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汝狂歌》 第1页 《与汝狂歌》作者:不愿成双 文案: 冷面杀神叶狂歌收养了两个孩子,在毫无养育经验的叶狂歌手中,两个小孩一个被养死了,一个被养坏了。 小短文,不会太长。 攻控向,1v1,不虐,甜文(大概) 恣意妄为前强后弱攻x年下黑化前弱后强受 内容标籤: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未来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狂歌 ┃ 配角:穆子溟穆子青薛锡阳 ┃ 其它:攻控受宠攻 第1章 缘起 是夜,树林里急急地穿行着一行黑衣人,他们所经之处掀起一片枯叶尘土。为首之人的背上背负着一个披着斗篷的孩童。 孩童约莫六七岁,刺骨的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他却置若罔闻。只双目呆滞盯着前方的某一点,安静地随着黑衣人而移动着。 此人为穆府府主穆长烟长子——穆子溟。 北和二世,三雄盘首,为柳、李、穆三府。以三府之力,几乎可与朝廷抗衡。独独一叶阁,靠着杀人的买卖为立,虽不参商道,却能让三府也忌惮三分。 百年前,官府对市场未明设限制。各府大肆敛财,富埒天子,国家积贫积弱,民不聊生。各官员纷纷上书皇帝,请求严设市令,行抑商之策。 至此后,朝廷垄断市面盐、铁等业,虽设有可与官府合作的位置,但只有财力最强的一府可得。百年来,各府明争暗斗,只为夺得那个位置,成为三府之首。 商人逐利之争,叶阁皆以冷眼观之,除了收钱领命,杀人复命,从不主动介入三府的世代恩怨一分。 如今,穆府经管不力,渐渐萧条。而如猛虎般蛰伏已久的李府终于忍不住在夜幕中一举杀入了穆府,后者被打得措手不及,一夜之间偌大的家族竟几乎被灭门。 这群黑衣人皆是穆府之人,他们奉府主穆长烟之命将两位小少爷移交到一个没有任何爪牙能够伸进去的地方——叶阁。 从混战中出来之前,他们经历了一场苦战,许多人都不同程度地负了伤,就连穆府的小儿子也在混战中受了一剑,此时正气息奄奄都躺在一名黑衣人的怀里。一行人不敢有片刻的停留,跌跌撞撞地向目的地赶去。 飒飒的北风在树林里肆意穿行,乱叶婆娑起舞,哗哗作响,似乎在吟唱着一曲悽厉而又绝望的悲歌。 —— 血腥的画面一遍遍地浮现在穆子溟脑海中,刀剑相交的响声仿佛还在他耳边回响。不绝于耳的惨叫,血光蔓延浸湿了往日熟悉的青石板。 死了,全都死了,一切都没了。 “爹……娘……” 听到沉寂已久的背上终于传来微弱的声音,为首的黑衣人松一口气,出声安抚道:“少爷别怕,您马上就安全了。” 一座的隐匿在林中的四合小院,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昏暗的灯笼斜照出门旁的青砖黛瓦,枝藤盘虬于石墙之上,这与世无争的古朴民居除了门上那刻着的苍劲有力的叶字,再无法将之与鼎鼎有名的暗杀组织叶阁联繫起来。 可是这群人心中却深知,这便是第三代叶阁之主——叶狂歌的住处。 这行人停了下来,有些重伤的人已经体力不支地倒下了,只有起伏地胸口证明着人还活着。为首的黑衣人放下背上的孩童,只身上前去,与因为听到响声而好奇地探出头的门童不知说了些什么,那门童点点头,掩门而去。 那黑衣人退回来,对着身后的那群人命令道:“跪下!” 话音刚落,还能站着的黑衣人便齐刷刷地单膝跪下,他们一手撑膝,一手伏地。恭敬地垂首等待着即将要出现的人。 为首的黑衣人伸手理了理孩童的有些凌乱的鬓角,脸上已是不似方才严肃的神情,而是换上了慈爱的笑,这令他眼角的细纹更加深刻了。作为穆府总管,他已四十有三,为穆府效命的三十年里,他不曾有过妻室。但是穆子溟是他看着长大的,习武读书都由他打点,早已将他视为己出。 穆子溟抬头看着黑衣人熟悉的脸,害怕地攥紧那人的衣袖。幼小的心灵刚刚才遭受到了猛烈的打击,周围陌生的一切都让他心慌,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到这里,他只觉得这个人的笑容不仅没有让自己感到安心,反而让他觉得自己即将失去最后的一个依靠。 穆子溟又着急又害怕,他想要面前这个一向疼爱他的人承诺,承诺不会抛弃自己。但是他张开口,话语都哽在喉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黑衣人蹲下来双手按住穆子溟的肩膀,他知道小孩在担心什么,但是除此之外已别无他法,只能开口温和地安抚穆子溟。 “少爷,穆府这次已是凶多吉少,我这一去只怕九死一生。您和二少爷是府主和夫人唯一的夙愿,若这叶阁阁主真像府主说的那样能收下你们,那我黎振便不辱使命了。” 温情间,厚重的木门后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黎振赶忙跪下,对着旁边的穆子溟说到:“少爷,您也跪下。” 穆子溟依言跪下,闭掩着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他只地抬头看了一眼,就是那一眼便让他永生难忘。 来者似是乘风而来,飘然入世的谪仙。素白的狐裘将那人清冷的面容映衬地愈发冷傲,散落的发丝被发冠随意绾起。那人一只手背在身后,灯光太暗让穆子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那人孤高而又不可亵渎的气质竟让他看得痴了,不由地惊嘆世间竟有这样的神人。 穆子溟的视线太过明显,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下一秒,他便接受到了对方冰冷的回视。这种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神让穆子溟觉得呼吸一滞,竟比那寒风还要冷地彻骨,只不过一息之间,他便觉得遍体生寒。 穆子溟打了个冷噤,赶紧低下头错开了那道视线。 叶狂歌头疼地看着跪倒在自家门前的一干人,被扰了清梦的他心情很不美丽。出来的路上他已经对穆府的事有所耳闻,结合穆府目前的形势看,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在他的意料之中。看着被黑衣人抱在怀里惨白着一张小脸的穆子青和慌张躲开他视线的穆子溟,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叶狂歌已瞭然。 但是被吵醒这仇让叶狂歌不想让这些人太轻易地得逞,便不悦地开口道:“不知黎总管夜访叶某所为何事。” 黎振自然是察觉到了叶狂歌的怒气,如今穆府在劫难逃,当务之急是确保两位小少爷的安全,无可奈何的他只能硬着头皮地开口。 “不知三爷能否收下我家两位少爷。” 果然不出所料,是来找他寻求庇护的。但是他不是慈悲心肠的大善人,他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 “叶某这儿可不是慈幼所。” “三爷可还记得一年前答应我家府主的一个人情?” 叶狂歌突然被问住了,敛眉在脑中思索着那快要被遗忘的片段。 穆长烟、一年前、人情?
第2页 片刻后,叶狂歌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哂笑一声,惊得底下的人一颤。 那日,自己独自在清风楼小酌,酣畅过后正欲结帐时发现银两被遗忘在阁中。想要唤个手下来却发现附近没有自己的阁中之人,正琢磨着要不要杀人灭口之时,穆长烟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替自己付了帐。 叶狂歌从不欠人情,那次见对方不像那种贪便宜的小人,应该不会提出无理的要求,况且他也不好白受别人的好处,便欠下了那个人情。 没想到如今倒是来了这一茬,商人果然是最不要脸的存在。 “一年前你家府主不过予了我一吊酒钱,却因此要我抚养他的两个孩子,这个要求倒是无理得很啊。” 叶狂歌两眼一眯,移步走近黎振,随着他的靠近,一种无形的威压让一群人觉得几乎无法呼吸。 黎振汗颜,临行前太过匆忙,穆长烟交代他时并没有说明是什么人情,听了叶狂歌的释言,他自知理亏。现在唯一的筹码也没有了,无论对方答应与否,他都只能接受。 但是对方还没有拒绝,黎振不想放弃任何一点希望,他怀着最后一点希冀厚着脸皮恳求道:“还望三爷三思,我黎振定当结草衔环以报!” 说罢双脚都跪了下去,两手撑着地面,额头贴地,一副卑微至极的姿态。 后面的黑衣人也同时双膝跪地,就连那些倒地的黑衣人也挣扎着坐起来,众口一词。 “请三爷三思!” 地上的一群人大有一副不同意就不起来的阵势,场面似乎陷入了僵局。 叶狂歌却不为所动,他对死人的承诺不感兴趣。 他将视线投向不远处的一颗古槐树,光秃秃的树枝上只余几片残叶随风飘动。又是冬天了,这已经是第几个年头了? 孩子吗?他也曾有过的…… 犹记那年初春,纤雨朦胧。他执起对方绫罗红袍下的一双手,虽然只是一个小小商贾之女,但却是他唯一的妻。 至于如何相遇,为何成婚他已经记不清了。他爱她吗?叶狂歌自己也不清楚,因为他不懂爱。他只记得对方永远缱绻于嘴边的温暖笑意,似暖阳化开了自己心头的冷寂,那种感觉应该就称作幸福吧。 他还记得她入产房前,明明疼得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却还抓着他的手硬撑出一个笑容,让他不要担心,说要给他生个大胖儿子。 骗子。 这是那女子在叶狂歌的回忆里最后一次绽放笑颜,回忆起来却是那么的凄凉。 属下惊慌地跑过来告诉他,大人和孩子都没有保住,全都去了。 叶狂歌无措地呆愣在原地,蓦而发出一阵悲戚的狂笑。平地惊雷起,这是上天在嘲笑他,嘲笑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不配拥有幸福,更不配享有天伦之乐。 随着女子的离去,暖阳也随之消逝。冰冷的心再次陷入永恒的尘封中。 …… 任由叶狂歌兀自陷入回忆中,众人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打断,甚至不敢大口呼吸,怕惊扰了这人。 不知过了多久,叶狂歌收回视线,不知在想些什么,悠悠地开口道:“人留下,你们走吧。” 黎振被从天而降的惊喜砸得有些懵,待他反应过来后立刻撑着有些僵硬的腿站起来,生怕叶狂歌会在下一秒就反悔,对着他抱拳道:“在下替府主谢过三爷,这恩情我黎振感激不尽!” “还请三爷收下这个。”黎振从怀中取出一物双手递给叶狂歌。 叶狂歌打开一看,是一块被沾血的锦布包裹着的玉印。玉质白润,纹饰精美,底部工整地用篆体刻着一个“穆”字。不大不小的玉印不仅是穆府权利的象徵,更是穆府之主的象徵。不过这个东西暂且就由他保管了。 临走前,黎振俯下身,与穆子溟作最后的诀别之言。 “少爷,请您一定记住,只要您还活着,穆府就没有倒。” 穆子溟拼命地摇头,他伸手拉住黎振的手,开口道:“不,带我一起走,我要和黎叔一起走!” 黎振摇摇头,拉开穆子溟的手,交给叶家的一个下人,就带着一行人匆匆向着穆府的方向奔去,步履坚定,很快在消失在夜幕中。 穆长烟已死,他们又岂能苟活。 作者有话要说:  世界设定瞎写的,随便看看就行,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日更,么么哒。 第2章 清醒 随着一群人的离开,周围再次陷入了宁静之中,远远传来打更人的喊声,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叶狂歌从下人的怀里接过穆子青,小傢伙蹙着眉头紧闭双眼,嘴唇干裂,双手冰凉,只尚存一丝生气。他没有看穆子溟,抱着穆子青回了房间。 推开房门,把怀中的小孩放在床上。叶狂歌褪去他的衣服,为他查看伤势。一股暗涌的真气从叶狂歌的手中缓缓渡入在穆子青的身体里。 一室静谧,只有小孩嘴里偶尔发出无意识的低声痛哼。 叶狂歌闭着眼消化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也没有想到自己最后会真的收下两个小孩。叶家本就只有他一人,自从那人病逝后,这里就一直冷清着。他没了再娶妻的打算,下人和他都以为叶家会就此绝后。 罢了,多想无益,只要这两个小孩听话,他倒是不介意把他们养大。 感受到手下的身体正慢慢回暖,血也渐渐止住了,叶狂歌睁开眼,正好对上一双正小心打量着他的大眼睛。 叶狂歌一生杀人无数,虽有着一张俊脸,却浑身都萦绕着骇人的杀气,不仅能止小儿夜啼,就是大人看到了也陡然生畏。 可是面前的这个孩童与他对视的眼里却没有半分恐惧,而是充满了好奇。看到自己胸口的那个血窟窿后也没有哭闹,只是歪着头看着叶狂歌的脸,因为一时搞不懂现在的状况而发懵。 叶狂歌任由穆子青打量,从他刚才查看的结果看,行凶者本欲直击心脏,可小孩不知如何竟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但是小孩的身体本就虚弱,再加上刚才赶路受了寒,只怕以后再如何调补,必定会留下病根了。 穆子青苍白的脸色因为刚才的调理已经添上了几分红润。虽然胸口上的伤口看着骇人,但是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冷面男人对他做了什么,他竟感觉不到丝毫痛感。 是他救了自己吧,穆子青想。 穆子青感觉周围安静地有些过分,且男人并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只看着他的伤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便率先开了口,稚嫩的嗓音因为缺水而显得有些嘶哑。 “我已经不痛了,请不用担心我。” 叶狂歌面色不变,心里却觉得好笑。明明受伤的人是自己,而小孩却反过来在安慰他,这倒是有趣。 他收回手,毫不收敛自身的杀气,锐利如刀的眼睛盯着小孩干净的眸子,似乎想要从里面寻出一丝怯意,开口说道:“你不怕我?” “不怕,是您救了我。” 穆子青刚醒来,内心有许多疑问,但是男人貌似心情不好,他也不愿惹得男人厌烦,便只字不提心中的疑惑。
第3页 记忆中刀剑入肉的剧痛突然袭来,穆子青刚恢复血色的面庞又是一白。虽然面前这男人的存在让他觉得非常安心,但是这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总是让他觉得男人下一秒就会离他而去,他不由地伸出手,想要确认面前这俊美如天神般的男人会不会只是自己的臆想。 刚伸出手的穆子青看见自己的手上沾满了血垢,又颤抖着地退了回来。 他不想,弄脏了男人的衣衫。 叶狂歌不解地看着小孩的动作,他肯定穆子青的伤势已经被自己抑制住了,又怎会疼得颤抖。他静静地看着小孩,没有任何动作,他从来不懂安慰人,更不懂该如何与小孩相处。 这时,两位妇人模样的下人端着热好的水走了进来,为穆子青清洗。其中一人面露难色地对他说:“三爷,那位小少爷他……” 叶狂歌自然知道她指的是穆子溟,头疼地往厅堂走去,才刚走近,就传来穆子溟喊叫的声音。 “你们走开,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家!放开我!我要回家!”穆子溟推开桌面上的食物,一边喊叫一边与拉住他的下人推搡。 叶狂歌因为处理阁中之事已经两天没合眼了,今晚又被屡次打扰,怒气被压制到现在还没爆发已是奇蹟。谁知这穆子溟不识好歹,偏要点燃他心头的□□。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不仁了。 叶狂歌一把扯过穆子溟的领子,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不耐地说:“好,那我便让你回家。” 说罢轻功一展,带着穆子溟轻松跃上屋顶,往黑衣人离开的方向掠去。 猝不及防被带到高处的穆子溟害怕极了,这个男人只顾脚下的动作根本不在乎他的安全,他只能紧紧地抱住男人的手不让自己掉下去。随着脚下景物的变换,熟悉的街道出现在他的眼中。 叶狂歌脚下轻点,直接平稳的落入穆府中,随即大手一挥挣开小孩的手。 穆子溟没了支点跌倒在地,不顾还软着的腿,跌跌撞撞地往屋子里跑去。可还没等他还没走两步,就木然地愣在原地,再迈不出一步。 战火已经停息,胜负已见分晓。昔日的穆府此时已成一片血海,尸野遍地。耳边传来大火过后木樑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空气中到处都沖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腥臭味,穆子溟被熏得忍不住捂住鼻子俯下身子干呕。 叶狂歌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穆子溟的遭遇不能引起他的任何一点同情,他要把残酷的事实撕裂开,血淋淋地展现给仍在企图逃避的小孩看,至于对方能不能接受,与他无关。 转角传来一阵脚步声,一群人出现在叶狂歌不远处,为首之人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得意笑容,那人叶狂歌认得——李府之主李如云。 李如云在看到叶狂歌的时候面色一变,他没有想到会在会在这种地方碰见这人,要不是他已经确定穆府之人已经被他屠尽,他还以为这人是穆府搬来的救兵。不过他转念一想,不对,叶阁是不会插手三府之事的,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如云迟疑地往前走了一步,警惕地开口道:“原来是叶阁主,好久不见,不知阁主前来,是为了……” “友人离世,叶某人过来送一程罢了,与你何干。”叶狂歌负手而立,话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李如云腹诽,叶狂歌和穆长烟没有见过几次面,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交情,又何来友人之说? 疑惑中的李如云眼尖地瞥到叶狂歌的身旁还有一人,待他看清那人是谁时,当下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这不是穆家的余孽吗,原来竟躲是在叶阁主哪里。不过你叶三竟然庇护穆府之人,难道是在向我李家宣战吗?” 叶狂歌不欲再与李如云废话,自己想要做什么事,还轮不到别人多嘴。他以为刚才的话语中驱赶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怎知这个聒噪的仍是人没完没了地说个不停。叶狂歌眸色一暗,右手按上了腰间的剑鞘。 叶狂歌手上的动作让李如云心中大惊,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他觉得这个后生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死物,他也深知对方拥有的恐怖力量,当下只要他再多说一句,恐怕定会身首异处。 “我劝你最好别、别做不该做的事。”李如云扔下一句毫无气势的威胁,带着手下匆匆离开了,这尊杀神他惹不起。 人已走远,叶狂歌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无助的穆子溟,薄唇吐出的话语是那样的冷冽。 “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成为下一具尸体,你自己选择。” 泪水在穆子溟的眼眶里打转,模糊了眼前的景象。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留恋些什么。是穆长烟吗?不是,那人醉心商道,根本不曾关心过他,而娘亲也早在三年前去世,他所留恋的,大概是这个他曾经生长的家吧。 穆子溟抬起头,眨眼的瞬间眼泪被挤出眼眶,滚落入泥土中,很快又消失不见。他看着周围那些残垣断壁上明明灭灭的火星,可是这里还是他原来的家吗…… 叶狂歌就静静地站立在他的不远处,与这血污之地完全不同的是这一身白衣的男子,傲世独立的背影,绝殊离俗地好似谁也无法抓住。东方的天际渐渐显露出鱼肚白,在那人的身上镀上一层光辉,竟已是破晓之时。 穆子溟一怔,是啊,纵使黑夜再如何残酷地将他吞噬,天总会亮的不是吗? 叶狂歌却是不想再等下去了,他以为小孩还是无法认清现状,那他也不屑于为他再浪费更多的时间。没想到穆府之人竟是这种不堪的懦弱之辈,他转身准备离去。 当叶狂歌走过小孩的身旁时,一道小小的力气拉住了他的衣摆。叶狂歌低头一看,小孩的眼里却是盛满了坚定。 “请我跟你走。” 第3章 相处 穆子溟是被一阵敲门声叫醒的。他困难地睁开眼,已是正午时分,房间被照的大亮。 “小少爷,该起床了。” 回来后穆子溟躺在床上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整理好思绪,勉强睡去。因为睡眠不足,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门外的人没有听到回应,推开门走了进来。是昨晚的那个妇人。她满脸的喜色地看着从床上坐起来的穆子溟,伸手递给他几件衣服。 穆子溟是逃亡出来的,没带什么行李,原来的衣服也因为破损严重被扔了,这几件衣服是她一大清早去市上的布衣坊新购置的。冷清的叶家因为突然来了两个孩子而热闹起来,特别是想到家主今后不用总是孤单一人,她就觉得十分高兴。 “谢谢。”穆子溟伸手接过,点头致谢。妇人的热情与叶狂歌的冷淡截然不同,倒是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哎哟,不谢不谢,这本来就是我这下人该做的。”这妇人笑吟吟地看着独自穿着衣服的穆子溟,此时的穆子溟的脸上虽然还有些婴儿肥,但是已经初露英气,想必今后定是个英俊潇洒的少年郎,真是越看越讨喜。 “小少爷待会就去和家主一起用午膳吧。”
第4页 —— 叶家并未设置客房,供给穆子溟的房间也是下人连夜收拾出来,所以叶狂歌只能让穆子青与自己暂共一室,也方便照顾他的伤势。 叶狂歌已经很久没有与别人共卧一塌了,身旁突然多了一个小孩让他有点儿不适应。还好穆子青很安静,床又够大,他睡得还算不错。 穆子青一早就醒来了,只不过早上叶狂歌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身的疲惫,他不忍吵醒对方,愣是一动不敢动,身子早就僵了。与醒着的时候不同,睡着的叶狂歌似乎收敛了所有的锋芒,坚毅的面庞也变得柔和起来,看上去甚至有些无害,只可惜一醒来又会变得冷漠疏离了。穆子青都没有发觉自己竟然盯着对方看了多久,只知道自己不想错过男人这鲜有人知的一面。 叶狂歌睫羽轻颤,似要醒来。门外的人似乎计算好了时间,一阵脚步声逐渐靠近。 看见对方睁开眼后,穆子青立刻回以甜甜一笑,弯起的嘴角露出一个小虎牙。 “早上好!” 饱满的睡眠一扫之前脑袋昏胀的不适,心情舒畅的叶狂歌也回了一句。 “早。” —— 穿衣完毕的叶狂歌端坐在椅上,身后有僕人为他绾发。他余光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此时在屏风旁露出半个身子的穆子溟。那小孩一副踌躇不定的样子,想要上前却又不好意思。叶狂歌故意闭眼装作没看到,他倒要看看穆子溟到底要如何。 穆子溟是被下人拜託来唤叶狂歌用午膳的。只是昨晚叶狂歌对他态度太过不善,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人,此时他悬着一颗心,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等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的穆子溟拖着步子走到叶狂歌的面前,看着坐着仍然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人,穆子溟试探着说:“干爹,该用午膳了。” 这个称呼让叶狂歌心头一震,蓦然睁开双眼。虽然穆子溟没有叫错,但是他对这个身份还没做好心里准备,小孩这么一叫,倒是让自己有些吃惊。 穆子溟看着面前不怒自威的男人突然睁开眼睛盯着自己,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他觉得很委屈,明明那位老妇人亲口告诉他,如今他已经在叶家住下了,叫叶狂歌一声干爹也是不为过的。可是男人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他以为叶狂歌生气了。 一旁的穆子青最先察觉到了氛围的不对劲,他知道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只是不懂表达自己的感情而已,并没有生气。但是自己的哥哥却不知道,此时他正低着头,像一个犯错的小孩般手足无措。 穆子青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后,便主动走近叶狂歌的身旁,拉了拉男人的衣袖,轻声地开口道:“干爹,我们去吃饭吧,难道您还没有饿吗?” 被拉回思绪的叶狂歌发现自己又走神了,拉着自己的小孩一副无辜的表情,让人不忍责备。叶狂歌点点头,应道:“走吧。” 殊不知自己刚才的行为让穆子溟误会了。 —— 不大的圆桌上摆着四菜一汤,菜色虽普通,味道却是十分不错。此时的饭桌上,除了筷子的碰撞声和轻微的咀嚼声,一片静谧。 叶狂歌自顾自地进食,他之前一直都是自己用膳的,故没有说话的习惯。而突然出现的两个小孩,对他来说不过是多添了两副碗筷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不同的。他也不管两个之前锦衣玉食的小少爷能否适应这种平淡的美食,既然决定住在这里,自然要习惯这里的一切。 因为今天多了两个孩子吃饭,不仅每道菜的分量多了一些,还多增了一道菜。叶狂歌看了一眼并不合自己的口味,想来是厨房特意做给小孩的吃食。 叶狂歌正吃着,突然一只小手执筷向他这边伸过来,顿时自己的碗里就多了一块嫩黄色的笋片。亲昵的行为在叶狂歌平静的内心荡起一阵涟漪,快要消匿在心底的回忆骤然袭来,引得叶狂歌一顿。 温柔的声音似萦绕耳边,又似从远处飘来,竟虚实难辨。 “叶儿,不能挑食哦,青菜也要吃干净。” “这是娘刚做的,叶儿快来尝尝看。” “不能吃太多,会把肚子的撑破的。” …… 穆子青刚才入座的时候悄悄把平均摆好的椅子往叶狂歌身旁挪了一些,才使得他伸手就能够够到男人的碗。他想要与叶狂歌更亲近一些,便学着以前娘亲的动作也给男人夹了菜。可是此时叶狂歌只是看着自己夹的菜,并没有要下口的样子。 难道他不喜欢?穆子青有些疑惑地想。可是自己刚才已经观察过了,这是明明是男人动筷最多的一道菜…… “干爹不喜欢吗?”穆子青可怜兮兮地说,以为是自己亲近的动作惹得男人不喜了。 小孩讨好的动作没有让他觉得讨厌,倒是这久违的温情再次触动了叶狂歌,此时他心里一片暖融融的。 原来亲情就是这样的吗,感觉倒是不错。既然已经决定成为一家人了,那就尝试着再对他们好一点吧。 叶狂歌在小孩的注视下夹起那片竹笋吃了下去,然后伸出手在小孩头顶揉了揉,无意板着的脸也破冰般地露出一抹浅笑。 “谢谢。” “干爹不需要和我客气!”失落的穆子青重新笑了起来,像被鼓励似地又往叶狂歌的眼里夹了些菜。 叶狂歌皆在对方期冀的目光中一一吃了下去。小孩笑得更灿烂了,肤色偏白的小脸添上了些许红润。两人的互动仿佛就像一对真正的父子,餐桌上一派温馨又美好的氛围。 而与此同时坐的相对较远的穆子溟默默不语,他看着几乎都要凑到男人的怀里的穆子青心里很不是滋味。 凭什么他叫叶狂歌干爹就会惹他生气,而穆子青叫他干爹他就不会?他坐到这里这么久,叶狂歌只顾着吃穆子青夹的菜,连一眼都没有给过他。为什么,他和穆子青不是一样的吗,为什么男人只偏爱穆子青一人?难道就是因为昨晚上自己的莽撞吗,可是他已经知错了,想通了…… 穆子溟觉得穆子青的笑刺眼得很,那一声一声的干爹听得穆子溟心中酸涩不已,索性低下头,不再去看。 他会让叶狂歌知道,他比那只会说着甜话的穆子青更好,更优秀。 第4章 友人 埋头扒饭的穆子溟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碗里软糯的芋片,一顿饭下来食不知味,也不知道吃了多久。等他再次抬起头时叶狂歌和穆子青已经离开了。穆子溟放下手中还剩半碗的饭,郁郁而去。 穆子溟没有回房的打算,就独自在叶府里转悠着,他还是第一次仔细看清叶家的全貌——房子已经有些年龄了,这是几代人生活留下的痕迹,但是却不显得老旧。正院中栽了两棵海棠树。此时正值冬季,阳光从只余枯枝的海棠树中穿过,大片地撒在屋顶和青石板上,把周围的几间厢房照得大亮。 一路上碰到一些府中的人与他打招呼,穆子溟也笑着回应他们。房子不大,他没花多长时间就转完了,但是却没有看到叶狂歌。
第5页 漫无目的穆子溟不知怎的就走到了伙房,今早上的那位妇人正在门外择菜,看到他后,笑着说:“小少爷。” “大娘好,可是吃过了?”穆子溟主动向她问好。 “吃过了。不知小少爷住的可还习惯?”妇人还记得这两个小孩出生于豪商巨贾之家,想来是习惯了奢华,可能会不适应这里的素朴。 “习惯,这里很好。”相比曾经富丽堂皇的穆府,穆子溟更喜欢这古朴别致的宅院。没有被故作幽长的廊道隔开的人心,这里更加给他家的感觉。 那妇人又和穆子溟闲谈了一会儿,见他渐渐地有些心不在焉,笑了笑说道:“小少爷可是在寻家主?” “啊?我……”穆子溟一愣,突然被看穿了小心思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去屋后看看吧,家主此时应该在哪儿。” “谢谢” —— 穆子溟与妇人告别后按着刚才回忆里的路线往回走。穿过东南角院,可以看到一道垂花门,进入后就可以看到后门了。 与宅内完全不同的是屋外的茂林修竹,这盎然的绿意虽被白雪夺去一半的光彩,却显得愈发清丽。若凝神谛听,依稀可以听到因挥剑而发出一阵阵的唰唰声。 穆子溟循声而去。走到小径的尽头,那大片地翠竹也就此而绝,取而代之是成片的梅林。 只见一身玄色华服的男子于这梅花林中舞剑。那人气势如长虹贯日,剑法轻灵。动作间衣袂飘飖,一道劲风自男子手中而起,捲起朵朵腊梅,一时竟落英缤纷,相映成色。 穆子溟远远地看着,不知是为这傲然的梅花还是清姿卓然的男子而惊嘆。 这时一道不属于这里的声音突然响起。 “哈哈,就知叶兄在此地,多日不见,薛某今日特地携酒来与叶兄对饮。” 来者一副贵公子模样,身着淡蓝罗衣,腰束玉带,头戴雕花镂空的发冠,谈吐举止一派风流公子的爽朗。 叶狂歌早就感觉到薛锡阳的到来,听到对方开口后却动作不停,不予理会。 男子似乎习惯了,也不介意,提了提手里的酒罐,说道:“这可是父上珍藏多年的好酒,前日赠予我,薛某第一个便想到了叶兄。只是叶兄一连几日都不曾到过我那,薛某只好不请自来了。” 薛锡阳说罢,打开酒罐封口处的红布,一股甘醇的酒香立刻扑鼻而来,诱人的很。 叶狂歌不为所动,当下剑锋一转,突然向薛锡阳袭去。 薛锡阳看着那泛着泠泠冷光的剑刃向自己刺来,心下惊呼,又来?却也不敢愣着,急忙放下手中的酒罐,拔出腰旁的佩剑抵挡。 “叶兄想与薛某比试可以,只是别砸了那好酒!” 叶狂歌一招一式毫不留情,招招沉猛,才一会儿就直逼得对方乱了招法,节节败退。 他已经许久没有和薛锡阳切磋了,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对方的剑法还是毫无长进,顿时让他失了趣味。 叶狂歌遽然收势,长脸归鞘,气息竟没有丝毫紊乱,俯视着弯腰撑着剑气喘吁吁的薛锡阳。 “你又来作甚。” 薛锡阳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呼吸,拿起地上酒往旁边的石桌上放,笑嘻嘻地说:“叶兄的剑法还是如此精湛,当真让薛某自愧不如啊。来来来,快尝尝这酒,我可馋了好久了。” 叶狂歌往前走了几步,素手一挥,那石凳上的积雪倏地消失不见了,他便撩起衣摆坐下去。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等我,在家中喝了便是。” 薛锡阳拿出两个小瓷杯,酒刚烫过,此刻还是温的,倒在杯中便腾升起薄薄的水汽。他闻言,大笑一声,说道:“叶兄有所不知,这酒虽好,薛某一人享受却总觉得失了些滋味。直到遇到了叶兄,薛某才知晓好酒只有配上好友,才能不损其酒质。” 叶狂歌奇怪地看了一眼薛锡阳,却见对方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只是自己怎么不知道有这种说法? 叶狂歌拿起酒杯,细呷了一口。温酒入喉,瞬间暖遍了身子。他不由感嘆道,这人虽然不怎么样,酒倒是好酒。于这有着点点梅红的雪景中品酒,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叶狂歌不疾不徐地喝着,细细品味。这酒入口醇厚,饮后余香绵长。他才喝了两杯,薛锡阳却已经牛嚼牡丹地灌了大半罐。 叶狂歌看着已经醉醺醺地伏在桌上的薛锡阳,摇了摇头,为这被糟蹋的好酒觉得可惜。 薛锡阳晕乎乎地打了个酒嗝,抬起头看着那人赏梅的清冷侧脸,一时竟分不清到底是酒醉人,还是对方醉人了。 —— 且说叶狂歌为何会有如此性格不合的友人?这还要从五年前说起。 那日叶狂歌照例要去清风楼中喝酒,他要坐的是那楼中最好的一个位子——临窗而置,视野极佳。从他第一次来便相中了这个座位,不过既然是个好位置,那么不免会被先来的人给占去。不过不管是谁,只要叶狂歌往那人面前一站,浓郁杀气便能使对方惊骇不已,不发一言,就能将对方轻易赶走。这一来二去的,也就无人再敢坐这个位子了。 可是今日不同,刚准备入座的叶狂歌发现自己的位置竟被别人占去了。杀气腾腾的叶狂歌在对方面前站定,不悦地开口道:“这是我的座位。” 这个别人正是薛锡阳。 叶狂歌的话让薛锡阳一愣,随即觉得有些好笑,这公共场合的座位,先到者先得。他已经占了这个座位,而后来的叶狂歌又怎么能说这是他的座位呢? 最后薛锡阳还是乖乖将座位让了出去,毕竟武力上比不过。 叶狂歌本以为对方会就此离去,没想到对方竟然在他对面入了座,顿时有些疑惑地看着对方,他不太喜欢自己的酒桌上有别人。 “你看,那里都坐满了,就勉强让我和你凑一桌吧?”薛锡阳指着几乎都坐满了的座位,有些委屈地说。这个男人总不会霸道地将整桌的座位都承包了吧? 叶狂歌那日心情不错,也不欲与青年计较,就默许了。不会一会儿后,他就后悔了。 对面的青年就像一个人形的话匣子,天南地北说个不停,最重要的是他从头到尾面对着自己的这张冷脸居然还能一个人自问自答,并且乐此不疲。 “某姓叶,名狂歌。”叶狂歌听得头疼,便搬出来自己的名字,好让青年自己住嘴。 “原来是叶兄,在下薛锡阳,叶兄唤在下薛弟便可。” 可是对方好像不认识他,听到了他的名字不仅没有任何的害怕,反而顺着杆子往上爬,与他称兄道弟起来。 叶狂歌没了坐下去的心情,饮尽最后一口酒后起身就走,不理会那人。 至此后,无论叶狂歌什么时候去那清风楼,总能看到对方坐在他座位的对面。虽然对方每次点的酒都不一样,但是废话永远那么多。 那时叶狂歌还不是叶阁阁主,在一次执行前任阁主下达的任务时低估了对方的实力,遭人暗算负了伤。
第6页 等到叶狂歌好不容易摆脱了敌人时,他已经使不出任何力气,只能瘫坐在地上喘气,身上各处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疼得麻木,他甚至连抬起双手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叶狂歌此时的所在之处是一片鲜有人烟的小路,他有时会从此地抄近道去清风楼,熟悉的路倒是让他安心了些。可是没等叶狂歌休息够一会儿,一阵脚步声再次让他的心悬了起来。 来人渐渐走近,叶狂歌定睛一看,暗道不妙,竟是薛锡阳那傢伙。他立刻想用刚刚恢复的一些力气站起来离开,因为他宁愿重伤而死,也不愿落得个被嘴炮烦死的下场。 可叶狂歌起身时,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喉头一甜,控制不住咳了出来。 “咳咳……” “谁!” 薛锡阳问声而动,待发现角落里身负重伤的人竟是叶狂歌时,也不管对方一身的血污是否会弄脏自己的衣服,急忙上去扶住快要倒下的人。 “叶兄怎会受如此重伤?” 叶狂歌看到对方因为担忧而紧蹙的眉头,但任务是万万不能说出去的,他想让薛锡阳放开自己,可是一张口只能发出更猛烈的咳嗽声。 “好好好,不用说了,我且先带你回去。”薛锡阳制止了叶狂歌的动作,委身将他背在了背上,迈开步子快速地朝着原来相反的地方走去。 叶狂歌惊异于这青年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能将他背起,不待他多想,混沌的意识让他在青年的宽厚的背上陷入了昏睡。 第5章 旧忆 等到叶狂歌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头顶是浅黄色的帐幔,身下是柔软的云罗绸,房间里的摆设皆是典雅别致。 叶狂歌缓缓地用手肘支起身子坐起来。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缠着厚厚的绷带,各处的血迹被擦拭干净,脏了的衣服也被褪去了,室内暖烘烘的,倒也不觉得冷。 叶狂歌皱着眉头回忆,昏迷前自己见到的那人,好像是薛锡阳? 正当他沉思间,薛锡阳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看见他醒了,开心地笑了。 “叶兄这么快就醒了吗?也好,吃点东西再睡吧。”薛锡阳拿过盘子里的粥,在床边坐下。 那是一碗很平淡的青菜粥,拌着些瘦肉,虽然清淡,却让人胃口大开。薛锡阳捧着粥,见叶狂歌久久都没有接过,以为是不和他的胃口,便开口解释道:“叶兄你受了重伤,不能吃太刺激的食物,先吃点清淡的垫垫肚子,等你伤好了,我再请你吃大餐如何?” 叶狂歌对对方哄小孩的语气有些不满,自己哪里会在意这么多。他的肚子的确有些饿了,只是他刚才试了一下,双手依旧抬不起来。 事情有点麻烦,虽然自己也不是很愿意,但是也就只好这样了。 “你餵我。”叶狂歌使唤起人来毫不客气。 “啊?我……”薛锡阳闻言一愣,又看了看叶狂歌那绑满绷带的双手,心中有些懊悔,是自己考虑不周了。 只是,一想到前几天还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人,现在就主动要求自己给他餵粥,这种亲密得宛若恋人的举动,他是在做梦吗? 对方此时没有穿上衣,被子已经滑到了腹下,男人精緻好看的肌肉全部显露了出来,虽然有绷带缠缚,却毫不折损美感,他甚至能看到对方洁白挺立胸肌上的那一抹粉红……薛锡阳想着想着就觉得脸上有些滚烫。 叶狂歌皱着眉头,不知道面前的这傢伙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餵粥而已,有这么难吗?叶狂歌趁着薛锡阳的思绪还没有飞远,立刻出声打断,他怕自己还没有喝到粥,就先被对方扭捏羞赧的少女怀春态给噁心饱了。 “你若觉得为难,让别人来也是一样的。” “不不不,不为难,我来就可以了。”回过神来的薛锡阳立刻用勺子舀起一口粥,生怕被谁抢了似的。 薛锡阳小心地吹着那冒着热气的粥,他没有办法把控温度,担心没有吹凉,让叶狂歌被这粥烫到就罪过大了。他突然想起以前自己娘亲为自己餵粥时候的动作,想法也没有经过大脑就付诸了行动——薛锡阳用自己的嘴唇给叶狂歌的粥试了温。 叶狂歌:“……” 薛锡阳一做出这个动作时脑子立刻就清醒过来了,顿时那勺子的手一顿,心一沉,完了,他绝对会被叶狂歌给嫌弃的。 果然,薛锡阳一抬头接触到了叶狂歌那能够杀死人的眼神。等到他换了一个勺子,并再三保证不会做多余的动作后,才成功地给叶狂歌餵了第一口粥。 终于吃到东西的叶狂歌慢慢地把心中的狂躁给安抚了下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一次他就大方点不和对方计较了。 粥是细细熬过得,软糯柔和。薛锡阳十分耐心地吹凉,然后餵给给对方,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吹气声和吞咽轮流声交替着。 薛锡阳看着叶狂歌一口一口地喝着自己餵给他的粥,竟然鬼迷心窍地觉得一向冷酷的对方有些乖巧?然后薛锡阳又作死地想起了幼时娘亲给自已餵粥时的情景,并且再一次地付诸了行动——他舀起一勺粥,吹凉,递到叶狂歌的嘴边,等对方张嘴准备喝时,突然把勺子移开,让对方扑了个空。 叶狂歌:“……” 薛锡阳:“……” “你想死吗?!”一道充斥着杀意的声音如冰刃刺进了薛锡阳的心口上。 薛锡阳只觉得呼吸一滞,心虚得不敢对上叶狂歌的目光。啊啊啊啊啊啊!!自己是猪吗,为什么又犯蠢啊!完了完了,叶兄生气了,他该怎么办,跪下来求饶,还是磕头认错。 天知道叶狂歌快要气炸了,自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戏弄,对方到底是胆太大还脑太小,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底线,要不是自己现在动不了,分分钟掀开被子把这不知死活的小子按在地上锤一百遍! “叶兄,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千万别动怒,伤到身子就不好了!” 一场惊心动魄的餵粥事件就这样惨烈地结束了。 —— 叶狂歌在这里修养了几天,感嘆道这薛锡阳除了脑子不太好使之外,照顾他可谓是尽心尽力了。在对方细緻的照料下,凭藉着极强的体质,叶狂歌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也该是时候该回叶阁了。 看得出来对方有意与他结为好友,经过这么一些事情,他也不好再拒绝。只是他还不清楚对方的深浅,这么贸然接受对方恐怕不妥。且那日看着有些瘦削的对方竟然轻而易举地将自己背起,想来也是个习武之人。叶狂歌暂时还不想与武力值比自己高的人结交,特别是薛锡阳这种欠打的人。 打定主意的叶狂歌唤来薛锡阳,想要试探对方。他告诉对方自己要离开的消息,看着对方一脸伤心不舍的样子,觉得有些恶寒。 “那我们是朋友了吗?”薛锡阳问。 “你且接我一招。”叶狂歌说罢便催动内力,毫不留情的一掌就向薛锡阳狠狠拍去。
第7页 薛锡阳不解对方为何突然发功,本能地想要抵挡,只是叶狂歌来势凶猛,他竟然避之不及,硬生生地被打出三步远外。 嘶!好疼,薛锡阳觉得自己的肩胛骨都要碎了,明明前一秒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叶兄这是为何?”薛锡阳捂着肩膀委屈地问,两只大眼睛里充满了对叶狂歌无情的控诉。 “咳,你肩上有脏东西,我替你拍去而已。”叶狂歌说起谎毫不脸红,他本来只想试探一下对方,只是这一掌发出时突然想到这几天被薛锡阳戏弄的种种,竟然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虽然对方筋骨强健,但反应太过迟钝,对人毫无戒心,想来是对自己够不成威胁的。 “哦,那你下次轻一点……” 至此,薛锡阳便单方面地与叶狂歌成为好友了。 临走前,薛锡阳邀请叶狂歌去自家酒楼一坐。原来前几日街上新开张的酒楼竟是薛锡阳家的,而他之所以去清风楼喝不同的酒是为了打探敌情,没想到竟然会结识叶狂歌。 新开的酒楼气势恢宏,雕檐映日,画栋飞云,每一层的栏外侧皆缠红布,显得十分喜气。叶狂歌跟着带领他的薛锡阳沿着木阶往上走。到底都是酒楼,无非就是外形和装饰比较精美,里面的摆设倒是和清风楼大同小异。 两人在三楼停了下来,叶狂歌扫视周围,每一桌都稀稀拉拉地坐满了人,好不热闹。唯有一桌是空的,显得很特别。无论是椅子,靠垫还是桌上的装饰都别具一格,像是为了和周围的座位特意区分开一般。 如果把这一桌放在清风楼中,那么其中的一个座位正是叶狂歌所钟意的——临窗而置,视野极佳。 薛锡阳似乎知道叶狂歌在想着什么,笑嘻嘻地说:“叶兄不去看看吗,这可是小弟特意为你准备的。” “有心了。”叶狂歌有些意外,没想到看着没心没肺的薛锡阳居然对自己如此上心。 两人入座后,薛锡阳亲自点了几壶酒,皆是店中上乘。 “以后这一桌都是叶兄的了,若下次来我不在,叶兄只需报上我的名字,薛弟请叶兄喝酒。” 叶狂歌看着对面笑的肆意张扬的青年,第一次注意到对方的相貌,未绾起的发丝黑亮垂直,眉梢眼角虽还带着一点未脱的稚气,轮廓却也稜角分明,颇有富家公子的丰神俊朗。 叶狂歌总结了一番,倒也是人模人样。 “那便谢过薛弟了。” 被叶狂歌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薛锡阳听到他居然叫了自己薛弟,顿时有些激动,对方这是承认他们的友人关系了吗? “叶兄不必客气,那我们是朋友了?” “自然。” 薛锡阳很是感动,他还以为依着男人冷淡的性子,这一天是等不到了呢。 第6章 叶阁 叶阁坐落在距离叶家五里地之外,这几日叶狂歌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叶阁处理事务,只有晚间用晚膳时才会回叶家。 叶阁中,端坐在高堂上的叶狂歌,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掌下钩云纹卷的红木椅,俯视着下方单膝跪地,俯首戢耳的一男子,静默不语。 此人名为华载,自诩叶阁之常胜将军。素日里攫戾执猛,秉性刚烈,是叶阁的一把好手。只是此时的他却一身狼狈,黑色的劲装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刀剑伤痕,从腰间衣物的断口处可以看得出来上衣因为极度的破损已经被主人撕破。男人裸着精装的上半身,伤口因为来不及包扎,还在渗着血。 华载虽然低着头,但是他知道叶狂歌的视线正落在他的身上。这次的任务虽然成功了,但是因为他的原因,损失了不少人马,甚至同行的弟兄也负了伤。华载宁愿叶狂歌狠狠骂他一顿,也不希望就这样静静地接受对方目光如炬的眼神洗礼,这比他身上那淌血的伤口还要折磨人。 “为何会受如此重伤。”叶狂歌问。 “属下该死,那陈家庄奸滑无比,属下一时蒙蔽,着了他们的道。” 叶狂歌刚才看了属下呈上来的报告,这陈家庄乃是城中一股不容小觑的新兴势力,不过两年就吞併了五家商行,其手段卑鄙恶劣,引起了各商户的不满,他们竞相集资请叶阁出手剷除陈家庄。这陈家庄生意做的红火,到底是有些小聪明,竟把华载这群在暗处的人耍的团团转,若不是华载及时察觉不妙,这次恐怕无法活着回来。 叶狂歌把手中的东西往案上甩去,冷冷地看着快要把头埋到地上的华载,见那人不知悔改,开口仍是狡辩之辞,怒斥道: “疏于练武,自骄自傲,怪得了谁?” “阁主教训得是,属下知错,甘愿受罚。”华载心中苦笑,这次的确是他的轻敌导致了一些不必要的伤亡,倘若这一次任务没有成功,他也无颜再回叶阁了。 叶狂歌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道浑厚的男声,他恭敬地说:“阁主,是时候回去了。” 叶狂歌转头向窗外看去,已是昏暗一片,该是回去的时候了,若是放在以前,他在叶阁用晚膳就是了,不过现在他多了一个身份,家里还有两个小孩在等他回去。叶狂歌嘆了一口气,不由地觉得这群属下还没有小孩让他省心。 “下去吧。”叶狂歌起身挥退了跪在地上的华载。 “是。” —— 叶狂歌回到叶家后,才刚踏进房门,就看到了坐在书桌上看书的穆子青。小小的人儿坐在比自己大得多的书桌上,显得有些吃力。 养了好几天的伤,小孩已经基本痊癒了,只是那病根仍去不掉,小脸还是像无暇的白玉一般带着病态的白,看着有些虚弱。叶狂歌暗想要教穆子青习些武艺,不求自保,能强身健体也是好的。 “干爹!” 叶狂歌走近穆子青,小孩见是他后合上书,跳下凳子想往他怀里扑。这几日,小孩和他愈发亲密,从只敢小心翼翼地和他说话到现在主动地亲亲抱抱,他也渐渐习惯了,反正这就是普通的父子之情不是吗? 叶狂歌扫了一眼穆子青刚才看的书。他的书架上有许多书,其中不乏趣闻杂记,但是穆子青看的这一本却是小孩比较晦涩难懂的诗赋类书籍。 “可看得懂?”叶狂歌轻松地将讨抱的小孩抱起,问到。 “有些字还不认得,只识得些大概。” 叶狂歌这才想起来,小孩是要认字识句读的。只是按当下形势,送两个小孩去私塾不太现实,但学不可以已,他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突然,一个软软地吻印上叶狂歌的侧脸,他一转头就对上了小孩有些狡黠的笑容,叶狂歌失笑,说道:“怎的又偷亲我?” “谁让干爹又走神啦!”穆子青有些孩子气地埋怨地说。“干爹一定饿了,我们去用晚膳吧?” “好。” —— 翌日正午,穆子溟突然得知叶狂歌要带自己和穆子青出去的消息,兴奋好一会儿。他已经闷在叶家很久了,况且叶狂歌一到家就回房,他一天能看到对方的时间少之又少。
第8页 穆子溟走到大门时,有几个不曾见过的劲装男子站在叶狂歌不远处,而叶狂歌正在和旁边的穆子青说着些什么。穆子溟开心的走上去,因为是男人让他来的,所以他可以大大方方地靠近,不用担心惹对方生气。 叶狂歌看到人到齐后,低头问穆子溟:“可会御马?” “会的!”穆子溟回答地干脆又大声,他有些庆幸自己以前学过,毕竟同龄的人很多都不会。这样叶狂歌会不会夸奖他一句呢?穆子溟喜滋滋地想着。 叶狂歌点点头,唤道:“曹滇。” “属下在。” “牵匹马来。” “遵命。” 叶狂歌从手下的手中接过缰绳然后递给穆子溟,这时穆子青扯了扯他的袖口,可怜巴巴地说:“我……我不会。” 一旁的穆子溟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有些奇怪的地看了穆子青一眼,不知道对方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叶狂歌一时有些为难。 “阁主放心,小少爷就交给属下吧。”那名叫曹滇的男子出列请缨。 还没等叶狂歌回答,穆子青就再次开口:“我想和干爹一起,可以吗?” 看着穆子青近乎央求的表情,叶狂歌觉得同骑一匹马也不是什么难事,就不再拒绝。把小孩抱上马后,自己也翻身上去。 一行人马整齐的沿着大道缓慢前进。 穆子青乖巧地窝在叶狂歌的怀里,身后就是对方孔武有力的胸膛,他像如获至宝般笑得满足。对方真的是一个温柔的人,让他总是忍不住想要得更多。 叶狂歌哪里知道怀中的人是什么想法。他只细细地感受着大自然中专属于冬天阳光的那抹温暖,这种暖意甚至能柔化迎面吹来的寒风,让他舒服地闭上了眼。 与两人截然不同的两种心情,跟在身后的穆子溟气得攥着缰绳的双手都在颤抖。刚才穆子青在叶狂歌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一个带着得意和炫耀的可恶笑容! 噁心!无耻!小人! 穆子溟心中大骂对方,明明他们是一起学习的御艺,可是对方却说不会,因此来骗取叶狂歌的关爱,真是卑鄙至极! —— 叶阁中,贺云宣一大清早就接到上面的通知,说阁主晚些会来他这里。贺云宣几乎感动地快要哭出来,他这一次和曹滇出去差点搞砸任务,可是阁主非但没有怪罪他,现在还要来探望受伤的自己。 一想到自己马上要成为叶阁中第一个被阁主探望的伤兵,贺云宣就越想越激动。此等殊荣,他能在阁里吹一辈子。 叶狂歌领着两个小孩推开贺云宣房门的时候,就看到对方正焦急地走来走去。 一看到是阁主,贺云宣急忙跪下行礼,开口说道:“恭迎阁主,阁主此次前来探望,属下真是荣幸至极!” 叶狂歌昨日因为生气,再加上还要赶回叶家,也就忘了惩罚这人。本来准备嘲讽贺云宣几句的,但是看着对方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和考虑到自己此次的目的,也就没有说破。 叶狂歌也不着急回话,他在贺云宣的房间里转了一圈,对方的桌面上整理地摆放着笔墨纸砚,墨汁还是湿的,垒放着的宣纸上还能看到几份手写的小诗,字体笔酣墨饱,内容字字珠玑。他依稀记得很久之前有个走投无路而投奔叶阁的文人墨客,想来就是这贺云宣了。 叶狂歌转身离开书案,低头打量着贺云宣。很好,只伤了左臂,右手还能拿笔,他更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从今日起,你就不用接任务了。不过两位少主的功课就由你全权负责,若是教的不好,本座为你是问。” “啊?”贺云宣一愣,阁主难道是在变相地关心自己吗?虽然阁主平时对他们冷酷无情,实则内心还是在意他们的,不然怎会在自己重伤期间亲自来探望自己,还将两位小少主託付给他,暂停他的任务呢? 贺云宣一时感激涕零,不知所言。 “怎么,听不懂?”叶狂歌不解地看着呆愣着的贺云宣,不知道对方到底在脑补些什么。 “懂了懂了,属下定当不辱使命,全力以赴!” 第7章 争宠 自从穆子溟和穆子青跟着贺云宣学习后,就不再那么闲了。两人刻苦非常,明争暗斗,都不愿在叶狂歌的面前被对方给比下去。 穆子溟独自坐在房间里,书案上堆叠着厚厚的一沓宣纸,其余的地方也被书卷给占满了,揉了揉酸痛的手臂,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写了多久。 他不像穆子青就住在叶狂歌的屋里,每天晚上都能与对方温存。而他只能孤独凄清地被隔在一个院子之外。每到晚上,他总能听到穆子青从对面传来”可恶”的笑声。无奈之下,他只好把心中悉数的怨念都化为学习的动力,势必要在功课上压倒穆子青,得到叶狂歌的赏识。 —— 是夜,月出于东山之上,晚膳过后,穆子溟正欲去洗漱,突然看到穆子青抱着什么东西步伐轻快地从他面前经过,对方喜形于色的表情让穆子溟觉得碍眼得很。 “站住!”穆子溟说道。 穆子青闻言停下脚步,也不介意对方凶狠的语气,大方地转过身露出了怀中的物什——一把约莫二尺的短剑。 穆子溟见对方在他面前爱惜地看着那把短剑,并轻轻地用手抚过剑身,眼中尽是珍爱之色,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自然是干爹赠予我的,他还说明日让华叔教我剑法呢。”穆子青说罢还做出惊讶的样子,有些可惜地说:“大哥没有吗?也对,干爹只给了我。” “你!” 穆子溟气极,对方明显带着得意和炫耀的语气真是今人作呕,可是男人却不知道穆子青这种虚伪的嘴脸,仍被对方蒙在鼓里。 穆子溟恨地牙痒痒,以前在穆府就是这样,自从穆子青出生后就夺走了娘亲对自己的关爱,现在也是这样,狠狠地霸占男人对自己应有地关注。穆子溟嫉妒,嫉妒穆子溟能够得到叶狂歌的笑,能够占领对方的拥抱,甚至亲吻对方。 穆子溟也不清楚自己对叶狂歌是什么感情,可能是对强者的仰慕之情,亦或是对长辈的慕孺之情,反正他只知道他渴望得到叶狂歌的关注,但是因为有一个可恨的穆子青从中作梗,生生地拉远了他和男人的距离,真是不可原谅! 叶狂歌一走进正院就看了这样的情景,穆子青背对着自己,看不清他的表情,而小孩对面的穆子溟不知为何浑身发抖,情绪不稳。 “怎么了?”叶狂歌问到。 穆子溟一听到对方的低沉浑厚的声音后,积郁于心的委屈竟忍不住一股脑地全部爆发,鼻头一酸,眼泪像大颗大颗的珠子一连串地往下掉,怎么也控制不住。 叶狂歌有些无措,他和小孩生活了这么多天,一直相安无事,自认为也没有亏待过对方,为何小孩会突然情绪崩溃,一脸委屈的样子?
第9页 “你偏心!这……这不公平,你不……不能只对穆子青好……”穆子溟泣不成声,对着走近的叶狂歌控诉道。 叶狂歌闻言一愣,自己偏心了吗? 他一直都看不懂穆子溟,这小孩喜形于色,厌藏于心,平时一副沉稳懂事的小大人模样,叶狂歌也很放心地没在他身上放太多的心思。而穆子青因为年龄更小,总喜欢粘着他,逗他开心,所以他自然也就更亲近穆子青些。 叶狂歌才知道自己想错了,到底都是小孩,心思比较敏感,看来他以后要学着一碗水平端了。 穆子溟哭的鼻子都塞了,两只眼睛红通通的,但是他就是停不下来,男人肯定是嫌弃他了。 当穆子溟看到叶狂歌脸上不仅没有厌烦地神情,反而靠近他,对他敞开了怀抱。穆子溟一愣,毫不犹豫地一头扑了进去。 叶狂歌以为这样对方的情绪就会得到好转,结果怀中的小孩反而哭地更加地大声,眼泪一发不可收拾,几乎悲恸欲绝。 叶狂歌无奈,明明穆府没落的时候也就没见对方这么伤心过。估摸着穆子溟一时半会还停不下来,叶狂歌转头对穆子青说:“你先进去吧,我今晚和他睡。” “好,我都听干爹的,晚安。”穆子青乖巧地点点头,待他转过身后,苍白的脸阴沉一片。 —— 银白的月色从户牖中泄入,洒在被子上,耳边偶尔穿啦几声虫鸣。 叶狂歌看着躺在他身侧的小孩已经稳定了情绪,正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脸色,心虚地很。 “说说我哪里偏心?”叶狂歌问。 “您和他一起睡……”穆子溟小声地说。 “他受了伤。” “可是他现在已经好了!” 叶狂歌仔细一想也是,小孩大了总是要分房的,房间不够的话大不了再砌一间就是了。 “那也要几天以后。” “您还给他送了剑,让他习武。” “你想学武?” “想。”我想变得强大,能够与您并肩而行,在危难之时,挺身保护您。 叶狂歌看着小孩那双即使在黑夜中也亮晶晶的眼睛,才记起收养两个小孩的目的——给叶阁培养下一个接班人。他本来还以为小孩不喜欢学武,没想到对方倒是自己提了出来,那他便顺水推舟。 “既然如此,那我便亲自教授你剑法。不过我可是很严厉的,到时可别后悔。” “我不怕!” —— 隔日,穆子溟就收到了叶狂歌赠予的第一件礼物——一把长剑。 与穆子青的那把不同,这剑有二尺多长,剑体通直,反射出青光茫茫的寒意。刃上布满了细密的暗纹,有吹毛可断的锋利,这是一把真正属于习武之人的宝器。 “谢谢师傅!” 穆子溟兴奋极了,他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个新称谓,他终于和男人终于有了一个穆子溟所没有的新关系,况且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所以师傅是比干爹更特别的存在。 叶狂歌一手执剑,一手背于身后。此刻的他收起了昨晚的温和,恢复了往日的凉薄,眉宇间杀肃尽显。 “拿好你的剑。” “是!” 穆子溟年纪尚小,只握过笔的右手太过细嫩,此时他只能用双手握住那青铜剑才能将其勉强举起。 “现在,你要用它挡住我的攻击。” “是!” 叶狂歌抬起剑,使出三成的力气对着穆子溟挥去,穆子溟立刻予以抵挡。 两剑激烈相交,发出一声脆响,并伴随着一阵强烈的震感,直把穆子溟震地生疼。他手一麻,地上便响起了剑落地的声音。 “给我捡起来!” 叶狂歌无视小孩吃疼的表情,沉声呵斥道:“连剑都拿不稳的人,不配做一个剑者。若你的剑再掉一次,那你也就不必再习武了!” “是,师傅!” 穆子溟不敢觉得委屈,赶忙捡起那把剑,摆好战斗的姿势。 这一次叶狂歌向穆子溟发起了连续不断的攻击,且慢慢地加重了力道。而穆子溟丝毫不敢懈怠,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顾不上手上不断传来的痛楚,死死的握住剑。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再疼也不能松手,决不能让师傅对他失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可是叶狂歌的力道却愈发沉猛,穆子溟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剑上,以至于错过了叶狂歌脸上一闪而过的赞赏。 这场练习持续了一个下午,叶狂歌来回对穆子溟发起了十几次攻击,等到结束时,穆子溟的双手已是酸痛地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了,但是那把沉重的剑却一秒都没有离开过他的手。 叶狂歌满意地点点头,收起自己的剑对小孩说道:“收拾一下,该用晚膳了。” “是,师傅。” —— 饭桌上穆子溟对着桌子上的那一双筷子犯了难。本来他的手只是酸痛,但是当他放下满是手汗的剑,稍稍休整了一会儿后,脱力的双手竟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酸软异常。 穆子溟尝试着拿起筷子,还没等他夹住一个菜,筷子就从指间掉落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怎么,拿得起剑,却拿不住筷子了吗?” 穆子溟闻言低下了头。 叶狂歌虽是这么说,语气中却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唤一旁的下人给穆子溟拿来一个勺子。在外他是严师,于内他却是慈父。 “谢谢师傅。” 叶狂歌的温柔让穆子溟觉得手都没有那么难受了,但是挨在男人旁边的穆子青仍旧那么碍眼。 第8章 成长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转眼便是四个春秋。 饭桌上仍是三副碗筷,只是却少了一人。 少年初长成,穆子青已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只是略显苍白的脸色和瘦削的身形仍透露出主人的病态。叶狂歌以为让对方多习些武艺能改变穆子青的体质,可效果仍是不理想。 穆子青虽身体抱恙,性格倒是活泼得很,总能用两三句话逗得他发笑。叶狂歌只顾着和对方说话,一直吃到半饱后,才发现穆子溟不在。 “大少爷可是还在练剑?”叶狂歌问。 “是的。”一旁的小厮上前一步回答道。“家主是否需要小的去唤少爷一声?” “不必,少吃一顿也无妨,大不了等会再煮一份便是。” “是。” —— 吃饱后,叶狂歌携着壶温酒来到正院,穆子溟果然在此。他在树下的石凳上坐定,一边饮酒,一边时不时地出声对院中央正在舞剑的少年指导一二。 从穆子溟拿剑的那一日起,习武练剑变成了他的家常便饭。叶狂歌亲自教导他,传授他心法口诀,除了吃饭睡觉,他做得最多的是练武。 四年的时间让穆子溟褪去了脸上的青涩,最后的一点婴儿肥也消失不见,轮廓鲜明刚毅俊朗。个子也抽条似地疯长,颀长的身体活龙鲜健。
第10页 少年修长的手指紧握剑柄,轻盈如燕。丹田中的真气充溢全身,涌现出源源不断的能量。锐利的剑身随心而动,时如游龙穿梭,时如白蛇吐信,森森剑影明明灭灭。 不知过了多久,穆子溟长剑归鞘,稳住身形,缓缓呼出一口气。 一旁的人已经很久没有开口了,穆子溟往叶狂歌的方向看去,男人竟然枕着手臂睡着了。 穆子溟轻轻地走向他。 正值夏季,空气中带着点酷热,而欣荣的海棠树却撒下一大片荫凉,为树下的这人挡住暑气。看着睡得安然的叶狂歌,穆子溟心中蓦的也生出一丝困意。 穆子溟静静地看着叶狂歌,用眼睛细细地描绘着对方的轮廓。他对对方总有一种不可言喻的情感,经过了这四载的相处,这种特别的情感已经由最初的朦胧化作骨肉血水,深深地融进了穆子溟的身体里。每一次的见面和靠近,它总是在心中疯狂叫嚣着,刚要冲破那一层束缚,但是理智让穆子溟学会把这种情感藏进心底,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克制,那么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夏天的衣衫是单薄的,贴身的衣物勾勒出叶狂歌健壮的轮廓,穆子溟甚至能沿着那微微敞开的领口,看到隐没于黑暗中的肌肤,那是一种怎样的美好,穆子溟每晚独自躺在床上时都会想像…… 喉头一紧,穆子溟觉得身体燥热得厉害,他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那人的睡颜安静无害,对他的想法没有任何的察觉。穆子溟告诉自己要克制,绝不能做出什么逾矩的动作。 至少,不是现在。 上方的海棠花开的繁茂,一阵风吹过后抖落几片花瓣。石桌上也撒着些许落花,一枚粉嫩的花瓣轻轻飘下,落在熟睡之人的薄唇上。 原来娇花竟然也能与男子如此相配,穆子溟惊艷了片刻,随即又有些恼怒,想要去弄掉叶狂歌唇上的那枚花瓣,这个地方自己都未曾碰过,凭什么你这小小的东西能捷足先登? 穆子溟伸出手,正当指尖要接触到那个他日思夜想的地方时,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动作。 叶狂歌从少年靠近时就已经醒来,只是懒地睁眼。对方在他旁边静站了许久,叶狂歌倒想看看对方要做些什么。感受到对方伸出的手越来越靠近,他才挡住少年的动作,睁开眼疑惑地看着对方。 穆子溟对上叶狂歌的眼神也不吃惊,反倒用另一只能活动的手轻快地揭去那枚花瓣,笑着递给对方看,轻声说到: “师傅回去睡吧,石头太硬,睡着不舒服。” 叶狂歌看了看那花瓣,又看了看少年,在对方目若朗星的眼眸里,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点点头,也对穆子溟说了一句,“你去吃饭吧,现在应该做好了。”叶狂歌站起来舒展了一下筋骨,转身便回房去了。 他没有看到的是,身后的少年对着他的背影,低头虔诚地吻了吻指尖的那枚粉嫩花瓣,眼里是他从未见过的深情。 —— 穆子溟的剑术进步飞快,心法口诀也已经熟记于心,运用自如。叶狂歌想着找几个人与他切磋一番,多接触些不同的招法,对他剑术精进也是有益的。 叶阁外,在一个宽阔的武场中,一少年负剑而立,于风中衣袂翻飞,手中的长剑也是不凡,凛然的剑气自那刃身飒踏而上。地上躺倒着几个劲装男子,皆是被少年击败之人。 叶狂歌于高台之上目睹完一切,满意地点了点头。昔日落魄弱小的小孩已经变成了英姿焕发的少年郎。对方是从他手下□□出来的,也继承了他的血性杀气,在战场上英武果断,骁勇善战,小小年纪就表现出如此的能力,今后在武林中必定也是个狠角色。 叶狂歌转身,目光扫过那一排站得笔直挺立,目不斜视的人,说道: “曹滇出列。” “是。”一男子应声出列。 “就由你与大少主比试一场吧。” “这……”曹滇有些为难,虽然这穆子溟的确很厉害,就算以一敌三,也一下子以就击败了他好几个手下。但是对方到底只是个少年,能力有限,而自己习武多年,能力必定在对方之上,若是一个不小心伤了大少主,他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叶狂歌看着犹豫的男子,自然知道他在想着什么,便说道:“你只管使出全力,其他的不必担心,就算伤了他,我也不会怪罪于你。” “遵命!” 武场中,曹滇与对面的穆子溟抱拳说道:“少主,得罪了。” 穆子溟见是对方也不惊讶,回了一礼后,客气地笑着说:“还望曹叔不必留情,多指教晚辈一二。” “一定一定。”曹滇觉得穆子溟的笑容让他有些瘆得慌,好像依稀可以从中看到阁主当年的影子。他晃了晃脑袋,把这种怪异的想法抛到脑后,抽出了腰间的双刀,摆出战斗的姿势。 穆子溟率先出招,长剑一挥向对方刺去。曹滇也不甘示弱,双刀相交稳稳挡住。兵刃既接,便是雷厉风飞般地交战,两人一进一退,竟然不分伯仲。 曹滇暗暗吃惊,对方的招式是和阁主一样的没错,但是与其不同的是穆子溟还自己琢磨出了新的门道,使得自己的格挡和进攻更多了几分坚固和刁钻,曹滇不得不更加小心应对。 两人胶着不下,时间被越拖越长,刀光剑影间曹滇已是有些心力不支。穆子溟在与曹滇交战前,已经经过了两轮作战,现在不仅未露颓态,还稍占上风。 曹滇一边进攻,一边留意穆子溟的动作。突然,对方高举长剑向他左臂击去,曹滇发现了对方露出的破绽,他用左刀予以抵挡,右刃向着穆子溟失去保护的腹部刺去。 穆子溟早就料到了对方的动作,那个破绽是他故意露出来给对方看的。此刻他见对方上当了,勾唇一笑,心想也是时候该结束了。然后身形一闪,蓦然出现在曹滇的身后。 曹滇只觉得眼一花,手上传来一阵钝痛让他的武器被挑飞出去,随即一把冰冷的剑刃就搭在他的脖子处。 他输了。 “好!” “漂亮!” 穆子溟耳边立刻传来各种各样的喝彩声,他回头用视线寻找着高台上叶狂歌的身影,对方正笑着看着他,眼里的骄傲是对他所付出努力最好的回报。 —— 这几日穆子溟出门频繁,有时甚至几日不归,回来后也是一身的疲惫。即使穆子溟不说,叶狂歌也知道对方在干什么,他在培育自己的势力。 自从灭了穆府之后,李府因为少了一大阻力,地位青云直上,成为傲视商界的一头猛虎。穆子溟现在不仅是叶家的人,他身后还有背负着一个有无数冤魂哀唳的穆府,这个血海深仇他一定要报。 叶狂歌路过穆子溟的房间,看到对方睡得死沉的样子,不禁觉得又好笑又好气。他几次明说暗道对方可以借着叶阁稳固势力,可都被这个骄傲的少年拒绝了。 叶狂歌也知道穆子溟不想让他看不起,对方也从来就没有让他失望过。这一次,羽翼渐丰的少年想要向他展示自己的强大,而不再是依附。叶狂歌索性也就不管,由着对方去了,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儿大不中留的感觉。
第11页 只是穆子溟的对手此时对他而言还太过强大,他要走的路註定不平坦。在这条艰难的道路上,叶狂歌很期待对方会带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  诸君,新年快乐。 第9章 青殇 这日阳光正好,叶狂歌闲来无事,带着两人抄近道去了薛锡阳的酒馆。 酒桌上,穆子溟漠然地看着一左一右霸占了叶狂歌两旁座位的穆子青和薛锡阳,默默地为叶狂歌盛饭布菜。 耳旁全部都是那两人叽里哌啦的说话声,叶狂歌居然还能气定神闲地边笑边听着,穆子溟暗想,师傅就是太温柔了,才会让那两人这么得意忘形。要不是害怕惹怒叶狂歌,这两个多余的人早就被他杀掉了,什么时候师傅的身边只有他,眼里只装下他,这样才好。 和谐的饭席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一位不速之客打破。 “哟,这不是叶三爷吗,久仰久仰。”来者是一位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他一身花哨的锦衣,故作轻盈的体态配上浑圆的身形显得有些滑稽。那人脸上尽是谄媚的笑容,本就小的眼睛硬生生被挤成一条线。 叶狂歌认识这人,城中一位有些声望地位的富户罢了,他未曾放在眼里。但是这人不知怎么就看上了叶阁这棵大树,拼命地想往上爬。前日送了几箱金银珠宝被他退回去之后,昨日居然又遣来几位妓子小倌想塞给他,真是可笑至极。 叶狂歌不知道对方又在打什么鬼注意,冷着脸看着这人靠近,沉声说道:“费老闆又来作甚,叶某不需要你的任何东西。” 这富户名叫费开福,为了和叶阁攀关系,拼命打听叶狂歌的喜好,结果当然一无所获。他不死心,就变着花样送东西,这次他手里又捧着几幅捲轴。 “哎,那些不入眼的东西三爷看不上很正常,这些宝贝才配得上您不凡的气质,您瞧瞧。” 说罢费开福就让几个下人敞开其中的两个捲轴,其中既有墨宝也有丹青。这是他费了很大心思才从市场上搞来的,这几样小东西价钱被抬地很高,花了他一大笔钱。 可叶狂歌低估了那人脸皮的厚度,对方像瞎了一样看不见他拉下脸,满脸堆笑地纠缠不休。 叶狂歌扫了一眼那画,不耐烦地说:“俗,俗不可耐。” 穆子青也帮衬道:“章都印歪了,怕不是赝品吧,您还是赶快拿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了的好。” 薛锡阳:“没想到费老闆年纪不大眼睛就先老花了,我这酒楼茅厕里挂的那幅都比你这要好。” 费开福没想到叶狂歌居然还是不领他的情,还由着别人嘲讽他,顿时怒火中烧,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叶三别……别不知好歹!” 穆子溟也懒得和对方废话,□□身侧的剑,一脸杀气地盯着费开福说道:“还不快滚?” “好你个叶三,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后悔的!” 看着气沖沖地离开的费开福,薛锡阳转身唤来一个小厮,对他说道:“记住刚才那个人,下次别再让他进来。以后来人看着点,别什么傻逼都放进来,懂?” 说罢转身对叶狂歌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叶兄。” 叶狂歌摆摆手,没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 —— 告别薛锡阳后,三人沿着近道往回走,还要再穿过一片树林。 太阳已经下了山,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夜空中的月光,周围一片昏暗,静的出奇,素日里喜鸣的虫子都噤了声。 叶狂歌和穆子溟越走越觉得奇怪,好像隐隐感觉到一股杀气,两人虽不动声色,但也谨慎起来。这次出行叶狂歌一个手下也没有带,根本无法获得救援。 三人背靠背警惕地看向四周,敌暗我明,在不确定对方人数的情况下,他们不敢贸然行动。 气氛变得凝重起来,一个响亮的声音突然从头顶响起,划破了黑夜的寂静。 “动手!” “杀啊!”周围顿时一呼百应,声音响彻林樾。 叶狂歌闻声抬头,树上反射出来密密麻麻刀光,多如天上的繁星,无数的黑衣人高举着刀向他冲来。 叶狂歌拔出剑,暗道不妙,这里只有他和穆子溟会武,而且对方的人数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这一次恐怕凶多吉少。 突然,一声不合时宜的爆竹声响起,随即一团金色的光芒窜上天空,在夜空中散发出无数引人注目的光点,竟然是穆子溟引爆了一颗信号弹。叶狂歌不知道对方在想要召集谁,在这个危急的情况下他也来不及多想。 两人把穆子青挡在身后,摆出了战斗的姿势,全力以赴准备迎接一场持久战。 密密麻麻的刀向他们砍来,叶狂歌一边抵挡还要一边分心保护穆子青,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况且寡不敌众,安全的范围在对方的紧逼变得下越来越小。 突然,一黑衣男子趁着叶狂歌转身的瞬间,朝着他的背部狠狠噼下,而他根本来不及抵挡,眼看就要被击中。 “小心!” 穆子青大喊一声,猛地发力推开了叶狂歌,硬生生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击。身体好似被撕裂,淋漓的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湿透了他的衣衫。眼前的场景天旋地转,穆子青倒下时,最后一眼看到的便是男人向他扑来。 “青儿!”见少年受伤,叶狂歌再无暇顾及其他,扔下剑想将其扶起来。敌人却不会给他丝毫喘息的时间,趁他不备,一道闷声响起,叶狂歌的手上便多了一道刺眼的殷红。 穆子溟时刻留意着叶狂歌,此刻看到他受伤,一团怒火在心中熊熊燃起,爆发出滔天的杀意,他红着眼冲进叶狂歌面前的人群中,手起刀落间硬生生破开一个安全的范围,将身后的人死死护住。 一阵马蹄声急急驰来,为首之人对着穆子溟喊了一声府主,便加入了这场混战之中。 —— 叶狂歌回到叶家时,还没来得及去看看重伤的穆子青,就被穆子溟强势地拉回了房间。 叶狂歌被对方按倒在椅子上,少年年纪不大,力气倒是不小。穆子溟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褪去自己半边的衣服,扯开绷带为他包扎。 僕人都被穆子溟赶出去了,此刻房间里安静极了,叶狂歌能感觉到穆子溟非常地生气,强行憋着一股怒火。但是对方手下的动作却极其的温柔,好像在对待一个易碎的珍品,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对方有这么激烈的情绪了。 穆子溟捧着叶狂歌那条受伤的手臂,目光似乎要透过绷带看到里面的伤口,目光里盛满了心疼。 “疼吗?”穆子溟开口,语气中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伤口虽然看着可怕,但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及筋骨,况且叶狂歌并不是那种怕疼的人。 “不疼。” 少年嘆了一口气,叶狂歌好像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地无奈。此时他坐着,站着的对方比他高出不少,而对方就这这个姿势突然俯身将他狠狠抱住。
第12页 叶狂歌一愣,随即有些不适地想要挣开。 “师傅别动,让我抱一下就好。” 少年不容拒绝地收紧了这个拥抱,他把头埋进叶狂歌的脖子里。对方语气里满满的疲惫让叶狂歌放弃了挣扎,这一次的确是他不对,让对方担心了。但是穆子溟的反应让叶狂歌第一次觉得这个人有些陌生,自己好像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这个养子了。 穆子溟的鼻尖都是对方身上的味道,这股味道似一阵春风慢慢地安抚了他狂躁的心,让他渐渐安静下来。 过了许久,穆子溟幽幽的声音从他的脖子出处传来,“若为师傅挡刀的是我,您也会义无反顾地冲上来保护我吗?” “这是自然。” 叶狂歌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问,两个小孩他都一视同仁,当然都会保护他们。不过他的回答似乎让对方很满意,紧地让他几乎无法呼吸的力道终于松开了些。 “不过,我再也不会让师傅受伤了。” 穆子溟宣誓般地语气中充满了的坚定,让人无法对其产生怀疑。放开叶狂歌后,穆子溟留下一句话,便走了出去。“沐浴的水已经准备好了,我去给师傅打来。” 看着默默往浴盆里放水的少年,叶狂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今天的穆子溟好像很不一样,但是哪里不一样叶狂歌自己也说不出来。 “师傅在想什么?水已经放好了,您一只手行动不便,是否需要我来帮您?” 叶狂歌闻言抬头,撞进了对方笑意盈盈眼睛里。知道对方在和自己开玩笑,叶狂歌也就放心了,刚才的疑惑也就抛到了脑后,大概是自己多想了。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你帮我去看看青儿吧。” “好的,师傅早些休息。” 退身合上了门,穆子溟的笑容尽数褪去,眸色一暗。这样就好了,不能太过心急,要是让对方发现了他的秘密就不好了。 从叶狂歌那离开,穆子溟来到被众人包围着的房间前。一个郎中模样的老人被下人们簇拥着走出来,在大家希冀地目光下,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 穆子青的情况非常糟糕。 等穆子溟走近后,一位老妇人捧着药递给他,满脸愁容地对他说:“大少爷,您把药端进去给小少爷喝了吧。” “好。” 穆子溟推开门走了进去,反手把门合上。床上的穆子青听见脚步声,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待他看到来人是穆子溟后,目光里流露出满满的失望。 “别想了,他是不会来的。”穆子溟猜到了对方的想法,无情地开口戳穿。 穆子青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几乎被分裂的身体光是呼吸就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每一次空气的交替都伴随着剧痛。穆子青盯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穆子溟,感觉到了一股杀意。 “呵,我本不想除掉你,毕竟我不能经常陪在他的身边,有一个人陪他说话也是好的,但是——” 穆子溟话锋一转,手缓缓地倾斜着,碗里满满的药汁尽数落入了盆栽的泥土里。 “你居然害他受了伤,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对方居然真的对他起了杀心,穆子青能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一股真气紧紧扼住,阻隔了空气的输送。穆子青痛苦地瞪大了眼睛,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都被截断在咽喉。 穆子溟鬼魅地笑了笑,他知道对方想要说些什么,便好心地回答了他,“你放心,我当然不会让他们怀疑。毕竟,我可是你的亲哥哥不是吗,我的好弟弟?” 你! 穆子青怒火攻心,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身体像一只断线的风筝重重地倒在了床上。 房间里只剩下一个人的气息。 穆子溟轻轻吹灭了对方床头的那只蜡烛,理了理本就整齐的衣衫,推开门走了出去,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难过的表情,对门外焦急等待着的人说道: “子青他没能撑过去,已经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疯狂赶进度。 叶狂歌攻x穆子溟受,不要站错了哟。 第10章 变故 斯人已逝,叶家的灵台上多了一个外姓人的牌位,时光荏苒,饶是僕人们再如何细心地擦拭,灵牌的白布条也免不了泛旧的命运。 七年的时间没有在叶狂歌的脸上留下什么,已经快接近而立之年的他经过岁月的沉淀,更加稳重。而已经长成青年的穆子溟早就过了成婚的年纪,叶狂歌几次向他提起此事,都被对方糊弄过去。 叶家这几日只剩下几个僕人守家,穆子溟已经有一个月未曾回过这里,而叶狂歌也被叶阁中的事务缠身,回来一趟又匆匆离去。 叶阁中,坐在椅子上的叶狂歌单手扶额,眉头紧锁。 单膝跪地的华载说道:“阁主,陈家庄那劳什子又他娘的来了!”即使是一向在叶狂歌的面前守礼的华载都忍不住爆了粗口,可见对方此时是多么的气愤。 话说这陈家庄诡异得很,自从十几年前被叶阁剷平后就销声匿迹了。不过两年前,一个名叫陈家庄的组织又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一模一样的名字引起了叶阁的注意。果不其然,几天之后,叶阁就接到了之前集资的商户的集体投诉,叶阁只能再次重新接手起这个本以为在十年前就已经结束的任务。 两年里,华载带人几次剿灭陈家庄,但是不久之后其又捲土重来,就像烧不尽的野草,一夜之间又长满大地,对方好像在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办法,一点一点地吞噬叶阁。 华载头疼不已,郁闷地开口道:“阁主,再给我一次机会,下一次我一定——” “不必了。”叶狂歌站起来,出声打断。 “阁主!” “这次我亲自去。” —— 在一处几乎位于主城边缘的豪华商铺中,叶狂歌一甩剑身,剑上的血迹便被悉数抖落干净。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叶狂歌把剑收回剑鞘,大步一迈,在屋里看不到的地方,轻功一展,踏上了这名叫陈家庄的店铺顶。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本该都是死人的店铺中,突然走出一个浑身血迹的人,他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但是敏捷的动作可以看得出来他根本没有受伤。 果不其然,这陈家庄果然有诈。 那人四处张望了一会儿,转身钻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叶狂歌悄悄地跟在后面,他到要看看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那人非常熟悉这里,这小巷蜿蜒曲折,而他却能轻易地避开所有的死角,不一会儿就和叶狂歌拉开了距离。 在他眨眼的那一瞬间,对方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叶狂歌急忙跟上去,一转身只看到了一个堆满杂物的死角。 该死! 叶狂歌气急,居然就这样让人从眼皮底下熘走了。这人究竟是谁,他和陈家庄到底是什么关系?叶狂歌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无果,转身想要离开。
第13页 正当他扭头的那一瞬,一个黑色的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叶狂歌一惊,还来不及反抗,只闻到一阵异香,两眼一黑便失去了意识,只记得耳边传来黑衣人鬼魅的声音。 “叶大哥,抓到你了。” —— 再次醒来,叶狂歌全身酸软得厉害,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他刚想抬手舒缓,便传来了一阵铁链摩擦的金属声,双手被缚,叶狂歌的任何动作都无法完成。 “叶大哥,你终于醒了。” 耳边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原来一直有一个人趴在他的床边,他一动,对方就醒了。那人苍白的脸上带着不健康的青色,见到他醒来后,脸颊染上了可疑的红晕。 这人他倒是见过的——水家二少爷。一次执行任务时,他受託将被绑走的二少爷救回来,只是他赶到哪里时,这人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双目无神,浑身发抖,一句话也不肯说。安全后,这人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放。赶了一整天的路,这人都滴米不进,再这样下去,人没有带回去,就先饿死在半路了。 叶狂歌看着死死搂住他手臂的人,无奈之下只能将给家里两个小孩带的芸豆卷匀了一份给他,对方竟然狼吞虎咽地全部吃了下去,末了舔舔唇上粘着的粉末,又得寸进尺地盯着叶狂歌手上余下的那些芸豆卷。 多年不见,对方的变化大得都快让他认不出来了。 看他躺着不舒服,男子主动伸手将他搀扶着坐起来,那人的手细嫩的很,连指甲都修剪得整齐圆润。 坐起来后,叶狂歌才得以观察他所处的这个房间,整个屋子的装饰同他的主人一般压抑,暗系的色调显得死气沉沉,但是桌子上各式的芸豆卷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看着便觉得腻人。 “水川云你这是何意?” “自从分别后,叶大哥就不肯见我了。你明知道我心悦于你,想与你在一起,可不管我如何苦苦哀求,你都不曾心软,还让那个人将我关起来了,真是狠心啊。”水川云一边说着,一边替叶狂歌拉上被子,细心地往他手腕处垫上棉布。 叶狂歌见对方答非所问,也不想和神经病废话。这铁链虽有婴儿手臂般粗,但是根本无法将他困住,他只需摧力就能轻易将其震得粉碎。 可是当叶狂歌一运功时,突然发现了身体的异样。他的丹田内空空如也,内力刚一汇聚就不受控制地流失了,就连发功的穴位也隐隐作痛,他此刻就如同一个没有武力的废人。意识到情况已经不受他的控制,叶狂歌第一次体会到受制于人的无助,他此刻又慌乱又惊恐。 “你对我做了什么?!”叶狂歌怒吼着,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哗哗作响。 水川云早就料到了对方会失控,他脱掉鞋,分开腿虚坐在叶狂歌的腿上。他伸手制止住了叶狂歌的动作,小心地摸了摸那有些微红的手腕,开口道:“叶大哥别动了,我会心疼的。” “我他妈问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水川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抚摸这个让他日思夜想的男人的脸庞,眼里尽是痴迷,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慄。“只是把多余的东西去掉了而已,毕竟你站的太高,就看不到我了。不过我很小心,没有弄疼叶大哥。” 叶狂歌只觉得脸上滑动的那只手冰冷得如同一只水蛇,让他毛骨悚然,眼中对方昳丽的面容也变得狰狞可怖。 这人疯了。叶狂歌想要后退躲开这只手,可是背后就是靠板,他无处可退。那人委下身子,窝进他的怀中,本就宽松的里衣被水川云蹭得领口大开,露出大片的胸膛。那人说话间,温热的气息全数喷洒在他的胸口上,泛起阵阵痒意。 “叶大哥身边的那傢伙不简单,把你看得紧,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他支开,不然我就能早一点与叶大哥见面,不用受这相思之苦了。”躺在心爱之人的怀中,水川云第一次觉得空洞的内心被填的满满当当的,忍不住对着叶狂歌发牢骚。 叶狂歌根本没心思听水川云在说什么,他只知道对方暂时不会伤害他。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激怒对方,如果对方情绪失控,一定会露出破绽,到时候他才能伺机而动。 “我杀了你那么多人,你不恨我?” “叶大哥说的可是陈家庄的人?他们不过是一些蝼蚁罢了,叶大哥想杀多少都可以。”水川云低低地笑了一声,语气仿佛在宠溺一个调皮的恋人。这样的感觉太过美好,让他忍不住开始幻想他和叶狂歌的未来。 “我会对叶大哥好的,哪怕等一辈子你才肯接受我都可以,只要叶大哥不离开我。” “别想了,下辈子都不可能。”叶狂歌冷笑。 水川云的笑容在那一瞬间凝固,但是很快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他在压制自己的怒气。虽然他一直刻意忽视心中的那个感觉,但是心底总是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 「这个人不属于你。」 “不会的,叶大哥也有一点喜欢我的不是吗?”水川云的话中带着一股悲凉,他自己都觉得这是自欺欺人,但是他仍期冀着这个人能给他一点希望,不要残忍得连他最后一点可怜的幻想都要击碎。 叶狂歌见自己的目的就快要达到了,故意火上浇油地说:“呵,我喜欢谁都不可能喜欢你!” 水川云脸上的笑再也装不住了,他翻身坐起,两只眼睛像毒蛇一样盯着叶狂歌的,右手食指摩挲着叶狂歌的唇瓣,开口道:“叶大哥的唇生得如此漂亮,可是说出的话却让人伤心,依我看,还是堵起来的好。” 说罢,水川云便用那只手捏住叶狂歌的下巴,低头狠狠地吻了上去。滑腻的舌头在他的唇上不停地舔吻着,唇瓣因为被对方用牙齿咬住轻轻拉扯而微微变形,在他吃痛时水川云又突然松开安抚似地轻舔。 “滚开!别碰——唔!” 叶狂歌只觉得一阵反胃,可他一张口,水川云的舌头便趁机探入,打断了他还未说完的话。下巴被对方固定住,叶狂歌只能被迫抬起头让对方更加地深入。 水川云的舌头在他的的口腔中扫荡着,舌尖掠过敏感的上颚,又横扫那一排排的贝齿,舌头被对方挑起,被迫与之共舞,发出阵阵翻搅的水声。 在叶狂歌快要断气时,对方才好心的放开他。叶狂歌大口地呼吸着,唇上火辣辣的,带着破皮的刺疼,无法闭合的嘴留下的津液被对方尽数舔去。 “原来叶大哥的嘴比芸豆卷还要甜啊。”水川云回味似地舔舔唇。 此时的叶狂歌因为缺氧眼睛蒙上一层水雾,红艷艷的唇微张着,看得水川云兴奋地颤慄,一向强大的对方终于在他面前露出了脆弱的一面,任他为所欲为。 “叶大哥最好不要再说些惹我生气的话,不然我控制不住弄疼叶大哥就不好了。” 水川云用手挑开了叶狂歌的衣服,健壮的胸肌随着主人的呼吸有规律地起伏,两个粉红的朱果颤巍巍的挺立着,似乎在诱人採撷,整齐的腹肌绵延而下,光洁的人鱼线下又是何等的美景在等着他发现……
第14页 衣服被铁链阻挡,只堪堪挂在叶狂歌的手臂上,露出圆润的肩头。水川云又低头在他的锁骨上舔吻着,留下一个个暧昧的吻痕。猩红的舌头慢慢向下,突然,水川云张口含住他胸前的一点,一会舌头挑逗着,一会用牙齿轻轻地啮咬,不堪“暴行”的红果慢慢地越发胀大挺立,另一边的朱果也被对方用手揉捻着。 从未被重视的两点此刻被对如此亵玩,叶狂歌觉得羞耻的同时,一股快感又像电流似地流经他的全身,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嗯……住手!” 隐忍的喘息传到了对方耳中,水川云低笑了一声,完全无视了叶狂歌的拒绝。他停下动作直起身子,快速的褪去了自己的衣服。久不见阳光的肌肤细嫩白滑,可是落入了叶狂歌的眼,只觉得噁心至极。 水川云把胸膛往前挺,胸前的小果主动送到了叶狂歌的嘴边。 “叶大哥也亲亲我好不好。” 叶狂歌扭头想要躲开,他才不想与这人做这种事情,只是那人的胸膛紧贴着他,他一转头嘴唇就摩擦到了水川云胸前的那一点,掀起对方的惊呼。 “啊!——” 致命的快感瞬间让水川云理智全无,差点两眼一翻爽晕过去,他的下身渐渐起了反应,后·穴也在拼命地收缩着,似乎在期待着对方的进入。 “砰!” 这时,伴随一阵巨大的响声,厚重的木门竟硬生生地被震碎,泛起阵阵黄沙,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从中走出来。 水川云脸色一变,也不管自己近乎赤·裸的身体,扯住被子往叶狂歌的身上盖去。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存稿,不能日更了。 第11章 坦白 当薛锡阳跑来告诉穆子溟本来答应申时去他那里取酒的叶狂歌竟然爽约时,他才知道对方失踪了,还好他留了眼线,找到了水川云的老窝。 穆子溟面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他盯着水川云的眼神似要将他千刀万剐。自己从来不舍的伤害的人,水川云怎么敢这样对他! 穆子溟大步走上前徒手掰开那手铐,褪下外衣盖在叶狂歌的身上后,扯着水川云的领子将他掀翻在地。 水川云虽会武,但根本无法和穆子溟相抗衡,对方的力气大地出奇,他能感受到先着地的手臂已经断了两处。他向门外看去,走廊里的手下已经全部变成了尸体。穆子溟赶来地速度比他预计要快得多,看来今天他是难逃一死了。 “哈哈,喜欢的人被我捷足先得的感觉怎么样?哈哈哈哈!”水川云像是感觉不好疼痛一样放声大笑,在叶狂歌的面前他从来不肯认输,到了这种时候还不忘嘴上逞强。 穆子溟单手掐着水川云的脖子将他提起来,对方的脸色因为缺氧已经出现红紫色。穆子溟不屑搭理他,扭头对叶狂歌问道:“师傅想要他怎么死?” 叶狂歌还没来得及回答,水川云闻言冷笑一声,对啊,他的叶大哥还被这狡猾的穆子溟濛在鼓里呢。 “可笑,你那骯脏的心思叶大哥还不知道吧?叶大哥要小心这人,他——呃!” 穆子溟收紧左手,水川云的话就被他生生掐断在喉咙里,他右手蓄力猛地一掌击穿对方,水川云的五脏六腑直接被震碎,一道闷哼后被穆子溟像垃圾一样丢到地上,没了呼吸。 叶狂歌自然看出了穆子溟东西里的心虚,但是他不想问,因为那个结果一定不是他所希望的。 叶狂歌掀开被子,脚一碰到地面就开始发软,他没办法自己站起来。突然,穆子溟用一只手臂穿过他的腿弯将他打横抱起,叶狂歌尴尬得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不过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好推拒。 穆子溟正抱着他往外走,叶狂歌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视线正盯着他,他顺着那股怪异的感觉看过去,原来是死去的水川云正用他那双呲裂的眼睛盯着他,里面包含着深深的怨念,仿佛下一秒要化作厉鬼向他扑来,这种死亡也无法泯灭的执念,看得叶狂歌一阵心悸。 穆子溟左手施力调整了怀中之人的位置,使叶狂歌依在他的怀里的同时用肩膀挡住水川云的视线,耳边温和的声音让叶狂歌在今天第一次感觉到心安。 “师傅别看,我们回家。” —— 正是夏末秋初的季节,风中还带着些遗留的暑气,但是却轻易夺走了叶狂歌指尖的温度,虽然他此刻衣着单薄,但是不能否认的是他内力尽失的事实。 叶狂歌现在就如同一个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还要虚弱一些。若他只是个平民百姓倒也没什么,可偏偏他是叶阁阁主,一个处在风口浪尖的人。强大的势力既让人想要攀附,又让人想要毁灭。 叶狂歌仍记得他的父亲也就是前任阁主是怎么死的,只听闻他的手下说被仇人断去手脚后凌迟至死,到最后连尸骨都寻不到。一个武力高强的阁主都死得如此悽惨,更何况是一个如同废人的叶阁阁主呢? 叶狂歌并不怕死,但是他还有叶阁和叶家需要守护,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这就是他的使命,绝不能让叶阁断送在他的手里,哪怕他已经失去了这个能力。 归去的路上静悄悄的,两人心事各异。穆子溟怎会不知道叶狂歌在担心些什么,明明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可这人还是什么心事都藏在心里,难道自己就这么不值得他信任吗。 师傅什么时候才能试着依靠我呢,只要你一句话,你的那些顾虑就都不可能成为现实。穆子溟心中酸涩不已,这样迟钝的叶狂歌真是让他又爱又恨。 回到叶家后,穆子溟俯身把叶狂歌放在正堂的主座上,叶狂歌挥退众人,只留下穆子溟。两人一站一坐,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却还是无言。 “师傅在想什么,告诉我吧。”穆子溟决定先打破这个僵局。 “我有意让你成为下一任阁主,你意下如何?”叶狂歌深思熟虑以后才说出这话,因为他是心虚的,穆子溟的实力是他们有目共睹的,无论是独步武林的武功还是与生俱来的经商头脑,都让他很快在外面站稳脚跟,就算没有叶阁,他除掉李府也只是时间问题。但是这人还愿意回来,所以叶狂歌便对他抱了希望,就像当初黎振希望他收养两个小孩一样。 穆子溟走近叶狂歌,双手撑在他座位的两侧扶手上,形成一个环抱的姿态。穆子溟低下头,眼中是毫不隐藏的渴望,他已经等了十几年,不想再等下去了。 “我若说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叶阁,而是师傅你呢?” 穆子溟的动作让叶狂歌感觉到了一股压迫感,他皱眉不解地问:“你在说什么?” 这句话他在心中憋了很久,今天终于要说出来,穆子溟的声音控制不住地沙哑:“我说——我喜欢师傅,是想结为夫妻的那种喜欢。” 说罢,怕迟钝的叶狂歌还不能够领会其中的意思,穆子溟看着那仍然有些红肿的唇,带着些气愤的心情低头用唇覆了上去,柔软的触感一如想像中的美好。穆子溟一只手扣在叶狂歌的脑后,对方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瞪大了眼睛,呆愣得不知所措的样子正好让他有机可乘。
第15页 穆子溟用舌尖慢慢地勾勒着叶狂歌的唇形,待两瓣唇都留下晶莹的水迹后,他又用舌尖轻轻挑开叶狂歌的双唇,若不是时机不对,他真想狠狠品尝这其中的甘甜。 “孽子!” 终于反应过来的叶狂歌气极,伸手猛地推开穆子溟,他用右手狠狠地抹了抹唇,指着穆子溟的手指都在颤抖,愤然地说:“你若收回刚才的话,我就当什么也没有听到!” “抱歉师傅,但这就是我对您真实的感情,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错,所以我不会收回。”穆子溟这是第一次忤逆叶狂歌,他撩开衣摆双腿跪了下去,一副何错之有,任君处罚的样子。 情急之下叶狂歌操起呈放在大堂之上的一把诫尺,这诫尺有六分厚,上面还用正楷刻着叶家的家规,平时两个小孩都十分听话,他从来没有用过这东西。而此时他竟然拿起了这诫尺,可见他已经气急败坏。 “没想到水川云说的都是真的,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可知错?!” “师傅要打便打吧,我是不会收回的。”穆子溟低着头,拒不认错。 “好!好!好!” 叶狂歌一连三个好字说出口,已经是气得快要失去理智,没想到穆子溟竟然对他抱着这种心思,他今天就要打醒这人! 一顿板子如雨点般落在穆子溟的身上,他甚至没有用内力护住身体,就硬生生地扛着,木板拍击肉体的啪啪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堂中。 到了最后,叶狂歌已经连手都举不起来了,可是这倔强的人仍然咬着牙一声不吭,没有半点悔改的意思。 不知道挨了多少板子的穆子溟感受到对方动作的停止,带着期冀问道:“师傅可是愿意接受我了?” 叶狂歌第一次感觉到这种深深地无力感,他开口,语气中是满满的倦意:“你不过是欺我没了武力,不能奈你何罢了。你走吧,去做你风光的穆府府主,我这小小的叶家已经容不下你了。” “不!师傅,我绝不离开你。”叶狂歌骂他也好,打他也好,但是穆子溟绝对不允许叶狂歌不要自己。 “我让你滚!” 穆子溟低着头攥紧拳头,一动不动。 叶狂歌撑着诫尺站起来,一把扯着穆子溟的衣袖,往大门走。大堂门口聚集了一群因为听到吵架声而聚集的下人,他们看到叶狂歌出来后,虽然不明就里,但是主动让出一条路。 穆子溟不想再平添叶狂歌的怒气,只好顺着他的力道跟着他走。 到了门口,叶狂歌一手拉开大门,一手将穆子溟推出门外,对他决绝地说道:“从今以后,不许你再踏进叶家一步!”说罢,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看着紧闭的大门,穆子溟苦笑了一声,他没想到叶狂歌居然会这么生气,竟然直接抛弃这十几年的亲情,狠心地和他断了关系。 穆子溟在原地站了良久,一直到双脚都已经有些酸痛时,他才收回盯着大门的目光,抬脚往树林外走去。 罢了,也是时候该收网了。 师傅,下一次见面,我就不会心软了。 第12章 事态 叶狂歌心中忐忑不安,上次他气昏了头,直接和穆子溟断了关系,在这种紧要关头得罪对方明显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这几日他虽然没有出门,但是城中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的,李府倒下的消息已经是人尽皆知,但是原因仍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叶狂歌知道能有这个本事的一定是穆子溟,但是对方为何报了仇却仍不显露自己,难道他还有别的目的?叶狂歌心中隐隐不安,看来他要抽空去叶阁一趟才行。 李府中,穆子溟收回踩在李如云头上的脚,那人已经死透了,脸上还僵硬着惊骇的表情,由此可知他刚才遭到了怎样的暴行,可见一斑。 “拉出去和那些人一併烧了。” “是,府主。”闻言旁边的黑衣男子拖着李如云的脚将他拉了出去。 穆子溟在房中的凳上坐下,从怀中拿出一个被锦布包裹着的玉印,这是叶狂歌很久之前给他的,他靠着这个东西收拢回穆府以前分散的势力,然后发展壮大到今天这个程度。 现在“垃圾”已经收拾干净了,穆府旧址也重新被他买了下来,正在重建。本来穆子溟想问问叶狂歌喜欢什么样的风格,可是这人现在还在生他的气,不肯见他,明明才几日不见,穆子溟觉得如隔三秋。 想到叶狂歌,穆子溟心中苦涩不已。他只不过诚实表露了自己的心迹,那人竟然不顾往日的情分,扬言不和他相认。 穆子溟闭上眼,敛去眸中暗涌的凶光,就算不择手段,他也要得到这人。 —— 五日后。 雷鸣响动,一扫晴空,天空一副黑云压城,风雨欲来之势。 叶阁中,两队人马针锋相对。 华载手执刀戟,枪尖入地,怒视来者,大声说道:“穆子溟,你这是何意?” 穆子溟扭头对身后的人低声嘱咐了几句后,干净利落地翻身下马,对着华载贺云宣等人拱手说道:“各位前辈,得罪了。” … 叶狂歌近日心中那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隐隐感觉到一股杀气,莫非他功力尽失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了? 突然,一个劲装男子捂着被鲜血浸湿的胸口跌跌撞撞地闯进来,断断续续地对他说道:“阁主,穆子溟……造反,叶阁已经……噗!” 男子还没说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倒地不起。 该死! 叶狂歌没想到穆子溟居然真的会对叶阁下手,原来他养了十几年的人竟是头白眼狼,被逼急了就露出了真面目,张开尖牙利爪反咬他一口。 叶狂歌骑上马往叶阁疾驰而去,他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此刻他恨不得拔刀狠狠和穆子溟打上一架,以解心头之恨。 叶阁外,到处是打斗的痕迹,但是血迹却很少。周围静得出奇,叶狂歌疑惑地走进去,偌大的阁中竟空无一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华载那些人不知去了哪里,叶狂歌逐层而上,皆无所获。 突然,一个不好的预感闪过叶狂歌的脑中,叶阁已经失守,那么叶家定不能幸免,他一定是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叶狂歌又急急返回,叶家中的下人都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 刚回到半路,一群不速之客就将他的马拦了下来,马受惊后一声长鸣,失控地翘起前蹄,叶狂歌紧紧抓住缰绳才得以稳住身形。 “叶三爷这么着急,是想去哪儿啊?”其中一个小眼睛的人不怀好意地对他说,手上的木棍在掌心一下一下地敲着。 叶狂歌定睛一看,一共有十个人,都是些认识的人。以前他仗着武力高强,说话直来直去,得罪了不少人。平日里盯着叶阁的人不在少数,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叶阁出事的消息一定在城中传遍了。 他翻身下马,心中已经无悲无怒了,是他识人不善,怪不了谁。
第16页 叶狂歌此时坦然地站这群人面前,右手执剑,剑身斜斜点地,因为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全然没有落魄的样子。拿棍的男子咽了一口口水,他不断的告诉自己叶狂歌已经被废了武功,此刻只是一只纸老虎,才不至于两腿战战。 这时一阵马蹄声从叶狂歌的身后响起,并且在距离他十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叶狂歌甚至懒得回头,十人也好,百人也罢,他已经做好了死战的觉悟,今天他就没想着能活着回去。 来者身着一袭淡蓝长袍,精緻的玉冠两侧垂下飘逸的纶巾,狭长的凤眸紧紧地盯着叶狂歌,这人正是穆子溟。 穆子溟处理好叶阁后,就去找叶狂歌,可是叶家也没有他的影子,真是好险,差点赶不上了。只是此时,叶狂歌孤寂的背影狠狠的刺痛了他的心,又是这种让人无法触碰他的感觉,穆子溟恨透了这种感觉,开口说道。 “师傅若是回头看我一眼,我便保师傅周全。”无论是怒是恨,他都愿意承受,只要是这人给的。 叶狂歌听到了穆子溟的话,眼中一片漠然,不为所动。 穆子溟的出现让那群人乱了阵脚,他们不知道这人是敌是友,但是穆子溟暂时没有出手的意思,他们也知道再这样拖下去,情况一定会失去控制,于是十人一齐出手,高举武器向叶狂歌袭去。 叶狂歌虽然没了内力,剑法倒还是记得的,立刻拔剑抵挡。这些人不是练家子的,他暂时还能应付一二。 突然,一股粉末向他撒来,他闪避不及,鼻子吸入了一些,手脚顿时有些无力。糟糕!纵使他没了武力以一敌十,对方仍是忌惮他,竟给他下了软筋散。 看着处于弱势却仍临危不乱,倔强得睥睨一世的叶狂歌,穆子溟再次开口:“师傅若唤我一声,我便帮你除掉他们。” 穆子溟屏息静听,生怕错过叶狂歌的任何一点声音,但是除了一声冷笑,那人没有任何回应。穆子溟心中一片苦涩,这人居然真的如此绝情。 叶狂歌已经体力不支了,格挡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到最后不得不放弃抵抗,腿脚已经软得站不住,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身上没有传来预料中的疼痛,一只有力的手臂将他拉进怀里。穆子溟时刻注意着叶狂歌的动作,看到对方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急忙从马背上施功跃了过来护住他,一股汹涌蓬勃的劲力从体内涌出,瞬间将周围的人硬生生地震飞出去,那群人口吐鲜血,当场暴毙。 叶狂歌感觉到那人将他拦腰抱起,浑厚的声音在他的耳旁响起:“我说过不会再让师傅受伤了。” —— 叶狂歌一路上任由穆子溟抱着,反正他也没有反抗的能力。但是无论对方问什么,他都没有回应,甚至没有给穆子溟一个眼神,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穆子溟看着怀中生闷气的叶狂歌,苦笑了一声,这人对他的态度又回到了刚见面时的冷淡。一直当他走进穆府的门口,无可奈何地问道:“师傅还是不愿回答我吗?” 叶狂歌冷笑一声,没想到这新建的穆府倒是金碧辉煌,既然这穆子溟这么有能耐,又何必在他这里找不痛快,安安心心地当他的府主不好吗? “我说了,我与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穆府主若再叫我师傅,就是折煞我叶某人了。” 穆子溟本来见这人开口心中一喜,但是叶狂歌语气中急着撇清关系的语气再一次狠狠刺疼了他的心。一股无名火彻底烧毁了穆子溟的理智,他撇开手下,抱着叶狂歌大步走进寝室后,一脚狠狠地关上门。 叶狂歌被穆子溟丢在床上,随后这人欺身压在他的身上。穆子溟右手捏着他的下巴,强迫自己与他对视,对方深深的眸子里暗潮涌动,低沉地声音划过他的耳侧,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好,那我就让你彻底明白,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不多逼逼,直接上肉 人设崩塌,哭唧唧的弱攻最棒了。 难受,还是被锁了,只能放微博,如果想看的话搜“悲戚的秃顶老阿姨”就可以了 第13章 疯狂 叶狂歌能感觉到穆子溟的情绪已经失控,对方危险的眼神让他心中警铃大作,叶狂歌顿时推开穆子溟想要逃离。 穆子溟当然不会如他所愿,他扯下玉冠上的纶巾将叶狂歌的两手捆在床头,断绝了他所有反抗的余地。 叶狂歌暗骂一声,双手被紧紧绑在头顶,身体被对方压制,动弹不得。他只能干看着穆子溟拆了他绾发的玉冠,如瀑的墨发瞬间铺散在锦被上,对方低头埋进他的发中深嗅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嘆息。 我狂歌又急又气,大声说道:“穆子溟,你给我住手!” 穆子溟置若罔闻,在他的侧脸轻啄了一口,缠绵地说:“师傅,我爱你。” ————省略———— 作者有话要说:  微博 第14章 关系 再次醒来,叶狂歌只觉得全身各处都异常的酸疼,忽略掉浑身青紫的吻痕,胸前破皮的两点仅仅是被柔滑的锦被轻轻摩擦,就激起一阵刺疼。 “醒了?”一阵低哑地声音传到他的耳边。 叶狂歌才发现穆子溟正单手撑头,侧躺在他的身旁,刚好挡住从窗外泻进来的阳光。这人右手执起他的一缕墨发把玩着,不知道醒了多久。 叶狂歌揉了揉昏沉沉的头,昨晚的荒唐事一股脑地涌进他的脑中,他更加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面前的这人了。 并非父子,亦非师徒,更不是伴侣。 依昨日去叶阁的情形看,哪里恐怕已经被穆子溟占去了。叶狂歌有些落寞地想着,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这人还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穆子溟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叶狂歌的感伤让他嘆了一口气,他都已经做的这么明显了,对方却还是在怀疑他。 “师傅先用早膳吧,之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半个时辰后,叶阁阴暗的地下刑室中,叶狂歌看到了被打得鼻青脸肿,此刻正五花大绑被丢在此处的华载等人,这些人竟然还没有死,他还以为…… 穆子溟弯下身子搂住叶狂歌,有些委屈地说:“师傅要守护的东西我怎么捨得毁掉。” 正当叶狂歌因为误会对方有些羞愧时,穆子溟的话再一次传来,带着不容拒绝的的语气:“前提是你不能离开我。” 那日,叶狂歌带着人马踏上叶阁,本来只想和这些曾经相处过,还算得上是长辈的华载等人商量一番,但是对方拒不合作。无奈之下,穆子溟说了一句得罪了后,三两下把这群人狠揍了一顿,绑起来关在这里。 叶狂歌松了口气,但是的贺云宣对着他身后笑地无害的叶狂歌露出一脸惊恐的表情,嘴里急切地说着什么,但是因为被布堵住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叶狂歌疑惑地看着他,伸手想扯开那块布。 贺云宣其实想告诉叶狂歌:阁主快离开这人,你身边的这人根本就是个恶魔啊,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第17页 穆子溟带着警告的眼神怒视了贺云宣一眼,对方立刻噤了声。他拉住叶狂歌伸出的手,把人往外面带去,说道:“我等会就让人把他们放开,这里太潮湿对师傅身体不好,我们先回去。” 在有些颠簸的马背上,叶狂歌有些不适应地扭了扭身子,立刻被身后的人抱得更紧,明明穆府有那么多马匹,这人却偏偏硬是要和他挤在一起。 这是回穆府的路线,这么久了叶狂歌还没来得及回叶家一趟,当下斟酌了一番,对身后那人提出了心中的疑问:“那叶家……” 穆子溟低下头在他的侧脸落下一吻,笑着回答:“当然是安好的,那里有我和师傅的回忆,我自然会保护好。不过师傅暂且先与我回穆府小住几日,等我将那里安顿好,再与你回去,可好?” 叶狂歌哪里有拒绝的权利,一言不发也算是默许了。 —— 这日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叶狂歌躺在室外地一张躺椅上,懒懒地翻看一本杂记,而穆子溟就在他的身侧,对着帐本,听下属汇报。 这几日,穆子溟时时都与他腻在一起,无论是进食,入寝还是工作,恨不得将自己挂在他的身上。 叶狂歌觉着无聊,把书往旁边一扔,从果盘中拿起一瓣柑橘,往嘴里送去,甘润清甜的果汁瞬间在口腔中迸发,叶狂歌忍不住多吃了几片。 可当叶狂歌吃到最后一片的时候,不仅没有传来想像中的美味,反而带着一点酸涩,叶狂歌忍不住皱眉,还好自己只吃了一半。 突然,手上剩下的半片突然被一人伸出舌头捲走,末了还在他的指腹上轻轻舔过,叶狂歌抬起头,对上了笑吟吟的穆子溟,对方舔舔唇,说道:“不比师傅甜。” 叶狂歌闻言老脸一红,他看了一眼那个恨不得把头都埋到地下的下属,嗔怒道:“你胡说些什么,还有人在呢。” 穆子溟调笑道:“师傅怎的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叶狂歌不欲和这没脸没臊的人争辩,刚才躺着生出些困意,他撇下穆子溟,径直回房午睡去了。 一觉好眠。 等叶狂歌醒来时,有些诧异穆子溟居然没有再缠着他,不过他也正好落个清闲。这几日天天待在穆府里,他有些闷了,也勾出些酒瘾,正好趁着空闲,想着去薛锡阳哪里喝几杯。 叶狂歌才刚走出大门一步,就被一人着急地拦住了,这人他见过几次,想来是穆子溟身边的人。 “你拦着我作甚?!”感觉到人身自由□□涉,叶狂歌心中不快,眯着眼带着怒意问到。 这个人显得很为难的样子,叶狂歌对府主来说意义非凡,平时好吃好喝伺候着,府主也一刻没有离开过对方身边。方才府主出了趟门,若是叶狂歌此时离开,府主回来见不到这人,他怕是免不了一顿责罚。 可是他现在不放人,惹得对方不高兴,最后定也是一顿责罚。这男子左右权衡利弊,还是不敢放叶狂歌离开,只能陪笑道:“三爷,这——” “怎么了?” 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原是穆子溟带着几个人风尘僕僕地回来了,看到叶狂歌一脸生气的样子,便询问了一番。 待他弄清楚前因后果后,对那位男子不悦地说道:“我是让你保护他,而不是锁着他,懂吗?” “是,属下愚钝。” 穆子溟又转头帮叶狂歌理了理因为刚睡醒,没整理好的领口,柔声说道:“师傅想去便去吧,可需要我一同前往?” “不必。” 穆子溟低头看着叶狂歌,有些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那我等你回来用晚膳?” 叶狂歌心中还是有点不高兴,奇怪地看了一眼穆子溟,不置可否,径直离去。 穆子溟看着他的背影嘆了口气,心里想着今晚该怎么哄这人开心。 叶狂歌正往那小巷里走着,迎面走来一个熟人,他定睛一看,正是薛锡阳。 薛锡阳看到他后,面上一喜,笑得灿烂的向他跑过来,说到:“叶兄,好久不见。” “是啊,正要去找你。” “哈哈,那一起吧。”薛锡阳亲密地揽着叶狂歌的肩膀,一下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一路上,薛锡阳健谈,扯着各种话题天南地北地聊着,叶狂歌也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小道已经走了一大半,他突然发现对方好像好一会儿没开口了,这可不是薛锡阳的风格,叶狂歌疑惑地抬头,发现对方正盯着他的脖子出神。 叶狂歌一愣,穆子溟在床事上不知节制,总爱在他身上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今早他对着镜子一照,发现脖子上被印上了一个青紫的吻痕。叶狂歌被薛锡阳看得有些尴尬,不动声色地抬手竖了竖领子,想遮住那里。 “听闻叶大哥没了武力,可是真的?”薛锡阳还算有些眼力,在气氛尴尬前转移话题。 “不错。”叶狂歌坦然回答,没有想要隐瞒什么,只是有些疑惑对方为什么这么问。 突然,薛锡阳捉住他的两只手,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将他往旁边的墙上压去,英俊的面容上带着痞痞的笑。 被对方的怀抱桎梏住的叶狂歌一愣,薛锡阳的嘴唇轻轻地擦过他的耳垂,清朗的声音掠过带着一阵痒意。 “那就是说,叶兄再也不能打我了?” 叶狂歌感觉额头的青筋忍不住跳了跳,合着这一个二个的都当他是软柿子,随意揉捏是吧?叶狂歌猛地发力挣脱薛锡阳的束缚,在对方惊愕的表情中揪住对方的衣领,狠狠地往那人身后的墙上撞去,扬起一阵黄尘。 叶狂歌鹰隼般的眼神紧盯着薛锡阳,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能不能打你,只和我的心情有关,你懂?” “懂懂懂!”薛锡阳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双手举成投降的姿势,全然没了刚才的强势。 不客气地松开他,叶狂歌嫌恶地拍了拍手,不再理会薛锡阳,自顾自地往前走。 薛锡阳傻笑着揉了揉刚才叶狂歌碰过的地方,那力道软绵绵的,像挠痒痒一样。看到对方走远,他赶紧跟上去,左一句叶兄右一句叶兄地给他赔不是,叶狂歌至始至终没给他好脸色。 —— 月已高悬,穆府中的气氛有些凝重。 穆子溟端坐在饭桌旁闭着眼,看不出喜怒,面前的筷子没有动过,似乎在等什么人。桌上摆了五六道菜,都是叶狂歌平时爱吃的。 “府主,这菜还要再热一遍吗。”一位下人走上前指着那些已经热了一遍又冷掉的食物问。 “不必了。”穆子溟摆摆手,招来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男子问道:“他在哪?” 一刻钟后,穆子溟才在薛锡阳的酒楼里看到自己等了一个时辰的人。一向不会贪杯的叶狂歌,居然喝醉了,此刻红着脸,被薛锡阳抱在怀里,穆子溟眸色一暗,真想把那人搂在师傅腰间的手砍掉。 穆子溟冷着脸去把叶狂歌从薛锡阳身上拉起来,重新抱进怀中。叶狂歌醉地迷迷糊糊的,突然撞进另一个怀抱,让他有些站不稳,摇摇晃晃地向地面跌去。
第18页 穆子溟索性直接将他拦腰抱起,怀中的人一身的酒气,明天醒来定会头疼,他转头对身后的人吩咐了一句后,对着薛锡阳不悦地说道:“薛叔岁数也大了,早该成家了吧。” 薛锡阳也不甘示弱,怀中的人被抢走让他有些可惜,他慢悠悠地倒了一杯酒,开口道:“彼此彼此,你也老大不小了,总是缠着你干爹作甚?” 穆子溟派人暗中保护叶狂歌,自然在对方身上发生的一切他都知晓,看着薛锡阳的眼神里也带上了敌意。 穆子溟当着薛锡阳的面,低头擒住叶狂歌带着酒香的唇,故意狠狠吮吸发出阵阵水声,当怀中的人因为无法呼吸发出喃喃的呓语后,他才重新抬头,语气中带着警告: “希望薛叔明白,有的人不是你能碰的。” 第15章 成婚 窗外传来阵阵清脆的鸟啼,无需睁眼也能知道此刻房里已经大亮。 叶狂歌无视掉从衣摆下伸进来的手,翻了个身想继续睡去。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竟开始变得嗜睡,懒懒的不愿睁眼,每次起床都要磨蹭半天…… “师傅是不是长肉了?”穆子溟捏了捏叶狂歌肚子上软肉,不经意地问。 “那就别摸。”打掉那只在身上作乱的手,叶狂歌没好气地说。 “这肉是我养出来的,我当然要摸。” 穆子溟这不经意的话,还真入了叶狂歌的心。自从被上次遭遇不测后,莫说练武,他连剑都没碰过,整个人都懈怠了不少,每天被穆子溟好吃好喝伺候着,就像提前进入了养老生活。 “等会你与我比试一场。” 穆子溟立刻爽快地答应了,随即又神神秘秘地说道:“不过若师傅是输了的话,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叶狂歌微怔,对方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让他有些迟疑。 “什么条件?” “便是——”穆子溟低头,在他的耳旁低声说道。 不知穆子溟说了些什么,叶狂歌听完后竟红了脸,一把推开对方,愤然地说:“胡闹!” “那师傅就击败我,由我来完成这个条件也是可以的。” —— 到了正午,两人如约来到室外比试。春光融融,和风拂面,倒是个练武的好天气。 当叶狂歌再次握住自己的剑,心中有些怅然。没了内力的契合,他竟觉得这把与他相伴二十年的剑有些陌生,从前与剑合二为一的感觉也消失了。反观穆子溟,他赤手空拳地站在三米远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为了公平,穆子溟主动提出只单纯的比试剑术,而他却在开始前将自己的剑卸去了,打算赤手空拳地上。 这分明是在看不起他,叶狂歌气得咬牙。 “既然师傅准备好了,那便开始吧。” “看剑!” 叶狂歌握紧剑,回忆着以前的剑法,奋力向穆子溟刺去。 这一招被对方虚晃闪过,穆子溟的动作太过敏捷,让他几乎看不清楚。 突然,叶狂歌的耳边传来对方带着笑意的声音:“师傅的招式我可都一清二楚呢。” 果然,接下来无论他如何出招,对方都像预先知道一样,轻易地避过,他连穆子溟的一片衣角都未曾碰到。 本该是他占上风,可是十招过去,他竟然丝毫没有打出优势。叶狂歌渐渐有些心急,可剑随心动,心乱则剑乱。他的出招变得毫无章法,只知道随着穆子溟的方向攻击,不知不觉竟被对方带着走。 穆子溟原本只守不攻,看到叶狂歌已落如他的圈套,立刻转势向对方袭去。 叶狂歌只觉得拿剑的手腕被紧紧制住,动不了分毫,一抬头刚好对上了穆子溟的脸。 “师傅太过急躁,招式很容易被人看破的。” “啰嗦!”叶狂歌气急,举起另一只手握成拳头就向对方脸上砸去。 穆子溟轻而易举地用手包裹住那个拳头,笑着说:“剑法退步了,力气也小了不少,不过没关系,今后我会保护师傅的。” 明明是甜言蜜语,可落入了叶狂歌的耳,就变成了炫耀的语气,他冷哼一声,抽回手,愤愤离去。 一场比试不欢而散。 —— 到了晚上,叶狂歌独自用晚膳,生着闷气,若不是他被水川云算计,穆子溟只有被他吊起来打的份。不过今天自从比试后就没有见到那人了,一想到早上穆子溟对他说的话,叶狂歌夹菜地手一顿,他不会真的这样做了吧,自己都还没准备好…… 忧心忡忡地吃完饭,叶狂歌打算去周围散步,消消食。突然,他的眼睛被一块布蒙住了,视力突然被剥夺让叶狂歌有些恐慌。 “谁?” “师傅别怕,是我。”一道熟悉的声音很好地安抚了他,是穆子溟。对方又压低声音接着说:“我带师傅去个地方。” 叶狂歌伸手就想要扯去那块布,去就去,蒙着他眼睛作甚? 一只手立刻阻止了他的动作,穆子溟故作神秘地说道:“师傅别摘,我想给你个惊喜。若是怕摔,抱着我就好。” 失去视力,周围便是无尽的黑暗,每一步都是未知的恐惧,让人心生胆怯。 叶狂歌冷哼一声,不就是看不见吗,这有什么可怕的?只不过紧紧抱着穆子溟手臂的手出卖了他。 穆子溟低笑一声,这种被师傅依赖的感觉很美妙,只是一面想要走得慢一点,多享受一会儿;一面又想走快一点儿,不忍让这人害怕太久。 —— 等叶狂歌眼睛上的布被揭下,终于重获光明的时候,往四周一看,忍不住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异。 他若处的地方位于叶家后山溪边的轩榭中,此地被人细心装饰过。原本昏暗的轩榭被两根发出幽幽火光的红烛衬托出一种朦胧之美。垫着红布的圆桌摆放着两杯酒,发出阵阵清香。檐角飞扬处垂下条条红幔,微风吹拂,轻纱幔舞,宛若少女蹁跹的舞姿,撩人心弦。 叶狂歌微怔,这人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就为了装饰这里? “师傅喜欢吗?”穆子溟从后面抱住他,显然对叶狂歌的反应很满意。 这场景有些熟悉,倒是在哪里见过,叶狂歌不解地问:“你这是何意?” “师傅还不明白吗?那你看那儿。” 叶狂歌抬头顺着穆子溟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他头顶处悬挂着一个大红灯笼,下面垂着几条红流苏,灯笼上贴着两个大大的字。叶狂歌定睛一看,赫然是两个大大的“囍”字。 此处人烟罕至,此时皎月高挂,更是一片寂静,叶狂歌几乎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这么明显的意思,他又怎会不懂,只是…… “师傅,我爱你。” 穆子溟捧起他的脸,双目对视。叶狂歌第一次认真注视他的眼睛,那深邃的黑眸中盛这无限的深情,让他忍不住深陷,没入其中。
第19页 穆子溟本想风风光光办一场喜宴,向天下人昭告他和叶狂歌的关系。只可惜对方脸皮薄,若他真的这么做,只怕又有好一阵子要吃闭门羹了,到头来还是他吃亏。 “师傅不想招摇,那我便请来这虫鱼鸟兽做咱们的喜娘,为我和师傅证婚可好?” 叶狂歌一愣,凝神细听,还真在这寂静中听到了些许鸟啼鹿鸣声,一时间竟显得热闹起来,打破了这仅存的萧索。 对方的眼睛中的情感太过浓烈,让叶狂歌不适地别开眼,又对穆子溟这突然的行为有些生气,嗔怒道:“我何时说过要与你成婚?” “早晚都是要成的,师傅就允了我吧。” 脸上不知何时染上两片绯红,叶狂歌挣开对方,随手拿起桌上的那杯酒一饮而尽,藉以掩饰自己的窘态。 “这是同心酒,要两人一起喝的。”穆子溟有些可惜的说,这酒他只准备了两杯。 叶狂歌闻言,脸顿时又是烧红一片。 “罢了,形式而已,没了这酒,我和师傅也时刻都心繫一起。” 本该清冷的地方慢慢变得燥热起来,穆子溟的声音似乎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渐渐打破了叶狂歌的防线。相处了这么久,要说没有一点动心是不可能的。对方的心意他看在眼里,饶是铁石心肠的人都忍不住会被触动。 “师傅怎的又走神?” 不知何时,叶狂歌竟然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背后抵着柱子,穆子溟单手撑在他的耳旁,把他紧紧包围在一片小小的范围里。 “师傅还记得今早的赌注吗,现在可以履行了。”穆子溟的低沉地声音抚过他的耳侧。 叶狂歌一愣,愿赌服输是真,但是那两个字缠绕在他的舌尖,就是说不出口,磨蹭了半天,叶狂歌也说不出来,倒是憋出一头冷汗。 穆子溟嘆了口气,真有些哭笑不得。真当如此耻于口吗?也罢,由他来说也是一样的。 “相公。” 如此缠绵的两字从对方口中说出,竟然没有半分违和感,倒是显得意味绵长。 叶狂歌闻言猛地抬头,就撞上了对方带着期待的眼神,让人不忍拒绝。但是叶狂歌总觉得口中的那两个字安在对方身上太过怪异,实在是羞耻得难以开口。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却还是无言,正当穆子溟不抱希望,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小小的声音瞬间让他喜上眉梢。 “……娘子。” 叶狂歌羞赧,几乎想把脸藏进袖子里。突然,他被一股大力扑倒在铺着厚厚红毯的地上,后脑枕着对方的手掌。他抬头看去,穆子溟像一头兴奋的野兽,呼吸急促。 “既然是相公先勾引我的,今晚别想我停下来。” “你——唔!” 手掌翻飞间,绾起的红幔缓慢撒下,低垂的红纱中映着两道交叠的人影,朦胧听到几声轻喘。 旖旎一片,惹人遐想。 完。 作者有话要说:  至此关于此文的脑洞就写完了。感谢收藏这篇逻辑废,文笔废的小短文,么么哒^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