二十七岁成为适格者后,他拥有了无限的生命,不再老去,不再死亡,他决定把自己的生命永远奉献给适格者国家,并且与作为人类的妻子离婚,不是不爱她,只是,她的妻子不愿意成为适格者,当她白发苍苍,垂垂老亦的时候,叫她如何面对自己的丈夫仍然青春长驻?于是,只有放手,从此他们形同陌路,一个在地球,一个在宇宙。
第10页 讲完上司情史的方镜锋转过脸去,发现阿尔一脸感动,拼命吸了吸鼻子,然后说道:“原来他这么不容易啊?真可怜,我决定了,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个可怜的孩子!” “孩子……”对着这个词有着严重违和感的方镜锋愣了几秒,“喂,你多大?” “三十六,怎么?” 听到这个答案方镜锋扑哧一声笑出来,他断断续续的问道:“适格者联盟建立多少年了你还记得不?” “呃?嗯……至少三十多年了吧?” “三十一年,莫在国家建立时二十九岁,你自己算算他多大了。” “……六、六十岁……”意识到莫萧歌实际年龄的阿尔感到自己头上有冷汗滴下来,那个看起来不超过二十五岁的黑发蓝眼男子,居然年龄可以做自己的父亲。 “不过嘛,年龄这种东西对我们来说没有意义啦……”语气中掺杂着感慨和嘆息,方镜锋招停无人计程车,“反正我们永远不会老,除了完全适格者,也没人能杀得了我们,和人类不同,时间对我们来说,是不需要在意的。” 方镜锋已经坐在车上,如果他慢一点就会听见阿尔昵喃一样的问句: “这样的话……不是太寂寞了吗?” 自动门无声无息打开后,莫萧歌就发觉得家里似乎有点不同,回忆一下早上出门前的样子,他发现沙发的位置动过了,书桌上书变到书架上了,窗帘换过了,厨房里传来哼歌的声音。 进去后,他听见了一声充满活力的招呼:“啊,阿莫,你回来了?” 阿莫!?这是哪个时代的称呼? “你在这里干什么?” “做饭。” 废话我当然知道!——把这句话咽回肚子,不断的在心里重复[跟这个男人认真不来]这句话保持理智,莫萧歌把公事包扔在桌上,扯开领结脱掉外套,等他坐回桌边,发现热腾腾的饭菜摆在了桌上,就是饭菜的味道有点让人“惨不忍闻”。 “你是在做饭还是想毒死我?我告诉你,作为母体的我死你也会死的。” 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阿尔发现自己还真是没有家庭煮夫的天赋,虽然严格按照料理书上写的来做,但最后的成品总是脱离普通的范畴。 挖起一勺无论从外观还是嗅觉都最接近正常范围的鸡汤,阿尔摆出最真诚的脸色对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说:“那你尝一下最好的!这个是做的最好!” 瞪着眼前勺子里颜色诡异的汤好几秒,然后又看看大型犬星星闪亮的眼神,莫萧歌拿出试毒的勇气小小喝了一口,之后憋在嘴里好几秒,咽也不是,吐……看着狗狗紧张的眼神,他不知为何就是张不开口。 这种又咸又酸又辣又象芥末的味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握着勺子简直象小媳妇侍候新婚丈夫的阿尔,看着喝了一口后就抿着嘴表情变幻的男子,再迟钝也知道这绝对不是吃到美味的表示,尴尬的笑了笑,然后递上一个空碗说:“你还是吐了吧……” 他话音刚落,莫萧歌就以壮士断腕的勇气咽下了这口汤,见此阿尔急忙递上一碗清水,莫萧歌也不再装硬汉,一口气喝光后嘴里还是有麻麻的不适感。好半天他才觉得舌头重新活过来了,想着是不是把阿尔介绍去内政安全部,用他的厨艺去拷问间谍应该不错。 “你没事吧……?”自然的跪在地上,象狗狗一样把手搭在莫萧歌膝盖上的阿尔,担心是不是那口汤把对方的说话能力破坏了。 莫萧歌一脚踢开阿尔的爪子,看着对方摸摸手跑开的样子,如果有耳朵的话,肯定是搭下来的吧,内心忍不住又开始连连嘆息。 我一定是晕头了,一定是太累了,肯定的、肯定的,洗澡睡觉无视这个傢伙好了,明天可能他就跑了…… 脱掉鞋子脚底传来冰凉的感觉,莫萧歌低头一看,原来铺满整个屋子的灰色长毛地毯不见了,恼火的感觉立刻赶跑了那么一点点怜惜,这只野狗,居然把地毯扔了!? 冲进厨房,对着那个站在洗碗池前发呆的男人后脑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扇了下去,被空袭打的晕头转向的阿尔凭着本能躲过了接下来的一脚,却没能躲过抓向自己头发的大手,连拖带打的被拉到客厅,脸颊贴着冰冷的地板,耳边响起房屋主人更冰冷的声音。 “地毯呢?” “送、送去死了……” “什么!?死了!?” 拼死抬起对他来说沉重无比的脚,阿尔的声音终于正常的发出来:“送去洗了!送去洗了!!” “你不知道我所有的东西都是手洗的!?” “可是那个地毯实在太大了太多了!” “所以我才只吸尘没洗!” “所以才那么脏啊!哇啊!”莫萧歌发起火时下手是不会轻的,阿尔又是个适格者,不象人类,稍微碰一下就不行了,甚至脑袋被砍断了,只要输送盐水和营养液就会再复活,所以他击向阿尔的拳头没有丝毫留情。 “你这只狗不教训一下根本不知道规矩!”比起受过严厉格斗训练并且保持着锻鍊的莫萧歌来,没有实战经验仅仅是适格者新人的阿尔根本无法招架,一开始还能凭着本能还击几下,到后来只能缩成一团护住要害,觉得自己没有错的阿尔堵气死咬牙不出声,这点让施暴者越打越来火,出手也越来越重,一脚踩在对方胃部看着地上的男人呕出一口血,就这样还是闷着头拼命死不开口求饶。
第11页 莫萧歌抓起对方后脑头发然后用力按往地面,实木的地板受不住撞击,破碎断裂,阿尔觉得舌头差点被咬断,眼前一片金黑乱闪,他努力的撑在地上想站起来,脖子上又被一双大手掐住,空气逐渐从肺里被抽离,他的双手乱挠着掐住脖子如铁的手臂,却动摇不了对方半分力道和意志,他的视线开始迷离,每次这时候,他的意识里都会浮现出那双蓝眼睛,透明纯净的蓝色,这双眼睛会渐渐的安抚他的痛苦和狂燥的神经,手慢慢无力的垂下,挣扎也逐渐减弱。 突然发现阿尔的眼睛里出现窒息表现的血斑,莫萧歌象触电一样收回了手。自己这是怎么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至多换房子就是了,没必要这样对他吧?他又不是故意,我这是怎么了……? 急忙伸出手去试阿尔的脉搏,急促但顽强的跳动从手指下传来,但是他的呼吸却停止了,莫萧歌赶紧扳开他的嘴吹进空气,反覆几次之后阿尔呛出了声,胸部也恢复了规律的起伏。 半个小时后,阿尔虽然还躺在地上,身上的伤痕却依次的减淡消失,头晕脑胀的感觉也慢慢变弱,只有脖子上还有疼痛的感觉,莫萧歌的力量甚至捏碎了他的颈骨,这样恐怖的伤势他只是用硬物固定好位置,一个小时后,阿尔的身体麻木感觉就开始消退,三个小时后,他脖子的骨头已经重新接合起来,虽然还不能动,但依照这个恢复速度,明天又能象没事人一样活蹦乱跳了吧。 躺在床上的阿尔却没有睡意,从死亡边缘走了一遭的感觉并不美好,即使是美人也无法让他平心静气的接受这种摧残,他不是受虐狂,但是看着莫萧歌疲惫的表情,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倒是年长的男人更先率真的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抱歉,吓到你了。” 虽然很想说你确实吓到我了,但不知为何却又摇了摇头,然后拉住要离开的莫萧歌,艰难的讲出:“别……走,陪我一会……儿……” 看着那种狗狗神情,莫萧歌再次嘆了口气:“这种时候还叫我陪你,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大胆还是白痴……我去拿东西就回来。” 从战火肆虐过的客厅搬来沙发,再拿来毛毯和茶,莫萧歌开始坐在阿尔床边发呆。过了一会儿,似乎是被迫面对自己的施暴者不太自在,陪床的人开口说话。 “适格者……对于生命的感觉很薄弱。刚从人类变成适格者时,可能还觉得有无限的生命真好啊,不会死不会老,可是当十年过去二十年过去,你有无限的明天,没有任何改变,你会觉得我们是不是还活着。你知道适格者中精神异常的人比例是多少吗?10:1,每十个人中,就有一个精神不正常,剩下九个人中又有一个成为无心者,即使这样,无心者还好说,可以被普通的方法杀死,我们适格者就算想死,也要排好多年的队,毕竟完全适格者只有一个人,在死之前,那么多的人,只能呆在保存柜里,象物品一样被保存着。” “适格者最怕的是没有目标。人的一生太短暂了,无论任何件事,穷尽一生去做,人类就会很满足了。可是我们不能,当一件事做完了,我们没有任何改变,接下来还要去面对无穷无尽的未来,就因为这样,适格者中的专家特别多,发明家也特别多,托这个福居然科技很发达,真是讽刺。” “这还是只过了三十三年,从第一个适格者诞生到现在,我也只有六十岁,等我六百岁时,会不会已经连活动都懒得动了,什么事都见过了,什么都做过了。” 静默的室内连空气都粘滞起来,沉重的压力随着莫萧歌中性的声音而填满整个房间,疑问的话语响起。 “我现在,真的活着吗?” 温暖的手覆上莫萧歌的膝盖,一直静静听着清泉般声音倾泻的阿尔,用自己的行动表达了支持的心情,看见黑发男人黯然的面庞,他轻轻拉着莫萧歌的手,等他靠近自己,就用自己还没有恢复力量的双手抱住那个强壮的身躯,处于体力优势的男人却有些退缩,阿尔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最终没有让对方挣脱自己怀抱。 “我……在这……里……没……事的……”干涩的声音象是在提醒莫萧歌刚才做的事,他不安的换了个姿势,撑在阿尔头脑两侧,注视着他宝石一般的绿眼睛。 “你不怕?” 阿尔摇摇头:“如果你……再失……控,我……会变……的更强……” 莫萧歌用手梳理着对方的褐发,提醒双方身份的差别:“你是我的父体,父体永远不可能违抗母体,这点你忘了?” 似乎才想到这点的阿尔脸上露出困扰的神情,难得可爱的表情让莫萧歌笑出声来:“放心好了,我不是会经常失控的,不然从碰到你开始我早就被逼疯了……今天……可能太累了吧。” 或者说,被这个突然闯入自己生活,然后破坏自己习惯的傢伙引发了自己对于未来的恐惧吧? 浸在深思中的莫萧歌被阿尔探试的眼神拉回现实,他轻按对方的脖子,能说话就代表已经癒合着差不多了吧。 “你不困?该睡觉了。”
第12页 阿尔却鬼使神差的冒出一句:“我想要你。” “这是不可能的,我不做零号。” 撇撇嘴,阿尔放弃了撒娇这种令他噁心的想法,不过他的表情在莫萧歌的眼中看起来,和撒娇的效果差不多,所以他想了想,然后手向着被子里探去。 “你现在不适合做些激烈的运动,不过嘛……” 是因为阅历也好,因为体格也好,又或者性情,总之莫萧歌的手法让阿尔很舒服,不一会儿他就的呻吟就不由自语的飘出了嘴边,对方低于常人体温的皮肤和灵巧的手指很快就让躺着的伤者攀上了快感的高峰,在释放过后疲惫感象涨潮一样向他袭来。 当阿尔沉沉的进入梦的国度后,陪床的男人站起来,盯着沉睡的他看了好久,任何闭着眼睛的人都象天使一样吧,这个念头转过来,莫萧歌想到。 我睡着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样纯洁的脸?我这样……双手沾满血腥的人…… 现在,没有声音回答黑发男人。 第六话 对于莫萧歌来说生活并没有太多改变,但对于阿尔来说,生活的变化却是天翻地覆的,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人,不同的规则,一切都和以前不再一样,某种程度来说,就象是新生的婴儿一样,对他来说,印象最深刻的不是宇宙的景色,也不是在月球上看到的蓝色大球,又或者第一次玩宇宙冲浪。 对他来说,印象最深刻的是见到那位完全适格者,那位拥有杀死所有适格者能力的女人,世界上唯一永远存在的生命体,她是所有适格者生命终结的序曲,只有她可以结束适格者们永恒的痛苦,赐与他们安宁。 那一天与往常并无不同,忙忙碌碌男人在自己巨大的办公室中处理手中的事务,而阿尔在上完早晨的锻鍊课程后,累的跟死狗一样,进到莫萧歌的办公室就往那柔软的沙发上一躺,也不管办公室主人射过来的冷洌目光,想迳自投入周公的怀抱,却被天外飞书砸醒,然后被赶去洗澡间。 洗完澡出来睡意全被赶跑,只好窝在沙发上学习莫萧歌布置的作业,用对方的话来说,“我可不想养个米虫,如果是女人我还能容忍,一个大男人叫什么苦”,于是为了成为全能型保姆阿尔现在每天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正当他看到羊肉的一百二十种做法并且勤奋的做笔记时,办公室自动滑门被粗暴的打开了,方镜锋窜了进来急速的在莫萧歌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那个工作时万能不变的面具活动了,走到门口时,他又回过头来,对阿尔说道:“想不想去看看完全适格者?” 这个提议得到热烈拥护。 以前只在立体电视上看到过的人物,这次活生生的出现在了阿尔的眼前。 那个有着一双粉红色眼底和灰色眼珠的纤细女人,她的动作俐落而优雅,父体们跟在她身后,两名俊帅男子的却只能映衬出前面女子的风采,那种独一无二的存在感,让阿尔的眼睛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这个女人就是适格者的开端,她的存在开创了人类宇宙的历史,她的奋斗创造了一个新的种族,她是一切的开始,也将是一切的终焉。 盖亚·白,据说是旧神谱中的大地之神的名字,而后面则是她原来的姓,她最先作为人类的名字已经无人知晓,现在她作为适格者的神而存在。 一直到她走过阿尔面前许久,莫萧歌才拍拍他的肩膀,把他拉回到现实中来。 “是不是觉得很奇特的一个人?” “嗯……很奇特,怎么说呢?她并不是个美人,可是却让人无法忽略。” 莫萧歌笑了起来,这种评论真的很符合阿尔的个性:“她并不需要美色来点缀她的风采,她的存在就是最美妙的事情。因为她永恒的存在,我们才有机会获得唯一的解脱。” 听着莫萧歌话语中的异样,阿尔伸出手去握紧那语气飘缈的男人,从那个夜晚后,莫萧歌经常会和他说起作为适格者的种种,一方面是给阿尔提供经验,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在诉说自己的内心呢。 阿尔掌心的温暖通过皮肤传到莫萧歌的手心中,他微微笑了笑,他的生命开始有了改变,自从那个褐发男人出现后,渐渐滑向一潭死水的生活有了光彩的涟漪。 “完全适格者是永恒不死的吧?” “嗯。” “那不是非常……非常寂寞……” “……确实很寂寞……” 两名男子的嘆息不过是小小的微风,吹拂不了这个世界,但却能让他们的心在渐渐的靠拢,温柔的融合与拥抱,这种感觉是爱吗?还是同病相怜? 他们并不需要答案,只需要去感觉。 阿尔的厨艺终于有了长足进展,在无数次的“试毒”后,他终于能做出色泽和味道都处于正常范围内的菜了,绿色的蔬菜和白色的鸡汤,还有不再飘散出糊味的米饭,这些让莫萧歌“老怀大慰”。 生活的琐事中,只有一个原则莫萧歌绝不妥协,就是所有的事情必须由阿尔亲手打理,衣服必须得手洗,菜必须得买生的回来择,不许买净菜,就连那个引起大战乱的地毯都必须得手洗,一块一块拆开来手洗再晾干,这项浩大的工程让阿尔忙了一个星期,完成以后他抱着地毯不让莫萧歌踩,一付严厉的家庭主妇相,为此被黑发男人嘲笑了好久。
第13页 再加上还要学习许多新的事,锻鍊、武技、知识、适格者生活常识等等,阿尔这几个月忙的团团转,他曾经很怀疑的问莫萧歌以前一个人的时候那么忙,是怎么保持所有东西亲自打理的。结果莫萧歌给出的回答让他绝倒:放假日做完一星期份量的事务,平时就不用做了。 “那你吃一星期前的食物!?” “我选的都是不容易坏的东西做。” “问题不在这里吧!?衣服呢?” “衣服买一星期份的,星期天一起洗掉。你没发现我每个星期的同一天都穿一样的衣服么?” “……” 这个男人的脑神经绝对不正常! 虽然腹诽这样说,该做的还是要做。阿尔总是安排在上午去学习,下午开始准备一天的晚餐,周末大扫除,他拉着方镜锋一起去买菜,在许下帮懒惰的秘书也做一份晚餐的承诺后,大男孩外貌的男子非常乐意的陪阿尔去逛菜场。 在把手上的鲜鱼和鲜羊肉对比了十分钟后,阿尔终于在方镜锋的催促下选择了羊肉。 “我说你啊,怎么一做上家庭主妇就上瘾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再戴个头巾就是十足的中年欧巴桑。” “没办法啊,莫那傢伙对这些事情太挑剔了!我昨天做的狮子头腻了点他就一口不吃,害的我一个人吃掉。” “你不是说他以前连你做的毒药都吃吗?” “他说以前那是鼓励我天天向上,现在是要鼓励我精艺求精。” “哈哈哈,你真是完蛋了,怎么就被吃的这么死呢?不过莫这种毛病也不能怪他啦,毕竟以前被暗算过留下了阴影。” “暗算?” 方镜锋想捂也来不及了,一付说漏嘴的样子,最后再三嘱咐阿尔不要说出去后,告诉了他莫萧歌这种古怪毛病的由来。 “你知道适格者建国时比较艰难嘛,那时候他们这些评议会员们都在世界各地跑来跑去,人类中要杀他们的人可不少,虽然说适格者杀不死,但有人还是发明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方法。有次一个人装扮成客房服务生,在莫的饭菜里下了某种物质,这种物质本身并无害,但混合了莫身上衣服的纤维气味就会产生腐蚀性,那次莫的内脏受到严重损害,又没有办法解决,而且人类的医生居然冷着脸说适格者又不会死,结果就是莫硬挺了十几个小时回到大本营才得到治疗。” 目瞪口呆的阿尔结巴的重复道:“你是说,内脏腐蚀?” “是啊,恐怖吧,活着感受内脏被腐蚀的滋味,是人都会觉得受不了吧?从这之后,莫的所有东西都是他亲自打理,包括出门时,能不用别人碰过的东西就不碰。” 苦涩的抿了抿嘴,阿尔无法想像自己挺过这种酷刑,如果是他可能从此以后对吃东西穿衣服都会觉得无法忍受,想到第一天晚上他盛给莫萧歌的那口汤,那个男人花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张口吞下去? 后面一路上阿尔都觉得心不在焉,他的脑中一直盘旋着方镜锋的话,就连同行的男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记得了。 整个晚餐时间,莫萧歌觉得一直被种古怪的眼神盯着,在他吃完半碗饭后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瞪着那个桌对面的男人。 “你干嘛?” “啊?什么干嘛?” “你一晚上一直盯着我干嘛?” “没、没干嘛……你尝尝兰花角,才上市的~” 狐疑的夹起那月牙形的萨那,果然很好吃,青邦味和淡淡的咸味统一结合起来,完美的保留了原有的新鲜,不过…… “你一晚上盯着我吃饭就是为了让我尝尝兰花角?” “没有啊,我哪有盯着你,呵呵……” “……不仅盯着我,还傻笑!” “好了好了,你吃你的饭就是了。” 晚餐后的节目很单调,男主人继续处理公务,男主妇打扫收拾外加努力学习,偶尔男主人兴起了会抱一抱男主妇,于是两人你侬我侬在地上翻来滚去,偶尔男主妇兴起了想抱一抱男主人,于是两人——这是不可能的,通常是男主人一句话“我的事做不完,别来烦我!”,宠物就只有可怜的跑去角落画圈圈。 方镜锋曾经在阿尔那里听说了他们的家庭节目,当即嘲笑为老年人的退休生活,还说再上一只宠物就完美了,这话传到莫萧歌耳里,黑发男人盯着文件头都不抬的打击道:“我养了你这只大型犬了就够了!” 墙上电子钟的时针指向九,晚上九点,正是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莫萧歌今晚正忙于公务,脑袋中充斥着预算和计划图表,阿尔在下午听过震憾的八卦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同居人,他一直以为自己并不是爱,对方也并不是爱,那么这种牺牲是为了什么呢?莫萧歌为什么容忍了他的闯入呢?其实就算他去问莫萧歌自己,黑发男人也答不出来,这无关智力或者理性。 扔下手中的钢笔,莫萧歌觉得头有点晕,疲惫感的水位渐渐涌起,让他不得不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再度睁开眼发现大型犬正一脸担心的站在自己旁边,温暖的手掌抚上黑色的青丝,轻轻按摩着头皮,让莫萧歌的神经放松下来。
第14页 “休息一会儿吧。” 无言的示意阿尔继续,莫萧歌闭上眼睛享受着同居人轻重适度的手法,这也是他要求阿尔学的东西之一,难得有个好材料让自己塑造,不□成全能享受的保姆真白白浪费了。 意识在被冰点滴出波纹时,秒针已经跑过了1800格,莫萧歌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睡着了,躺在沙发上盖着毯子,不用说是阿尔把他抱过来的。 但这在平常人看来普通的事,却让莫萧歌感到一阵恐惧从心中升起,他根本没想过在那种情况下睡着,平时他总是比阿尔后睡,只要同居人半夜一动他肯定会醒,睡眠很浅的他居然被另一个人抱上沙发而没发觉? 不对劲,很不对劲……今晚奇怪的疲倦,还有阿尔躲躲闪闪的态度,难道是自己想漏了什么? 正当莫萧歌冥思苦想时,大型犬听到声响跑了进来,在发现同居人醒了后他蹲到沙发旁边,如果有尾巴这会儿肯定是摇的挺欢,不过他并不是狗,所以也只是笑着问:“醒了?饿不饿?我看你晚饭吃的不多。” “不饿……你今天做的菜挺多的。”直接说出心中的疑问并不是莫萧歌的风格,他只在有把握时才会直奔主题,况且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他也明白了阿尔这人吃软不吃硬,外力越大,他越倔强,所以迂回战略才是上选。 “是啊,下午方镜锋陪我去的。” “哦?你最近和他走的挺近啊。” “他挺好玩的,人挺亲切……”看着莫萧歌没有变化的脸,阿尔莫名其妙的辩解,“其实我们在一起经常谈到你。” “肯定在一起说我坏话吧?” “你瞎说什么~他只是告诉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比如你以前……”突然想到方镜锋的嘱咐,阿尔僵硬的改了口,“你以前结过婚的事啦。” “我结过婚的事全天下人都知道。” “我不知道!我当时还吓了一跳呢!我可不想当第三者,再说我觉得你这人不错啊,就是以前受了不少苦,所以你心中自闭吧,我会用我的爱来治癒你的,你放心好了,还有啊……” 耳边听着阿尔滔滔不绝的废话,莫萧歌却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宇宙兰花香,这种香气他很熟悉,因为他有时候能在方锦锋身上闻到,听说是他的一个亲戚很喜欢用,每次一见面就会被沾了浓郁的宇宙兰花香气。 宇宙兰花、兰花角、以前、受过苦……这些词组合起来,点和点,连成了线闪现进莫萧歌的脑中,他突然一拳击向面前自言自语的阿尔,受过训练身体形成条件反射的阿尔及时的闪过了,他不再是一开始的小菜鸟,虽然在高手的莫萧歌面前还是只能到处逃窜。 不明所以的阿尔一边逃一边大喊,他对于莫萧歌突然追杀自己一头雾水,从那天晚上以后莫萧歌再也没有失控的情形发生。 在椅子挡住莫萧歌随手扔过来的檯灯,两两相撞互相报废后,迎面而来的是黑发男人凌厉的拳头,这一拳终于结实的打在了阿尔的脸上,巨大的力量让他横飞出来,虽然勉强的翻个跟头站稳脚跟,但阿尔已经失去了逃脱的机会,只能又陷入挨打的情形。 “你到底怎么了?莫!你怎么了?” 不管阿尔怎么大声询问,莫萧歌仍然一语不发的攻击着他,一直到拖着失去反抗力的阿尔到浴室,用当初锁无心者链子结实的把他五花大绑,莫萧歌才喘着粗气坐下来,身体好象突然失去力道一样瘫在墙角边。 过了许久,恢复意识的阿尔才发出不屈不挠的追问:“到底……为什么……?” 这句话换来的是冰冷的水花,莫萧歌打开了浴室的花洒龙头,而且是调到冷水,阿尔被水花呛的直咳,身体渐渐失去温度,在他感觉自己就要死了时,酷吏才终于关掉了水龙头。 “为什么……?” “你下午,从方那里听说过下毒事件了吧?” “……你怎……么……知道?” “现学现卖不觉得太愚蠢了吗?你是不是觉得宇宙兰花香气是洗不掉的?” “什……么?” “还装?”愤怒让莫萧歌恢复了一定的力气,他站起来一脚踢在阿尔柔软的腹部,“兰花角吃下去产生的物质,和宇宙兰花香配合,有安眠麻醉的作用,你是不是要说你不知道?你自己去看看我给你的那本书!你是不是要说你不记得了!?” 背叛的阴云笼罩住莫萧歌,随着他的问话踩在阿尔身上的脚下的力气越重,鲜血顺着地上男人的嘴边流了出来,他的脑中却模糊的想起莫萧歌确实给了一本书,当时还笑着对他说:如果想要做个称职的全方位保姆,就把这本书给背下来,他打开一看,是一本关于生活中的化学毒药的书,后来莫萧歌问他有没有背下来,他还信誓旦旦的回答说背了,其实他只是翻了翻,根本没记,因为要学的事情太多了。 撒谎总是有现世报,而且来的很快。 阿尔现在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作为父体的他完全信赖于母体的支持,他的生命也是控制在母体手中,躺在地上他的视线只能看见莫萧歌的赤足,一只贴着磁砖,另一只踩着他的后背。
第15页 “我……不记……得……了……” 这句辩解换来的是更重的一脚,阿尔耳中清脆的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莫萧歌没有选择内脏,而是踩断了他的右腿骨,他知道哪里能致命,哪里能让人受苦。 “你不觉得这个藉口太拙劣?还是你想说你只是无意间才做出这种事?我真的很失望!阿尔·洛林!”不知道是在对阿尔的背叛怒吼,还是对自己的软弱大意愤怒,莫萧歌的折磨出了手就没法停下,“你居然这样对我!你居然对我下这种手!你想干什么?觉得不服气!?觉得屈辱了!?还是我对你不够好!?啊,你回答我啊!” “真的……不……”这句话被无情的打断,阿尔已经感觉不出太大的疼痛了,人体在受到巨大创伤的情况下开始分泌麻醉化学素,失温、内出血和疼痛让他的心脏超过了负荷,血液在白色的磁砖上流淌,新人适格者心脏和呼吸都消失,暂时进入活动停止状态。 施暴者却没有任何悔意,他憎恨着软弱的自己,憎恨着自己的轻信,这种耻辱感让他的愤怒脱离了控制,他走出浴室,血色的脚印在灰色的长毛地毯上清晰可见,几分钟后方镜锋赶到时,看到就是这一幅好象杀人现场的画面。 他在询问过后,急忙进入浴室察看阿尔的情况,在简单处理后,首先恢复了阿尔的心跳和呼吸,只要把伤口归复原位,再给予适当的营养补充,适格者基本的□能会自愈,在他忙碌这一切时,心理受创的男人只是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眼前的一切视而不见。 第七话 “好了,说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背叛我。” “具体!” “宇宙兰花香和兰花角菜。” “……这是个巧合。” “我给过他书,而且他下午从你那儿听说了下毒事件,晚上就发生这件事。” “那好,我们就算他是故意的,在你中招时发生了什么事?你有什么损失吗?” “不管有没有损失他都在背叛我!”突然暴怒的男人站了起来,离开了沙发,象是受伤的野兽一样在屋里走来走去。 “还是先弄清他到底干了什么吧。”莫萧歌的屋子有24小时监视,除了浴室和卧室,其他地方都装有摄像头,这是作为高层官员必尽的义务,怕阿尔知道后不习惯所以莫萧歌没有告诉他。 把时间倒退到一小时前,莫萧歌睡在椅子上,阿尔站在他身后,发现按摩的对象已经睡着后,大型犬好奇的把脸凑上去观察着,以前他从没有机会看同居人的睡脸,然后,他轻轻的吻上沉睡中男人的唇,轻柔而快速的啄了一下,被偷吻的男人没有反应,大着胆子的阿尔这次长长的品尝着他从未碰过的地方——莫萧歌从来不跟阿尔接吻。 这之后发生的事情,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你不觉得你太冲动了吗?自从阿尔来了以后,你变了。”方镜锋的声音冷淡无比,在他指出莫萧歌的错误时,就会用这种口气。 黑发男人脸上的暴虐仍然没有散去,无论是被背叛还是被偷吻都让他愤怒:“即使不是间谍,他这种做法仍然让我觉得噁心!” “噁心的话一开始就不要接受他,直接扔掉不就好了。野狗就是野狗,永远养不家的。”如果阿尔看见方镜锋现在的脸的话,一定会觉得好似另一个人,真正的闯过地狱血海囚渡而来的莫萧歌和方镜锋并不是纯洁的天使,要让方镜锋来说的话:罪恶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他们所做过的事。 对于多年秘书兼朋友的建议,莫萧歌没有回应,就象阿尔当初成为无心者却挥不下那一抓一样,在捨弃阿尔这件事上,他也无法做出果断的决定。 淡淡了嘆了口气,方镜锋知道再劝说下也没用:“你自己考虑清楚,你不是个平民,也许这个男人是怀着什么目的接近你的也说不定,如果出了什么事再补救就晚了。” 莫萧歌没有回答善意的建议,在方镜锋离开后,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你没有什么要辩解的?” 这句话是说给隔壁已经醒来的阿尔的,作为母体要感知父体的情况轻易而举。 “……对……不起……” 这句话就是承认了,承认一切的罪责,莫萧歌心里宁愿阿尔死不承认,这句对不起斩断了他所有的幻想。 “请……让我……留……下来……”我想让你快乐,能够和以前不一样。 “你以为我还会和以前一样相信你吗?”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为什么要背叛我? “我只……是……想……补偿……你……”只要能求得你的原谅,什么事都无所谓。 “你以为我需要你的补偿?”不要以为我可以容忍你做的任何事! “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夜,他们睁眼到天明。 这之后的日子,阿尔仍然作为保姆呆在莫萧歌的家里,仍然洗衣做饭打扫,仍然和方镜锋谈笑风生,不同的是,莫萧歌不再和阿尔说一句话,也不再抱他,他的视线甚至不再落在他身上,就好象他不存在一样,在最初的痛苦过后,阿尔也习惯了莫萧歌这种态度,至少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吃他的饭菜,他所有的私人事务也是由阿尔一手打理。
第16页 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人改变,阿尔还是大大咧咧,嘻嘻哈哈,还是时常粘着莫萧歌,但午夜梦回时,他知道自己变了。多少次的夜里,阿尔问自己为什么不离开这个男人呢?去寻找自己生存的意义。可是意义这个字又让他觉得茫然,作为适格者的他,生存的意义是什么?经历过死亡的他已经超越了活着的意味,他必须寻找更高的目标让自己保持着生存的欲望,但是他找不到。 也许应该离开这个已经变得冰冷冷的卫星城,在这里他只熟悉莫萧歌和方镜锋,没有其他称得上朋友的人,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在琐事中渡过,自从失去交流后,为了揣摩莫萧歌的想法花了他不少精力,等到觉察到时,他发现自己的生活中已经每时每刻都充斥着那个黑发男人的身影。 一切关于战斗的课程都被废止了,莫萧歌并不想在自己身边安一个定时炸弹,这也说明了他对于阿尔的态度。把保姆该学的课程全部学完,阿尔的精力就全部投入到莫萧歌身上,他想什么,他要什么,他干什么,一切都主导着阿尔的行动,阿尔象是失去了自我一般的存在,不仅是莫萧歌忽视他,就连他自己也渐渐忘了自我的存在。 这是一种可怕的现象,可是却没人意识到。渐渐的,周围人好象习惯了那个褐发男人跟在那个至高无上权力者的背后,也习惯了他时不时的语出惊人,又为他新奇的话语而议论纷纷。 阿尔和莫萧歌互相磨合着,他们的个性在渐渐渗透进对方的思想,他们的气息在互相包容着对方的生命。 如果硬要说出一个字的话,只有那个俗无可俗的:爱。 这是爱吗? 他们无法回答,可是在爱之前,他们之间缺乏信任,曾经有过,但人类这种东西即使生命变的不同了,即使身体变的结实了,思想上的软弱仍然无法完全根除,因为软弱而猜疑,因为猜疑而表现出敌意,结果事与愿违。 放任这种情形持续下去,大概是因为心中还有希望吧。 国庆日的临近让莫萧歌忙的不可开交,阿尔跟在他后面照顾得心疼不已,每天从睁眼到闭眼,莫萧歌的手中无时无刻不保存着大量要经批阅的文件,就连方镜锋都不再逃班,开足马力天天加点,所以当他倒下后,莫萧歌有种末日来临的感觉。 从医生那里得知疲劳过度的结论后,莫萧歌也放下了心,七八天没睡觉大概连适格者都受不了了吧,就连他自己也觉得筋疲力尽,只想躺在床上睡个天昏地暗。 从医院的长椅上站起来,才走了几步,莫萧歌就觉得眼前一阵旋晕,伸手扶住旁边的东西好一会儿才稳住脚步,转过脸一看,却发现自己扶的东西就是阿尔,那双绿色的眼睛泛着浓浓的担心,迅速的抽出手来,黑发男人重新恢复到精明干练的状态。 回到家后坐在沙发上批阅文件,恍忽间记得最后看到的是一份关于国庆日警备调整的报告,接下来就是香甜的梦境到来,睡眠被寒冷所打断的,莫萧歌被冻醒了,在他刚睁开眼睛时,一床温暖的毯子带着阳光的气息盖在了他的身上,大型犬低声解释:“你睡着时,我不敢靠近你……” 上次的兰花事件后,莫萧歌总是把阿尔赶进单独的房间然后锁上门,才回自己房间睡觉,这种行为也是在表明他的态度。 沉默的捲起毯子挥开阿尔的手,莫萧歌走进书房,关起门把跟随的绿眼睛隔绝在门外,他坐在大书桌前,挣扎了几秒后,还是说出了想说的话。 “监视记录倒回一小时前,地点客厅。” 书桌上方出现了悬空的透明屏墙,分隔成十六个小画面,显示着一小时前到现在的监视画面。 莫萧歌看到自己睡着后,褐色脑袋一直在沙发周围十米处转来转去,手里拽着那床毯子,好几次尝试着走近他,却又放弃了,就这么徘徊到他醒过来,阿尔才迅速的窜上去给他盖上毯子。 “8点15分到8点35分,循环播放。” 电脑忠实的执行了主人的命令,阿尔的身影在屏幕上反覆出现,莫萧歌似乎要从这不停循环的画面中找出蛛丝马迹,给自己一个信任对方的理由。 但是,理智却让在他的心中不停的提醒,让他的感情不得安宁,最终他长嘆一声,关掉了监视画面和房间的灯,在黑暗中看着窗外的宇宙景色。 无形静谧的宇宙,没有尽头,没有上下,也没有左右,就好象适格者的命运,前路茫茫,而来路无踪。 敲门声响起,然后是阿尔的声音:“莫,你睡着了吗?”莫萧歌低声解除门锁,却没有答应询问的男子。阿尔再度敲门,发现门轻轻的滑开,室内一片黑暗,他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进去,悄悄的探头去看椅子上背对着门的男子。 果然睡着了……这样想着的阿尔不知道莫萧歌只是闭着眼睛,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烦恼的阿尔就这么呆呆的站着,而假寐的黑发男人则是在给自己一个理由,一个原谅对方的理由。 这个理由出现了——阿尔在犹豫之后还是伸出手,把毛毯小心翼翼的覆在莫萧歌的身上——却在下一秒被莫萧歌的抓住了手,这个突然的变化把大型犬惊得全身汗毛直竖,不会又挨一顿打吧?虽然说适格者死不了,可是死去活来的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第17页 维持着诡异的姿势没多久,莫萧歌打破了沉默:“你不怕我再打你?” “……反正我又死不了……” 这个回答对着莫萧歌来说已经够了,连日来的压力已经让他不堪重负,把烦人的公务通通扔到半人马座去,他用力把阿尔拉进怀里,都不是什么少年少女了,羞涩只会让他们觉得厌烦,夜晚是属于成人的,没多久低声的喘息就在室内响起,星光越过加厚层的隔离玻璃洒在交缠的两具躯体上。 三天后方镜锋结束病假回来时,见到莫萧歌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又做了吧?” “……” 对于下属八卦能力十分肯定的莫萧歌,只希望他能把这份精力用到工作当中去。 “我不是从你身上看出来的,我是从他身上看出来的。”顺着方镜锋手指看去,是转过脸去津津有味看着单调墙壁的阿尔,莫萧歌此时再怎么厚脸皮也尴尬干咳几声。 对于上司把自己的忠告置之不理而无可奈何的方镜锋丢过去一个,“如果有什么后果你自己负责,不要来找我”的眼神后,投入成堆的工作中去。 无法反驳下属毒舌的上司眼神游移在室内,不期然间与保姆兼床伴相遇,两人憋着正经的表情几秒,还是会心笑起来,比起默契或者说爱情这种说法,更象是犯错被抓住的伙伴,这种非现实的融洽关系的持续时间,却比他们预料中的都要久。 第八话 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天,二万六千二百八十个小时,大概等于一般人类生命的二十分之一,如果是人类的话大概会有很大的改变吧,对适格者来说,这三年,和未来的三年不会有任何分别。 阿尔现在几乎已经融入到适格者社会中去,他熟悉卫星城和新兴的城市,对于未来可能兴建的月球基地也津津乐道,他和其他适格者没什么不同,要说唯一有点差别的话,那就是他与莫萧歌的关系。 随着适格者联盟在人类社会中影响力的扩大,作为联盟最高统治者的十九名评议会员的权力也不断扩大,莫萧歌这个名字已经註定要成为载入历史的册本,但当他回到家里,卸下无情冷峻的评议会员这个头衔,他只是个与保姆在一起趴在地上玩大富翁,然后因为输了而大吵大闹的男人,又或者因为今天没吃到爱吃的菜而拒绝吃饭,硬是等到保姆重新买回菜做好再吃的男人。 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种关系,连阿尔与莫萧歌本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他仍然没有吻他,除了那天偷来的亲吻,阿尔再也没有品尝过那双好看嘴唇的滋味。 这是惩罚还是底线,他没说,他也没问。 在这期间,莫萧歌倒是详细的调查了一通阿尔的背景,他没瞒着被调查人,被调查的人也一付坦然的样子,调查的结果让他给信任的砰称上加了几分砝码,阿尔的过去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方镜锋提交的报告也让他自己郁闷不已,本着为上司着想的方面,他倒是很想找出几个不对劲的地方,然后乘机劝说莫萧歌离开阿尔,结果就是阿尔的背景,除了太过普通让人起疑外,其他的实在找不到可以怀疑的地方了。 当他嘆息着把报告交到莫萧歌手上后,就表示自己再也不管上司的私事了,从此以后他就没有再对两人之间的关系多说过一句话。 莫萧歌住所的房门已经从普通档次换成结实的防弹门,因为刺杀事件已经不止一次发生过,评议会员们虽然是不死之身,但没人喜欢在自己身上开几个窟窿玩,所以防卫等级一再提高。 与门口的警卫点点头打过招呼,阿尔走进熟悉的房间,这里算家吗?应该算吧,目前这里是他唯一能回去的地方,也是他唯一想回去的地方。 脱下外套,换上围裙,把菜洗净,择干净放上锅,再打扫完长毛地毯,这一切动作阿尔做的熟练又迅速,等到莫萧歌下班到家,桌上热腾腾的四菜一汤是绝对少不了的,这个标准还是黑发男人定的,在外面展现大人成熟一面的评议会员,在家里立刻变成肆无忌惮任性胡闹的孩子。 “我不要喝老母鸡汤!” “最近流行性感冒!喝了好预防!” “不要就是不要!” “你不要胡闹啊,喝一碗~就喝一碗!” “不要~说不要就不要!” 最后就是阿尔捧着碗追着莫萧歌满屋子跑,半个小时才哄下去一小碗汤,这种情形方镜锋已经看过不止一次,无语之余还有淡淡的妒忌,发誓自己有一天也要找这么个全方位保姆,却被上司嘲笑“你去做别人的保姆还差不多”。 晚餐后的“退休生活”仍然没有变,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同的是工作狂被勒令在晚餐后至少要帮忙做一小时家务,要不就是一晚上不许工作,虽然说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晚上不工作这项,但莫萧歌明显不属于大多数人范畴,本来他当然可以无视和阿尔的约定,自己想怎样就怎样,不过被同居人一句“堂堂适格者评议会员居然和家中保姆说话不算话,这个世界真是腐败了”,逼回遵守规则的游戏者身份上。 为了晚上能加班加点把那份防卫报告做完,莫萧歌现在正在厨房帮忙洗碗,阿尔洗完,递给莫萧歌擦干,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傢伙对洗碗这种事有着特殊的爱好,如果让他选一项家务来做的话,必是和洗有关,洗衣服、洗碗、洗地毯……只要是洗什么东西,他都喜欢。
第18页 方镜锋在后面看着两个差不多高的大男人站在厨房兢兢业业洗碗的场景,大大的嘆了口气,随手拿过桌上削好的苹果咬了一口:“我说你们哪,真是腐烂了,堂堂评议会员为了晚上能中班,居然和保姆一起洗碗。” “你不要吃苹果,那是莫的。”阿尔本来想回头反驳一下,结果却先为了苹果而叫了起来。 另一边的男人却头也不抬的说道:“我不要吃苹果!我要吃葡萄。” “表闹!这个季节哪里有葡萄!?” “月球基地有培养葡萄,我要吃那种马奶葡萄,不要大的。” “那种太贵了,你就算工资够多也不要乱花!” “我就是要吃!” 瞪着面无表情说出这种无理取闹话的男人,阿尔真的想问你今年是63岁而不是6岁吗? 算了,呆会儿去给他买葡萄吧,不过,葡萄真的很难剥啊,这傢伙故意要吃这种难处理的东西来为难我吧? 怀疑的目光转了一圈,阿尔手中停了一下,立刻被僱主催促道:“快点啊,我手都停了。” 吃完饭,莫萧歌和方镜锋两个人一头钻进书房开始处理没完没了的工作,阿尔收拾好桌子,带着身份id卡往超市走去,卫星城里身份id卡也是储蓄卡,莫萧歌每个月往阿尔的卡里打一笔钱,不多也不少,正好够他们两人一个月的花度,有时候会不够,阿尔可以向自己的僱主要,只要说明用途,但从来没多过,阿尔明白这是一种警告和限制,但他从来没有抗议过什么,有些事情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不用问也不用多说,问出来说出来也不会有答案,他设下底线,他也从未想过突破那条底线。 毕竟不是爱啊……有时候阿尔会这样想,如果以他这方想的话,是混合着怜悯、内疚和迷茫的鸡尾酒吧,喝下去就醉了,醉的他无法分辨未来的路在何处,于是只好呆在这个男人身边,照顾他,看护他。 阿尔也问过莫萧歌眼睛的事,得知他在人类时和普通的亚洲人一样是黑眼睛,因为移植的是眼睛部分,才在变成适格者后变成了蓝色,按理说那时候的阿尔才三岁,两人之间不可能有什么机会相遇,或者说,即使相遇了,阿尔也不可能记得什么。 但是为什么就是对那双蓝眼睛无法忘怀呢?痛苦的时候、悲伤的时候、迷茫的时候,那双蓝眼睛都会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阿尔从未对莫萧歌说过这件事,这是他的秘密,也许,当他有一天知道了答案,也是他离开莫萧歌的时候了。 高速电梯的门一打开,商业区晚上八点的热闹气氛就扑面而来,摩肩接踵产生了十倍于人数的喧譁,阿尔看了看飘浮在空中的时钟,才发现今天是情人节。 令人怀念的日子。 按理说宇宙中已经没有季节和昼夜交替了,生活的人又大部分已经不是人类,但大家仍然按照地球上的节气和时间来生活,这算是一种恋母行为,还是对不熟悉的宇宙生活的安抚,谁也没有研究过,只是这样子延续了下来。 到处都是情人,男男女女,男男和女女,阿尔好笑的想到,在这个人体复制都昌盛无比的年代,地球上还有人对于同性恋问题争论不休,虽然大部分的国家和地区都已经把同性婚姻写进了法律,但还有人叫嚣着同性相恋会毁灭人类,当出现可以同性生育的适格者后,这些人又说适格者不算人类,结果就是同性恋者中大部分人都成为了适格者,毕竟对于同性的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比拥有一个后代更有吸引力的了。 更可笑的是,当那些反同性恋者发现,甚至有些权势人物带着大笔财产投向适格者的怀抱后,又开始攻击适格者,认为他们是堕落的魔鬼,呼吁全人类联合起来消灭适格者。 “造出适格者的不就是你们人类吗?如果我们是堕落的魔鬼,你们就是造出魔鬼的人!我很庆幸我是适格者,因为这样子就可以看着你们这些渺小的人类一个个变成灰尘,滚到天上去!到天堂里去向上帝哭诉你们的理论吧!这个充满罪恶的世间地狱就由我们适格者接收了!” 这翻激烈的话语出自完全适格者之口,盖亚是在适格者联盟与地球国家和平会议上讲出来的,然后她一脚踩碎了那名口出狂言,说要消灭适格者的国家代表的桌子,以女神降临的气势拎着那个男人的领口,冷笑着说出威胁的话:“你死的时候,别忘了通知我一声,我会破例大驾光临你的葬礼,然后对着你的棺材吐口水,或者说,我今天就在这里送你一程,往天堂去的单程票,因为我现在很恼火,所以大降阶哦!” 当时阿尔正在大採购途中,站在商场的巨大广场上看着大屏幕转播,当盖亚说出这翻话时,整个广场欢声雷动,人们疯狂的跺着脚,尖叫着盖亚的名字,阿尔也觉得胸中说不出的畅快,最让他快乐的是,回到家后他发现抱着的购物袋里多出了不少东西,那是别人忙于欢庆而临时放在他那里,最后又忘了拿走的,因为这件事,他被莫萧歌嘲笑被一辈子也摆脱不了的贫民气。 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阿尔看见的是一张张欢乐而年青的脸,没有老人,因为适格者不会老,每当他想到这里,总有一种违和的感觉,心里想起莫萧歌讲的,六百年后,这些人还会满足于这种低级的人类娱乐,还会有那种想要活着的欲望吗?
第19页 甩甩头不去想这些悲观的事情,跟莫萧歌在一起久了,他也不免沾染上对方这种先天下这忧而忧的气息。 直奔水果店而去,在挑选那绿色的马奶葡萄时,阿尔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阿尔——!” 转过身去,一张最近才熟悉的脸让他急忙摆出亲和的笑颜。 “雷欧·费勒蒙,你怎么在这里?出差结束了?” 高大的男性也笑着打招呼,然后说明自己三天前就回来了,今天是来给方镜锋买礼物的,正好看见阿尔的背影,于是就过来让他参谋。 雷欧是英文名,可是姓却是德国名,准确来说雷欧是四国混血,作为适格者第二代自然生育者,混血非常普遍,雷欧有英德俄中四国混血,他甚至四个国家名字都有,不过作为在欧洲长大的阿尔,还是最习惯叫他的英文名字。 “哦,情人节啊……你对方镜锋还真追得紧啊。” 雷欧的脸上泛起不好意思的红晕,从外表上看雷欧更近似三十的男子,而方镜锋却象二十不到的小孩,这是因为后者确实是在19岁时就加入适格者,于是他的生长发育也永远定格在19岁,而前者则是由二名适格者自然生育的,被称为纯血适格者,一般来说会生长至15岁~35岁之间,即停止生长。 据雷欧本人说,他是对方镜锋一见钟情,虽说比对方小了四岁,但仍然孜孜不倦的追在那个表面天使、内心恶魔的人身后,被耍的团团转还乐此不彼,如果不是方私下里跟阿尔说自己还挺喜欢雷欧的,阿尔早就会劝说这个男人放弃了。 “你准备买什么样的巧克力?” “方不喜欢甜食吧?我想给他买白巧克力,不太甜。” “嗯,应该是不错的选择,你明明知道他的想法嘛,还来问我干什么?” “不放心,呵呵,我对自己没什么信心……唉……”那双荡漾着光彩的双眸黯淡了下去,虽然一再的坚持,在内心不停的鼓励自己,但雷欧一直都不能肯定自己是否被接受了,那个总是摆出拒人以千里之外笑容的男子,会象阿尔说的一样接受他吗? “安心啦!”大力的拍拍垂头丧气男人的肩膀,阿尔虽然答应了方不告诉别人他的想法,但仍然悄悄给予雷欧暗示:“坚持下去就会有好结果哦。” 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阿尔知道雷欧只当自己是鼓励他,不过这种事他也不好过多参与,只有看那个恶魔是不是哪天良心发现,不再耍弄这个可怜的男人了。 阿米陀佛,谁叫你爱上那个人面兽心的傢伙……阿尔在心里为雷欧念了句佛,突然想起自己的情况,真是,不知道谁可怜谁哦。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气氛融洽,路过飘浮屏幕时,却被突然插播的新闻打断了,那是一个穿着西服严肃到甚至紧张的脸,这名主持人一惯以亲和力为卖点,现在却紧抿着嘴唇,阿尔细心的发现她的深色衣服上有一块污渍,以他多年全能型保姆经验,从颜色上看应该是喝的咖啡泼上去了吧。 “各位观众,现在插播紧急新闻。就在刚刚20时34分,本台接到消息,地球圈国家联合会议正式宣布向适格者联盟宣战,战火将首先从地面上燃起,驻地球各国联盟使官已经陆续提出撤离,最高评议长回应道。” 画面切成了最高评议长英俊的正脸,那个人说了些什么阿尔已经无暇去听,他快步跑向高速电梯,雷欧急忙跟在后面。 两人沖回莫萧歌的住所,正好在通道撞见莫萧歌与方镜锋急勿勿的出门,后面跟着警卫和其他的下属,看见阿尔与雷欧的身影,两个忙人都皱起了眉头。 阿尔一把拉住莫萧歌的手把他拉在一旁问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很快,不会正式打起来的,地球方面没有胜算。”快速的答道,莫萧歌眼角瞄到被雷欧拉着一脸不耐烦的方镜锋,“你怎么和雷欧在一起?” “路上碰到的。你不会去前线吧?” 微微溢出一丝笑容,莫萧歌靠近阿尔压低声音交谈着:“不会的,根本没什么前线,宇宙是我们的地盘。倒是你,以后少和雷欧接触。” 作出贤妻良母的样子整理着莫萧歌的领口,阿尔开始发挥絮絮叨叨的天赋。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现在这情况我是肯定没办法跟着照顾你的。”就好象每次一开评议员总会一样,那时候莫萧歌都是吃住在专门的地点,根本不回家和办公室,这时候的阿尔最自由,也是觉得最空虚的时光,“一定要小心,至少偶尔联络我一下,再说……” 截断了保姆的唠叨,莫萧歌好象要缓和气氛似的,难得的开起了玩笑:“你从电视上看我不就行了,还打什么电话,浪费国家资源。” 阿尔顿了顿,然后泛出个明亮的笑容,他象朋友一样拍拍莫萧歌的胸口:“总之你一切小心。” “嗯,你在这里也要小心,毕竟谁都知道你是我的……佣人。”知道莫萧歌是怕暗杀之类的事件,阿尔点点头,然后放开了手。 两人之间这三年来并没有经历多少分别,象这种生离死别的气氛更是从来没有过,不知为什么,要他们做出那种情人间的气氛来,却总是无法做到,在外人面前,阿尔和莫萧歌感情的开关好象被拧起来一样,滴不出混合着暧昧的水流。
第20页 “另外,记得不要跟雷欧走的太近。”阿尔总觉得莫萧歌说这句话时有些躲避的神情,一闪而逝,快的让他无法捕捉。 一行人的脚步渐行渐远。 接下来的日子,阿尔和雷欧两人几乎是时刻不离飘浮电视,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电视里也是二十四小时滚动播出着最新的进程。 阿尔不是不想听莫萧歌的话,但雷欧因为担心方镜锋几乎睡不好觉,看着对方消瘦的脸,他也不忍心拒绝雷欧的见面要求,最后变成天天见面,听着对方诉说自己对方镜锋的担心,阿尔却总是微笑着倾听,并不说自己的心情。 地球方面态度很强硬,宣布格者联盟有反人类罪,是人类的癌症,并且要彻底抹杀所有适格者。这番大话引起了所有适格者的嘲笑,谁都知道适格者是不死的,人类拿什么来消灭他们? 但地球方面却没有丝毫松口,攻击首先从地面上所有和适格者有关的事务开始,适格者开设的工厂、企业、联盟所设的据点、穿梭机场、空气採集厂,全部被瞬间接收,虽然留守的人员奋起抵抗,但是地球方面似乎铁了心,硬是用大批的人类尸体堆掩埋了少数的适格者,大部分地面人员被擒,有传闻人类发明了可能消灭适格者的武器,又有传闻说被擒的适格者被用作生物研究,不过不管怎样,随着伤亡的产生,仇恨也在扩大,地球上面各个国家都出现了反对适格者的声音,因为在战争中适格者们展现出强悍的攻击力,让人类觉得胆寒不已。 那个悬在头顶上的卫星城是不是有一天会向地面上落下毁灭的光芒,一想到这个场景,人类就觉得脖子上似乎被套紧了绳索。 三十七天后,适格者联盟发布了徵兵令,一时间到处是燥动奔走的人群,盖亚作为精神领袖发表的演讲让这个年轻国家的民众们,个个都热血沸腾。 “……我们要争取我们生存的权力!繁衍的权力!!未来的权力!!!我们拥有强大的力量,待人以善!为什么我们无辜的同胞被抓住!为什么我们的财产被无理的夺走!我们是弱者吗?不是!!当人类侵犯我们的利益时,拿起手中的武器,让人类认识到他们的愚蠢!让这些人类认识到我们不再是以前那个弱小的种族!我们拥有宇宙!我们也应该拥有地球!适格者联盟的臣民们,我请求你们,响应徵兵令!去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随着盖亚手中钻石打成长刀被指向空中,广场上聆听的人群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无数个拳头指着和长刀同样的方向,那里是一颗蔚蓝的星球——地球。 雷欧和阿尔是从电视上收看完全适格者演讲的,随着人们的声音传来,雷欧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他的声音充满了狂热的燥动:“我要去响应徵兵令!我要去地球!盖亚没说错,地球应该是我们的东西!” 阿尔没有阻止化作激烈龙捲风离去的雷欧,他知道自己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战斗训练,虽然他继承了莫萧歌的力量,能力测试水平也在b+以上,但是他并不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算作是家的地方,因为他想要那个熟悉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后,能看到有人在家里。 也许莫那傢伙根本不在乎这里有人没有人吧……在心里自嘲了一番,阿尔还是决定留下来。 第二天雷欧带着一身沮丧出现,纯血适格者不在徵兵令范围内,他只好继续乖乖呆在卫星城,整天抱着电视渡过难熬时光。 电视上大多数时间都是十九名评议员同时出现,摄像人员似乎偏爱某名评议员,给其他人的镜头少的可怜,雷欧大骂这名摄像员的品味,阿尔一边削着土豆,一边在心里吐槽:就算会出现莫萧歌,方镜锋作为他的秘书,也不可能和他站一块儿吧。 虽然可以嘲笑雷欧,阿尔也不能免俗的在电视上寻找黑发男人的身影,当他找到后,眼光一刻也不能离开。 他瘦了吗?有没有好好吃饭?熬夜了吧?肯定通宵工作了……衣服应该是根本没换吧…… 出神的结果就是削到了左手拇指,不在意的把手指放在嘴里吮了一下,拿出来时已经一点伤痕也看不见了。 干脆放下手中的事情,反正又没有按时回来胡闹的男人了,什么时候吃饭不一样吗? 电视里传来评议委员长的发言,大意是为了最后和平的曙光,为了人类的希望,要派遣几名评议委员去地球作最后的努力,这批评议委员将会挑选实力与德备兼具的人选。 当最后一个名字从评议委员长那薄薄的嘴唇里吐出来后,阿尔象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 莫萧歌。 随着这个名字的响起,那个黑发男人带着严肃的表情走到了前面,和其他四名评议委员一起接受其他人混合着敬仰与畏惧的目光。 第九话 那个男人要去地球了,去那个人人对适格者恨之入骨的地方,虽然脱离地球才三年,但阿尔仍然记得当他成为适格者后,其他人类射向他厌恶的目光。 现在双方正在开战,莫萧歌要去地球? 去他妈的什么和平! 先开战的明明是人类,为什么拥有强大力量的我们要这么低声下气的!如果谈话不成,这几名评议委员是要杀出一条血路的!为什么要莫萧歌去!为什么要他去!? 阿尔手中握着着削皮刀,对冲进来雷欧说的话充耳不闻,他的心里只想把评议委员长的脸当成土豆一样削掉!
第21页 突然拿过手边盆里的土豆开始猛削,阿尔把愤怒发泄在可怜的食物上,半个小时后,他的手边再也没有可以摧残的菜了,厨房也一片狼籍,大声嘆了口气,阿尔洗净手,走回客厅,雷欧立刻迎上来,想要安慰阿尔似的,看着对方沉着的脸,又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电话铃声响起,机械混合的女声传达了有人来电的消息,在听到来电号码是保密单位后,阿尔立刻接通了电话。 空中出现了三维投影,莫萧歌抱着文件的样子显现了出来,当他看到自己房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后,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阿尔,我说过……” “你能不能不要去?”这句没头没脑的问话让黑发男人沉默了,阿尔执着的再次大声重复道,“你能不能不要去!?” “我不是来跟你说这个的……” “那你是来跟我说什么的!?给我最后的告别吗?”阿尔感到怒火象沸腾的岩浆一样窜出自己的肺部,雷欧从来没见过这个温和的男人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大声说话,“是啊,伟大的评议委员长要为了人类的和平与希望去做最后的努力!真是伟大的牺牲啊!” “这件事不是你应该管的!” “啊!我是不应该管,我只要管好我自己就行了对吧!?” “那你要我怎么样!十九名评议员中我的能力攻击性排第三名,难道叫防守型的评议员去!?这是我的责任!” “你的责任只要献给这个国家就行了!那我怎么办!?” 吼出这句话后,室内只剩下沉重的缄默,粗重的呼吸从两人口中传来,好象被刚才的话压的喘不过气来。 过了好半天,莫萧歌才勉强能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说出让他觉得胸部隐隐疼痛的话来:“你可以再找一个愿意雇你的人。” 眼前的飘浮屏幕突然变成一片灰色,电脑显示对方切断了电话,莫萧歌往后一靠,陷进柔软的椅子里。 这是第一次阿尔主动切断自己打给他的电话。 “你也是自找苦吃,干嘛这时候打电话回去。”方镜锋毫不留情的话传来。 干嘛打电话回去……莫萧歌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打电话回去,当电话接通后,他才留意到出现的是谁的身影,在理智做出决定前,感性捉住手臂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 “他和雷欧在一起。” 有着年轻面貌的男人皱起了好看的眉毛,他的声音显出冷酷的因子:“雷欧的事情还没查清楚,他没听你的话?” 莫萧歌没有回答,秘书翻着手中的文件,漠然续道:“不要怪我多嘴,我可不想管你们之间的事,可是他和雷欧走这么近太不正常了。”抬了抬头发现上司闭着眼睛好象在睡觉,方镜锋嘆了口气。 “雷欧的事我会继续调查,虽然很讨厌,可是还不到与他摊牌的时候。你的事,你自己处理。” “你说阿尔这个笨蛋为什么就是不听人劝呢?” 方镜锋似笑非笑的回答道:“这种男人也只有你能受得了,要是我可能会被逼疯掉。” 其他的官员推门进来,现在的他们并没有太多时间来关注自己的私事,庞大无比的工作让他们无暇自顾。 阿尔在切断电话就跌坐在沙发上,用脸埋在双手之间,无力感从头漫延到脚。 刚才我到底说了什么……那种象是怨妇一样的口气让他无可奈何的嘆息,怎么会问出那种问题。 雷欧坐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平时性格温和的人发起火来就特别厉害”,这句话果然是实践出真知。 “雷欧。”听见阿尔叫他,高大的男人急忙象小学生一样立正站好,等待训示,说话的人看见他这副样子,不禁苦笑一声,“你也累了吧,先回去吧。” “你……没事吧……” “没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清冷的夜晚来临,阿尔睡在自己床上,却觉得屋子空旷的好象宇宙。 三年来他们从未在一张床上睡到天亮,既使曾经抱在一起亲昵的滚成一堆,莫萧歌也从未让阿尔看见过自己的睡脸,从未亲吻过他,从未在同一张床上迎接黎明,他们各自有各自的房间,虽然房间之间不再锁门,但心里的锁却坚硬冰冷。 今天阿尔的问话就好象用1000度的烈焰焚烧着那把锁,却被莫萧歌滴水成冰的声音狠狠收缩出血。 我们之间,终究只是僱主和保姆吗? 我们之间,还是无法突破那道心锁吗? 我们之间,註定没有未来吗? 阿尔用身上的被子紧紧裹住自己,闭上眼睛,逼着自己入睡,黑暗中的蓝眼睛如期浮现,这一次却露出悲伤的神色,注视着蜷成一团的男子,轻盈的眨了几下,然后阖上眼睛,遮掩了本来的光彩。 “莫,你相信蝴蝶效应吗?” “不相信。” “为什么,这是有科学依据的啊。” “就算是真的,把自己所遭受的罪归到千里之外的一只蝴蝶身上也没有意义,这是人类软弱的表面而已。” “那要是你会怎么做?” “我?”说出这个字后,任性的男人突然一把拉过自己的保姆,把褐发男人揽进自己的怀里,用下巴蹭着对方褐金色的发丝,看着窗外的宇宙慢慢的说道,“我会先躲过龙捲风,然后向当地政府要求赔偿,再建立一个龙捲风预报组织,互助会,还有救灾机构,然后……”
第22页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个现实派,不过你也太现实了吧。你就不能浪漫一下?” “浪漫啊……那就挖个坑把你和我一起埋在地下躲龙捲风……” “……我对你的浪漫细胞绝望了……” “那你会怎么样?” “我觉得这是命运啊。” “命运?” “是啊,我会拉着你一起站着迎接龙捲风,如果真的有命的话,我们会什么事也没有的!” “……我对你的智商绝望了……” 这之后,他们再也没有提起过任何相关的话题。 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然后翻箱倒柜寻找自己的能力测试证明,带上id卡,冲出家门。 滚他的命运!滚他的和平!老子可不是那种会呆在家里哭的女人! 阿尔的脚步在路过中央道转梯时停住了,右边电梯里熟悉的身影正比划着名夸张的肢体招呼,一个上一个下交错而过后,对方又坐上电梯追了上来。 “阿尔,你去哪里?” “我去报名应徵。” 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雷欧以为他受了什么刺激,急忙劝阻道:“阿尔,你不要冲动啊,莫萧歌不是说了叫你呆在这里等他回来吗?你去应徵……你跟他说了吗?” “我应徵关他什么事,他去他的地球,我当我的兵!” “阿尔,你别这么冲动,你好歹要通知他一声。” “我通知什么,我又不可能打电话找到他的。” “那你等等,我打电话给方镜锋,你等等啊!”说完雷欧跑到一边掏出电话开始拨号码,却不知道阿尔的心随着他的动作沉到了谷底,雷欧都有方镜锋的号码,莫萧歌却从来没有告诉他任何一个联络方式。 等到雷欧放下电话转过头去,却发现身边早已没了阿尔的身影,他慌忙四处寻找却不见踪迹,猛的想起对方说要去徵兵,急忙向徵兵处跑去,问询过后得知阿尔确实来报了名,然后就离开了,他跑到莫萧歌家,也没有发现人。 雷欧再次打电话给方镜锋,年青的秘书听到消息后考虑了一会儿,看看门内正在与其他四名议员开会商议行程的上司,最终还是吩咐雷欧继续找人后就切断了电话,倚在门边发了半天愣,然后给军部的人事部长打了个电话,拜託他查询阿尔的行踪,房间里传来上司的传唤,整理好表情后,他推门进入满是烟味的房间。 阿尔从来不知道当兵有这么多道繁琐的手续,查身家,查身份,查能力,一关一关下来,阿尔尽管声称并未接受过系统的适格者战斗训练,但因为良好的能力测试,还是被分配到精英组,看着周围各色人等,他不禁感嘆有一个强力出身就是好啊,凭着血管里流淌的东西就能进入精英组。 阿尔所处的班会第二批降落在地球上,如果说五名评议委员组成的和平使团不能达成使命的话,他们班会负责打通评议委员回归的线路。 阿尔本来想申请加入直接迎接评议委员的那班,可惜那一班的名额早已爆满,听到这个消息后他本能的想要说出莫萧歌的名字,但转念一想,就算说出来了,自己能说什么呢?说我是他的保姆,所以请你们让我去迎接他吧。 真是可笑…… 随着集合降落地球的时间临近,阿尔也能分辨出班里十二名队员们的不同。参加过适格者建国战争的镇定在自己的位子上做着准备,又或者与周围的人低声谈笑,那些从建国后才加入的人,不是紧闭着嘴两眼发直,要么就是不停的往厕所跑。 适格者不会死,可是如果受到严重伤害,在得到救护之前,会停止活动,阿尔后来才知道莫萧歌一开始根本是在吓唬他,适格者停止活动时是不会有意识的,并不会成为活死人,为此他整整一周都没做莫萧歌喜欢吃的菜,自知理亏的黑发男人也默默吃着自己平时最讨厌的菜色,被阿尔乘机塞了不少难吃的健康食品。 知道是一回事,自己亲身去体验是另一回事,用嘴说当然简单,可是死亡并不是多体验几次就能习惯的事。 阿尔闭上眼睛,脑中浮现起卫星扫描地面战况中的一景,那是适格者在地球上所设的运输公司,因为受到一天一夜炮击而几乎被移为平地,公司由两名适格者所建,作为母体的妻子被埋在水泥废墟里,身为父体的丈夫疯狂的在外面想要挖出自己的爱人,里面传来女人微弱的呼喊,男人终于挖出了一条通道,却发现妻子的身体被倒下的钢筋割成了两半! 即使这样妻子还是拼命向上爬着想要拉住男人的手,人类的军队发现了他们,无数的子弹贯彻了男人的身体,他却好象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只想拉出被埋住的女人,人类的炮击再次开始,废墟二次坍塌,把微弱的声音重新埋入深深的黑暗中,这时男人悽厉的悲鸣才响彻长空,他化身为仇恨的野兽扑向人类冰冷的杀人武器,但是因为这个适格者的能力并不强,也并非攻击型能力,最后还是被人类击败进入停止活动状态,就在观看卫星实播的适格者们留下悲愤的泪水时,废墟下却传来声响,妻子忍着巨大的疼痛,仍然不屈不挠的想要爬出地面,人类的军队胆怯了,他们继续发动了炮击,一直到地面上什么都不剩下为止,虽然说适格者可以从一个细胞里重生,可是身体变成灰尘,就算要重生也会耗费很多时间,况且母体也处于暂停活动状态,父体也无法复活。
第23页 卫星城上的广场一片死寂,时间好象停止一样,接着尖细的女声喊出一个充满炙热情感的词语。 “复仇!” 更多的声音高喊起来,人们的脸上流淌着泪水,眼中却闪出仇恨,男人的女人的声音混合成巨大的意志,回荡在卫星城中。 “复仇——!!” 复仇……是的,阿尔当时的心中也回响着这个词,现在坐于宇宙降落军港的巨大待机室里,他的脑中却只有那个黑发男人的背影,如果是他遭到了这样的待遇,我会有什么反应? 血液好象带电一样流过他的心脏,一个充满血腥气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那就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那些人类,复仇——!复仇——!! 急忙用拇指狠狠按着额头中心,集中精神开始在心里默念莫萧歌的名字,这是他教给阿尔在无心者症状出现时袪除的方法,阿尔问他念什么好,得到的回答是“随便”后,就决定念那个傢伙的名字,不过这件事阿尔始终没有告诉莫萧歌。 “没想到这种方法还有人在用。”低沉的声音从右手传来,阿尔转过头去,他的右边是一个嚼着口香糖,有着一付粗旷面容的白人男子,见到阿尔望向自己,友善的伸出手。 “乔·卡特,你好。” “阿尔·洛林。” “阿尔呢,法国人?” “你是美国人?” 两个男人相视而笑,紧张的气氛得到了缓解,阿尔注视着对方揽在怀里的武器,那是t型拐,也称浮萍拐,以前中国传到日本的一种武器,适格者除了热兵器外,几乎人人都配有独特的近身武器,格斗课程中也有选择适合自己的近身武器一项,比如完全适格者的那把长一点八米的特制钻石长刀,几乎成了她的象徵,阿尔也曾经非常期待自己会适合怎样的武器呢,但在还没上到这一课时,就发生了宇宙兰花这件事,以后当然也没有机会再去寻找自己的武器了。 注意到旁边的人看着自己的武器,乔脸上露出笑意,他大方的把黝黑的t型拐递给对方看,嘴里含着怀念说道:“真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要去打生打死的,我本来已经决定一辈子都不再踏上地球的了。” “不会怀念吗?”仔细观察着手里奇异形状的武器,阿尔随口问道。 “有什么好怀念的,过了这么多年,值得怀念的东西已经没几个了。”点起一枝烟,乔看着淡蓝的烟圈消散在空气中,“你,今年多大?” “三十九。” “哦,还年轻着呢,我,今年应该是七十八岁了吧,还是七十七?不好意思啊,年龄这种没什么意义的东西,已经不太能搞的清楚了,日子过的就是这么回事吧。” 阿尔无言以对,乔也并非在寻求别人的回答。 “如果不是战争的话,我也不会想去,虽然说地球毁灭也不关我的事,但……呵呵,真是没办法,地球上的孙子总要去看看,儿子死的早,孙子今年大概是24岁吧,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太冲动。我想要报对美洲陆战班的,但可惜被分配到这里来,好象美军还没有进入前线吧,希望那小子不要做什么傻事。” “没有联络吗?” “电话号码什么早换了,我又一直没去地球查找,现在已经联络不上了。” 是不想去打扰孙子的生活了吧,毕竟已经是不一样的了……能有这种感悟,说明阿尔已经默认自己是一个适格者,而不是一个人类了。 待机室里突然涌起一阵燥动,许多人涌到巨大的落地窗边,不远处一架穿梭机喷射出小小的尾焰,拖着灯光一路向蓝色的星球飞去,阿尔从远处看着宇宙中的飞船,耳边传来电视播报员甜美却因长时间工作而有些沙哑的声音。 “联盟五名评议委员已于16日启程飞往联合国所在纽约,他们将为了避免战争的悲剧做最后的努力,让我们为他们祈祷,并且预祝他们能够平安归来。他们的名字是易子涵、爱格尼丝·亚莉克希亚……” 当莫萧歌这三个字最后从播音员的口中读出时,穿梭机已经带着与大气层磨擦产生的长长流彩进入了地球,离开了阿尔的视线。 第十话 阿尔所在班要随时为降落地球做准备,三天的时候,他们全部待命在军港候机室中,一旦交涉失败,几十艘对地面降落穿梭机就会同时出发,一部分是为了营救而去,一部分是为了打击战略目标,两者截然不同的命运,也使得两种人之间显现出不同的心态。 领着攻击性使命的班组更加跃跃欲试,他们深信自己会给人类留下深刻的印象,而营救班组大多都心事重重,他们无疑会遭到最强力的抵抗,如果人类真的要强行擒获五名评议委员,必然会调用大批精锐去围攻他们,那么营救班的人,也肯定会遭到重重阻击。 这几天,阿尔和乔之间迅速的熟悉了起来,有着参战经验的男人还教了他不少有用的经验,让菜鸟受益匪浅。 乔也问起阿尔为什么参战,犹豫了半晌后,他还是提起了那个名字,金发原美国人一听就瞪大了眼睛,惊讶的心情表露无疑。 “原来你和那个男人……”看见阿尔黯然的表情后又立刻话锋一转,“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担心,你如果见过那个傢伙的丰功伟绩就不会这么担心了。”
第24页 “乔,你当年参加过建国战争吧?” “是啊。” “那……跟我说说以前莫萧歌的事吧。” 那句“他没跟你说过吗?”到了嘴边,乔又咽了回去,在脑中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讲述阿尔不知道的莫萧歌。 “莫萧歌这个名字就是他的本名,他在人类的时候结过婚,这些你也知道,但是有小道消息说,他跟那个女人有个孩子,不过在十几岁时就死了,原因就不知道了,传闻很多。莫萧歌二十七岁成为适格者,既然能够当上十九名评议委员之一,当然是跟完全适格者一样,是第一批被人类制造出来的,刚制造出来时是被当成实验品,那段悲惨史我就不说了,人人都知道。” “后来完全适格者崛起,他是最先表示支持的适格者之一,一直致力于适格者脱离人类,建立独立国家,他的功绩不在于南征北讨,也不在于政治方面的动作,而是两方面都有,虽然两方面都不是最顶尖的,但是能够平衡两者让他在十九名评议委员中也占有重要的地位。而且他的能力非常占便宜,是完全攻击型的能力。” “所谓的完全攻击型……?” 乔听到这句话后,脸上也显示出和当初莫萧歌一样的无奈表情:“我说你啊,加入适格者三年都学了些什么啊?还是现在联盟的训练课程变的这么松懈了?” “我没学完整个训练课程……” “算了。”乔似乎很习惯抽菸,反正适格者又不会得肺癌,也不会抽菸上瘾,就算抽毒品也不会有事,所以好这一口的大有人在,“所谓攻击型就是如字面意义,只会攻击不会防守,比如象我的能力是高压电击,有些是只会防守,看见那边的红头发小子没?那傢伙只会抽取泥土化成墙状!这在战场上有个鬼用啊!有些会防守又有攻击能力,打个比方就是又能电击又能弄个墙。再低一些,有些五代六代的移植者,几乎没什么能力,只是不老不死而已,相对来说,象你这样成为父体的人,继承能力倒是比较多。” 阿尔刚小小虚荣一下,只听见乔的声音又响起:“不过就象是一碗水,被分到越多不同杯子里,每个杯子里的水就越少,如果茶壶想要用水,就得从不同的杯子里抽水,如果水抽干了,杯子就会进入暂停活动状态,明白了没?” “也就是说,母体就是茶壶,父体就是杯子?” “bingo!” 在脑中想了想莫萧歌变成茶壶的样子,阿尔呛到了自己。 “咳……你说他以前有丰功伟绩,那就是说……”小心的寻找着词语,阿尔有点艰涩的吐出一句话,“他杀了很多人?” “……你知道他的能力是什么吗?” 看着褐发男人沉默的脸庞,乔嘆息的抽一口烟,然后好象为了分担话中的沉重,连抽了好几口烟,才模糊的说道:“他的能力是控制天气,虽然控制的时间和范围都不大,但是以结果来说,是完全攻击型。” “建国前一年,那年你记得吧,闹的沸沸扬扬的适格者独立斗争正是最鼎盛的时期,完全适格者因为受无心化的困扰被抓,当时其他的适格者们就在全球各地闹,嗯哼,差不多是恐怖活动吧,总之手段很无聊,莫萧歌也是其中之一。马绍尔群鸟……我看你也不知道吧,那里有个小珊瑚岛叫马朱罗,是旅游盛地之一,莫萧歌当时……” 乔停止了讲话又猛吸了几口烟,然后努力使自己保持平稳的语气,但是却失败了,阿尔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激烈的狂风:“他让这个热带小岛一夜之内猛降暴风雪,第二天又引起了颱风,岛上八千多人无一幸免,而且整个珊瑚礁岛被削去了一层!” 阿尔的心急速的降温,那个在夜里自己耳边温柔低语的男人,曾经轻轻抚摸自己发丝的男人,在厨房里大声抗议不肯吃蕃茄的男人,一夜之间,让八千多人全部魂归地府。 “那里现在成了无人岛,有人后来曾经去过,满眼所见都是尸骨……”深深的吸了口气,“对于那一带的人来说,莫萧歌这三个字,不共戴天,是世世代代都解不开的血仇。” 阿尔努力的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含着满满的苦涩:“很多战争不也是死人……” “不一样,那不一样,小子。”乔想再点一只烟,却发现烟盒空了,烦燥的捏扁手中的烟盒,“发一道命令死那么多人,和亲手杀掉那么多人,感觉不一样的。所以我说过,评议委员这些傢伙都是怪物,他们每一个人都从血海里游过来的,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阿尔。” 不去理乔话中的暗示,阿尔沉默的盯着光滑的地面,他现在才理解莫萧歌说过的话,“真正罪孽深重的人,是即使面对地狱的酷刑也洗不掉手上鲜血的时候,也能够坦然的去面对”,说这句话时,那个黑发男人面向着窗外,总是挺拨的身躯微微的佝偻着,好象不堪重负。 “可是,他是为了其他人能够不再成为人类的实验品!他是为了适格者啊!”突然激动的说出这句话的阿尔看见乔愣住的脸庞,气势一滞,然后丧气的为自己的冲动道歉。
第25页 有着与外表不相乘年龄的男人站起身来,准备去买烟,他看了看用双手捂着脸阿尔,说出以下的话:“其实,以前也有人这样诘问过他们。” “他们?” “那些评议委员们,那个人说,为什么一定要用这样激烈的手段,为什么不能更加温和的建立国家,以谈判来换取和平未必就不行,鲜血就一定能换来幸福吗?站在尸山血海中能够生活下去吗?比如后期,适格者们确实更多使用外交手段而不是武力。那时候,回答那个人的是盖亚,那个女人冷笑着说。” [这有什么关系,历史总是喜欢喝血的,站在尸山血海中的人,只要我们19个人就够了!其他就站在我们肩膀上好了!] 用眼角瞄了瞄发呆的阿尔,乔转身向自动贩卖机走去,好象想起什么似的又转过身来,露齿一笑说:“顺便说一句,问这句话的人,就是我。” 那个“我”字刚落音时,整个待机室响起了悽厉的警报声,机械合成的女声冰冷的通告了最不幸的消息。 “a级预警,a级预警,营救班降落准备,清障一班、二班、三班降落准备、对美洲陆战班准备、对亚洲陆战班准备,对欧洲陆战班准备,防卫班准备,和谈失败,评议委员正在突围中,重复一遍,和谈失败,评议委员正在突围中……” 胳膊上猛的被一拉,阿尔才反应过来,急忙拿起手边的身份id奔向自己班组装备所在的准备室,在他的眼中,那颗蔚蓝的星球,正在被鲜血所覆盖。 莫萧歌——如果你一定要站在血海中的话,那让我在你身边,哪怕踩着我的身躯只能让你离开那血海一厘米,也让我待在你身边吧!等我!等我!! 地球,美国纽约,以联合国所在大厦为中心,战乱正在一波波扩大,为了把五名评议委员留下来,人类动用了不少心思,但是在非人类的攻击面前,无力感如同传染的瘟疫一样快速扩散。 “长官,不行了,他们已经突破第三道屏障了,马上就要到街道上去了!”报告消息的官员一脸绝望,在事前他们都详细研究过评议委员们过去的行动,一旦他们突围到街道上,这些拥有恐怖力量的生命可能会做出的事,让他们的思想好象陷入了冰窟。 指挥的官员在一阵令人颤抖的沉默后,站起来大吼:“调装甲师来!空中机械师也全部调过来!全部火力给我轰!集中火力集中火……!” 地面猛的摇晃了起来,指挥本部的人纷纷逃出临时的帐蓬,远处在三天时间内被水泥加固的联合国大厦正在倒坍,里面被用作牺牲的与适格者假意谈判的人恐怕早已死亡,云层正在上空聚集,站在屋顶上的莫萧歌是被另一名具有飞行能力的评议委员带上来的,催动手中的力量,雷光闪电渐渐从低黑的云中频繁的响起,黑发男人向另一边的女同事大吼:“你下去!去带其他人上来!这里我一个人就行!” 女同事点点头,把方镜锋带上来,作为父体,他现在唯一的作用就是人体盾牌,挡下所有对着莫萧歌而来的攻击,看着远处不断聚集的机械装甲师,有着年轻面庞的男人居然还笑的出来:“这些傢伙真捨得下血本,哦!你看,那是最新型的陆战强袭舰唉!哇,挺漂亮的!” 感觉到时机差不多了,其他的同僚也陆续到达地面,豆大的雨点开始密集的落下,调集雷电往一个点集中,莫萧歌的耳边响起易子涵的声音:“莫,开始吧。” 无声的点点头,控制闪电以非自然的方式从空中击入地上的积水,一整条街上所有的浸在积水里的机械和人类全部被几千万伏的电力通过,几辆机械装备爆炸,整条街被笼罩进烟雾中。 “走吧。”这声冷静的声音出自易子涵之口,五名母体连同他们的父体跳下联合国的大厦,莫萧歌的眼角看到易子涵和他的父体——他的男性配偶,两人紧紧相牵的手,脑中浮现出阿尔的脸庞。 出发前,易子涵和他的父体开玩笑说,就算要埋也肯定埋一块儿了,如果没人找到过个几年在一起醒过来,就算人类发明了什么武器能消灭适格者,那死一起也值了,当时站在角落里的方镜锋悄声说道:“莫,你可不要死啊,我可不想和你埋在一起,况且,你要死了,可是一尸三命。” 我如果真死在地球,那个傢伙在宇宙里能感觉到吗? 这时候,莫萧歌好象感觉到什么似的,抬头看了看乌云散去的天空,大气层幻发出的蓝色空远如洗,如果他能够往西移动到亚洲,就能看到天空中如同流星一样降下的穿梭机。 莫萧歌心中所想的那个傢伙并不在宇宙,他正坐在穿梭机里,向着蔚蓝的星球降下。 军用穿梭机的落地模式当然和民用的不同,阿尔出舱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个地方大吐特吐,恨不得把胃翻到嘴外面来倒干净,落地时巨大的冲击力让机舱里所有人都腾空而起,还有撞到了脑袋晕过去被拖出舱的。 集合,点人,然后出发,拖出穿梭机里的浮空艇,然后再让穿梭机变成一颗定时炸弹,十二个人直接往东而去,他们要打通亚洲至美洲的白令海峡,能够往返的飞行设备无法在地面上降落,最终选择是东西伯利亚海,这也是因为外交上俄罗斯更倾向于适格者联盟的原因。
第26页 阿尔所处的清障二班是营救班之后第一个接触五名评议委员的班组,班里也有恢复治疗型能力的成员,他们所遇到的第一仗就是发现穿梭机落下而来察看的追兵。 菜鸟们都被老鸟拉着埋伏起来,他们降落的地点大概是中国东北地区,不一会儿似乎是山上猎户的人们钻了出来,他们警惕的围着冒烟的飞船,只有阿尔能够听懂中文,所以他被推举出去当诱饵。 抖抖索索的站出去,阿尔高举着双手表明自己并无恶意,但是猎户们仍然从他的穿着上认出了他的身份,把手中的猎枪对准了他。 “站住不要动。” “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离开这里。” 几个猎人互相看了一眼,本来想着下一秒是不是子弹打在自己身的上阿尔,却发现他们不约而同的收起了手中的枪,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人看了看四周。 “你们是适格者吧?赶紧走了!表呆在这里。” “请问,这里是哪里?” “看见那边没?”顺着男人粗糙的手指,阿尔看见一条冬天也不冻的河流,“那是鸭绿江了,对面就是朝鲜。” 放下高举的双手,阿尔有些犹豫的问道:“你……让我们走吗?” “不然你们呆这儿干嘛~?” “可是,人类不是说要消灭适格者……?” “关老子p事!”旁边的中年汉子突然爆出一串粗口,“老毛子叫的事老子偏不干!你们又打不死,根本么事找事!走了走了,快走。” 阿尔招呼战友出来,每个人听了他的翻译后都一脸惊讶,只有乔撇撇嘴,说了句“美国人也不是全是坏人嘛……”,惹的其他人一阵窃笑。 正准备要走,阿尔突然想起装在穿梭机上的炸弹,急忙对要走的猎户们说明,让他们离远点,没想到几个男人对视一眼,突然叫道。 “快,快把动物往这边赶!呆会儿爆炸就一起炸死了!炸死了就不是我们打死的,今年的打猎指标可以省下来!” “是是是,赶紧着!二愣子,发什么呆!快点,叫村里人都来帮忙!” “还有,把过年要宰的猪赶来!不用杀了!直接就炸熟了!” 几个人大呼小叫的跑掉了,其他人在听过阿尔的翻译后都张大了嘴巴,乔的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可怕的中国人……”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始,阿尔在一个小时后听到传来震天的爆炸声,和隐约的欢呼声,心情不由的变好,嘴角悄悄爬上一丝笑容。 沿着国境线往上到海参崴,再往上穿过鄂霍次克海,取直线往白令海峡去,冒着零下35度的严寒轻装疾行,三天三夜后,白令海峡已经遥遥在望,每年的10月至次年4月是结冰期,浮空艇是最适合的交通工具。 占领海峡的战斗很短,虽然很残酷,但是就象还没在舌头上熔化就吞进肚里的食物,只是囫囵吞枣,没有尝出那份滋味,从营救班里得知已经顺利和评议委员们会合,并且没有损失一人后,所有人都精神振奋,阿尔更是在心里期待着那个黑发男人看见自己的神情。 第七天晚上,缩在雪做的房屋里——这是那个只会把泥做成墙的小子做的,乔看见后不情愿的评价:有时候还是有点用的——阿尔在强迫自己睡觉,不过实在太冷了,保温的衣服和强壮的身体也无法使他坠入梦乡,干脆跑到雪地上小小的运动,却被远处一闪一灭的灯火吸引,待他看清那是大型客机的翼灯后,立刻叫醒了其他的人,等到所有人都钻出来后,那架客机直向着他们的营地冲来。 震耳欲聋的声响后,客机冒着黑烟栽进了雪地里,清障班所有的人戴着夜视镜都躲进掩体,严阵以待,机舱门被踢了开来,一名男子出现在门口。 乔惊叫起来:“易子涵!” 阿尔的心脏不可抑制的呯呯直跳,他的腿突然没有力气,他听到了方镜锋的声音,他听到其他人欢叫着跑了出去,他听到雪地被踩出吱吱作响的笑声,他听到…… 他站了起来,看着暗沉星空下,寒冷的西伯利亚风中,一群男女抱在一起尖叫欢呼,这其中,有个黑发的男人,穿着明显不合身的羽绒服,头发油腻腻的乱成一团,脸上带着几道伤痕,手里拎着一柄重刀,肩膀上却背着冲锋鎗,脚上还是不合时宜的皮鞋,两条腿上到处绑着乱七八糟的布条保暖。 那双蓝眼睛,也好象感应到什么似的,望向了阿尔。 时间好象暂停,欢呼声远去,寒风也被隔绝。 …… 神啊,我爱这个男人! 神啊,我真的爱他!不要让我失去他! 神啊,我愿意用一切换取他现在站在这里!换取他回到他的国家! 阿尔觉得自己一定是哭了,不然为什么脸上会这么冷,一个三十九的大男人,站在西伯利亚夜晚零下三十五度的寒风中,望着另一个毫无形象的男人哭,tmd这不是爱是什么啊! 他冲上去,狠狠的和那个黑发男人抱在一起,冲动也好,后悔也好,法语和中文交替着回响在夜晚的空气中。 “我爱你!莫萧歌!tmd我爱你啊!莫萧歌,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啊!滚他的和平!滚他的
第27页 地球!老子爱你啊!莫萧歌!……” 莫萧歌的手僵了一下,然后犹豫的抚上怀里人的背部,那身体里传来的薄薄热气,正在融化他心中的坚冰,他听到自己理智间隙里汩汩流淌的感情,渗透进他的生命里,让他的神情变得柔软。 以前有过这种说法,如果要追求某个人,最好是选在冬天的晚上,因为寒冷和夜晚会让人不自觉的寻找伴侣,现在两样都具备了,这可以算是天意弄人吗? 莫萧歌的手改变了未来,他轻轻的拥抱着怀里的人,嗅着对方的味道——可不是什么香味了,而是混合着金属和汗臭的味道——但却让他觉得内心好象被弥补一样。 手枪上弦的声音惊醒了沉浸在重逢喜悦中的两人,阿尔惊讶的转过脸去,方镜锋手里的武器正对准他的太阳穴,冰冷的声音能冻结空气。 “阿尔·洛林,现在以叛国罪逮捕你,如果想要辨驳的话,你可以回去卫星城的军事法庭上说。” 被指控者以茫然的表情看着自己所爱的男人,莫萧歌的蓝眼睛如同梦里一般盛着满满的悲伤,他松开怀里的人,退后一步。 那一步,好象千言万语。 第十一话 “为什么……”问出这句的不是莫萧歌,而是阿尔,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想要退缩的男人,然后猛的抓住了离开自己的手臂,如果说刚才莫萧歌的那一次拥抱挽救了未来的机会,这一次是阿尔的勇气抓住了滑向深渊的未来,他们只要退后一步,都将会错过彼此。 方镜锋手里的枪打开保险的声音传了过来,泛着血腥的武器离阿尔的太阳穴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那个宣判死刑的声音继续响起:“阿尔·洛林,立刻离开莫萧歌。” 但是他却无视了这威胁,在他心里,有比死亡更恐怖的可能,怎么能再失去,在他好不容易确认了自己的心情,知道了自己要走的道路以后,怎么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莫萧歌!”死拼扯住黑发男人的衣袖,阿尔的执着让他不愿意放手,“你告诉我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从宇宙跑到地球只为了来见你!我在乎什么你不知道吗?我只是想来见你!你仍然不相信我吗?你到现在仍然不肯相信我吗!?” “莫萧歌!不要被他骗了!想想你自己看到的!”这是方镜锋的声音,阿尔听起来却那么陌生。 “莫萧歌……”阿尔的声音有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颤抖,即使以前面对死亡时,他的心都没有这么痛过,是不是肾上激素分泌过多? 摇摇脑袋把突然窜出来的话扔出去,他不知道,就是这个象大型犬一样的动作,让莫萧歌的理智和感情在较量中第一次落于下风,黑发男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顾方镜锋灼热的目光,拉着他穿过人群,往客机方向走去。 “我们去那边说!……方,你也来!” 等到隔开看戏般的人群,莫萧歌眼神复杂的看着一脸愤怒的阿尔,突然伸出手去揉着褐发男人的头顶,对于表白对象这种举动哭笑不得的阿尔却在下一秒被拥进怀里,炙热的唇从他的额头一直划过脸庞,然后停止在嘴唇上方,犹豫了几秒后,突然摄住那双柔软的唇,狠狠的品尝,那种侵略与温柔混合的气息,让惊讶不以的一方闭上了眼睛,包容着对方的在自己口腔里攻城掠地,一分钟好象一秒钟那样短暂,莫萧歌好象下定决心一样把阿尔和自己拉开,两人都因为缺氧而大口喘气。 “好了。就算死,也没有遗憾了。”低头平缓了一下呼吸,莫萧歌努力掩饰着自己语气中的颤抖,说出了阿尔迫切想要知道的事,“阿尔,我要你老实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意识到这关系到自己的未来,阿尔紧张的问道。 “你……和雷欧是不是人类派来的间谍?” “……”本来已经做好最坏打算的阿尔彻底愣住了,因为莫萧歌讲出的话太风马牛不相及了,“人类派来的间谍?” 看着阿尔不象是假装的惊愕,莫萧歌的心里升起了希望。 “你难道不是……”接下来的话被枪声打断,阿尔看着自己所爱的人,从眼前倒下,他的太阳穴上冒出鲜血,重重的摔在地上,击起冰冻的地面雪粒纷飞。 枪响的声音回荡在夜晚的冰原上,远处的人们跑过来,阿尔看着方镜锋木然的表情,他不敢相信,这个孩子气一样的男人,是那个扣动扳机的人。 “方……方,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大吼着扑向莫萧歌把挣扎的爱人护在自己身下,阿尔感到自己被一只强壮的手臂拉离那个温暖的身体,背后传来方镜锋不带温度的话语。 “虽然没法杀了你,但是如果扔进海里,尸体找不到也就无法复活你了。” 湿滑的地面阻止了阿尔站起来,他在地上被拖着向悬崖走去,下面是覆盖着厚厚冰层的白令海峡,脑袋里被嵌进一颗子弹的莫萧歌努力想站起来,却只能在自己的血泊中蠕动,他模糊的视线中看见那个男人在离自己远去,沸腾的血液让他意识到自己在愤怒,集中注意力,抽走方镜锋的力量,果然那个男孩模样的人,脚步慢了下来。
第28页 方镜锋的力量是防守型,远处赶来的人都被他阻挡在十五米外,无法进入,不明情况的他们也不敢直接打破方镜锋的护罩。 他失去了力量,阿尔挣脱了出来跑向黑发男人,太阳穴上的伤口开始止血收缩,莫萧歌的精力也开始恢复,他刚想喝斥自己的秘书,对方却满含着疯狂与绝望抢先开口。 “莫萧歌,你到现在还想着要幸福!?你还想着和这个男人两人快乐的生活下去!?你休想!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休想!!你永远只能在黑暗里挣扎!永远只能啃着无味的生活消耗你的生命!你不是要为了国家奉献一切吗!?你不是要为了适格者的未来奋斗吗!?那你还想什么爱情!” 不明所以的阿尔想反驳,却被恍然大悟的莫萧歌阻止了,看着男人面无表情的样子,阿尔明白了这其中应该有着背后的隐情。 “说话啊!伟大的适格者联盟评议会委员!莫萧歌你说话啊!还是你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爱玛……”这个名字和着微弱的嘆息飘散到风中,却奇异的阻止了狂燥的方镜锋,他的样子恢复到乏味的表情,抿紧嘴唇,“对不起……” “哈哈……对不起……真是好一个对不起……”方镜锋诡异的笑着,“35年前,你怎么没说对不起?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沉默半晌,莫萧歌好象要汲取勇气一样握紧了阿尔的手,说道:“不,一开始我不知道……直到刚才你说之前,我都不能肯定,我怀疑阿尔也不是假的,你知道,我是相信你的……” “你相信我?可是这个男人一个拥抱一个接吻你不就乖乖的投入他一方了吗?果然此血缘和彼血缘不能比啊……” “爱玛……” “够了……我已经受够了……”面如死灰的方镜锋把手中的枪举向空中,火药型手枪发射产生的巨大声音连续不绝,当所有的人感到脚下的地面在颤抖时,才明白方镜锋所要干的事。 作为突出海面一块的冰层在回响中产生裂缝,庞大的体积使得裂缝迅速扩大,被挡在外围的人群急忙向着安全地区撤退,拥有飞行能力的女性飞向莫萧歌想救援,却被方镜锋的防护罩挡在外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三人跟着巨大的冰块,砸破海上厚厚的冰原,坠入深不见底的西伯利亚海里。 坠入黑暗前,阿尔唯一做的事就是紧紧的搂抱着莫萧歌,他们互相拥抱着迎接比宇宙还漆黑的大海,还有那也许比海水还要冰冷刺骨的未来。 但至少,他们不再是孤独的一个人。 “我爱你。” 捧着文件的男人抬起头来,有一秒的呆滞:“你说什么?” “我爱你。” 正在咀嚼这句话带来的奇妙滋味的男子,突然发现自己的保姆摸着自己的脉搏盯着表看。 “你干嘛?” “我看看你的心跳有没有加快,书上说就算是对陌生人说这句话,也会有心跳加速的作用。” 随后恼怒的男人离开了书房,地毯上是被厚厚的词典打倒的阿尔,一边叫痛一边抱怨:“不就是测试一下,莫你太小气了!” “喂,你说我会不会本来就是gay?”一边忍受着莫萧歌动作带来的快感,阿尔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喘息渐渐加重的男人用自己的体重压住身下的人,咬着他的耳朵回答。 “我怎么知道……难道你想说这样干会让妈妈伤心?” “不……唔……不是这样……啊,我只是想说……感觉……唔……不错……” 听到这样的话加快了自己的动作,感到阿尔身上传来一波波的颤抖,莫萧歌满意于对方溢出喉咙的呻吟,重重的吮吸着白皙的脖子,留下玫红的印记。 “你在浇什么水?” “仙人掌也要浇水的啊,不然也会死的!”瞪了阿尔一眼,莫萧歌夺下对方手中的水壶。 “没听说过这种话,没看到泥土是湿的,你不要把小e浇死了。” “小e?哈哈哈哈,这是谁起的名字,好逊!” 淡然的拿起手中的文件,黑发男人一边向门外走去,一边说道:“你来了以后我起的。” “嗯?”当阿尔猛然想起自己名字开头字母是e后,莫萧歌已经不见人影。 “你吃一口嘛,就吃一口!这个我今天才学的新做法!” “不要,不吃就是不吃!” “我说你啊,不要跟小孩子一样!不就是吃个蕃茄!又不是要你的命!” “反正我不吃,做僱主爱吃的菜是保姆的义务。” “保证僱主每天吃到营养平衡的菜也是保姆的责任!” “反正我又不会死,吃什么不是一样!” “不一样!”突然放下手中的碗,然后用双手抱着莫萧歌头让他面对自己,阿尔严肃的说道,“难道你愿意有一个相扑力士的身材吗!?” “……” 莫萧歌后来觉得新做法的蕃茄味道还不错。 好多的回忆,每个回忆的碎片中,都有那个黑发男人的身影。
第29页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在一起渡过了三年的日子,都没有能够信任彼此的心呢?没有去面对互相的感情?因为是适格者,所以姿意的浪费生命,因为没有尽头的明天,所以把表白自己的心意推到永远不会来的明天。 真傻啊……真是个大傻瓜……阿尔你真是个大傻瓜…… “你确实是个大傻瓜。” 阿尔蓦的睁开眼睛,空中晨曦的光亮刺痛了他,舔舔干燥的嘴唇,传来海水的咸味,身下是冰凉的粉尘,耳边隐约传来大海的声音。 最重要的是,在视线的左边,是个背对清晨的人影,黑色的发丝搭在额前,脸上的伤痕已经消失,显示出那种混合着女性柔美与男性英俊的模样。 “我在做梦……?”阿尔的话音刚落,手臂上传来被掐的剧痛,嚎叫着坐起来猛搓了好几下才缓解过来,看看被掐的地方,瞬间就变的青紫一片,然后渐渐消失,只留下痛感还在神经里闪动,“莫,你下手太狠了……” “不下手狠点有时候你的木鱼脑袋转不过弯来。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突然以好象要把对方溶化进自己身体里的方式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两双炙热的唇连接在一起,确认着对方的气息,确认着对方的想法,确认着自己的爱情,直到呼吸停止也不想分开的心意,到地球毁灭想不忍放手的温暖。 这个吻,真希望持续到天荒地老——可是,世界最长接吻记录好象是31小时,阿尔和莫萧歌的接吻只持续了三分钟,双方就再也受不了分开大口喘气。 “呼……我说……呼呼……这什么鬼、鬼地方……呼呼……” “呼……西伯利亚……海上……” “啊?” 阿尔和莫萧歌是在一望无际的冰原上,因为觉得不会游泳的阿尔碍手碍脚,莫萧歌干脆抽空杯子里的水,自己力量大涨,在海水里挣扎了几分钟后,带着“尸体”硬是打破了头顶的厚厚冰层,爬上了冰面上,幸亏他口袋里那个加热器没有被海水沖走,这个东西救了他们的命,不然这会儿低温就会把他们变成两具尸体,大概等时节到了夏季,他们会随着浮冰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清醒过来。 紧紧的抱在一起——这次不是因为感情而是因为该死的天气——把加热器的面尽量摆在空中接受太阳能,莫萧歌身上衣服不是防水的,所以在没有干之前全部脱下来铺在冰面上,阿尔把自己的防寒外套脱给对方穿,这时候不是看谁更爱谁,保证能力比较强母体的存活,就能保证他们两人的存活。 失去防寒服的阿尔瑟缩在莫萧歌的怀里发抖,黑发男人只有无奈的把他抱的更紧一点。 “方方方方方……呢?”牙关打战的阿尔虽然不是本意在搞笑,仍然让莫萧歌翘起了嘴角,但他说出话中的内容又让黑发男人黯然以对。 “失散了……他的能力比你强,我能感觉到他没出事。” “……” “你不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你你你你你……想想想说说……就说说说说……”实在看不下去的莫萧歌暂时让自己这一片的气候变得温暖,终于感觉活过来的阿尔讲话也利索了。 “你想说的时候就说呗。” “……其实你很想知道吧?” “嗯……” “求我啊,求我就告诉你……” 阿尔沉默了几秒,突然一头钻进莫萧歌的怀里,大叫着:“告诉我吧!告诉我吧!我都快被憋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笑着抱紧怀里的男子,莫萧歌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没有错过他的未来 ,阿尔觉得眼角光亮跳动,转过头去,他和升格成情人的僱主一起看着冰原上壮观的自然景色。 一轮亮丽的太阳,正从遥远的地平线冉冉升起。 第十二话 “方是我的儿子。” 莫萧歌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有着爆炸性的八卦,阿尔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勉强的挤出一句:“适格者和人类不是不能生育吗?难道你有个适格者妻子?” “就知道你要这么问……没有,我现在告诉你,我,莫萧歌,没有任何法律上或者自身上承认的配偶,以前没有,现在……有。” 阿尔脱口而出:“谁?”口气颇象拷问出轨丈夫的妻子,莫萧歌看看他认真的面孔,做出思考的样子。 “嗯,是个比较傻的人,有着褐色头发,绿眼珠,没什么常识,做的一手好菜,按摩是一绝,顺便说一句,我比较喜欢他做的吞拿鱼卷……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开始时还认真的去一一和自己比较的阿尔听到后面,觉得自己真是彻底的大傻瓜,不过难得啊,这个说要把自己埋在地下躲避龙捲风的男人,也有这样浪漫的一面,虽然周围的景色是差了点,但是,管他的,只要人在这里就行了,所以他没心没肺的笑说:“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人很棒呢,肯定是个超级好伴侣,对不对?”
第30页 “你当你是咖啡伴侣啊?”白了阿尔一眼的莫萧歌自己倒是先笑了起来,在这种好象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的地方,再也没有身份的差别,或者缠人的事务,放下一切面具的莫萧歌象换了个人。 “你继续说嘛,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在人类的时候,结过婚,当我变成适格者的时候是27岁,等到适格者建国后,我才知道当年我的妻子生了个孩子,就在我离开家后不久,我不能肯定是不是我的孩子,但是从时间上算,很有可能……那个孩子,应该就是方,爱玛是我妻子本来准备给女儿的名字,好笑吧,我们当初还在计划着要个女儿,再搬个新家,然后再生个儿子,可是……一觉醒来,我发现自己已经变的面目全非,一切都失去意义了……”这时候表现出吃醋就是最愚蠢的表现,阿尔紧紧的抱住黯然的黑发男人,希望这样能分担他的痛苦。 “那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复仇……把人类全部消灭,那些自以为是的人类,后来,是盖亚拯救了我们,她让我们重新找到了生存的意义,活着的意义,建国后,我曾经去找过我的妻子,当我看到那个小小的孩子时,我肯求妻子也加入适格者的行列,可是她拒绝了。她不愿意去面对那无穷无尽的生命,她也不愿意让孩子去受苦,我理解她,于是当时和平分手。再后来,我听到消息许多适格者家属受到歧视和威胁,很多适格者都把他们的亲友接到大本营,卫星城建好后,就一起转移去了卫星城,我当时也去找过她们母子,可是,邻居说她们已经搬走了,恐怕是因为我的原因吧,恨我的人可不少呢……”苦笑几声,莫萧歌继续说道,“我想她们应该过的很不好,可是当时有很多的事要忙,我几次去找都没有找到她们母子,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派人去找,都没有结果,一直到建国十八年的时候,我记的最清楚,那时候是秋天,寻找的人给我带回了一封信,里面是我妻子的手笔和一个小小的手鍊,那个手鍊是我以前买好准备给女儿用的,结果给了儿子,信里面只有一句话,‘他死了,你是否感到了幸福?’,你不知道我当时的感觉,阿尔……你不知道,我觉得这是命运对我的惩罚,惩罚我这个罪孽深重的人,带信给我的人说,我妻子也自杀身亡,当时我觉得好象那颗人类的心也死掉了一样,从此以后,我就决定把未来全部託付给这个国家,就象盖亚说的一样,其他人只要站在我们肩上就好了,被怨恨的只要是我们就行了。” “后来……”阿尔犹豫的接口,“你找到方镜锋了?” “不是我找到他的,他,自己出现的……在尸体里出现,是被反适格者联盟成员谋杀的,当时我们和欧洲政府有个协议,他们把一部分尸体给我们,我们可以把尸体复活成父体,以此来增加人口,我就是在尸体里发现的他。” “你认出来是他了?” “没有,他的背景证明上也没有出现我妻子的名字,但是,他长的和薇薇安太像了……”这句话说出口,阿尔才有一丝酸楚的感觉,那个名字,莫萧歌念的无比温柔,就好象掸落心头上的落灰,充满了感情。 “后来你就复活了他,让他成为你的父体?” “对,但是他说他的母亲并不是薇薇安,我也就没有追问,于是,他就这么在我身边留了下来,一留就是16年……”莫萧歌换了个姿势,满是怀念的语气继续说道,“你不知道,他和薇薇安好象,小动作,说话的口气,就连说谎时喜欢用手指敲大腿这一点都一模一样。” “我妒忌了。” 愕然看着阿尔一脸正经的表情,莫萧歌愣了几秒后反应过来:“你要会妒忌你就不是阿尔。” 被拆穿谎言的男人撇撇嘴:“确实有点妒忌,不过,如果没有他们你也不会是现在的你不是吗?他们是塑造了现在的你的基石,虽然这个基石不太美好,但是我还是感谢他们……”想了想,阿尔补充了一句,“只要他们不跟我抢你。” 明白情人是在宽慰自己,莫萧歌窝心的抱了抱他:“还有什么想问的?” “人类派来的间谍是怎么回事?” “方从一开始就反对我留你下来,但是我一直狠不下心,雷欧出现后,方怀疑他是受到派遣的人类间谍,我当时不太相信,因为雷欧是纯血适格者,双亲都是适格者,但是后来方追查到他的帐户上有大笔地面上转进来的不明资金,而雷欧也经常接近一些要人权贵,他的身份特殊,是第一个出生的纯血适格者,也经常往返于地球和卫星城,就在追查中的时候,你和雷欧频频接触。”说到这儿莫萧歌显出一付悻悻的表情,“还被拍了好多照片,有些照片你们凑到一起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肯定是角度问题!!肯定的!”涨红了脸的辩白者激愤不已。 “总之你们过从太密,而且方说他一再警告你,他不喜欢雷欧,叫你不要太接近那个男人,结果你不听。” “什么啊!他跟我说他很喜欢雷欧,还叫我不要告诉别人!” “后来我去地球前,传来一个照片,雷欧交给了你什么东西,然后你就报名应徵,在你离开卫星城后,从你的准备室里搜到了机密文件,于是卫星城那边就下达的缉捕令,我在地球也收到了。”
第31页 “怎么可能!我根本没有干过这种事。” “我知道,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雷欧帮助方镜锋干的。” “目的就是……让你和我分开……?” “应该是了,方肯定是希望我一辈子都孤独终老吧,现在回想起来,以前只要我身边出现的花花草草,他的眼神里都全是憎恨……我以前甚至以为他喜欢上我了……” 听到这里阿尔突然用审犯人的目光瞄向情人:“老实交待,你以前没对他做过什么奇怪的事吧?” “你胡说什么……只要有1%的可能我都不会对他出手,又不是变态。” “那就好……不过算起来我就比方大二岁,你个变态叔叔……不,变态爷爷!” “你活腻了是不是……” 一番打闹后两人因为寒冷又缩在一起,力量使用的太快,莫萧歌早把能力收了回去,周围的冰层在太阳下显出冷硬的气势,寒风幸运的停止了,不然温度会下降的更快,地上的衣服因为刚才气温升高,开始有干燥的趋势。 “你说宇宙兰花那件事,会不会也是他搞的鬼?” “你真不记得那本书里说的了?” “不记得了,或者说,我根本没去记。”大言不惭的说出这种话,莫萧歌禁不住瞪了阿尔一眼,“而且我现在细想一下,那天的兰花角是方建议我买的,我一下午时也是和他在一起的。” “不管这些过去的事了……” “不管?哼,你打的多爽,我当时可是死了啊,是死~了~啊~死……了……” “好好,我知道了,大不了以后让你来打死我一次好了,啊,我忘了,你要打死我你也会不行,可惜哟……” 阿尔第一次知道莫萧歌也会这样把人气的牙痒痒,看来基因这种东西果然是会遗传,他用手摸摸地上的衣服。 “差不多能穿了,我穿这些衣服,走路就靠你罗,母体大人~!”笑眯眯的穿起乱七八糟的衣服,再爬上莫萧歌的背,手指着太阳的反方向,阿尔象是去旅游一样叫道:“出发~!莫萧歌号!” “你找死啊……看我超级滑行——!” “呜哇——!你慢点!哇哇哇,我的头,我的头撞到地上!停下!” “加速——!!” “呜哇哇哇哇哇哇……莫萧歌,你给我停下……!!!” 阿尔和莫萧歌的方向是往西边,按照莫萧歌在水下乘着洋流的分析,不管是进入北极圈海域还是回流到太平洋海域,往西走总能碰到海岸线,上了岸就好办了。 如果他们拐个弯绕过自己身处的巨大冰山,就会看到在几里处,另一对不期而遇的人——雷欧和方镜锋——或者说是一方追着另一方而来吧。 雷欧完成了方镜锋下达给他的陷害阿尔的命令后,就直接乘坐民用穿梭机来了地球,然后追着方镜锋身上的跟踪器一直找到了白令海峡,发现了被冻成冰棍的方镜锋,好不容易救醒他后,父子中的儿子却沉浸在恶劣的情绪中,拒绝跟雷欧离开,而是漫无目地的走在一望无际的冰原上,痴情的雷欧也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吹北风。 某方面来说,雷欧是比方镜锋更可怕的人,为了爱情而毫不犹豫的选择出卖朋友,可能作为纯血适格者,他的内心生来就缺乏同情这种因素吧。 “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方,跟我回去吧,你这样子要不了多久就会吃不消的。” “要你管,你是谁啊你?” “方,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身体会受不了,难道你想永远倒在这个地方吗?” “无所谓……”一想到那个傢伙现在可能正在黑暗的海底受着生死的折磨,方镜锋就恨恨的咬牙切齿,“这个地方作为适格者来说不是最好的埋骨地?躺在深海里,几万年也不会被发现,永远不会醒。” “方,你恨谁我都无所谓,我只希望你不恨你自己……” “如果能我身上的血全部放干净我就不恨自己!!”方镜锋突然转身,表情狰狞的向着雷欧大吼,“为什么!为什么就算我死了他也要把拉回来!还把我变成适格者!他是个自私的混蛋!他是这天下最自私的混蛋!他有什么资格享受幸福!有什么资格去爱别人!象他这种两手沾满鲜血的傢伙就应该沉在最深的海底,永远死不了活不过来!” “方,跟我回去吧,我有办法报复他们,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可以去做。” “不需要!”看着雷欧认真的面孔,方镜锋胸中涌起一阵烦燥,“他们已经到深海里去做鱼料了!你离我远点!” “可是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方镜锋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来,脸色阴沉的问道:“孩子?” “是啊……”雷欧的表情和普通要做父亲的男子并无不同,他微笑的指指方镜锋,“在你肚子里的……” 这个消息对于方镜锋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以人类的身份过了19年,以适格者的身份过了16年,两者之间哪一方更让他有归属感,如果要用说的,他可能会笑着说当然是适格者,但是真正内心却没有一天不在狂嚣着“我是人类!”这句话,如果不这样的话,他就会逐渐忘却当年的痛苦,忘却母亲被其他人类嘲笑歧视的恐惧,忘却夜晚扔进家里的砖头和外面愤怒的咒骂,那些在与适格者的斗争中失去了父亲的孩子、失去了丈夫的妻子,无时无刻不在用充满仇恨的眼光监视着他们,这种经历深深的沉淀在他的童年中,慢慢转化成对那个总是在电视上出现的父亲的怨恨,还有对自己身上另一半血液的诅咒,他曾经想要把身上的血放光,母亲发现后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回答“这样子别人就不会叫我是杀人凶手的儿子了”。
第32页 他永远忘不了母亲听到这句话后,眼中的哀伤与绝望。 一直到他十九岁被杀死,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解脱了……我终于可以解脱了,可以离开这个世界,当他再度睁开眼来,发现映入他眼帘的不是天堂的门口,而是那张诅咒了无数次的面容一刻,他的世界崩溃了。 为什么?他每天都在问,为什么……可是没有人能回答他,等他回到地球后,迎接他的只有母亲冰冷的墓碑和人类戒备的视线。 现在,他被另一个男人告知,他的身体里,孕育着另一个生命,在他的想法中,孕育生命应该是温柔的女子,带着幸福的光环,培育着爱情的结晶,可是,现在这是什么?是蛆虫在繁殖下一代吗?不,是比蛆虫更噁心,更卑贱的东西,是恶魔在种下罪孽的因缘。 方镜锋脸上泛起温柔的笑容,他看向雷欧,看着这个敦厚,为了爱情甘愿犯下罪过的男子,清飘飘的声音昭示着他扭曲的心理:“你是不是觉得,这是件很幸福的事?” 雷欧的眼中闪过光彩,他急步上前拉着方镜锋的手:“是啊,这是我们的孩子啊!方!” “适格者的孩子,好象也要好好保护呢,还没生下来前,并不具备永久的生命是吧?” “是啊,所以方,跟我回去吧,你要好好休息……” “呵呵,是啊,休息……我是要好好休息了,不过不是在卫星城……而是在……” “你想去哪里,方,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雷欧,我想去看看北极,难得离的这么近。” “好啊,方,披上毯子,太冷了。” 拉着爱人的手走在太平洋上,雷欧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男人,但是温暖的手,却只是拉着一颗冰冷的心,方镜锋的目的地不是卫星城,而是黑暗寂静的北极海底,只有那里,才能赐给他永恒的安宁,洗去他身上的诅咒,让他从这命运中解脱出来。 他的眼睛,望向遥远的北方,那里是正处于漫漫长夜中的北极。 与儿子相反,父亲的目光现在却看着充满希望的西方,远处巨大的悬崖上传来机械的声音,然后是小小如同蚂蚁一样移动的黑点,隐约的欢呼声传来,莫萧歌看见天上有个人影越来越靠近自己,然后是惊喜女子的声音。 “莫萧歌!餵~莫萧歌……!!莫议员!” 阿尔骑在莫萧歌背上,对着湛蓝的天空用尽力气吼道:“我们回来了——!我们活着回来了——!!” 他们已经到达生的彼岸,前方耸立就是白令海峡的楚科奇半岛顶端。 第十三话 莫萧歌听到方镜锋没有回来时,脸色立刻黑了下来,想要出去找人,手臂被阿尔拉住。 “先休息再去!你作为母体感觉不出他怎么样吗?” 莫萧歌认同了阿尔的话,目前他并没有感到方镜锋有衰弱的迹象。 这时的方镜锋已经跟着雷欧往阿拉斯加海岸线行进,准备坐直升机前往北极,沉浸在幸福中的高大男人并没有意识到身边一脸孩子气,展露着温柔笑容的男人,真正的心已经落往幽暗寂静的海底。 白令海峡营地上的气氛颇似工地,都在为傍晚降落的穿梭机做准备,呼喝叫喊的人群奔忙着,莫萧歌和阿尔因为长途跋涉特准坐在一边休息,一人捧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虽然比不上卫星城里全能型保姆亲手研磨的咖啡豆香,但在这冰天雪地中,挑剔的黑发男人也没有放纵自己的任性。 “阿尔,你说那傢伙会不会迷路?” “嗯哼,不会吧,你是老狐狸那傢伙是小狐狸。” “要不就是受伤了?” “受没受伤你感觉不出来?” “……或者说碰上野兽了?” “有什么野兽能吃他?” “要不……” “啊——!!”被阿尔的吼声吓一跳的莫萧歌望向情人,看见对方正在横眉怒目的望着他,“你怎么变的这么婆婆妈妈!” 嘆口气,连大型犬都开始能教训人了,莫萧歌觉得自己堕落了,真是堕落到地狱最底层了,原来那个精明干练的评议委员长去哪里了?那个受万人敬仰做事从不拖泥带水的男人去哪里了? 深吸一口气坐起来,莫萧歌下了决心。 “好,我决定去找他。” 阿尔开始后悔自己的多嘴了,从这句话后他就一直缠在莫萧歌身边试图让他改变主意,可是黑发男人却反过来把他哄去帮忙清理降落场冰层,等他看着巨大的穿梭机喷着明艷的火舌慢慢落在海面上时,才发现自己的情人不见了踪影。 在一百次被乔催着上穿梭机后,阿尔终于确认,那个傢伙把自己丢下来去找儿子了,瞬间火冒三丈。前美国人在听了阿尔的请求后,考虑了半晌,开始从穿梭机上开始搬东西丢在冰层上,一边嘴里象念经一样说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穿梭机到底还是走了,太阳慢慢落往地平线的底端,把阳光洒向另个半球,晶莹的冰原上反射出落日的余辉,好似金色的海洋,华美的颜色中有个小黑点,整理完手边乱七八糟的物品后,孤零零站在冰层上的阿尔深吸了一口气吼道:“莫萧歌,你给我出来——!!”
第33页 回声一遍遍的荡漾,偶尔有海狮或者鸥鸟探出头来好奇的看着不同的生物,直到声音消散到空中后,某个冰山的上面才露出一个人,黑发男人无奈的看着冰海上向自己大力挥手的阿尔,觉得自己一辈子肯定是栽在这头大型犬身上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走?” “这是父体的第六感~” 莫萧歌对这句话报以白眼一枚,阿尔一脸嘻笑,心里却充满温暖,这个男人肯定是想看自己上穿梭机才离开吧。 “话说你不觉得我太可怜了吗?” “哪里可怜了?” “我居然要帮着我的情人去找儿子耶。” “你意思说你也想生个?” “你这样一说,我突然想起来,适格者是可以同性生子的吧?” “是啊。” “那你生。” “为什么我要生?当然是父体生比较好吧!” “你不是母体吗?母体母体嘛……” “母体是用来生你的,不是用来生孩子的。” “哇……好噁心!” 这次的冰原之旅不再是大逃亡了,浮空艇、调温帐蓬、加热器、食物、睡袋、导航仪,包括两人身上的防水防寒服,全部备的无比整齐,乔基本上是把一个小队所用的份量全部塞给了阿尔,这也让莫萧歌吃醋似的问“那个乔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由此可见,年纪大并不代表心胸就一定宽广,尤其是在爱情方面。 骑着浮空艇在东西伯利亚海上飞驰,脚下是无边无际的白色冰原,头顶上是漆黑幽远的万年星空,这种感觉,好象跳脱出尘世般,能够抖落活着的尘埃,重新回归到生命开始的地方。 阿尔坐在艇后,抱着莫萧歌的腰际,一点也不觉得浪漫的吹着零下四十度寒风,如果不是身为适格者的话,估计皮肤都被冻碎裂掉了,刚张开嘴就被灌进一大口冰风,好象五脏六腑都要被冻成石头了,努力从心脏里压榨血液,勉强的开口。 “我们还有多远?” 莫萧歌瞄了眼浮空艇上的跟踪装置,显示方镜锋的位置在快速的移动,方向是北极圈,不详的预感在他的心中瀰漫开来。 北极,他去那里做什么? “莫,我们还有多远?” 被后面声音惊醒过来的莫萧歌用闷闷的声音说:“快了,我们已经进入北极圈了。” 阿尔记不清自己是什么睡着的,他睁开眼后,头顶上仍然是黑漆漆的宇宙,星辰闪耀着微弱的光芒,如钩的月亮正悬挂在空中,感觉有点异样的他看了看腕錶,显示现在是上午10:37分。 “天怎么不亮?” 莫萧歌对于这种无常识的提问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北极现在是极夜中。每年九月到次年三月间,太阳永远不会升起来。” “哦……我还以为大气层爆炸了……” “……大气层爆炸你以为你还能站在地面上吗?没有常识也该有知识好吧?” “讲反了,是没有知识也该有常识。” “……你够了……” 浮空艇每小时180公里的速度,风颳在脸上几乎象刀子一样疼,人类是绝对没有可能使用这样的交通工具的,即使是适格者,也得做好相当的防护措施后,才敢开到如此快的速度。 “对了,我虽然没有常识,但是我想起来件事。” “什么?” “以前好象有个英国人,叫帕瑞船长的,他在冬季进入北极海域,发现了一件事,北极冰盖原来是在不停地移动的啊,他们向北行进了61天,步行了1600多公里实际上却只移动了270公里,因为冰盖移动往南,他们往北,我们现在是不是在向北?” “这个还要你来说,就算这样也没办法,又没有飞机,偷着乐吧你,人家61天才走1600公里,我们可是时速180公里!说起来,你怎么会记得这件事的?” “因为有人拿这个故事拍了个电影啊。” “我怎么没看过?” “是讲幽灵船的。” “……以后不要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蓦的空中闪出艷丽的洪紫色极光,绵长婉延的弧状光线从他们的身后一直射至看不到的天边,阿尔不禁吹了声口哨:“莫,莫,快看,极光啊!紫色的极光!” 莫萧歌抬起头来,反正冰层上平滑无尽,一直开就是了,根本不用看。 “难得,居然是紫色的极光……你有没有听到口哨或脚步声?有人说如果在极光时听到的话,那就是灵魂在天堂踏雪散步的声音。” 阿尔惊讶的瞪大眼睛:“比起紫色极光,更难得的居然是你会讲出充满幻想的话啊?” “你少贫,我这叫……”莫萧歌突然闭上嘴巴,不是他语塞,而是他看见在紫色的极光中,有个快速移动的物体,黑色的机身上没有任何的标志,但是对比下浮空艇上的跟踪器,黑发男人立刻 明白过来,他对着天空大吼:“方镜锋——!!” 自从登上直升机后,方镜锋就好象失去了说话的欲望,只是一直看着窗外,雷欧给他递衣服他就穿,给他喝的他就喝,紧紧追随着他的男人有点茫然无措,这样的方镜锋他从来没有看见,以前那个男孩的面容总是闪着神秘的笑容,每当那双生气勃勃的眼睛望向他时,他都觉得自己激动的无法呼吸,但现在的方,就象是燃烧过的灰烬,散发出柔和的温暖,不刺眼,不灼人,却有着曲终人散的先兆。
第34页 雷欧不想要这样的方镜锋,他觉得自己手里拥抱的只是个躯壳,他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去到虚无的远方。 他们的目的地是北极,因为方镜锋说想看看那个终年冰封的世界,说很期待那个洁净的世界,从未对他说出的温柔话气敲打着雷欧的心脏,却如同透着悲凉的遗言。 蓦的从下面冰原上传来了人类的声音,这声音不高,但却好似雷电穿过云层,激起方镜锋意识中的火花,他立刻窜到机窗边,看见了那张令他终身难忘的面容。 “莫萧歌——!!” 无需实质的声音传入莫萧歌的耳中,他肯定自己听到那声充满了憎恨的呼喊。 “降落!” “方……” “我叫你降落你没听到!?”灰烬中窜起灼人的烈焰,看着重新化身厉鬼的方镜锋,雷欧屈服了。 望着直升机转过弧线,慢慢降落在冰层之上,莫萧歌让阿尔开着浮空艇离开十米之外,知道自己在旁边也无法有所帮助的阿尔,用担心的眼神凝视着自己的爱人。 从直升机上跳下的男子有着少年的面容,可是却有着恶魔的眼神,他凶狠的盯着眼前与自己在长相上并无相似之处的父亲,心里诅咒着对方的好运。 “你居然没在海底餵鱼,运气真是好呢……父亲。” 一句父亲让在场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默,各自咀嚼着心中不同的滋味,阿尔和雷欧的眼神只盯着自己所爱的人,那对父子的视线却在空中纠缠不休。 “爱玛……” “你有资格叫这个名字吗?” “……方,你去北极干什么?” 少年没有回答,他不经意的走向黑发男子,一边好象淡然的说起:“妈妈如果活着,今年应该60岁了,估计早已成了满脸皱纹的婆婆了吧。不知道她看到你这样会说什么,我小时候,妈妈就总是很疲惫,她的手上总是有伤痕……” “不要说了……” “她总是对我说,爱玛,看到电视上那个男人了没?他是你的父亲哟,呵呵,我那时候想,父亲好帅啊,可是,他为什么在我被别的小孩子欺负时不来救我呢?后来,有人告诉我,你的父亲是杀人凶手。” “不要说了,爱玛……” “再后来,我长大了,看到妈妈总是不停的恋爱、失恋,她的恋情总是长不了,总是被别人甩掉,因为她带着一个恶魔的孩子,有时候她会用那种,很烦燥的眼神看着我,好象我是什么令人讨厌的东西,那时候我想,我可能是个不该出生的……” “够了!够了!!”莫萧歌终于怒吼出声,不是因为内疚,而是因为愤怒,“你说这些是想要证明什么?证明你们的不幸!?这些我都知道,我不需要你来提醒!” “那你就去做些什么啊。” “你要我怎么去弥补?你说啊。” “我要你去死。”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方镜锋的视线转向阿尔,“或者,他去死。” “适格者是不能死的……”阿尔必须得拿出十二分的意志,才能不在话中显出畏怯的因子。 “无所谓,你只要从这海里跳下去就行了,他就算把大海全部蒸发掉,也不可能找到你的……” “我不会这样做的。”被打断的方镜锋眯起眼睛转向黑发男人,莫萧歌坦然的接受了儿子满含针刺的眼神,“阿尔也不会这样做,没有人会死,没有人会受折磨,痛苦已经够多了。” “接下来是不是公主和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我们只是活着。不管幸不幸福,我们都不再孤独,我和阿尔,会在一起活下去。”中性的嗓音有着淡淡的磁性,这个声音将会陪伴着阿尔渡过漫长的时光,“我希望你也能活着,虽然这是件痛苦而又枯燥的事,但是……” 莫萧歌感到自己的手被牵起,爱人轻声的呼吸从背后传来,那给予了他无比的勇气。 “但是,只要活着,总有一天,我们会看到希望,比起人类短暂的一生,我们有更多的机会让生命不再遗憾。” 方镜锋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象听到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诡异的笑声一直持续了五分钟,他喘着气说道:“我说你是不是电视看的太多?啊?谁管你活的怎么样?我只需要你去死!我只需要你从我的眼前消失!!” “莫如果死了你也会死的!” “没关系,阿尔,我还没有选择成为母体或者父体,到时候我只要选择成为方的父体,他就会成为独立的母体,这样子他就不会死了。”雷欧急忙笑着说,好象是在对朋友解释,让阿尔这个受害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另外,我们还有孩子……” “雷欧,闭嘴!” 高大的男人急忙捂住嘴,莫萧歌的脸色瞬间变的铁青:“你们有了孩子?谁怀的?” 雷欧不敢再说话,只是视线转向身边的少年,方镜锋脸上泛起讥讽的神色,他兴味盎然的看着自己父亲的表情,似乎对于这个男人的反应感到有趣。
第35页 莫萧歌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这会儿该说什么好,雷欧和方镜锋之间绝对不可能存在着什么爱情,那么这个孩子也註定将是个不受祝福的生灵。 “怎么?不恭喜我?” 作父亲的嘴里苦涩泛滥,他勉强的张开嘴,却说出方镜锋最不爱听的话。 “方,回卫星城吧……” 少年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这是孩子逃家,讲两句好话就回去了?” “我只是想,一切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是啊。”少年的笑容溢发温柔,“确实,一切都该结束了……父亲。” 天空传来隐隐的嗡嗡声,阿尔茫然的抬头望去,黑暗的宇宙间一颗星辰正在逐渐聚集起光芒,准备以无人能比的姿态,往地球降落。 “方镜锋……你疯了……”黑发男人觉得战慄在从自己心头升起,卫星城最大的武器,对地面能量炮[神之泪],“那个东西如果打在北极会有什么后果……你真是疯了……” “有什么关系,适格者是不死的!哈哈,不死的~干脆让全人类都去死好了。啊,对了,不好意思,我设定的瞄准点是我身上的追踪器,启动手令用的你的名字,这是你唯一给我的好处,父亲。真是感谢你。” 雷欧走近方镜锋,劝道:“方,把追踪器扔下来吧,我们该走了。” “你在说什么啊?那东西怎么可能扔掉。” “方,不要闹了,快点吧,时间不多了。” “我说你很烦啊。”甩开雷欧的胳膊,方镜锋用厌恶的眼神望着高大的男人,“我说了,追踪器丢不掉,我吃下肚子了怎么可能丢掉!” 不去看呆若木鸡的男人,方镜锋靠近莫萧歌和阿尔,玩味的眼神在两人间转来转去。 “还不走吗?父亲,再不走可要和北极一起赔葬罗~” “即使我真的在前面死了,你也会要拉着北极一起死,对不对?” “你猜对了!” 但是,方镜锋也有料不到的事情,为情所困的男人突然扑了上来,把他压倒在地,雷欧手中拿着一把刀,眼中闪过决然的表情:“方,你忍一下,我现在就把追踪器找出来!放心好了,来得及的!” “你找……难道你是要把我肚子挖开……”一阵恐慌摄住了方镜锋,这个一直象条狗一样跟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在说什么?他疯了吗?抬腿对着雷欧后脑一踢,把高大的男人从自己身上赶了下去,方镜锋就象刚才自己的父亲一样大吼:“你疯了吗!?” “我没疯。”纯血的适格者摇摇脑袋驱逐掉眩晕后又站了起来,他的表情冷峻又坚毅,“方,只要你忍耐一下,没事的,我动作会很快的,来,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吞下肚的?” 方镜锋嘴里吐不出一个字,他好象看雷欧的眼神就象是看一个神经病,反射性的想张开防护罩保护自己,却因为莫萧歌无情的收回了杯子里的水,他感到自己身上的力量在快速的流失,不仅仅是战斗,很快他连站都站不起来了,看着贴紧自己腹部冰冷的刀刃,他的嘴唇在颤抖,结束这一切的是年纪最大的人,他刚刚想打电话去卫星城紧急取消[神之泪]的启动,虽然知道已经来不及了,但他不愿意放弃一丝希望,最终得知了一个意外的情况。 “雷欧,不用了,[神之泪]不会打过来了。” 地上的两人同时看向黑发男人,方镜锋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不可能!” “我手令的密码,你应该是在这边输过去,然后由那边设置好的二级程序启动的吧?那个密码,你还记得吗?” “我怎么不记得,你说过那是你儿子的名字!” “爱玛这个名字,来自你母亲最喜欢的作家简·奥斯汀的小说女主角,拼写是……”莫萧歌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眼光中充满了怜悯,“e-m-m-a……” 方镜锋的灵魂停滞了,多年的记忆已经被憎恨模糊,那个熟悉的名字,只有那么简短的四个字母,可不知何时,却被时光改写成了“e-m-a-”。 终焉的序曲响起,一切都结束了。 黑暗被亮光撕裂,却不是象徵死亡的武器,而是稀有的紫色极光,飘带一般幻立于空中,在场的人中,可曾有谁听见了那云层之上,天堂之中,逝去之人,轻轻的踏雪声音? 尾声 战争总是有落下帷幕的那一天,虽然有人说过,和平就象是夹在两块面包中间薄薄的火腿,但火腿总是比较香,不是吗? 阿尔每天的行程从六点四十五开始,准时起床,洗漱穿衣,做早餐,然后另一个在外面有着精明强干的评价,在家里就褪化成任性撒娇儿童心性的男子,拖着浓浓的倦意起身,接过伴侣递来的咖啡,迎接新的一天。 早餐时通常会说一些没有营养的话,比如。 “晚上我要吃吞拿鱼卷。” “三文鱼都要灭绝了,你不觉得应该为了地球的环境而做出点牺牲吗?” “我不管,我就要吃!再说如果你那么想推崇环保的话,就不该叫我否定那个地球生命基因复制计划。”
第36页 “那必须得搭配蕃茄。那是复制不是保护!” “只能一块。都一样!” “成交。少罗嗦,快吃饭!” 饭后,一家之主会暂时把自我扔在家中,戴上冷酷无情的面具拼杀进世间的洪流中,此时一家的另一个主就会进入有着粉色装修的房间中,那里睡着一个幼小的生命,可能还在沉睡,又可能已经醒了,当她看见那个褐色头发的男人时,会兴奋的蹬腿尖叫,表达自己的愉快。 “醒了?宝宝来~”抱起黑头发、黑眼睛的小姑娘,阿尔觉得自己怀里沉甸甸的溢满了幸福,然后重复一遍每天早上的话,“来,让爷爷看看~宝宝,记得哦,那个黑头发的才是奶奶,绿眼睛的是爷爷哦~” 接下来他会带着孩子一起去採购,在超市大概会碰到某个熟识的“主妇”——应该说“当家的”,因为有男的有女的——他们会聚在一起聊些八卦之类,一起“玩弄”各家的宝宝,在相同的点“散会”,然后拎着不同的菜色奔向收银台。 阿尔在收银员递过来的帐单上籤上“阿尔·l·莫”后,往往会掐着点奔回房子,把宝宝放在地毯上随便她爬,一头钻进厨房开始与食物奋斗,等诱人的香气溢满整个屋子后,那个黑发男人也回来了,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宝宝,来……叫爷爷……爷爷!记得,看到黑头发要叫爷爷~” 一般这时候阿尔就会笑眯眯的在心里“诅咒”:宝宝记不住……宝宝记不住…… 晚餐是这个三口之家最热闹的时候,可爱的小女孩有特许坐在桌子上用餐,爬行于各个菜色间,拣自己喜欢的放入口中,阿尔为自己的这个点子而沾沾自喜,因为藉口要为儿童的健康着想,每天的菜色多了不少健康食品。 饭后的“退休生活”宁静如昔,在八点后,宝宝进入梦乡,两个大人有时候会互相抱在一起咬耳朵,又或者对着足球赛大吼大叫——为此他们还把房间的墙壁特意换成了隔音的——要不就是“当家的”和卫生搏斗,而一家之主则陷在图山表海里出不来。 今天把工作提前完成的莫萧歌意外的帮助阿尔收拾了厨房,在对方一脸玩味的表情中,把客厅的灯光调暗,让音乐倾泄在空气中。 不用言语不用邀请,阿尔轻轻和自己的爱人相拥起舞,只不过是靠在一起踏着节奏摇晃,但是相抵的额头却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阿尔突然摆了一个20世纪前超古老的奇怪舞姿,这个片子曾经作为反面宣传片被国家禁播,阿尔拜託莫萧歌偷偷拿回来看,结果两个男人一边看,一边窝在沙发上大笑,把爆米花洒的到处都是。 莫萧歌忍住笑,然后摆出相应的姿势,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突然发疯的摇摆起来,最后一起笑着在地上打滚。 室内渐渐归于沉寂,阿尔看着身下的男人,用手指把他的黑发梳往脑后,那张令他迷恋的面容温柔如昔,他轻轻的吻上熟悉的气息。 “结婚纪念日快乐……” 蜻蜓点水一样的吻很快变成热烈的狂风,席捲了他们的意识,正当交流感情的活动要上演时,一声稚嫩的声音吸引了阿尔的注意力,于是莫萧歌所期待的限制级场面变成泡沫消失了,他躺在地毯上长嘆一声,视线里却突然出现阿尔和宝宝,后者更是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他胸口上,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莫,莫,宝宝会说话了唉!” “哦?宝宝,来~叫爷爷,叫爷爷~” 小姑娘的眼珠在两个男人间转来转去,可能黑色更吸引她的注意力吧,她冲着莫萧歌摆了个淌着口水的笑容,露出两颗小乳牙,然后用含着蜜的口气含糊不清的喊道:“奶……奶……” ……阿尔觉得他现在应该找个掩体躲避一下。 “阿尔·莫,我看你跑到哪里去!我不整的你明天下不了床,我就跟你姓!” 窗外永恒的星光照耀着宇宙中人类的建筑,从某个小小的窗户里,一个褐发男人正在被追的东逃西窜,而身后是化成喷火恐龙的黑发男人,他的肩膀上还坐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抓着他的头发笑嘻嘻的看着前面跑的人,那双黑眼珠突然注意到,在窗外没有温度的黑暗中,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慧闪烁而过。 -----end------ ☆、从大地到星空番外一 有果必有因 安斯艾尔·洛林最近有点忧郁,又有点喜悦,种种混合起来就被医生诊断为“男性产前综合症”,因为他的老婆已经怀了九个月的身孕,就要临产了,母性的光辉让她的脸庞显现出圆润的光辉。 今天他按照娇妻的吩咐买了她最喜欢吃的蓝薄荷味烤鸡,他完全不明白这种古怪的味道为什么会让怀孕的妻子食指大动,也许是肚子里那个孩子的口味比较不同吧? 一想到那个孩子,这位留着标准法国美须男子的脸也不再紧绷,显出温柔的神色,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会是一个淘气的男孩,还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呢?和其他的父母一样,他的心中充满了没有分毫作假的欢喜,想到在家中等待自己的妻子,他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第37页 蓦的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大作,虽然科技飞速发展,可是联络器这种东西还是没什么改变,方的仍然是方的,圆的仍然是圆的,安斯艾尔的手机是妻子送给他的结婚周年纪念,上面有着心形的钻石,无论何时都闪耀着夺目的光彩——但是他知道这是人造的,以他们微薄的薪水是不可能买的起自然钻石的,今天是周末,他临下班却碰到急件,于是拖延了他的脚步,一定是妻子着急的打了电话来询问吧。 “喂,亲爱的,嗯,我快到家了……我买了你最爱吃的蓝薄荷味的烤鸡,哈哈,马上就来,我最亲爱的宝贝……嗯!好了,我快上车了,再见。” 一个小时后,安斯艾尔拉开家门,对着明亮的客厅喊道:“亲爱的,我回来了!” 他一路说着走进自己倾尽积蓄才买到的小小房屋,冬天的暖气充斥着每一个角落,然后他定住了,因为他的妻子正在地板上挣扎□。 “怎、怎么了?亲爱的?要、要生了吗?” 这句话得到肯定后,镇定的男人化为慌乱的小伙子,他跑上楼想拿早就准备好的住院箱——里面准备了所有必需的物品——但下一秒楼上妻子叫痛的声音又把他从楼上引下来,并且差点一脚踏空滚下来。 等到这对年轻的夫妻跌跌撞撞的招到计程车,再顶着寒冷跑到几公里外那家医疗保险金指定的医院后,妻子已经痛的在丈夫的手臂上咬出好几个牙印,而他则全然不知痛。 产房里异常的冷清,在这个不大的法国小城,似乎今天晚上全体待产儿的心情都不好,不愿意出来,只有这个小傢伙与众不同的准备来到这个新世界。 “起什么名字?奥蒂列特,如果是男孩呢?阿尔杰农,如果他以后不喜欢留鬍子呢?亚瑟,英国名字还是不要了……如果是个女孩怎么办?不对,这个孩子如果有病怎么办?一定要治好!对,怎么也不能放弃治疗,对,不管怎么样这是我们的孩子,总不能见他去死!医生,不要放弃治疗!”说着安斯艾尔抓住了路过的一名穿着白褂的男子,那名黑发男人愣了一下,然后问道。 “这位先生,您是来看病的吗?” “啊,不,不对,是的,不,不是,我的妻子,在里面,那里,不,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来生孩子,不,不是我,是我妻子来生孩子……” “那请你在外面安静的等候好吗?” “好,好!”突然产房里传来了婴儿啼哭的声音,一会儿后护士满脸微笑的抱着孩子出来,才对留着鬍子的男子说:“恭喜您,先生,这是您的儿子,请……” 安斯艾尔??洛林,这个堂堂男子汉在看到自己儿子那一刻,幸福的晕了过去,旁边是大惊失色的护士和目瞪口呆的实习医生一名。 护士随手把婴儿往旁边挂着实习医生名牌的男子手上一送,然后一边骂着不争气的男人,一边叫着其他的人来帮忙救治添乱的丈夫,里面的妻子又大喊着丈夫的名字,一时间吵吵哄哄,好不热闹,而那名黑发男子抱着那个婴儿被挤到过道了,无语的看着这帮忙乱的人们。 他最后选择离的远远的坐在暖风机下,看着手中象小猴子一样的婴儿,心里嘀咕是谁说孩子都是天使的? 黑发男子的面容混合着女性的柔美和男性的英俊,黑头发黑眼睛,长着一付东方人的面孔,在西方人来看来散发出神秘的气息,在这所医院实习的24岁医生突然发现手里的婴儿微微张开了眼睛,听说婴儿一开始的视力只有20厘米,在用手指逗弄着孩子脸颊后,恶作剧的男子想到雏鸟效应,于是不怀好意的把自己的脸贴近婴儿,外面医院用于照明美化的蓝色灯光照在了他的瞳孔中,让他不由的眯起了眼睛。 “喂,你在干什么?”发现婴儿找不到了的是那名抱出来的护士,找了一圈后发现被一个黑头发的男子抱着坐在医院暖风口下,急忙跑过去抢了回来,如果婴儿丢了,她的饭碗也会丢掉。 撇撇嘴,也不知道雏鸟效应有没有起作用,黑发男子乖乖的把婴儿还给气势汹汹的护士,那名护士还盯着他的名牌看了许久,问道:“这个字怎么念?” “莫。” “莫?莫萧歌?” “对。” “好了,你可以走了,以后如果孩子有什么事我会和你联络的!” 这孩子能有什么事啊……?话说大姐你是不是中年内分泌失调,干嘛把我当成贼一样?一边在内心腹诽着别人,莫萧歌一边自己的值班室走去,心里浮现出婴儿那张红通通全是皱纹的脸。 什么时候薇薇安才会答应给我生个啊……从中国追到法国……我就不信搞不定…… 另一边,晕倒的丈夫终于和痛的死去活来的妻子“团圆”了,他们又哭又笑的看着手中的宝贝,小心翼翼好象这个婴儿象个泡沫,一碰就破。 “亲爱的,你想叫他什么?” “嗯,安德烈你看如何?” “……安德烈?” “怎么了,亲爱的,你不喜欢吗?” “喜欢,喜欢,我非常喜欢,亲爱的,你辛苦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你不喜欢对不对!?”看着妻子突然大发雷霆,丈夫不知所措的附合道。
第38页 “我、我本来想叫他阿尔……” “阿尔?” “这是我父亲的名字……亲爱的,你知道,我有多么怀念我的父亲……” “……好吧,那他就叫阿尔了……”生完孩子的女人脾气就象五月天,升格成母亲的女人微笑着看着孩子说,“宝贝,你现在有名字了,你叫阿尔??洛林,喜欢吗?嗯?” 婴儿不会说话,他的眼睛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世界,但是此刻好象听见什么似的,裂开了嘴角。 “啊,亲爱的,你看,我们的宝贝笑了。” “不会吧……医生说刚生的孩子不会笑……” “你看嘛……啊!亲爱的你看窗外,下雪了……” 安斯艾尔看向窗外,果然天空中降下了晶莹的白点,这一天,大概会成为这对夫妻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吧。 三年后,适格者这个名词开始被世界所知,这些拥有着强大力量,不老的永久生命,开始对人类亮出獠牙,从一开始被人类所创造出的实验体,到拥有自己的国家,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在,他们不过是一些被各国所通辑的恐怖份了,有一些逃了,有一些又被抓回去进行人体实验,愚昧的人类还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制造一批毁灭的使者,全世界各地不断有适格者被制造出来。 莫萧歌睁开眼睛,被满室阳光刺的又闭上,他的脑中记忆开始倒转,记得医院的主任叫自己去最高机密的实验室,说是有重大的研究需要他的帮助,虽然觉得那名总看他不顺眼的主管眼神很诡异,但渴望出人头地的他还是去了,他和薇薇安才结婚两年,他们计划要个孩子,先要个女孩,再要个男孩,一想到未来,无论多苦,莫萧歌都觉得胸中充满了甜蜜。 接下来就是在等候室,然后是什么……他喝了一杯咖啡?然后有个女人进来和他谈了些话……是什么来着……好象是关于适格者什么的,问他对适格者的感觉怎么样,家庭等等,莫萧歌很同情那些适格者,但是如果叫他选择,打死也不愿意成为这种“怪物”,他记得那个女人听了这句话后,脸上的表情很诡异……然后,是什么?然后…… “感觉怎么样?你记得你的名字吗?” “我的……名字……我是莫萧歌……你们是谁……?我在哪里……?” “看来手术成功了,各位,让我们鼓掌吧,为莫医生自我奉献的精神。” 莫萧歌的身体逐渐恢复了力气,他坐起来,看着床边熟悉的脸孔,他们都是医院里的医师,和他朝夕相处的同事,现在他们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激动,看着他的眼光象是在看千万美元钞票。 “你们……干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那名讨厌的主任满面红光的上来,用友善的语气对莫萧歌说道:“恭喜你啊,莫医生,如果没有你的牺牲,我们医院也不可能成为法国第一个适格者研制成功的医院,这下子,你和我们医院,都会名垂青史的。” “适格者……?你在说什么?” 旁边平时与莫萧歌关系最好的同事以为他术后失忆,急忙解释道:“莫,你不是自愿成为适格者移植体的吗?主任告诉我时我还不相信,毕竟你和才刚刚妻子新婚,但是……不管怎样,你伟大的牺牲不会白费的,我们医院……不,你一定会成为伟大的人物的!” 莫萧歌的神经感到麻木,他看见周围的人讲着什么,但他们的话却一个字也传不入他的脑中,主任梳得油光滑亮的头发、同事一张一合的嘴巴、还有不停相击的手掌,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形成斑驳的阴影。 ………… 等他回过神来,看到的是满地的尸体,所有曾经那些的同事、朋友,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都肠穿肚烂的倒在地上,有些尸体的头颅已经和身体分家,显示他们受到了残酷的折磨。 莫萧歌动了动手指,却发现有些僵硬,他抬起手来,看见一片红色,一直连他到的身上。 阳光还是和以前没有分别,医院也没有分别,分别的是见到他的人不再是微笑问好,而是满脸惊惧的尖叫。 适格者失控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警察局,没有经验的人类相继派了不少人来压制,结果就是磨尖了适格者的利爪,让他变成一具只知道嗜血的杀人机器。 他被逼得在市内东跑西窜,他不敢回家,那个家里有他最深爱的女人,他怕就这样回去的话,会吓到那个美丽的女子,于是他在深夜逃进一户人家,那个房子里的家具陈旧而温馨,有着家庭的味道。 他跑进主人的卧室,急勿勿的拉开抽屉,寻找着干净的衣物,衣柜上是一家三口的合影,男主人脸上留着法国式的美须,而妻子似乎刚刚生产过,身材有着幸福的丰润,她的手中抱着一个尚在襁保中的婴儿。 莫萧歌脚边突然的蠕动让他本能的一缩,从床下爬出来一个三岁的小男孩,正瞪着一双绿眼睛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 一大一小两个生命,都在打量着对方。 楼下传来了女人的叫声,催促孩子下去吃饭,莫萧歌已经觉得手臂在蠢蠢欲动:想要血……想要血……但是他的意志仍然在坚持,理智把心中的欲望压了下去。
第39页 “妈妈,我呆会儿来。”小男孩向着楼下喊了一声,重新又回头看着整理衣服的男人,他盯着那双在黑暗中也闪出宝石光芒的蓝眼睛,好奇的过去惦起脚尖想摸一摸。 莫萧歌愣了一下,迅速的系好腰带——幸好这家的男主人身材和他差不多——这当儿小男孩已经抱着他的小腿想要往上爬了,犹豫了一下,他俯下身去抱起孩子柔软的小小身体,于是绿色的眼睛对上那双耀眼的蓝色瞳孔。 感觉到孩子没有骨节的手摸着自己的眼睛,莫萧歌脱口而出:“小傢伙你几岁?”说完后他也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 “三岁了!”孩子却用响亮的声音回答了他,吓的逃亡者急忙捂住小小的嘴巴,闻着淡淡血腥味的男孩却没有半点慌张,他的心神已经完全被那双蓝宝石吸引了。 莫萧歌一边用一只手抱着孩子,一边把抽屉里的衣服全部拿出来,不时的逗逗那个有着粉嫩脸颊的孩子,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和女人充满怒气的呼喊让他立刻躲进床的一边,随着门被打开,母亲恼火的冲着孩子喊道:“你在干什么?还不下来吃饭!啊!你翻你父亲的抽屉做什么?还弄的这么乱,快去吃饭!”说完主妇就低下身去打算收拾一塌糊涂的房间,却不知房间里的野兽已经对着她脆弱的脖子准备出手。 “妈妈,我要你餵我吃~~”小男孩拉住母亲的手往外面拖,不依不饶的撒着娇,最后溺爱儿子的女子只好先去餵饱自己的孩子,再来收拾房间。 莫萧歌从床后趴在地上露出一个头来,正好看到留在后面小男孩的脸,等他意识到这个孩子在对自己笑时,孩子和母亲都离开了二楼。 趴在地上的野兽看了看自己的手,和沾满血迹的衣服,决定回去看望自己的妻子,但是他并不知道,在那里,警察与军队,已经设下了重重陷井。 时光再度前进33年,卫星城中,整日忙碌不已的男人正在瞪着自己的秘书,有着年轻脸庞的男人一脸乏味的表情。 “你说什么?我的移植体送错医院了?” “是啊,先说好,这个可不能怪我!”方镜锋急忙离开自己的上司五米之外,保持安全距离,“那家医院和我们要送的那家医院居然有两个年龄性别都一样的移植者,结果送的人就搞错了,用也用错了……” “那些人类是不是没有脑子的!?”莫萧歌并没有注意到方镜锋在这句话后眼中的厉芒,“就算年龄性别一样,不要告诉我名字和长相也一样!” “名字相差一个字母。” 颓丧的往沙发上一坐,适格者评议委员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仰过头去,闭上眼睛缓和粘涩的感觉,问道:“那个移植了我的人是谁?” “阿尔??洛林,喏,这是报告。” “法国人……” 打开报告,看着那面无表情的证件照,莫萧歌发了好一会儿愣,他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但是无论他怎么敲打记忆的宝箱,都没有掉出中奖的金条,几分钟后,黑发男人放弃了这种无意义的行为,不管怎样,这件事还是要他去处理的,于是在半小时后,他乘上穿梭机,往那个曾经令他魂断神伤的国家飞去。 一年后,莫萧歌的家里多了个全职能型保姆,虽然有时候会神经大条的做些古怪的事,但总的来说,还是让他挺满意的。 某天晚上,在激烈的情爱之后,保姆撑在枕头上看着黑发男人的面容,摆出沉思的表情。 “怎么了?” “我总觉得好象在哪里见过你……” “怎么可能,如果我碰到你这样的白痴肯定会忘不了的。” “切~我倒是不会忘掉你这样的美人的~” “哦,我道歉,是花痴不是白痴。” “说真的唉。”阿尔凑近了躺着的男人的脸,注视着那张脸,“我真的觉得在哪里见过你,好象是很久~很久以前……” 那双有着蓝宝石光彩的眼珠稍微动了动,从天花板转到阿尔的脸上,流光溢彩的颜色好象要把他吸进去一样,到某个久远时光中黑暗的房间里,还有那个寒冷冬夜的大厅…… 蓦的被莫萧歌塞进被子里,中性的嗓音在室内响起发布了主人的命令。 “睡了。” 僱主走到房间门口,突然又被保姆的声音唤住。 “莫,你生下来就是蓝眼睛?” 身体僵了僵,莫萧歌扶着门把手回头说道:“不是,成为适格者之后才变成蓝眼睛的。怎么?”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嗯?” “你的眼睛好象蓝色的宝石。” “……是克拉最高的那种?” “不是!但是,一定是纯净度最高的!” 对着这句话翻了个白眼,莫萧歌走出了房间的门,站在门口发了一会儿愣,想着刚才的话,莫萧歌蓦的想起以前曾经有个孩子,被他抱在怀里,盯着他的眼睛一动不动。 那个孩子是不是也喜欢这双眼睛? 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被传染了阿尔的白痴,莫萧歌的嘴角翘了翘,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明天还有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第40页 人们总是在适合的时候相遇,在适合的时候相识,作为人类来说可能因为短暂的生命而留有遗憾,但是他们适格者,总有那么一天,擦肩而过的两人会不约而同的回头,看见自己心灵的另一半。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从大地到星空一文番外,在本篇那儿也有啦,但是锁了……囧…… ☆、番外/阿尔的“肿瘤”日记(一) ... 作者有话要说:无事,“肿瘤”换成“生子”也可,这是生子的……默…… 四月一日 晴转多云 好吧,我现在写的时候已经是五月底了,不过这事是从四月开始的,于是下面就是四月了。 今天莫到家后一直心神不宁的样子,然后递给了我一叠报告,我打开一看,标题是《联盟人口负增长原因分析及改善办法》,那个报告又臭又长,虽然我可以理解那位砖家需要靠这个来养家餬口,但是写这么长的报告来摧残我家莫的心理仍然是不可饶恕的罪行,应该浸猪笼一百回。 当我对莫说出应该把此人开除时,他居然一反常态的没有嘲笑我或者给我白眼,也没有胡闹,这种态度让我极为不安,于是我就钻进厨房想远离颱风眼中心,没想到那个傢伙居然跟着跑过来,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直到吃完饭,我觉得这种古怪的情形不能再保持下去了,我就对他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阿尔,我给你的报告你看了吗?” 我不觉得莫是个讲话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往往他採用这种慎重的方式都是因为这个消息太具有爆炸性了,不过这次不是,现在想想亏我当时还特地摆一个严肃的表情。 “怎么了?是雷欧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莫的脸沉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过来否定了这个猜想。 “那是工作上发生什么事了?” 又被否认了,虽然我自觉智力并不低下,但有时候实在是跟不上他的跳跃性思维,那傢伙总是能够从早饭上想到当天的会议争论焦点以及应对方法,有一次他突然问我法国菜那么淡是不是因为法国缺盐进而联想到自然环境恶劣所以引发欧洲人的自律……我很想把他的脑袋剖开来看看是不是东方人都这么古怪。 他终于决定揭开谜底是在我威胁如果再不说,一星期蕃茄大餐伺候以后,说的时候他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丝红晕,我的老天爷,这简直比木星爆炸还可怕。 “阿尔,我们生个孩子吧……为了增加人口作出表率……” 如果他没有说后半句话,我会很高兴。 虽然我还是比较喜欢别人为我生,但是现在情况就是要么我另外找个女人来生,要么我生,想想挺着大肚子奔忙在工作一天,然后回家来的莫,还不知道他会胡闹到什么地步,平时都这么任性了,特殊时刻绝对是活动炸弹。 不过一想到方镜锋的存在,我就对他的遗传基因有着120%的怀疑,再说,还有个疑问我一直搞不清楚。 “我问你,就算适格者,同性可以自然怀孕吗?” “不可能,要通过基因融合手术。” “不是授精手术吗?” “适格者的精子和卵子已经失去分别了,纯粹变成基因携带体,只要两个不同的基因携带体互相融合,就可以生育。” “女的可以放子宫,男的放哪?” “肠外壁。” “不会被白细胞排除?” “当然不会,身体检测到是遗传基因融合细胞,会自然分泌物质包围起来,输送营养。” “那这样说起来,不是可以自然授精嘛……只要精子和精子融合……” 讲到这里,莫萧歌用看白痴一样的眼光望着我。 “然后呢?你让我剖开你肚子把融合的精子洒在你肠子上?还是你想让我们的孩子生长在你的大肠里!?” ……这个描述太噁心了,我宁愿这辈子都没有听过。 总之那天基本上就是这么回事,小东西被雷欧接走也有一段时间了,婴儿房太冷清了,生个就生个,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就当肠道上长个肿瘤好了。 〈下面是莫萧歌的笔迹〉 阿尔你这傢伙,不要把我们的孩子说成肿瘤! 阿尔的“肿瘤”日记(二) 五月二十一号 小雨 其实这一篇和上一篇写的时候隔了不到五分钟,上一篇就是今天写的。因为我决定写这日记就是因为今天检测出来胚胎着床了,也就是我的肠外壁上正式开始长肿瘤,虽然我对那个手术的感觉还是很不好,但至少让我能有自己的孩子了——作为一个男人来说真是件喜忧掺半的荒唐事——把这种荒唐事当成理所当然的我也是了不起的,话说回来,三十年前谁会想像到宇宙中多出一个城市? 莫当然很高兴,方镜锋的出生他没能在场,成长也没能在场,所以他已经决定要做一个完美的父亲,但这个决定很快就受到了冲击。 在我拿着检测报告出来时,他正在接电话,从他的神情来看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我故意沉着脸看他有什么反应,果然是一付为难的表情。
第41页 不过我最后还是放他去了,有时候真不知道我是不是太惯他了,这不好,以后得改。 虽然已经打定主意不做晚饭了,但是路过超市还是脚迈了进去,出来时,拎的全是菜,人啊,真是可怕的惯性,一旦积习难改就完蛋了。 晚餐时他一进门就瞪着桌子上的菜发愣,然后吞吞吐吐的问是不是我做的, 我回答是后,他立刻道歉然后叫我千万不要拿肚子里的“肿瘤”出气,他居然以为我是气他下午丢我一个人回来,故意做一桌菜拼命运动。 这什么对什么?脑袋太灵活的人,有时候也会有不好的一面,想太多。这是他的“肿瘤”难道就不是我的?我有毛病才会拿自己的儿子出气。 说到儿子和女儿,我想要个儿子,莫却想要女儿。 其实这事可以控制的,小小的基因操作就可以了,但是我们还是决定选择随机融合,包括性别身材长相智商,只要不是缺手缺脚就可以。 我们为了是儿子还是女儿已经打了赌,听说莫的同事也下了注,大多押我这边,如果赢了一笔不小的钱,谁叫莫认识的全是有钱人。 今天就暂时这样吧,那傢伙又跑过来催我去睡觉,这么早睡觉干什么,又不能做什么事…… 〈下面是莫萧歌的笔迹〉 医生说你要睡觉的,不是我,说起来我觉得我还满镇定的,不象那个易子涵,听说他的配偶知道自己长“肿瘤”后砸了家里所有的家俱。 〈下面是阿尔的笔迹〉 那当然,因为他的配偶是在上面的那个,如果是你莫名其妙有了是不是会气疯? 〈下面是莫萧歌的笔迹〉 不会,不就是长个“肿瘤”,有什么了不起,再说你怎么知道易子涵是下面那个?我动用了情报部去调查都没查出来。 ps:快去洗澡睡觉! 〈下面是阿尔的笔迹〉 买菜时和他配偶认识,然后聊天聊到的。你居然假公济私用情报部的资源去干这种事,这世上真是腐败了。 〈下面是莫萧歌的笔迹〉 去洗澡睡觉!! 阿尔的“肿瘤”日记(三) 六月七日 阴转大雨 今天去医院做例行检查,于是决定写一下日记,莫嘲笑我这个日记根本是周记,反正想写就写管那么多。 医生说我缺维c,我就说我家有个肉食动物吃不到新鲜蔬菜,于是莫被医生训了一顿。出来后,他瞪了我半天,最后对着突然打电话来的部下发了一通火,阿弥陀佛,可怜的部下。 今天的晚饭全是蔬菜,看着那个傢伙食不下咽的样子我又心软了,唉~我真可怜,最后还是拿出吞拿鱼卷慰劳他,我发誓,那时候跑地球上去找他,他的眼神都没有现在那么感动过。 顺便说一句,现在我们家的三餐和打扫僱人做了,莫一开始当然是无比痛苦,后来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但底线是别人做这些事我必须在旁边看着,我觉得这对他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今天写日记不仅仅是检查的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我在洗澡时晕过去了,真是好久没有体会到生病的感觉了,有时候真觉得自己还是不是活人……打住打住,这个话题。 总之醒过来已经躺在沙发上了,莫正在旁边对着电话吼,另一头医生和他在对吼,然后我还不时看到有只手臂在拉那个医生的衣服,最后医生切断了电话,而莫也发现我醒了。 那些肉麻的对话我就不记录了,我听的也噁心。亏他还是医生出生的人,居然紧张成这样。 他听了后不屑的丢过来一句话:“医者不能自医。” 说起来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以前居然是个医生,还在我出生的医院实习过,也许我们曾经在街上见过面也说不定,不过他不太愿意提以前的事,我也就不去追问了。 因为莫坚持要去医院详细检查,我只好从命,但两条腿象灌了铅一样实在走不动,这才一个月,普通人类一个月根本没啥感觉了吧?我听说有人都快生了还没发现…… 听医生说,适格者生育不管男女都异常痛苦,因为孩子在未出生前会吸收大量的能力和营养,有的“母亲”在生产前瘦的跟难民一样,如果大量进食又会引起肠胃的连锁反应,有人甚至把牙齿给吃脱落了,真是可怕,不过接下来那医生又推销了我一堆药品,莫知道后大骂那人是赤脚医生。 莫这次良心发现了,不顾评议委员的形象一把抱起我就走,嗯,我承认,这点让我比较开心。说起来自从生了“肿瘤”后,周围人都说我性格上开始“娘”化,我琢磨了半天才明白娘化是什么意思,可是我自己倒是没有觉得有多娘化,该怎样还是怎样,就是有时候“林黛玉”化了点,这事儿可不能怪我,垂泪葬花的事倒没干过,动不动觉得累这个没办法,“肿瘤”也需要营养长大啊,唯一的办法只有少动多吃,从早到晚躺着,嘴就没闲下来过。 等从医院检查回来后,发现电子新闻上出现莫抱着我的照片,大标题是《评议委员深夜与配偶的浪漫情事》,才八点多算什么深夜啊,再说我那张怎么看都不象有精神的脸怎么会和xxoo的事扯上? 这件事算是闹大了,一晚上家里的电话就没停过,这是莫硬逼着我睡觉后的事,他不知道我睡不着又偷偷爬起来记日记。
第42页 完……被发现了…… 〈下面是莫萧歌的笔迹〉 你找死啊!赶紧上床睡觉你! ☆、适格者无区别番外-新年快乐 “莫,你们中国人是不是有个春节的说法?” “什么叫我们中国人,你不是也有一半中国血统?” “可是我又没在中国生活过,春节是怎样过的?有没有什么风俗?” “有的有的,你想不想体验一下?” “想!” 一个小时后,阿尔看着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莫,你们过年时,都要穿这样的衣服?下面凉嗖嗖的啊,而且这衣服怎么贴身上贴的这么紧?还有……你在笑什么?” 这时候莫萧歌已经笑的无法说出声来了,他趴在沙发上捶着皮面,全身不住的发抖,压箱底发现的旗袍终于发挥了作用,虽然阿尔穿起来根本是个人妖——还是那种最低级的人妖。 敲门声响起,克里斯和吉罗德一起出现,因为十九名评议委员携他们的伴侣要参加春节特别活动,所以法务部长来顺道接莫萧歌他们一起。 克里斯一看见阿尔的打扮就骇的把嘴里嚼的口香糖咽了下去,然后爆笑出声,一边笑一边跺着地板,而另一边以冷峻着称的吉罗德脸上也纠结不已,嘴角不由自主的上翘,阿尔听克里斯说过,这个傢伙从来不笑的。 他再迟钝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询问的眼光盯往挣扎着想要恢复平静的情人,他迈前一步,刚想开口质问,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旗袍顺着大腿根的接口处撕裂了…… 一直到会场,阿尔都没有跟莫萧歌说一句话,最后还是恶作剧的人首先道了歉,克里斯嘲笑阿尔原谅人原谅的太快了,他自己却在被吉罗德瞟了一眼后立刻闭嘴。 门口的侍者高声传达着两名评议委员和他们伴侣到达的消息,阿尔抬头挺胸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他不想给自己的爱人丢脸,莫萧歌好象察觉到了他的紧张,附在他耳边轻轻的说道:“你真的很迷人。” 这句话比什么鼓励都有效。 “吉罗德?赫尔曼及克里斯?海曼先生到,莫萧歌及阿尔?洛林先生到。” 不是象女士一样挽着自己的丈夫,而是两手相牵以符合男子的气概进入会场,他们是最后到达的评议委员。 宴会首先对于在一年战争前,深入敌境寻求和平的五名评议委员致以敬意,闪光灯交织成一片白幕,阿尔从摄像镜头上看见莫萧歌沉静的面容,旁边是克里斯和易子涵的伴侣佛兰克,十九名评议委员有六人成婚,算上阿尔这个还没结婚的,只有他们三人是同性婚姻,自然关系最好,其余四名夫人站在另一处,友好的与三名男子点头招呼。 说是春节,许多细节已经西化了,只有饺子和舞狮表达出一点点东方的气息,阿尔两人一起在会场上随意走动,应付着乱七八糟的人物,终于找了个机会逃进阳台后觉得重新活过来了。 阿尔问起那件旗袍,他介意的是,那件旗袍是哪里来的? 莫萧歌是决不会特意弄件旗袍来耍他的,没想到答案却让他有点吃惊。 “那是薇薇安的,我买给她的第一件礼物。” “那……” 莫萧歌把阿尔搂在怀里,用昵喃一样的口气说道:“没关系,我就是打扫时翻了出来……其实,我知道你不适合它,现在它该结束自己的使命了。” 停顿了一下,莫萧歌说出了让阿尔觉得最安心的一句话:“我们中国人过年,意味着辞旧迎新,那么也该把过去都清理出来了。” “阿尔,我们结婚吧。” 这句话来的太突然了,一年战争才过去三个月,结婚?阿尔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愣愣的问了句。 “结婚?” “是啊……联盟是允许同性婚姻的,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不,只是我这一辈子都没想到会被人求婚……” “……那你意思想跟我求婚?我无所谓啊。” “……那,莫萧歌,你愿意嫁给我吗?” “用嫁这个词不太好吧……” “可是这是我练习了很久的话啊。” “换个……” “那……你愿意让我娶你吗?” “也不行,再想个……” 那边阳台上两个人还在讨论着这些,阳台里偷窥的克里斯和佛兰克已经急的要死,不停的在嘴里恨恨的说: “还讨论个p啊,赶紧答应啊!” “就是,阿尔这傢伙太傻了,他没意识到自己挖到的是金矿吗?” “金矿个鬼,这叫爱,佛兰克你这种充满铜臭的傢伙是不会明白的!” “谁充满铜臭!?” “你们在干什么?”听到背后爱人冰冷圆润的声音,克里斯反射性的跳了起来,却因为失去平衡而撞向阳台,他大手猛的拉住旁边的“同谋”,于是充满浪漫气氛的阳台就闯入了不速之客,一脸铁青的莫萧歌和阿尔看着外面的四人。
第43页 “呵呵……莫,你想订什么戒指?我可以专门为你们设计,设计费打9.9折。” 顺便说一句,佛兰克是个首饰设计师。 此时整个卫星城都沉浸在节日的气氛里,作为一个典型的东方家庭,黎儒兴一家团聚在一起吃着团圆饭,席间母亲抱着不满一岁的小孙子不松手,还和媳妇一起谈些什么兄弟爱啦、np之类的,滔滔不绝眉飞色舞,并且扬言自从看过黎儒鸿战场英姿后,觉得他更适合当攻了,家里的另外三个男人都有食不下咽之感。 电视上出现十九名评议委员的英姿,黎儒鸿很愤愤的说为什么这些评议委员都是男帅女靓,难道当初挑选移植的人还要看相貌的?他老婆酸熘熘的说了句: “你是觉得你能泡的女人更少了吧?” “对啊!真是气死我了,昨天的泡茶小妹居然说他喜欢那个……老婆!饶了我吧!” 不去管那边打成一团的夫妻,黎儒兴拎着酒杯走到窗外,屋外的天空是人造的,显示着圆圆的月亮和满天的繁星,他对着虚拟的影像抬了抬酒杯,这是他错过自己的选择之后的第四个年头,喝干杯里的酒后,他在心里默默的说了句:新年快乐,斯蒂文。 目前他还不知,重逢的日期已经为时不远,那个他牵挂的男人正处在被欧盟软禁中,看着夜晚的天空体味着回忆的滋味。 如果手里有茶的话,可能也会向着遥远的虚空敬上一杯吧。 快乐的气氛能驱走黑暗,方镜锋仰望着真正的星空,从背后递过来的一杯飘着香味的咖啡,犹豫了几秒后接过去,雷欧把显得孤独的背影搂进怀里,想要温暖那颗冰冷的心。 “你真打算把宝宝送去莫萧歌那里?” 年轻的男人没有答话,他挣脱温柔的拥抱,让身体感受到寒风的吹拂,看着呵出的白气出口即散。 沉沉夜幕被耀眼的光芒划破,那是卫星城的巨大烟火,从地球上也能看到。宇宙中绽放的烟火无私的把光芒分给所有的人,在卫星城里的、在地球上的、孤独的还有亲密相伴的,那光芒照亮了方镜锋和雷欧,也照亮了黎儒兴和斯蒂文,还有阿尔和莫萧歌,还有其他许多人。 “新年快乐,亲爱的。” 阿尔的“肿瘤”日记(四) 六月八日 大雨 我恨梅雨,卫星城为什么一定要按照某个地方来设置季节感,四季如春不就好了,据说是抽籤抽到的,于是今年就按照亚洲某个城市来设置季节,冬冷夏热,春秋极短,真不知道那里的人是怎么过的,联想到前年居然是抽中了伦敦,结果就是一年四季都雾蒙蒙的,真是活见鬼。 莫今天早上召开了记者招待会,澄清昨晚的事,我长“肿瘤”的事也曝光了,家里要求採访的电话不断,有正经大报的,也有花边小报,吵的我火气上升,就打电话去跟莫发泄了一通,事后想想,这还是第一次他默默的听我狮吼,听完了还来一句“对不起”,对比一下平时的待遇,真是悲剧啊。 克里斯不止一次跟我讲这些评议委员都是魔鬼,我们这些配偶应该联合起来对付他们,不过我倒觉得克里斯被他的那位法务部长吃的死死的,如果联合什么的,最先被治回去的肯定是他。 今天还有另一件事,跟莫讨论了一下孩子的名字,我当时很高兴的说出了我的计划,我打算给这孩子起名叫“莫仲留”,取莫肿瘤的谐音……莫听了后的表情很恐怖,总之他狠狠的否决了这个建议,其实我觉得这个名字满有纪念意义的…… 于是我们就翻了一堆字典啦起名大全啦等等,争论了好久都没有定论,就差大打出手了,不过我觉得如果我这会儿打他的话,他绝对不敢还手,这种待遇真是让我泪流满面啊,我在考虑是不是以后多生几个肿瘤。 晚上的时候评议委员长打电话来了,说是觉得我怀肿瘤的事可以提高国民的八卦能力,当然他不是说的八卦能力,而是什么推动人口增长之类,建议我们能够配合採访,但是被莫郑重的拒绝了,他的原话是:我已经是联盟的人了,我希望我的孩子能有自己的人生。 我当时听没什么感觉,现在回想一下,莫说这话时果然让人觉得很帅,嗯嗯,难以想像这样一个男人会被别的男人压呢。 说起被别的男人压,还是因为我们评议委员爱侣八卦圈里统计的,基本上以上面下面来算,除了易子涵那傢伙,居然全是上面的,这个消息让我们统计的人着实沮丧的一阵子,而且我听莫说,易子涵的攻击能力居然是评议委员中的第一名,真是不能理解,而且他的情人怎么看也不象是非常强的人,据说也是他的父体。 说起来我也非常想压一次莫呢,克里斯还教唆我说乘长肿瘤的时候欺负一回莫,我那天跑去跟莫一说,他的脸黑了一下,然后居然答应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他居然答应了! 不过最后我没真的去做,因为我觉得莫的表情就好象上刑场一样。算了,我比较心软,结果被克里斯嘲笑了一顿,让我郁闷了好久。 〈下面是莫萧歌的笔迹〉 我就知道有混蛋跟你胡说八道!我不整死那个克里斯我就不姓莫! 〈下面是阿尔的笔迹〉 莫,你是讨厌被我xxoo吗?
第44页 〈下面是莫萧歌的笔迹〉 我是怕你累着,晚餐想吃什么?今天晚上我来做给你吃怎么样? 〈下面是阿尔的笔迹〉 哦?你烧?好啊,我要吃家乡菜啊。 〈下面是莫萧歌的笔迹〉 嗯嗯,那你先去休息,我出去买菜。 〈下面是阿尔的笔迹〉 这一行是一星期后补的:我后来才知道莫这傢伙居然跑去克里斯老公那儿告状,害的克里斯好几天说我是叛徒。 〈下面是莫萧歌的笔迹〉 那种傢伙最好一辈子不要理! 阿尔的“肿瘤”日记(五) 六月十一日 雨(该死的雨) 我非常想跟莫提议去把天气系统搞一下,这天再这样下去,人就要发霉了! 再说这水根本是循环系统,我们的生活废水又从头顶倒下来真是超无聊的!莫回我一句,地球上还不是一样水循环往复,然后我就炸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心情超火爆,动不动就发火,我后来去看监视器,才发现我就象笼子里的狮子一样一边走来走去,一边大吵大闹,中间还踢了莫两脚,全程他就坐在我旁边,不时附合我两句,我踢他两脚他还问我有没有伤到腿,唉,不说了,对比下平时,唯有“泪流满面”四个字啊。 不过后来我还是老实给莫道歉就是了,道歉时他笑笑说,就当女儿踢他好了,这傢伙就不会说点好听的? 今天还有件事,因为满二个月了,所以要去上“肿瘤”学习班,克里斯本来要来接我,但被莫一口拒绝,说为了防止女儿沾上白痴的细菌,他打电话给吉罗德,两人密谋了半天不知道说了什么,不过我觉得克里斯没有好日子过了。 其实克里斯是想学习一下长肿瘤的过程,因为他似乎也想种肿瘤了,但是在让谁种这件事上仍然在犹豫,其实我倒觉得那位以冷酷无情而闻名的法务部长吉罗德太宠他了,虽然有时候表现的很可怕,但实际上对克里斯应该很温柔吧。 莫听我这样说了后,脸部的表情很纠结。 为了去上学习班,莫请了一天假,和评议委员长请过假后,似乎是同事之一打电话来抱怨工作做不完,与他对吼了十几分钟,最后莫直接切掉了电话。 我们俩到学习班上后,发现是最后一名到的,班里有不少人,还有人认出了莫,不过大多人都友好的打招呼。男女混班时只讲些普通的注意事项,也有女的很好奇的看我们男性,还好没发生什么歧视之类的事,听说一开始时有过,闹大了后被盖亚知道了,那个女人直接把那傢伙踢到宇宙里去洗太空浴,真是乱来一把,而且现在因为评议委员中也有不少人是同性婚姻,渐渐这种声音就少了。 课的后半部分就男女分开来讲了,其实我觉得男的好象占便宜,因为想生的时候只要一针麻醉下去,睡一觉起来就能收穫果实了,哪象女人痛苦无比的自然生产,阿门,妈妈,我感谢你生下了我。 然后就是医食住行,总结起来,“过的象头猪一样就行了,等长胖了就可以杀掉取肉了”。 我把这句话说出来时,满室的人都噤若寒蝉,只有老师兴奋的说“这位同学说的很对!”,莫后来在回去时说了句“我还以为那时候会被别人骂作猪的伴侣”…… 课程还是收穫挺多的,这里就不一一写下来了,重要的是我记不得了。晚上回去后莫把我叫到电子屏幕前——顺便说一句,自从种了肿瘤后我就与虚拟景象游戏说byebye了,莫说我玩多了会把暴力因子遗传给女儿,不给我玩——所以我以为他今天良心发现让我玩游戏,结果坐下来一看,是白天上课的录象。 “你怎么知道我记不得了……?” “我看你眼神就知道。” “什么样的眼神?” 莫回答我这句话时考虑了一会儿,然后说:“思考着别的事的眼神。” 本来我打算他只要说些不好听的话就发火,结果后来还是没发成,他怎么知道我想要发火的……好吧,其实我还是发火了。 这不能怪我,课程上老师也说了,男性“肿瘤”患者早期出现暴力倾向是正常的!甚至还有母体把作为丈夫的父体从二十三楼上推下来,原因是丈夫没有系自己喜欢的领带! 我问莫,如果我这样干了他什么反应,他回答说他相信我不会这样干的,说的时候还特地摆一付温情的样子,害我乱感动一把。后来我发现他床头有一本“伴侣怀孕时该怎么说话”,第三章第二节第一行,和他说的话分毫不差。 当时就火冒三丈的撕了那本书!……不过后来又一点点粘起来了,我发现我最近的脾气不正常。我觉得这肯定是莫的基因影响,我的基因很好。 〈下面是莫萧歌的笔迹〉 怎么能都怪我…… 〈下面是阿尔的笔迹〉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好吗!? 〈下面是莫萧歌的笔迹〉 亲爱的,你累不?别写了,休息吧。 〈下面是阿尔的笔迹〉 嗯,好……你什么意思!?岔开话题?难道我的基因会比你差? 〈下面是莫萧歌的笔迹〉 当然是你的基因好,我的怎么能和你比,阿尔,休息吧,要不要吃冰淇淋?
第45页 〈下面是阿尔的笔迹〉 要!我要柠檬味! 阿尔的“肿瘤”日记(六) 六月二十五日 阴转小雨 今天又是阴天,我已经无力去吐天气的槽了,为什么啊,莫为什么你会用情报部去打听八卦就不能跟主管天气的人搞下关系,让天气放晴啊?不过后来我从莫那儿听说上次在电话里跟他抱怨工作做不完然后吵架的人,手下就管理着天气系统,那还真不好意思去求人了。 不过我家莫,嘿嘿,他后来还是厚着脸皮去求那人了,明后几天就会是晴天了,yeah~ 快三个月了,我昨天脱了衣服在家里镜子前比来比去,没感觉肚子多出来,医生说因人而异,各人的肚皮有大有小,反应那么大,却长这么少少的肉,真是划不来耶,我的肚子还比不上某些有啤酒肚的人,唉……不过那些有啤酒肚的适格者好可怜,正好有着一堆啤酒肚时变成适格者了,要是我打死也要减掉再变!不然啤酒肚消不掉不就得永远带着啤酒肚过日子,好可怜…… 说起来,我才发现适格者中大部分都是在青年或者中年时变成适格者,大概谁也不想永远以老年人的样子活下去吧,那已经不是可怜了,足以称为悲剧了。 最近因为不能做大的活动,所以整天抱着书在床上躺着看,知识也涨了不少。 听说暴力期过后就该进入心理暴力区了,会产生多疑、自卑、喜怒无常等等负面情绪,不过我还没发生这种现象,真是谢天谢地。 适格者的胎儿一开始是人类,然后随着身体的发育,才会变成适格者的,也就是说,在早期还是有流产的可能发生,而且无论男女的适格者,一旦发现胎儿有濒死迹象,身体会自动开始排除胎儿,果然适格者从娘胎里就开始了为生存激烈的斗争啊! 放心吧,儿子!老爸会罩你的,到时候我就把肚子剖开来,把你拉出来! 我在浴室里光着身子对着镜子说这话,还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比大拇指,想像着儿子长得和我一样的脸,然后被莫看到了……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给我披了件浴巾,但我当时觉得很丢脸,我把浴室打出了个缝来却钻不进去,被大惊失色的莫拉住了。 关于儿子女儿我们还在争论不休,联想到名字的问题,我们最后决定,如果是女儿就他起名,如果是儿子就我起名,我觉得这很公平,然后不知为什么,他整天要吃辣的,后来我偶然翻阅一本书时,发现中国人有个俗语,酸儿辣女……于是我家餐桌上从此以后就由酸来主导了,谁叫饭勺是我掌握的,哈哈! 他一开始还想撒娇来逼我改掉,哈哈哈,我一定要记下来,莫萧歌,堂堂评议委员,抱着我的腰说“阿尔~~我不要吃酸的嘛~~”哈哈哈哈哈,一定要记下来!他也有用撒娇这一招! 〈下面是莫萧歌的笔迹〉 你那么想看我撒娇吗? 〈下面是阿尔的笔迹〉 你的语气太令人噁心了~ 〈下面是莫萧歌的笔迹〉 阿尔,我们明天躺在床上一天吧? 〈下面是阿尔的笔迹〉 不要,我要出去买东西!和克里斯约好的! 〈下面是莫萧歌的笔迹〉 阿尔,在家陪我嘛~~~ 〈下面是阿尔的笔迹〉 好吧……嗯? 阿尔的“肿瘤”日记(七) 七月七日 晴 我现在才知道就算不去求那个混蛋傢伙,梅雨季节也要过去了,莫还被敲榨了许多顿饭和加班,我想起来就气,昨天又气的暴走,不过没把气撒在莫身上,最近脾气问题改善了许多,我买了一个毛绒玩具,上面贴着莫的照片,来火了就去打,今天我把莫的照片换成了主管天气那人的。 不过今天记日记主要是因为有个重大发现,肿瘤终于能在肚子外面看出来啦!虽然只有一点点,昨天我和莫在浴室镜子前面看了半天,莫还认真考虑了一下他如果大肚子是什么样,不过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安全,他还是不要生好了。 克里斯的老公,嗯,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是老婆了,那位吉罗德也去接受种瘤手术了!这是个大消息,因为克里斯半夜三点钟打电话来说他老公,不,他老婆噁心的吐了,当然不是肿瘤的原因,而是手术的原因,当初我也是大吐特吐,觉得肠子上面被什么东西夹住的感觉,但是我吐了第二天可以睡到下午,吉罗德第二天居然还正常的去上班了。 克里斯非常紧张,他跟在老公……老婆后面絮絮叨叨,后来吉罗德一句话就把他怏怏的打回来了:“难道你能代替我上班?” 总之我觉得克里斯还不如自己种,现在这样子,他整天神经兮兮的盯在吉罗德后面,除了不能代替的事,他恨不得吃饭上厕所都代吉罗德做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悲剧啊。 晚上吃饭时和莫讲到这件事,他非常没有同情心的说克里斯活该,也非常担心吉罗德会不会在工作上出错,最后讲了一句经典的话:“果然还是我家阿尔聪明。” 嗯,我承认我很高兴……最近他嘴巴越来越甜了,我希望这种状况能永远保持下去,有时候我也觉得我好可怜,不仅被他上还做他保姆,唉,我的人生啊…… 不过后来这种想法改观了,因为我偶尔发现监视记录电脑里多出一些东西,对了,关于那个监视记录,现在由我们共同来保管了,那多出来的东西我一开始以为是什么机密,后来发现日期全是我来了以后的,就想反正我来了后该见的都见过了,打开来时,我甚至以为莫拍下我们亲热的录象当av看,还想着人不可貌相,居然有这种爱好……
第46页 不过我想岔了,虽然主角是我,但是全是一些平常的举动,打扫卫生啦收拾家什啦做饭啦什么的,被收起来原因是监视记录被剪辑过了,还配上了莫的画外音,比如“阿尔总是会切到手指,我不喜欢他这样”,“阿尔铺床单时身材看起来很好啊”,“那傢伙睡午觉又不盖被子”,“阿尔下午看着窗户外面发呆,是不是想地球了?” 我如果说我发现了他的秘密,估计他会把所有的剪辑全删了。嗯,所以这一章我要锁起来不给他看,嘻嘻。 〈下面是莫萧歌的笔迹〉 你写了什么?锁起来干嘛? 〈下面是阿尔的笔迹〉 你管那么多! 阿尔的“肿瘤”日记(八) 七月九日 晴 今天很不幸,不幸是因为我动过莫秘密的事被发现了,莫当时没说什么,后来我再去找发现“秘密”全没了,我下午时很沮丧,也很难过,不知道为什么,总之人老往灰暗的方向想,现在回忆一下觉得真傻。 总之一下午象丢了魂一样在家里逛过来逛过去,还是请的工人打电话给莫说我不对劲,他就提前请假回来了,回来后他先问我怎么了,反正我现在就记得当时心情超级糟糕,我就问了是不是不爱我了,他当时愣了,问我为什么这么想。 我后来说了好多,拉拉杂杂罗里罗嗦的,现在都记不清了,莫说了什么我都记不太清了,感觉记忆被挖走了一块似的,后来他就一直抱着我坐了整整一个小时,我中间还睡着了,醒来后我问他:“你怎么回来了?抱着我坐这儿干嘛?” 他当时的表情象获得特赦一样。 后来我们长谈了一次,讲了许多事,以前的,总之我觉得纠结于小事上好象太多余,有些事还是顺其自然就好,唔,我也说不太清楚,上面下面啦,谁照顾谁啦,谁生孩子啦,好象也不是太重要的。 其实有件很小的事,克里斯跟我说,有次吉罗德跟莫吐家庭生活的苦水(难以想像这个人也会吐苦水),然后顺口问起莫的情况,莫顺口就回了一句:“没有那傢伙我就是个死人。”也许他只是在说生活上的事,但我总觉得还有点别的意义吧。 〈下面是莫萧歌的笔迹〉 你没想错,就是那个别的意义! 〈下面是阿尔的笔迹〉 ……你怎么突然坦率起来了? 〈下面是莫萧歌的笔迹〉 我怕你再瞎想。 〈下面是阿尔的笔迹〉 其实你只是为了肿瘤吧!你这个混蛋! 〈下面是莫萧歌的笔迹〉 ……你早点把肿瘤养肥杀了吧…… 〈下面是阿尔的笔迹〉 你什么意思!嫌弃我了是吧!? 〈下面是莫萧歌的笔迹〉 没,绝对没……另外,我那个秘密只是换了个文件夹,其实我如果真想藏什么东西你根本不可能找到…… 〈下面是阿尔的笔迹〉 你是说一切都是我在瞎想是吧!?你说我想太多了吗!?你是不是看上别的人了!? 〈下面是莫萧歌的笔迹〉 ……你早点把肿瘤生了吧…… 〈下面是阿尔的笔迹〉 然后你就要和我离婚是吧!?你这个混帐!我现在就跟你离婚! 〈下面是莫萧歌的笔迹〉 阿尔,明天我们去外面吃饭怎么样? 〈下面是阿尔的笔迹〉 好啊,我要去吃印度菜! 阿尔的“肿瘤”日记(九) 七月十一日 晴 今天之所以这么勤快的又记日记,是因为发生了件不幸的事情,地球宇宙城穿梭机爆炸了,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情况很不乐观。 因为适格者不会死,所以当然不会出现死亡,可是受苦是肯定的了,上面据说还有非战斗型适格者,似乎非常不适应受伤停止活动这种状态,醒了以后精神失常,但也有人类在上面,几乎是必死无疑。 嗯,我很想诅咒引发穿梭机爆炸的人,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可以让人去剥夺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人的生命,人类确实很愚蠢,但是用同类的血来诉求自己的愿望,太愚蠢了。 下午的时候,新闻报导出来了,似乎是反适格者联盟的人干的,我不厚道了,我很想把这个人圈养到老年,再让他变成适格者,永远做一个老头子,或者说把他放在太空里,让他一个人孤独的度过余生,这样子他就不会再与别人发生争执了。 这样子说起来我也很愚蠢,真是。 请来的工人似乎又发现我的异常,莫不久后又打电话来安慰我,这次的语气很温柔,我们聊了很久,最后早不知道扯到哪些方面去了。 新闻报导说以的会有纪念活动,我想至少我能去参加一回。 今天就这件事吧。 〈下面是莫萧歌的笔迹〉 我希望你先照顾好你自己! 〈下面是阿尔的笔迹〉 我有照顾好!你快点处理好穿梭机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