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炎帝国,吾济苍生》 第1章 此乡何处是? “咝,好冷!” 关宇渐渐回血,觉得全身都在收缩。 确乎有风,刮在身上,虽不至于像刀割,但让人很有些受不了。 “这是哪里哟?” 关宇坐起来,瞬间震惊。 哥在阿富汗弄突突,那鬼地方,除了光秃秃的大山,便是营养不良的浅植被,咋个有这满目茂林,衰黄荒草? 呐尼,这是哪里? 关宇想爬起来了,可一动,全身都不给力,反倒是一家伙瘫倒在地上。 大脑中枢传来信息:饿了,跟饿死就差那么三五步。 残存的记忆里,自己狂虐五突突,被垂死搏命的几只毒虫拖拽着一起坠入兴都库什山的悬崖。 可这里并不是阿富汗北部山区的地形地貌啊!那么…… 更深的乏力感涌上,将体内的能量全部掏空,关宇瞬间陷入晕厥。 意识再次回笼,迷迷糊糊间,关宇感觉到有液体流入口腔,温暖、甘冽,还带有醇香。 丹田之下,有热量渐起,可以让他睁开眼睛。 入眼是两张苍老的面庞,一大爷一大娘。 “醒啦!”“醒啦!” 两声轻呼,带有惊喜和慈祥。 “这是?你们?我?” 关宇表示很懵,两位老人,分明是自己族类,并不是阿富汗的胡子和蒙头布。 然而衣裳破旧,头发苍苍,全然不是现代的装束。 “小郎君,醒啦,你饿了吧,来,再吃点。” 大娘端过一粗陶碗,用木勺子舀起东西,喂入关宇口中。 不是米饭,是麦粥,清香满口,快速勾起关宇的胃动力。 “谢奶奶,我自己来吧!” 吃了两口后,手上有了力气,关宇接过陶碗,三两口就吞了下去。 “咳咳!” 有点快,噎着了。 “慢慢吃,还有哩,喝点茶,依依,给再盛一碗来。” 大爷给他拍后背,同时轻唤。 门外进来一道人影,是个姑娘,粗布裙钗,飞快的眇了关宇一眼,接过碗“逃”了出去。 大娘再递过一碗,这是茶,奶茶,是刚才清醒时的味道。 姑娘盛的麦粥进来了,放下碗,这回看也不看关宇,再次飞快的逃了。 “这妮子!” 俩老人呵呵轻笑起来。 关宇接过陶碗,再次展现军旅速度,转眼间碗底朝天。 “还饿,这?” 大爷关切着,脸色有些尬。 关宇的精气神已九成恢复,见状秒懂。 “不啦,已饱了。” 他摸摸肚子,的确有五分饱了。 当然还让他吃,再造五碗也能接受。 然而,显然,大爷大娘已无以为继了。 “大爷大娘,是你们救了我,这是哪里?” 关宇四下打量,这是一间简陋至极的屋子,墙是夯土,顶是茅草。 屋子里没几样像样的家俱,不过,收拾得很整洁。 “小郎,这是归州,小郎是从北边来的吧?” 大爷回答。 “归州?”关宇懵圈,我特啥时听到有个归州? “现在是什么时间,我晕了多久啦?” 关宇心肝开始跳起来。 “时间么?现在是申时了吧?” “不是。”关宇有点抓狂。 干支记时,不用几点几点么? “现在是好多年?或者,这是啥国,国君叫啥?” “哟,咱这里是大炎帝国,国君叫姜北辰,如今是靖运8年。” 麻蛋哟,关宇以手抚额,看这状况,多半是时空穿越了,来到一个异时空的国度。 关宇闭上眼睛,内心悲凉。 我还是我么?是魂魄附身还是咋滴? 关宇赶紧爬起来,四下找镜子。 “小郎你是?” 大爷不解。 “大爷,有镜子么?” 关宇急切地问。 “镜子呀,老身给你拿去。” 大娘转身出去,却见门外已递了一面镜子进来。 关宇看到,那是一面铜镜。 铜镜极具年代感,镜面并不光滑,依稀可照出人影。 关宇放下心来,镜子里确乎是自己本尊,没有什么借尸还魂。 他突然想起霍金教授,原来他说的时空旅行真的存在。 只是,我能有一只回程票么? “小郎如何称呼,来自何处?” 大爷殷殷的问。 “我。”关宇摇头,我总不能说是来自地球吧! “我叫关宇,但实在记不得来自哪里了!” “那,小郎是要到哪里去么?” 关宇依然摇头,我到哪里去,我到能哪里去? “看来也是战乱流落过来的吧,小郎要不嫌弃,就在小老儿这里暂且住下如何?” “谢谢爷爷,关宇这里给二老行礼啦!” 关宇下了床,就要给二老鞠躬,但被老爷子拦住。 “不用啦不用啦,你这身子怕还没好吧,先躺着,躺着。” “不用啦爷爷,我只是饿过去了,现在已没事啦,哦对了,爷爷奶奶尊姓大名啊?” “小老儿家姓柳,我叫柳信,这是拙荆余氏。” 大爷指着大娘说。 “家里还有其他人么?” “唉,只有一个孙女依依。” 大爷叹气,旁边的大娘却低低抽泣起来。 “这,难道,有什么变故吗?” 关宇慌了起来,看样子是戳中了大爷大娘的伤心事儿。 “唉,都过去了的事儿,不说也罢,老婆子,去弄点夜宵去。” 大爷摇头。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嘭”的一声巨响,接着响起一个异常嚣张的声音: “柳老头,想好没有,还不了粮钱,今儿个就把你孙女给抵啦!” 而一直在外面的柳依依,也惊慌的跑了进来。 “爷爷奶奶,活阎王又来啦!” 柳依依紧紧抓住奶奶的手,脸上满是张惶。 关宇这才仔细看这姑娘,不得不说,还真是一个美人胚子,只是长期营养不良,身子很瘦弱。 看这情形,分明来者不善,关宇便要起身,却被老爷子摁住。 “你们呆着别动。”柳老爷子愤然出门: “何老爷,你不要欺人太甚,这不还有十天么?到时老夫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哈哈,交代,柳老儿,你也是做过一任知州的人,如何这般不晓事,似你这般模样,别说十天,就一百天你也还不了,不如早把你孙儿抵给我,伺候好了老爷我,不单是债免了,老爷还可给你家粮百斛,布十匹,银子五十两,柴草十车,如何?” 第2章 河豚欲上时 柳信听得对方信口雌黄,勃然大怒: “何彦龙,你休想,我家依依,怎会抵与你这恶徒,今日若真要相逼,老夫全家不惜与你拼了性命。” 跟着外面响起拿东西的响动。 关宇听得不对劲,抽身就要出去,却被余奶奶死死的拉住。 柳依依满脸哀泣,也不停摇头,示意他不能出去。 却又听得那嚣张的声音再度大笑起来: “咋啦,柳老儿,就你这贱命,也配老爷我跟你兑子?哈哈哈,行,今儿个且放过你,十天就十天,十天后,老爷又看你咋个说,小的们,给本老爷看了啦,可别老爷的小美人给飞走啦,开路的有,回府去!” 嚣张得意的声音带起一顿各种频道的怪笑,渐渐远去。 余奶奶和柳依依连忙出去,关宇也跟着走出。 院子里,柳老丈还拿着一把木头笊篱,气得胡子直发抖。 关宇看到,外面的院子是用篱笆围成,不过竹子串成的院门已被踹翻,还散掉了不少。 有两只鸡飞快的跑出来,去啄食破竹子爬出来的虫子。 “他爹,没事吧?” 余奶奶上去夺下笊篱,轻轻给老爷子捶背。 柳依依一边抹泪,一边过去赶鸡,又想把破院门扶起来。 “我来吧!” 关宇过去,一把扶起破竹门,那柳依依闪避不及,小手被关宇碰了一下,羞得满脸通红,急忙赶鸡离开。 “他爹,去忙帮小郎一把吧!” 余氏推了柳老丈一下,后者忙寻出柴刀,去砍竹子。 “爷爷,我来,你歇着。” 关宇将门倚好,接过柴刀,院子边十来米远,就是一片竹林,肚子不饿的关宇,很快就砍好了几根硬竹。 他发现竹林外边,就临着一条丈把宽的小河,河水清澈,静流无声。 关宇农家出身,没一会儿就缮补好了竹门,又把几处有破洞的篱笆补好。 “嗯,还不错。” 关宇对自己的劳动比较满意。 “依依,跟奶奶去挑些野菜!” 余氏拣出一个篮子,拿了个小铁撬叫上依依,又回头对柳老丈: “他爹,逮那只肥点的鸡宰了吧,等妾身回来炖,你陪小郎说说话。” “嗯呢!” 柳老丈起身,就要去抓鸡。 “爷爷,这可使不得。” 关宇赶紧阻止,从刚才的情况看,这家子可穷困得狠,而且他看了看,这院子里就只有两只鸡,多半是其家生活的为数不多的依仗,岂能如此! 老爷子被关宇抓住手,挣脱不得,很是诧异地看着关宇,心想:这小子力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小郎,你这刚苏醒,想必身体还很虚的,待老儿宰了那鸡子,给你补补。” “不必爷爷,我刚刚砍竹子时,看到前面河里,游鱼不少,不如去弄几条来,岂不美哉!” “这?你能抓鱼?” 柳老丈显得很不相信。 “抓鱼很难么?” 这回把关宇也整懵了。 “这鱼滑溜得狠,而且里边有些还有毒,不小心可得出人命的,故而我们这里的人基本不去抓鱼。” “滑溜?你们不会用网么?” 关宇懵逼+1.至于鱼有毒,他倒不怕,正常情况下,鱼是没有毒的。 这异时空会不会有怪胎,关宇拿不准,不过好歹也得尝试一下子的。 “网?这河也是何彦龙家的,谁要是用了网,都得给何家赔十两银子的。”柳老丈长叹地说。 “这何彦龙是什么人?如此霸道!” 关宇眉头一挑,要真是地主恶霸,哥不介意替天行道。 “诶,说来话长。”柳老丈叹气。 “那行,爷爷,你老先等着,待我去弄几条鱼来,咱们边吃边说。” 大炎帝国是啥东东?做过知府的柳信又咋混成这苦逼模样?他其余的家人比如依依的爹娘呢? 反正关宇心中有茫茫多的疑问,必须得解惑,才能决定该如何在这异时空活下去。 “行,老儿去看看郎君如何抓鱼?” 柳老丈找出一个撮箕,领着关宇走往小河。 关宇依然拿了柴刀,在竹林里寻了几根适当大小的竹子,把枝叶削光,一端削尖了。 带着这最原始的叉鱼工具,来到小河边,关宇瞪圆眼珠子,紧紧的注视着河水。 很快,几条鱼似乎得到召唤,从上流游了下来。 关宇眼睛眯得只剩一条缝,右手忽然闪电般掷出。 扑嗵,哗啦! 一条五六斤重的大鱼被扎个正着。 这河水并不湍急,相反还比较平缓,对专门受过野外生存训练,在阿姆河里扎过不少鱼摆摆的关宇哥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 “郎郡威武!” 柳老丈大是惊骇,他只看到关宇的臂影一晃,一条鱼便被挑在竹尖上。 同时心里隐隐升起一个念头:这个小郎君,真心不简单! 念头转动间,却见关宇的手影不断的闪,又有三条份重不轻的鱼被他扎了上来。 “够啦小郎,这也够了!” 柳信绝对相信,自他沦落到这步田地后,便再也没吃过这么多鱼了。 “行,改天咱再来。” 关宇把手中竹枪上的鱼取下,在水中洗涤手上的血污。不料水中“哗啦”一声射出一条大鱼来,方向正是关宇。 “戳哟,未必哥扎了你的老婆。” 关宇吐槽,动作丝毫不慢,看见那水中的鱼影射了过来,左手化为掌刀,呼啦横切过去,将那道鱼影啪哒打到了竹林中。 “哎哟,这就是那毒鱼,小郎可千万小心。” 柳老仗撮箕里装了五条个头不小的鱼,他赶紧放地上,拦在关宇哥的身前。 但关宇却轻松的绕了过去,他想看看,这里的人们畏惧得很的毒鱼是个神马东东? 可当他看到那被砸得晕乎乎的毒鱼时,不由笑了: “豚鱼呀,人间美味!大炎的人居然不会吃这东西,实在太奥特了!” 豚鱼,也叫江?,或者河豚。的确是有毒,只是将那两根鱼线抽了,那整出来绝对是人间美味咧! 关宇所在的地球上,这东西已是高级保护动物,能够吃到的,百分之九十都是人工养殖成品,像这河里原生态的,那岂是普通人能有那口福。 嘿嘿嘿,没想哥穿越异时空第一天,就能领到这般极品的福利! 霍老爷子这张时空旅行票,看来也不是那样凄楚! 第3章 往事不堪忆 “阿爷,这可是好东西咧,我会收拾它。” 作为吃货,关宇训练和出任务后一些空闲时间,常往伙房跑,跟某东方学厨师毕业的老班长淘了不少手艺。 收拾江豚,正是其中之一。 “小郎会这个?” 柳老丈诧异。 “当然。” 关宇把其它的交给柳信,拾起豚鱼,用竹枝穿鳃拎起,愉快回家。 “阿爷,给我一把小刀子。” 处理江豚时,关宇挠头了。 柳信家除了那把柴刀,根本就没有其他的铁器。 所谓的锅,也是两只陶罐而已! “咳,这,老朽去村东头找胡老换一小刀来。” 柳老丈神色赧然。 今儿个鱼获丰富,除了这十斤左右的江豚,另外还有五条,最小也有三斤,他们其实真吃不了! 关宇感觉时令,大概是在八月末梢,天气有些热,这扎死了的鱼是放不了多久的。 “那,我陪你去。” 拣了两条面相较好的鱼,爷孙二人去往村东。 柳信的茅屋离群索居,村东老胡家,距离三里外。 “阿爷一向居住此地么?” 路上,关宇试探着问。 先前那“活阎罗”曾嚷嚷老爷子做过知府,而关宇通过观察,这老爷子的确不像是长于农事的人,身上有着浓郁的书卷气。 “唉,小郎可有表字?” 柳老丈唉声叹气,问出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没有,咱才十九哩!” 原时空的古人,男子二十束冠加礼,方有表字。 “哦,这样哈,老朽送郎君一表字可否?” 关宇赶紧一揖: “请爷爷赐字!” “你名曰宇,宇者,阔远无边,且叫文远如何?” “文远?好字,哥跟张辽同iid啦!谢阿爷。” “张辽,他是谁?何为id?” 这回轮到柳信懵逼。 “哦,想起了以前一同村兄长。” 关宇赶紧敷衍,就不知你这时空,有木有三国? “文远真记不起以前的事了么?” 柳信眨着眼睛,有几分狐狸的气质。 关宇一滞,看似在努力的回想。 可满脑子都是吐槽:宝宝心里苦,宝宝不能说呀! 稍停,点点头头,又摇摇头: 我只恍惚记得来自很远的地方,可详细的许多事却是记不清晰了。 柳信笑了! 北边在打仗,有许多战奴,髡首钳面,就像这小子的那个发型。 可他脸上为什么没有被烙印刺字? 或许是一个例外的战奴吧! 对,他就是战奴,逃出来的战奴! 战奴经常被虐,有的被虐得失去些记忆也不罕见。 柳信开始给自己建构信任图谱。 况且今天这小子的行为,表明他是一个本性善良的人。 或许也是因家庭变故被强行充入战奴的吧! 柳信想到自己,神色黯淡,又长长地叹息。 “阿爷有什么事不开心么?要是可以的话,我倒可以给你参详参详。” 关宇察颜观色,这老大爷内心波涛翻滚,肯定有故事。 “文远是从战奴营里逃出来的吧?那里面的日子,老朽倒也了解。” “嗯,战奴营?也许是吧?”关宇不知战奴营是啥东东,不过顾名思义,也明白几分,反正来历不好扯,不如顺着他的判断走。 “你不是想知道依依的爹娘么?” 柳信思维突然又跳了回来,弄得关宇只能耸肩。 “老汉儿,本也是簪缨之家,科考出身,做过一方知府,这是你已知道的啦!” “那,为何?” 关宇忍不住问,你一知府咋混成这怂样,这该是有天大的故事吧? “老朽为官清廉,得罪了权贵,被毁谤除职为民。” 关宇点头,这个,历朝历代,实在不要太多。 但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就算黜为庶民,也不至这么狼狈哟? 破败不堪的茅草屋三间,家里只有一把柴刀,而且看样子,缸内也没啥余粮,不然哪会出现别人要孙女抵债的局面。 “老朽家门不旺,只有一子,就是依依他爹,本也是一县尉,不忿老朽被中伤,抗言上表,欲为老朽辩冤,结果不但没用,反被罗织罪名,说他剿匪不力,与盗构连,弄得地方不宁,要判秋后斩决,老朽散尽家财,方才被改判了个抄家充军,唉!” “啊,沃草!” 关宇顿时同情起来。 “可没到一年,官府传来讯息,说他殁于战阵之中了!” “……”关宇无语了。 “老朽浑家一听,顿时晕厥,大病得几近死去,老朽只好卖光房屋田地,举债医治,好在皇天有眼,让她活了过来!老朽这一家子,也就这样啦。” 这也叫皇天有眼,关宇不觉撇嘴。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总找苦命人啊! “老朽诗书出身,自小不事产业,只靠着几亩薄田,拙荆为人纺线,老朽也做些帮衬,苟延残喘,只是苦了我那可怜的依依呀!” 柳信念及伤心处,不免泫然欲泣。 关宇也长长地吐出了胸中的浊气: “爷爷莫愁,想阿爷为官清正,无愧百姓,苍天岂不有报,关宇幸蒙二老相救,此恩敢不竭力相偿。” 柳信这才恢复了情绪,顿了顿问道: “文远可还记得有家人么?” 关宇做出苦想状,摇头: “没啦!” “看来你家跟老朽家里,也是一般光景,往事不堪忆啊,老朽家中,好歹还存有三口,文远哪,要是不嫌弃,老朽将依依许配于你如何?” 关宇差点一个趔趄,赶紧稳住,方才没把手中的鱼摆摆甩出去。 “这,这,如何使得,你们救了我,关宇应该全力报答才是。” 其实依依妹妹还是挺乖的,关宇在心里评价。 “文远呐,就这么定啦,就算没有你,为了避免活阎罗那贼子,老朽也要找一户过得去的人家,把依依嫁啦,如今天降你来,这或许就是天命,就这么定啦!回去老朽就给拙荆说。” “啊,这。” 关宇没话说了,突然灵光一闪,扑嗵跪倒在地: “孙婿关宇,给爷爷嗑头!” “哈哈哈,快起来快起来,好孩子,真是苍天有眼,送了你来,我柳信一生,也足以想慰啦!走,去老胡借了刀子,回去给她祖孙俩说。” 第4章 冶铁我有方 关宇渐渐搞懂,他所处之地,是大炎国归州黑池县。这里叫何家圩,在连绵山区的丘陵之中。 时令已是初秋,满山树叶并没多少转黄,看植被状况,估计差不多处于亚热带。 土地并不多,集中在山脚沟谷,山上零星有一些百姓垦出来的,看起来也非常贫瘠。 从许多露出地表的石头看,多半是石灰石,矿产资源应该不错,但好像被利用得极为有限。 现在的生产力水平,大致相当于五代十国时代。 好吧,那就让哥来打开科技树,先实现人生的一个小目标。 山路崎岖,铁匠老胡的家也在一个山坳里,关宇他们还没走拢,便听到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这也是一个周遭扎了篱笆的院子,不过却比柳信家的气派得多。 靠后一排青瓦屋,整体一个三合院的样子。 沿着篱笆,种植了一圈的葡萄树,这个时节,葡萄熟了,架子上吊着一串串,有如碧绿色的玛瑙。 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开门听溪流,悠然望南山。 这铁匠老胡,不是俗人呐。 他们刚进院门,一只土狗就蹿了出来,汪汪狂吠。 跟着院门打开,出来一位中年妇人,见了柳信,连忙将土狗斥开。 “柳大人,您老来啦!快快请进,阿爹,柳大人来啦。” 女人手搓围裙,态度很热诚。 柳信也没客气,引着关宇大步跨入,却见东厢房里,出来一老一少。 老者年龄与柳信相仿,但身材壮硕,精神矍铄,的确是铁匠的模样。 比起手无缚鸡之力的柳信,却是超过多多。 而那少年,面相稚嫩,然而身形更加壮实,倒生得跟小牛犊子一般。 “哎哟,柳大人光临寒舍,老夫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老胡迎上来,抱拳谢罪。 关宇瞧他神色,倒真不是虚情假意。 “老胡,咱们也是多年交情啦,就不必这么客气了,来,文远,把鱼给二力。” 柳信指着那少年说。 “至诚兄(柳信的字),这位郎君是?” 老胡看到关宇,感觉诧异,这老柳头贬黜朽官,犯吏家人,根本就没亲戚啥的走动,如何冒出一个这般英武的少年郎来。 关宇身高一米八五,长期军旅特种训练,全身比例协调,猿臂蜂腰,的确很有张力。 而且在老胡眼里,这少年发型怪异,与髡刑者无异,身上的衣服也未见过,处处充满神秘。 “呵呵,他叫关宇,字文远,是老朽一位老友之后,少时与依依订有婚约,今特到来,以践前盟。” 柳信编故事的能力当然也不差。 “哦,原来是关家公子,真是难得,进屋进屋,二力他娘,茶来。” 一行进堂屋分宾主坐下,中年女人便呈上茶来。 仍是粗糙陶缸子,里面不是茶水,而是茶浆。 看来这时空的人仍在煮茶阶段,茶叶香料还有不知名的粉状物。 与其说是茶,倒更像是关宇以前夜深烧烤撸串后在街边吃的某种营养粥。 “老胡哇,今儿个文远在小河里叉了几尾肥鱼,老朽寻思,咱家也吃不了,特送两尾过来,顺便借解鱼刀一用。” 柳信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这如何使得?二力,去挑一把打好的尖刀过来,偿与柳大人。” 铁匠老胡也是痛快人,柳信说借刀,他干脆送了。 这时代盐铁可是管控物资,老胡家传手艺,倒也有些好处。 少年二力看了关宇一眼,嗡声嗡气的说: “关宇哥哥,不如跟小弟一起,挑选一把如何?” 柳信哈哈一笑: “文远,这是老胡的小孙子二力,别看他体型壮大,其实才十五岁。” 沃草,这小家伙,胳臂上能跑马哟,身高也在一米八以上,体重怕不有二百多斤。 他不是胖,是真的壮硕。 “这倒是一员天生的武将。” 关宇暗暗想道。 胡家的东厢房,就是打铁坊,里面除了炉子,还有不少成品,都是些锄镐锹刀之类农用器具。 当然,兵器啥的,他肯定是不敢打造的。 屋角落,一处堆有煤炭,一处却堆了一些铁坯料以及石头。 关宇在成品案上,挑了一把解腕尖刀,试试钢口,跟自己时空的刀具差得太远,跟咱野狼特战队的军刀,更是天高地下。 “关家哥哥,要是不满意,赶明儿咱与阿爷再重新锻打一把。” 胡二力眼力价倒是不差,他瞅见关宇的嘴角抽了两抽。 “不啦不啦,杀鱼而已,完全够啦,二力兄弟,你家这铁料是咋来的?” 关宇发现这粗铁坯料十分的low,用这料子想要打出好器具来,还真得要千锤百炼才行。 胡二力赧然笑道: “是咱家自己炼的。” 他拉开后门,关宇发现,后边还有一个棚子,里面有一个炼铁炉。 乱石和粘土垒糊的,满满的原始感。 今天这炉子正在冷膛,所以是空的。 “二力兄弟,可以炼出更好的铁,兄弟想不想试试?” 关宇试探问道。 “啥,关家哥哥有更好的法子?” 胡二力很惊讶,这冶铁,好歹也是一门技术,他老胡家就是祖传的。 而且在这何家冲,其他家户还真玩不来。 你一个外乡来的,说你会冶铁,还是更好法子。 胡二力当然表示吃惊。 在得到关宇的肯定回答后,胡二力便兴奋地拉着关宇回到堂屋: “阿爷,关家哥哥说……” 他把关宇的话转述了一遍。 老胡脸上惊喜: “关家小郎,你说的可是当真?” 关宇点头: “晚辈怎敢说假话!” 大型的电气化炼铁哥不会,小高炉却是见过的。 那东西在原时空中国六七十年代,全国大办钢铁,可是盛极一时。 而他在阿富汗的日子里,北方联盟的潘杰希尔山谷中,也见过不少。 柳信也表示震惊,这冶铁术同样是国家专控,会冶铁的,基本都是匠户编制,谁要外传,是要族诛的。 像老胡这种,也是山高皇帝远,至于当地一霸的何彦龙为何没有干预,关宇却仍不知晓。 在柳信想来,关宇会冶铁术,多半也是在战奴营里见习过的。 “关家小哥,可否把法子一告?” 第5章 国乱民罹殃 听到关宇有冶铁新法,老胡表现得很殷切。 “这个需要把炉子改一改,至于过程么,可加一些东西,再掌握好火候……” 关宇见老胡为人实诚,也不相瞒,把小高炉炼钢铁的法子拣紧要的说了一些。 铁匠老胡是此道中人,平常冶铁中也遇到很多困惑,只是找不到解决办法来,如今得关宇一说,有如醍醐灌顶,瞬间得到了认知上的提升,不由激动起身,深深地朝着关宇一揖: “小郎,原来竟是此道圣手,老朽多年未解之困,得小郎解释,已是豁然矣!” 又转向柳信: “柳大人,小民幸得此法,必获厚利,愿与大人五五分成,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柳信大惊,虽然他也相信一言兴邦,但老胡这个五五开,却是出乎意外,忙摆手道: “胡兄言过了,言过啦!文远不过几句话而已,岂能如此,岂能如此!” “哪里哪里,柳大人若不应许,小郎的冶铁之法,小老儿却是不敢使用,还望大人成全。” 柳信又摆手,关宇忙道: “阿爷,我倒有一个主意。” 心想你两个老头子,就这般推来推去,何时是个了局。 “文远但说无妨。” 两个老头异口同声。 关宇道:“两位阿爷,我这法子,的确对提升铁质等大有裨益,而且其中,想必也要我亲自来监看一下,这样,胡爷所说的五五开,自是不妥,咱们两家合股,就做四六开吧!” 合股?几个意思?老胡和柳信对这词语都不懂。 咳咳,关宇尴了个尬,忙道: “就是合伙之意,咱们两家联合,这采料看炉等还得胡爷二力多费精力,所以六成,咱家么,就只技艺掺合,就四成也多了,还望胡爷定夺。” “既是小郎如此说,小老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怎么说来,也是小老儿占了便宜,那,小郎,这事儿就有劳你了,你说,何时开始?” “今儿自是晚了,还是明日吧!” 柳信见状起身: “胡家兄弟,叨扰了,这解鱼刀,明日一同奉还。” 铁匠老胡忙道: “说啥话呢,区区一把小刀而已,两条大鱼足以相偿了,何况还有小郎的妙法,拿去拿去,今后咱两家合伙,柳大人但需什么器具,径取就是了。” 又转头吩咐: “二力呀,把阿爷的酒取一坛来!” 柳信忙道: “胡家兄弟,这绝使不得,使不得。” 老胡:“大人,家的夫人和依依,小弟就不留你了,但这坛酒,一定得拿去,不然就是不认咱这个山野村夫了。” 柳信:“唉,既如此说,老哥哥就腆颜收下了,赶明儿文远过来,再作相偿。” 爷孙俩告辞胡家,返回路上,关宇把那把尖刀,在手指头灵活的转动,柳信不经意看到,悚然心惊,这小子的刀子玩得这么滑溜! 不过在关宇这边,却是无心之举,只是平常部队生活中的一种训练养成的习惯罢了。 “阿爷,胡爷家有二力,莫非还有大力?” “当然。”柳信又开始叹气,“只是大力被强征于役,已是数年不知音讯了。” “大炎国的战事很紧么?” 柳信看了他一眼,这么大事你不知晓,不过想到这小子被虐失忆,也不多怪,解释道: “这大炎国啊,皇上昏聩,奸佞弄权,官贪吏虐,纲纪混乱,民不聊生哪!” “有这么严重?” 关宇看铁匠老胡家,倒是颇有小康之态嘛。 柳信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 “你是看到老胡家吧?一来咱这里山高皇帝远,穷乡僻野,官吏不屑辛苦而来。而且老胡技有专攻,就算活阎罗也礼让三分,其他黎庶,就,唉。” 关宇发现,这老爷子特喜欢叹气,老是郁结满怀,怕是要提前跟这世界说拜拜哟!不行,哥得改变他和他们。 “阿爷,那什么活阎罗又是咋回事?” 前边上门找事儿,依依的满脸惊恐,柳老爷的唉声叹气,充分说明这家伙不是善茬。 “这贼子仗恃祖荫,称霸乡里,鱼肉百姓,乃十恶不赦之徒也!” 柳信咬牙切齿。 “祖荫?有何祖荫?” “他的祖上,做过当朝尚书,他的父亲倒是死了,可他还有两个叔父,一个在朝中做户部侍郎,一个却是枢密院副使,手握一州兵权的。” “原来如此,的确是他嘚瑟的资本,他那两叔父的官声如何?” “还能如何,都是些贪蠹残民之贼,主上不明,令百姓罹殃啊!” 老爷子又开始叹气了! “既是害民之贼,我们应设法除之!” 关宇右手指尖上的刀转得越来越快,把柳信看得眼花,赶紧移开了。 “文远休得莽撞,那何彦龙不仅官家有依恃,还交结绿林匪类,为祸乡里,谁家但有忤逆,轻则破家,重则灭门啊!” 柳信怕关宇不知轻重,赶紧提醒,别让他起什么念头。 “嗯,他还勾结土匪?阿爷,这里都有哪些山头呢?” “国政混乱,民不聊生,有不少百姓迫于生计,都被逼入草,所以如今这大炎帝国,流民处处,匪寇无数呀!单我们这归州地界,牛头山,青龙山,黑风寨,野熊岭,飞狐岭,狮子台六大匪寇,何彦龙勾结的,就是离此四十里外的野熊岭,上有土匪八百,凶悍无比,官府也不敢轻撩其锋呀!” 关宇不禁摇头,这大炎帝国,皇上昏庸,奸臣当道,官员贪蠹,还特么官匪恶霸沆瀣一气,还有外敌侵扰,小老百姓要活下来,还真是不容易。 但哥既然来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关宇想起《论语》中子路回答老师的话: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由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 这冥冥之中,老天把哥弄到这异时空来,岂非也是天将降大任于哥之身也! 那是不是检验了哥的能力,然后给一张返程票呢? 霍金教授,哥向你祈祷! 第6章 夜语话终身 太阳已在峰后,山中凉风渐起,掠过树梢,有如海浪涌过。 这初秋时节,着实爽朗怡人,关宇忍不住纵声长啸,穿林漫天,四下里回声,绵绵不绝。 柳信见状,心里不免惊骇,同时也莫明的产生了某种期待。 回到茅屋,余氏与依依俩祖孙早已返回,柳信走时,留了字条,她们倒并不意外。 同时留言里说,那鱼也等他们回来再处理,所以她们也没动,却是早煮好一罐菜粥,野菜为主,只有为数不多的少许麦粒。 “惭愧,家无余粮,待明日去集上卖了物事,换些回来。” 柳信很是不好意思,关宇见他弱不禁风,也不知道他要卖啥,但也不便询问。 “没事,有这几条鱼,也足够饱餐一顿了,赶明儿我去东头胡家,请他预支部分红利,当可支持,你们放心,这往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关宇尖刀在手,江豚被他很快处理干净。 三条大肥鱼也被剖了,切成鱼片。 让关宇意外的是,因为鱼不好抓,这地方的人还未将它列入主要食谱,所以这些大肥鱼真的长得很肥。 除滑嫩的肉之外,两边还长了厚厚的膘。 通常,人们会将它来熬成鱼油,用来照明或者打仗使用。 寻常百姓家,微末丁点就随手扔了。 关宇看着手边五六斤重的鱼油,本想扔掉,脑中火花一闪,何不用它来熬点肥皂啥的,这时空,现在可能还没这东东吧? “阿爷,有洗手的么?” 关宇杀完鱼,两手都是血污。 果然,柳信拿过了半截皂荚,就是皂荚树上结的那种。 柳信递过皂荚,信手就要把关宇剖鱼出来的下水端出去倒了。 “阿爷,这个留下。” 关宇指着鱼油说。 “这个,能用么?” “当然,且用了饭再作理会。” 虽然没有铁锅,但还好有瓦罐,佐料居然也还齐全,关宇亲自动手,很快,一大罐瓦锅鱼新鲜上桌。 “好香!”柳依依一直低着头,这时也忍不住张望起来,同时又微不经意的眇了某一眼。 在原来的岁月里,柴火鸡,石锅鱼能风靡一时。 如今,哥这柴火瓦罐鱼,就问你香不香? “阿爷,奶奶,依依妹子,来来来,趁热造了它!” 关宇性格爽朗,这半天已不把自己当外人。 柳信也兴致高涨,一把将老胡送的酒坛拍,拿出两个粗碗来: “文远,今天是皇天给老夫一家的好日子,咱爷儿俩喝两个。” “好,随阿爷的情,小子就冒昧了。” 关宇接过酒坛,给两个碗倒上,双手端酒,向三人道: “关某不幸,流落此乡,承蒙阿爷奶奶依依相救,此再生之恩,无以为报,且以此酒略达小可之意,干了。” 柳信哈哈大笑: “文远,我等能相逢,这就是天作之缘份也,适才路上之言,岂是老夫虚话!” “这个,……” 关宇顿脸红,不由看了依依一眼,昏黄的油灯下,营养不良的妹子正大快朵颐。 鹅蛋脸,柳眉瑶鼻,檀口翕张,正有雾里看花之佳效。 那妹子察觉到有人看她,抬起回视,目光与关宇一碰,赶紧垂下。 然而空气中却碰出了火花。 余氏懵里懵懂: “他爹,你适才说过啥话?” 柳信道: “夫人,人生起落,官场迁谪,本也寻常,然夫人相随柳某,没落至此,实是老夫愧对夫人也!” “他爹,过去的事,都这么久了,提它作甚,想人之命运,多由天定,既已如此,又复何怨,老身但求依依,能得上天佑护就好。” “哈哈,夫人言之有理,想老夫为官,上不欺君王,下不愧百姓,丹心一片,可证苍穹,老天有眼,遣文远到此间,实是与我柳家有缘,适才老夫做主,已将依依许配文远,还望夫人允诺。” “老爷做主,妾身哪里不依,老身观文远乃品行端正之人,依依有此佳婿,我柳家之幸也,感谢佛祖观世音娘娘!” 余氏双手合什,念念有声。 那柳依依本就竖起耳朵在听二老交流,听出这个结果,羞得嘤咛一声,放下碗筷就钻进里屋去了。 “哈哈哈,这丫头!”柳信大笑起来。 关宇赶紧挠了两把头皮,给柳信倒酒给余氏夹鱼: “要是依依不嫌弃关某,小子愿侍二老终身!” 柳信大笑: “依依一向是听话的孩子,文远如此俊彦,怎会不允?” 余氏起身: “待我去问问依依!” 柳依依在层里听得清楚,跺脚嗔道: “阿爷奶奶,羞死人啦,但凭二老做主便是。” “我就说嘛。” 柳信得意大笑,活像抽中了六合彩的特等奖。 关宇赧然: “爷爷奶奶,小子孑然一身,一无所有,此时未有聘礼,还望二老稍待时日,待小子备好聘礼,再拜二老足下。” 柳信道: “文远,如今这非常时日,国乱世乖,还有恶贼相逼,柳某虽是淹蹇,却也非世俗之人,繁文缛节,不要也罢!” 余氏道: “他爹,我看后日就是吉日,咱们就把孩子们的事办了吧,对了,不知文远生辰八字若何?” 关宇挠头:“这个小子记不得啦,但年龄却还记得,虚长了19岁!” 余氏道:“十九岁,依依十七,正好正好,老爷,妾身刚才所言若何?” “夫人之言,正合我意,想那何彦龙恶贼,十日相逼,老夫就断了他的念想。明天我去找老胡相商,且让文远在他家借住两日,后日成亲。” 其实在柳依依这个年龄的姑娘,早出嫁了,绝大多数都是俩孩子的娘了。 只是柳依依一是犯官之后,多数不敢来提亲。二来呢,柳信本是诗书传家,又不肯随便把孙女嫁与普通农家子,所以就这么拖大了。 柳信叫依依出来吃饭,但那丫头哪肯出来,关宇忙挑了几块豚鱼肉在她碗里,央余氏送了进去。 这一边爷俩心情畅快,大碗喝酒,虽然关宇觉得这酒质量一般般,却也喝得美妙,不多时二人皆有了几分醉意。 第7章 兔子的贡献 余氏出来,收拾了碗筷,服侍二人睡下。她却到另一边屋里,摇开了纺车。 顷刻依依也过来,祖孙二人绩麻纺线,准备明天带到集上售卖。 关宇夜半醒来,听到吱吱嗄嘎的声音,循声过来,看到祖孙二人仍在辛苦劳作,大为感动。 关宇观察破屋,发现屋角还有一堆麻绳,则是柳信平日搓成,再加上老柳读书人出身,在上集的日子,也给人代写书信啥的,由此换得几文微薄收入,勉强度日。 “奶奶依依,如此夜深,先歇了吧!” 余氏手上不停: “依依去歇息吧,老身不困,还能多纺一些,早日还了何家的债,也省得那孽畜老来聒噪!” 听到活阎罗老来骚扰,关宇愤然道: “奶奶放心,有小子在,那活阎罗休能讨半分好去。” 余氏忙道: “文远休得冲动,想必依依她爷爷已跟你说过,那何家,不是简单人物。” 关宇道:“奶奶但请宽心,小子非莽撞之徒,一切定然有所计议。” “如此就好,依依,咱们也歇了吧,不然小郎也不会去睡的。” 余氏起身,因坐得久了,差点趔趄摔倒,关宇手忙,一把扶住。 “奶奶小心,我来收拾。” 关宇将纺车搬到一边,看到这简陋原始得可进博物馆的物件,心想,我可不可以帮她们升级一下呢。 单锭手摇式,太蒌啦,我起码给你来个脚踩加三锭的。 要是有时间,把河水引过来,干脆用水车做动力,你们只管把拣锭子就行,然后再改造一下织机,你们只管把梭子甩得飞起就ok。 白纸好画图,未来实可期! 早上关宇准时醒来,虽然没有钟表,但他的生物钟向来都是六点。 屋里有一个滴漏,柳信满腹诗书,做个这东东还是没问题的。 关宇一看,的确是卯时中刻。 开门出来,这山里的空气真特么清新,认真嗅嗅,还真有一丝丝香甜的味道。 先来一套热身动作,俯卧撑一百个,收腹跳一百个,原地空翻一百个,再来一套军旅太极,活动开身体,关宇开始习惯性的晨练。 他左看右看,没有找到可以负重的东西,算啦,先来个五公里越野。 看了看不高的篱笆,关宇猛跑几步,双手撑地,一个跟头翻越了出去。 五公里呀我爱你,一天不跑想死你。 在香甜的晨风跑动,耳边似乎响起了战友跑步时齐整的声音。 他不认得路,只是凭感觉顺着山路跑,不知不觉跑到了山中。 山风吹拂,虫唱鸟鸣,整个山中热闹而又安静却又处处充满生机。 比起他们在兴都库什山不是大雪就是砾石的环境简直天壤之别。 突然,一只野兔被从路边惊了出来,快速远蹿。 噫,还有这东东,咋没想起来呢? 关宇随手捞起一石块,嗖地飞掷过去。 这功夫当然也是练过的,而且从小就开始。 倒霉兔子挨了一计,本能想闪,却一头撞到路边树干上,然后,晕菜了。 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可兔子起得早了,只喝了几口露水,便成了关宇的猎物。关宇随手扯了到处都是的藤蔓蓑草把倒霉兔儿捆了结结实实,嘴巴连脑袋都成了棕子。 “哈哈,算你倒霉,你喜欢清炖还是红烧?” 关宇将兔子拎起,脑子里出被烧得金黄的兔子肉,口水都涌了上来。 “吱吱。” 免子已经苏醒,可没自由了,只得拼挣扎,还愤怒地抗议。 抗议无效,谴责嘴炮! 关宇将它夹颈堤着,便往回走。 走到刚刚兔子蹿出来的地方,居然听到附近也有吱吱唔唔的声音。 “噫,原来你家在这里!” 关宇循l声而去,果然一石洞中,又一只兔子被惊出来,这回它挺滑溜,没等关宇拣起石头,就已蹿进树林里不见了。 然而洞窑依然有响动。 关宇趴下一看,呀嚯,一窝小兔崽子! 一二三四五,金木水火土! 共五只,刚睁眼,还不具备跑的能力。 既然如此,那就一窝端啦!只可惜跑了那只,嗯,兔崽子它娘。 回到茅屋,柳信一家也已起来,那柳依依正在篱笆外,四下张望,远远瞥见关宇归来,却像兔子一般飞蹿进院子里。 看到关宇拎着一大五小一串兔子,闻讯出来的柳信和余氏以及躲在门后的柳依依都瞪圆了眼珠子。 兔子当然见过,只是他们能力受限,没法去逮。 这小子居然弄了一窝回来,着实雷了三人一波。 “爷爷奶奶,好东西,小的养起来,大的么,晚上烤啦!” 关宇把小兔崽子放地上,拎着那足有六斤多重的兔儿爷显摆地说。 “文远真是厉害,你是怎样活捉住它们的?” 柳信疑惑。 “它倒霉,自己撞树上啦!” 关宇把经过简介一番,一家子大为惊奇! “然则这幼兔能养么?” 饱读诗书的前柳知府,小民生活相当小白。 “能养啦,爷爷,当然能养啦!” 柳依依抢出来,把金木水火土,不,五只小兔崽子拨拉过去,生怕有人改变它们命运似的。 关宇笑道:“爷爷,这畜生命贱,极好驯养,有两把青草就ok了!” “欧克是啥意思?” “哦,就是可以,没问题的意思。” 关宇揉了脸,拿起柴刀去砍了几根竹子和小杂木,顺手薅了两把嫩草,扎了一个笼子,将小兔崽子松绑放入。 小兔崽子很快欢乐地嚼起了嫩草,哪管它爹还在外边徒劳徒而苦逼的挣揣! 当关宇和柳信赶到村东头铁匠老胡家,这里已聚集了六七个男子。 四五十岁居多,还有两个跟胡二力差不多的少年。 不少青壮都被抽丁到战场上去了,山乡里剩下的,也大多是些三八六一九九部队的人。 “用早饭了么?没有的话,咱家还给你们留了点。” 老胡迎上来,热情洋溢。 “不啦,吃过了,老胡,老朽有一事相商,请借一步说话。” 柳信拉着铁匠,神色很郑重。 “哦,啥事儿,咱俩老兄弟,没啥不好说的。” 铁匠领着柳信到屋内,听了柳信一说,顿时大喜。 第8章 铁匠成祖父 柳信得了铁匠老胡的应允,满心欢喜,出来叫过正与胡二力等说着话的关宇。 “文远呐,三日后我们将为你和依依办了婚事,这两日你就暂住老胡这里,适才我已与这老儿说啦,他高兴答应,不过却提出一事儿,不知文远意下如何?” “啥事儿?” 关宇疑惑,婚前男女不住一起的常规仪式他是知道也理解的,但他这个一无所有的家伙,老铁匠还能提啥要求? “胡老儿说,既然文远孑然一身,他想收你为义孙,就不知文远你的想法?” 切,看你那表情,分明都同意,还问哥的想法? 关宇心里吐槽,却做出一副高兴的神态: “阿爷,小子漂泊此间,能得胡爷爷不嫌弃,哪还有什么不愿意的,但凭阿爷做主便是。” “好好好,且随老夫进去。” 屋内老胡早听真了,高兴地坐在了堂屋主座上,大马金刀。 关宇进屋,俯伏于地: “孙儿关宇,拜见义祖父。” “哈哈哈,文远快快起来,要是震山还在,不知有多高兴。” 震山是指他的儿子胡震山,就是胡二力他爹,也被抓定多年,不知在什么地方去了,也不知还有没有活着。 昏君朝廷每年都在征兵抓丁,家中无丁的,便出钱相抵。 没钱,有人帮出,但得算债务利息。 柳信家的六十两,就特么全是被债务! 而且还要利滚利! 柳信一家一年累死累活,连五贯钱都攒不了!六十两咋个还? 所以柳信老俩口,才急于把孙女嫁出去! 听铁匠说他一家被分散,柳信一旁道: “老胡一家积善有德,震山和大力一定会没事的。” 突然想到自家儿子,已确定不在,不免有些黯然。 铁匠爽朗大笑,把他的情绪拉回来: “托大人吉言,他日我老胡家团聚,你我亲家,少不得好好醉他一场。” “好好,老夫定当一醉。” “文远,过来。” 铁匠招呼关宇靠近,从怀中掏出一锦帕来,里面包裹着啥东西。 “这是二力他娘准备的只镯子,今天做个见面礼,你也好去下聘,呵呵。” 此时铁匠儿媳周氏在旁边笑吟吟的看着,关宇接过镯子,到她跟前: “请娘入座,受孩儿一拜。” 周氏快乐入座,眼睛闪花: “俺有三个儿子啦,俺有三个儿子啦!” 她丈夫被抓了丁,大儿子后来也被征戍,如今白拣这么一个英武不凡的儿子,喜悦之情无以复加,因此乐得见牙不见眼。 “小弟见过二哥!” 不知何时,胡二力也进来了,抱拳给关宇行礼。 关宇瞬间觉得在这异世界,不再孤单了。 “三弟,无须多礼,哥哥现在有些窘迫,无物相关,不如教你一套功夫吧?” “文远会功夫?” 铁匠惊喜: “二力这小子,是有些蛮力,可是咱这穷乡僻壤的,也没什么师父,咱就只当他做打铁的了,要是文远能教他功夫,岂非又多了一样本事?” 柳信点头,在他想来,关宇战奴出身,会些功夫也是正常。 胡二力也惊喜: “请二哥赐教。” “外面来,让哥看看你的底子。” 关宇将他带到院子,让二力进攻。 二力也不客气,一声虎吼,如一头壮牛犊般扑了上来。 关宇一式太极云手,四两拨千斤,轻松地将胡二力给放倒在地上。 “好!” 围观的人们顿时喝起彩来。 二力爬起,跺了跺脚,挥动两只醋钵般大小的拳头狠狠砸来。 关宇先用野马分鬃,将拳头引开,然后身子上前,一式八极拳贴山靠再次将二力撞得蹭蹭蹭后退五六步,终于没能稳住,一屁股跌坐地上。 众人大笑起来。 “不来啦,二哥尽欺负小弟。” 二力干脆不起来,在地上扭动着壮硕的身子耍赖。 关宇上前拉起他: “三弟力量不凡,但不会使用,但若用心学习,异日定然大放异彩。” 旁边两个少年突然单膝跪地: “关家大哥,我等与二力是好伙伴,也请关家大哥指点我们一二。” 关宇见这二少年,虽然身体比不上二力,但也属正常,思忖片刻,点头: “要是两位兄弟不怕吃苦,那就一起吧!” 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既然你小子想找虐,那就让你们体会体当年大队长虐咱们的感觉吧! 想到这里,不觉呵呵大笑起来。 倒把三个小子笑得心里有些发毛。 这边事好,柳信回去上集去了,关宇先招呼大伙,找一靠近溪流的地方,建小高炉。 这东西当然非一日之功,关宇指点众人先找到可做耐火砖的粘土,让人先做砖坯,再提前挖好炉基炉膛。 然后带着大家,先采了些石灰石,挖几个土窑烧起来。 这个简单,把石头和煤炭分层码放就行。 山里正好不缺这个,到了下午,五口石灰窑便开始冒灰。 这东西要烧好,也要一周左右,关宇把相关办法给掌窑师傅交流了一下,然后就对三个少年展开了训练。 “马步,军姿,弓步冲拳,对,就这样,……混蛋,左,哪边是左,哦,对了,保持这个姿势,把力量运出来……” 他教的自然是特种部队的训练科目,从基础到实战的擒拿格斗,到了傍晚,三个壮实的家伙已像一滩烂样的摊在地上,拖都拖不起来了。 “今天表现不错,回去好好体会,明天继续!” 关宇笑兮兮的给三人点了赞,挥手告别。 可胡二力却龇牙咧嘴,二哥,看到你的笑脸,我们好想打你哟! 因为暂时不回柳家了,薄暮时分,柳信居然把那只肥硕的兔儿爷逮送了过来。 “大家伙都累一天了,寒舍还有鱼肉,这兔子,还是老胡你给拾掇了吧!” 柳信今天情绪不错,今天上集去,他的麻绳和余氏的麻线和麻布都卖了不错的价钱,自己还给人整理了十页家谱,五封家书,并为一家有死者的撰写了一篇碑文,总共收入近五百文了! 这在老柳被罢官后的生涯中,从来没有过! 余氏说,这都是关宇的出现,给他们家带来了好运。 因此,老俩口特买了几斤白面和大米,再加几尺红绸,准备让依依的婚礼,增加几分喜庆之色。 第9章 新婚大喜事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粘土砖在大家的努力下已够箍一座炉子了,这东西原本需要烧,但关宇在潘杰希尔山谷也见过不烧的,当地的塔吉克人直接就将它垒成了炉壁。 “这个行么?不用烧么?” 关宇虚心请教,很担心这没烧硬的东西会引起炸炉。 “当然行,烧矿石的过程中一并就烧了呀,只是最初两炉速度慢一点而已。” 当地的大师傅马苏德·优素甫回答他说。 貌似还真是这么个理,而且后来的实践证明大师傅说得没错。 所以关宇依法炮制,山寨了一座土法小高炉。 不过这天并未装入矿石生炉火,因为所有的参与者都放了假。 因为所有的参与者都被铁匠老胡邀请,参加他二孙子的婚礼。 今天这二孙子披红挂彩,头戴黑色大沿礼帽,两鬓处各插了一支五彩的野鸡毛,胸前还有一朵大红花! 活脱脱古典新郎官装扮。 野鸡是胡二力他们去大山里抓的,身体已被剁碎,在瓦罐里与一堆野蘑菇翻涌缠绵。 一名帮工的村民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匹白马,据说这原来是一匹战马,但是年老不中用了,被偷卖到民间,成了拉车驮货的脚力。 今儿个这老马被洗涮得很干净,老胡专门给它喂饱了草料和豆饼,周氏干娘还特地喂它吃了两颗鸡蛋。 希律律,得到久违美食的大白马似乎满血复活,引颈长嘶。 高亢的声音穿过树林,越过山峰,回荡在遥远的天际。 新郎腾身而上,化为白马王子。 哇噻,观者眼睛发亮,再来一副披挂,冲天冠加锁子甲,这二孙子妥妥的名将范呀。 有马当然有轿,大花轿由四个壮年抬着,一群并不浩荡的接亲队伍吹吹打打走向柳家。 为了降低影响,铁匠和关宇商定,降低规格, 这个山村的户口并不多,而且由于地形的关系,基本都是散落在坡坡坎坎沟沟坳坳里。 也就是说,没有形成大院落什么滴。 方圆二十里算起来,也不过五六十人家。 从铁匠老胡家到柳信家,路上耽搁的话,半个时辰就到了。 当一行十多人到达了的时候,柳信夫妇早已迎到了门外,同在的还有住得稍近的马大嫂与赵姨娘两家,这都算是平常与这落魄官儿有点交情的。 至于其余,很多都怕跟柳家发生关系,生怕官储再找柳老爷的茬,自己惹上池鱼之殃。 院子里拼凑起四张桌子,桌子上已摆好了菜肴啥的。 柳家的两只老母鸡终于被宰掉了,随同还有关宇拎回家的那只肥壮的兔儿爷。 马、赵两家还奉献出两坛珍藏的老酒,据说是用山中的什么树根茎酿的。 当迎亲队伍走拢柳家篱笆墙外时,噼哩啪啦的炮仗声响了起来,把关宇吓了一跳。 “噫,居然有鞭炮!那自然是有火药了,这时空的人,把火药用到军事上去了么?” 关宇正在下马,忽然瞥见茅屋左边的高处有人影闪动,他还以为是看热闹的村民,但那人影发现关宇在看他,嗞溜一声缩了回去。 “那边是谁?” 关宇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儿,要是看热闹的,应该不止一个人,而且会大大方方的看,似这么鬼祟,大概率有鬼。 胡二力等听后转头,没有人,却有树木在晃动。 “我去看看。” 徒弟之一的李永拔腿就跑,徒弟之二的陈横也跟着冲了出去。 连续两天的负重越野训练,加上这些小子本身就是山里成长的,规律和方法对了头,效果会立竿见影。 没一会儿,二人就提溜了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回来。 “教官,是活阎罗的帮闲牛二。” 二人将牛二扔在地上,后者痛得哇哇大叫。 这家伙眼斜嘴歪,身上拢共也没有几两肉,一看就是街溜子和村混子形象。 “姓李和姓陈的小崽子,你们敢打老子,咱家何老爷定不会让你们好过。” 牛二歇斯底里的怪叫起来,有如一只被逮住的恶犬。 关宇下马,冷冷地盯着他,牛二突然全身冰冷,他有了一种在山中被猛兽盯住了的感觉。 “你,你,姓关的,你待咋滴?” “牛二是吧?你跑这里来干啥?” 关宇沉声道,他已知什么活阎罗存心不良,这小子在左近出现,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姓关的,柳老儿还不了债,这房子,还有那柳家小娘,都得抵给咱老爷,老爷怕出变故,特让我来盯着的,怎么着,你们泥腿子想造反?” 牛二色厉内茬,尖声叫嚷。 “王八蛋,谁特么抵啥债,你们那债,都是强加到柳爷爷身上的。” 胡二力可不管那么多,冲上去猛踹牛二几脚。 这小子身粗力大,牛二那小身板哪经得住,被踹得就地翻滚,哇哇鬼叫。 一名吹唢呐的师傅赶紧将二力拉住: “胡家二郎,可别动手了,须知那活阎罗可不是好惹的。” 牛二似乎得了依仗,嘶叫道: “胡二崽子,别仗你爷是打铁的,俺老爷定要灭你全家。” “沃草!” 胡二力大怒,挣脱拉扯冲上去又要打,却被关宇拦住了。 “二力住手,这梁子既然结下了,咱们倒不怵他,把这小子捆起来,别耽误了老子的大事,今天之后,再来处理他。” “关家崽子,快把老子放了,否则,唔唔……” 李永和陈横一右一左,将其摁住,用绳索捆了个结结实实,还在其嘴巴里塞了一团破布。 柳信心中忐忑,关宇上前抚其臂: “别担心,爷爷,万事有我。” 关宇坚定自信的神态给了柳信莫名的信心,咳嗽一声,把心放进肚子。 他这一辈子,经历的也不算少,只有依依是他最后的牵挂,如今有了关宇的鼓励,便觉一切都能安好了。 “大家入席,吃饭,吃饭!” 他家前日集上已买了一些米面,有马赵二婶子帮助,这顿早饭还是比较丰盛的。 主客四桌,全都放下心怀,觥筹交错,皆大欢喜。 唯有角落的小瘪犊子牛二,先是愤怒,然后憋屈,最后居然呜呜哑哑的哭了起来,全身蜷缩成团,不断抽搐,有如一条败狗。 第10章 铁炉未负哥 酒饭之后,新娘子上轿启程。 为防意外,关宇特地让两位老人也一并离开。 一行人吹吹打打,颠着轿子,吼着山歌,很快就回到了胡家。 至于泼皮牛二,胡二力扔了一块麦饼与他,然后不管了,过了今天再来放丫的。 他也不孤独,离他两丈远,还有笼子里的五只小兔崽子哩。 吱叽吱叽吱叽吱,唱支山歌给你听! 胡家的布置就稍有点样子了,大红双喜字,门上都有,门楣上披红挂彩。 周氏也穿了吉服,迎接新娘子下轿,乐得眼睛一条缝。 拜堂,合卺酒,然后送入洞房。 这还是上午,大白天咱宇哥当然不能嗨皮,虽然心中有那么一点点小期待。 “娘子!” 关宇学作《郎的诱惑》里主唱的口气。 “哎!” 红盖头下,柳依依化身含羞草。 “今日咱们更是不可分离的一家子啦,关宇幸蒙爷爷奶奶和娘子相救,得获新生,又得娘子垂爱,使关宇铭激五内,从今往后,关宇定当永护娘人和爷爷奶奶,一生一世!” “嗯!”柳依依大为感动,不由喜极而泣。 “娘子,你咋哭啦?” “相公,奴家,奴家是,是感动的!” “是么?” 关宇掀起盖头,美人今日抹了胭脂水粉,抿了红纸,还真是明眸皓齿,红唇诱惑。 “娘子,你可真美哦!” 关宇由衷感叹,柳依依平日里营养太差,又无暇收拾,与村姑无异。 关宇到来,吃了几个饱饭,又是鱼又是肉的,那底子一下子就上来几分。 她本是诗书传家,打小内涵满满,气质天成,这一经修饰,那远远棒子国的科技脸和ai美女看起来养眼。 甚至,某人的小肝不受控制的跳起来,有一股小火苗在突突的跳。 “娘子,这只镯子,是咱干娘送的,来,为夫给你戴上。” 关宇拉过纤纤柔荑,如若无骨的小手温凉温凉的,关宇轻轻的抚摸,倒忘了戴镯子了。 “夫君。” 看到关宇发呆,柳依依既是害羞,也觉好笑,不由扑哧的喷了出来。 “哎,戴上,戴上,唔,好看,好看,咱老婆这气质颜值,真是极品啦!” “夫君,你说啥?” 柳依依听不懂某货的哔哔。 “颜值极品的意思,就是美若天仙,倾城倾国。” “夫君贫嘴,奴家真有那么好看吗?” “当然,凤中之凤,绝世美颜,人间极品里!” 关宇毫不吝啬的点赞。 突然抓起床上的几颗大枣,甩手就朝窗外掷了过去。 窗户纸糊,被枣轻松穿破。 就听到外面胡二力李永陈横等人放肆的笑声: “绝世美颜,人间极品!” “绝世美颜,人间极品!” 笑声渐到门外,却又在院子里突然爆发起来: “绝世美颜,人间极品!” 数个声音一起吼,连大山都传回来绵绵的回声。 “羞死啦!” 柳依依将头钻进某人怀里。 “哈哈,几个浑小子,我去收拾他们,娘子,等会儿就陪干娘奶奶说说话,我且出去干活,待晚上,我们再深入交流人生,狠狠的干!” 说罢大笑出门。 柳依依听了关宇的话,有些似懂非懂,一会儿仿佛明白了什么,立即扯过大红缎被把自己蒙起来,却又忍不住吃吃的笑。 “二哥好!” “教官好!” 几个小子居然还在大门口探头探脑,突见关宇快步出来,逃走已是不及,唬得赶紧立正敬礼。 这一套,当然是关宇强行训练出来的。 “走,上炉,完工之后,好好的训练!” 关宇把“好好”俩字,咬得特别重,胡二力等听了,不由机灵灵的打了个冷颤。 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不只是关宇,所有人都似乎有要爆发出来的洪荒之力。 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1号小高炉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完全上炉完毕。 “封炉,点火!” 铁匠老胡一声令下,掌炉师傅手举火把,点燃炉膛里的干柴,胡二力有李陈二人则甩开膀子扯动风箱。 “呼!”的一声,柴火熊熊燃烧,很快将煤炭引燃。 人们等待在几丈远的地方,个个充满期待,就像在产房等着婴儿出生的男人。 关宇也很紧张,虽然他在潘杰希尔亲身经历过这事,但那时他是作为一个兴趣爱好者,不像如今,是主事人。 凭着感性认知,这里的铁矿石品位较高,但不知道究竟能出多少铁水。 大约两个时辰过去了,老胡感觉到出铁口有了异样,他拿起一根长长的铁钎,喝声: “你们靠后。” 然后举起铁钎朝出铁口捅了进去。 “哗!” 泥封破开,一道猩红的铁水喷涌出来,顺着引流槽流到铁水池里。 李永他爹等人在关宇的指挥下赶紧添加佐料,并用棍子搅拌,然后将尚未凝固的铁水引进铁模里。 随后,人们不断的欢呼起来。 这一炉矿石有两吨多,关宇不知究竟能出多少铁。 事后大秤一过,一千八百斤。 很不错的成绩了! 要是用焦炭的话,产品肯定还更高。 而这样的产铁量,是铁匠老胡这些老司机从来没有见过的。 因此,他们全都向关宇投来了崇拜的目光。 “关家小郎,真是天佑之才也!” 点赞声如潮涌来,关宇一边受用,一面终于放下心来。 其实原始的高炉炼铁,技术并不复杂。这个时空的人们,本也掌握了比较成熟的技术,只是关宇把他们的瓶颈打破了。 众人抚摸着那比往常细腻了许多的铁锭,个个都恨不得扑上去啃两口。 这种铁,在他们这个时代,都算得上是精铁了。 原来的生铁,要成产品,需要再炼成熟铁,并经多次锤打,淬火,才能成为刀剑犁铧。 显然,关宇指导下的产品,会让老胡们节约许多工序和时间,那么产量和质量自然就有了质的飞跃。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炉膛需要冷却,所以第一炉成功后,人们愉快的进行了庆功宴,也是关宇哥的新婚午餐。 野鸡炖蘑菇加农家老腊肉,再佐以成年老酒,让村东头这个小山坳溢满了笑语欢声。 第11章 初级股份制 下午,人们在继续给1号炉装料点火冶炼之外,又开始了2号炉3号炉的建设。 打砖坯,碎矿石,挑煤炭,所有人各司其职,干得热火朝天。 手无缚鸡之力的柳老大人,成了账房先生,记录铁矿重量,出铁重量,同时根据关宇的安排处理炉灰和炉渣。 新娘子柳依依也没闲着,与周氏干娘一道,给大伙烧茶送水。 关宇喝不惯那如浓稠的莱粥一般的茶,特地趁运矿石的时机,在山上扯了一捆金银花,让依依泡在瓦罐里。 这东西特别的清香很快吸引了不少人,到后来,大半人的都来吃这金银花茶了。 “我看了一下这里,还能建几口小高炉,这样,建五个就行啦,咱们尽量做一天出两炉铁水。” “哇……” 人们惊呼。 晚餐时,关宇开总结会,提出一个方向,人们一合计,每个炉子一天可出三千斤,五个炉子就是一万五千斤。 这是啥概念?放眼他们归州乃至整个大炎帝国,还算比较有底子的,一年的铁产量,也不过七十多万斤。 1788年,工业革命初期的英国,其钢铁年产量也不过7万多斤。 “我提议,咱们这里,就叫东山钢铁厂,今天,在座的所有人,都占有厂子的股份。” “何为股份?” 陈横的爹问出了在座大多数人的疑惑,于是关宇同学又深入浅出的给这帮子山里上了一堂现代金融课。 “在座诸位叔伯长辈,哪些家里有耕牛的?” 老胡请来干活的共来自十七户人家,所有人都摇头。 正因为他们家里穷,才会给人佣工。 几天了解,关宇知道,耕牛对这些山民来说,是极为稀罕的畜生。 别说养不起,就算养了,最终也会被地主老财给占了去! 胡铁匠这类人,假如用某时空的成分划分的话,也属于中农系列。 因此,这屋子里坐的,都是贪下中农了。 贫下中农咋会有牛呢,充其量只有给人放牛的份。 他们都自己垦了一点薄地,但主要还是租种的地主老财的地。 因为那些沟谷河边的地,较为肥沃,可十有八九都被地主占了去。 每年耕种,要么一锹锹的纯手工翻地挖土,要么男人做牛马,女人扶锄犁,想要用牛耕,就必须得向地主租牛,当然得算租金的。 所以人们都摇头,却不知这牛儿跟股份有啥子关系。 “小子的意思是,咱们一家是养不起牛的,但咱们这里十八家,一人出一份钱,是不是就可以买一头牛了?” “好像是!” 有人点头。 成年耕牛二十贯至三十贯之间,这些贫下中农,一年的收入平均也就七八贯,就算技术专控的胡铁匠,一年也不到二十贯。 所以,买牛的事儿,是想都不敢想滴。 但像关宇所言,一家出点钱,又不是多大的事儿了。 “可是,这牛到底归谁呢?” 有人问。 “当然是属于大家伙啦!咱们推选几个人来管理,经营,哪家需要租牛,就把钱交到管钱的人,再由专门的人记账。一季或者一年完了之后,大家一起按出钱的多少分红。比如今年得钱十贯,咱们就按每100文为一股计算,一股就可分十文钱,几家出多少股就分多少,大家明白了么?” 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点头便给摇头的解释,然后大家都点起头来。 哦,原来这就是股份哈! 牛始终还在,本钱也就在,得到的,全特么都是利润哪!划算。 “好,来年买年,俺出一贯钱。” 一中年大叔激动的站了起来。 他叫白延,排行五,关宇叫他白五叔。 “俺家出两贯。” 陈横他老子陈富也站起来。 关宇以手扶额,几位叔哇,小子在举例子给你们讲解啥是股份的事,咱们说的是钢铁厂,你们咋钻到牛身上去啦? 铁匠老胡敲桌子: “你们嚷个啥呢,这不文远说的是铁厂的事么?” 白延:“啊,哦,是哈。”坐下。 陈富:“哦,对头,俺这是?不是,牛儿也是可以买的。” 坐下了,还一边嘟囔着。 李永他爹李祥道: “文远,你说这钢铁厂子的股份咋安排?” 掌炉师傅叫江福,听了说道: “这个自然是文远说了算啦!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纷纷应,都觉得自己只是出点力气,就有股份,按关宇说的,今后上班(干活)有工钱,后来还分红利,这是到哪都赚翻了的事儿哪,当然得关宇说了算。 关宇道:“这样吧,这里不管是地儿,还是矿、煤啥的,都是胡爷爷原本的,胡爷爷就占三成,小子不才,忝颜占两成,余下五成,大家伙就这样分啦!” 剩下的包括胡二力李永陈横和柳老爷子,都分得股分,皆大欢喜。 铁匠老胡忽道:“大家的没问题,我自己有点意见。” 大伙都朝他看过去,不知他想说啥。 老胡做人向来厚道,人们不信他还有大要求。 果然,老胡清清嗓子道: “乡党们,俺老胡是个没用的人,文远来之前,俺就后边那个小炉子,一年出个千斤铁都顶了天,现在文远一来,景况天差地远,因此老胡以为,这三成应由文远来占有,老胡呢,就两成已顶天啦,故而俺跟文远,得换一换。” 众人互相望望,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江福道: “俺觉得可行,没有文远,啥都不成,文远点子多,脑壳活泛,咱们今后,好多事儿都得仰仗文远,故而胡老爷子的意思,老江赞同。” “咱老李也赞同。”“赞同,文远,可别推啦,咱们可都指望你哩!” “对。” “对。” 关宇看看柳信,后者也点了点头。 “好吧!”关宇一抚桌子,“小子那就厚颜从命啦,赶明儿小子再拟个章程,把打铁坊挃饬一下,挖个水槽,把水引过来,弄个水车,用水锤锻打,那可省事儿多了。” “看嘛,文远就是有主意,这么一来,咱们又能多做些事儿了!” 陈富感叹说。 “如今这些铁料怎么处?” 李祥问。 “嘿嘿,我去弄个产品清单,明天就开始弄,最快的卖出去!” 第12章 秋夜聊情话 夜沉沉,秋风凉,宇哥今晚入洞房。 快乐的晚餐之后,人们先后告辞离去。 柳信与余氏也在关宇和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返回。 铁匠老铁本要留他们住下,不过柳信认为反正不远,得回去给兔崽子喂两把草,再看看那泼皮牛二有没有被狼吃掉。 也罢,不过几里路而已,真要有事,关宇展开大长腿,赶到不过分分钟的事儿。 “军姿两炷香!” 胡二力、李永、陈横三人在院子里站得笔直。 山里人晚饭早,吃完后天都还没黑。 没网络没电脑电视,按他们一般习性,成人就开展造人运动,小屁孩们则会玩逮猫猫等,反正不折腾到精疲力竭是不会上床滴。 不过人散之后,关宇发现李永和陈横都没有走,反而跟胡二力躲在院门外嘀嘀咕咕,关宇瞥见,呵呵冷笑! 憋着坏屁是吧?来,消消食! 于是三个家伙被拎过来站起了军姿,每个头上还顶一碗水。 “规矩懂哈,水洒出来,明早晨练加量又加价。” “明白。” 三人回答小心翼翼,生怕说话牵动头皮,把碗给扯了下来。 关宇说要虐他们那可都是真滴。 秋来蚊子不少,三个免费血库可让蚊子们高兴到爆。 嗡嗡嗡,大家伙快来零元喝! 不一会儿,三个家伙身上没有布片遮挡的地方,无不停留着不少的“飞机”。 b-1b,b-52,歼轰-6…… 麻酥酥的感觉,别说有多酸爽。 但三人一动也不敢动,憋着小脸,瞪圆眼睛看着几步远的香头。 老铁匠叭嗒着烟杆,坐在屋檐下笑呵呵地看着三个小混蛋。 终于香头燃尽,随着关宇一声稍息,三个家伙把碗一摘,全都又跳又踹,全身遍挠。 周氏端来一种叫“老水刺”的灌木熬成的水,让三个家伙全身上下都擦了一遍。 这灌木是一种中药,熬水外洗可治搔痒,内服可活血化瘀,疏通经胳。 当然,这个也是关宇给说的。 三人洗了一通,又灌了两大碗金银花茶,才算缓过气儿来。 关宇笑吟吟地问: “三位兄弟,感觉爽不爽呀?” “爽!”三人立正回答,心中却很忐忑,因为他们已总结出规律,一旦关宇这么笑,肯定后续没好果子吃。 “肚子里的食儿消得差不多了吧,军体太极走一遍。” 这倒不算罚,军姿站得太久,四肢都有些僵,来一套柔和的太极有利于全身协调性。 这个可以有,三人应声是,站成一排练了起来。 收势之后望着关宇,没喊解散,肯定有下文。 “刚才嘀咕个啥呢?” 关宇笑问。 三人眼光互碰,急忙摇头如拔浪鼓: “没有没有,啥也没有!” “嘿嘿嘿。”关宇笑起来,“不诚实的孩子是要受惩罚滴。” 陈横当即怂了: “教官哥哥,他们说要来听墙根儿!” 胡李二人大急:“那不你还说捉毛毛虫扔床上么?” “可俺不是还没捉么?” “可俺们也不是还没去听么?” “小兔崽子,收腹跳,每人一百个,俯卧撑,每人一百个。” 关宇笑骂道,老子咏个鹅,你丫还来做背景板,那还不坏兴致? 两个一百做下来,三个家伙就已瘫了。 躺在地上装死狗,咋叫都不起来。 关于当然也不会过份,拍拍胡二力的胖脸: “三弟,还听墙根儿不听?” 胡二力喘着粗气,有气无力道: “二哥,累死啦,不听啦!” “李永,陈横,你们呢?” “教官哥,俺都爬不起来啦,俺们咋个回去哟,这天都黑了,路上要是遇到狼咋办?” “少卖惨,起来,滚吧!\\\" 三人一听,哧溜一下爬了起来,胡二力往铁器屋后跑,因为那里有小高炉炼铁时产生的热水,现在可以洗热水澡了。 而李永与陈横各掣了一根棍子,像兔子一般蹿出院子。 天并没有黑尽,看见路是没问题的。 没过两分钟,晚风中飘来两声”狼嚎“: “绝世美颜,人间极品咧!” 铁匠老胡正端了茶壶进内屋,听到嚎叫,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胡二力在侧后边憋不住了,又不敢肆意狂笑,只好大力拍水,又放声高歌: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紧紧握住手中枪。” 房中,柳依依像一只鹌鹑缩在大红锦被里,虽然奶奶私底下已教了她许多东西,可一想起来,就羞得无地自容。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她知道是他,步伐标致一致,走得正气蓬勃。 听到门开的声音,柳依依赶紧把脑袋缩进被子里。 “娘子,听着啦?” 关宇故意道,其实在门外,他就听到沉重的呼吸声了。 没有回应。 关宇叹了口气: “哎,今天可累惨啰!” 柳依依掀被而起: “夫君,可要吃茶,嗯,还有点心,婆婆给准备的。” 她身着大红喜袄,下床来给关宇倒茶送吃的。 却不料被坐在床沿的关宇一把薅进了怀里。 “娘子,刚才外面都吃过了,现在,为夫只想吃你。” “啊!” 柳依依一声惊呼,忽又意识到声音太过夸张,赶紧伸手将檀口捂住。 她伸手想把关宇推开,可推不动。 鼻子里传过来强壮的雄性气息,很快让她浑身瘫软,没有力气。 “夫君,奴家,奴家怕!” 依依紧紧将关宇抱住,脑袋紧贴宽阔的胸膛。 “依依,别怕,有你宇哥在,这天底下,没有任何人敢伤害你,包括你的家人。” 柳依依喃喃道: “夫君,奴信你,从今往后,奴再也不担惊受怕啦!” 关宇把她的小脑袋搬起来,盯着婆娑的眼睛说: “依依呀,咱们商量个事。” “夫君但说,奴家都听夫君的。” “哥就说这称呼,你别老是奴呀妾的,说得好像嘿没地位似的,今后呢,哥就叫你依依,要么老婆,你呢,可叫我宇哥,或者老公,如何?” “宇哥?宇哥好,可是老公,这个不能叫?” “为何?” “宇哥不晓得青楼里的那些,那些男人,才叫老公的么?” “沃草。” 关宇心中一万匹草泥马狂奔。 没想到这时空,那么流行时尚的词汇居然如此鄙陋。 “那好,就叫宇哥好啦!” 麻蛋,老子要是能穿越回去,立即去头条发一篇《老公这词儿,源头竟是这么污》! 第13章 捣蛋三剑客 窗外,秋虫唧唧! 室内,情意绵绵。 “宇哥,我,我有点怕!” 声音细如蚊蝇,要真在墙根下,其实根本就听不清。 关宇屏气凝神,耳朵微微晃动,除了虫鸣,确乎没有异常。 红烛滟潋的光晕下,美女满脸红霞飞,看着娇靥之红唇欲滴,某货食肠大动,一口吞了下去。 ……(此处省略两万字) 天还没亮,胡二力那货就在院子咋咋呼呼的练了起来,举几下石锁,平日对他来说稀松平常,可今早这厮却叫唤得特别大声,整个村东头山沟沟里,都能听得见。 “咱当兵的人……” 没两分钟,李永和陈横也到了,这俩货更是扯开嗓子,卖力的鬼哭狼嚎。 “宇哥,三弟他们都开始晨练了!” 虽然连续折腾到后半夜,全身连骨头都没有了的柳依依还是被外面的三只野兽吵醒了。 关宇在胡二力吼出第一声“呀嗬”时其实已经醒了,他丝毫没有觉得疲惫,然后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感到震惊了。 哥的开车能力,居然远超京都的外环十三郎! 为毛以前在潘杰希尔与塔吉克女英雄拼搏的时候没这个发现,看来是时空黑洞赋予了哥某种超能力了。 不经意间想起,昨天搬铁矿石时,大筐大筐的也没感觉到累。 无系统无外挂,看来这力量也是穿越的馈赠了! 时间真的很早,还没到关宇生物钟的六点。 胡二力那小瘪犊子,平常睡不醒,多是老铁匠去掀被子拎耳朵给揪起来。 今天闻鸡起舞,明显不是因为勤奋努力,而是想坏关家二哥的好事儿。 “好小子,看哥今天怎么收拾你!” 野小子越吼越兴奋,老铁匠出来: “混帐小子,你鬼嚎个啥?” “爷爷,二哥说啦,训练中,遇到发力的地方就要大声吼出来,可以增加威势!” “混球,不知你二哥才新婚么?你就不能消停些?” 老铁匠扬起手中旱烟管,作势要打。 但胡二力拎着石锁跳得远远的。 “二哥说了,啥时候都不能荒废训练,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这货动辄拿关宇来说事,整得老铁匠莫得办法。 李永和陈横二人在院子外面搞对练,对老爷子的话也置若罔闻。 “嘻嘻。” 柳依依躲在被窝里吃吃的笑。 “依依你好好睡会儿,哥出去了。” 关某不舍地在某些地方抚摸了一遍,掀被起身。 “宇哥,哎哟!” 柳依依想起来,却牵动了某个痛处,娇呼一声又跌了回去。 “哎,宇哥,依依未能服侍宇哥,奴家,奴家……”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这大炎帝国,新婚的新娘子,早上也得起来拜见公婆的。 当然,服侍相公更衣洗漱,也是必须之一。 柳依依全身无力,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心里惶急得很。 关宇按住那擅抖的香肩,爱怜道:“依依不要动,你家宇哥没那么封建的,你昨夜可累坏了,好好休息,哥自个儿处理好。” 耕坏的地还在静养,累坏了的牛却生龙活虎了起来。 “三位兄弟,表现不错哈!” 关宇悄没声息的在胡二力身后出现,吓得胡二力“呱”地一声后蹦三尺。 李永和陈横二人赶紧立正,大气也不再喘一口。 “热身活动做开了?” 关宇笑得很瘆人。 “二哥,开,开啦!” 胡二力不自然往后缩,试图想找个藏身之处。 “那好极啦,来来来,今天先来个对抗训练,我攻你们三个,小心啦。” “啊,不,不,不,娘啊!” 胡二力鬼叫起来,但关宇的攻势已然发起,如暴风骤雨般向胡二力覆盖了过去。 胡二力叫得虽然夸张,可却没有后退,劲运双臂,正面迎了上来。 李永和陈横二人,则一左一右,欺身而上,一攻上三路,一攻下三路。 胡二力皮粗肉厚,十分抗打,他在正面缠住关宇,意思是让李陈二人左右得手。 但关宇动作如魅,右手叨住胡二力胳膊,猱身而上贴近,左肘横向前切,已到胡二力右腋窝下,然后借力一引一抬,胡二力顿时失去重心,被关宇拉向前冲。 李永的拳和陈横的脚才堪堪攻到,忽见对象变成了胡二力,慌忙收势,却让自己也乱了下盘,三个家伙砰砰碰碰的撞成一团,跌在地上,哎哟哎哟怪叫。 屋檐下坐着吃瓜的老铁匠哈哈大笑起来。 一招放倒三人的关宇嘿嘿道: “三位兄弟,这么不经打,这是没用心哈,没说,两个五公里,立正,负重,出发!” 几天来,关宇已给他们准备好了装具,竹编的负重筐,装上相当重量的矿石,勉强也可以用于训练。 由于刚开始,五公里对三个兄弟来说,就还适应,这来两个五公里,明显是报复了。 “救命哪!” 三人一边背装具一边惨叫,胡二力筐到背上,幽幽的问: “二哥,昨晚是不是嫂子没让上床呀!” 不待关宇回应,一溜烟的跑了。 三货跑到对面山坡,齐齐开始嚎叫: “绝世美颜,人间极品!哈!” 两个五公里跑回来,三货已累得像死狗,不过关宇及时给他们做了全身按摩,加之年轻,用中药水洗浴之后,很快就满血复活。 昨天的那些人都来上班了,关宇对他们说过,只要上班,就有工资拿。 虽然现在已临近秋收季,但大家也都放收割的人交给他老婆儿女,对新奇的钢铁厂,他们可不愿轻易放手。 不但十七个成人来了,还多五个,同样也是贫农,是听到邻居的消息赶上来的。 “欢迎欢迎,都是乡里乡亲的,依依,给上了名字。” 柳依依起来后,自然成了某人的秘书。 分派了工作任务之后,关宇与老铁匠等几个,沉到打铁坊里,如今都快有五千斤好铁料了,得赶紧弄些产品变现。 “先铸一批铁锅!” 想到柳信家里,连口铁锅都木有,关宇就直嘬牙花子。 他问了老铁匠,也知道这东西的确是个紧俏货,所以先铸他一批,投入市场。 第14章 分红欢乐夜 关宇发现这个时空这个时代的炊具很蒌逼,就拿那铁锅来说,根本不像咱们那个时空的现代锅,而是像古代的那种鼎,或者说叫鼎镬。 要不就是一个罐子模样,实在是丑到爆了。 “来来来,白六叔,这模具这么改一下,用起来就好多啦。” 负责铸锅模具的是白五叔的弟弟,关宇跟他一起,直接将模具调整成为现代模式。 “看起来是好看多了,然则此锅如何炖煮?” 白六虽然点赞,却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异时空的这时代,饮食技艺还一般般,人们用锅,习惯于炖和煮,要不就直接用火烧烤,什么煎、炒、炸、烩,似乎人们还不会。 “六叔,咱们这钢铁厂做起来,大家的日子也会好起来啦,今后咱们可以炒几菜,烩点野味,佐以小酒,你想,那日子该有多滋味。” 我了个去的,这货这么一描述,整得屋内的人口水都流出来了。 新款锅铸成,先还没拿出去卖,厂子里的人每家都预买了一口。 但后边关宇指导下按某宝某多上的那些新款家庭适用产品出来后,关二哥制止了众人的欲望,得先上市回钱钱啊! 在此之外,关宇还让师傅打了几柄枪头,并画出了斩马刀图样。 这特么是个乱世,有些东西提前准备肯定是必要的。 一只狮子或老虎肥壮起来,能让百兽恐惧。 但若肥硕的是一只猪,只怕会有不少的刀枪会朝它戳过来。 “各位叔,这在当前,可务必保密哈。” 关宇拿过三个长枪枪头,凝重地叮嘱几个铁匠。 大炎帝国虽混乱,但国律仍在,私自打造盔甲兵器啥的,诛九族哇! 当然,如果进化成了狮虎之态,那又别当别论了。 有二十多人做宣传员,东山钢铁的铸铁锅转眼间就成了抢手货。 无需运到集上,第二天上午,铸好的一百二十三口锅便被抢购一空! 因为关宇让人们说,不仅可零售,还可批发,批发价当然便宜很多。 关宇向柳信,老铁匠还有工人等做了详细的市场调研。 大炎帝国奸臣当道,贪官污吏横行,地主豪绅残酷地盘剥百姓,再加多方外敌侵扰,整个帝国一地鸡毛。 朝廷要对付外敌,征兵抓夫,还强收粮饷,弄得物价飞涨。 更关键的是,各级各层的官吏们借机敛财,层层加码,朝廷收十文,到百姓头上,至少也得一贯了! 如此一来,百姓卖儿卖女,苟且偷生。有活不下去的,便流落它乡,乞讨度日,变身流民,更有甚者,铤而走险,上山落草! 如此种种,弄得太平时节七八十文一石的米价涨到三贯! 至于民间许多铁器,也被收缴一空。说的是熔刀铸剑,打造箭镞,御虏平叛。 事实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故而柳信一家,连口铁锅也置办不起。 因为一口铁锅,市面上被炒到二十贯左右,差不多就一头耕牛的价格了! 而关宇放出的铸铁锅价,零售八贯,批发么,四贯。 于是闻得风声的许多人便来抢购了! 批发不到,单买也成,弄回去随手转买,少说也能赚他三五贯铜钱,那可是笔不小的财富! 须知普通人家劳苦耕作一年,累死累活也落不了三五贯,像柳信这种读书人跳槽非转农的,一年有一贯进账就不错了! 所以他只能用瓦罐子喝麦粥! 关键让咱宇哥不能忍的是,把哥天生丽质的老婆大人给营养不良成啥样了? 柳信若知道关宇如此腹诽他,定然憋屈:“孙子诶,老爷我想这样么?老爷也是被逼的呀!” 除了主打产品铁锅,其它新潮物品也让人们欲罢不能。 快速鲁班锯,你们没见过吧? 多功能刀架,你们没见过吧? 刨皮小神器,各种瓜皮一刨了之! 如此种,小而适用的东东,给关宇带来了巨大的利润。 紧跟着二号炉投产,铁料产量翻倍,有些铁匠铺也直接到这里来买料。 东山铁厂的料子好哇,杂质少,可免去许多环节。 于是短短五天,东山钢铁便有了六百多贯的收入。 发了工钱,关宇直接安排三百贯来分红。 三百贯咧!大小股东人均十贯以上! 仅仅只是五天,这是何其丰厚的财富哟! 当胡二力把用筐子盛装旳三百贯钱摆到桌案上时,所有人都乐得见牙不见眼! “二力真神力也!” 大伙都胡二力。 这时空一文钱有0.5克重,三百贯就三百来斤。 搬钱的时候,李永和陈横都抢着要去帮忙。 “起开!” 胡二力把他们拨拉开,两手一端,并没费多大劲儿就把筐子端过来,还把铜钱一串串整齐摆好在桌案上。 你可以想像一在众目睽睽之下手提百万巨款的感觉! 胡二力在众人的点赞声中摆好了钱,然后负手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傲娇地站在关宇的侧后,活像《三国》里关二爷后面的周仓! 前知州大人化身账房出纳: “一贯千文,十贯万文,百贯十万文,此乃三十万文矣!” 柳信念叨叨,不是多此一举,而是听众山里人,识字的没有,能计得的数也极为有限。 所以柳大人得让他们有一个相对具体的概念。 再者,数钱的感觉是倍儿爽的,咸亨酒店里,孔乙己排出四文大钱时。每天收摊时,摊贩夫妻坐床上清点钱箱和某信收款记录时;某老板查看着后台蹭蹭蹭上飙的营收数据时! 还有谁能体会到他们当时分泌出的苯酚酞和多巴胺么? 那就是,爽,爽,爽!哦,奥力给! “哇嗬!” 股东们激情地欢呼起来! “咱们每股是一百文,总股金是十贯,共一百股,故每股可分三贯即三千文也!” 哗,股东们嘈杂起来,纷纷掰手指头,计算着自己能分得几何。 李永:“柳爷爷,俺是三股,可分多少?” “九千文!” “哇哦,俺这么有钱?!” 李永惊呼,陈横欢叫,俩货占股一样的。 两文钱可吃一张烙饼,十文可喝一碗面鱼儿! 听说,县城里翠花楼里的粉头一宿也只收三十文! 我特么居然可以顿顿喝面鱼儿了! 第15章 团结就是力量 柳信按册唱名: “江福十股,分红三十贯!” “白延六股,分红十八贯!” …… 钱串子在手,有人欢呼大叫,有人喜极而泣、 更多的,是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细数。 数钱数到手抽筋,数到抽筋也快活! 突然一个叫高德远的中年大叔嚎啕大哭了出来: “孩他娘,要是再捱些日子,你和巧儿,就不会被卖了啊,哇!” 屋中顿时沉默下来,眼光聚焦高德远,个个都是同情和凝重。 “高叔,咋回事?” 关宇诧异。 高德远不答,捧着一堆钱只是哭。 他占了三股多,分了近十贯,这可是他一生中从未见过的财富哦。 去年实在活不下去,老婆带上女儿,自己给卖了,结果也只卖了一贯两百文。 儿子高亮,十三岁,给地主家当了放牛郎。 他是被同院子的段庆给邀来做工的,表现不错,关宇将他的劳力入股,评为2.8股,他自己又出了几百文,由是三股多。 “高叔,咱有钱啦,去把婶子和巧儿妹妹找回来吧!” 关宇安慰他。 “啊啊!”高德远哭得更凶了。 关宇于是懵了,你这是啥哟,是谁打开了阀门,让你的悲伤逆流成了河。 坐在他旁边的就是段庆,忙给关宇解释: “文远呐,他还欠着何剥皮三十多贯哩!得把这债还清了再说。” “什么?三十多贯?何剥皮又是谁?” “不就是俺们这何家圩的村长么?这王八蛋仗着活阎罗横行霸道,咱这山村里,没欠他债的人,少得很哩!” 江福感叹说。 看来这何家,真是大毒瘤啊。 “那这样吧,咱们大家帮衬帮衬,把有欠债,一起先凑着还啦,我这一份分红,就暂时不要啦,哪些家有债,咱们先还。” 关宇道。 老铁匠忙说:“文远呐,你咋能不要呢,老柳家还欠着活阎罗的债呢,先还上,你的房子,也得挃饬一下啦。” 关宇已搬回了柳家,那破房子,眼看着就要唱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了。 关宇的股份是三成,可分八九十贯,还活阎罗六十来贯,还可以修三间大瓦房。 但他知道柳信被债务之后,心中根本就没还的意思了。 活阎罗是吧,老子送你到阴间,至于在阴间能不能争得过其他鬼雄当阎罗,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陈横他老子叭嗒着烟管闷闷道: “文远适才说凑着把债还了,我看行,不过文远呐,俺们这厂子这么赚钱,只怕何剥皮活阎罗得知了,会来抢啊!” 老铁匠一烟杆敲在桌子上: “老子看他有这个胆量!” 有人点头,觉得老铁匠说的没错。 关宇纳闷,老铁匠的依仗是什么? 陈富叹气:“老胡,要是野熊岭出面了呢?” 老铁匠顿时不说话了。 还是那句老话,长肥了的猪,只会被宰。 除非你是猪刚鬣! 塞伦盖蒂大草原的疣猪蓬蓬尚且要被嗄荔枝,何况在恶势力眼里连猪狗都不如的小老百姓! 小屁民只配有点吊命的生活资料就ok了,怎么配拥有巨额的财富呢? 这大炎帝国,但凡小老百姓手里有了余钱余粮,都会被官府恶绅们想方设法给榨了去。 关宇看屋子里气氛陷入沉闷,呵呵一笑: “我说各位叔伯乡亲,都垂头丧气的干啥呢?” “文远,你给出个主意,俺们可咋整?” 白五叔可怜兮兮的问。 聚集过来的都是求助的目光。 “叔伯乡亲们,这些钱都是咱们的血汗,是咱们辛辛苦苦挣来的,难道就这么轻松的让地主老财给抢走么?” “谁愿啊,可他们要不就加租子,要不就派徭役,要不就征难饷,反正不把俺们榨干,他们是不会歇停的。” “是呀是呀,要是俺们不从,立刻就有灭门之祸呀!” 其余人纷纷点头。 关宇冷笑:“咱们为啥要把自家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 “俺们也不想呀,可他们不是官府就是恶霸土匪,俺们能有什么办法?” “当然有办法?” 关宇冷冷道。 “文远有何办法,快快说与我等听。” “多出的租子,不交,不该有的徭役,不去,什么国难饷,不从。恶霸土匪,理都不理丫的。” “可是文远,官军和土匪,咱们都惹不起呀!” 关宇抽出一根筷子,递给身边的李永:“能折断么?” 李永涨红了脸:“二哥小看俺啦!折根筷子又有何难?” 接过去,啪哒折断。 关宇抓了一把筷子递给他:“能折断么?” 李永接过,咬牙使劲,脸更红了,屁用没有,然后羞得无地自容: “二哥,这太多啦,折不断!” “这就对啦,叔伯兄弟们,咱们一个人,就像一根筷子,势单力簿,轻易就会被折断,可咱们这许许多被欺压的团结在一起,就像这一把筷子,那些贪官污吏,恶霸土匪,还敢肆意来欺负咱们么?” 人们顿时沉默下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涌动。 柳信脸上震惊,他可是读书人,许多道理,脑子一转就明白了。 “这是,这是,他是怎么想到的?” 柳依依也是一样,望着檀郎,眼神迷离,咱宇哥咋就这么帅呢? 关宇扫视众人:“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众人摇头。 关宇慢慢道:“这就叫‘团结就是力量’” “团结就是力量” 高德远念叨了几遍,仿佛也明白了点什么,眼冒星星:“文远,你说,俺们真像说的那样,拧在一起,能干得过他们么?” “对呀,能干得过他们么?” 关宇闷了一碗金银花茶: “你们以前也没想过,这冶铁能出这么多吧?” “对,没想过,根本就想到过。” “那么现在,请相信我,只要大家伙能听从我的安排,什么贪官污吏,地主恶霸,土匪山贼,那都不叫事儿!” 胡二力跳了起来:“二哥,你说的,是不是要造反?” 关宇给他一个爆栗子:“造反?说得好叛逆,我们这不是造反,是要让自己活下去,要让自家的老婆儿女不被卖掉,要让自己的家人能够好好的活命!要是有人非要让咱们家破人亡,卖儿卖女,连命都活不下去,你们说,咋办?” “小爷跟他们拼了!” “对,拼了,拼了!” 李永和陈横也嚷了起来。 这回没人斥骂他们,而是眼里闪出了光芒。 第16章 恶霸找上门 分红之后,激动的人们并未离去。 胡家的打铁坊中,深夜也响起了大锤小锤的声音。 胡二力拿着新鲜出炉的一把刀,兴奋莫名。 这刀,刀把三尺,刀身倒有四尺多,重近三十斤。 淬火之后磨砺出来,刀锋幽黑发亮。 “二哥,这刀叫啥名?” 胡二力和李永陈横,都在用细麻缠着刀柄。 大炎帝国官军所用的刀,名叫环首刀,跟这刀大不一样。 “这个么,就叫斩马刀吧,特别适合步战,你们把柄缠好,我来教你们使用。” “斜削,横切,上撩,竖劈……” 院子里,火把照耀下,关宇一个动一个动作讲解演示。 就十来个动作,简单粗暴,待三人各自演练一遍后,关宇吩咐大家散去。 第二天,除了正常炼铁之外,关宇还安排了器械训练。 除了斩马刀外,还训练了一个长枪阵。 一尺长的枪头,装上长长的枪杆,全成丈八长枪。 改良版的马其阵长枪阵,长枪高高扬起,顿时产生了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午饭之后,关宇正与几个年纪较轻的人讲解刀矛配合战术,忽见挨着老柳家住的赵家小儿子赵铁蛋儿如飞样的奔跑过来。 “关家哥哥,关家哥哥,大,大事不,不好!” 赵铁蛋儿只有七八岁,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哦,是铁蛋儿兄弟呀,啥事儿这么急?” 关宇笑呵呵站起来。 赵铁蛋儿一头撞进关宇怀中,喘着气道: “关家哥哥,快,快,柳奶奶,活阎罗……” “沃草!” 关宇寒毛倒竖,拔腿就跑。 活阎罗似乎早该上门催债了,只不知为何迟迟没出现,几天忙起来,关宇倒把这档子事儿搞忘了。 胡二力等三人愣了一下,拖起斩马刀就跟了出去。 柳信心肝狂跳: “小铁蛋儿,发生了啥事儿?” 赵铁蛋儿渐喘匀了,急说: “柳爷爷,活阎罗来了,正抓柳奶奶打哩!” “啊!” 柳信把记账簿子一丢,起身就跑,可他年纪大了,血压有点高,一起来两眼发黑,踉跄斜倒,亏得江福坐他旁边,慌忙扶住。 柳依依在屋中听得,惊呼一声,也急忙往回跑。 “抄家伙,俺们过去瞅瞅!” 老铁匠过来扶住柳老头,顺手操起一杆长枪。 江福把几个身有残疾的人留下来,自己和其余的也绰起丈八长枪跟过去了。 “呀嗬,老虔婆,还挺硬哩!还不松手,给爷往死里打!” 柳家破院,活阎罗正大马金马的坐在马扎上,指挥手下爪牙暴打余氏。 泼皮牛二正领着几个同伙从柳家破屋里搬东西,同时一通打砸抢。 牛二被像野狗那般扔了一夜,第二天被柳信放了,心中巨恨。 他见关宇英武不凡,不敢及时找茬,又不敢立马跑回去找主子何彦龙,但决定留下来,先摸情况。 几天下来,这厮倒把东山这边的事摸了个七七八八,知道这边不好惹,便回去向活阎罗报告。 活阎罗的庄院并不在何家圩,而是离这里三十里外的地方。 何家圩这山村太过贫脊,除了搞事儿,他一般是不屑来的。 活阎罗前几日去了县城,一是与狐朋狗友吃喝玩乐,二也管管他在县城的商铺啥的,结果在城中怡红院遇到一个才来的粉头,被其迷住,于是连续缠绵了数天。 回到庄院,得了牛二的汇报,顿时勃然大怒。 这柳依依也是他看好的人物,本以为这偏僻山疙瘩,又有监视着,那柳家根本就不可能出岔子。 到时间把柳依依掳回去,自己受用数日,好好养养,再卖到县城怡红院去。 没想到平空个钻出个关宇来,还特么把柳依依给娶了。 “爷的禁脔也敢惹,牛二,给爷点六十丁壮,前去将那泼贼捉了来,大卸八块!” 活阎罗拍案大叫。 这何家庄院庄丁过百,无不是地痞无赖子。 一群人气焰熏天,气势汹汹扑向何家圩。 “爷,那厮在胡铁匠那里,我们可不能造次,需得引他过来才好。” 牛二谄笑在何彦龙马前。 “胡铁匠么,唔,老爷我自然是不怕滴,当然,能不跟他碰也是最好,你有啥好法子么?” 牛二笑道: “老爷,那柳家,白日里三人都会去那铁厂,惟有老虔婆留破家里。” “那又如何?” “老爷可先逮住老虔婆子,然后引关家崽子过来,用老虔婆为质,迫其束手就缚,其余么,呵呵!” 何彦龙捋着几根浅须,呵呵大笑: “好计,牛二,不枉老爷我看重你,果然出得好计策,就这么着吧!” 牛二高兴得如同一只被主人摸着脑袋的田园猫,老鼠眼珠子一转,又生一计: “老爷,我等逮住老虔婆,必有左近前往报信,可遣十余兄弟,皆持弓箭利刃,伏于那关家崽子返回的路上,觑其返回时突然发之,可除此獠!” 何彦龙一巴掌拍在牛二头上: “好狗才,真是好计,此番事了,赏你银子十两,外加一个俏丫头!” 牛二弯腰屈膝,差点跪在地上: “谢老爷,老爷万寿!” 一行呼呼喝喝,赶到柳家,余氏正把才割回来的青草喂小兔崽子,不提防牛二等破门而入,不由分说,将余氏捉住。 余氏又惊又怒,她本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所以也不畏惧,怒斥道: “狗奴才,青天白日,敢掳人乎?” 牛二狞笑: “老虔婆,尔敢不顾俺家老爷的警告,把孙女嫁了,破了身子,俺家老爷岂可与尔等干休?” “呸,狗奴才,快放了老身,自有我家老爷与尔等理论。” 何彦龙哈哈大笑: “老虔婆,你那孙女,已是残花败柳之身,老爷我接过去,玩几天后就卖与怡红院去,倘若尔等识相,乖乖听老爷的话,你与柳老头,倒也可以在怡红院里做龟公啥的,保证你们下半辈子吃喝不愁,如何?” “呸,活阎罗,你敢做这断子绝孙的勾当,老身变鬼也不饶你。” 何彦龙狞笑: “那可由不得你,小的们,现在这里的一切都是本老爷的啦,给老爷把值钱的东西收出来,这破房子嘛,老爷看不上,一把火烧啦!” 第17章 对峙活阎罗 听到主人指令,一帮狗腿子们狂笑着冲进茅屋,砰砰碰碰,不断有东西被扔出来。 余氏大急:“你们这帮畜生,会遭天谴的。” 她奋力挣揣,想去保护自己那点可怜的家当,被牛二挡道,就着泼皮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一口。 牛二大怒,一脚将余氏踹倒,喝令道: “该死的老虔婆,与我打,狠狠的打!” 一奴才抽出浸水皮鞭,恶狠狠地抽打向余氏。 余氏惨叫连连,又被另两家丁捉住,挣脱不得。 早有赵家女人看见,忙让铁蛋儿前往东山报信。 立即有十余丁壮跟出,在不远处的路边林里埋伏了起来,个个箭上弦,刀出鞘,只等鱼儿入网来。 关宇撒腿狂奔,远远就听到柳家那里喧闹嘈杂,又传来凄厉的惨呼声。 听得分明,正是奶奶余氏。 “恶贼找死!” 关宇怒发冲冠,根本不再走正路,那山路弯弯,绕来绕去,会多费些时间。 他越沟跨坎,完全施展出在阿富汗北方山地作战的技能,基本上是走的直线。 “这,这,这个咋搞?” 埋伏在山路上边竹林里的何家丁壮傻眼了,这小兔崽子根本就不往这边来呀! 你你你,你个瓜娃子不讲武德,咋个不按套路出牌呢? 这里的小头目名叫何九,见状气急败坏,尖叫道: “快追过去,弄死他!” 十来个丁壮咋咋呼呼冲出来: “小子别跑,看箭!” 关宇在何九大叫时已生出预警,见有伏兵冲,急忙伏低身子,果然有箭矢嗖嗖射过来。 关宇急忙闪到一土坎背后,躲过箭雨,并顺手捞了一枝落在身边的箭。 家丁们看到宇哥手无寸铁,胆子生毛,扔了弓箭,挥舞着手中环首刀恶狠狠地冲过来。 一个腿快的家伙,第一时间出现在关宇的头顶上,看到宇哥缩在下面,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双手举刀,立劈华山。 然而,他自觉快,宇哥比他更快,手中箭早已蓄势待发,见这厮到了上面,右手一举,那枝箭直接朝家丁的下三路捅了进去。 认位准,劲道足,那箭将家丁的下水管出口扎了正着,深深的,从其后腰处冒了出来。 瞬间,家丁全身力气狂泄,手已拿不稳刀,惨叫着倒栽下来。 宇哥顺手接住掉下来的环着刀,横向一削,那家丁“呃”的一声,手捂喉咙,滚到沟里去抽搐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又有三个家丁冲到,关宇有刀在手,那自是如虎添翼。 那几个家丁见第一人中招,不免都愣了一愣,早被关宇一刀一个,或戳或捅或砍,将其放倒。 随手,关宇又操起一把环首刀,怒吼杀出,双刀挥舞,那些平日里只能欺负老百姓的无赖流氓哪里对手。 转眼之间,十几个丁壮,已被关宇杀成一地,或死或伤,哀叫不已。 何九见状,完全石化了。 这这这,这特么哪里是乡下小崽子,分明是杀神一尊啊!何九见关宇朝他奔来,骇然怪叫一声,拔腿就跑。 “老,老爷,不,不好啦!” 何九逃进院子,躲在何彦龙身后瑟瑟发抖。 “贼子找死!”关宇冲来,声如霹雳。 牛二正指挥着两家丁,用皮鞭狠狠地抽打余奶奶。 老人家早已叫得脱力,处于半死不活状态。 每一皮鞭抽下,仅能发出本能的声声惨叫。 关宇愤怒得要炸掉银河系,又见一个狗奴才的皮鞭高高举起,他不待细想,将右手的环首刀当作标枪,狠狠地标了出去。 刀化金虹,刺破空气,发出啸叫声,在那家丁的皮鞭还没落下之时,将其劈胸扎了个对穿,狂嚎出来,仰面就倒。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从何九叫唤到家丁中刀,就那么前后眨眼间。 直到中刀家丁死翘翘,何彦龙才醒悟过来,急忙蹿到余氏身后,拔刀架在老奶奶脖子上。 “小兔崽子,你敢过来,老爷就砍了这老虔婆!” 他带了六十余家丁,转眼间就死伤了十多个,饶是这恶贼经历不凡,此时也吓得掉了半个胆子。 关宇手中刀斜划地面,沉声喝道: “姓何的,放了我奶奶,我今天饶你一命!” 他一步步缓缓走来,在何彦龙等人眼中,却如一座辗压过来的山岳。 所有家丁拔刀在手,紧张地盯着步步进逼过来的关宇。 “快停下!”牛二尖叫起来,手中刀横在余奶奶的后颈处,大有关宇再走一步,他就要砍下去的架势。 “奶奶!”“夫人!” 柳依依和柳信等此时也赶到,见状骇然大叫,柳依依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他拉住关宇:“宇哥,快救救我奶奶。” “依依,你靠后。” 关宇拍拍柳依依的背,示意她后退。 现在这局面,的确不好整,何彦龙手中有如此重要的人质,关宇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何彦龙见关宇被镇住,得意地狂笑起来: “怎么样,小兔崽子,敢伤本老爷的人,想造反不成?” “少废话,姓何的,马上放人,小爷今天放过你。” “哈哈,哪来的野种,竟敢跟老爷讨价还价,放下刀,乖乖过来,本老爷送你去官府,要是那小娘子服侍老爷我舒服了,本老爷还可让县大人给你留条活路,否则?” 何彦龙怪笑。 此时他已过了惊悚期,见胡铁匠等人过来,也不过二十来人,全是些泥腿子。 但他这边还有近五十人,那可是有刀有枪有弓箭,身上还有皮甲,而且也是有办事经验的,人多势众,岂会怕这几只山猪儿? 要是传出去,他何彦龙都不用在社会上混了! 关宇冷笑:“姓何的,休大言不惭,若不放人,小爷的忍耐是有限的。” 何彦龙不为所动:“小子,你才吃几斤米呀,竟敢拿这话来唬老爷,诺,那小娘们,你先过来,你过来,老爷我就放了你奶奶!” 为配合何彦龙的话,牛二竟用刀尖在余氏背上扎了一下,痛得余奶奶惨叫出来。 “奶奶!”柳依依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关宇手疾眼快,一把薅住: “依依,别上当!” 你这一过去,哥更不好搞了哟! 第18章 血战柳家院 余奶奶这时也有些清醒,见状忙叫道: “依依,不要过来,不要上这恶贼的当!” 牛二生恶,狠狠一刀背砸奶奶背上,又是一声惨叫。 “奶奶!放我过去!” 柳依依用力挣,奈何关宇力大,挣脱不得。 那边余氏见状,趁隙扑向何彦龙,一口咬向其臂,那何彦龙吃痛,怒气直冲头顶,手中刀没能忍住,一刀将余氏刺了个对穿。 “依依,文远,你们快走,为我报仇!” 余氏口中噙血,努力转身,对关宇和柳依依喊道,然后扑嗵倒地,溘然而逝。 “奶奶!” “夫人!” 关宇依依柳信失声大呼,柳依依和柳信二人更是当场昏死了过去。 “看好她们!”关宇将柳依往身后推给胡二力,转身怒喝,“恶贼,拿命来!” 舞动环首刀,杀向何彦龙。 何彦龙大惊,一脚将牛二踹了出去做挡箭牌,疾声厉呼: “拦住他,快拦住他!” 牛二被踹了出来,张牙舞爪的拦在关宇面前,被关宇一刀劈掉了脑袋。 何家丁壮嚎叫着冲了过来,与关宇叮叮当当战成一处。 胡二力见了,大叫:“砍他个王八养的。” 挥动手中硕长的斩马刀,加入战团。 李永和陈横同样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左一右杀了过来。 其余随来的人哪见过这种阵仗,手中虽有刀枪,却只能紧紧攥住,聚成一团,将柳信和柳依依护在其间,却是不敢上前交战。 但关宇一把环首刀四下翻飞,将挡在他前面的家丁砍得鬼哭狼嚎。 而胡二力三人的斩马刀更是凶残,一刀劈下,不是两截就是两片,根本有死无伤! 何彦龙在后面了阵,见状三魂不见了两魂,急唤何九等几个心腹,上马疾逃。 有家丁见主子都跑路了,哪里还有斗志,发声喊,扔刀就跑。 当关宇等杀得身边再无恶奴时,才发现那活阎罗已跑得不见踪影了。 何彦龙过来时,有二十余家丁骑了马,此时慌忙逃跑,现场还有十二马没来得及骑走。 关宇上马要追,此时柳信醒来,忙叫道: “文远,不要追赶。” 他知道何彦龙一家的势力非小,关宇孤身一人追去,怕是讨不了好。 至于胡二力等人,对骑马奔跑只是幼儿园水平,追过去莫说送人头,怕是自己都会摔下来成五级伤残。 胡铁匠将关宇拉住: “文远,且从长计议。” 柳依依此时也醒了过来,扑到余氏身上,哭得死去活来。 关宇神情一滞,忽然重心不稳,往后摔倒。 “二哥!二哥!” 胡二力惊叫,慌忙将关宇扶住,却见他已晕了过去。 “二哥受伤啦!” 关宇全身是血,背上一道刀口,远了看不出来,胡二力扶住他,才发现这伤口长近七寸,此时正汩汩冒血。 “宇哥,宇哥,夫君你不要吓依依呀!” 柳依依闻声扑过来,抱住关宇,凄厉的呼喊。 白延过来摸了摸关宇胸膛: “他没事,快拿水来。” 小赵铁蛋儿早已端过了一破瓢凉水,白延将其灌进了关宇口中。 “咳咳!” 关宇缓缓睁眼,呼吸渐趋顺畅。 “夫君,你怎样了?” 柳依依泪眼婆娑。 “对不起,依依,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奶奶!” 关宇虎目流泪,深深地自责。 “不,不怪宇哥,都是那活阎罗该死,宇哥,你要好起来,给奶奶报仇,哇!” “依依,相信我,我一定杀了那恶贼,拿他首级祭奠奶奶!” 赵家婶子过来,端了一盆热水: “依依,文远受伤了,得先洗洗,这是俺家的刀疮药,先给敷上!” 胡二力接过木盆: “我给洗,嫂子歇着吧!” 这货大战一场,杀恶奴不少,一身也是血,除了点轻微的皮外伤,全然无碍! 而李永,陈横二人,却在一边狂吐。 呕吐的人不少,这一地的残肢碎体,的确瘆人得很! 然而柳依依眼中,只有爷爷奶奶和关宇。 老柳已经醒来,正守在余氏遗体旁,无声地哭泣。 老老铁匠领大家,沉默地收拾场面。 柳依依夺过木盆,亲自用布巾给关宇擦拭! “依依,给背上洗洗吧,其他地方,我自己来!” 关宇坐起来,牵动伤口,痛得呲牙咧嘴! “宇哥!” 柳依依又哭了! “真没事,刚才只是脱了力,现在缓过来了!” 关宇背上那道长长的伤口让人触目惊心,柳依依更是捂着小嘴万分惊恐! 血肉翻卷,深可见骨,活像黑人大妈那又肥又厚的大嘴巴! 在他们这个时代,这样的伤口是很恐怖的。 不懂得消毒,又缺少药物,后期极易感染发炎,引起一连串的并发症,能不能活下来就只有看天命了。 “很严重吗?” 关宇问。 “这么长,这么深!” 胡二力用手比划,神色很悲戚。 “放心,死不了!” 关宇笑着抚摸了一下柳依依哭成花猫的脸。 “帮我烧锅开水,依依,能找到绣花针么?” 赵家婶子道:“文远,俺这有!” 古时乡下婆娘,针线常别在身上,一有空闲就取下纳鞋底绣花补衣裳! “谢赵婶,三弟,丢锅里煮,再找把小刀来。” 胡二力找来小刀,关宇将之煮一波后在火上烧红,递给二力: “给哥伤口上烙一下。” “啊!” 周遭人们大惊,这是神马骚操作? “兄弟,不这样做,哥会死的!” 关宇拍拍胡二力,给他鼓励! “啊!” 人们再次震惊! 胡二力听到事关关二哥的生死,也不再犹豫,双手握紧刀子,咬紧牙关烙在关宇的伤口上。 “滋!” 伤口冒烟,传出焦糊的气味。 “咝!” 关宇咬紧牙关,眼睛瞪得老大,头上冷汗直冒。 “妈蛋,直特么酸爽!” 关二哥肚子里吐槽。 柳依依紧紧地抓着他的手,眼中满是关切。 “哥,好啦!” 胡二力扔了刀子,也是满头大汗,几近脱力。 “给哥缝起来!” 关宇指着煮好了的针线。 “宇哥,依依来。” 柳依依忽然勇敢起来了,拿过针线,小心地给关宇缝合,还一边吹气。 之后又让她把刀疮药抹上面。 “好啦!我没事了,依依,咱们送奶奶走吧!” 第19章 夜上独龙岭 众人都知道当下情况紧急,所以对余氏的丧葬,搞得十分简单。 几陌纸钱,数炷线香,将余氏草草掩埋。 “文远,这何彦龙逃回,定会呈报官府,兴兵来缉捕,文远可有何打算?” 老铁匠咬着烟管,凝重的说。 李祥建议:“不如送文远一家去飞狐岭。” 老铁匠眼睛一瞪,低头不语。 李祥道: “胡叔,四爷上山,也是迫不得已呀,如今这狗官府,唉!” 江福也道: “老胡,如今除了四爷那里,文远一家可无处可去呀!” 胡铁匠咬了半天牙帮子,最后一磕烟杆: “那就去吧!这该死的世道。” “飞狐岭?四爷?” 关宇莫名所以,飞狐岭他前边听说过,土匪窝之一,但这四爷是哪个? 陈富适时解惑: “四爷就是飞狐岭上大当家的,是胡叔的四弟,早年上山落草,胡叔恨他败了家风,跟他断绝了兄弟关系,迁来此地住居,老死不相往来。” 怪不得何彦龙忌惮老铁匠,原来如此! “文远,今天就带上依依,老柳,还有那三个小崽子,连夜走吧!” 又对李祥说: “祥子,你认得路,送他们过去,有这些马匹,应该明天就能到。” 这次血拼活阎罗,对方逃走,留下十几匹马,还有二十来个恶奴被吓破了胆,成了俘虏。 关宇摇头: “胡爷爷,我们不走,要是我们走了,活阎罗岂会轻易干休,他们定会对乡亲们不利。” 今天这么多人过来,又提刀拿枪的,虽只有胡三力三剑客出手,其他人只是看客,但以活阎罗的尿,找不到正主儿,又岂能放过其他老乡。 就算是老铁匠,即使背后有个飞狐岭,被惹毛了的活阎罗也大有可能铤而走险。 老铁匠闷声道:“文远,我们是扛不过活阎罗的!” 关宇道: “爷爷,小子又岂能把叔伯们留在险地之中。” “那可怎么办?要不了多久,活阎罗肯定就会带兵来的。” “来得好,小子正要找他报仇,奶奶是不能白死的。” “可是你现在有伤?我们又怎能是官军的对手?” 关宇安慰道: “爷爷,这里到处是山,树林茂密,何处不是藏身之地,又何必远赴飞狐岭?” “可是能藏到啥时候啊!” “小子自有办法。” “那就请文远安排便是。” “活阎罗跟我们不对付,肯定也不会放过牵涉到这件事的乡亲,所以在除掉他之前,大家都要避一避。” 关宇坐下,开始给大家讲办法。 “我在晨练时,发现后面有一山峰,地形险要,只有一羊肠小道可以上去,咱们可先撤到那山上去。” “你说的是独龙岭吧?” 陈富问。 “叫独龙岭么,我可不知道名字。” “就是那座山吧?” 陈富指着远处的一座山峰,相距六七里,他在惩罚三个家伙时去过。 “正是,上面有水,只要守住那条险要山脊上去的路,敌人休想攻上来。” “我们要上山落草么?” 有人担心地问。 “当然不,弄死了活阎罗,咱们就能回来了。” “可他背后还有整个何家,还有官府,还有野熊岭啊!” 关宇沉声道: “还是那天晚上我说的,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再多的活阎罗咱们也能打败他们!” “那,文远,你就说怎么办吧!就是反了这狗娘养的,老夫也不管啦。” 柳信愤然道,他本也是大炎朝臣,对君王忠心不二,可如今也被逼到这种地步。 “让那些恶奴出力,把咱们必要的东西搬上去,如此如此。” “那些受伤的咋办?” 来的恶奴中,还有十来受伤没死的,在外面呻唤。 关宇本想将他们全宰了,但看众人的神情,一帮山民恐怕还没那个心理素质,便道: “将衣甲全剥了,任他们自己滚吧!” 当天晚上,何家圩的山民们发现柳家这边火光冲天,更有一伙不明身份者从山中冲出来,抢了东山胡家。 山民认为那是土匪,没有人敢出来张望。 第二天有人出来,果然柳家已被烧成白地,连胡铁匠家的房子也被砸了两间,而所有东山铁厂相关的人家,全都不见了。 何家庄院,何彦龙气急败坏,横行数十年,这次居然栽了个大跟斗。 “阿九,立即去报告黄大人,请他发兵缉捕山贼!” 这里地属归州北山县,县令黄基,跟何彦龙交情不浅。 得到何九的求告,将一百两银子让小厮收好后,黄大人命巡检郭临东,点起两百兵丁前往何家圩。 何彦龙也尽起剩余的家丁,共有四十多人,与官军一道随行。 人呢?该死的关家小贼子到哪里去了? 看到眼前一片废墟,何彦龙暴跳如雷。 “老爷,他们全跑啦。” 有几个轻伤的恶奴报告,他们有的是本地人,回到家中,听到活阎罗到来,急忙迎讶。 “不知道,夜里来了一帮山贼,将他们全抢啦!” “山贼?这一带哪来的山贼?” 何彦龙知道,这一带是他的地盘,而最近的山贼是野熊岭,其实也是何家罩着的。 野熊岭的人要下山,自己肯定会得到通报。 那昨夜的山贼是哪里来的呢? 何彦龙找了何剥皮和一些村民来问,根本没有人知道。 柳家自然是没了,胡铁匠家也没人,那些冶铁炉子,全被破坏,矿石和煤炭倒还在,可那些铁料和铁器,一丁点儿都没有。 还真像是被山贼清洗过一样。 “给老爷去找,十里八乡问,不把这贼子找出来,老爷誓不干休。” 何彦龙这次栽在柳家,被彻底打脸,已成为北山豪绅圈子里的笑话。 这脸面不找回来,行么? 何况,郭临东带来的两百官兵,吃喝拿也都在他身上。 他原来的计划,还有将胡家铁厂里的东西一扫而空的,可是现在连根铁毛都没见到,你说他怎么不跳脚。 家丁们四处查问,回报说都没有人看到路过什么山贼和胡铁匠这边的人。 “莫非他们还会上天入地不成?” “要是四方都没有踪迹,说明他们一定还在这里。” 巡检郭临东眯着眼睛分析。 第20章 官兵要来打 郭临东是一县巡检,虽说这官儿也是花了银子买来的,可到底也有几分本事。 听了众家奴的回报,当即做出关宇他们还在本地的判断。 “本地?会藏在哪里?” 何彦龙讶异。 “何员外,这里到处是山,何处不是藏身之所呢?” 郭临东戏谑地看着这个恶棍。 “娘的,这怎么找?” 何彦龙恨恨道,在这连绵山区找二十来个人,无异大海捞针。 “何员外多拿几个铜板,我想还是会有好消息的。” 郭临东笑道。 “传本老爷的话,都给我去找,找出关家小崽子,赏十文,不,三十文大钱。” 郭临东道: “何员外,天儿也不早啦,我等儿郎,可如何区处?” 有丘八叫起来: “巡检大人,这山里荒凉有如鬼域,贼子也没有,不如回城去?” 何彦龙慌忙劝阻: “巡检大人,这位爷,可千万别,这些泥腿子很好抓的,抓住,黄大人可有赏钱,我何某也不会忘了大家的。” “何员外怎样的不忘呢?” “逮住关家那小崽子,赏钱五十两,其余人等,每人十两。” 哇! 众官兵惊呼起来。 像他们这些县级小兵,每月也不过一贯铜钱,这何老爷出手就是最低十两,那可真是大手笔了。 “那行那行,走走,占房子去。” 于是两百官兵四散行动,抢占房屋,山村里到处都可听到哭骂声,惨呼声,抓鸡声,宰羊声…… 鸡飞狗跳,民不安宁。 郭巡检和何彦龙等,则宿在何剥皮家里,何剥皮从丫环里挑了两个细皮嫩肉的,送到二人身边,以解其寂寞。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重赏之下有勇夫。 第二天傍晚,就有一个山民来报告,说是在独龙岭上发现了胡铁匠等人的踪迹。 “说说,你是如何发现的?” 何彦龙捏着一把铜钱,在手是一抛一抛的。 铜钱叮当响,它可以吞噬掉人的灵魂。 “回老爷,大人!” “小人进山打猎,追赶一只獐子,那畜生跑上了独龙岭,小人一路追上去,却被远远喊住啦,小人一见,呀嗬,那不就是高德远么,旁边还有他家那崽子。” “他喊啥?” “他喊我不要上去,上面有危险。” “哈哈,此地无银三百两,土包子果然愚不可及。” 郭临东大笑。 何剥皮正送水果进来,听到高亮二字,不由疑惑,这高家小崽子不是给俺放牛么,咋跑独龙岭去了? “喊何小六过来。” 须臾一个獐头鼠眉的家伙点哈腰过来: “老爷,你找俺。” “高家小崽子呢?” “那,那,不是在放牛么?” “昨日可曾牧牛回来过?” “昨日,昨日!” 何小六期期艾艾,一边挠头,一边东看西瞅。 “混帐东西,快去看看俺的大黑牛还在不在?” 何剥皮一脚踹了过去。 何小六惨叫一声蹿了出去,很快狼狈跑回: “老爷,牛,牛,大黑牛不见了!” “混帐,气死老子啦,十五弟,郭大人,可得快去剿灭呀!” 他惶惶地向何彦龙和郭临东求告。 何彦龙把铜钱扔给来报告的山民,对着郭临东道: “巡检大人,找到他们了,您看何时出兵?” 郭临东慢吞吞的喝了口茶,道: “何员外,你看这天儿都快黑了,你不会让儿郎们深更半夜去独龙岭吧?” 何彦龙赶忙道: “不不不,我是说郭大人什么时候出兵,我好给兄弟们准备好吃的。” 郭临东哈哈一笑: “何员外还真是客气啦,这山里,谁特么想在这多呆呀,也罢,只要何员外让儿郎们吃好喝好,明天一早,本巡检就发兵独龙岭!” “好,四哥,就麻烦你去宰两口猪,再杀十只羊,给兄弟们好好吃一顿,放心,银子都算我的。” 何彦龙对何剥皮道,他们当然不是亲兄弟,只是同族罢了。 “好说,好说。” 何剥皮退出房间,一路哀叫:“我的大黑牛啊!” 何彦龙鄙视地看了门外一眼,谄笑着对郭临东道: “巡检大人,还望大人提点兄弟,今儿晚上可别太折腾啦。” 郭临东冷冷地怼道: “本大人无能,还要何员外教我做事?” “不敢不敢!”何彦龙赶紧掏出一锭银子,恭敬送上,“还请郭大人恕何某无礼之罪。” 秋来天空多无常,夜里寅时,居然下了雨来。 秋雨缠绵,细细的,将整个天空都压得很低。 何彦龙起来一看,大骂贼老天。 这鬼天气只适合在家打孩子跟老婆玩扑克,哪里能出兵剿贼哟。 “何员外,这不是本大人不帮你,是老天让那些穷鬼多活些时日呀。” 郭临东仰着望天,平静得像院子里那口古井。 何彦龙脸上横肉突突跳,这特么多停留一天,这些兵大爷的耗费就多一天啊。 兵大爷们除了每月拿饷,还干劳务外包,像何彦龙求他们来剿匪的事儿,既是公事,同时何彦龙也还得付银子。 就算每个丘八每天五文,一天就得一贯,而像郭临东等几个头目,则更多一些。 要是这雨缠绵下去,何彦龙被割肉的感觉就十分酸爽了哟。 可要不趁着关家小崽子还是小萌宠时灭了丫,等他长成气候,有着杀奶之仇的关宇定会让何彦龙没有好日子过。 何彦龙横行乡里多年,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 因此,姓关的必须得死,而且还要快快滴。 “大人,山上就几个泥腿子,就算这点小雨,也不碍大人办事的。” 何彦龙陪着笑脸,随即又掏出一锭银子,足有五两重。 “哈哈,员外如此诚意,小将再不出兵,那就太不懂事儿啦!” 何家朝中有人,郭临东也不敢太过分。 在一片埋怨声里,两百官兵和数十家丁,在朦胧的细雨中向独龙岭摸去。 独龙岭上,关宇让人搭起了窝棚,虽然下雨,却不碍生活。 只是这个山头太小,二三十人还可以,人数多了可转不开。 不然的话,倒是可以在此开山立柜。 早饭之后,关宇正斜靠在椅上指头胡二力等训练时,了望的高亮飞快跑来报告: “关家哥哥,山下官军来啦!” 第21章 地利奏奇功 独龙岭地形独特,站在高处,山下状况一览无余。 听到官兵来了,关宇嚯地起身,微微咧了下嘴。 两天过去,他的伤口开始结疤,没有发炎,动起来有些痛。 “宇哥,你慢点。” 柳依依撑着一把油纸伞,忙过来给关宇遮住。 他们待的地方是一处山坳,大概有两个篮球场宽,这也是独龙岭上唯一可以住人的地方。 除此以外,这山四面绝壁,猿猱难攀,但偏偏向南边伸出一道山脊,延伸至山脚。 多年来人们循着这山脊上山,踩出一道羊肠路。 而从山脚上来,还转了几个之字拐。 羊肠小道可供两人并走,他们的马匹和大黑牛也都牵了上来。 关宇在最后一个之字拐上方,设置了防御工事。 俘虏的二十一个恶奴,成了苦逼的劳动力,在刀枪的奉劝下,砍木头,搬石头,在关宇指定的点位码放成堆。 从山下往上看,啥也看不到。 郭临东和何彦龙到了山脚,望了望灰蒙蒙的山上,心中犯愁。 他们一共有七八十匹战马,然而在这狭窄的山道上并没有什么卵用。 秋雨使山道变得很滑,不时便有家丁和官兵不慎摔倒,滚落山沟里,即或侥幸不死,也得皮开肉绽,要不摔断胳膊腿儿。 于是山道上一片骂声,有骂天的,也有骂何彦龙的。 何彦龙气得七窍生烟,却不敢对官兵发脾气,还得好好说话,说事成之后,每位兄弟另奖一两银子。 emma的,一大一两银子哟,兵爷们可得干一个月。 干了干了! 两名小军官舞着单刀,呼喝着兵们往上冲。 “啪叽!” 滑倒一个,顺着80度的陡坡往下滚,惊骇的哀叫震彻山沟。 “啊啊啊啊,额滴个娘诶,救命啊!” 又一个失神翻车,下意识两手乱抓,结果还真让他薅到两个,于是倒霉三人行,表演极限滑坡! “娘的,别管啦,继续前进,都给老子踩实点!” 小军官喝骂催促,上面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哟! 在摔了二三十个兵丁和家丁后,他们终于到了最后一个之字拐,就是“之”字下左边的那个转弯处。 银子即将到手,成功就在眼前! 甫在此时,听到头顶上传来爽朗的笑声: “兀那官军,不想死的速速滚蛋,倘还执迷不悟,你关家爷爷马上送你们去见真阎罗!” 众人抬头仰望,见一人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中,长身而立。 “将军,那便是关家小贼!” 有认得关宇的何家恶奴惶然大叫。 柳家院子一战,实在是给这些个恶奴留下了太多的心里阴影。 打头的小军官见关宇那嚣张的样子,气得鼻子都歪了,腰刀劈过细雨中,大声喝道: “你,你,你们,继续冲上去,其余,与本将军取弓箭,射他!” 不待他下令,早爬山路爬得一肚子鬼火的官军掣出弓箭就开射。 “biu,biu,biu!” 箭矢穿风破雨,向关宇攒射而来。 关宇后撤两步,扯过陈横手中的丈八长枪,将那些仰射上来因重力已失速的箭矢大部拨开。 有些落到身旁左右,有的则越过头顶,飞到另一边去了! 更有不少被关宇拨掉的箭矢,自上方坠落,在重力加速度下,扎进了部分倒霉孩子身上,哀叫翻滚。 军官慌忙紧贴崖壁,抡刀拨箭,心中大骂关家小贼。 诶诶诶,都这么大的人了,咋还高空抛物呢? 这么一搞,官兵再也不敢仰射了。 这特么纯粹是自己挖坑,不,自己射箭自己挨嘛! 关宇身影再次出现,随他一溜出现的,还有二十来个人。 被俘的何氏家丁! “诶,是孙老三他们诶!”下边有何氏恶奴吼起来。 “啊,你们要干啥子?” 下边许多人惊恐万状的叫了起来。 原因无他,孙老三他们每人手抱着一块篮球大小的石头! 抱石头当然不是为了砸核桃。 而是为了…… “九爷,别怪俺们呐,俺们都是被逼的!” “是呀,被逼的!呜呜呜!” “识相的,扔下兵器,脱了甲衣,滚蛋!” 关宇厉声大喝。 官军都看军官,家奴则看何九。 何九上下望望,突然嚎道:“孙老三,你老婆娃儿都还在哩,拿石头砸关家小贼,老爷重重有赏!” 又回头给官军和恶奴打气: “弟兄们,俺们人多,冲上去拿银子啊!” 何九叫唤得凶,自己却紧贴山坡动也不动。 银子的诱惑让许多人忘了其余,哇呀呀呀,不少人怪叫起来,往上狂冲。 何九偷眼上看,看到胡家和李家的小崽子在孙老三他们身后出现,各横着一把长刀,不知在吼些啥? 突见孙老三举起石头想朝身边的胡家崽子砸,却被后者一刀砍翻,连人带石头骨碌碌的滚了下来。 “啊~~!” 山沟上回荡着孙老三的惨叫,而那块石头坠得更快,跳跃而下,将几个躲避不及的家伙给带落沟底。 剩下的俘虏终于看清了现实,其他先放一边,先把眼前的管好。 于是二十来块石头如暴雨,从高处狠狠地砸了下来。 他们相距有十层楼那么高,其实无需用力,只管往下丢就极有效果了。 顿时,狭窄的山道上,血肉横飞,人影混乱,更多的是鬼哭狼嚎。 二十多个俘虏准备了近两天,“弹药”非常充足,官兵和恶奴手忙脚乱,而且避无可避,根本只有挨砸的份。 后边的官兵一见,吓得三魂不见二魂,神马银子奖赏,见他娘的鬼去吧。 因此不待吩说,掉头就跑。 大多数人嫌跑得不够利索,扔了刀枪盔甲等,如兔子一般往山脚逃。 郭临东和何彦龙远远望见,唬得目瞪口呆,全身石化,僵成雕塑。 逃兵哪里管他们,直接越过,有的抢得战马,上马狂奔,有的只用双脚,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 这如此恐怖的地方,上面的人都是魔鬼呀,还是远远的离开不妙。 郭临东回过神来,见溃兵已喝止不住,又生怕石头啥的会飞过来,勒转马头,逃之夭夭。 第22章 官兵杀良民 依仗都跑路了,何彦龙更不敢呆在原地,那天,关家小贼大杀四方的强横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于是一勒马,跟着逃离。 关宇见官军远逃,将柳依依等女眷留在山上,由柳、胡俩老爷子看顾,方才领了众人,押着砸石头的“勇士”,慢慢下来,收拾其余。 本来的俘虏有二十一人,孙老三想背刺,被确翻踢下,另还有两个因进入癫狂状态,自己重心沉把控好,连人带石头跌下山沟,于是只剩下了十八人。 “还能动的,都给小爷起来,把东西收拾好,搬下山去,不能动的,全补一刀,衣甲剥啦!” 关宇下令打扫战场。 其间有少官兵恶奴躺地上装死,听到要被砍脑壳,全都奋力挣扎起来,成为关宇的新搬运工。 对于那死了的,和伤重不治的,直接性的真砍了,他可没有人力物力来管这些伤兵。 让俘虏在山脚挖了个大坑,所有的尸体全扔进去埋起来。 这次作战,官兵死四十三人,被俘虏的五十一人,也就是说,郭临东带来的两百人马,去了一半。 何彦龙的家丁,加上何剥皮的帮闲,死尸数出来有三十具,还被抓住了十几个,大概也没有几个能跑回去了。 摔死摔伤在山沟的战马的七八匹,山脚下没来得及带走的有二十七匹。 至于刀枪弓箭等,就更多了,那些家伙嫌累赘,做到了真正的丢盔弃甲械。 八十副弓箭,一百一十柄环首刀,三十杆长枪,以及一百多衣甲。 当然,这些官兵随身携带着的以及这两天在山村里强抢搜刮来的铜钱金银首饰啥的,也堆了一堆,江福估算,不下三百贯。 “哇哦!好多的东西!” 胡二力感叹。 “关家二哥,你比说话里的大将军还厉害。” 几名成年人对关宇比起大拇哥。 郭临东策马狂奔,跑出数里,发现根本就没有人追杀,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转念一想,这山贼不过二三十人,其实根本就不敢下山来。 他们之所以得胜,不过是依仗地形罢了。 该死的独龙岭。 不,更该死的是何彦龙,若非他急吼吼的要去攻山,老子何至于此? 这时何彦龙也逃了过来,郭临东很想甩y几鞭子,可他知道,何彦龙不是普通的土豪,丫是有背景的人。 但这口气又不能就此咽下。 “何员外,你出的好主意哦?” 郭临东盯着何彦龙,面色不善。 何彦龙狼狈不堪,他还从来没有感觉到小命有如此危险过。 “郭大人,关家小贼竟如此阴险,更应除之,否则,后患无穷啊!” “何员外,后患是你的,与郭某有何干系,今日损兵折将,何员外让郭某去向黄大人交差?” “郭大人,灭了独龙岭,剐了关家小贼,黄大人那里,小人自然替大人美言。” “何员外,你看看这些兵丁,能上得了独龙岭么?” 郭临东马鞭指着不断汇聚过的士兵。 他们丢了兵器,弃了衣甲,头发散乱,有的连鞋子都跑没了。 失魂落魄,颓废至极,哪里还有半点官军的样子,更莫说战斗力了! “那,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关家小贼那恐怖的杀人样,何彦龙沮丧到了姥姥家。 “如今只有先回城去,待整顿了兵马,再来讨贼了!” 郭临东也无可奈何。 “可是!” 何彦龙想说啥,却没说出来。 他带来了五十家丁,还有何剥皮的二十帮闲,此时三十人都不到,哪里还敢硬撑。 “何员外,我这兵器甲仗啥的,还望何员外给想想办法,在弄好这些之前,郭某和兄弟们,只好到贵庄叨扰啦!” 郭临东盯着他,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花来。 “呃!”何彦龙心中大骂他娘,却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 早知道官兵如此不中用,老子就去找野熊岭了。 对,野熊岭!不过得把这些王八蛋打发了先! “郭大人,敝庄简陋,哪里能容得您的虎驾?大人的兵甲啥,敝庄负责补齐,另赠大人银千两,另致敝叔书信,叙大人襄助之演,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沃日,抬出后台来了。 郭临东咬了咬后槽牙:“也罢,如此就多谢何员外啦!” “那,郭大人的兄弟们?” 何彦龙指了指百十来个败兵。 “这就不劳何员外费心了。” 郭临东露出古怪的笑容,回头对副将喝道: “垂头丧气干球,都特么给老子提起精神来,这里的山贼被本将杀散,逃匿四处,尔等挨,家,挨,户搜查,但有发现,不论男女,通通斩杀,提头回城,交黄大人叙功!” 副将一听,两眼放光,拔出腰刀喝道: “儿郎们,山贼都藏在村户之中,随本将杀贼去!” 狼狈的官兵愣了半响,突然醒悟了什么,个个眼睛充血,嚎叫着分别向散居在山野的农户冲去。 没多久,山野就回荡起凄厉的惨叫和哭喊声。 半个时辰过了,副将拍马回来,马鞍两边,各挂了数颗人头,个个死不瞑目。 “巡检大人,不少土包子,哦,不,山贼都先跑啦!” 兵来如匪,郭临东他们进驻何家圩后,坏事连连,大多山民都逃了。 但仍有小半部分不愿离开,他们认为官军最多抢点粮食鸡鸭,睡两个婆姨,总不至于要人命吧! 于是他们便成了这些乱兵的功绩。 汇总之后,郭临东得到七十多颗人头,但他认为不够,一挥鞭子: “回县城,路上定有不少山贼,我等除恶务尽,剿灭之。” 于是相隔的几个村子,尽皆遭了殃。 关宇正是清点缴获,就见有村民哀嚎着逃过来。 一问之下,勃然大怒,拣起一柄大砍刀,叫道: “二力兄弟,与我备一匹马来,待我杀尽这些狗贼!” 他用力一挥刀,却又牵动背上伤口,脸上抽搐不停。 这时柳信他们已然下来,问了山民村子里的状况,无不怒火中烧。 “杀良冒功,杀良冒功呀!” 柳信做过朝廷命官,却未能想到这北山的官兵如此凶残,不由捶胸顿足,又痛心疾首。 第23章 攻打何剥皮 柳依依拉住关宇:“宇哥,你的伤不能乱动啊!” 陈富等人也都来劝,好歹把关宇的怒火暂时给摁了下去。 “快,回村子看看!” 胡铁匠大步前行,他在这里住了半辈子,除了请来帮忙做工的,还有不少村民跟他关系都不错。 大家回到村中,但见到处都是烟火,胡铁匠家的房子,也被烧成废墟,二力他娘周氏当场心痛得大哭起来。 “娘,娘啊!” 小赵铁蛋儿号啕大哭,他娘赵家婶子舍不得家里的牲畜,没有一同上山,结果被残忍的杀害,头没有了,身体看得出也遭到了摧残。 至于房子和家里的一切,自然都没了。 整个何家圩,除了地主何剥皮,根本就再无一处完好的房屋。在村子中的五百来人,被杀掉了五分之一。 哀声处处传,白幡处处飘啊! 幸存的村民纷纷聚集到柳家旧院,张望着关宇,希望关家小哥指条出路。 关宇咬牙切齿: “二力兄弟,招集人手,咱们去何剥皮家。” 高亮兴奋叫道: “二哥,小弟带路!” 他是地主家的放牛娃,挨过不少的打,这回瞧出意思,分明关家二哥要寻何剥皮的不自在,那还不争个表现。 听说要弄何剥皮,幸存的村民群情激愤,很快聚起两百来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各持棍棒锄笊,闹闹嚷嚷到何剥皮院前。 何剥皮并不蠢,郭临东和何彦龙一跑,他就知道不妙,回家之立即令人把大门关起来,还堵了条石。 关宇带着人马赶到十里之外的地主老豺家时,直接傻眼了。 何剥皮的庄院根本就是一座小型的坞堡。 应该是请了高人指点,其依山而建,前面开了一条丈余宽的沟渠,引入数处山溪,形成了护城河的模样。 “城墙”临河而建,除了“城门”,外面根本无立足之地。 一座石桥横跨其上,直接“城门”。 要想进去,除了走大门,就只有泅水了。 秋天虽然是水枯季节,但这两天下雨,溪水陡增,这里水流十分湍急。 关宇观察,护堡河中有不少尖角石,分明是故意设置在其中的,哪个胆肥敢下水,大概率会被开膛剖肚。 看到黑压压来了一大群人,何剥皮牙齿开始打颤。 他这庄院的确坚固,防少数蟊贼当无问题,但关宇小贼带来了两三百泥腿子,瞧那架势就把何剥皮吓懵了。 何况,他原来家里养的二十来个帮闲,这回去打独龙岭,交代了大半,只剩七八个跟着跑了回来。 七八人面对两三百,就算有坞堡的坚固,何剥皮也没有守住的自信。 “关,关家小郎,你,你们这是为何?” 何剥皮躲在敌楼的垛口后,冒出半张脸,紧张的问。 “何老爷,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你先前带人来打我等,还纵容贼官军屠杀乡亲,难道你不该有一点说法么?” 关宇端坐一匹大白马上,朗声说道。 如今咱们的关二哥,凑齐整了一套盔甲,手提一把金背大砍刀,左弓袋右箭壶,腰间还有一柄挑选出来的钢刀,威风凛凛,逼格顶天。 他身后三个少年,也是全副武装,顶盔贯甲,在马上耀武扬威。 其实胡二力等人也只是能骑着走路而已,对,是走路而不是跑路,要是跑起来的话,坠马的概率十之七八。 但在这里唬人还是没问题滴。 何剥皮果然大怂:“关宇小郎,那都是何彦龙和郭临东逼的,俺一小小乡下人,能跟他们刚么?还请小郎大人大量,俺这就派人,送关家小郎米一百斛,钱十贯如何?” 关宇大笑:“何大老爷,你以为我们是来找你讨饭吃的么?” 何剥皮:“那,米三百斛,钱三十贯?” “呵呵呵!” 关宇大笑。 “那,那,米五百斛,钱一百贯!” 何剥皮的心都开始滴血了,由来只有他剥别人的皮,没想到今儿个倒被泥腿子剥皮啊! 可是关宇的回答直接让他坠入冰窟。 “何老爷,你欺压乡亲多年,作恶无数,今天,就算你把所有家当拿出来,只怕乡亲们都还还不清,乖乖开门,小爷让你全家安全离开,怎么样?” 沃草,王八蛋的关家小子,你这不只是剥皮,还要抽心呐! 何剥皮长期仗势横行,几曾是有过怕字的,被关宇一激,恶性顿起。 “关家小子,你不要欺人太甚!” 何剥皮尖叫起来,“俺们何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关宇冷笑:“你说的是何彦龙和官军吧?他们在哪里,小爷我好怕怕!” 周围的人有的笑了起来,更多的因为仇恨,笑不出来,却是怒吼出声: “何剥皮,老子要报仇!” 有几个村民,舞着锄头,就往石桥上冲了过去。 “别,停下,停下。” 关宇大叫,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被某种东西点燃的火焰他已扑灭不了。 更多的人拥向石桥。 “啊啊啊!该死,快射,快射,砸石头,砸石头……” 何剥皮惊骇大叫。 几百人怪叫着冲过来,那架势的确是瘆人的。 甚至有些挤不上石桥的,脑子发热,涉水而过,却被水流冲翻,果然撞到尖角石上,头破血流。 有的被水冲了几冲,死于非命。 院墙之上,何剥皮的家人和帮闲慌忙动手,几副弓箭对着石桥就射。 无需瞄准啥的,密麻都是人,一箭射出,必有落水者。 一块石头砸下去,也必有惨呼声。 除此以外,还有石灰包,石灰瓶,更有恶徒,将火油瓶点燃扔了过来,顿时有团团的人身上着火,怪叫着跳进水中,结局也不见得好。 关宇气得直靡牙,这些老百姓,无组织无纪律,头脑发热,代价血淋淋呀。 “亮子,还有没有进去的路?” 高家小子也想去冲,却被关宇喝止住了。 这特么就是送人头的事,跟哥守独龙岭一样的剧本,哪能傻逼乎乎的凑上去。 “关家二哥,俺知道,从右边绕过去,有一段院墙残颓了,俺就翻过。” “二力,陈横,你选二十人,快速过去,攻其后路。” 胡二力大喜,硬从那些嚷嚷的村民中扯出二十来人来,趁着闹腾的场面,迂回过去。 第24章 承包与劳改 因紧张地应付如臆症般进攻的村民,何剥皮等根本就没有注意离开了的胡二力等。 在带路党高亮的引导下,这批由少年和年轻人为主的迂回队伍,很快就从院子东面的垮塌处摸了进来。 何家的人都被正面激烈的景象吸引过去了,谁也没想到胡二力他们的到来。 他们从院子后面绕出来,让在正房门前的台阶上张望的何剥皮老婆小妾大惊。 地主婆张惶大叫,胡二力等一看,哪还肯放过她们,冲上去一顿刀枪棍棒,杀得一群家眷尸横一地。 惨叫声引起了何剥皮的注意,他回头一看,惊得魂胆俱丧。 他慌忙奔跑过来,意图阻止,可还没跑拢,就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小儿子被一村民抡起锄头给砸死在地上。 一个小老婆嚎叫着往后面逃,却被一村民从背后按住,那村民碰到丰腴的身体,邪念立生,哪还管其他,哗啦将这小妾的衣服撕破,现场打起了俄罗斯方块,做起了各位看官想看又看不到的事儿。 “不要哇!” 何剥皮疾声大叫,可谁会听他的,类似的情况还有两三起。 胡二力制止不了村民,提着斩马刀,迎着何剥皮而来。 何剥皮惊骇不已,想要拐弯,可他此时已是方寸大乱,又年纪大的,没有二力迅捷,被胡二力赶上,一斩马刀斜削下去,上半身已然分了家。 院墙上的帮闲顿时大乱,哪里还敢继续怼外面,慌乱作鸟兽散。 从后面进来的村民,除了胡陈二人,全都开启了零元购模式,倒让这十来个帮闲跑脱了五六个。 大院门打开,村民们一涌而入,关宇见现场混乱,立即下令三剑客,封堵大门,对那些不听招呼的人,全部揍翻。 又一面将大院门给关了,费了好一番工夫,终于让乱糟糟的场面稳定下来。 有几个想趁乱大捞一把的村民,不听劝说,被关宇毫不留情的下令斩了。 人头的震慑下,其余村民再也不敢乱动。 “何剥皮家被我们打下来,你们是想把他家的东西全抢回去,但要是何彦龙和官兵再来,你们能保得守么?” 关宇站在台阶上,朗声说道。 “啊,这,这,这肯定保不住呀!” 村民们虽然贪财,但官军给他们已上了一课,其结果大家都知道,在偌大的官储面前,他们根本无能为力。 有些冷静下来的村民,悄悄地把抢来手里的东西丢到了一边。 抢了何剥皮女人丫环的人,也赶紧把抱在怀里的女人放了,退到旁边,一副跟我没有关系的表情。 “不但保不住,因为刚才大家没有齐心,还跑掉了几个帮闲,他们肯定会向何彦龙报告,他们也认得你们,大家想想,何彦龙会不会来找你们算账呢?” 啊,村民们更恐慌了,帮闲家丁可都是认得村民的。 “关家小郎,你可得为俺们做主呀!” 终于人们认识到,这里唯一有能力保护他们的人,就是关家小郎君。 “把所有的东西放下,小子会安排人手,给大家一个满意的处理。” 关宇让人请柳信赶过来,这些民事,相信前知州大人会轻松处理的,当然,他给出了指导性的意见。 在关宇的建议,选出胡铁匠,柳信等七个人成为村管会。 山村的名字都改了,不再叫何家圩,叫振兴村。 所有土地,山林,池塘等都属于村管会。 每家按人口人均分得两分地,一亩水田作为自留地,其余拿出部分进行联产承包,剩下的作为集体用地。 联产承包制?合作社? 这个是什么鬼? 关宇提出的新概念让柳信这种老官吏都莫名所以。 但关家二哥一番解后,众人兴致大增! 对于其余,比如钱粮牲畜,也酌情进行了分配,以确保村民们能够生活下去。 当然,这是不会全分光的,绝大多数,仍然留在大院里,而这所大院,人们自然的留给了关宇。 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 “乡亲们,为了保住我们的胜利果实,凡全村,十五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的,都得组织起来,进行训练,相信关某,只要我们团结起来,服从指挥,不管是官军还是活阎罗,都不可以从我们身上占了便宜去。” 基本的群众工作,关宇还是没问题的,不说先前部队里有政工干部常常抓,哪怕他们在国外执行任务,也有教导员时时组织他们学习。 蓝星之上,要说搞政工,东方大党红色组织要说第二,谁也不敢称第一。 柳信关宇给他的意见和建议,不由大为吃惊,一个战奴出身的家伙,居然懂得料民? 被抓获的百余俘虏,全部成为苦力。 “你们烧杀抢掠,按说全都该死,但关某有好生之德,放尔等一条生路。” 俘虏们一听,全都磕头谢恩! “但自古以来,死罪免了,活罪却不可免,尔等必须接受惩罚,试问尔等,愿否接受?” “谢关二爷不杀之恩,小的们认罚。” 能不遭砍脑壳,俘虏已经是出乎意料了。 “既如此,现在你们全编入劳改队,就是要进行劳动改造,为咱们振兴村出工出力,如果表现良好,关某释放你们,要是偷奸耍滑,杀无赦!” 关宇沉声宣布,冰冷的语气,把所有俘虏都吓得全身一哆嗦。 因为,这家伙说要杀人那可是真杀呀,那些个尸体就是明证。 “劳改队?” 新鲜出炉的名词,把柳老爷子再次弄懵,不过关二哥一解释,就立马明白,服苦役嘛,还免费滴,真有那么一回事哈。 劳改队被严格看管,首先为房屋被烧的村民修房子。 关宇借此机会,展开了新农村建设,也就是尽可能把房屋集中,修成聚居型。 这样可以节约资源,还能形成小型的街道社区化,提升民众的向心力。 至于耕作距离,拓宽平整出道路就行了。 当然,东山铁厂也在劳改队的参与下很快复了工。 还从山溪专门修了一条水渠,借助水力,建了鼓风橐,水车和水力煅锤。 硕大的煅锤落下,那些钢铁制品很成形。 第25章 彼此装备忙 郭临东与何彦龙狼狈逃离何家圩(振兴村),于路顺便又发动了几次剿“山贼”行动。 回到何家庄院,郭临东用以请功的首级,已达到一百六十余级。 何彦龙的私人仓库里,果然藏了不少兵器盔甲,在郭临东的示意下,乖乖拿出来给残败官军补上。 “郭大人,可你这人该如何补足呢?” 何彦龙指着少了一半的官军,你要忽悠县令大人,战功倒是不少,可把兵搞掉了一半,怕是说不过去吧! “人么?何员外,如今这世道,最不缺的就是人。” 郭临东毫不在意的说道,将碗里的茶粥一饮而尽。 “何员外,你这日子,咱们黄大人也比不上呀,好茶好茶!” “过奖过奖,只是郭大人要抓人的话,敝乡可是抓不到像样的哟!” 他这里是偏远山区,山中青壮,要么被征,要么被抓了壮丁。 歪瓜裂枣倒是有,但这些要么老得掉牙,要么毛都没长齐的乡下人抓回去,要是能骗过县令大人的眼睛的话,那纯粹是侮辱黄基黄大人的智商了。 “这事儿不劳何员外挂心,只是需要何员外准备几日粮草,本将自会带回去让黄大人满意的兵。” 何彦龙懵圈:“草民愚钝,不知……” 郭临东指指远方:“山里没有,山外可到处都是哟。” 何彦龙恍然:“大人所指的,是流民?” “哈哈,员外果然见识不凡。” 何彦龙眼睛一亮:“郭大人,您看憋庄这次,人手可损失不小,不知郭大人能否顺带帮草民一把?” “这还不容易,一个丁壮两银子。” 郭临东伸出一根手指头。 何彦龙挠了挠耳朵,脸上肌肉不断的跳动,最后终于下了决心: “一两就一两,给草民来两百个。” 何家家丁恶奴这次可是伤了元气了,前前后后损失了近百人。 他拢共就一百出头,现在家里连个使唤都没有了。 更关键的是,没有家丁,他拿什么去跟其他豪绅竞争! 交易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第二天,郭临东吃饱喝足,带上所有残兵,到山外捉人。 扯蛋的大火帝国,君昏臣虐,又逢北旱南涝,搞得全国到处都是流民。 有的流民上山落草为寇,更多的则是到处流窜。 至于他们要流到哪里或流到啥时候,鬼才知道。 不到一天的工夫,何临东便抓了两百来人,自己留了八十,其余的则都给了何彦龙。 小小的赚了一百二十多两银子。 听说能当兵吃粮,这些被抓的人半点都不反感,愉快的变身成官兵和何氏家奴。 “还望郭大人过些时日,再助小弟一把!” 送走郭临东这批瘟神,何彦龙的心情极为复杂。 不送走,消耗太肉痛;送走了,又总觉得不安全。 他与关家小子,或者说,与何家圩,已结下死结。 把从何剥皮家逃脱过来的帮闲说,那关家小贼还真纠集了一帮泥腿子,把何家圩翻了个底朝天。 何家圩已不是他姓何的血库了,被那关家小贼改成什么“振兴村”。 而且关家小贼还放出话来说,不杀何彦龙满门,誓不罢休。 是不是该去向二叔求援了? 对,就这样,不然,老祖坟都保不住。 大炎枢密院副使何燮,接到大侄子告急信,当下也不敢延宕,一道兵符,把朝廷准备派往北方前线的一千军马,以剿匪为名,调往归州。 祖坟风水绝佳,何枢密可不敢轻易让它有失啊! 话说郭临东回到北山县城,献上首级,更主要的是进贡给黄基的两百两银子,让黄基大为高兴。 不但奖励了郭临东,还写表上奏朝廷,为其大大的美言了一番。 至于带出去和带回来的兵马咋样,对他来说丝毫不重要。 北山县城还在,他的官位还在,银子同样大把大把的来,谁特么吃饱了去管那闲事儿呢? 新鲜出炉的振兴村,也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一幢幢房屋拔地而起,街道社区的雏形开始出现。 而这时已到秋收时节,山里土地虽然贫脊,但村管会决定,完全免除交租,村民们不但不用交租子,就算租种何家的田地,也完全收归自己所有。 哪里还有这么好的好事儿呢? 虽然不少家里都死了,但已成那样了,关家郎君说,大家要看往未来。 这不用交租,就不需要感受“淋尖踢斗”的那一脚的风情。那么粮食就能有剩余,完全能够续上一房婆娘了。 当然也有几个村汉,在攻打何剥皮的院落时,直接把何家的大小老婆,丫头啥的摁在地上打了俄罗斯方块,事后,关于哥直接将被方块的女人分给了他们,倒也省了后续的麻烦。 不过在分浮财时,就给打了八折了。 打个八折也不亏,何剥皮家的女人,除了大房是个黄脸婆被分给了村北那个老单身汉外,其余个个水嫩水嫩滴,特别受用。 因为农忙,村里能够参加民团训练的人并不多,关宇只好锉子里拔将军,好歹选出了四十来个像样的,而且其中三分之二都是如胡二力那样的小屁孩。 上轮官府抓丁,他们都还没到十五岁,如今又是抓丁季,他们年龄可以了,不过负责抓丁的郭临东和何剥皮已不再有机会。 “斩马一式,劈!” “斩马二式,削!” “伏鞍冲锋,枪攥紧!踩实马镫。” “五十步,瞄准,射!” “长枪举,戳!” “……” 根据自己的理解,关宇专门制定了训练计划,从队列到配合,从单兵到团队,让每一个参训者慢慢的实现从山里人转变成合格的军人。 关宇把这一小队人马称之为振兴队。 先前缴获不少,每人的兵器甲胄倒不缺,都是全套。 不过关宇实在看不起郭临东部遗弃的皮甲布甲啥的,专门在东山铁厂分劈出一个兵甲坊,打造板甲。 烧红的铁板被推到水力煅锤下,“哐啷”一声,一块板甲便初具雏形,然后再敲打敲打,便成了振兴队身上的装备。 板甲之内,再套皮甲或布甲,除了狼牙棒或八楞紫金锤之类的兵器,寻常刀枪箭矢能奈何的,那是少之又少。 第26章 产品定价权 高亮依然放牛,不过他不再给地主放,而是给合作社放。 没有人再呵斥打骂他,他不但能吃饱饭,每天还记工分,月底会被折算成铜钱。 而且,能为小屁孩挣工分还不只放牛这一项。 “亮崽,你这牛呢,可放得远那么一点点,要密切注意来往的人,特别是那些来咱们振兴村的陌生人。” 究竟该怎么“放牛”?关家二哥专门给他讲了一个上午。 这个上午,关二哥也跟他一起,坐在山坡上放牛。 很多年后,这个叫将军坡的地方,成了大炎帝国的网红打卡地。 有了免费劳动力,振兴村东山钢铁厂越发兴旺了。 996工作制,确保了矿石和煤炭的供应,产量的提升又推动各方面的飞跃。 非但是钢铁制品,其他方面,在关宇的主导下,也得到了突破。 “宇哥,为何要把油脂放进灰浆里煮啊?那边那个又是做何用的?” 这次作战,有数匹死马,攻占何剥皮家,又宰杀了一批猪羊犒劳众人,其肠衣下水之类,被熬炼成油脂。 原来的人们,可是要把这些扔掉的哟! 柳依依看到关宇把才熬出来的油脂跟一大锅用草木烧的灰浆混在一起,还不停的用棍子搅来搅去,疑惑不已,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出了无数的黑人问号。 在这间屋子的另一边,还有几个木桶,桶里装的,是石灰水。 “依依呀,你想咱们洗发,沐浴,洗衣更方便,更干净么?” 关宇一边搅棍子,一边问道。 这些当年高中在化学实验室做过的实验,没想到在这个时空派上用场了。 “想呀想呀,宇哥这是给依依造新的皂液么?” 他们向来,都是用皂荚树上的果实来洗头洗衣等。 也有些聪明一点点的,把皂荚挤压成汁液,跟使用沐浴露差不多。 “依依真聪明,哥这东西,是在一本古书上看到了,把这些油脂和草木灰水放一起煮,让它们充分融合,发生反应,叫做皂化反应,然后我们再添加点其它的,等它凝固后,呵呵,一种你从来没有见过的好东西就出来啦!” “是这些么,哇,好香!” 旁边一桌子上,有几个瓦罐子,里面的东西,是关宇等人从野外采来的,有花瓣,也有一些药草,还有些树根,芦荟等。 这些全被碾碎,与水混成浆液备用。 那些花瓣被揉碎成了浆液,的确清香。 “铁蛋儿,拿模子过来。” 赵铁蛋成了孤儿,被关宇留在身边,这时身份是小勤务。 皂化反应后,关宇把这浆状物倒进专门打造的模具里。 “今天收工,把门锁上,明儿就有惊喜出现!” 关宇弄好之后,看着满满几大块半成品,非常满意。 第二天一大早,柳依依不管某货夜里开车劳累,将他催了起来。 “宇哥,咱快去看那啥皂皂,弄好了么?” “哎哟,姑奶奶,让哥睡会儿!” 关宇翻了个身,依然呼呼。 “不嘛不嘛,咱挠痒痒!” 美女撒娇,玉手探胳肢窝。 可经过特种训练的家伙根本就没有反应。 美女眼珠一转,失声娇喝:“啊,有坏人!” 酣睡的家伙像装了弹簧一样蹦了起来。 不过马上知道上当了。 “哥要吃了你!” 某货张牙舞爪,作势欲扑。 然而迎接他的是一双小拳拳,擂得厚实的胸膛梆梆响。 愉快的晨闹之后,起床更衣,关宇从另一房间里擒起小铁蛋儿,来到小作坊。 模具里的东东已完全凝好,摸一摸,嗯,还真是那个感觉。 “铁蛋儿,拿刀来。” 关宇打开模具,刀光快闪,一块块原始生活用品呈现在眼前。 “这个呢,叫做肥皂,主要用来洗衣裳,洗手,当然洗脸也行。” 关宇拿起黄色的方块道。 “这个呢,咱就叫香皂,来依依,闻一闻,香不香。” 他把东西凑到柳依依鼻子下面。 “唔,好香,宇哥,这个,能吃么?” “哎哟,我滴个吃货,这个可不能吃,这是用来洗澡,哦,沐浴的,当然,也能洗头,但就是不能吃。” “凭啥嘛,不是用油脂做的么?” “是当然是,不过加了石灰水的,就那个,你敢不敢喝嘛?” “啊,这个,不敢。” 但柳依依接过香皂,爱不释手。 “宇哥,这上面还有字哩,嘻嘻,振兴,咋弄的?” 关宇掰出一块模板给她,上面都等距的刻有振兴俩字。 “这稀罕物,可值不少钱呢!文远如何定价?” 这段时间,有不少新产品出现,关宇都说是以前两本书上看来的。 “是啥书呢?” 柳信好奇,他可是博览群书的人。 只是关宇给了他四个字: “记不住了!” “唉!” 柳信只好叹气,可怜的娃,在战奴营里敢虐得失去很多记忆。 包括家人和家乡。 但幸运的是,他残留下来的东西多么宝贵! 新产品的定价都是由关宇来,一来二去,柳信也理解到“定价权”这个概念。 “价格么?” 关宇嘿嘿嘿笑道: “咱们振兴人,香皂一千五百文,肥皂一贯。” “至于以外的人,香皂二十两银子,肥皂十五两!” 啊啊!几个管委会成员被惊呆了。 这比天上地下还特么天上地下啊! “你们不必如此。”关宇翻了一下白眼,“这个东西,现在叫奢侈品,就是专卖那些有钱人的!” “要是振兴人多买了又带出去卖咋办?” 李祥问。 “定量出售,振兴人一月一块,要多买就跟外面一个价!” 噫,这法子好! …… 振兴产品不但自足,还大量走出去。 “振兴锅,振兴刀具!” “振兴香皂,用了的都说好!” 商贩们带着商品,走村蹿乡,各种新奇古怪的玩意儿,让百姓们爱不释手。 特别是香皂肥皂,卖进城里,价格居然被翻了一翻。 供不应求啊!商贩提着银子来抢购,可也只能限量。 这东西的主要原材料是油脂,振兴村哪里拿得出来这么多! “有谁能给送来油脂,谁就有优先购货权!” 关宇推出一条广告,很快这原料问题就解决了! 从事商贩的,不仅有外村的,本村比较精明者也加入了这个行列。 他们把商品带出去的同时,也把各方的消息带回了振兴村。 第27章 备战保振兴 “郭临东和活阎罗回逃时顺路杀良冒功!” “郭临东掳了许多青壮流民!” “活阎罗的叔叔派了一千军马,已到北山县城。” “野熊岭的山贼要来振兴村!” “黄大人又要收租、摊派和征丁了。” 一条条讯息汇总到振兴管委会。 “这,这可咋整?” 管委会几“巨头”,虽在村子里有些威望,可除了柳信,到底也都是山里人,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 黄基收租啥的,这振兴村肯定是不会配合的,不配合的结果,就是官兵来强征强镇压。 郭临东等会二进山村。 何彦龙请来一千军马,其目的也不言自明。 至于野熊岭的山贼,根本就是何家的黑手套,它们来振兴村,当然不是来交朋友的。 于是会议室里弥漫起一种焦急的气氛。 “大家不必紧张!” 关宇忙站起来,“这些事儿,都在关某的预料之内。” 临危不惧,镇定自若。 柳信对自己的孙女婿,大为满意。 “文远,可是有了办法,快说给大家伙听听。” 老铁匠道。 “咱们可以复制独龙岭的办法。” 关宇淡定的说。 “上独龙岭么?可这么多乡邻咋办?” 白延道。 独龙岭上,最多可容纳一百人,可振兴有五百来人,其余的咋搞? “当然不是上独龙岭,而是采用同样的办法。” 关宇也不再让人们着急。 “我们在越野训练时,关某已将咱村子的地形摸清楚了。我们这村子,嵌在群山之中,只有西南的山口可以大量进出,其余地方,皆很险要,只有几处极个别熟悉的人可以翻越而入,但大队军马,基本不可能。” “因此,咱们只需要重点防守西南口,另外几处派人监视就行。” 得天独厚,另几处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形。 只能靠人翻越,马匹行走不得。 而且只要上边要害处有防御,要偷摸过来,除非有像邓艾那样的大虎人。 训练期间,那几处已堆放了石头啥的,到时派上一个小组两三人,就足以守住。 西南山口,才是进村的大道,但关宇也寻到一处险要地。 稍加整葺,便足以防御。 “可是我们这么点人,行么?” 有人担忧问。 振兴村全民投入生产,被鳞选出来训练的,上文已说过,只有不到五十人。 用不到五十人去应对几大千敌人,还要分出人手去防其他地方,宇哥,你真的以为你是赵日天不成? “这的确是个问题!” 关二哥实事求是,“所以我们得加强训练,再想法子去招募一批人来。” 陈富抚手道: “对哟,他郭临东能招到,俺们为啥不行?文远,事不宜迟,得赶紧派人去办。” 老铁匠:“有道理,俺赞成。” “那就烦李、陈二位叔父,到山外招募人手,其余有条件的,也都参与训练。” 今年不用交粮,振兴村的粮食可以支撑一段时间。 两天后,李祥和陈富便带了黑压压的一群人。 “这么多?” 关宇看到,也吓了一跳,尼玛完全超过三千。 “青壮们的家人,俺们不能扔下呀!” 李祥摊手说。 “那行吧!爷爷负责安置,通知其中青壮,马上集合。” 集合起来的青壮有一千二百来人,最大的三十出头,小的十五岁,符合这个年代的当兵标准。 只是这些人长期挨饿,倒有百分九十的人瘦骨粼峋,属于那种刮大风都能吹走的状态。 关宇咬了咬后槽牙,麻蛋,要不是情况非常,谁敢用呀。 但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吃几天饱饭,起码可以恢复很多,到时依靠地形,未必不可一拼。 “杀几头猪,让他们吃饱,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开始训练。” 关宇把这事儿交给李祥去办,这老叔性格较为沉稳,眼前适合搞搞后勤。 第二天,这批吃饱吃好又睡得好的人再次被集合起来,精神面貌已与昨天天差地别。 乡村中人,即使很瘦,但只要吃饱了饭,体力也是很雷人的。 改开前的农村,生活艰苦,人人都是非洲形象,瘦竹竿成林,但青年男子,却能挑出两三百斤的生物。 “儿郎们。”关宇学作这个时空的口吻,“尔等流落在外,拖家带口,朝不虑夕。” “今入我振兴,便是振兴,只要大家服从指挥,齐心用命,我关某,可保所有人,生活越来越好,你们的家人,会很好的活下去。” …… 一番输出,关宇化身当年的大队教导员,把天下第一强军的凝心聚力术,演绎得出神入化。 看到所有人的情绪被点燃并进入对关某人的痴迷,旁边吃瓜的柳依依也眼放星星: “原来俺的宇哥竟然这么会说!今晚该奖励他什么呢?” 突然冒出一些念头,自觉大羞,捂着脸跑开了。 “嫂子咋滴了?” 赵铁蛋儿问负责警戒的李永。 “我咋个晓得?” 李永也只能挠脑壳。 然而场中却沸腾起来了,所有人都激情高呼: “愿听将军号令!” “愿为将军效死!” 将军这名号,却是李祥在招人时给弄出来,他说咱们关将军如何如何了得,一个人退了几百官军,超级牛逼克拉斯哟! 所以,咱们的关小兵同志从此升级,成了关将军! 此时关将军站在才搭起来不久的点将台上,身上一件黑色的披风,衣袂飘飘。 头戴镔铁盔,身穿锁子甲,腰挎环首刀,一手扶刀柄,一手叉在腰间。 端的是威风凛凛,气场满满! “自今日起,咱们就叫振兴军,尔等要努力训练,坚决消灭一切来犯之敌,保卫家园!” 胡二力在后面,将一面硕大的旗帜竖了起来。 旗旗呈蓝色,上绣三个烫金大字: “振兴军!” “消灭敌人,保卫家园!” 饭吃得饱,喊出来的声音都大了很多! 村子西南一个叫老峡囗的地方,关宇指挥着众人挥汗如雨。 这是最狭窄的地方了,振兴村各处溪流最终都汇聚一处,成了一条宽越丈余的小河,由此奔腾而去! 小河右岸,是冲出来的陡峭悬崖,进村的路,是从左岸劈出来的。 只需在此加加工,外面就算千军万马,要攻进来,难如登天! 第28章 山雨将来临 “把这坡给铲掉,土垒那边儿去!” 关二哥身体力行,一面抬木头,一面指挥建防御阵地。 小高炉天天运转着,钢铁不缺,关宇授意打造出了不少铲子和铁锹。 要是在原来的时空,它就叫工兵铲和工兵锹了。 但这里不这么叫,就叫振兴铲、振兴锹。 只用了一天工夫,就把老硖口整治得规规矩矩。 右岸是悬崖急水,左岸进山的路就一大车宽。 原先有坡度可以攀登的地方已被削直,能走的就那条蜿蜒河道而开的山道。 山道弯曲,被突出的山体挡住了前方的视线。 山体上,挖出了战壕,前边堆放了滚木擂石,石灰包,火油瓶…… 一队盔甲鲜亮的朝廷官军抵达北山县城,黄基得报,早早到城门外迎接。 看到远处尘土发扬,一骑大马飞驰而至: “何将军人马到达,北山县宰做好迎接!” 马上军官大声呼喝。 须臾,大队官军徐徐而来,旗幡飘飘,刀枪锃亮,好不精锐也。 人数共一千,全是骑兵,在如今内忧外患的大炎帝国,这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了。 “下官黄基,恭迎何将军。” 黄基打躬作揖,来到队伍中簇拥着的那员将军面前行礼。 那将黑盔黑甲,三绺短须,满脸横肉,眼睛小而细长,黄基觉得,那条细缝般的眼睛里,总是射出缕缕毒蛇样的光。 通过胥吏打听,原来这领兵将官也姓何,叫何彦刚,正是何燮的儿子,何彦龙的堂弟。 何彦风冷冷地盯着黄基: “黄父母,咱何家在贵县,可是多多有劳了呀!” “岂敢岂敢,下官做得不好,还望何将军恕罪,恕罪!” 黄基一边擦汗,一边心里大骂何彦龙。 不用问,定是这王八羔子把这些瘟神招来的。 你特么奈何不了几个小山民,却让老子来背偌大的这口锅。 沃草你何家的先人板板哟! 但他心里疯狂输出mmp,脸上却只能一副笑眯眯! 宝宝心里苦哇,七品县令遇到五品将军,又是手头有兵说话就大声的乱世,何彦刚要弄死黄基跟嫩弄一只蝼蚁莫得区别! 何彦刚对黄基没有好脸色,但对八品的郭临东就好得多了! “巡检辛苦啦!” 何彦刚向郭临东还礼。 “不敢,小将还请何制使多多指教!” 黄基安排的接风宴上,何彦刚与郭临东称兄道弟,反把主人黄基给晾在一边。 “呵呵呵!” 黄大人多数时候都在尬笑。 “黄大人,这关家小贼抗租抗捐还抗了,分明就一反贼嘛,何不全力剿灭之?” 黄基陪笑: “何将军呐,这剿贼寇,绥靖地方,乃是郭大人的份内事,下官只为其供给辎重罢了,郭大人,你说是么?” 郭临东:“呃!说的也是,只是关贼狡猾,依仗地利,小将兵微将寡,剿之心有余而力不足哇,天幸何制使虎驾降临,此番那所谓振兴村,当无谯类也,小将为制使寿!” 郭临东满斟一杯,双手恭敬地奉到何彦刚面前。 “哈哈哈哈哈!” 何彦刚接过,一饮而尽,仰天大笑,意态甚是猖狂!道: “量区区几个山贼,何足挂齿,只是本座虽籍贯在此,然对关家小贼所匿的野山沟,同样一无所知,所幸巡检与我那堂兄熟悉,赶明儿有劳巡检向导,本座前去将那关家小贼擒来,让黄父母好好发落!” 黄基道:“将军虎驾亲征,定然马到成功!下官但备村醴野肴,候将军凯旋归来!” …… “兄长别来无恙!” 何氏庄园,何彦刚与何彦龙见礼。 何彦龙以手加额道:“吾弟亲临,我何氏无忧矣!” “届时还烦兄长引路,小弟逮了关家小贼,押至我何氏祖祠,兄长可亲手刃之!” 何彦刚道。 何彦龙仰首道: “这贼老天,又是下雨的样子,我等可候得天晴,一往而灭之!” 独龙岭雨中情节,给这老小子留下了严重的心里阴影了。 何彦刚道:“吾兄所言有理,不过,在我行动之前,可让野熊岭先去探它一探!” 远距振兴四十多里外,野熊岭坐落在群山之中,山岭不高,然四周却是险峻,上山之路只有一条,但凡扼住这道,要想攻上去,十分困难。 聚义厅上,寨主林中豹正大马金刀高踞虎皮交椅上,昨日官道打劫,劫住一个戏班,戏班中两名年轻女子,被林中豹收入寨中,一夜狂欢,好不娱快。 今天起来,已是巳时,林中豹饮食完毕,直令戏班子给他唱一出戏来。 班主哭了一夜,可在雪亮的钢刀之下,哪敢不从。 “鼓角秋高杀气雄,平地倒卷癫狂风,我拍马扬鞭出塞上,殄灭顽敌呀,呀呀呀,奏奇功……” 一扮武生的在堂中依依呀呀的唱着,林中豹摇头晃脑,甚是惬意。 正舒爽间,门外小喽罗进来: “报,大当家的,何九来啦!” “何九?让他进来。” 林中豹一挥手,寨中师爷立即将戏班子赶了出去。 何九进门,扫了戏班子一眼: “豹爷真是好兴致呀,这山寨生活,连我都有几分羡慕啦!” “九哥说笑啦,俺这小寨,再咋滴也比不过何家大庄院哟!” 林中豹邀何九入座。 “九哥辛苦到来,不知有何见教?” 林中豹知道,这何家的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回何九到来,肯定有事儿。 何九未答,反而拍掌三下,就见外边鱼贯进来几个家丁,各捧着木盘,还抬着箱子。 木盘之上,各金子十两,银子百两,还有绢帛数缎。 林中豹笑道: “九哥你这是干啥,咱们不是一家人么,用得着这么客气?” 他是何家黑手套,除了自己营生,谁跟何家不对付,便会出头予以清除。 何家倒不时送上些粮食衣物等,而他有时也将劫来的字画瓶罐之类,交由何家处置。 何九道: “豹爷,兄弟明人就不说暗话,今有一桩生意,老爷有意请豹爷相助。” “何爷有事,但传讯令即可,无须如此铺张。” 林中豹让师父把财货收了,复对何九说: “但不知何爷有何事需山寨出面,九哥请说。” “是这样。” 何九放下茶杯,将振兴之事叙说了一番。 第29章 袭扰林中豹 “第一排,防,前进,刺!” “第二排,防,前进,刺!” …… 振兴村的训练场,是在山脚下的一块较平坦的上开辟出来的。 此时训练场正中,有一千五百来人正在训练。 三个方阵,每个五百人。 除了招募的流民之外,其余的则是其它几个山村闻讯而来的。 郭临东前次逃离,杀良冒功,在这几个村欠下了血债。 闻得振兴要跟狗官军干,那些血仇在身又不愿苟活者就找上门来,请关二哥收留。 形势危迫,什么体能、个人技战术实际都来不及。 关宇只能来点简单的。 队列齐进,投矛,举盾,突刺。 矛是长矛,叫它长枪也可以。 好长?差亿点点就两丈了! 盾是木盾,白延原来是木匠,由他负责,紧急打造出来的! 紧凑,轻便,可以遮挡要害。 不用时还可甩背上腾出一只手。 二十人一排,踩着鼓点前进。 防则举盾,刺则将手中长枪狠狠的戳出去! 没错,这就是变种的马其顿方阵。 真要到摆开阵势互相伤害时,这些临时武装人员好歹可以拼一把。 除了长枪,他们背上还背了两根短矛,用山上硬杂木削成。 五十米的距离先来一波,然后挺长枪怼上去。 当然振兴村这疙瘩是山地,大规模列阵互掐的机率不大,所以关宇还训练山地攻防战,三人抱团防御和三人配合进攻。 第一陆军的三三制可是经过实战验证过的东东,干嘛不用! 另还有麻雀战,几个人组成作战小组,专职打野,埋伏在山林中,瞅准机会,搞一波就跑。 “记住哈,绝对不可恋战,否则军法从事!” 对于专门负责这种袭扰战的人员,关宇严肃的强调。 他前面看到有鞭炮,说明这大炎国已有火药,于是想搞热兵器,可枪管一直没整成功,会搞火药的人也没有,只能暂作罢。 不过他还是让商贩们前前后后买了些火药来,搞成手抛式投掷包。 炸死人不作希望,但加了石灰粉和辣椒面,扔出炸开,效果一定很美丽。 消息不断更新,活阎罗居然让野熊岭首先来踹门。 “多少人?” 关宇问来报讯的斥候。 “将军,野熊岭共有八百余人,这次大当家林中豹带出了五百人,其中一百是马军。” 斥候名肖昆,专门负责野熊岭方向的组长。 “这应该是他的主要作战力量了吧?” 关宇摸着下巴,居然冒出了浅浅的胡须。 胡须是一定的刮的,野熊岭敢来欺负哥,也必须打掉。 “将军,留守的,只有一百多山贼,其余是家眷。” 肖昆眼睛放光,要是打野熊岭,他当然最有主导作用。 “北山,何家庄院那边如何?” “郭临东在北山,整日操练军马,黄基也在准备物资,有出兵之兆。” 北山斥候组长罗骏说。 “何彦刚的一千军马都在何家庄院驻扎,暂时未见有出动现象,只有何九带了些人和物资前往野熊岭。” 负责这一方面的斥候组长唐通道。 “投石问路?这何彦刚想做鱼翁啊!” 关宇冷笑,“他未免把野熊岭看得太高,也没把我振兴放在眼里哟!” 胡铁匠提醒说: “文远,野熊岭的豹爷可是很彪的,手下个个都是亡命之徒,不可小视之呀。” 关宇点头:“战略上,我们要藐视敌人,但在战术上,关某可不会疏忽大意,二力兄弟。” “到,二哥但请吩咐。” 经过关宇的天天加强训练,现在的胡二力,已经有点军人的模样了。 “你带二十骑兵,三百步兵,去磨子沟埋伏,派出作战小组,沿途袭扰林中豹,记信训练时我强调的事儿。” “打了就跑,绝不恋战!” 胡二力重复。 “对,等硖口这边打响,你就快速前出,突袭野熊岭。” “是,保证完成任务!” “二力,记住你二哥的话,不可大意哈。” 老铁匠用烟管在桌子上敲敲。 “爷爷放心,二力省得。” 胡二力领了命令,出去点人马,悄然离开。 “李永,陈横!” “到。” “你二人各领三百人,去樵山两边埋伏,野熊岭的人马来时,不要理他,待他回去时,截杀之。” “他们回去,肯定是打了俺们振兴啊,那咱振兴咋办?” 白延道。 “要想打我振兴,先得过老硖口。” 关宇冷笑道。 众人点头,老硖口的防御工事,他们可都参加了,对关宇的布置,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唐通,罗骏,你们各领三个小组,密切关注北山和何家庄,同时制造动乱,若他们的人马出来,及时报告,并沿途袭扰之。” “是。”二人领命离开。 秋高气爽,林中豹骑在他的大黑马上,他一身黑盔黑甲,手提一柄醮金斧,意气风发,披着的黑色大氅随风飘起,很有名将的逼格。 “儿郎们加快前进,听何九说,那振兴村可有不少好东西哟,还有一个柳依依,如花似玉,等老子玩了,赏你们玩玩儿。” “哈哈哈,大当家义气。” 左右山贼肆意狂笑。 “啊啊啊!” 山贼队伍中,突然传出三声惨叫,搅乱了林中豹他们快乐的气氛。 “何事?” 林中豹回头喝问。 “大当家的,三个兄弟死啦!” 一小头目慌张过来报告。 “啥,咋回事儿?” “大当家的,不知哪里飞来三箭,三个兄弟就死啦。” “啊,竟有此事?” 林中豹勒马过去,果然有三名山贼已在地上挺了尸,每个人身上都插着一支箭,血流了一地。 “箭从何来?” “这这,大当家,不知道哇。” “混帐,还不给爷搜,是哪家王八蛋敢来找爷的麻烦。” 山贼很多处,常玩黑吃黑,林中豹平常也没少打其他山头的闷棍。 可山风吹拂,四处一片寂然,山贼们根本就没注意到箭是从哪里射出来的。 “该死!”林中豹望了望四周,根本就看不出任何动静。 “继续前进!”林中豹喝道。 死几个山贼也不打紧,到时掳些流民来补充就是了。 可是没走多远,又有冷箭射来,又有几个倒霉鬼见了阎王。 “混帐!”林中豹暴跳如雷,虽有喽罗四下搜索,可根本就没见到一根人毛。 第30章 花开两处红 林中豹一路被骚扰,走走停停。 等他到达老硖口时,已出了四十多个山贼的死伤,又找不出偷袭者,除了骂娘,毫无办法。 “娘的,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过了前方硖口,就是振兴村了,到时东西随便抢,女人随便……” 看到手下山贼士气低落,人人慌慌,林中豹怒喝。 听到东西可以随便抢,女人可以随便那啥,众山贼方才兴奋起来。 “大当家威武!” 有马屁精狂呼,跟着一片鬼嚎。 “大当家你看。” 师爷指着老硖口,瞪圆了眼睛。 “何事?” 林中豹看去,没啥不对呀。 “大当家,那道山坡被削过,这振兴村有准备呀!” 师父进一步说明。 林中豹:“老三,过去瞅瞅!” 三当家叫余化,身如铁塔形似牛,应声策马前出。 身后跟着四五十个山贼。 赶到山脚一看,这道山坡被削得十分陡峭,根本不可能攀爬。 上面插了些树枝,不注意还真看不出来。 成师爷的眼睛,倒是尖得很呐。 但这有啥呢,老子有大路不走,未必还要去爬坡坡? 余化猛人一枚,脑子里肌肉有点多。 “回去告诉大当家,坡是被削了,爷先过去啦!” 余化派回一个山贼,自己望了望陡峭的山上,拍马往硖口而去。 “三当家这是要干啥?有危险!” 后面师爷望见,惊讶地说。 林中豹扯开嗓子就喊:“老三休要过去……” 话还没落音,就见那山脊上冒出了一溜人影,张弓搭箭,嗖嗖嗖直朝余化射了过去。 余化哪有防备,顿时被射成刺猬,翻身落马。 跟随他的山贼,也有一半被射倒,死伤一地。 林中豹等被唬得立即变身中国石化,停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 “老三呐!” 林大当家一声哀嚎,拍马就往硖口冲。 “大当家!”师爷大叫,但林大当家的大黑马已然跑出来。 师爷见了,忙喊: “快快跟进,弓箭,给爷射死山上的人!” “呀嗬呀嗬。”山贼们吆喝起来,齐往前冲。 可是这山路狭窄,他这四百多号人只能成条长蛇般的往前挪。 “给老子砸。” 关宇见大批山贼已到崖下,一脚踹向身前的那堆石头。 “轰隆隆。” 石头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如暴雨般往下坠落。 山贼们被砸得人仰马翻。 “大当家的,快退!” 师爷冲上来,急叫林中豹。 有心腹山贼一边为林中豹挡石头,一边将他的战马薅住,掩护着林中豹后撤。 林中豹虽气得三尸神暴跳,但这家伙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慌忙后逃,避开了第一波打击。 其余山贼跟着逃跑。 等他逃离硖口,发现自己的队伍少了很大一节。 硖口里冲出一彪人马,抡也挥枪,将地上没死的山贼全部补上一计,然而牵了无主的战马,拣起地上器械,退了回去。 “该死的关家小贼!” 林中豹又想冲,但被师爷死死拉住。 山坡上方人影幢幢,现在过去基本是送人头。 “这可如何区处?” 林中豹问师爷。 “他们占得地形,我们的兵力根本放展不开,除非将崖上的土包子全部干掉。” 师爷摸成鼠须,一脸的便秘表情。 林中豹张望四周,那山上根本就没路上去。 “先后退到宽处,再作计较。” 林中豹望着山上的伏兵,悻悻而返。 就这一番攻防,野熊岭已折了百余人马。 而关宇这边,只损失了十来人,却牵回来了七十多匹战马。 “将衣甲剥了,尸体都扔河里去!” 关宇冷静安排,又让人补充石头滚木。 山贼远远看到振兴人打扫战场,却愣是不敢过来进攻,只得派人去向何彦龙报告,让他们赶来,并且带上抛石机。 却说肖昆引着胡二力部快速扑向野熊岭,他们把队伍隐藏起来,远远的在对面的山林中观察。 野熊岭上,栅栏整齐,除了那条下山路,无路可上。 “这可打不上去呀!” 胡二力感到棘手。 “二力将军,小的有一计,看能否把山贼引下来?” “肖哥,咋计?” 肖昆凑到胡二力耳边,如此如此。 野熊岭,负责留过的,是山寨的二当家,名叫张豺,他正在寨墙上巡视,忽然有伏路小喽罗如飞跑来: “豺爷,豺爷!”这喽罗一脸喜色。 “啥事儿?” 张豺面目阴鸷,眼光如毒蛇。 “有一队客商大前沟经过,他们背着许多包袱,油水不少,豺爷要不要干一票?” “嗯,你确定是客商?” “豺爷,小的专门细看过,的确是客商,应该是从临河那边过来的。还有三匹大马,也都驮着布包哩!” “有兵器没有?” “只有十来人带了腰刀,其他的都没有。” “嗯!”张豺摸着下巴上的髭须,看了看周围的山贼。 山贼们一个个眼冒绿光,跃跃欲试。 “你带二十个兄弟,守住山寨,其他的,跟爷发财去。” 张豺一拍大腿,做了决定。 他是专业的山贼,而且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岂能眼看着财货不抢。 张豺绰枪上马,往前山赶来。 果然在那大道上,一行客商正在歇息,打尖吃饭。 “呔,兀那牛子,留下买路钱来!” 张豺大喝一声,拍马就冲。 那些客商看见,发声喊,扔了东西就跑。 山贼冲过去,见地上有包袱散开,果然是金银财货,于是纷纷开抢,有的山贼竟因此互殴起来。 “混帐,快随爷去追那几匹马。” 张豺大叫,刚才客商跑路,把马也带走了。 张豺分明看见,马背上还有包裹,里面肯定也是好东西。 可正抢东西的山贼没多少听他的,以往也是如此,撕打一通后,各自收手,然后把抢来的东西上交一部分。 张豺见话不好使,抡起马鞭就抽,正在这时,突然一声锣响,山林里射出了许多箭矢,还有一根根短矛飞了过来。 “该死,中计了。” 张豺大惊,慌忙勒转马头,准备先冲出去。 却见大路两头都出现了人马,足足是他们的几倍,转眼间就将山贼包围了起来。 第31章 魔高道更高 胡二力一马当先,抡刀直取张豺。 有山贼抢过来拦截,却挡不住二力威势无匹的斩马刀。 一刀斜劈下去,山贼的枪杆被砍断,身体也随之分了家。 张豺见他来得凶猛,不敢恋战,急要夺路逃跑。 “给俺围起来,干死他!” 胡二力大叫! 立即有几十人抡开斩马刀,排队向前。 不管张豺想往哪边跑,迎接他的都是一片刀光。 张豺一枪捅进一人,但却被那人死死的抓住了枪杆,竟一时抽不出来。 胡二力快速欺近,怒起一刀,将张豺拦腰砍成两段! 其余山贼见二当家都挂了,顿时泄气,见四处都是敌人,慌忙扔了兵器,跪地求降! 张豺带下山来八十余山贼,被箭雨飞矛毙掉十几个,混战中又被拼掉二十多人,剩下有近四十人成了俘虏! 而胡二力这边,也死了二十多人!还有三十多个受了伤! 打埋伏还出现这么伤亡,除了大家都是第一回上战场外,也跟野熊岭山贼特别彪悍有关。 “给小爷把这些山贼全砍了!” 胡二力很生气。 “胡将军可砍不得呀,我们还得靠他们去拿下野熊岭呢!” 肖昆连忙劝住。 胡二力跳脚几下后,慢慢冷静下来: “多谢昆哥教训,全押起来,走,去野熊岭!” 老硖口外,林中豹瞪着远处的山脊,恨得直磨牙。 他在后边又试探着冲了两次,可除了留下几十具尸体,半点进展也莫球得。 现在的山脊上,啥动静都木有,就好像那里从来都没有人待过一样。 可是林中豹知道,只要他们一冲到那段崖下,石头就会如冰雹般砸落。 如果冲过去扎堆的人多了,也会有一堆滚木下来,给砸出一地肉泥,或者挤进河中。 并不宽的河道上,已飘起了不少的尸首了。 “去何家的人为何还未返回?” 林中豹派人快马前去搬兵,可都去了大半天了,依然不见踪影。 狗头师爷摸摸老鼠须,小眼睛转来转去的。 “大当家的,依我看来,这振兴村中必有一能人,此人极善用兵,他知我等到来,已然做了充足的准备,他会不会也派出人手,截杀我们与何家及县城方向的联络人员?” “只听说此处有一落马官员柳信,一介读书人,懂用兵么?看来定是那关家小贼无疑了。” “哎呀!” 狗头师爷一拍大腿,突然间跳了起来。 “师爷何事如此紧张?” 林中豹怪异,这师爷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今天居然如此失态。 师爷失色道: “倘若关家小贼是会用兵之人,他能派人截杀我们的信使,未必不会派人偷袭俺们的山寨?” 林中豹笑道: “这个师爷应该放心,老二留守,还有一百多兄弟,老子的山寨又岂是容易偷袭的?” 师爷点点头,似乎是那么个理,但为毛右眼皮老是不停的跳呢? “不行,得赶紧派人回去,告诉二当家,切不可掉以轻心。” 师爷小心肝始终悬着,林中豹也点点头,叫过一小头目,让他回野熊岭去给张豺打预防针。 何家庄,此时已是人喊马嘶,何彦刚的一千军马全驻在庄外,正在操练。 何彦龙新招了两百丁壮,也在乒乒乓乓的练习对掐。 几百米外的一处小树林中,唐通紧紧地盯着庄院里的动静。 正是这时,林后一个浑身是草的人低姿跑来: “队长,队长,前方传讯,有一骑快马从俺们振兴那边过来。” “从那边过来,必是野熊岭来跟何家庄联络的。小四,你在这里盯着,你们,跟我走。” 唐通小组五人,有两人在四处监视,他与两人在此盯着何家庄。 地上有一堆草动了,站起来,却是一人,与来报信的一人,跟在唐通后面快速离去。 秋风吹过,树林里一片寂寂。 唐通三人撒开腿,往振兴方向赶去。 此时,平时的五公里越野效果出来了,他们跑了三里多,远远的看到前方山道有一人一骑快速跑来。 唐通打了两个手势,身边两个兄弟各自点头,分别到道路的两边藏了起来。 来骑正是林中豹派往何家庄的信使,这山贼打马如飞,眼看着何家庄即将到达,心头也松了口气。 翻过前面的那个坳口,就算到达了,何老爷咋个也该赏几文钱吧? 不过要是知道大当家进攻不顺利,不知会不会现场挨捶? 正想着,突然前面嘣嘣声响,地上弹起两根绳子。 “哎呀,绊马索!” 山贼劫道,经常弄这玩意儿。 这山贼大惊,可这时他根本反应不过来,马蹄已然绊倒,自己被惯性飞离马鞍,张牙舞爪朝前飞出。 “砰!” 报信山贼重重的摔在地上,五脏六腑差点移位,还没等他产生爬的力气,就从旁边跳出一条大汉,雪亮的钢刀已架到了他脖子上。 而他那匹摔倒的战马,也被另一人拉住,正低头打着响鼻。 “说,哪里来的?” 唐通将这山贼拖到路边,低声喝道。 山贼全身都差点散架,聚不起半点气力,感觉到刀刃在脖颈处的威胁,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俺乃野熊岭好汉,俺当家的攻打老硖口不顺,特让俺来何家报信,这位爷,是何家的人吧?” 他还以为这是何家的地盘,逮他的应该是何家的外围警戒人员。 “搬救兵的哈,那你不用去啦。” 唐通邪魅一笑,手上用力一拉,将山贼的喉咙给割断了。 北山县城的校场坝,黄基正与郭临东惬意的喝着茶水。 “巡检啊,此番有何将军兵马相助,定要将什么振兴乱民全都压下去,不然的话……” 看着校场上正在训练的人马,黄基不经易的笑出声来。 郭临东咬咬后槽牙: “县尊,非是小将不用力,实是那关家小贼狡猾,仗着地形之利,小将的二百人,无法应对呀。” “那么此次呢?” 黄基依然微笑。 “有野熊岭和何家庄丁,我们可有两千军马,就算是河,俺们也能填了,就是算山,俺们也能挖,县尊但请放心,此次关家小贼绝无半点机会!” 郭临东把胸膛拍得梆梆响。 “哈哈,听说那柳信老儿的孙女,是个大美人,巡检此次,可帮本县好好的带回来。” “哦,哈哈哈。” 郭临东肆意大笑。 第32章 智取野熊岭 “走水啦!” 不知是谁大叫起来,打断了北山县一文一武两位大人谈风弄月的兴致。 二人抬头一看,大惊失色。 “该死,是县衙方向。” 黄、郭二人慌忙上马,带上兵丁赶过去。 果然,黄大人的县衙,已燃起熊熊大火。 秋天的季节,万物枯槁,尽管前几天下了雨,可还是一点就燃了起来。 黄基急得跳脚,这火,是从他的后院燃起来,不知是厨房的家伙弄翻了柴堆,还是内房的丫鬟打倒了烛台,反正现在哔哔剥剥,燃得相当欢实。 “是怎么回事?” 黄基抓过一名县吏,厉声问道。 后边可是他的财富储藏地呀,虽然真金不怕火练,可还有不少名贵字画,其它器物,那可是黄大基经营多年的心血呀。 “小人不知!” 县吏又不是后院的人,他晓得个咩咩。 “快特么去给老爷我救呀!” 黄大人急得面红耳赤,看着冲天的火光,一口老血喷三尺。 “都给我救火去,还愣着干啥?” 郭临东带来了数百兵丁,见那些丘八还在愣愣的吃瓜,气不打一处出。 “哗!” 兵丁们轰然散开,各找器具扑火去了。 这边正在施救之中,忽然又一处浓烟冲天而起。 有正救火的官兵惊呼: “是俺们营地!” 郭临东闻声转头,目瞪口呆。 那浓烟滚滚的地方,可不正是他的军营! “快,回去救火!” 郭临东鬼叫起来,爬上战马,抢先奔出。 手下兵丁见状,扔了手上的家伙,慌忙跟着郭临东往回跑。 丘八们平日的积攒下的一点家当,可都放在营房里哟。 黄大人这里,算个毛线。 等他们赶到,还好,不是住的地方,而是府房,准确的说,是兵器甲仗房那一排。 “快特么抢啊?” 郭临东看兵丁们懒懒散散,气得跳脚大骂。 这些兵器甲仗啥的,损失了,兵丁们啥也不在意,反正有大人们去伤神。 只要老子的个人物品没遭损失就万事大吉了。 一日两把火,烧得黄基和郭临东焦头烂额。 “定是那关家小贼干的,给老爷我严查城中,但凡发现有振兴村的人,杀无赦!” 黄基怒气冲天,他不是蠢货,稍一分析就知道个七七八八。 然并卵,要在这几万人的县城里找到纵火的人,谈何容易。 无图无影,未必罗骏他们还会额头贴几个大字:俺是放火人! “不想死的话,就给爷老实交代,寨中还有多少人?” 野熊岭外,胡二力正提着斩马刀审问一个小头目。 在旁边,有两截断开的尸体,这是另一个头目的。 那家伙有些彪,没有积极配合胡二力的问话。 现场的示范总能起到最有效的作用。 第二个被拎出来的小头目竹筒倒豆子,把野熊岭上还剩下的山贼交代得一清二楚。 “还剩二十来个能打的,呵呵,给爷强攻上去。” 胡二力信心大增。 他现在还有二百七十多人,以十倍于敌的兵力,拿下野熊岭想必不难。 肖昆拔出腰刀,顶在小头目的喉咙处: “说,除了正面,还有没有其他可以进入山寨的路径?” 小头目眼珠转了转,欲言又止。 肖昆手上发力,直接将腰刀送了进去。 “呃,啊啊!” 小头目惊恐地扼住自己的喉管,试图堵住也狂飙出来的鲜血。 可力气渐渐不继,眼神涣散,两手垂下,倒地挂机。 对敌人,一定不能手软。 肖昆记住了关某人在训练时强调的话。 而且还说,他们这些搞斥候的,更不能忧柔寡断。 肖昆提着还在滴血的刀,一脸贱笑的看向其他俘虏。 “立功有赏,想给爷玩技巧的,嘿嘿嘿!” “这位爷,这位爷,俺知道,俺知道。” 一个年纪不大的山贼举起了手,满脸期待地望着肖昆。 “哦,你知道,你知道个啥?” “俺知道后山有一条道,可以进入山寨。” “是么,那你过来说话。” 肖昆用刀指着他。 “这,不,不,你,俺在这里说。” 小山贼看着肖昆的刀尖,不自觉的颤抖。 “过来。” “不过来。” “想死是不是?” “不,不,俺想活!” 胡二力不耐烦了,大步过去,一把给提溜了过来。 “啊,爷,饶命饶命呀,俺,俺这不是要给你们说么?” 小山贼全身发抖,一个劲儿的往后缩。 肖昆顺着他的眼光扫视,心中恍然,将刀入鞘: “你这是立功嘛,爷不宰你,来,好好说话。” 小山贼这才不抖: “爷,那后山有一条小道,很是隐蔽,小的常与几个要好的由此下山玩耍。” “那边可有防卫?” “没有,就是一个窟窿里进出的。” “马儿能走么?” “走不了!” “二力兄弟,您看这样么不?我带一百人去钻这个窟窿,你带其余兄弟,押了这些山贼去正面佯攻,把山贼都引过去,我再从后面打进来。” 胡二力大喜: “昆哥,就这么干,事不宜迟,马上行动。” 野能岭正面的寨墙,几个值守的山贼正在吹牛打屁,议论二当家这回下山会抢回多少财货。 “唉,可惜没俺们的份!” “放屁,俺们留守,二当家多少也得赏几个。” “看,是不是他们回来啦?” 正在了望塔上的山贼叫了起来。 “有多少物事?” 其余山贼闻声而起,赶过来张望。 “不对哦,哪有这么多人?” 二当家下山,只有八十来人,这来的可有小二百呀。 他们野熊岭,抢财货也掳人口,可里边并不见得有多少是被押解来的哟。 “哎呀,不对,我看见五狗子啦,他们是被押着来的。” “完了,是其它山头,二当家栽水啦,快筛锣!” “哐哐哐!” 一山贼提出一面铜锣,拼命的敲起来。 其余几个在屋子里赌钱的山贼慌忙提了器械冲上寨墙。 “发生了何事?” “是哪处山头?” “快请六当家来。” 野熊岭共有六个头目,这时山寨里还有最后一个,浑名花狼。 花狼正在屋子里玩扑克游戏,对手是前不久抢上山来的两个戏子。 听到有其他山头来打,花狼唬得全身一抖,慌忙提了裤子往外跑。 脚下发虚,差点摔一跟头,还好来报信的山贼扶住了他。 第33章 一网皆打尽 “尔等何处山寨?意欲何为?” 花狼立在寨墙上大声喝问。 这归州地界,除了他们野熊岭,还有五处山寨。 它们之间,相互玩黑吃黑的游戏,可是不少。 但敢这么明目张胆来打山寨,却是没有。 定然是他们探得大当等出去了,才有此胆。 可二哥为何会着了他们的道儿? 花狼感到一阵牙痛,要是张豺还在,有一百来人防守,要想打下野熊岭,没个千把人想都莫想。 可现在,二当家的人头被对方挑在枪尖上,这对花狼和剩下的山贼来说,实在是太吓人啦。 野熊岭正面的地形,同样经过改造,其实也摆不开人马。 但林中豹依仗自己的实力,山前的道路倒也很大气,可以由两驾大车往来。 试想一旦有商队肥牛啥的出现,八百山贼快马冲出,那场面,多么的拉风! 胡二力到寨门之前,令一排人前出,竖起木盾,又将俘虏押到前列,组成一排肉盾。 然后扯开嗓子吼起来。 他的块头大,那声音也不小。 “兀那山贼听着,你们大当家已被我家将军伏击,全军覆没了,你们二当家的脑袋在这上面,识相的,快快开门投降,我家将军说,只要投降,全都免死,不然打下山寨,张豺就是榜样!” 山贼们一看,顿时哑然无声。 俺们就二十来人,对方黑压压一群,真要打,能打么? 然而花狼眼珠转了一圈,牙齿一咬: “原来你们是振兴村的土鳖,居然胆敢到爷的山寨来撒野,儿郎们,别听那小王八蛋胡扯,俺大哥英雄一世,岂是几个村民能打败的,要是投了降,大碗喝酒大声吃肉的日子可就没啦!” “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土鳖敢过来,就给老子揍死丫的。” 花狼不但吼,还以身示范,拈起一张弓,嗖就是一箭。 可是丫先前体力透支,这力量啊,就小了很多,那射出的箭,就像一个肾虚到极致的大爷嘘嘘,刚飞出寨墙,就无力的坠落到地上。 距离胡二力他们,还有三十步远哩! “哈哈哈。” 胡二力等大笑起来。 “……” 寨墙的山贼一脸黑人问号。 “特娘的,给老子射,射!” 花狼恼羞成怒,对着寨墙上的山贼又踢又踹。 山贼一边怪叫,一边放箭。 不过胡二力的距离掌握好,刚好在射程边沿,强弩之末,大多数都没射拢,只有少数几枝飞到,却被木盾挡住,并没有造成伤亡。 “盾牌前推,给爷寻找地方,射他丫的。” 胡二力大叫。 手持弓箭的人有的躲到盾牌后往前移,有的则往两边爬。 山坡陡峭难行,但找一个立足的地方还是有的。 振兴军欺负山贼人少,这一拉开之后,立马射得山贼手忙脚乱。 花狼急得哇哇怪叫,忙令一个山贼去后边把仆役家眷都叫来增援。 他这山寨,有这仆役家眷三百来人,大多也是被掳上山来的,平日里喂马劈柴,烧水煮饭,总归是山贼们欺负的对象。 当然里边也有大批被抢来的压寨夫人,这些倒不用做啥事。 此时花狼是病急乱投医,想着老子凭人数先吓死你们再说。 没一会儿就听到后面吵吵嚷嚷,一群人跑了过来,却见被派回去摇人的山贼惊慌失措: “六当家的,大事不好,不好!” “甚事儿不好?” 花狼心中狂跳起来,未必是寨中仆役要造反。 “人有从寨后杀进来啦!” 这山贼跑到花狼身边,直接往他背后躲,脸上满是惊惶之色。 “啥?他们是地里冒出来的?” 花狼满脸都是不相信,可现实立马打脸。 一百余人手持枪矛冲了过来,而且还颇有阵形,根本不像乌合之众。 寨墙上的山贼慌了手脚,这前后都有,还打得毛线呀。 有山贼扔了刀枪,跳墙就跑。 你也跳我也跳,不过他们往哪边跑都会被堵截。 “跪地不杀!” 大喝声此伏彼起,这可是关宇宣布的纪律。 走投无路的山贼们连忙五体投降,磕头求饶。 花狼身边,只剩了三个心腹,这三个心腹寨内寨外的看看,全身微微发抖,一脸惶然。 山寨大门已被打开,胡二力带人冲进来,与肖昆一起,将花狼围了起来。 “呔,你们三个,谁先宰了花狼,小爷放他一条生路!” “小逼崽子,休得胡说。” 花狼色厉内茬,不自然的回看三个心腹,却见这三人也在互相观望,眼神闪烁。 尼煤哟! 花狼吓得赶紧往一边儿闪,同时叫道: “兄弟们,随爷杀出去,爷在县城可有大批财物,爷跟你们平分。” 胡二力大笑: “花狼,今天你要是长得出翅膀,爷就让你飞走,不然,你看看。” 近两号振兴人,全都虎视耽耽地盯着他。 这山寨,能防别人,但现在自己要跑,也是无路。 三个心腹突然怪叫连连,挥刀就朝花狼砍去。 “沃日!”花狼大怒,抡刀还击。 他能做到六当家,自然有些武艺,一名心腹欺近,被其大喝一声,吓得慢了半拍,被花狼一刀砍下半颗脑袋。 另两人借此机会,不顾一切扑上,花狼招架不过来,右臂和腰上各中了一刀。 这货怪叫一声,忽然跳上寨墙,毫无犹豫的往寨外跳了下去。 外面是陡峭的山坡,胡二力等急扑过去看时,已见那厮骨碌碌的滚落山涧中去了。 剩下的两名心腹跪地求饶。 胡二力道:“你们既已出了手,小爷我也是守诺之人,现放你们离山,可以去找你们的大当家,他应该还在老硖口。” “爷真要放俺们走?” 俩人不信。 “闪开,让他们走!爷是说话算话的人。” “闪开闪开。” 肖昆也大声吆喝。 关二哥有交代,就是要把林中豹弄得发疯。 俩山贼小心翼翼的退得离开,生怕有谁的刀枪突然出来,戳他们个透心凉。 待出了山寨大门,齐齐怪叫一声,撒腿儿就跑。 “把他们看管起来,等候将军处置。” 山寨的其余人等,都被胡二力圈住,俘虏们被捆绑起来,那些仆役则纷纷向胡二力诉苦,而那些家眷,则哭哭啼啼的求放过。 倒霉的戏班子老板,则一个劲儿的向胡二力说经过。 “都等着,待我二哥来发落你们。” 第34章 关宇骑兵出 老硖口,林中豹正急得抓耳挠腮。 派往何家庄的山贼居然没有返回,这太不正常了。 “大当家的,我们遇到硬茬子了!” 成师爷一脸凝重的说。 “何以见得?” “这里距何家庄,不过二十多里,俺派出的兄弟,可是向来机灵的,他骑的又是一匹良马,岂有去了两日不回来的?” “师爷认为发生了何事?” 林中豹搔着脑壳,脸色阴沉的说。 “定是那关家小贼提前派了人手,于路途中截杀了我们派出的兄弟,故而不得消息。” “即便我们不派人过去,何家未必也不派人来?” “何家当然也会派人,但单人独骑的话,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黄基和郭临东终于扑灭了大火,算了算损失,气得肝都爆成了花。 钱财损失呀,虽说金银能掏出来,可绫罗绸缎之类,可都化成灰了呀! 如何让人不心疼。 “大人,这武库被烧,甲仗等可损失多了,短期几无可能出动兵马呀!” 郭临东跟黄基叫苦。 后者恨不得踹他两脚,你特瞄的,没看到老爷心疼得无以复加么。 “暂时莫动,给州里写表,说有贼徒纵火,请予补充。” 黄基虽然沮丧无比,却未完全迷糊。 这回多半要遭克,但已顾不得了。 然而还是得给朝中自己的靠山先送点东西为好。 黄基拣选了几锭金子和北山特产,派心腹送往京师。 “我二人联名给何将军写一封信,告知县城的事情吧!” 黄基跟郭临东说。 “无能,废物!” 何彦刚接到书信,大发雷霆,狠狠地摔了几个瓷碗,还扇了来送信的县吏两个大耳刮子。 “抓到放火的没有?” “没有,啊,抓,抓到啦,正在审问。” 倒霉县差捂着脸,害怕的往后缩。 黄基和郭临东事后的确抓了不少嫌疑人,可根本就没问个什么。 他要抓的人,早跑出城了,谁特么还傻不乎乎等捕快来抓? “去老硖口的人回来了没有?” 何彦刚再问何彦龙。 何九一旁答道: “回二老爷,没有。” “全特么是废物,这定然是路上出事啦,再派人去,不,何九,你亲自带十个人去。” 何彦刚咆哮道。 “队长,何家庄出来人哪!” 庄外树林中,小四倒爬几步,飞报唐通。 “多少?” “十人,有官兵。” “麻蛋,狗日的起戒心了!” “队长,咋办?” “你们后撤,我去干他一家伙。” “队长,咱们一起去。” “服从命令。” 何九带出来的,是十个何彦刚的兵,他们打马如飞,直奔老硖口。 “军爷可得小心,把身子放低些,这山里,可是到处都能藏人的。” 何九见十个丘八大大咧咧,温馨提示。 “几个头都不敢出一毛贼,怕个鸟啊!” 领头的是个小旗,对何九的话很轻蔑。 可还过几分钟,突然“biu”的一箭疾飞而来,一官军惨叫落马。 余者大惊,赶紧勒马警戒,但这时四周再无声响。 小旗查看倒霉蛋,幸好有甲胄遮挡,只是受了伤,没有中其要害。 “大胆毛贼,竟撩拔军爷,给我搜。” 小旗大怒,带着手下,就要朝放箭的方向冲过去。 “军爷,使不得,使不得。” 何九一面警惕的看向山林,一面力劝。 “这山多林密,不好找哇,要是中了贼子的埋伏,如何是好?” 小旗一听也有道理:“五十步,与我攒射!” 他经验丰富,根据箭来的方向和力道,作了判断。 老子不敢过来,回敬一波箭雨还是可以滴。 九个官兵各各取弓,每人射了两箭,然后不管结果,扶了伤兵上马,疾驰而去。 “可惜可惜。” 已横挪了几十步的唐通盯着远去的何九等人,心中十分懊恼。 林中豹的几次进攻,不但不得寸进,反折了上百人马。 对关宇来话,最难得的不是收获的盔甲兵器,而是五十多匹战马! 五十来被选出来的汉子成任命为骑兵。 因为他们都会骑马!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在老硖口,关宇留了李祥在那里镇守,自己则在后边的空地上加紧训练。 这支骑兵装备的,是关宇时空里后世的马刀。 比起将领们的大刀长枪戟钺斧锤,马刀更适合普通骑兵使用。 也更容易上手,技术难度不高! “将军,李都尉有请!” 一名丁壮从老硖口过来。 关宇参考了大炎帝国的军制,任命李祥,陈横等几人为都尉。 这只是一个指挥百多人的低级军职。 在其上,则有校尉,统制,都统制,指挥,都指挥。 关宇问了柳信,这都指挥只是个临时工,发生重大战事或会战时由皇帝或枢密院指定或任命,结束后就自动撤销了! “李叔,可是山贼有异动?” 到了老硖口山上指挥所,关宇问迎上的李祥。 “是有异动,看样子他们要跑!” 关宇忙爬上高处,手搭凉栅观望。 已很远了,只能隐隐绰绰看到一些。 “妈哟,要是有望远镜就好了!” 这大炎帝国还没有出现玻璃,关宇让老胡去找工匠开始试练,但现阶段只整出来了一些玻璃珠子。 所以望远镜啥的,还只有等待。 不过关二哥已经把吹玻璃的大概方向说了一下。 因为具体咋操作他也不知道了! “多半是二力他们得手了,铁蛋,去传令骑兵队,出发!” 李永谏道:“文远,要是山贼诈退,诱我出击,然后没伏,却是不妙!” 关宇道:“战机稍纵即逝,有时候,我们必须得赌一把,不过李叔,我相信我的判断,更相信二力!” “那,要不我们都一起去吧!” 李祥不放心。 “不,李叔,老硖口任何时候都不能没有防守,小子此去,先灭了林中豹,倘在此期间,北山或何家庄过来,还望李叔必须阻遏住他们。” 李祥似乎明白了什么,以右手捶打左胸: “文远但请放宽心,活阎罗他们敢来,咱们的滚木擂石等可也不是吃素的!” 他跟着关宇在此防守,咋个操作已是了然于胸。 “岀发!” 关宇手一柄大刀,带着五十余的骑兵队伍,走出了老硖口。 第35章 截阻葫芦凼 樵山的确是一个打伏击的好方,天然形成一个葫芦形的洼地,从野熊岭去振兴村的路蜿蜒穿过。 林中豹带着不到四百人的山贼队伍,急吼吼地往回赶。 成师爷派回去查看山寨情况的山贼在路途中遇到了那两个被胡二力放走的同伴,慌忙返回报告大当家。 林中豹气急败坏,比之振兴村,他的老巢更重要! 何九带了那小队官兵赶到老硖口外五里左右,看到的却是一地垃圾。 显然这是野熊岭驻扎人马的地方。 然而人呢,莫非他们打进去了?为何没有来人向老爷禀报? 何九心下疑惑,但现实情况决定他只有进一步向老硖口行进,一查振兴方面的真实情况。 小河弯弯,山路也弯弯。 “停!” 何九正纵马快跑时,小旗挥手喝止。 “军爷,为何不走?” 何九奇怪。 “前边有骑兵过来,人数五十许。” 小旗面色凝重,五十多骑兵遭遇,他这十人根本就不是对手。 何九这才凝神,果见前方有鸟飞起,而且山沟深处传来隆隆的震动声。 这分明是马蹄敲打地面的声音。 敌乎?友乎? 忐忑中,何九等人发了愣! 前方果然出现了一队骑兵,服色各异,的确与山贼没有两样。 何九瞪大了眼睛,要从里边找到熟悉的人。 然而,越来越近的队伍里,并没有他认识的。 “不对,这不是野熊岭的人,快跑!” 何九二话不说,掉转马头,抢先跑路。 几个兵哥慢了半拍,意识不对时,对方已开始冲锋了。 关宇早从设置在各制高点的消息树知道了来人,所以提前让战马跑了起来。 当几个兵哥的战马还未起动时,关宇的大刀已抡起来了。 小旗大惊,只得拔刀应战,可他没带长兵器,面对关宇的丈长大砍刀,奋力一架,结果根本就架不住。 他的腰刀被关宇大刀强行逼开,一刀将其斜肩削成两截。 与此同时,关宇大刀顺势横切,又将另一官兵斩落马下。 沃草,这,这,这太生猛了,妥妥的灭霸作风啊! 别几个兵一看,急忙滚离战马,蜷缩到路边抱着树干大叫: “别打啦,俺投降,投降,饶命啊将军!” “停下。” 关宇忙喊,有一个动作慢的倒霉鬼还是被后边跟上来的战士用马刀削飞了脑壳。 回头再看何九时,那厮已趁这个间隙跑得没影儿了。 “起来说话!” 关宇喝道。 “将军,你,你可别杀俺!” 俘虏颤颤巍巍,紧盯着关宇的大刀。 大刀刃上还残留着鲜血,泛着妖艳的光芒。 “好好说话,我不杀话,要不好好说,嘿嘿!” 关宇把刀扬了一扬。 “将军饶命,我们好好说。” 几个官兵都点头不停。 关宇问明了他们的来历,何家庄院的人马装备以及指挥官的情况,叫过一个小队,让他们把这几个俘虏押回去。 不过这时李祥赶了过来,原来他们得报前面的动静,怕关宇吃亏,特地来增援。 “李叔来了正好,这三名死了的,剥了衣甲装备,就地掩埋了,俘虏,先押回去。这几匹马也带回去。” “全体都有,随我出发,樵山葫芦凼!” 林中豹一路疾驰,几十里山路跑下来,人马俱乏,可他根本不能停止。 有些光棍山贼就不大愿意了: “当家,歇会儿吧,都快跑死啦!” 如今这山贼队里,除了林中豹,还有四当家和五当家,都分别在队伍里督促山贼。 “混帐东西,再不快回去,等贼子占稳山寨,你特么喝风去吧!” 不管四当家还是五当家,他们也都是有压寨夫人,也积了不少钱财的人,心中怎能不急。 皮鞭啪啪抽下去,将那些下马躺地上的山贼打了起来。 但那些山贼大都骂骂咧咧,气鼓打胀的,根本不想出力。 跑,跑个锤子跑,俺们特么一个吃饱,全家不饿,野熊岭没了,未必老子不可以投飞狐岭么? 所以整个队伍行进有些脱节,林中豹一百多人与后面一百多人之间拉了两三里路。 师爷鞭马到林中豹身边: “豹爷,前边是葫芦凼,小心有埋伏!” 林中豹焦躁道: “关家小贼在老硖口派了这么多人,还派人抢了爷的山寨,他还能有多少人马?就算有埋伏,我们也是冲过去。” 成师爷一想也是,现在他们根本莫得选择。 “所有兄弟,拿好刀枪,回到山寨,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女人,轮流玩儿!” 成师爷立即进行了一番动员。 “哇哦!” 山贼们像被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他们山寨是抢了不少女人,可是只有头目们有份,其余小贼除了流口水打飞机,闻都闻不到一丝丝儿。 师爷如此承诺,那还不让人食肠大动? 呼啦啦,山贼们冲进了葫芦凼,他们是从葫芦的底部进入的,穿过葫芦肚,再过葫芦口,就是上野熊岭的山道了。 “家”与嗨皮就在眼前! “呀嗬呀嗬呀嗬!” 山贼使劲儿的打马。 可马儿不大给力,它们跑了这么远,莫得休息,又不能理解嗨皮的意义,大多数都打着响鼻,跑动的速度慢了很多。 可前面的山贼一到葫芦口,傻眼儿了! “大当家的,葫芦口有人守着,过不去啦!” 一山贼狼狈跑回来,背上还插了一枝箭。 “什么?” 林中豹顿时感到心肝发凉。 这葫芦口的地形他自然知道,就丈把宽的样子,还是上坡。 只是上边稍微给他一捯饬,那就不是一般的难过。 “随爷去看看。” 林中豹心中愤怒难明,打马前出。 果然,葫芦口最要害之地,被人堆了石头和木头。 还有一道胸墙。 胸墙之后,一少年嚣张大叫: “此路是我开,林大当家,今儿个你也看明白呢,敢犯我振兴,那是要付出代价滴,我家将军说了,只要你乖乖投降,俺们也不为难你,要不么,呵呵呵呵!” “你可是那关家小贼,有种下来与你家豹家单挑。” 林中豹怒气冲天,他可是横行江湖,啥时候被一个小屁孩给洗涮了? “小爷李永是也,你要找俺关二哥,还不够格,咋滴,头铁是吧,来来来,让小爷称称你有几斤几两!” “哇呀呀!”林中豹大怒,“儿郎们,与豹爷灭了这小逼崽子!” 第36章 尔等何处逃 林中豹怒喝之下,几十个山贼举起盾牌,怪叫着朝李永攻过去。 山贼们全是骑兵,此时却只能下马当步兵使用。 李永挥手: “砸他狗东西!” 这下就像蚂蜂窝被捅了一样。 或者说,打开了一个暗黑魔盒! 葫芦口上的石垒之后,一根根短矛飞掷出来。 这东西经济实惠,简单易做。 既就地取材,还特适合打团战。 振兴村的箭矢来不及打造,关二哥就特意加强了这个科目的训练。 这东东比石块轻巧,容易操作,伤害性么? 身上挨了一计后就能深切体会了! 现在深刻体会着的就是林中貌派出去的冲锋队。 虽然举得盾牌,但居高飞来的短木矛还是将那些遮挡不及的家伙扎得肠穿肚烂,滚回原地。 用盾牌挡住了短矛的,未必就能如愿,因为下一个东东又来了。 一名防守队员伸出长长的枪矛,在某个石堆上戳了一下。 瞬间,这堆石头爆怒了!你推我我推你离开原地,感受到牛顿引力的召唤,轰隆隆的朝坡下滚了下来。 “啊啊啊!” 山贼们哀叫迭起,这玩意儿,盾牌也挡不住哇! 有山贼蹦跳着闪躲,可那乱石毫无规律,躲过了这坨,却又被另一坨砸翻了。 甚至有的慌乱躲避的山贼,还相互撞到一起,结果共同化身滚山猪,被石头辗压,不死即伤。 这正是:石头与山贼齐滚,惨叫伴血肉共飞! 林中豹在下方看见,目瞪口呆,半晌作声不得。 石头终于全滚得不动了,葫芦口下方,已躺了二三个山贼,有的人死了,有的还痛得原地打滚,惨嚎连连。 “咋样?林大当家的,现在可以投降了吧?” 上方大石后又露出李永的脑袋,嘲笑的口气让林中豹差点挺身撞崖。 “小贼可恶!” 身后四当家怒极,拈弓搭箭,朝着李永就是一家伙。 李永脑袋赶紧缩到石头后,那箭biu的一声,在大石头上擦出一道火星,深深地扎进后面的崖壁中。 “沃草!” 李永大骂,“还敢射老子,老子给你上大招,上面的,干活儿了。” 声音在隘口上回荡,林中豹等听得清清楚楚。 山贼惊疑的抬头仰望,就见两边的山崖上,出现了许多人影,有人举石头,有人举短矛。 “哎呀,快退!” 林中豹唬得魂不附体,他们迫近葫芦口,原本想一鼓作气,冲过阻截,现在发现,大多数山贼都在两边崖顶上出现的人的攻击范围内。 林中豹虽然喊了退,可转身的时间,已足够上面的石头等砸下来了。 等他退回到葫芦肚子中,发现身边的人又少了很多,连两百都悬了。 这些山贼虽然很彪,可是连连受挫,又是急吼吼的赶路回来,此时人困马乏,士气已是极度低落了。 “老四,老五,各带几十好手,从两边爬上去,灭了这振兴土贼。” 林中豹咬牙切齿。 山贼中当然有不少攀爬高手,当下在四、五两当家的吆喝下,落了甲胄,避开伏兵攻击区域,抓着灌木藤蔓,像猴子一样展开了徒手攀岩运动。 李永见状,掏出一只牛角号,呜呜呜吹了起来。 随着号声,葫芦肚里的山林里,陈横带着人马出场了。 他们不喊不吼,二十几个骑马的,快速冲来,用角弓对着林中豹等注意力还在前边和两边攀岩运动员身上的山贼输出一波。 等背后中招的山贼惨呼声起,林中豹愕然回首时,那些袭击者已勒马跑了回去。 “该死的小贼!” 看到又损失了十来个山贼,林中豹已出离愤怒了。 葫芦口豹爷一时奈何不了,你这些土豆未必还不能灭了? “杀死他们!” 林中豹一挥大斧子,怒向陈横冲来。 “哇呀呀!” 其余山贼也怪叫着跟进。 可转眼间又傻逼了,前面出现了一个整齐的矩形阵。 阵中的每个人似乎都挺着一根近两丈的长枪。 前面的还提着盾牌。 那二十来个偷袭了一波的骑兵,此时已退到长枪阵的两边,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并且,那长枪阵的后边,有人敲响了一面鼓。 鼓声响一下,长枪阵的人就大吼一声,脚步整齐的往前行进。 “嗬,嗬,嗬,杀!” “嗬,嗬,嗬,杀!” 三百来人,吼声震荡葫芦凼,还透无尽的杀气。 “这是啥阵法?” 饶是林中豹闯了多年的江湖,也是一脸懵逼。 他转头去问师爷。 师爷的脸上也是拉不出便便的表情。 林中豹心一横: “他们是步兵,冲散他们,杀光他们!” 山贼们也开始怪叫,挥舞刀枪纵马冲锋。 相距三十来步时,随着更猛更急促的两声鼓响,枪阵里齐齐飞出了一阵短矛雨。 山贼中又有许多中矛坠马,其中不少反被自家的战马给踩死了。 不过对跑起来的战马来说,三十来步的距离转眼间就没了。 嘭嘭嘭!山贼们撞到了枪阵上,不少人连人带马被捅穿了。 而将盾牌竖立地上,死命顶着的振兴人的第一排,也有被撞得五脏俱裂,当场吐血而亡的。 但跟着,第二排的长枪又顶了上去。 然后,第三排,第四排…… “杀!” 陈横并不熟悉马战,所以他充当的是步兵。 他没有持长矛,手中挥动的却是斩马刀。 但凡有山贼冲到他身边,不管不问,一刀劈下去。 他的力气出不小,锋利的斩马刀转间就将山贼连人带马劈分了家。 这太特么的残暴加血腥了。 跟他一样使用斩马刀的十多人,他们结成一个刀阵,刀光闪耀,化成了绞肉机。 其余山贼见状,哎玛,这是哪来的凶神,居然比老子们更狠,闪开为妙。 林中豹目眦欲裂,他扫视战场,分明是自己野熊岭吃了大亏。 正想如何应对时,后边鼓声又响,只见葫芦口那边防守的振兴军也结阵杀了出来。 长枪加斩马刀! 同样的配置,同样的招法。 山贼们顿时处于腹背受敌的囧状中,林中豹大呼杀出去。 可不管山贼往前往后,都会遇到长枪和斩马刀。 似乎没路可走了! 山贼,看尔何处逃? 第37章 完胜林中豹 眼见得人马越来越少,林中豹怒极反笑: “想不到俺堂堂野熊岭大当家,竟败在一群土包子手里!也罢,豹爷我今儿个就看看你们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林中豹,你草菅人命,今天,爷来跟你算个总账!” 只见葫芦外,哗啦啦冲进一队骑兵。 当头一员将领,玄铁甲,黑披风,手提镔铁大刀,正是咱们的关二哥关宇来了。 现场的振兴军欢呼起来。 林中豹心惊,大喝道: “来将通名,豹爷斧下不杀无名之鬼!” “老子正是你家关二爷关宇是也,林中豹,吃吾一刀。” 关宇飞马而来,捎带将两名挡在道上的山贼给削掉。 林中豹大怒,拍马举斧,迎了上去。 刀斧相加,锃锃作响。 使斧头的武将,向来力气很大,但关宇被黑洞改造,力量更是超前。 十余回合下来,林中豹明显气力不加。 “这关家小贼刀法好生厉害!不是了局,待我用飞天斧对付他。” 林中豹的斧法,传自大炎帝国前朝的某位程姓将军,据说那位程大将军的斧法,乃是梦中神仙传授,只是被人惊醒,才学会三斧头。 但这三斧头在实战中往往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后来程大将军成名,与天下使斧名家交流,才将这斧法发扬光大,甚至还自创了一招绝技,叫做“飞天斧”。 且说林中豹与关宇再次碰了一回合,失声大叫: “小贼好大气力,豹爷不跟你斗了。” 一夹战马,伏鞍就逃。 “哪里跑?” 关宇当然不会放他离开,拍马就追,同时刀交左手,右手从马鞍旁的革囊中抽出一根短矛。 看看距离相当,扬手就是一矛飞出。 “biu!” 短矛化作一流光影,直朝林中豹的后心扎去。 林中豹伏鞍逃跑,同时也在作余光偷觑关宇,见他追近了,力贯双臂,反手将斧子飞出。 可就在他斧子出手之际,关宇的短矛已挟风而来,唬得林中豹连忙闪躲。 这么一搞,抛斧的手法走了样,最后斧头飞出的路线根本就成了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朝关宇左边数步远飞了过去。 而他倒是躲开了短矛,但那短矛一往无前,恰恰扎进了正昂着狂奔的战马脖颈上。 大黑马吃痛,扬起前蹄,人立而起,悲嘶震荡林际,直接将林中豹给掀了下来。 转眼之间,关宇马到,一刀将其脑壳砍落。 “林中豹已死,野熊岭还不投降!” 关宇用刀尖挑起林中豹的首级,提气大喝。 身边将士也大喊起来:“林中豹已死,快快投降!” 凼中正混战的山贼见了,顿时气力全泄,纷纷扔了兵器,下马投降。 狗头师爷没啥武力,早在前边就被噶了。 而各带了攀岩好手爬岩的四当家和五当家,在陈横杀出之时,五当家就已被崖顶防守队员用石头给砸落山岩,摔了个半死,晕了过去。 四当家见机快,飞缒藤蔓而下,却又正遇李永从葫芦口杀下来。 李永看见这个跳下来的汉子长得凶恶精悍,知道是个头目,拍马过来就是一刀,将其脑袋都削飞了起来。 野熊岭山贼被全歼,跪地投降的就有八十多人,关宇四下看了看,见有些受伤轻的,就令抬一边救治,受伤重的,一刀砍了。 反正救也救不活。 当然自己这边的,只要还有一口气,那都得救。 尽人事而听天命吧,看来得抓一抓医疗的事了。 振兴军,也战死了一百多人,受伤的更多。 但全歼山贼,咋个算都是大胜了。 何况,他们还是一群菜鸟。 所以葫芦凼里响起了震天的欢呼声。 “打扫战场,将死者分开掩埋,伤员全抬上野熊岭!” 关宇下令,他问了几个俘虏,野熊岭上,是有十来个郎中的。 据说也有不少抢来的药材,这条件,比起一穷二白的振兴村,可是强过多多。 阵亡的振兴将士自然是不可能与死掉的山贼葬在一起的。 山贼们被剥光了衣甲装备,挖一个大土坑埋了就是。 而阵亡的振兴将士,则一个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在一个向阳的坡上,掘了几排墓坑,规规矩矩的埋了进去。 没有棺材啥的,战士马革裹尸,能有一穴容身,已是够了。 葫芦凼跟野熊岭大概十里左右,关宇他们很快就赶到了。 早就接到报告的胡二力和肖昆迎了出来。 “二哥,小弟等你多时了,你要是再不来,小弟就领着大伙去找你啦!” 经此一战,胡二力等也成熟了几分。 “你做得不错,把他们的郎中全叫过来!先救人要紧。” 关宇摸了摸胡二力硕大的脑袋。 看到临时绑成的担架上上百个伤者,胡二力赶紧派人去叫郎中。 这林中豹原本是大炎帝国的军官,因强叉了一位御史的小妾,畏罪逃跑,但被何燮多方照拂,在此野熊岭落草,成了何家的黑手套。 他知道军中郎中的重要性,所以多年来,都有意识的掳掠会医术的人。 故而山寨中有十几不错的郎中。 因为医术不行的,都被砍死扔后山悬崖下了。 很快,轻伤的都被敷了草药,关到专地休息。 重伤的,关宇则现场协助,他们在国外作战,这战地救护自然也是必修课,这些知识,给山寨中的郎中极大的震憾。 “不想关将军竟懂得如此多的妙法!” 一位叫叶青士的郎中感叹不已。 在忙碌完之后,他赶紧叫人拿来纸笔,把他从关宇处听闻来的都记到了小本本上。 “还请关将军多多指教!” 他率领众郎中向关宇行礼。 “叶医师对吧,我观叶医师也是忠厚之人,不知为何沦为山寨?” 叶青士赶紧跪下: “小人全被都被林中豹掳来,实在是迫不得己呀!” 关宇释然:“原来如此,快快请起,不知叶医师可否愿留我振兴军中?” “将军剿除山贼,救我等于水火之中,且将军宅心仁厚,没有滥杀,实在令人钦佩,小人等愿追随将军左右。” “小人情愿追随将军,唯将军之命是从。” 所有郎中齐齐向关宇鞠躬。 第38章 放飞庆家班 林中豹在野熊岭盘踞已逾十年,积攒下的家当让关宇大呼痛快。 几个山洞的粮食,十万人马霍霍一年也没问题。 其兵器库的刀枪甲胄,可装备一万人马。 其余金银布帛等,短时间根本就没清点出来。 反正一个字:多。 两个字:很多。 三个字:茫茫多。 还真是应了那句俗话:要想发财快,抢劫最实在! 坐在林中豹的虎皮交椅上,关二哥开始放飞自我。 哥还需要努力吗,有了这些,老子貌似已过上了金砖铺路,钞票点烟的巅峰生活。 把依依和老爷子接上山来,躺平躺平! 关二哥还在拿着一坨金元宝想得美滋滋,赵铁蛋儿在门外报告: “将军,肖队长来了!” “请他进来!” 关宇了解了各处的行动情况,对肖昆特别赞赏。 故而在控制野熊岭之后,防务和人员操练暂由胡二力负责,山寨的其余事务则交给了肖昆。 “参见将军!” 肖昆抱拳行礼。 “小民叩见将军!” 跟着肖昆进来的一个老者,扑嗵跪倒在关宇面前。 尼妹,让长者下跪,要折阳寿的哟! 关宇赶紧跳下“宝座”:“快起来,快起来,这是啥事儿?” 他转头问肖昆。 “报告,他叫周素庆,是庆隆戏班的班主,数日前被山贼掳上山来的。” “哦,戏班的,找我有事?” “感谢关将军灭了山贼,使草民等重见天日,将军乃草民的再生父母矣!” 周班主说着说着又要跪,唬得关宇一把将他薅起来: “我说周班主,我接受你的谢意,可你不要下跪嘛,说说,我有啥能帮助你的么?” 尼妹,喊你莫跪莫跪,你咋老不听啦! 长者一跪,折寿十岁!再跪信不信老子把你砍了! 关宇想吐他一肚子的槽。 周素庆感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将军,还请将军放了我的女儿,庆家班将永远铭记将军恩德!” “班主的女儿?咋回事?” 关宇疑惑,转头看肖昆。 要真有强抢强暴妇女的事儿,咱关二哥只好动刀子了! “咳咳,将军,就是周班主的两名女子,被林中豹等山贼强占。” “哪还不快快释放?让周班主好好安慰一下。” “是,我们原以为是山贼的家眷,现看管在一处,等候将军发落。” “那周班主,随肖队领人去吧,肖队,查一查哪些是被掳的良家女子,安排心细的做好心理疏导,要回家的,发给路费和每人十两的抚慰钱,让她们回去,不愿回家的,由我振兴军负责安置!” “是,保证完成任务!” 肖昆敬礼,领了千恩万谢的周素庆离开。 庆家班有二十多人,林中豹为了享乐,倒是一个也不损坏。 几名被强暴的女戏子,关宇亲自到场安慰,让她们放下包袱,要把山贼土匪的罪行向百姓公布。 “你们要成为传播善良和正义的使者,要向民众传达,只要咱们穷苦大众团结起来,生活就有希望。” 以前的时空有个信仰学习平台,关二哥顺便拿过来用了一把。 他希望这些受害女子莫要轻生,勇敢的重生,给大炎帝国的人们带去更多振兴军的信息。 “庆家班将永感关将军之恩德,若将军不嫌弃,我庆家班欲与将军保持联系,随处为将军颂也!” 周素庆诚挚表态。 “这个么?可以有。” 关宇心念一动,有了庆家班,倒是有了一个免费的宣传机构,为咱振兴军做做推销,当然可行。 关宇让肖昆,去选两名可靠的兄弟,跟随庆家班一起,有重要讯息,及时回报。 而周素庆也留了一名机灵的小厮在振兴军,负责收集振兴的素材,好让编成戏文,广为传唱。 为此,关宇特给庆家班批了两百贯钱,作为他们的经费。 整个戏班的人离开山寨,走出寨门时,转身齐齐跪下,磕头致谢。 “肖昆大哥,现我任命你为都尉,领两百人马,镇守山寨,可有问题?” 肖昆立正大吼:“报告将军,人在山寨在!” 野熊岭地形险峻,只要看住几个要害处,防守没啥难度。 而且它上面比较宽阔,旁边还有一个几十亩的湖泊,也可以开垦土地,倒是可以做一个基地使用。 关宇与肖昆细细交代了一番,带着其余人马下了山。 消灭了林中豹,振兴的骑兵已能扩充到五百人。 话说何家庄,何九狼狈逃回,报告了老硖口的遭遇。 何氏兄弟听了大惊: “不想这关家小贼如此狠辣!如今如何区处?” 何彦刚道: “既然老硖口不易攻破,那还没有其它可进去之路?” “有倒是有一两条,可是连牛马都走不得?” 何九对振兴的地形,还是比较熟悉的。 何彦刚顿时感到牙痛了。 小小的振兴村,居然越来越生猛,俺这何家祖坟,前景堪忧啊! “罢了!” 何彦刚最终还是做了决定: “何九,你带上几十个丁壮,从你说的小道摸进去,本将领了大队,前往老硖口,本将在彼吸引他们的注意,你从后面进攻,打乱他们的秩序,外攻里应,破之必矣!” 这厮是真正打过仗的,自是有几分头脑。 计议已定,何九带了四十余精灵的家丁,前往偷袭。 而何彦刚则点齐一千军马,杀往老硖口。 何彦龙剩了一百余人,留守老窝。 “立即分头报告将军他们。” 何家庄外,负责监视的唐通马上分派人手。 枫木垭,是振兴村南边山系中的一个小缺口,长期以来,采药打猎的山民在此踩出一条羊肠小道。 要是胆子大,倒是可以由此进出。 何九一行,正在这条小道上努力的攀爬,山道太陡,前一人的脚后跟,就在后一人的头顶上,倘若一失足,那绝对是千恨。 “九爷,这路咋能走哇!” 一家丁向何九抱怨。 “王八狗子,老子也不想走,可将军的命令,你敢不听?” 何九落在最后,抬头狂喷前的家伙。 那家伙姓王行八,所以大家都叫他王八。 “将军不知这路况,你可是知道的嘛,咋不给将军说说?” 更多的人抱怨起来。 “滚你娘的蛋,你咋晓得老子没说?老子可是说得很清楚的哟!” 何九又何曾想来爬这鬼都不想爬的山路。 还好这天气不错,没有下雨,路还不滑,抓住路边的灌木藤蔓,还是可以上去的。 第39章 两路皆难通 “你们几个,歇会儿,小杜,你们小组上。” 陈富吧嗒着山里的土烟,手上在用藤蔓搓着绳索。 他领了十二个壮丁,看守着进出振兴的另一个要道——枫木垭口。 他们一到就搬石头,在垭口上码了好几堆,既可随手取用,也可一脚踹翻,制造一阵石头雨。 末了还用振兴铲,挖出了一条战壕和一个藏兵洞。 铺上干草,遮风又挡雨,再啃几口马肉干,实在美滋滋。 值守不忘训练,陈富按关宇的要求,把十二人分四个小组,留一组在岗位上,紧盯山外来的羊肠小道。 垭口之上,视野开阔,居高临下,一览无余。 山风吹得树梢响,沟壑阵阵响松涛! “哎哟,兔子。” 值守的三个家伙觉得无聊,用刀子削了许多木锥,练习飞锥技术。 这跟甩掷短矛一个道理,手感好,力道巧,熟练之后就则小李飞刀! 有野兔从下方飞掠而去,于是成了飞锥目标,可惜新手阶段,飞锥扎在地上,兔子却飞蹿而去。 而其余的三个小组,则练习对攻,两组攻一组防,木棍与木盾撞击,梆梆有声。 弄得满身泥泞,但却不影响这些年轻人的快乐。 “都尉,有情况!” 垭口上了望的小杜突然叫了起来。 所有人都停下,扑向垭口处的堑壕。 果然山下小道上,蚂蚁般大小的人影如一条蜿蜒的蛇正蠕动而来。 “狗东西,还真来了!各就各位。” 陈富跟李祥一样,也得到一个都尉的职位,他扔掉手上的藤蔓,拿起装备进入战位。 越往上爬,路更难走。 何九一行已半躺在山坡上,歇了数回,但力气都快用光了,可垭口还在头顶上。 “该死的山路,该死的关家小贼!” 不敢骂活阎罗兄弟,家丁们只好把怨气撒在关宇身上,让正领着队伍行进的关二哥打了好几个喷嚏! “别特么吵了,留点力气爬上去再说。” 何九在后边骂道,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 他真想给自己两个大逼兜子,为毛要嘴贱说还有其它小道进振兴。 终于快到顶了,爬在前面的家丁看到了山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歇一歇再爬,他抓住树干,斜靠在山坡上。 噫,身下硌着啥东西?这家丁用另一只手从背后抓了出来。 一根短木棍子,只有尺把长,有一头被削成了尖锥。 这是啥东东,家丁随手将之扔了,可又觉得哪里不对,想不起来。 老子是动手的人,才不费脑筋去想这么小事哟。 后面的何九又是催,带头大哥只得继续。 才爬了十多米,突然惊骇的叫了起来。 “前面啥事儿?” 何九在最后,看不到上面的情况。 然而上面的人并没有回答。 垭口战壕边,陈富等几人手持长矛,直接逼到领头家丁的鼻尖,亲切的微笑着偏头,示意他乖乖的爬上来。 领头家丁迟疑不决,转头望了望下方,根本退不回去,另一个选择则是滚山猪。 滚山是不可能滚山滴,所以这家丁只得哭丧着脸爬上来,迎接他的是早就准备好的套索,精疲力尽的他被捆了四马攒蹄。 “上面有人!” 第二个家丁本能的大叫起来,后面的大惊失色,立即紧紧的贴靠山坡,等待何九的指令。 “给我砸!” 既然不配合工作,那老子就不客气了。 陈富抡起一块石头,直接朝那名家丁丢了下去。 “啊~~~” 凄厉的叫声回荡,那家丁手舞足蹈的往山下跌落。 跟着滚山石来了,哗啦啦,越滚越快,越快越猛。 但凡碰到,轻则皮肉少掉一块,重则骨头断裂。 再严重一点,那就呵呵,滚山猪表演。 看到不断的人滚落山下,何九灵魂出窍,这厮奸猾,自然知道上面出了啥事儿。 二话不说,掉头就下滑。 其余家丁也跟着跑,只是上山容易下山难,有两个心慌意乱,脚杆打颤,一下子没控制好重心,啊啊啊的摔了下去。 关宇率队疾行,一面接收斥候传回来的讯息。 果然没多久,一名斥候来报: “何家庄出动了一千军马,直扑老硖口。” “李永,你带三百人马回去,协助你爹防守老硖口,其余的,跟我继续前进。” 关宇叫过李永,面授机宜。 上阵父子兵,李永不敢托大,答应一声,领着队伍跑步离开。 “哥,我们咋办?” 胡二力和陈横眼巴巴的望着关宇。 “何彦刚能来老硖口,咱们为何不能去他何家庄?” 关宇笑道。 何彦刚的前锋呼啦啦地来了老硖口,看到前方静悄悄,领兵将领便下令突进。 两百骑兵各一条长蛇,快速游了过去。 可到了那片崖下,石头雨毫无征兆的砸了下来。 顿时,野熊岭山贼的遭遇,再一次复制到这些心高气傲的官兵身上。 不过这一次,还多了一些东西——加了料的石灰包。 漫天灰粉撒落下来,不论是人还是马,都感受到了空气的辛辣。 “咳咳咳!” “扑扑扑!” 人马都被呛得喘不过气儿来。 中招的官兵赶紧滚下马,跪到地上抠喉咙。 但一不小心,又被石头砸得头破血流。 有冲得快的冲过了这段要命的山路,到了拐弯处,却发现前边的路早被堵死了,还层层叠叠的摆满了拒马桩,粗大而尖利的木枪透出贪婪的气息,大有谁来就吞噬谁的意味。 落在后面慌忙后退,报与随之而来的何彦刚。 何彦刚听了报告,大骂林中豹: “该死的,竟不把这里的讯息报与本将军。” 他倒是冤枉林中豹了,不知道派出来的山贼早在半道被截杀。 “传我将令,让他们撤回来。” 那些冲过了危险地带的官兵,前也前不得,退也退不得,正在两难,见后面旗号摇动,咬咬牙,抱紧马脖子,亡命回奔。 当又一阵石头雨石灰粉尘埃落地之后,何彦刚点检他的前锋,两百号官军,只回来了一百五十余人,其中过半还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何彦刚四下看了看地形,对岸无路,河水湍激,这该死的振兴村,根本只有这一条路进去! 此路难通啊,只不知何九那一路状况如何了? 第40章 兵临何家庄 “将军,怎么办?” 副将凑过头来,向何彦刚请求战术指导。 何九那边没消息,但这边也必须要有所动作呀。 不然,怎么起得到吸引对方注意力的作用。 “先把强弩组织起来,给我射,然后打造云梯,抛石车!本将倒不信了,几个泥巴子能挡得了本将爷!” 何彦刚恶狠狠道。 这支官军,可是何大人派回来的精锐,军中有一百强弩。 副将即刻传令。 须臾,强弩队到来,可一排兵,头痛了,尼玛山路不宽,这强弩队也摆不开呀。 “别管这么多,给本将射击!” 强弩兵们密麻麻挤在山道中,朝着振兴人的防御正面就放箭。 一支支弩箭带着尖厉的啸叫声疾飞而至,顿时给李祥带来了不少的伤亡。 父子二人的作战经验都不足,他们认为官军在射程之外,先前的实例证明,弓箭是射不到山上来的。 可没想到,这是官军的强弩,射程要比一般弓箭远了很多。 等他们意识到不对时,已有不少露出身体太多的振兴军丁被洞穿胸腹,死伤二十多人。 “举盾举盾!” 李永大叫,整个阵地一片的手忙脚乱。 副将远远望见,大喜: “给我冲!” 立即有一百马军伏低身子,快马冲来。 李永一刀劈开一枝射来的箭,大叫: “官军来啦,弄死他们!” 拿起弓箭也开始还击。 一些振兴丁也不顾强弩,或扔石头,或推滚木,或掷石灰包。 双方都奋不顾身,恶战一炷香时间,官军还是支撑不住。 强弩兵的手臂酸胀了,只好撤下来,而冲锋的官军,无法挡住从高处坠落下来的石头,更对滚滚而来的圆木无解。 至于石灰包,呛着中招的家伙赶紧往小河里跳,疯狂喝水来净化异物。 山中的河水很清很净,只是这时有不少的死人死马坠入其中,既有血也有石灰。 病急乱投医的兵丁,不少被呛昏入水,随波逐流。 当然,也有砸石丢包激动过头的守军,被攻方的箭矢射中,从崖顶摔落,惨呼震荡山谷。 恶战几近半日,天色将晚,何彦刚无奈,只好叫停,鸣锣收兵。 这一番强攻,又让他折了百余兵丁,气得何彦刚心肝都差点要爆。 抛石机不是短时间可以完工的,何彦刚令随营工匠连夜打造,明天定要砸它个守军的满脸桃花开。 秋风爽朗,木叶飘落。 山道上,关宇率军直扑何家庄,这几日来都有兵马走动,那些乡民早吓得隐藏了起来。 但看到这支人马并不砸门烧屋,都觉奇怪,渐渐有人出来打听,知是去打活阎罗的振兴人,迅速奔走相告。 “打活阎罗的么?同去,同去!” “俺村里也有活阎罗的狗腿,恳请将军一并打啦!” 这没问题,振兴军搂草打兔子,一路平推过去,将何彦龙分散在各乡村的头目统统宰了。 于是众多青壮百姓加入到了打活阎罗的队伍中来。 “报告将军,前方发现何家庄的斥候!” 唐通迎了上来,汇报监视情况。 “碾过去,灭啦!” 得知何家庄院只有不到两百家丁留守,关二爷豪迈的挥手。 一路过来,不断加入的乡民差不多快达千人。 甚至有些老头老太太,也抡起棍棒,颤颤巍巍要来入伙。 关宇当然不会同意,但这些乡民哪里管他,自行的向何家庄聚集过来。 俺又不归你管,俺想咋行就咋行! 所以,处在何家庄园外围的何家斥候看到了一个惊悚的景象: 除了来了一支行列整齐的军队,还特么漫山遍野都是“暴”民。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啦!” 家丁连滚带爬的跑回庄园,向何彦龙报告。 何彦龙正悠闲的品着香茗,吃着水果,见这家丁的怂样,大为不满: “狗东西,啥事儿慌张成这样,老爷我啥风浪没见过,说来听听?” “老爷,人,人,到处都是人呀!” 家丁全身都是抖,指着外面,说话都不利索了。 “狗东西,你没见过人么?老爷去瞧瞧。” 何彦龙一脚将报信的家丁踹翻,端起茶碗就往外走。 他刚走出大厅,就听到外面传来山呼海啸的声音。 “打死活阎罗!” “杀了他全家!” 何彦龙加快了脚步,跑到院墙上一看。 “哐啷!” 上好的茶碗跌落地上,摔了个粉碎。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何彦龙指着外边,脸如土色。 “民暴,民暴哇!” 守在院墙的家丁,个个都是发抖。 “快,快,何九,何九呢?” 何彦龙大叫。 “老爷,九爷,九爷,他还没回来呀!” “啊,混账,快,快去找五爷!” 五爷就是何彦刚,可那家丁看了看外边,根本就不敢动。 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近,震天的喊打喊杀的声音,都快把何氏庄园的瓦片掀飞了。 一向横行无忌的何彦龙终于感到了无尽的恐惧,但他并不甘心,狂叫道: “快快传话,所有人,都上墙来守,守住,守住,打退暴民,每人赏银十两。” 十大十两哦,那可真不少。 家丁们纷纷抄起家伙往院墙上跑。 何家经营数代,其庄园的规模比何剥皮的恢宏多了。 院墙高近两丈,跟北山县城的城墙相差无几。 上面垛口,敌楼,跑马道,一应俱全。 占地四百多亩,不可谓不大。 可问题也在这里,他现在防守的人,把家眷加起来也不过两百左右,如何能守得住四面? “快,有谁能杀出去找五爷,赏银五百两!” 据目前状况,只有何彦刚才能成为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五百两哟,好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 有两个身壮如牛的家了互相看了看,然后点头。 “何爷,俺兄弟愿往!” “你们愿去,太好啦!” 何彦龙叫人取来四锭,塞给二人: “任五任六,这是二十两,先拿着,报了五爷回来,其余的补齐,老爷府上丫鬟,任你兄弟选取!” 俩兄弟接过银子揣好,激动的应诺: “老爷放心,定搬得何将军兵来!” 何彦龙大喜: “把好马选两匹来!” 任五任六整束盔甲,各持一柄大刀,搬鞍门,打开大门,杀了出去。 第41章 活阎罗纳命 任五任六兄弟十分彪悍,甫一冲出,就将如丧尸般围上来的“暴民”砍得尸横遍地。 整个何家庄园修建一个小山包上,这两兄弟放纵奔驰,普能屁民哪里挡得住他们。 见其刀刀要命,后面的百姓纷纷躲避。 也有人用粪叉子之类甩掷,但对两名悍奴来说,伤害为零。 冲出近两里,任氏兄弟猛然勒马停下。 前方出现一彪军马,整整齐齐的摆出了阵形,枪矛如林,刀光闪耀,盔甲鲜亮,迸发出一种慑人的气势。 中间是步兵,两侧各有大队骑兵。 几面旗帜,上面大书“振兴”“关”等字样。 任家兄弟心中一凌,分明是振兴军的关宇到了。 看官,关宇为何落在了其他百姓的后面? 因为那些百姓根本就不听他的指挥,只顾一窝蜂的往前冲。 非但不能被百姓带了节奏,振兴军还得努力约束,生怕被打了鸡血的百姓把队伍冲乱了。 来到庄前,见百姓如蚁般前扑,关宇只得下令全军,于庄前立下阵势,等百姓的兴奋劲儿过去,再行进攻。 同时,他发现何家庄园的围墙超高,在地形的加持下,根本无法轻易攻破。 要不要打造云梯和抛石机呢? 正观时,见前方人群大乱,原来庄园里杀出两员将来,立即下令全军进入作战状态。 骑兵两边分开,中间第一队步兵立即摆出一个马其顿方阵,战鼓擂响。 “杀!” 随着鼓点,已经历过葫芦凼之战的振兴军杀气更浓。 “咚”,“杀!”“咚”,“杀!” 振兴兵大声呼喝,以脚跺地,连地面都在颤抖,场面是相当的震撼。 关宇提刀勒马,上前迎战。 任家兄弟见前方那不断逼近的长枪阵,长长的枪矛只需往前一戳,自己根本够不着对方,就会连人带马被戳死。 再看两边,一队队骑马成钳形前进,分明是要将他俩围殴了。 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将大刀一扔,从马背上翻身下来,抱拳半跪到关宇马前: “任逵,任达,情愿归降将军,请将军恕罪!” 噫,这玩哪出,老子大刀都准备砍了诶。 关宇都猛然怔住了,随即喝问: “你们出来,是投降来的么?” 任五道: “回将军,那活阎罗见将军兵到,自知不敌,重赏俺兄弟前去搬取救兵。俺兄弟贪他银两,原打算拿了银子跑路,不曾想遇到将军,将军威武,小人愿降!” “你说的话,本将如何可信?” 关宇冷冷道。 “将军,这何家庄城墙高险难破,小人愿为将军诈开城门。” “哦,如何诈法?” 关宇觉得这还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将军,小人兄弟,愿与将军假意厮杀一阵,俺兄弟破围而出,小人败回,将军率军随后追来,小人进城门时,砍断绳索,领将军进庄。” 胡二力大叫: “二哥,小心这厮耍诈!” 任逵忙叫: “这位小将军,小人让兄弟到了阵后,即弃刀就缚,以为人质,小人也是前不久被那何某招来,与他并不深厚关系!如若有欺,天打雷劈!” 关宇皱眉道: “你叫任逵是吧?” “回将军,是的,因行五,他们也叫俺任五,他是俺弟,叫任达,也称任六。” “任五任六,不错。”关宇大喝一声,“本将信你一次,拿起刀来。” 任五任六拾刀上马,抡刀便朝关宇砍来,不过他们用的是刀背。 关宇以刀磕开,感觉任氏兄弟根本就没有用力。 但他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架开攻来的刀招,还手也是一刀。 但任家兄弟同样装模作样,双方你来我往,任六渐渐杀入阵中,所向披靡。 任五则被关宇缠住,又有胡二力从旁协助,无法前行,见任六已快打穿,虚晃一招,回头就往庄园跑来。 任六打穿阵形,转了小弯,避开了墙上的视线,便扔刀下马,任由追过来的陈横捆缚。 百步开外的一处灌丛中,有几个躲藏的人看到这一幕,惊得差点大叫,为首者赶紧以手捂嘴,示意其他人千万不要出声。 “九爷,这可咋整?” “老爷完了,庄园也完了,走,去县城!” 这几个人影慢慢的后退,待脱离了众人的视野,拔腿就往北山县城方向跑去。 任五拖刀败走,关宇等随后紧追。 此时那何家庄园内外,早已打成一团糟。 城墙上的庄丁,在何彦龙重赏的许诺下,全都卖力的防守,弓箭,灰瓶,滚木擂石,将毫无章法往上冲的百姓砸得尸横遍地,惨叫连天。 更有甚者,情急之下的何彦龙叫人抬出一大炮仗,点燃了往外扔。 轰轰轰,这些炮仗炸开,炸不死人,但却能让人受伤,运气霉到顶的话,还可能炸断手脚,或者在身上炸出个窟窿来。 因为正北门这一边有任五任六两人杀出,尸体极多,那些百姓都自觉的避开了这个方向。 任五跑回城门,大叫开门。 城上家丁看到,自然毫不迟疑的放下了吊桥,打开了城门。 因为任家兄弟在庄园里算是俩虎逼,平时谁看不顺眼,俩兄弟上去就一顿暴揍。 兄弟二人本事厉害,寻常庄丁根本不敢忤逆,所以见任五叫门,就马上回应。 再者这时追上来的关宇等,还在数十步之外咧。 哪知任五进了门,并不下马,抡开大刀,唰唰唰,即将管门的几个庄丁砍死,再复一刀砍断了吊桥索子,扬刀大呼: “将军快快进庄!” “待我先去!” 胡二力等几个兄弟不等关宇吩咐,猛一夹马,率先冲上吊桥。 任五提刀闪到一边,并无异常举动,胡二力方才护住城门,让关宇进来。 “将军,活阎罗在那边,小人引您去!” 任五说罢,拍马就冲。 何彦龙早发现这边的不对,心胆俱裂,慌忙上马要跑,任五战马已到,挥手一刀,将活阎罗砍成两段。 害得关二哥一个“慢”刚出口,又只好收住。 尼妹哟,老子答应过依依,要把这贼子拎到奶奶坟前活祭的。 罢了,这也算是任家兄弟的一个投名状吧,不然还真不敢相信他们。 第42章 偶得火药师 何家庄丁见老板被宰,而且庄内大虎逼背刺,无不惊慌失措。 有识相的,赶紧扔掉兵器,跪地大叫: “五爷,五爷,俺们也降!” 有些脑子抽筋的,还试图反抗,但转眼间被冲上来的振兴兵丁杀死。 于是剩下的乖乖投降了。 “关上四门,立即阻上百姓!” 关宇大叫。 振兴兵丁冲上院墙,扯开嗓子大喊: “活阎罗已被宰了,乡亲们停下来。” 然并那啥,已经彻底进入臆症疯魔状态的百姓哪听他们的,还是叫喊着往里冲。 几上上前阻拦的振兴兵丁,居然被他们搡倒在地,然后…… 尼玛,给踩死了! “结阵,谁特么再往前冲,杀无赦!” 关宇大怒,他原来看过小美的丧尸片,对于那些失去思想和灵魂的家伙,或许只有杀戮。 这时唐通过来: “将军,或许有一法可迟缓他们。” “什么办法?快说。” “撒钱!” 关宇眼睛一亮,问任五: “你可知道活阎罗的钱库?” “知道一处!” “唐通,你速速 带人,把钱搬过来,多搬些。” 唐通应令而去,很快抬来了几箩筐制钱,还有一些布帛绸缎。 “撒出去,都撒出去!” 关宇亲自捞过数串制钱,冲上城墙,割断线串子,全撒向了院墙之外。 其余人也有样学样,将制钱还有布帛等统统扔到外面去。 果然,那些“丧尸”如同嗅到了血腥的蚊子,纷纷朝撒钱的地方扑过去。 少数“中毒”太深者依旧向庄园内冲来,被振兴军组成的枪矛阵整齐拦住。 “立即退后,我家将军会有丰厚赏赐,若再往前,杀无赦。” 领头的小旗大声喝斥,但是无效。 “擂鼓!” “咚!”沉闷的鼓声响起。 “杀!” 枪阵前排的振兴兵丁毫不客气的手中的长矛给刺了出去。 顿时,许多不信邪的百姓被刺倒在血泊里。 血腥终于让后边的人清醒了许多,慢慢的后退。 “全部退出庄园,我家将军重得有赏!” 劝谕声不断的在庄园出现,终于,如潮有丧尸慢慢的停了下来。 并在振兴兵丁的引导下在庄园外集合。 粗略一看,还有一千多人。 关宇叫唐通: “去问问,有愿当兵的,编进队伍,不愿的,每人一百文,打发回家,赖着不走的,请回去挖矿!” 唐通领命离开,却见胡二力笑哈哈的跑过来,嘴巴都快裂到后脑勺去了。 “二哥,嘿嘿嘿,二哥,嘿嘿嘿!” 看着关宇,这厮就知道傻乐。 “什么情况?” “二哥,好多房子,嘿嘿嘿,多好的婆娘,嘿嘿嘿,好多的好东西,嘿嘿嘿!” “我去,你特么成范进了么?” 关宇将他拖过来,抱着脑壳使劲揉他脸,总算把胡二傻弄回了正常状态。 “哎哟,痛,哥!” “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鸟样,先派人看了东西,何彦刚还在老硖口,不灭了这厮,这些都是悬乎的哟。” “二哥,你在这守着,待俺去灭了狗杂种!” 胡二力揎衣撸袖,便要往外走。 “休要冲动,何彦刚是正规军,岂能小觑。” 关宇制止了他,叫过陈横: “我留两百人与你,你与唐通在此,好好守住。” “将军,我~”这小子想跟着一起去打仗,被关宇一眼瞪了回去。 “这是我们发展的重要基础,万不可有失。” “是,保证完成任务。” 陈横的脑子也是线上的,马上意识到重要性,愉快的接受了命令。 “补充器械,哦,任五哥!” “小人在!” 任家兄弟有了投名状,已被关宇接纳。 关宇从侧面了解道,这俩兄弟原本是江洋大盗之类的角色,被何彦龙招揽了来。 “任五哥,先前扔炮仗的人找到没有?” 进庄之后,关宇便吩咐任五,去把前边扔炮仗的人找来。 任五一吆喝,任六就从外面推搡了一人进来: “见了将军,还不跪下。” 任六喝道,还哐啷一声扯出了腰刀。 “小人徐清,磕见将军。” 那人看起来四十风左右,满面尘土,脸上多是畏惧与不安。 “徐清是吧,起来说话,铁蛋儿,给他一张凳子。” 徐清哪里敢坐。 赵铁蛋儿把凳子一拍: “老混蛋,俺将军叫你坐,你就坐,别不识相,我砍了你。” 小屁孩狐假虎威,吓得那徐清只得赶紧坐下来,却又挪了挪屁股,不敢坐实,只坐了三分之一在凳子上。 “别害怕,你在何家庄园里是干啥的?” 关宇和颜悦色的问。 “回将军的话,小人是何家的长工,就是给何家做些祭祀用品之类的。” “你放的炮仗从何而来?” “那是小人做的?将军饶命,炸坏了将军的人,小人该死!” 徐清说着就要打自己的耳光。 “住手,本将说了要怪罪你的么?”关宇连忙喝住。 “那,将军唤小人来,可是为何?” 徐清也搞不懂了,这姓关的小将军,可是狠人啰,狠起来连跟他们同来的山民都杀。 关宇听说是他做的,心中大喜: “这么说,你会弄火药?” “回将军,小人祖上是炼丹药的,这微么之技,实在,实在……” “停,从现在起,你就是咱振兴军的火药管事了,徐管事,这庄园里还有多少存下的火药?” “啊啊啊!”徐清显然没反应过来,咋个阶下囚转眼又变身份了。 又经过小赵铁蛋儿一顿呼喝,方才回过神来: “报将军,还有十多桶哩!” “哦,那过来。” 关宇将他叫到跟前,凑到他耳朵边,说了些话。 “是,小人一炷香后就给将军送来。” 关宇叫陈横:“你带几个人,跟他过去。” 又让赵铁蛋:“吹号集合!” 关宇带过来的共有七百多,刨除留守庄园的,现集合起来的有五百来人。 何彦龙的家当丰厚,其中战马就有一百多匹,加上从野熊岭得到了,现在的五百人,全都有马骑。 如何这五百多人全配齐的装备,基本上人人都至少有一套皮甲,基层军官还有铁甲,其实振兴村出来的,内里还有一张板甲,所以这个时候的振兴军,防护能力应该是很牛掰滴。 所有人都挺立在校场上,静等着咱关二哥发话。 第43章 步步入坑中 经过一夜的紧急赶工,何彦刚总算弄出三架投石车和八架云梯。 “给我攻!” 何彦刚拔出战刀,狠狠的挥动。 有给力的家伙在手,何大将军顿时信心爆棚! 投石车吱嘎转动,一块块石头砸向振兴军的防守阵地。 石弹如雨,不少振兴军的丁壮被砸死。 跟着,官军的强弩兵也再次行动,用箭雨掩护着其余官兵抬着云梯往前冲。 可那些冲锋的官军到了崖下,把云梯一靠。 沃草,何大将军特么好无脑哟,这是山崖不是城墙啊。 城墙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可这山崖差不多十层楼高,常规标准的云梯根本没啥卵用啊! 有的官军发狠,用刀在崖上挖坎,意图借以踏脚,然后上崖。 李家父子见官军来势汹汹,冒着石弹箭雨,带领丁壮还击。 先前一直没用的火油也被抬了出来,顺着崖顶往下倾倒。 火油不多,主要是振兴村民们割的松油和桐油,但有那么十来桶也能够发挥作用了。 随着油的流下,振兴丁壮掏出火折子,点燃破絮物往下扔。 “哎呀额滴个娘诶!” 下边的官军顿时酸爽了。 被油流过的山崖不但溜滑得可爱,而顺油而来的火焰更让他们感到疯狂。 “啊啊啊~”爬了一段距离的官军惊慌失措的往下跳,这么一来,反而又把后的同袍给撞翻下去了。 何彦刚在后面督战,看到此种状况,气得暴跳如雷。 “鸣金,让他们回来。” 他知道,这样的进攻除了送人头,不会有任何效果。 再次打退官军,李氏父子累得瘫倒地上,此番攻防,振兴军又折损了数十人。 “弟兄们,都给我挺住,守住这里,咱们的家人才安全,将军已去掏何家的老巢去了,官军待不多久的!” 李永努力站起,给大伙打气。 “为了俺娘,俺姐,老子跟狗官军拼了!” 一个跟李永差不多大的小兵咬牙道。 …… 盯着老硖口那道不可逾越的山梁,何彦刚几乎郁闷得自闭!! 该死的何九,你个打野的,摸条小山路有这么难吗? “将军,有人求见!” 正憋闷时,旗牌官进来报告。 “谁特么要见本将军?” 何彦刚心情很不爽,看见谁都想拉过捶一顿。 “将军,他说他是野熊岭的。” 野熊岭?emmd! 原来这世上还真有野熊岭! “传你进来!” 旗牌官退出,然后就见帐篷的帘子一掀,一个不到三十岁的汉子呲牙咧嘴的扑了进来。 何彦刚见这家伙,真像被牛踩了后癞蛤蟆,全身都特喵的是伤,动作极其的不利索。 “将军!” 那汉子见到何彦刚,倒在地上就开始嚎。 “你嚎个锤子嚎,给爷抽十鞭子!” 何彦刚冷冷道。 老子心情就不好了,你还要来加重气氛,不打你说得过去? 早有亲兵抡起皮鞭便开打。 “饶命,将军饶命啊!” 汉子吃痛,在地上打滚,大叫求饶。 但何彦刚木有理踩他,愣是噼里啪啦打打完后才冷冷地喝问: “说,你是谁?来此何事?” “哎哟,将,将军,小人野熊岭花狼杨平呀,呜呜呜~” “六当家?花狼杨平?” 何彦刚坐正了身子,他不认识花狼,但野熊岭的情况还是晓得的。 “你为何到此,林中豹呢?” “哇呜~” 花狼又号啕起来,把何彦刚搞毛了: “你特么的嚎毛线,还想吃鞭子是不?” 花狼立刻不嚎了: “将军,豹爷,没啦!野熊岭,也没啦!” “啥?你特么的说啥?” 何彦刚惊得一跃而起,提起花狼喝问。 野熊岭是何家棋子之一,投入不少,倘若没了,他何家在归州可就不好搞事儿了。 “没了,都没啦!” 花狼抖抖索索,把野熊岭被袭,林中豹中伏全军覆没的情况说了一遍。 “还有哇,那关家小贼领了军马往何家庄园去了!” “啊,竟有此事?” 何彦刚大惊。 “吾中那小贼的计也!旗牌官,快快传令,全军速回何家庄!” 他是老爷子派回来护祖坟保风水的,要是何家庄被打下,那一切都完蛋了! 撤军的号角响起,官军连死亡的同袍都不顾了,匆匆离开老硖口。 “狗官军撤啦?” 李祥父子和赶来支援的老胡铁匠等站在山上,望着潦乱的旗号。 “定是将军在打何家庄,爷爷,阿爹,我去接应将军。” 李永说道。 “莫不是官军使诈,诱我出去,好取老硖口?” 李祥猜测。 李永道:“我带两百人去,阿爹仍在此镇守,必不误事。” “也罢,你可得小心些!再着一层甲去!” 胡铁匠又送了一批板甲过来,老硖口这里,前后又缴获了不少。 于是,李永这两百号人,全都披了两套甲胄,一板甲一皮甲。 而李永等几个领头的,再加了一套缴获的锁子甲,直接升级成重装战斗人员了。 人们饱餐一顿,上马吊着官军的尾巴,往何家庄赶来。 关宇从何家出发时,部众已有九百多人,除了原有的五百人,又有四百多加入了进来。 其中有一部分,是随任家兄弟归降的家了。 其余的,当然是各处乡民。 毕竟,振兴军的氛围让人很舒畅。 而且,唐通代关宇传话,加入振兴军,每月军饷一贯钱! 在打下何家庄后,关宇就有了发军饷的底气。 这不仅仅是来自何家几代人的积蓄,还有何家控制的盐铁煤铜。 “将军,前面已到青木沟!” 前锋任六策马来报。 “按既定计划行动,斥候队靠前,管好马匹!” 关宇道。 青木沟是何彦刚回何家庄的必经之路。 关宇过来时,已经相中了这个地方。 沟深山坡陡,两头还带口,一旦锁了口,看你哪里走? 沟底的大道坑洼不平,如果再给它添些石头挖个坑啥的,战马根本就跑不起来。 山地作战,关宇可从来不怵谁? 想原来的时空,阿苏和小美那么强悍,飞机大炮钻地导弹啥的,到了阿富汗的山地,照样一筹莫展。 区区何彦刚,还不至于被关家二哥看成厉害对手。 “各部注意,按预定方案执行,攻击时,要把咱们平时训练的战术打出来!” 关宇对走向预设阵地的振兴军大声交代。 何彦刚急急回军,正一步步向坑里赶来。 第44章 大胜青木沟 因为认为他还有用,花狼杨平被何彦刚收留了下来,并且安排随军郎中给他做了简单的治疗。 这厮从寨墙上跳下来,滑落山坡,伤得也不算轻,但其长期的山贼经历,体质强悍,居然并不会影响他骑马。 “将军,前面这沟,似乎有些古怪?” 花狼对何彦刚说。 “有何古怪?” “将军请看,那些飞鸟,没有入林,多在空中飞来飞去,只怕……” “你是说,这沟里有埋伏?” “小人不敢妄测!还请将军指教。” “嗯,只怕是那些贱民躲藏在里边,本将军时间紧,岂能被他们耽误!” 的确,官军一路过来,要抢东西还要弄女人,沿途山民早已逃得远远的了。 所以,何彦刚的推测是有道理的。 “万一?” 花狼小心翼翼,生怕触了何彦刚霉头。 “传令,于可疑之处,乱箭射之。” 顿时,官军们于马拈弓搭箭,对着青木沟两侧的山坡,无差别攻击。 “不得妄动,违令者斩!” 关宇低声传令。 振兴军有一面小木盾,众人用之遮住要害,但仍不免有人被乱箭射中胳膊腿呀啥的,痛得呲牙咧嘴,但却咬紧牙关,不敢叫出来。 一个大腿被射穿了的兵丁,死死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痛得眼泪直流,愣是没有哼一声。 前锋小队火力侦察之后,四野没有什么反应。 何彦刚大喝: “全军加速前进!” 事情都火烧眉毛了,他可不敢在这里耽搁太多的时间。 “报,将军,前方路上,有石头的滚木堵住了。” “娘的,注意警戒,你,你,你,带人去搬开障碍物,杀回去。” 何彦刚哗啦抽出战刀,警惕的观望四周。 就在这时,“咚咚咚”数声战鼓声激烈响起。 “biu biu biu~” 山坡上箭矢如急雨,泼向路上的官军。 前头下马后猬集一团正努力搬障碍物的官军,更多享受到一种特殊的”“招待”! 一个个西瓜大小的麻布包裹从树林中被扔了出来,每一个上面还拖着一根小尾巴! 此时,每条小尾巴都滋滋的喷着火花,还夹带着阵阵青烟。 “这个是啥?” 看到落到脚边的小麻包,官军尽皆一通懵逼: “啥玩意儿?没见过诶!” 不是石头,因为有人被砸到身上,并没感觉到有啥份量。 无害手?抑或是土老冒慌了,把逃出来时包裹家中钱财的宝贝疙瘩扔出来了? 可它们为毛烟突火冒的呢? 不行,得解开瞅瞅。 万一莫发财了呢? 于是,很多官军都俯身去拣这小麻包。 然而小尾巴已被燃到了尽头! “轰,轰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团团烟火溅迸,随人影飞出,惨叫迭起。 神马东东啊! 周遭的官军顿时吓懵了,这个会爆炸,还会死人? 额滴个娘诶,从来没的见过诶,比天雷还厉害诶! “快跑呀,有天罚呀!” 官军中有人惊叫,并且撒腿就跑。 他们平时烧杀抢掠,作恶甚多,也常被百姓咒诅要遭报应,但这些天杀的不以为意。 觉得咱们人多,经常砍人,身上有煞气,平常鬼神不敢近身。 但他们不是唯物主义者,相信世间是有鬼怪神灵的。 于是这时都很自然的认为,是上天来惩罚他们来了。 “往人多的地方扔!” 关宇再度拿起一个小麻包,点燃后奋力扔了出去。 这个徐清,还真是有几分本事的,关宇给他做了说明,结果还真弄出来了。 手抛式炸药包,大炎帝国独一份。 很快官军便溃乱了,被小麻包亲近的官军,无不扔了兵器就跑,他们嫌身上的铁甲啥的碍事,边跑边脱,往林子里没人或人少的地方钻。 有的见跑不脱了,便扑嗵跪地: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俺投降,投降啊!” 不过能不能得到允许,要看他碰到的是谁,不少振兴军兵,根本不听,挥手就是一刀,将脑壳砍飞。 最突出的就是胡二力,这货力大如牛,手速也快,基本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关宇抡刀冲了出来,一边砍杀一边大喝: “弃械跪地,投降不杀!” 不过手上一点没慢,他不大擅长骑战,但步战却是没问题。 一柄斩马刀过处,无不尸横倒地。 埋伏着的振兴军呐喊着杀出来,参加过训练的,自觉组成三人小组,刀盾枪矛结合,杀得官军惨叫连天。 何家庄新加入的却是没有章法,不过他们也狠,不管不顾的冲入官军队伍里,一通猛杀。 何彦刚大惊失色,坐在马上几乎走了神。 他从来没有见过炸药包,这东西把他给震懵球了。 而且,他也从未见过这些所谓的泥腿子,居然能把他久经战阵的军兵杀得无法招架。 “将军,快走!” 花狼在后面,见情势危急,猛地把何彦刚扯下马来。 恰好一支流箭飞过,终极目标正是何彦刚,花狼侧身遮挡,那箭穿过他的铠甲,钉在了胳膊上。 何彦刚恍然清醒,娘诶,差点就噶了。 “杨当家的,本将记住了,走。” 他的确是久经战阵的人,并不算是毫不中用的纨裤二代。 很快的判断出形势,二话不说,带了亲兵就钻林子。 花狼手执一柄单刀,奋勇冲杀。 这人一拼起命来,潜力迸发不少,他本是山贼头子,当然武力值在线。 而这一带埋伏的,又正好是任五任六带的新兵蛋子,倒真是很难挡往这些亡命之徒。 待关宇闻讯带人冲杀过来时,花狼等掩护着何彦刚,已翻越山岭,逃之夭夭。 “将军,走了何五这个贼子,乃小将不力,请将军责罚!” 任五见关宇过来,赶紧跪地请罪。 “现在不说这个,迅速打扫战场!” 关宇让他起来。 在他喊降之后,其余振兴军也大声迫降。 官军见有了生机,而且主将已跑了,哪里还愿再战,纷纷扔了兵器,跪在地上举起了手。 青木沟战火慢慢消弭,打扫清理,又审问了几个军官,得知只有花狼和何彦刚带了不到五十亲兵步行逃跑,其余不死即伤,全成了振兴军的俘虏。 “大胜!” “将军威武!” 胡二力带头喊口号。 很快,整个青木沟一片欢乐。 第45章 北山吾来矣 北山县城,县令大人黄基和巡检郭临东才把城内的秩序稍稍稳定,就接到了何家庄被攻占的噩耗。 来报信的何九,失魂落魄,狼狈不堪。 “大人,快去救救何将军吧!关家小贼狡猾异常,他们肯定会伏击何将军的?” “救他?何将军可是有一千粗锐的兵马呀,你说,本县用什么去救?” 他这县里,把所有的官兵和衙役加上,也凑不齐五百人,这些平日在老百姓面前作威作福,真要让他们去打仗,那还不跟软脚虾一个样? “可,要是将军有失,大人,你,你……” 何九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意思很明显,何枢密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黄基顿时感到一阵牙酸。 “哎哟,实在不好意思,本县的老毛病犯了,你们先下去吧,稍后再作商量。” 立即有小童过来,扶得手捂胸口,一副快要死了样子的黄大人入后堂 去了。 何九呆了半晌,作声不得,咬牙,退出了县衙。 郭临江与一干县吏,捕头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待了半晌,那黄基也出来安排,一个个自行离开了。 关宇清理好青木沟战场,立即派人回振兴村,与留守的柳信胡铁匠等取得联络。 得知关宇人马数处大获全胜,整个振兴村都沸腾起来了。 老硖口处,得到不少死伤的战马,山里人不嫌膻,全都弄回来开膛破肚,予以充分利用。 “爹,二哥他们已拿下何家庄,灭了官军,这里基本没啥问题,我得出去跟上二哥。” 李永吃饱喝足后,马上跟老爹提出了要求。 李祥等看看柳信,后者点头道: “文远是要干大事的人,这振兴村,有李祥和陈富二位都尉就行了,李永,你就出去吧,不要误了功劳。” 所有人似乎都意识,咱们关二哥是要起飞的人了。 风云已起,将化为龙。 岂能轻易丢了从龙之功! 李永高兴得跳了起来,整个振兴村由李祥和陈富等负责防守,留了两百丁壮,其余三百多人,带上一批辎重,高兴兴跟随李永出了村。 一路畅通无阻,在何家庄,会合了正在那里休整的大部队。 李永非常高兴,可也有些失落,这么大的仗没有他参加,的确很失落的。 “村子里没事儿吧?” 关宇也很高兴,李永能带这么多东西来,其实已说明了振兴村是安全的,但心里有牵挂,仍不免问上一嘴。 “没事儿,就是嫂子常常问起你。” 李永知道这厮心里想啥,脸上的笑容很那个荡。 “那就好,干完下一票,就可以把爷爷和依依他们接出来了。” 关宇舔着嘴唇,非常神往的说。 “二哥,下一票干哪里?我打头阵!” 李永把自己胸膛拍得梆梆响。 胡二力旁边接话: “下一票,当然是北山县城了,该死的郭临东祸害了咱村那么多人,俺们岂能让他好过!” 这时陈横在外面喊: “报告将军唐通回来了。” “出去看看。” 几人来到庄前,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外面密麻麻站了很多人,粗略估计不少五千。 “报告将军,招来流民五千四,其中丁壮三千,请将军定夺。” 唐通是受关宇的命令,出去招揽流民的。 拿下何家庄,物资充足,有必要扩充队伍了。 大炎国局势动荡,到处战火,又天灾,流民那是茫茫多。 不过一般几百一伙,最多千余一股,唐通这回出去,招回这么多,的确是有些意外。 流民们其实并不相信唐通给他们画的饼的,北山一个穷县,要饭的都不往这边来。 但唐通现场让随从将背包的钱亮出来,每来一个青壮给十文,允许带家人,到地点后,再给一百文安家费。 于是口口相传,弄到了这么多人。 粮食足够,关宇不怕人多,何家的产业不少,除了城里的,那些煤矿铁矿铜矿等都需要。 其余的纺织坊,造纸坊,印染坊等,也能扩大规横。 一般情况下,不少妇女的老人也能安置,做些轻活儿。 至少孩子,凡十五以下五岁以上,都编为童子军,一边读书,一边进行军事化训练。 三千丁壮,立即编入行伍,进行训练。 关宇当前的队伍,不算野熊岭和留守振兴村,已有五千多人。 那些在青木沟被俘虏的官军,经过审问甄别,有几十人被砍了脑壳,其他的也被打散编了理来。 当兵吃粮,这些大火官军并没有什么坚定的立场,在不顺从必死反之则能活的状况下,都愉快地接受了改编。 三天之后,振兴军留下一千人镇守何家庄,其余全军开拔,目标,北山县城。 接到斥候的通报,黄基和郭临东都慌得一匹。 “大人,这,这可如何是好?” 郭临东跑去找黄基。 黄基满脸焦黑,你问我,老子又问谁? 憋了半天,黄基突然想出一计: “郭大人,你且带全县军民人等上城防守,待本县前往归州,向知州大人求救,多则半月,少则十日,待我们里应外合,全灭了这帮反贼!” 郭临东盯着黄基,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内涵来。 “县尊大人,俺这五百来人,能守得住么?” “郭大人算错了,咱这北山县城,可是有百姓三万,青壮丁口,少说也一万有余,本县的府库粮食,但由郭大人调度,守他十来日,当不成问题。” “就么愉快地决定啦,郭大人,当不会不遵从本县的安排吧?” 黄基笑哈哈地起身,端茶送客。 郭临东走出县衙,脸上肌肉都在抖动。 “黄鼠狼,别以为老子不晓得你打的啥子馊主意,你特么分明是想要逃跑,却说得好听去搬救兵,我呸!” 郭临东回到自己的衙署,立令心腹亲将打点行装,收拾细软金银,让家眷乘了马车,于夜间悄悄的出城。 而在此之前,黄基已带着家眷,快速向归州去了。 郭临东将县府库的大钱绸帛都搬到校场,现场分派给副将和捕头。 “只是一群乱民而已,咱们城墙高,护城河也深,大家精诚团结,努力守城,只要坚持到县尊大人领救兵回来,每人皆重重有赏!本巡检决不食言!” 金钱绸帛拿在手上,每一个官兵都充满信心。 一群乱民而已,轻松搞定! 第46章 夺城赚民心 在进行了一番精彩的战前动员之后,郭临东借口再去府库弄钱财,带着几个亲随从另一面城门溜走了。 但这消息很快被其他守城的官军获知,于是,整个北山县城转眼间陷入了混乱。 人性中隐藏着的兽性被激活了,那些官兵展开了零元购行动,哪家有钱就抢哪家。 平日那些眼睛长在额头的富户,此时一成了丘八哥们的目标。 不管你顺从不顺从,先一刀砍死了再说。 富户们当然也的家丁,可在得知即将面临的情况后,那些家丁大多当场背刺了。 丘八哥们抢得,老子为毛抢不得。 平日里对老子呼来喝来轻则斥骂重则毒打的主子。 少爷啥的,一刀砍了,女人么,老子也可以按地上日子快活了起来。 于是兵八哥们与家丁也争抢起来了,刀来刀去,头破血流! 更倒霉的是那富家太太夫人小姐们,平常个个傲娇得像孔雀,哪个会把这些丘八放在眼里,但这时,就算跪着磕头求饶,丘八哥也不会放过她们。 高高在上是吧,看不起老子是吧? 全特么剥了衣服,就地正法。 因此,县城里到处都上演着大家想看但在下又不敢描述的事情…… “报,将军,北山县城里烟火四起,人声鼎沸!” 斥侯飞马回报正赶过来的关宇。 关宇眉头一皱,似乎预感什么。 “传令全军,加速前进,骑兵,随本将跑起来!” 经过消灭野熊岭和何家庄以及何彦刚部,振兴军已有战马一千五百多匹。 除开各处留守的,此时随关宇出征的骑兵也有一千一百多人。 得到传令,胡二力等三驾马车,任五任六等大小将校,全都策马飞腾起来。 远远的看到北山县城上空,浓烟滚滚。 他们是从西面来的,当然赶到城外,却见西门早已大开,正有不少的百姓惊慌失措的往外逃。 看到城外来了大队军马,小百姓们更是哭喊震天,腿快的旁逸,腿慢的跪地,磕头如捣蒜。 这年头,凡是携刀带枪的,莫管他是兵是贼,都特么是惹不起的煞星啊! 意外的是,这支军队居然没对他动手,只是有几骑跑了过来,大声呼喝: “不准乱跑,到那边集中!” 跑马圈人,将出城的百姓全圈到一边去了。 百姓尽皆瑟瑟发抖,可没人敢违逆。 “立刻入城,封锁四门,作乱官军,杀无赦!” 关宇大喝,大黑马一声长嘶,驮着威风凛凛的大刀关将军,挟带着凌天之气势,冲进北山县城。 街上一片混乱,官兵衙役,地痞流氓,心怀不轨者,都如打了鸡血般到处打砸抢烧。 几乎所有人都进入的疯狂状态,浑不知道危险已然降临。 好嗨哟,仿佛人生进入了高潮! “所有人,街旁跪候,原地不动,否则,杀无赦!” “所有人,街旁跪候,原地不动,否则,杀无赦!” 猛烈的呼喝如霹雳般的响起,但见一匹匹战马冲了过来。 那些犹自作恶的家伙,根本就没清醒,当然也没有住手。 于是,刀光闪光,人头削落。 颈腔的皮肉突然收缩,一腔滚烫的污血狂喷三尺高。 颗颗在地上乱滚的人头终于起到了一点点效果,暴徒般有人回过血来。 “哎呀,娘诶!” 翻身就跑,有的扔了财物,有的则慌乱从女人的肚皮上爬起来。 他们之所以这么嗨皮不正是因为外来者吓跑了上官吗? 现在这些外来者已到了身边,刀刀砍脑壳,果然凶残无比! 可是现在想跑,却是晚了些,再说两脚兽怎么跑得过四条腿儿。 有的恶向胆边生,跑不了,也不让老子活,老子拼一个算一个。 于是,拣起兵器来斗振兴骑兵。 只是步兵打骑兵,而且是冲杀状态的骑兵,而且有些恶徒刚打了数千发子弹,浑身疲软,结果可想而知。 花了半天时间,北山县城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 街上到处都是尸首,血水如河,汩汨流淌。 城西校场坝的中央,齐刷刷跪着好几百被捆绑着的人。 都是未来得及跑脱的暴徒,侥幸躲过了第一刀,或者躲藏起后,被振兴军和民众一起搜出来的。 周边,还有许多民众,全都忐忑不安,不知这打着振兴军旗号的军队要将他们如何处理。 “军爷,你们,你们是哪里的大军啊?” 一位老者战战兢兢的问旁边手持长枪,挺身而立的一个兵。 “老丈,别怕,我们是振兴军,是关将军的队伍,喏,我们将军在那里!” 校场正北边的点将台上,关宇正大马金刀的端坐着,一干众将,分立两边,端的是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老头一头雾水,你这丘八哥好像答非所问哟,但那兵哥站如松,一脸的威严,老头不敢再去饶舌。 不过很快他就似乎有些明白了,因为某人已开启了宣讲模式: “父老乡亲们,不要怕,振兴军,是咱们老百姓自己的队伍,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来自于你们中间,跟你们一样,先前也都是受苦受难的人……” 关宇现在是政委附身,轻松地把原来政治学习到的东西复制出来。 “俺大炎国,真有这样的军队?” 百姓们显然不大相信。 不过莫得关系,关二爷是会用实际行动来让百姓理解滴。 “把那些抢掠民财,强暴妇女的恶徒拉出来!” 一队士兵如狼似虎的冲进那群跪着的人中,将上百个提溜了出来。 其中有官兵,有衙役,也有城中的地痞流氓。 城中居民,不认识他们的少之又少。 “那不是霸街么?黄大人不是他舅舅么?怎么也被抓了起来?” “那不癞皮蛇么,这狗东西,也被抓啦?” 百姓指指点点,这些九成以上都是平日里横行无忌,欺男霸女的恶贼,百姓没少受他的罪。 “经查实,下面这些恶徒,残害百姓,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本将军代表振兴军,宣判他们死刑,立即执行,拖下去,斩首示众!” “将军饶命哪!” 恶徒们大声求饶,当然没人会理,被一个个拖一场边,刀光闪耀处,人头滚滚落。 第47章 实现小目标 北山县是一个地处大炎帝国西北部的山区县,面积倒是不小,但地贫民穷,总人口不到十万。 而北山县城人口,三万出头,应该说,还是算不错的了。 当然,放到咱们时空的现代,也只是一个镇子的数量。 而县城规模,也跟现代的一个大镇差不多。 因此,振兴军很快就把县城给控制了下来。 先前的暴动乱,导致全城死伤超过两千多人,最为倒霉摧的,就是那些富户。 关宇的及时入城,恢复秩序,让那些劫后余生的富户大为感激。 所以,在关宇入住黄府之后,前来表示谢意的富户络绎不绝。 “关将军乃草民再生之父母,草民略备薄礼,不成敬意,望将军笑纳!” 关宇笑道: “诸位,如果本将军不收,定然违逆诸位的好意,诸位也不能心安,既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送来的,无非是钱财,布帛,特产之类。 薄礼当然不薄,这些富户,都是人精,知道出手不恰当,怕是最后啥都木有。 所以钱财方面,最少的也是万贯以上。布制特产,则是论车的。 让关二哥内心,狠狠的爽了一把。 至于那些参与了暴乱的兵丁衙役流氓痞子,全都抄家。 黄基和郭临东没来得及带走的,更是连窝都端掉。 一根草都成了关宇,或者说是振兴军的了。 于是关宇瞬间觉得,自己成了世界首富。 “不行,今后,每天都得加一碗红烧肉!” “天天晚上得撸串!” “三天烫一次火锅!” 这才是富人的生活嘛,呵呵呵! 稳定之后,关宇及时的把城中的还存在的富户集中了起来,然后让勤务兵给他们上了新鲜的振兴茶水。 顺便还摆放了些花生、枣子以及这个山区出产的苹果。 真的,这北山产苹果,又脆又甜的那种,不是乔布斯。 “大家好哇!” 关大将军和气的打招呼,笑容很灿烂。 “将军好!”“将军好!” 富户赶紧起身,半鞠躬的向关宇点头哈腰。 不知咋滴,人们觉得这位年轻的关将军笑得很有内涵。 但他们来时也知道,外面除了几十个膀大腰圆的亲兵,确乎没有埋伏下刀斧手。 “大家都不要怕嘛,我振兴军既不是山贼,也不是跟山贼差不离的官军!” 关宇让富人们坐下,“喝茶喝茶,吃水果!” “将军的振兴军真乃王者之师矣,我等得遇将军,实乃三生有幸!” 一富人起身作揖,由衷表达对关宇的谢意。 这个倒是真的,振兴军入城,将暴徒们镇压后,就对百生秋毫无犯了。 并且,还主动给那些被烧了房子,无家可归者修补房屋,发放救济物资。 这样的军队,的确是人们在现实中没有见过的,要说有的话,只存在于传说的文献里。 “将军,那些恶贼抢了草民家诸多财物,不知将军可否放还?” 又一富人起来央求。 “哦,是哪些恶贼,员外你知道么?待本将军将他们抓起来,查明之后,一定奉还!” 关宇很爽快。 “这~~~” 这位富人想说啥,旁边一人扯了他前襟,对他暗暗摇头。 于是他马上摆手道: “将军,不用啦,小人想来,恶贼抢了东西,一片混乱,天知道他扔到哪里去啦,至于恶贼,已被镇压,北山今后还有赖将军庇护,就不敢再有劳将军啦!” “哦,这样哈,说实话,我军镇压暴徒,的确收缴了不少物资,诸位若是有空,可去认领,至于今后,大家要做生意搞经营啥的,只要服从振兴军的管理,我们是绝对为大家保驾护航的,本将保证,大家会比以前更加的发财!……” “一定,一定!” 富人们纷纷如鸡啄米。 服从管理,当然是要听关将军的话,经营项目,用工标准,税额之类,得依哥的来。 当关宇给富人们确定奴仆规模,并向多余的奴仆要么释放,要么厘定工钱,规定劳作时间,增加税额等时,无不一脸便秘。 但看到门外亲兵们的刀枪闪着幽幽的冷光,又都不得不应承下来。 “诸位但请宽心,只要大家伙遵守秩序,本将保证你们的市场越来越宽,钱会越赚越多,咱们振兴的钢铁厂,肥皂厂等企业,也都可以跟大家合作,合作共赢嘛,今后大家的生意,不只在北山做,还可以做到归州,做遍整个大炎帝国,甚至国外去,怎么样,刺不刺激?” 刺激,当然刺激!肥皂,香皂哦,炒到五十两银子一块,在如今可是稀罕到爆的物品。 关将军承诺拿出来合作,那岂不是要发大财么? 还有振兴钢铁,听说,还有什么水泥! 关二哥用超越千年的理念,来忽悠这些古董,很快将他们弄得热血沸腾,都表示一定听从关将军的。 不听?呵呵,敢么? “爷爷,这北山县务,不得麻烦爷爷啦!” 柳信和柳依被从振兴村接了出来,不用说,当过知州的柳信,自然成了北山的行政一把手。 “文远放心,小小的北山,还难不到老朽!” 柳信在城里逛了一圈,看到秩序井然,且振兴军纪律严明,百姓生活恢复良好,心中大为高兴。 被贬黜十多年,一身本事,终于再次有了用武之地。 北山县城,对他来说的确有点小,但他在关于哥身上,已看到了一种蓬勃升腾之气势。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化为龙。 如今风云已起,柳信摩拳擦掌,老骥伏枥,准备大干一场。 “文远,我们可以多招徕些流民来,这么多土地可以恳出来,还有这么厂子作坊,都要人哩,你看多少为好?” 柳信满意地看着这个拣来的孙女婿。 “先招个二十万吧!等各方面打开了,再行招徕!” 其实关宇也知道,这乱世之中,人口可是宝贵资源,当然是越多越好。 不少现在的北山,容纳量有限,招来多了,一时安置不了,反而会生出事来。 招个二十万,加上原来的三十多万人,就当前的状态看,已是饱和了。 不管怎么说,咱们关二哥拥了一县之地,粗粗算是实现了一个小目标。 只是大炎帝国,会允许他这个异类存在么? 第48章 飞狐岭来归 永安城,位处大炎帝国的中心,正是帝国的京师。 清晨,崇德殿外景阳钟响,殿头官扯开嗓子高呼: “皇上上朝,诸臣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殿陛之上,大炎帝国第五十七任皇帝姜北辰肿着一双鲤鱼眼,神色不善的看着朝臣。 特别是首辅大学士顾明忠。 他是不想上朝的,后宫多好,美女多,天天听歌赏舞泡美眉,何乐而不为。 很多时候,他还能亲自下场互动,他会曲子,会舞蹈,会蹴鞠,会投壶,会弹弓…… 要问他啥不会,貌似除了治理国家,其他的,都会,而且,有些还颇精。 治国?治个鬼的国哟。 他完全相信顾首辅,能帮他把国家治好。 有小黄门跟他说外边天下大乱,外敌入侵。 “真的么,朕不信!” 他叫来顾学士问,顾学士大摇其头。 “陛下但请安乐,天下太平,切莫信那些奸邪小人之言,坏了圣心。” “这才对嘛。” 姜北辰乐呵呵,搂着妃子嗨皮去了。 顾明忠转头就令人将那多嘴的小黄门捉了来,乱棍打死。 可是今天,皇帝居然被要求上朝! 所以他看向顾明忠的眼色非常不友好。 顾首辅脸皮有城墙转拐拐那么厚,对皇帝的表情包装着没看到,然后清清嗓子,百分之二百的正儿八经的奏报: “皇上,微臣收到情报,归州北山县,起了一股贼军,占了县城,其焰甚是嚣张,请皇上下旨定夺!” 姜北辰搓了搓胖脸,才将脑海里妃子的雪白胴体驱赶开去: “首辅呀,这些小事儿,需得着向朕禀报么?你只管派兵去剿灭就行啦!” 顾明忠把头垂得更低: “皇上,那北山贼军厉害,兵马少了怕是不行,故而微臣只好相烦皇上啊!” 顾明忠作为首辅,在大炎国权倾朝内外,可以说满朝文臣,过半都是他的人。 可也是过半呀,总有那么几个,是跟他不对付的。 顾明忠要是调动一万人以下的军队,他是不需要向姜北辰汇报的,但要调动万人以上,那就要姜北辰下旨啦。 因为这一万人以上,需要后勤辎重呀,什么刀枪,甲胄,粮草啥的。 恰恰管着这些物资的人,有几个就不属于顾明忠团队。 这就需要皇帝老儿出面了。 姜北辰盯着顾明忠: “照爱卿所言,那北山贼军闹得很凶呀!\\u0027 \\\"这个么,皇上,何枢密比微臣更有发言权!” 顾明忠看向何燮。 何燮出班跪奏: “陛下,微臣老家就在北山,有家人来报,这支贼军,由一个叫关宇的领头,他招徕流民,图谋不轨,如今已拥兵十万,若不及时剿灭,臣恐不利我大炎江山哪!” 姜北辰道: “十万流民,乌合之众耳,顾卿,何卿,你们去剿灭就是了,各部,须以通力配合,不得有误。” “谢陛下!” 顾明忠和何燮,以及吏部侍郎何夔立马跪下。 “臣等遵旨!” 其余大臣也跟着下跪。 “啊呵!” 姜北辰长长的打了个呵欠,慵懒的发令: “其余细事,皆由首辅宰断,退朝!” “恭送陛下!” 顾明忠得意的看着另一位面容清癯的官员,皮笑肉不笑道: “北宫大人,如今圣上旨意已下,想必北宫大人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此人名叫北宫离,官衔同平章事,只比顾明忠小了那么一点点,平常二人意见总是相左。 顾明忠赞成的,北宫离必然反对。 北宫离倡仪的,顾明忠一定会指出其中诸多问题。 姜北辰知道不知道并不重要,反正如和绅和纪晓岚两人似的撕逼,让大炎朝廷多了不少快乐。 北宫离脸色冷冷: “顾大人,皇上有旨,某当然不敢违逆,只希望顾大人不是以国谋私的好!” “哈哈哈,说得好像北宫大人就全心为国似的,外虏纷烦扰扰,想必北宫大人比顾某更清楚其中的原因?” 顾明忠大笑。 “顾大人,但愿北山平叛,能够马到成功!哼!” 北宫离似乎不想跟他多哔,一声冷哼,拂袖而去。 北山县人头涌动,关宇不官的以手揉额。 “宇哥,身体不舒服,要不要让叶医官来诊一诊?” 柳依依随关宇巡察,看到某人一脸便秘的苦瓜样,担心说。 “没事没事,这人来得太多啦,二力守卡子不咋样啊!” 他与柳信商量,计划接纳二十万人口,可现在涌进北山境内的,远远不止二十万呐! “宇哥,他们实在可怜,咱们能多收,就多收一些吧!” 柳依依圣母心爆发,看到那些可怜的流民,怎能再起赶他们离开的心? “依依呀,哥何尝不想让天下流民各归其家,各安其业,可现在北山消化能力有限,超过饱和度,必将引起动乱呀!” “那,那就让二力守严些吧,但是宇哥,千万不要伤害他们呀!” “当然,这一点,我可以向亲爱的依依夫人保证。” 关宇笑了起来。 “将军,柳大人请将军回去,有事相议。” 一名军士快马跑来。 关宇与柳依依赶回县衙内,却见柳信正与一中年文士叙话。 “文远,来来,爷爷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彭畅,乃飞狐岭军师。敬通先生,这就是小老儿的孙女婿关宇关文远,你们认识认识。” 柳信见关宇进来,起身介绍。 “哦,飞狐岭?”关宇想起来,这不是胡爷爷的四弟的山头么,“不知彭先生此来,有何指教?” 飞狐岭并不在北山境内,而在相临的一个县,名叫广聚县,胡爷爷怨其弟落草,老死不相往来,这彭军师前来,的确蹊跷。 那彭畅彭敬通连忙站起来,他见关宇气宇轩昂,英气不凡,忙抱拳道: “关将军横空出世,英名远播,今日相见,果然卓越不群,学生在此有礼了!” 说罢深深一揖。 关宇心将他扶住: “先生切莫如此,小子年少无知,鲁莽行事,不入法眼,不入法眼哟!哈哈哈。” “将军客气啦,学生素来深敬柳大人,心中总以柳大人为父执,又比将军痴长了几十岁,若将军不弃,学生斗胆称文远如何?” “无妨无妨,先生年龄,的确与家父相当,还请先生多多指教。” 关宇心中吐槽,老师,咋一来就想占哥便宜,不过见他跟柳信谈得融洽,也不再计较了。 彭畅哈哈大笑: “既然文远不弃,那彭某就托大了,贤侄,彭某受我家寨主所托,欲以飞狐岭之众归附振兴军,不知贤侄可有意否?” 关宇大惊,这唱的是哪一出哟? 第49章 彭畅论兵机 且说关宇听到彭畅提到飞狐岭要归附于他,不觉吃了一大惊。 飞狐岭远在两百里之外,与北山风马牛不相及,的确让他感到懵逼。 摘桃子有很多种,其中最暴力的是豪夺,比谁的拳头大棒子粗。 还有一种就是巧夺,就跟本山大哥忽悠范伟一样。 莫非飞狐岭是本山附身? 然而哥并不是范淳朴哟! 不过彭畅主动给关二哥释了惑: “将军有所不知,咱们胡大当家的上山,也是迫不得已,简单一个字,就是被逼的。” “哦,此话怎讲?” “胡家祖传铁匠,精于制作,当家的祖父那一代,乃朝廷将作监丞,然被奸臣陷害,失官归田,然而奸臣并不打算放过他,因抗北虏失利,将罪归于胡家,官府派人抄斩胡家满门。” “沃草,都归田还要满门,这不是顶锅侠么?” 关宇也惊讶。 “顶锅侠?顶锅侠是啥?” 彭畅懵圈,柳老爷子也懵圈。 “嘿嘿,顶锅侠么,就是替别人背了黑锅的人。” 关宇只好简要解释。 这厮时不时冒出什么新名词,像柳依依等都习惯了,也学会了不少。 “哦,对。”彭畅了然,“就是替奸臣背了黑锅,胡家满门八十余口,就咱大当家的爹,也是你们振兴胡大爷的爹单身逃脱。” “咱当家的爹立志复仇,可他在官兵围杀之际,重伤突围,体力不济,所以只好寄望于他的两个儿子,胡大爷和胡四爷。” 关宇诧异:“中间是不是还有二爷和三爷?” “不。”彭畅摇头,“中间是两位姑娘,他爹可是希望她们平安的。” “那后来呢?” “胡大爷和胡四爷成年之后,潜入京师,杀了奸臣一家,然后逃亡江湖,大爷的意思,是兄弟隐于山野,但官兵追杀不止,四爷不愿终年躲藏,就上了飞狐岭。然大爷怨他辱没家风,跟他断绝了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原来如此,可现在……” 关宇觉得,这胡大爷倒是个妙人,腐败官家都把你家弄到这个份上,还扯什么家风? 只是一时为贼,终世都有个贼名,的确也不大好。 但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只要造反的夺了江山,谁特么还敢说谁贼呀贼的。 彭畅续道: “四爷上山落了草,虽为山贼,可他从不抢平民百姓,只对土豪劣绅官声恶劣的官宦下手。近来探得文远在北山所为,学生夜观天象,见紫微照于北山,大星隐隐,有光耀四野之势,故与四爷相商,特来相投。” 沃草,居然也有星谶之说。 好吧,不管你是不是忽悠,哥都当是一碗美味鸡汤喝了。 “不知飞狐岭现在有多少人马?几位当家的?” 彭畅答: “飞狐岭现有一千二百人马,头领,除了大当家和学生,还有两位,一名跳涧虎张达;一名赛霸王武通。” “其余呢?” 关宇再问,既然要来,咱必须得把情况摸清楚,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四爷有四个儿子,名龙、虎、麒、麟,皆近中年。有孙子若干,成年者胡升、胡贤、胡越;学生有两不肖子,一名毓,一名晦。三当家有三子,名家界,家口,家城;四当家也有两子,长曰武开,次早武巨。也皆成年,一个个不学无术,倒也算是一时之勇士。” “有一特别的就是,山寨众头领也颇有女儿,余皆不论,唯武通有一女,名唤武琦琦,打小好弄枪一棒,却是修得武艺高强,寨中诸小,皆不可做也!” 彭畅说起那些山贼,脸上甚是傲骄。 关宇再次沃草了,这飞狐岭,势力不弱呀,怪不得活阎罗对他们如此忌惮! 武琦琦几个意思? 而且,那张家界,张家口又是什么鬼? “群英荟萃,不错呀!” 关宇以手揉脸,想要拒之门外,好像别人贴上来不敢收,实在从些怂。 想要收下,貌似他们抱成一团,老子岂不是要被架空? 柳信一旁道: “文远,吾知胡四爷等,也皆忠义之士,单从他们从不抢掠百姓便知端倪,若有飞狐岭加入,我振兴军大有可为呀!” 关宇矍然一惊,对哟,哥咋被他们唬住了呢?这点都不自信,还玩啥异时空争霸哟! “如此甚好!” 关宇一拍几案,拉开了墙上的地图。 这地图是大炎帝归州周边的形势图,是关二哥询问了许人,花了三个晚上的时间赶出来的。 不算很精确,但修过作图的他的作品,相信在这个时空应该没有人能超越了。 “彭军师呀,我有线报,大炎国首辅顾明忠,调了五万人马,前来剿我振兴,且传令周边各州,兴兵策应,如今我北山可是四面受敌哟,不知军师有何良策?” 关于哥自控制振兴村起,就开始重视情况工作。 所以朝廷的动静,丝毫逃不过他的眼睛。 彭畅一甩衣袖,端起茶碗,呷了一口: “好茶!”然后正襟危坐,要是给他一把羽扇,逼格丝毫不输孔明周郎。 “文远将军,朝廷虽起五万兵马,实不足虑也!” “还请先生释惑!” 关宇笑道,亲自给他续上茶水,还削了一只苹果奉上。 五万人马,关宇本也不放在眼里,此时倒要看看,这飞狐岭的军师,到底有几斤几两! “真甜!” 彭畅呱唧一口啃了半边,点了个赞,然后指着地图道: “将军请看,我北山地形,其实并不利于兵马展开,列不了阵,反而可处处伏兵!” “将军老硖口阻击战和青木沟伏击战,学生都甚为佩服,官军若来,依法炮制,莫说五万,就是五十万,也是枉费力气!” “哈哈哈,先生说笑了!” 关宇笑道。 “非也!”彭畅摇头。 “当然,以朝廷目前状况,根本就凑不起五十万兵马前来!” “至于周边州郡县邑,虽各有兵马,但各流民流寇,就够得他们焦头烂额了,又何有余力助朝廷之兵?’” “故,将军但以振兴军于各险隘要地,筑垒相守,候其疲惫,我飞狐岭则以奇兵袭其后,伺彼乱矣,将军再麾军杀出,学生想来,五万官军再无谯类也!” 第50章 黑云压关隘 车辚辚,马萧萧! 大炎帝都西郊,五万兵马赫赫出征,气势逼人,那真是: 戈戟旌旗透寒光,腾腾杀气万里长。兵如貔貅出神廷,将如猛虎下山冈。号角震震弥天际,金鼓喧喧动玉皇。此番西去北山县,不知何人罹灾殃? 大道之上,军如长蛇,两万马军在前,三万步卒在后。斥候哨探,往来奔驰,沿途百姓,无不避易。 “唉,不北去驱虏,倒往西去平叛,若非奸佞当道,天下何至于如此不安矣!” 大道之旁,一青年文士摇头叹息。 “噤声,年兄,这话岂是随便说得的。” 他身边的好友吓得一激灵,赶紧制止他。 “哼,想我大炎五百年江山,就快毁于一旦了,只不知明主何在?能救百姓于水火也!” 那文士显然是个愤青,虽然压低了声音,仍旧愤愤然。 旁边朋友赶紧扯了他离开: “吴兄,吃茶去,吃茶去!” “大将军,此番平了贼寇,小将定将厚报!” 中军大纛下,一员大将神采飞扬。 在他马旁,一将正满脸笑意的巴结他。 这谄媚者转过脸来,却正是在青木沟翻山逃命的何彦刚。 在其后几步远,一马上亲随打扮的,赫然也是何九。 何九之后,又是花狼杨平。 原来这几个家伙乖巧,逃得性命,径直赶往永安。 那何彦刚见老爷何燮,一番添油加醋,把关宇说得是青面獠牙,手下十万贼兵,故而有青木之败。 何燮虽不大相信他的鬼话,也怒其不争,但到底是自家儿子,打也打不得,杀更杀不得,只好到顾明忠面前去求助。 北山毕竟有其祖茔在,且家财巨厚,岂甘心轻易弃之。 何燮有一女嫁与顾明忠一子,故顾明忠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此番领兵主将,却是顾明忠二子顾雄,官拜左骁卫大将军,他见何彦刚那模样,很是不屑: “何家老五,你把一千军马弄得没剩几个,的确是怂得一比呀!” “是是是,都是小弟没用,还有我那堂兄,一点也不给力,害得小弟不知消息,中了关家小贼的圈套,大将军英武不凡,此番定将那关家小贼剥皮抽筋,方消我心头之恨!” “再说吧,然你那北山地形,需得速速与本大将军绘来。” 顾雄鼻孔朝天,一副老子才是至尊宝,你们都是垃圾的模样。 何彦刚赶紧赔笑: “大将军放心,这个何九哇,可是北山的地里鬼,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那是那是。” 何九在马背上,打拱作揖的应承。 这大军过处,皆有首辅和户部下发的牒文,其粮草日用,自有州府郡县供给,非止一日,北山已遥遥在望。 一骑快马飞驰而来:“报,大将军,前方已是瓦口关,关前流民甚多,堵了去路!” “你说啥?流民?区区流民也敢阻我大军去路?” 顾雄感觉十分诧异,这一路过来,不论流民还是百姓,无不闻风而逃,这里的流民居然不跑,莫非…… “大将军,这是不是有诈?” 随军谋士贾煜上前道。 顾雄摸着下巴的胡须,点头道: “既然关家小贼狡猾,本大将军岂能上当,谁与前去走一遭?” 一将拍马上前:“末将愿往。” 顾雄视之,是偏将段茂,点头道: “准,须谨慎些!” 段茂一振兵器: “末将理会得,驾!” 段茂引了本部军马,越众而出。 “大将军,末将前去为段将军掠阵!” 何彦刚抱拳请示。 “准!” 顾雄一挥马鞭。 何彦刚回头招呼花狼,引了家兵五百,追上段茂而去。 段茂在探马的引导下,一阵风赶到关前,果见黑压压有不少人头,段茂手搭凉棚,瞪圆了眼睛探望,全是小屁民呀,未见有啥军马。 只是前方关墙上,似乎有几杆军旗,想必有人防守。 “众军士,与我杀!” 段茂观察一会儿,未见异常,决定打它一阵试试。 马蹄敲地,段茂所部两千马军,奔跑起来,杀了过去。 关前百姓,其实是想要去北山找生活的流民,然关宇容纳不了,只得令紧守关隘,不予放行。 同时派人百般劝谕,可百姓不愿弃这听说的一条好生路,哪肯离开,盘桓逗留,并不知有官军到来。 此时听到蹄声震地,方有人回头,却见一支杀气腾腾的军马,已在五里开外。 “是官军,快跑呀!” 有人惊骇叫起,不顾一切,撒腿儿就逃。 顿时关前百姓大乱,一个个呼爷唤娘,喊儿叫女,惶惶的往两侧逃命。 “杀!” 段茂哪管其他,初到北山,就想发个利市,官军转瞬冲进,刀砍枪戳,可怜一干百姓,逢着就死,撞着就亡。 眨眼之间,地上到处都是尸体,哭声震天,惨呼动地。 话说关上守御者,却是振兴军胡二力,副将任五,他们未得军令,不敢放流民入关,远远望见有官军旗号,急忙下令吹起号角。 “呜呜呜~” 号角吹响,守关将士纷纷就位。 “二力将军,这儿官军滥杀百姓,如何是好?” 任五江湖人士出身,其实于普通人的性命,原无啥看重,只是见官军这般不讲武德,非好汉所为,故而有些气愤。 胡二力小小年纪,初次领兵守关,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但关下此时聚了不少百姓,跪求救命。 胡二力急得跳脚,他不敢开关,只是在关上大喊: “你们快跑,快跑!,弓箭手就位,狗官军靠近,给小爷射死丫的。” 可关下百姓,根本来不及逃跑,因为官军已到一箭之地,关前百姓,约几百人,已被隔断了逃跑之路。 任五忽道: “二力将军,末将引一千人马,出关阻敌,待这波百姓入关,你即刻闭了关门,若末将占退敌将,再复入关,否则,需紧守关隘!” 胡二力想了一想,断然道: “好,五哥可以一千马军阻敌,我再领一千步兵续后列阵,小田,关上就靠你啦!” 小田名田旭,此时情况万分危急,也不敢废话,大声道: “遵命,小将保证将军安全,抛石机准备!” 第51章 瓦口鏖战急 段茂等正杀得痛快,忽见前方关门开了,呼喇喇杀出一千军马来。 当先一员大将,手提大刀,迎了上来。 身前一千骑兵,全都高举马刀,呐喊着对冲过来。 两股洪流轰然撞在一起!顿时,怒吼震天,落马者纷纷不断。 任五一柄大刀过处,官军难有一合之敌。 凡相遇他的官军,不是头掉,就是身裂。 段茂大怒,抡起长戟,截杀过去,二将顿时杀成一团。 其余军马,仍是对冲。 官军骑兵,基本上是使用的常规的骑矛,长近一丈。 而振兴的骑兵,则全是制式马刀,这种马刀是关宇仿照侵华鬼子骑兵的三十二年式打造,同时参考了中国骑兵的六五式马刀。 刀长102cm,单锋开刃,手柄的护圈。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但一寸短也一寸险。 朝廷官军的骑矛长是长,可是马上采用的是突刺战术,但振兴骑兵紧紧的俯身在马背上,目标变小,且不停的晃动,导致官兵大多刺不中目标。 而振兴骑兵只需将马刀平伸出手,依靠战马跑起来的动能,可轻一而举的将官军骑士削断。 所以一个冲锋之后,战损比例差不多是:振兴军落马者三人,官军落马则达到七人。 三七开,亏惨了,段茂余光看到,大为震怒,可他与任五,功力相当,二将杀得不分上下。 两军穿阵而过,段茂见关门洞开,心中大喜,不去杀百姓,也不再与任五纠缠,竟呼喝一声,拍马来抢关门。 田旭早就戒备着,那状大喝: “放箭!” 关墙之上,箭如雨泼,顿时有不少官军中箭落马,其冲锋之势,也被阻住。 在此当口,关中战鼓大震,一员小将提大刀,纵马而出。 其身后,脚步整齐,一队队手持长矛的步兵顿地而来,就是关前列成一个方阵,将段茂前进之路完全堵死。 段茂刚要策马再冲,可一抬眼,倒吸一口冷气。 额滴个娘,那方阵军兵,个个长矛前竖,有如一片枪林。 更关键的,是那枪矛很长,长得有些过份,比段茂寻常所见的都长了一倍。 这要冲过去,还没碰到对方,直接就成肉串了。 是哪个挨千刀的想出的这主意?关键是俺段将军老于行伍,也从未见过这东东啊! 犯规了,严重犯规了! 哎哟,饿滴娘,段茂再度大惊,因为他看到那员小将把刀一挥,关墙之上,战鼓再次擂响,关下的超长枪方阵居然“吼,吼,吼”的朝他压过来了! 步兵敢主动进攻骑军,这又超越了段茂的认知了! 地面因整齐的脚步而震动,吼声合成一股强大的音波,撼得官军心神不宁。 “退,退!” 段茂意识到这讨不到好,果断下令撤退。 可他转过头,却见刚才那一千骑军已掉过马,列成月牙阵冲杀了过来。 在这个间隙里,关下濒于死亡边没的百姓扶老携幼,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多长两只手,连滚带爬的逃进关中去了。 “杀出去!” 段茂嘶声大吼,从官军也知道,此时再不拼命,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杀!” “杀!” 双方同时爆发出凌厉的吼声,任五与段茂再度碰撞出闪耀的火花。 “贼将休走,吃三爷一刀。” 胡二力将方阵约住,令其紧守关前,自己一拍战马,来爆段茂军的菊花。 两下夹攻,官军士气大伤,掉落马下者纷纷不绝,此时何彦刚与花狼才赶到,见状急忙杀进阵中,将段茂接应出去。 胡二力与任五自然不会追赶,令人收拾了战马甲械,得胜入关。 “你说啥?守关贼将厉害?” 顾雄看见段茂甲残盔斜的狼狈回来,不由大惊。 这段茂是他爱将,本事如何他自是清楚,不说万夫不当之勇,但一流之末二流之巅还是没问题的。 可居然在这北山第一关就遇到对手了。 由此判断,这姓关的主将,本领不可小觑呀! 段茂带了两千兵马出去,可回来差不多一半,一战而折兵上千,的确是顾大将军所不能接受的。 他又见何彦刚与花狼也是拼力战斗过的样子,心中对关宇的戒备又多了两分。 “传本帅将令,直抵关前下寨!” 结寨完毕,贾煜进言道: “将军,我军远道而来,利于速战,趁贼军尚未进入状态,可速攻之。” 顾雄摇头:“军师,正是因我军远来,人困马乏,又兼初战不利,士气有亏,宜休整两日,再攻关不迟!” 贾煜谏道: “我军粮草,全凭四方调用,若迁延日久,粮草不继,彼时更不利也!再则贼军整重兵来迎,又何区处?” “哈哈,军师多虑了。这北山周遭,莫不是俺大炎帝国所有,故而粮草辎重,自可源源不断。而北山贼军,草创未久,尽皆乌合之力,敢以全力来战,实本帅求之不得,军师看我这五万雄师,没有可战之力么?” “我……!” 贾煜一时语塞,这顾雄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但他总是感觉有些不对,于是再揖道: “将军所言,下官赞同,然将军不可不派得力将领,遮护粮道也。” “这个自然,传令周边州县等,速发兵马粮草,来瓦口关取齐。” 北山县城,关宇正读着战报: “打得不错!” 他把战报递给柳信,柳信看后又递给彭畅。 “初战得胜,杀敌一千有余,获战马六百匹,甲械无算,好!” 彭畅大赞, “将军,二力将军之胜,于我军可谓大振士气也,顾雄被阻,难得寸进,正宜我军施展。” 关宇笑问: “军师有何妙计?” “将军可遣将,由此两路斜出,专截官军粮道,而将军率主力,暗赴瓦口,学生回转飞狐岭,与大当尽起寨中兵勇,绕到鲁雄的后边,断其归道,待鲁雄关前疲乏,四面齐攻,官军之败必矣!” 关宇点头: “军师之言,深合我意,陈横任达。” 二将出列应诺。 “你二人引三千军马,由东北斜出,但有此方向来的官军粮草,尽皆夺之,若不得夺取,也必烧之,而后等候命令。” “遵令!” 二将领兵而去。 第52章 攻关有点难 “李永,王兴。” 阶下又有两将出列。 那王兴却是近期从招来的丁壮中选拔出来的。 “你二人领三千军马,由东南斜出,但有此方来的粮草,依陈横他们施为。” “得令!” 二将抱拳,告辞出兵。 彭畅也起身拱手: “柳大人,文远将军,事情急迫,学生也告辞啦!” “军师一路珍重,铁蛋,给军师派一队护卫。” 关宇与柳信等一起送他出门,随后又对柳信道: “爷爷,县城之庶务,就有劳你老人家了,铁蛋,通知徐管事,带上东西,随本将军去瓦口关!” 柳信笑道: “文远但去无妨,老夫在此,定做好萧曹之事。” 柳信主政北山,已招聘了一批文化人,充实了各职能司曹,有关宇提供的施政理念作指导,柳大人如鱼得水,干起工作来那是一个得劲儿。 顾雄休整了两日,便出马到关前搦战。 “兀那贼子,有种出关一战!” 段茂跃刀舞械,往来叫喊。 然而关城紧闭,关墙上军人严阵以待,只是不来搭理他。 胡二力和任五等手扶城垛,一人拿着一只烤羊腿儿。 见段茂见了大半天,胡二力挥着羊腿儿对他喊: “喂,我说你个龟儿子,你累不累嘛,要不歇口气儿,过来啃骨头,这是俺二哥传授的烧烤秘技弄成了的哟,好吃到爆,来嘛,给你先闻闻!” 段茂气得肝爆: “小贼,欺人太甚!” 将骨朵挂在得胜钩上,扯出弓,搭上箭,往胡二力就射。 “biu~” 那狼牙箭带着破空之声,暴掠而来,二力闪都没闪躲一下,旁边有士兵从容的举起一面盾牌,那箭“咚”的一声钉到上面了。 “呀嗬,我说龟儿子,竟敢射你胡三爷,左右,来而不往非礼也,biu他丫的!” 关墙上冒出一队弓箭手,拉弓如满月,将早就准备好的利箭朝着段茂赞射而去。 这一队是五十人,于是段茂成了五十枝箭的目标,唬得这厮把弓一扔,抡起骨朵就拔箭。 他武艺不错,有不少被他拔开了,但仍有箭矢破防,毫不客气的钉到他身上和马身上。 再牛逼的宙斯盾反导系统也挡不住饱和攻击的东风快递! 这家伙要害处都有重铠,受伤倒还不重,可那胯下战马就苦逼了,希律律,插了数枝箭的战马人立而起,把个段将军直接掀翻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后边顾雄大惊,立令弓箭手还射,何彦刚和花狼双双抢出,将落地的段茂给抢了回去。 段茂又灰头土脸了! 这回主动出阵搦战,就是为了能挽回点颜面,谁知…… “哇哇~~” 段茂终于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 再牛逼的肖邦也弹不出来此时段茂的哀伤啊! “何彦刚,与本将军进攻!” 顾雄恼羞成怒,下令强攻。 “将军,末将愿打头阵!” 花狼厉声叫道。 他此时已看明白,关墙上那个舞着羊腿装逼的家伙,不正是在野熊岭上逼得他跳墙的野小子么? 君子报仇,等上十年。老子山贼报仇,那就在而今现在眼目前! 花狼得到允许,去了身上外层的重铠,左手盾牌,右手环首刀,大吼一声: “姓胡的小贼,拿命来!” 他不骑马,而是步行猛冲过来。 “杀呀!” 何彦刚催动三千兵马随后跟进。 “弓箭手,前出掩护,抛石车,给本将狠狠的砸!” 顾雄凶暴的下令。 立即有两千弓箭手前出,半跪姿势,嘣嘣嘣,箭如飞蝗,聚集成一片乌云,暴虐地向瓦口关罩去。 而在官军阵后,骨辘辘推出来十几架抛石车,随着指挥的鼓点重重敲下,第一波石弹携带着瘆人的风声向关上砸去! “炮击!防备。” 胡二力大呼,闪身进入关墙上的掩体内。 瓦口关的防御工事,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再融合关宇的要求修建的。 不只上关墙上,在关隘两边的山上,都有战壕和防炮击工事。 至于为何要叫防炮工事,关二哥没有跟他们解释。 “今后你们会明白的!” 关宇笑着说,那个时候,他正在和徐清一起往一个铁壳子里边充填火药。 防炮工事是用圆木搭成的,有的上面还加了一块铁板。 中间还充填了一层沙土。 别说二十斤左右的石炮,就算105以下的榴弹,也丝毫不怵。 “咚咚咚!” 官军发射的石弹把关墙上砸得土石纷飞,有少数躲避不规范的军士中招伤亡。 但绝大多数丝毫无厚。 石弹没啥作用,至于顾雄调上来的弓箭手发射的乌云般箭矢,纯粹只是烘托气氛而已。 不过顾大将军并不知晓,反而右手高举战刀,大喝: “出击!” 花狼杨平一马当先,往关墙冲来,后面,是何彦刚指挥的三千人马,呐喊着,抬着云梯和撞槌,不顾生死的冲锋。 “才这么点人,切,抛石车,弓箭,给本将军狠狠揍他丫的。” 胡二力手中还有更厉害的,但他嫌来的官军太少,不值得使用。 于是,关隘之后、关隘两侧的山坡上,同样无数的弓箭的石弹抛射了出来。 这些原本就设置好的防御阵地,居高临下,比起顾雄兵马的仰攻,那可是轻松多了。 比如,官军的石头弹,得现场搬过来,而振兴军的阵地,早就准备了很多很多。 这样的结果是:双方对轰半个时候,官军的石头弹没了,专门搬运的接济不上。 而瓦口关守军却还在呼哧呼哧的砸过来。 他们不仅仅砸攻关的官军,连远在后面压阵的顾雄主队人马也砸。 “混帐,传令,退后。” 顾雄看到飞来的石弹直砸进军阵中,引起一片惊叫惨呼,怒而传令。 官军主阵稍稍后移,但瓦口关上,却有许多人的声音齐齐吼了起来: “官军败了,官军败了!” 许多正在爬关墙,与守军你刀来我枪往的恶斗的官军听到对方喊得这么欢呼,不由回头望,果然发现主队在后退。 那还打得毛线哦,退呀! 于是进攻的官兵一个接一个的反跑回来。 花狼费了老鼻子劲儿,才要爬上墙头,却被上面一个倒退回来的官兵撞丢了重心,立足不稳,从云梯上摔了下来。 这厮很幸运,下面有一层被杀落下来的尸体,给他做了缓冲,等他爬起来时,活着的官兵已跑很远了。 墙上有石头和箭矢射了下来,花狼无奈,只得薅了一面盾牌,遮掩着狼狈逃回。 第53章 贾煜献毒谋 莫名其妙,真的是莫名其妙! 顾大将军暴跳如雷。 我特么就稍稍后退了那么一点点,目的是脱离那该死的瓦口关上的攻击距离。 可你们,你们特凉的居然给老子退成了亿点点! 而且居然就这么败了! 顾雄眺望城上欢呼的守军,恨不得化身饕餮猛兽,飞到关城上去海吃一通。 最憋屈的莫过于花狼杨平了。 “大将军,末将,末将都快要攻上去啦!” 杨平眼里泛着凶光,似乎要找出那个把他撞下来的家伙。 贾煜凑上来: “大将军,如今士气受挫,今日不宜再战,且休整一日,再作区处。” “也罢!” 看到何彦刚带出去攻关的三千人马只回来二千多,而且大多神情沮丧,顾雄不得不同意贾煜的建议。 关宇到达瓦口关时,关上正在庆贺胜利。 听到前锋人员的报告,胡二力等在关后迎接。 “三弟,没问题吧?” 关宇与胡二力并马入关。 这兄弟块头大,举动有些莽,关宇总是想法,要把他煅炼出来。 “哈哈,二哥,狗官军可被我们揍惨了!痛快痛快。” 胡二力咧开大嘴笑道。 “咱们损失如何?” 关宇皱眉头,这兄弟,有点小傲骄啊,不好,不好。 “战死了八十一,伤了两百多,不过,张医官说,他们九成都能康复。” 张医官名略,是如今振兴首席医疗官叶青士的徒弟之一。 叶青士等已从飞狐岭来到北山,任职振兴医护院首席。 他经常到关宇这里来淘宝,关家二哥有时想起点什么,也会半夜爬起来写在白麻纸上,第二天派人给他送过去。 叶青士和他的徒弟们,有如一块块被干涸日久的海绵,现在邂逅了水,那如何还不拼命的汲取? 传统的金疮药再加现代的外科治疗术,让瓦口关的伤员得到良好的治疗。 看到关二哥出现在关内的野战医护所里,所有的伤口都感激涕零。 “弟兄们,好好养伤,本将军现在批准,每人记三等功一次。” “将军万寿!” 伤员都欢呼起来。 为了激励大家,关二哥推行了奖励制度,记军功,发勋章等。 三等功,战胜可得田五亩,免一年租税,免十年徭役,赏钱五十贯。 这对大炎国的普通小屁民来说,是非常不容易的了。 至于以上的,还有二等功,一等功,当然,还有特等功! 越往上越难,赏赐也更多!而且还能获得更多的晋升机会。 “将军,小人这伤,不碍事,明天就能再上战场!” 一个臂上挨了一箭的小兵大声道。 “将军,他是贯通伤,还是要将养一段时间的。” 张略在旁边给关宇解说,同时狠狠地瞪了那兵一眼。 “兄弟,叫啥名儿哪?” 关宇拍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床上。 “将军,小人杨洪,真的不碍事儿!” “杨洪对吧,好,本将记住你啦,仗,是有得你打的,不过得先把伤养好,养好伤,练好武艺,你也会是将军的。” 关宇认真看了看他的伤口,处理得很不错。 杨洪大为激动,又跳了起来: “是,将军,洪谨遵将军令谕。” “养伤期间,你得加强文化学习哈,多识字,对每一场战斗,要多总结,反思,大家都要这样做,要打胜仗,这里很重要。” 关宇右手戳自己的脑壳。 “军师,未料这北山反贼竟如此强悍,敢问军师,我们该如何打?” 关外官军的中军大帐,顾雄很郁闷的问贾煜。 贾煜慢头斯理: “大将军,据斥候来报,北山反贼已派出了几路人马,抄小路迂回出去,在下判断,其必欲邀截我粮草,还望大将军早作防备。” “邀我粮草?这关家小贼有这么多兵马么?” 顾雄捏着下巴,有些不相信。 “如今天下,流民如蚁,这关家小贼窃占北山后,招聚了二十万流民,他从中拣选一两万人马,不是难事!” 顾雄点头,表示同意贾煜的分析,然又说道: “虽然如此,但其部聚合未久,战力肯定不够,本座五万人马,还不惧他。” “大将军所言有理,然必要的防范还是应该的,万不可大意,误了大事!” “那依军师之言呢?” “我们有必要派出两路军马,来掩护我军两翼,同时保护粮草过来。” “但由军师调度便了,不过明日我军如何行动?” “此时我军强过对方,应趁其羽翼未丰,一鼓作气歼灭之,故此依学生看来,明日可催动全军,如此如此,全力攻关,只待关破,北山便入大将军手中矣!” 贾煜把头伸到顾雄脸边,一阵低声。 “就依军师所言。” 顾雄一巴掌拍在案几上,目露凶光。 翌日清晨,天交五鼓,长长的号角便吹出了嘹亮的声音。 歇息了一夜的官军,在各级指挥官的吆喝下迅速起来,吃饭,然后集结。 “今天,本大将军,要让低贱的北山反贼知道俺大炎帝国精锐之师的厉害,众将士,攻破瓦口关,本大将军准许三日不封刀,凡北山域内,钱粮财货,金帛女子,谁到手就是谁的,杀北山反贼一名者,赏钱一贯,杀头目一名者,银十两,杀关宇和柳信者,赏争五百两,官三级!” “大将军威武,威武,威武!” 重重的悬赏下,官军的士气顿时涨了起来。 贾煜站出,手拔令箭: “蔡和,许超听令!” 两员大将出列抱拳: “末将在!” “探得北山贼寇,有两路兵马侧出,欲邀截我粮草,今令你二人,各引三千兵马,前往鼎城,封余,护我粮道,但得粮道通畅,尔等便是大功一场!” “遵令!” 二将不敢违抗,接了令箭离开。 “何彦刚,杨平!” 二人出列唱喏。 “今日依然由你们打头阵,大将军北领大军,在你们后边推进,望二位奋力立功!” “遵令!”二将接过令箭。 贾煜阴恻恻的笑道: “二位,大将军为体恤你们,特令段将军为你们找来了很好的耗费!” “耗费?” 何彦刚与杨平王八看绿豆,表示很懵逼。 “嘿嘿嘿,二位将军往左边看!” 贾煜将手左引。 众将转头看去,就见到黑压压的一群人在段茂的押送下,被赶了过来。 第54章 炮灰也徒劳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耗费! 何彦刚和花狼恍然。 段茂轻伤不下火线,主力选手现在不选他的,他便主动请示打配合。 于是贾军师便让他带了五千人马去外面,把不管是啥类型的百姓都统统的抓了过来。 不少躲在附近等待进瓦口关到北山去讨好生活的流民遭了殃。 不少非北山境内的普通老百姓也遭了殃。 如狼似虎的官军将他们从家里驱赶出来,抢光了能带走了东西,然后一把火把房子烧成白地。 哭是吧,马鞭给老子狠狠地抽! 不走是吧!就地砍了! 对着手无寸铁的流民百姓,段大将军表现得十分英勇果敢。 于是有近四千苦逼的倒霉蛋被驱赶到了瓦口关前。 “每人一包土,冲过去,不去者杀无赦!” 贾煜扯着嗓子大叫。 “二哥,这可怎么办?” 关墙之上,胡二力看到百姓被驱赶过来,脸上满是焦急。 任五和田旭等将领也紧张地看着关宇,等待着他的将令。 原本对任五他们来说,这小老百姓也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只要敢来,统统杀死。 但自加入振兴军后,关宇总在各种场合宣讲要爱护百姓,呵护军民鱼水情。 现在水涌过来了,咱们要不要做那种鱼呢? 关宇抿着嘴唇,冷冷地注视着冲过来的人群。 这种赶炮灰攻城的套路,其实历朝历代都有,目的不外几点: 一是耗费守方的防守物资,比如箭矢,滚木雷石之类,要是热兵器时代,那便是消耗对方弹药了。 二是携土垒坡,炮灰携带的土包可以将外面垒起来,与城墙形成一道斜坡,便 于进攻方行动。 就算是带土包的人死了,也一并垒进去,成了斜坡的一部分,因此不可谓不狠毒。 打,会失掉人心,破坏形象。 不打,防御的优势会被抵消,敌方还能潜藏其中冲进城来。 “田旭,你在关墙之上,调集精准的弓箭手,只管射杀混在百姓中的官军,然后看我号旗行事。” 关宇冷静下令。 这种程度的战争,要想百姓一个都不死,那绝不可能,关宇能做的,是将百姓的伤亡降到最低。 顾雄派了不少官军,手持刀枪在炮灰群里,谁要偷懒,就地消灭。 百姓都没有盔甲,而提刀拿枪的官军就很显眼。 田旭应声而动,关于回顾胡二力与任五: “调三千长枪手,一千骑兵,随我出关!” 振兴全军早已严阵以待,随着旗号挥动和急促的哨声响起。 关门开处,三千长枪兵以战斗队形跑步出来。在关前排列成一个枪矛林立的马其顿方阵。 “呔!” 所有士兵重重的一跺脚,一顿枪,整个瓦口关为之一震动。 杀气顿时透露出来,如一团看不见的乌云,重重的压向敌阵。 紧跟着,关宇等领着一千骑兵冲出,在方阵两侧各勒住战马,马刀齐齐高举,闪耀着日光,等着对方的到来。 好凛冽的杀气呵! 莫说前面的苦逼炮灰,就是稍后的花平,何彦刚,乃至后边主队的顾雄,都感到一阵心惊。 从关上旗号,顾雄知道是振兴军的关宇到了。 那些哭喊着的被驱赶的百姓,很快被前边的方阵吓住了。 他们不由自主的慢下了脚步,有的干脆就不走了。 这也包括夹混在中间驱赶他们的官军。 “杀!” 前边几千人的方阵突然整齐的爆出一声大喝。 那些未经过战阵的小屁民九成以上的尿了,全身哆嗦,手中的土包也不听话的掉落。 而且,不少百姓甚至都吓瘫软了。 诸君要是不信,换你上去试试看。 夹杂在人群里的官军顿时显得有些突兀。 一声哨子响,关墙之上,田旭大喝: “射!” 特意遴选出来的精准射手,第一时间将手中利箭射了出去。 这些射手挽的都是强弓,但见箭一离弦,便化着道道魅影,挟带破风之声,朝着自己的目标咬了上去。 惨呼声顿时叠起,既有中箭的官军,也有百姓。 百姓更多的是被监押的官军砍死,少数人属于运气太渣,被箭射中了。 “进!\\u0027 关宇大喝。 ”杀!“ 振兴方阵再次迸出大喝,长枪阵缓缓的向前压进。 “啊啊啊!娘诶!” 一些吓坏的老百姓不干了,将土包一扔,狂叫就跑。 有一就有二,顿时数千百姓大乱起来,他们似乎都被逼入了癫狂状态,又哭又喊,只是凭本能朝自己认为安全的方向跑。 这个时候,前方有高达,肯定不安全,相较之下,转身朝后还算好一点点的了。 于是何彦刚悲摧地发现,数千发了疯的动物,狂叫着冲进了自己的队伍。 发了疯的群羊,其破坏力不亚于狮虎,何彦刚派出的数百人混夹在百姓里的监押兵弁,顿时凸显了出来。 而且还有些呆瓜样的站在原地。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大多前出的官军都是一头黑人问号。 但回答顷刻到达。 因为前边那个整齐的长枪方阵已碾压过来了。 “杀!” 挡在方阵前进路线上的官军,被毫不客气的戳死。 他们手上的武器,根本就够不着那些手持长枪的振兴军。 “振兴骑兵,冲锋!” 关宇见敌方阵脚已乱,一挥大刀,当先策马冲出。 “杀!” 这次是骑兵,战马小跑起来,然后提速,接近敌阵,高举的马刀平伸出去。 一颗颗人头随着战马的惯性被削落。 花狼杨平气得要爆肝,他对贾军师派炮灰的主意怀疑起来,这特么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呀。 可他没胆子怼贾煜,只好爆怒地挥舞手中的兵器,迎着关宇冲了上来。 “手下败将,爷爷在此!” 胡二力旁边觑见,拍马抡刀,横截过来。 “叛贼,吃爷爷一枪。” 何彦刚看到任五,怒火中烧,横枪截住任五厮杀。 他在何家庄,是认得任五任六兄弟的,后来知道何家庄被他们卖了,恨得牙痒,此时见面,分外眼红。 任五大笑: “何五爷,似你专横无度,如何敌得过我家将军,来来来,你家五爷教你做人。” 说话间,二将已斗到一起。 战到十合,何彦刚竟抵挡不住。 此时关宇抢开大刀,专挑敌阵中军官杀,那些官军军官,少有能与他一合之敌者。 后面顾雄见遍地乱民乱兵溃退过来,生怕冲动本阵,只得严令扎住阵脚,接应何彦刚等败回。 第55章 喋血瓦口关 关宇见前方敌军并未混乱,也不敢深入,立令吹号,约住部队。 他让步兵们迅速的打扫了战场,引导侥幸活着的百姓入关,自己领着骑兵断后,缓缓的退入。 顾雄气得三尸神暴跳,下令将能逮到的小屁民,全部屠杀在阵前。 哭声震天,平地血河! 关宇冷冷望着这一切,脸上肌肉不停的抖动。 顾雄是吧,老子小本本记着了。 此次出战,振兴军死伤不到百人,而关前遍地尸骸中,却有不下于一千官军。 收获么,一千余百姓得到解救,战马三百匹,还有相当数量的铠甲兵械。 “军师,这关宇小贼排出来的是啥阵势?” 中军帐里,顾雄一脸黑线的问贾煜。 这可把贾煜难到了,虽然他饱读兵书,但的确没见过振兴军的长枪阵。 那枪太特么长了,不管骑兵还是步兵,根本就够不着啊! 而且对方又是喊杀又是跺脚,心脏小了的人,根本就吃不住,要被吓尿滴! “学生并未见过此阵,但据学生观之,此阵两翼需要骑兵翼护,倘若打败他们的骑兵,再以优势兵力突之,破之必矣!” 贾煜吃了败仗,也想努力找回面子来。 顾雄咬牙切齿: “我观敌军人数不多,而我有五万人马,优势在我,因此,明日令全军饱餐战饭,蚁附攻关,本将要把这关家小贼碎尸万段!” 贾煜举双手双脚赞成,本身他的初衷,就是速战速决,凭借强大的兵力优势,一举荡平北山。 可偏偏顾雄这厮,要慢慢来,要玩儿什么猫儿戏耗子的把戏,自以为胜券在握,结果几天下来,打成这般不痛不痒的状况,实在是憋屈他妈给儿子开门——憋屈到家了。 目前为止损失两千来人,这对官军来说无关紧要,但一而再的士气受损,那就很不好了。 再不来一次像样的胜利,只怕不用打,五万官军就会放羊。 “报,大将军,军师,粮草即将告罄,请派发粮草。” 督粮官前来报告,因为顾雄传下命令,要他明天让全军吃饱吃好,结果一盘点,煤煤的,存粮不多,吃得饱个锤子。 顾雄看了贾煜一眼: “马上传令,着蔡和,许超,速催办粮草过来。” 他们大军过来,本携带了五日份的粮草,这几天打下来,五万兵马吃嚼不停的,库存很快见底了。 不过顾雄并不担心,他已派出蔡许二将,前往鼎城和扶余县,很快就可将粮草送来。 之前已由宰辅,行文书到了归州,以及左近的许州、雄州,令它们配合剿贼。 所以,顾雄对粮草方面,并不担忧。 当嘹亮的号角声惊破了东边的云层,放出耀目的日光时,顾雄的五万大军全都拔营而出。 这回,依然采用了土包,不过不再是什么“耗费”,而是大炎官军。 不论马军步卒,每人都提着一个麻布包,装着泥土。 只需要一个冲锋,足以在瓦口关前垒出一条斜坡来。 “马军先上。” 顾雄下令。 两万马军渐渐起动,加速,那些骑兵伏在战马上,快速跑过关口,然后飞快地将土包扔向关墙。 关墙上有利箭嗖嗖,运气不好的倒霉惨叫坠马,但他的同袍们也没有来得及对他们施救。 “他们想要蚊附哟,传令,做好血战准备,先练习射击移动目标。” 关宇面色冷峻,手上一张强弓,每一次弓弦响起,必有一名大炎骑兵被射落。 拉强弓当然很费力气,通常情况下,一名弓弩手连射个十几箭,就会手酸臂胀。 但关家于哥似乎没多少感觉,他觉得,应该是在时空黑洞里被改变了体质,能力有些异化了。 不过,哥喜欢,能打持久战,依依美女也喜欢。 他能连续射箭,但其他人可不行,像胡二力这种天生肌肉男,也不过二十来箭而已。 “每人射三箭,一边恢复去!” 关宇下令,敌人太多,倘不懂得节约体力,单凭这一招,就足以将振兴军拖垮。 但只射三箭,而且将军说是训练,对这些多数为才成为振兴军的人来说,心态上放松多了。 目标,角度,风速,力量。 振兴兵丁默念着教官的训导,每一箭都认真的发射出去。 还别说,这样的效果比平时射箭靶子还好。 关墙之上,两侧山坡上的战壕里,振兴军们练得不亦乐乎! 但顾雄看到不断的骑兵落马,可就无法淡定了。 “上三千弓箭手,给本将压住他们。” 贾煜急忙传令,马上有三千弓箭兵出来,或立或跪,箭如乌云,压向瓦口关。 果然,转眼间就将瓦口关上给压制住了。 “步兵快上。” 大炎步兵如潮水向前,人人将手中布包扔向前边,然后拔出兵器,嚎叫着往关上冲来。 几轮箭过,大炎的弓箭手也不得不歇手。 原本躲蔽箭矢变得空荡荡的墙头瞬间就冒出了上千人,每人手中,弓如满月,箭镝森森。 两侧山坡上的战壕前沿,也同样如此,这些人被稀疏的树林遮挡,关下看起来并不明显。 急促的哨声响起,蓄势待发的利箭瞬间挣脱弓弦的束缚,带着强劲的动能,居高临下,破空而至。 顿时,如蚊般的大炎官军倒下一波,没有一千,也有几百。 让顾雄很蛋痛的是,许多被射倒的官兵并不致死,可因人太多,后边的根本就收不住脚。 于是那些受伤倒地的就被自己的同袍给踩成肉泥了。 没有人来得及同情他们,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箭雨仍然在下,一波过后,一波又来,前面倒下的尸体极大的限制了冲锋的大炎官军的速度,软答答的肉体很不给力,踩上去不小心的话会失去重心摔倒,爬得慢了半拍,就有可能被别人踩死。 几轮劲射,瓦口关下已叠堆了厚厚一层尸体,鲜血早已汇合河水,开始向低洼处聚集,发出阵阵腥臭的热气。 “给本座冲,冲上,重重有赏!” 顾雄在后边大喝。 后面的官军,眼里呈现出大量的金钱的美女,怪叫着拥挤着前面的袍泽往前冲。 也有不少官军被鲜血刺激得红了眼,不管一切,脚踏地上还没死透的同袍,奋力的往前蹿去。 第56章 炸得桃花开 在大炎官军付出沉重的伤亡后,终于,瓦口关上的弓箭渐渐稀疏了。 得到前边的报告,顾雄大喜: “儿郎们,贼军没箭矢啦,与本座攻上去,赏赐大大的有!” 莫名的受到了鼓舞,官军顿时欢呼了起来。 黑压压的“军蚁”涌向关墙,有的抱起地上的土包,想把斜坡垒得更舒服一点。 关墙上守军看是满是官兵,不少人脸上都变了颜色。 有些新兵蛋子甚至全身开始颤抖。 “各将官,好好约束好部队,不要慌张,敌人打不上来的。” 关宇依然一箭又一箭的狙射着敌军。 不过他的杀伤,在茫茫多的敌军里连一个小小的浪花都算不上。 但关将军镇定自若的样子,却是让守关将士放宽了不少心。 瓦口关本来有守关兵马两千,关宇带来了三千人。 五千人对五万,数量上当然没有可比性。 但有了雄厚的关墙,又另当别论了,何况…… “将军,官军上来啦!” 田旭在关宇身边,紧张提醒。 密集到爆的官军开始爬墙了,有的顺着云梯,有的则从垒着的斜土坡上来。 “给我狠狠地打!” 关宇扔了长弓,抱起一块石头,狠狠地砸了出去。 关墙之上,顿时沸腾了。 石头,加了料的振兴灰瓶,火油罐,滚木。 无数的家伙从城垛后冒了出来,倾泻到攻城的官军群里。 挨石头砸了,不死即伤,要是没摔倒,算他运气好。 要是没站稳,呵呵,分分钟被踩成垫脚石。 加了佐料的石灰罐,杀伤力丝毫不弱,每一罐下去,必然腾起一团烟尘。 然后是剧烈的咳嗽和惨叫。 没办法,眼睛看不见了,呼吸道火辣辣的痛,这滋味有几人能挺得住? 火油罐砸下,便是一片大火,而且该死的振兴火油与众不同,烧到身上根本就拍不熄呀! 熬得滚烫的金汁,味道更是不摆了,粘上一点,马上溃烂,痛彻心扉。 就五十来米宽的关墙,下面居了很好的目标地。 关墙和两侧的守军,可以轻松的施为,眼见得下面一波波的倒地,后边又一波波的涌过来。 不少新加入的振兴军都忍不住呕吐。 看到官军依然狂吼着扑过来,关宇冷笑了,对徐清道: “徐管事,给本将军抬上!” 徐清点头,朝后猛挥手中的号旗。 就见有数十振兴兵丁,抬上了十几根大海碗粗细的松木榆木。 这些木头中间被挖空,外面用铁箍箍着。 但见那些兵丁将圆木安放好,徐清挥旗,便有兵丁用火钎子在后部的小孔里插去。 一股青烟腾起,“轰隆”一声。 圆木前端喷出一团火光,随即见到当面的官军成片的倒下。 十几根这种家伙齐射,把整个关前进攻的人潮强势的往后推了几十步。 或者说,前边的人全都被轰翻了,有的甚至尸体不全。 “这,这,这是啥!?” 再疯狂的人群也被吓坏了,前边没死的官军,不要命的往后退。 压阵的顾雄等也骇得差点变身中国石化。 这个还没搞清楚,又见关内有一团团的东西飞越守军,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飞落到官军阵中。 那东西虽看不清是啥,但每个上边似乎有个小尾巴,还有火花在闪。 何彦刚和花狼似乎想起了什么,亡魂大冒的喊: “快退,快退,这是贼子的天雷!” 青木沟的阴影顿时浮上脑海,印象深刻,深刻到根本不愿提起。 可是官军太多太多,在关前并不开阔的地界上,人挨人,人挤人,说退就退,哪有那么容易。 在徐清的指挥下,关内的抛石车只管将药包往外抛就ok了,根本不需要准确性。 每一个落地,都会把密麻麻的官军一圈圈的放倒,还有不少被炸飞起来,直接在空中被分解成碎块。 麻包落人群,桃花朵朵开! 太凶残了! 关墙上,那十几根圆筒状的东西喷出一片灼热的物事,有铁块铁砂子铁蒺藜。 它们打的是靠近关墙的进攻官军。 从后面飞越出来的,刚落的距离更远,爆炸开来后,不但有要命的铁块铁砂铁蒺藜,还特么放出让人无法接受的味道,跟先前墙上丢下的啥灰包里的一个逼样。 没被炸死的,几乎都被呛死啦! 顾雄等被气坏了,他在远处,亲眼看到自己的军马成片成片的倒地,就像被割倒的韭菜一样。 他也看到有少数官军非常勇敢的攻上了关墙,可转眼间就被关上的贼军给戳死了。 “传令,撤退!” 顾雄咬牙切齿,不由得他不撤呀。 前方被打惨了,许多官军已不由自主的逃跑回去,那跟勇气无关,而是对生命的敬畏,是一种动物的本能。 “那是什么,那到底是什么,那究竟是什么?” 收兵回营,顾雄召集众将,气急败坏灵魂三连问。 众将一脸懵逼,饶是见多识广的贾军师,此时也一副僵尸脸,眼观鼻鼻观心,不知他在想些啥? 何彦刚小心翼翼的上前: “大将军,那飞投出来的东西,末将在青木沟遇到过一次,是一个个麻布包状,落地之后,会像炮仗一样炸开,可被它炸着,近的尸骨无存,远的也七窍出血呀,我们都叫它天雷,端是厉害!” “天雷?它是咋打造出来的?” 顾雄失色,这可是听都没听说过的啊。 贾煜睁睛了: “大将军,诸位,这应该是利用了炮仗之理,用麻布包裹火硝之物制成。” “火硝?火药,我们也有嘛,军师,如何打造?” 顾雄激动起来。 火药,在大炎国不是什么稀罕物,逢年过节喜庆事儿,都会放炮仗的。 可用在打仗上,却是没有过,关键是没想到过。 这个该死的关家小贼,他是怎么想到的? 他能做,本大将军如何不能做? 然而贾煜却泼他一盆冷水: “大将军,要是能得他一个,拆解开来,想必做之不难,若没有实物,怕是短时间无法打造。” 炮仗能炸死人么?炸不死滴! 可振兴军这东东,不但把人炸得死人,还特么四分五裂。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要去弄一两个来拆开研究,那可是想得简单。 第57章 粮草遇山贼 听到足智多谋的贾军师都莫得办法,顾雄等人瞬间像被放了气的皮球,蔫儿了! “该死的,此次咱们折了多少人马?” 顾雄此时像是一只被逼到墙角的狗,呲牙咧嘴想择人而噬。 一名中军官把统计结果呈上来,然后赶紧后退三尺,生怕顾大将军会拔刀砍了他。 果然,顾雄看着那张苎麻纸,脸上横肉反复的跳,突然把报表一扔,哐啷拔出佩刀来。 “大将军息怒!” 帐中文武大惊,慌忙半跪求情。 贾煜也拣起报表看了一遍,同样一脸黑线,然而他努力的做了几个深呼吸,劝慰顾雄: “大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此战我们虽折损一万多人马,但未尝没有再战之力,且令各营清理好伤残,恢复三日,整兵再战!” 不休整不成啦,且不说关前一摞摞的尸体,就是跑回营来的伤兵,都是好几千,到处都是瘆人的叫唤声,对士气是极大的打击。 贾煜赶紧将伤兵弄到后营去处理,又派出警戒,生怕瓦口关的振兴贼众趁机来偷营。 不过他是想多了,经过一场恶战,瓦口关众守军也是疲惫不堪,倒是胡二力等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伙提议出关追杀,但被关宇阻止了。 就算官军被严重瘦身,好歹也有近四万兵力,你小猫三五只,吐口唾沫都淹死你娃! 何况关外死尸累累,虽是秋凉季节,但一旦腐烂,不用官军,瓦口关也会不攻自弃。 谁特么敢在一片腐尸堆旁谈笑自若? 于是关宇派出一千马军两千步兵,出关五里,占据制高点,开挖阻隔壕,严阵以待。 其余大小三军,全部出动,打扫战场。 先前逃进关内的数千百姓,其中青壮也被组织起来,协助收尸,归整物资。 所有尸体全被剥光光,挖出一个大坑,浇上火油焚烧。 有些没死的伤兵,关大将军有仁厚之心,令人抬进关内,让张略尽力医治。 谁能活下来,那就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此战算是暂时大胜,守关振兴军死伤两百多人,而官军超过一万,打出差不多一比五十的战损比。 所以虽然疲惫,但整个振兴军的士 气却是异常高昂。 而且收获不小,先前作战,箭矢几乎耗光,但打扫战场后,却是几倍的收了回来。 兵器甲胄堆积如山,不少官军身上都带有银两制钱,结果也堆成一大堆。 至于战马,官军进攻时骑兵参与不多,缴获的完好战马一百多匹,死伤的二百多。 这些可都有用,至少可以让那些饥饿的流民们,吃上一顿马肉了。 不过因为焚烧尸体的气味,关上守军拿着烤熟的马肉,却是根本吃不下。 烧着的人尸与烧烤好的马肉,老炊你究竟是怎么想滴? 但瓦口关内几里外的流民安置点,一帮流民却吃得异常欢乐。 加了孜然和辣椒粉的肉好吃,加了十三香的肠汤也不错! 感谢关将军,关将军万寿! 不过对关宇来说,现在高兴还有些早,虽然箭矢啥的得到补充,但他最看重的,却是火药。 说实话,他的振兴军组建时日太短,除了从山村里出来,已打了几仗的素质稍好一些外,那些占领北山后新招募的却很渣。 很多兵丁的弓箭命中率亟待提高,只是这技艺强求不得,所以关宇把重心放在了火药上。 得到新配方的徐清没有让他失望,这批抛掷式炸药包立下了大功。 当然,摆在关墙上那十几门松木榆木炮的作用同样不小。 就是在这双管齐下的情况下,才打退了大炎官军的疯狂进攻。 不过火药的消耗同样不小,关宇得赶紧派人去县城催送弹药来。 而且,那松木炮差不多也是一次性产品,他可不敢再多次使用。 这一次,有的发射了两次居然没炸膛,都算是诸天神佛保佑他了。 他敢高兴么,他不敢呀,攻关可以失败十次,可他守关的人,决不允许失败一次。 “关家小贼该死!” 咒骂他的是顾雄大将军,原因无它,粮草没了! “军师,再派人去催一催粮草,若明日不到,军法从事!” 周边村庄的人早已逃光光,能被征集的都已征集了。 后勤官禀报,已无余粮。 鼎城县在北山的东北方向,比之几乎全是山丘的北山,它算是富裕的了。 有宰辅的手谕和户部的公文,县令鲍赟不得不调发粮草,随时听令发往瓦口关军前。 蔡和到来之后,鲍赟好好的招待了他一番,又是土特产又是县里头牌,把蔡将军高兴得不要不要滴。 虽然乐不思蜀,但军令在身,蔡和却不敢在鼎县久呆。 盘桓一天之后,成功做过一夜九次郎的蔡和押着粮草踏上归途。 真特么的累呀,虽然路上秋景怡人,但全身都被掏空的蔡和,确是没有兴致来观赏红叶弥漫,鹰飞九霄。 三千人马押着五万大军十日份的粮草,在道路上拉出长长的七八里。 人喊马嘶,喝斥打骂,在出城不久,蔡和就遇到了来催粮草的官军。 “蔡将军,军前粮草告紧,大将军让你快快进发。” 来催粮的是一员裨将,见运粮队伍走得并不快,不免着急。 “沿途可还安全?” 蔡和问道,作为一员将领,这起码的素养他还是有的。 “沿途并无异常!” 裨将来得匆匆,其实也没怎么查看,反正他没遇到意外就是了。 “加速前进,拖沓迟缓者,就地斩杀!” “快,快走!” “啊~” 有民夫遭了殃,因动作慢了些,成了他人的反面教材。 地上的人头和满地的鲜血让民夫们不自觉的快了起来。 蔡和呵呵大笑,卑贱的小屁民,只有用刀子才能让他们乖乖的听话。 正得意时,右边山林中一通锣响,哗啦啦冲出一百余人来。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来,留下买路财,牙嘣半个不字,爷爷管杀不管埋!” 一匹桃花马上,端坐一个小子,年纪不过十五六,手提一柄大刀,居然肆无忌惮的说大话。 蔡和笑得更欢了,山贼!老子居然能遇到山贼! 我说毛都没长全的小山贼,你一百来人,老子可是三千军马哟! 第58章 山道巧截粮 蔡和的嘲笑和蔑视让“山贼”们很是生气,桃花马上的小山贼怒喝一声,拍马舞刀就冲了过来。 后面那一百来人全部起哄,各自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来为他们的带头小哥助威。 蔡和满脸都是不屑,沉声道: “谁与我去砍了这小贼?” 他拎了拎手中铁枪,感觉体力没恢复,不大得劲儿。 身后一将拍马而出: “末将愿往!” 蔡和视之,原来是手下将领熊康。 但见熊康驱马哗啦啦上前大喝: “小贼,报上名来,本将军不杀无名之将?” 对面小将呵呵冷笑: “狗官军,说出吾名,吓你一跳,吾乃威武山捅天太岁陈横是也,噫,你丫都没被吓得坠 马?” 熊康一愣,继而狂笑起来: “小贼信口胡言,无名之辈也敢称捅天太岁,将爷今天超度你到天上去,看枪!” 能康花枪摆动,朝着陈横分心就刺。 二马相交之际,陈横轻松以刀拨开,顺势一刀反削。 他动作奇快,那熊康感觉不妙,慌忙低头,盔上的红缨早被削落,像一只鸡毛毽子般飘向地面。 熊康大惊失色,刚才陈横拨他的那一刀,力气好大,此刻脑袋差点搬家,吓得再也不敢交手,灰溜溜的败回本队中。 蔡和大怒,本想亲自上阵,可掂量了一下,还是差点气力,于是再次回头: “多上几个,灭了这小贼!” 哗啦啦!官军方共冲出三骑马来,朝陈横围杀过去。 “沃草,特喵的不讲武德!” 陈横可不那么莽,拨马掉头就跑。 “小贼休走!” 几员官军将领大呼小叫,这可是立功的好机会哟。 陈横回归本队,将刀一摆,后边百余人突然整齐划一的做出一个动作: 右手从背后抽出一根短木茅来,然后朝着官军飞掷过来。 三员官军将领大惊,将才看到这群山贼衣着破烂,兵器最多的就是一杆竹枪,自认为是最土的土包子了。 一群草民,有啥打紧! 可现在见到这么多木矛飞过来,而且分明是训练过的,瞬间就吓呆了。 我拨,我拨开! 三将施展马上拨箭功夫,手忙脚乱。 可飞掷过来的木矛有些多,饱和攻击下,防御系统根本就无法保证百分百。 于是惨叫声起,有两员官军将领被扎落马下,另一人赶紧打马后逃,仍被一枚木矛扎进了马菊花。 那战马痛入心扉,厉叫一声,一头摔倒地上,将那员将官摔得飞起,重重地砸到一辆粮车上。 还好,粮车上的麻布包给了他缓冲,让他滚落地上,摔断了几根肋骨,痛得一个劲的叫唤。 官军顿时乱了起来,蔡和又惊又怒,他意识居然被这小山贼坑了,大吼道: “山贼人少,给我冲过去,灭了他们!” 立刻有众多押粮官军呼喝着离开自己的位置,朝山贼们群攻而去。 这回山贼表现很怂包,蔡和见那领头的小山贼扯开嗓子怪叫: “风紧,扯呼!” 然后真的抢先扯呼了。 “小贼,别跑!纳命来。” 蔡和真的是出离愤怒了,这时也感觉到有了些力气,猛磕战马,跃刀挺枪的追了过去。 离这地儿较远的官军都出神的朝这边张望,不知道前面究竟是个啥情况。 正在这时,猛可里从山林里传出两声炮响,就见树林摇动,杀出两支军马出来。 一支径直冲出押粮队的尾巴,一支则拦腰截来。 每一支人马都有上千人,凶狠狠的扑向押粮的官军。 官军虽有三千来人,可全都一字长蛇般的分散在长长的道路上,哪里抵挡得住成股冲出来的军马。 这些突然杀出来的兵马见到官军就砍,对那些民夫,则大喝让他们离开。 民夫见来军居然对他们这么友善,如闻纶音,扔了手上的家伙,撒腿儿就跑。 剩下的官军苦逼了,两支人马如同贪吃蛇,顺着山路游动开来。 转眼间,除了少数带队的将官外,大多数自知没机会的官军把刀枪扔了,大喊: “爷爷饶命,俺投降,投降!” “一边跪着,双手抱头!” 有来军将领大喝,投降的官军乖乖听话,跪到一边,却有少量的兵丁过来,手持刀枪,将他们看住。 正带着一群得力将领追杀山贼的蔡和听到后边闹嚷嚷的,回头张望,大惊失色。 “哎呀,吾中计矣,快回转救粮草!” 数百官军忙着掉头,试图阻挡游过来的贪吃蛇。 却见那蛇头的一员大将,厉声高叫道: “振兴军任六在此,贼官军快来受死!” 手上一柄泼风刀,将那些试图阻止他的官军砍得人头滚滚。 一员官军将领不服,大叫: “贼将慢来,吃吾吴松一斧!” 这将生得粗蛮,手持一柄开山斧,迎着任六就是一招立劈华山。 任六根本就不理他,泼风刀一式横断南山,直削这吴松的脖颈。 吴松大呼卧槽,这叫任六的家伙不要命啊,根本就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他这斧子下去,任五少说也会掉只胳膊,可任五的大刀过来,他的脑壳会飞上半空。 所以吴松赶紧收势,横过斧柄来架大刀。 “哐!”的一声,他那浸过桐油,经过特殊处理的大斧柄居然被砍出了火花。 更严重的是,吴松的虎口被震得开裂,差点就捏不住了斧子了。 “贼将好大的力气!” 吴松自忖不是对手,虚晃一斧,拨马退开。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蔡和急得大叫,他看到大半截粮队都沦陷了,要是不能抢回来,他根本不敢回大营啊。 顾鲁会毫不客气命令刀斧刀将他推出去砍掉! 但这个时候,他的背后又是一声炮响,惊惶回头看时,却见先前的小贼又拍马舞刀的冲了出来。 而且,在他的后面,杀气如虹的,不再是先前那一百来破衣烂衫的喽田罗,而是上千盔甲整齐的兵马。 “吾中计矣!” 蔡和几乎吐血,他一看自己这边,大概只有五六百人马,被堵在中间,个个慌张,立马意识到今天这粮草是保不住了。 “烧,与我烧了粮草,冲出去!” 很快有粮车起火,任五与陈横大怒,两将两把大刀,各领本部军马,狠狠的围杀官军。 蔡和哪敢蛮战,吩咐手下将领,拼力挡住,自己使出吃奶的力气,杀出包围,落荒而走! 第59章 顺手夺鼎城 山道之上,一片欢腾。 陈横与任六会合,点检得失。 官军被砍死六百余人,伤者八百多。 审问后,得知蔡和等翻山越岭跑脱了五百来人,其余一千来人则是识时务的俊杰,成了俘虏。 对于跑脱的官军,陈横等也没打算去追杀,反正这些人丢盔弃甲,连兵器都木有,不会再对他们产生威胁。 同时林海茫茫,要找几百号人,实在不容易,费力不讨好的事儿,瓜娃子才做。 “六哥,这些人咋整?” 陈横指着那些受伤的官兵。 任六斜着眼睛扫视一遍那被俘虏抬到一堆来的官兵,嘿嘿冷笑: “这些家伙,不听本将军喊他们投降的命令,居然敢抄家伙来阻挡咱们,没说的,砍了砍了!” “爷爷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啦!” 那些受伤的官军痛哭流涕,大声讨饶。 而那些俘虏则个个庆幸: 还好俺们见机得快,不然今番定要交代在这里。 陈横少年心性,见那些伤兵可怜兮兮,小声提醒道: “六哥,俺二哥说了,要优待俘虏哟!” 任六脸皮一抽,指着其中一些说: “老弟,你看这些,伤势这么重,除非送回北山,咱们救不了哟,再说我们有任务,不能把精力耗费在他们身上哩!” 陈横语塞:“这,这……” 任六道:“这样老弟,要是他们能站起来走路的,咱们就放他一马,不能的,呵呵!” “俺能,俺能走!” “俺也能,将军,俺也能走!” 原本还有不少俘虏躺在地上装死狗,一听到任六的话语,忙不迭的爬了起来,个个还做出很精神的样子。 看嘛,俺们都没事! 也有那些伤了腿脚的,使出吃奶的力气想爬起来,可有些还是身不由己的倒下去了。 陈横不再吭声,任六也不再客气,一挥手,早有振兴兵丁冲过去,一个一刀,砍掉脑壳,彻底帮他们解脱了。 “你,还有你,护送咱们伤亡的兄弟,还有这些家伙,返回北山,其余的,押了粮草,去鼎城。” 振兴军这次劫粮道,有两百左右的伤亡,陈横指令两名将官,带了五百人马,押着受伤的俘虏和官军里的部分军官,回转北山,自然,俘虏们都是苦力,得抬担架,搬东西。 “你俩得注意,加强戒备,要是这些敢炸刺,立刻杀死!” 任六交代两员将官,他那杀气腾腾的样子,让不少俘虏差点大小便失禁。 哥,你咋个动不动就要砍脑壳啊,这不是韭菜,砍了可长不出来哟! 鲍赟没有想到。官军居然又来了,他认得其中两个,正是先前来的蔡和手下的将官。 “牛将军,你们这是?” 城门口,鲍县令满脸疑惑。 这次的主将,不是蔡和,却是一个粗豪将官,手提泼风刀,冷冷地盯着他,那满是杀气的眼神让鲍赟心里发毛。 “大将军让任将军领了我等,驻扎此城策应讨贼,废话少说,还不让我们进去?” 那被叫做牛将军的将官满脸黑线,沉声喝道。 首辅有令在此,鲍赟不敢不让他们进来。 城门开处,两千多军马缓缓进城,鲍赟满脸堆笑,上前向来的任将军讨好: “任将军是吧,小县敝陋,还望将军多多包涵!” “鲍大人是吧?” 任将军傲娇得鼻孔朝天。 “是是是,小县鲍赟,还请将军多多关照,将军请!” “鲍大人,烦把贵县的诸位大人,吏曹等请到这里来,本将军有话要训!” 县衙坐定,任将军霸气侧漏的说道。 不过鲍县令却发现,大马金刀的任将军,坐的并不是主座。 主座上坐的是一位少年将军,盔明甲亮,英武不凡。 “这~~” 鲍赟显得迟疑起来,这事显得有些诡异,但没等他发问,就听得“咣啷”“咣啷”声响。 哎哟妈呀,随行的几员武将都把佩刀拉出一半来啦,全都冷冷的盯着鲍县令。 “是,是,是,下官这就去。” 鲍赟汗出如浆,掏出罗帕擦汗,一边往外退。 “鲍大人就不必去啦,让听差去就行。” 任将军发话了。 “好好好,张千,你去传唤。” 鲍赟无奈,只得令一差役出去。 任将军头微摆,有一名将官跟着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鼎城县的大小官吏络绎到来,到堂下聚齐。 “都到齐了吧?” 任将军微笑着问鲍赟。 “到,到齐啦!” 鲍赟的汗出得更多了,这已是深秋,天气不只是凉,甚至有些冷了。 秋风一阵接一阵的刮过县城,落叶衰草,到处卷飞,似乎昭示着一个时令的结束。 “小马,外面都布置好了吧?” 任将军问刚才出去的那员将官。 “回将军,全已在我军掌控之中。” 那小马将官点头回答。 “那好,请陈将军发话。” 任将军左手向主座上的少年将军一引。 少年将军站起来,向鲍赟一揖道: “鲍大人,小将振兴军陈横,想必大人听说过我军名号!” “振兴军,你,你们?” 鲍赟紧张得一屁股跌倒,指着陈横和任六结结巴巴。 “对。”陈横对众人说,“诸位,好好服从我军的管理,我保证大家的安全,不然的话,只怕下面的将士 会犯错误。” 啊啊啊,堂 下聚齐的鼎城县大小官吏嚷嚷了起来。 “噤声!” 堂上任将军沉声喝道。 “哗!” 县衙周围的士兵刀出鞘,箭上弦! 一片嘈杂声很快的沉寂下去了。 北山风起一月有余,作为邻居当然知道。 “奉我军将军将令,鼎城县现已归我振兴军所有,所有官员现集中整训,经审核后处理,若有违抗,非常时期,严惩不贷!” 陈横板着脸孔传达了关家二哥的命令。 刀枪之下,被缴了器模的鼎城官吏哪敢不从,乖乖到指定地点集中。 途中有两人想趁隙溜号,被及时发现,提拿了回来,呼呼两刀,脑壳落地,血飙三尺。 于是剩下的更听话了。 陈横留了一千军马守城,而将鼎城原有的兵丁衙役五百,全被征发,打散编入队伍。 全军两千来人马,整理装备,出城前往瓦口关。 第60章 惊怖大将军 瓦口关前,大炎官军大营。 顾大将军坐立难安,瓦口守军居然进抵至大营前五里,摆出一副进攻之势。 这纯粹是欺人太甚嘛! 顾雄几次都想披挂出战,都被贾煜劝住。 “大将军不可,吾军粮草不足,只宜坚守营垒,待粮草来时,再战不迟!” 这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在顾雄亲自在辕门处的斗楼上看了之后同意了贾煜的劝阻。 特么的那振兴军在他们大营挖了一条壕沟,壕沟的另一边,顺便用泥土垒成了胸墙。 这壕沟宽得足以让战马跳不过去。 而且顾雄相信,壕沟底部肯定会有削尖了的竹签或树桩啥的等着他,这是最起码的骚操作。 当然,那壕沟也没有完全挖通,中间留了几道丈把宽的通道,是可以冲过去的。 可该死的振兴军在几处通道对面,都摆放了黑乎乎的圆管子。 到现在为止,顾雄他们都还没弄明白那究竟是啥东西打造的。 但他们已然清楚,这些圆管子会喷烟火,送出会要人命的东西。 铁块,铁砂,铁蒺黎…… 所以顾大将军不愿意去冒这个险,等粮草运来,将士吃饱饭了再说。 反正瞧那模样,振兴反贼也不敢主动上来攻营。 毕竟本大将军比他们超出的十倍的军马也不是摆设。 “报,大将军,大事不好!” 正在想如何撒气的顾雄看到帐外突然闯进一名探马。 “何事如此躁急?” 顾雄非常不悦,再怎么说,本大将军也是京师精锐部队的统领,怎么手下兵卒会有这般熊样? “大将军,去鼎城押粮的蔡和将军辕门外请罪!” 报事的探马尽力让自己呆在安全的距离外。 这个距离,即或是顾雄暴始拔刀,也一时砍不到他身上,如果大将军要抓东西砸,他也可以腾挪闪避。 “蔡和请罪?几个意思?” 顾雄感到很意外,但旁边坐着的贾煜却立即脸色变了。 探马吞吞吐吐:“就是,就是,就是蔡和将军粮没运回来!” “啥,岂有此理,你让他进来。” 顾雄虎地一下站了起来。 “诺!”探马一抹额头汗水,如蒙大赦般的倒退而出。 “末将参见大将军,末将办事不力,罪该万死,请大将军责罚。” 蔡和等数员将官进入中军帐,立即就跪地嗑头了。 “发生何事?你押运的粮草啦!” 顾雄也感到不对劲了。 “末将,末将,末将路上遇到振兴贼寇,设计截击,末将拼力死战,奈何贼寇太多,粮草被贼寇夺走啦!” 蔡和咚咚磕头,很快额头上都出血了,可他根本不敢停呀。 熊康吴松等将官五体投地,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儿。 顾雄终于暴跳如雷了: “你说什么,你把粮草弄丢了?” 他原地蹦起三尺,就到了蔡和面前,一把拎着领子提出来,鼻子差两公分就顶到了蔡和的鼻子,喷出的口水糊得蔡和满脸都是。 可是蔡和根本就不敢动手去抹一下。 “混蛋,废物,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还敢回来?” 顾雄“唰”地拔出宝剑,搁到了蔡和的脖颈上。 “大将军,末将自知死罪,可末将要是不回来向大将军报告,大将军根本不知道侧翼还有大股贼军呀!现在大将军已知道消息,请大将军赐末将一死!” 蔡和跪下,抱着顾雄的腿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好不凄凄惨惨戚戚也! 顾雄一脚将他踹翻,怒斥道: “你丢了粮草,误本大将军大事,死有余辜,左右,与我推出斩首!” 刀斧手冲进来,架起蔡和就要往外拖。 “且慢!”贾煜赶忙起身,抱拳向顾雄道: “大将军,蔡和丢了粮草,固然该死,然此刻正是军前用人之际,陡斩大将,殊为不利,且该处贼,究竟是何情况,还需问个仔细,蔡和一路过来,已知地理,我们还须用他防备,学生请大将军姑且饶他这一回,令其戴罪立功,若事不谐,再斩不迟。” “好,带回来,你说,伏击你们的究竟有多少人马?” 顾雄重重跌坐,凶恶喝问。 “有,有,有六千军马,他们分成三路,兜头,断尾,截杀中部,我军在长长的路上押粮,兵力分散,故而被其得手!” 他不敢报说对方只有三千军马,因为兵力相当,自己却被打成这个逼样,顾雄肯定不会再饶过他。 所以把振兴军直接提升一倍,对方占据有利地形,且事出突然,自己也是拼了老命的,虽失败了,非战之罪也! “你们遇到的,确有六千人马?” 贾煜喝问其他逃回来的将官。 “是,是,军师,千真万确!” 熊康、吴松此时哪肯乱说二字,得先保住小命哪! “何彦刚,你不说这关家小贼不过小山炮一枚么,如何冒出这么多军马?” 顾雄将气头撒向帐中的何彦刚。 何彦刚脑壳嗡的一声炸响,尼妹哟,这怪到老子头上来了。 可他不敢硬杠,忙出列抱拳道: “大将军,末将从北山脱身时,的确打探明白,那关家小贼只有一两千军马,想必他知道大将军要来剿他,近期大量招了些流民,乌合之众,乌合之众!” 蔡和等将领的脑壳从地上转过来仰望着他,个个脸上都是愤恨: 说尼煤的乌合之众啊,老子们被打得这么惨,这特么不是打老子们的脸么? 不,是要老子们的命啊! 姓何的,今番不死,定要你好看,给老子等着! 贾煜看到顾雄又要爆发,忙插话道: “大将军,如今山贼流寇甚多,那关家贼子,情急胡乱聚了些兵马,也不为怪,当务之急,已不是计较他们兵马多寡的事了,而是得赶紧分出一支军马,前往防御才是。” 顾雄咬牙认可,转向一员大将: “苏威,你率五千军马,前去阻截,如有可能,将这群乌合之众给本大将军灭啦!” 一员威猛将领出列抱拳:“末将领命!” 顾雄又喝道: “蔡和,你们这群饭桶,本大将令你们随苏威部行动,尔等须得用心,戴罪立功,灭了反贼,万事皆休,否则,嘿嘿嘿!” 顾雄磔磔怪笑起来,如同一只即将择人而噬的猛枭! 第61章 炮灰请就位 蔡和等败将如一群被暴揍过的鹌鹑,灰头土脸的跟在苏威的屁股后面出去了! 中军帐里,一脸凝重的贾煜对顾雄说: “大将军,关家小贼能派兵截杀蔡和这一路,那么封余那一路又岂会无事?” 本来已坐在虎皮交椅上喘粗气的顾雄如同被蝎子蜇了屁股一样猛地跳了起来: “军师,这可如何是好?” “速速派兵接应,迟恐有变。” 贾煜面色忧郁地说。 其实他心里更加不安,这个时候再派兵去,是不是太晚了些。 而且,还有一个什么东西老在心头闪,让他感觉不对,可究竟是啥,又老是抓不住。 顾雄抓起令箭,正要点将,却见探马掀帘而入: “大将军,许超一路粮草被劫,许超战死,败回一千余人。” 顾雄这回脸色苍白,他看向贾煜,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了。 “果然是这样。” 贾煜喃喃,那个老在心头闪动的东西总算明白了,振兴军是要施绝户计呀! “我军粮草还能支撑几日?” 贾煜回头问粮官。 “禀军师,明日即断粮啦!” 听到两路粮草都被截掉,粮官也是满脸惶恐。 现在还有四万来人马,没了粮,打了鸡儿仗。 “大将军,依学生之见,不如暂时撤退,否则变起,或将不及呀!” 贾煜向顾雄道。 顾雄脸色在青白黑之间转变,活像一个表情包。 燃烧了一通脑细胞后,顾雄眼珠转动: “且令何彦刚与花狼杨平,率军五千,猛攻堑壕对面的反贼,其余各部,徐徐后退。” 何彦刚: (╯°Д°)╯︵┻━┻ 花狼杨平:(╬ ̄皿 ̄) “二位将军可是不愿意?” 顾雄看向二人,表情非常的有深意。 “哐啷!” 一支令箭丢在地上。 “哗啦!” 帐边的刀斧手拉出了半截腰刀。 何彦刚赶紧拣起令箭,狠咬住后槽牙的抱拳道: “末将听令!” 花狼杨平也只得低头跟说。 振兴军大营,已有快马报告两路截粮成功的讯息,关宇大喜,对众将道: “敌人的粮草被我截断,其军无粮,必然不战自乱,大家传令下去,准备总攻!” 关宇已在己方的制高点上建了观察哨,密切关注着顾雄大营的动静。 见其旌旗移动,一名哨兵“哧溜”滑下山坡,报到中军。 “集结号,准备战斗!” 关宇披挂绰刀,上马出营。 胡二力本就在前沿领队,见关宇上来,忙道: “二哥,敌军五千人马,准备来攻,看旗号,是何彦刚那厮。” “五千?那其余的呢?” “看旗号移动,有向后撤退的征兆!” “果然如此,看到顾大将军要拖弃何彦刚了,既然要做炮灰,咱们就成全丫的。” “炮手就位!” 胡二力大喝。 立即有许多队将士,从通道运动到十几门硬木炮前。 其余马步军也刀出鞘,箭上箭,各就战位。 何彦刚领了五千军马,缓缓的压过来,他回头望去,中军和后营兵马都已起程,不由大骂顾雄这王八蛋忒不仗义。 “何九,杨平,你二人各领一千五百兵马攻击两翼,本将军亲自攻打中路,弓箭手,放箭!” 马步军都取出弓箭,嗖嗖跟朝天射去,聚成了一团乌云,压向对面的振兴军。 每人射完三箭后,将弓箭都扔了,绰起兵器,呐喊冲锋。 官军当然还有箭矢,可他们不敢再射多了,若是再射个十来箭,绝逼手臂发酸,那就抡不动刀枪,冲过去,百分百的送人头。 振兴军的马军,根本就结阵于射程之外,而步军则隐在半胸墙后,举起盾牌,结果箭雨基本上就射了个寂寞。 “弓箭准备!” 胡二力化身步将,就隐在一门硬木炮的后边。 来而不往非礼也,见官军已冲进弓箭射程,猛地擂响身边的牛边战鼓。 鼓声自是信号,牛皮鼓可声传十里,其声一起,早就蓄势待发的振兴步军从胸墙后起身,成半跪姿势将手中的箭射了出去。 乌云再起,这回是由振兴军压向大炎官军。 冲锋中的官军遮敝有限,顿时便传出了惨叫声。 “木炮准备!点火!” 大炎官军不敢也无法飞越壕沟,不得不成堆的挤向那几个通道。 密密麻麻,成团成堆。 战鼓来了个急促的五连暴击。 手持火钎子的振兴炮手将其插入罩门,看到嗞啦一冒烟,连忙后滚避开。 开玩笑,虽早控制了装药量,但万一炸膛,尸骨无存。 这些硬木炮早就标定好了射击区域,每个通道口,都布上了两门。 但听得震天价的巨响,团团火光绽放,青烟升腾。 无数的铁片铁砂铁蒺藜被最新配方的强劲火药推出,成扇面的将冲过来的憨憨们拥入怀抱。 冲到前面,或者说被挤到前面的大炎官军感觉自己飞驰而来的洪荒猛兽撞中,身不由己的向后倒飞出去,大脑中枢还没来得及收到身体的反应,意识便涣散了。 身上的甲胄被无情的撕碎了! 全身的肌肉,骨胳,也随之化成碎块,给后面挤过来的同袍来了一场免费的肉泥浴。 后面的兵卒,同样像是被台风刮过的积木一样的东倒西歪,要么浑身都是窟窿,抽搐几下咽了气,要么满身都是血眼子,滚烫的血像受到高压似的狂飙出来,人也本能的在那里凄厉的嚎叫。 这还冲得个卵,那些在木炮打击范围之外的,见到眼前的现场直播,早就心胆俱裂。 不需要谁来提醒,大声狂叫,转身就跑。 感觉身上的甲胃影响了奔跑的速度,三下五除二扯了。 感觉前面的同袍阻碍了自己奔跑的速度,手中还有刀,就一刀削过去。手中没刀的,拳头连带着身体撞过去。 撞到在地咋办? 关老子毛线事,直接踩过! 何彦刚虽让花狼和何九去攻两翼,但他自己却慢慢的拖在最后。 见到前边兵马如潮水般的败下来,何将军也不阻止,勒转马头,率先领跑。 高岗上突然响起一种大炎官军没有听过的号角声,清胞而尖利。 嘀嘀哒嘀嘀,嘀嘀哒嘀嘀~ 但转眼间,他们就明白这种号声的意思。 只见壕沟那边的振兴军,马军在前,步军在后,全都高喊着的冲了过来。 第62章 奇遇碧峰峡 大炎官军兵败如山倒。 狗都掉水里了,不趁势狂打,岂非天字一号蠢材? 冲锋号嘹亮,战旗飘扬。 关宇在中,胡二力在左,田旭在右。 跃马扬刀,率军杀过壕沟,所过之处,全是滚滚的人头和无尽的哀嚎。 “投降不杀!” 关宇大刀挥动间,提气大喝。 咱关二哥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文明古国,礼义之邦,打小受到的便是仁人君子化的教育,原非嗜杀之徒。 故在振兴成军之日,便颁下这一条命令:投降不杀,优待俘虏。 随其跟进的振兴将士纷纷大喝。 于是,那些近乎崩溃的大炎官兵赶紧扔了兵器,跪地请降。 当然并非所有大炎军士都有这个意识,有的亡命奔逃,有的甚至挺枪接战,那么简单,马刀划过,让他的生命画上并不美好的句号罢了。 俘虏收容自有专门的部门负责,瓦口关五千步骑军,如暴发的洪流,滚滚向前。 何彦刚伏在马背上狂奔,他知道情况已无法挽回。 兵败如山崩,如果自己不想被溃兵淹没的话,那就得迅速脱离他们。 他带来的五百家兵此时还剩下两百多人,这些家兵倒也忠心,掩护着他往前冲。 那些挡在逃跑路上的溃兵,被家兵毫不客气的砍死、撞翻,然后踏为肉泥。 终于拉开了两三里的距离,何彦刚老稍稍松了口气。 他回头望,远处尘土飞扬,人声鼎沸,很快看到有两坨人快马跟了上来,定睛一看,居然是何九与花狼杨平。 二人各带了十几骑,撵上何彦刚: “将军,这又何处?” 花狼杨平身上到处是血水,背上还插了一支箭,很显然,这货又受伤了。 何九稍好那么一点点,但胄上也有几个窟窿,他说是那什么该死的木炮给打的,好痛! “特凉的顾三愣子想坑老子,爷爷跟他不两立。” 何彦刚咬牙说,亏得两家还有不错的关系,可事到临头,却把老子推到坑中。 “将军,咱们还是快快追上大将军他们吧!” 花狼杨平虽然狠厉,却是被振兴军打得有些怕了。 冲锋陷阵他不怵,可你们动不动就甩那会爆炸的炮仗,还有那没见过的喷火杀器。 杨爷我心中苦哇! 何九谏道: “五爷,顾大将军让我们冲阵,分明是要咱们的命,要是追上去了,他又让咱们断后咋办?” 何彦刚脑子一激灵,麻蛋,那顾二愣子还真会这么整。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又听到后面喊杀声越来越近,忙得: “他们从那边小道走,回到京师,老子跟顾二愣子没完!” 毕竟何彦刚何九是本地人,知晓一些路径,三人一合计,便领了残余人马,抄小路溜了。 何彦刚的这次炮灰行动只坚持了不到两炷香时间,给顾雄撤离的操作空间并不大。 不过他还是跑出了相当的水准。 我们来捋一捋顾大将军的人马情况,他从京师出来,带的是二万马军三万步兵,瓦口关前一战,步兵损失过半,马军还好,只折了一千余骑。 先前苏威又带了五千军马去拦截可能从鼎城方向来的振兴军,因此这时他还有马军一万四千多,步兵可怜,只有六千多人了,整个军马瘦身超半。 瘦身好哇,船小好调头,人少好跑路。 所以他们这一跑,就跑出接近二十里的距离。 二十里,按道理说怎么也追不上了,怎么也是安全的了! 但这人生的路哇,不是每一段都是坦途。 同样,那字面上的路,也不可能一直都是通衢大道。 肯定有的地方是坡,有的地方是弯,有的地方是峡谷。 甚至有的地方,还得钻几个黑洞,或者说,被黑洞操弄! 现在顾大将军一行就走到了一个峡谷,而且狭谷里面,还真有一个黑洞。 峡谷叫碧峰峡,两边树林茂密,春夏时节,一片苍翠,碧树映蓝天,山风送爽朗,身处其间,好不安逸哟。 如今虽是秋天,无边落木萧萧下,但毕竟还有一个常绿灌木乔木。 因此远远看去,秋景如画,也不影响碧峰峡的美名。 峡中有一洞,名唤碧云洞,洞内有地河,常年水滔滔。 地河从碧云洞流出,在峡中成了地面河。 水落石出的季节,但这河水依然没有少多少。 顾雄他们从京师过来时,就在这里好好的休憩了一阵。 数万人马在河边打尖,吃饭喝水,甚至还有不少将士下河抓鱼捞虾搬螃蟹,真真是好不惬意。 二十里跑下来,肯定是人困马乏了。 顾雄安排了警戒,令全军就河边歇马,埋锅造饭。 “这水咋少了许多?” 贾煜看到河水比先前过来了浅了几尺,不免皱眉。 碧云洞下长年冲刷,已形成一半个标准足球场大小的水潭,此时,千军万马,都在河边潭边饮水。 甚至还有不和军士,脱了衣裳,跳进河里潭洗澡去了。 这段时间连连征战,全身污泥都能搓出十斤大力丸了,有此清泉,洗一洗,那个爽劲儿,简直不摆了! 对贾煜的疑问,顾雄倒不以为然,你个读书人,书读多了脑壳有包,看到啥都要问个为什么? “此乃枯水季节,水量少些不也正常么?” 顾雄左手是手下烤好的鱼,右手是一只被烤得焦黄的倒霉大螃蟹。 全是原生态无污染的美味,吃得不亦乐乎。 贾煜抬头望那些山峰,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但又捕捉不到究竟啥情况。 他们是从西边的山坳上撤过来的,如今山坳上已放了警戒,倘若追兵过来,远过多就可以看到。 “军师,坐下吃几块鱼吧,咱们吃完就走!” 顾雄递给贾煜一条大螃蟹腿儿。 “那,好吧,传令全军,喝水吃饭完毕,立即起程!” 贾煜坐下,拔出刀来对付那只大钳。 “哇,好肥好香的蟹肉!” 贾煜是人,他也饿得流口水,见状连忙把蟹肉往口里塞。 可嘴巴还没合拢,就听得轰隆一声巨响,转头望去,然后嘴巴就合不拢了,反而张得更大,那只携带好肉的大钳也不由自主的掉到了地上。 第63章 水淹大炎军 贾大军师和顾大将军都惊骇地看到,一条白龙从碧云洞里冲了出来。 威赫无比,气势冲天! 当然,这不是真的白龙,而是汹涌澎湃的地下河水。 就那么一瞬间,整个碧云洞被水充满,然后以不可阻挡之势汹涌而下。 然后~~ 水潭顿时成为疯狂的汪洋,河道成了狂躁的巨龙。 那些在潭里河里洗澡,潭边河边喝水歇息的人马,转眼间就被卷走,在狂浪中载沉载浮。 狂浪是一种态度狂浪是起起伏伏~~~ ヾ(≧o≦)〃…… (pД`q。)·…… 伟人曰:夏日消融,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 但这碧峰峡中河水,虽非夏日,但陡然暴涨,可怜顾雄万千军马,百分之九十都成了鱼鳖! 惊得三魂七魄出了窍的顾雄和贾煜,被反应奇快的亲兵捞起,趁着滔滔河水还未涌到之际,飞快地跳逃到河岸高处。 那狂暴的河水其实就那么一阵子,半炷香后,河面平静下来,恢复到他们先前经过时的状态。 可顾雄望了望下面,哇的一声喷血三尺。 他的数万兵马,就这么转眼之间,所剩聊聊了! 远远的下游地方,因为了乱石相阻,此时肉眼可见积累起厚厚一层人马。 可惜几乎都已成了尸体。 刚才歇息的河滩两岸,同样是横七竖八,惨不忍睹。 劫后余生者,躺在两岸,无不全身瘫软,心有余悸。 相对而言,倒是战马存活得还多一些,因为这生灵在水中的生存能力本就不差。 所以峡谷两边,到处是战马在嘶鸣,或许,它们是在为不幸的同伴和原来的主人而哀。 “军师,这,这到底是为啥?” 顾雄的嘴角仍有血痕,他脸色苍白,表现出无尽的恐惧。 顾大将军在大炎国,在京师,可是上日天下日地中间可以日空气的人物。 龙傲天在他面前都得怂上三分,可面对这莫名而来的滔天大水,这位平日傲娇到爆的大将军也只有跪下唱征服。 “大将军,这定是敌人的奸计,大将快集结人马,防备敌军来袭!” 贾大军师到底是智力出类拔萃的人物,惊魂甫定之后,立刻作出了自己的判断。 顾雄想动身起来,可根本没一点力气。 “快,传令,所有将士,全力戒备!” 顾雄只好向亲随喊道。 原本放在山坳处警戒的千余人马,早就见状跑了下来,对河中的袍泽进行施救。 贾煜心中一悸,突然奋力大叫: “尔等速速回转山坳,速速回转山坳!” 可他同样被吓了个半死,此时纵然使出吃奶之力,那声音也只是近十几步的人可以听到。 还是有几个亲兵给力,拔出腰刀互相撞击,同时齐声大喊。 金铁交鸣声,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于是有将领招呼士卒,上岸回山坳。 可就在这时,山上一声炮响,紧接着远处又有炮声回应。 在残余大炎官军惊骇的目光,山坳之上,已闪出了几杆认军旗。 振兴,关,胡。 而他们回京师的下游方向,同样有旗号晃动。 “是飞狐岭的贼子!” 有看清旗号的亲兵喊了起来。 “将军快上马,振兴逆贼杀下来了!” 有两名亲随不由分说将顾雄扶上马背。 贾煜也由亲兵扶上战马,他左右一看,大惊失色,忙扯开嗓子吼道: “众将士,快保护大将军突围!” 山坳之上,关宇奔驰而下,一名试图上前迎战的大炎将官,措手不及,被一刀斩于马下。 “投降免死!” 关二哥横刀立马,威风凛凛的大声喝道。 立即有后面的振兴将士复制粘贴。 那些本就被河水骇得魂魄都还没归位的大炎官兵哪里还有半分抵抗的念头,听到免死二字,立刻跪地举手。 而其余大炎官军的不再上来拦截,纷纷夺了战马,跟在顾雄后面狂逃。 只是才跑了不过三里,前面军马拦路,大纛旗上,旗号分明,“振兴军”,“胡”…… 当先一员老将,年龄六旬左右,壮如铁塔,手中兵器,却是一柄丈八蛇矛。 见顾雄等官军混乱涌来,急令弓箭手射住阵脚,一面提气大喝: “飞狐岭胡爷在此,兀那官军,还不速速下马投降!” 原来正是飞狐岭大当家家胡家四爷胡金戈。 这喘息了一会儿,顾雄等已恢得了些力气,见归路被遏,不免更加惊慌。 贾煜喝道: “众将士,今番若不拼命,我等大好家业都将乌有,杀过去!” 此时他们已聚起四五千官军,而且几乎全是马军,听得贾煜呼喝,发声喊,各舞刀枪冲杀过来。 胡金戈见状,大吼一声,拍马舞矛便冲。 双方人马顿时来了个火星撞地球。 这一边,欲脱厄运返家园,那一边,欲取官军作进献,刀来枪去,人仰马翻,只杀得个尸横山野,惨叫动天。 俗话说归师忽遏,这飞狐岭十几位头领,虽竭力阻战,可他们毕竟只有一千余人马,怎挡得住红了眼的四五千官军。 等关宇率振兴军追过来时,顾雄等已杀透阻挡,逃之夭夭了。 胡四爷怒发冲冠,拨马欲追,但却彭畅劝住: “大当家息怒,狗官军已所逃无几,丧家之犬,不追也罢,前边关将军到了,咱们前去见见吧!” “呸,叵耐那贼厮鸟,竟然让他从爷爷手里跑了,四爷我怎忍得了这口鸟气,来呀,把这些贼厮鸟给爷砍了。” 这番混战,有三百余官军被戳伤落马,成了飞狐岭的俘虏,胡四爷气不过,要砍了他们泄愤。 彭畅谏道: “大当家,如今咱们既决定投振兴,前方关将军马上到了,这些俘虏,还是由关将军处理为好。” “哼,就依军师的,气杀爷爷也!” 胡四爷挥起马鞭,狠狠地抽在一个俘虏身上,打得那厮皮开肉绽,滚地惨叫。 “孙儿关宇,拜见四爷爷!” 关宇早已下马,跪拜在胡金戈面前。 胡四爷把蛇矛扔给亲兵,上下打量一番,忙将关宇扶起: “听得俺大哥收了一个义孙子,仪表不凡,今番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文远是吧,咱们也不是外人了,你们过来。” 他回头对后边的飞狐岭人众呼道,于是涌过来十几员将官,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胡金戈将关宇扶站正身,忽然双手抱拳,纳头就拜: “飞狐岭大小头领一十八员,参见关将军,我等情愿归附振兴军,望将军接纳!” 第64章 此喜彼忧愁 胡金戈这家伙来得突然,倒把关宇闹了个措手不及,待反应过来,赶紧将老爷子扶起: “四爷爷,这可就折杀孙儿了,文远这一切才刚开头,能得四爷爷如此青睐,高兴都来不得,请起请起,众位叔伯兄弟,快快起来。” 胡金戈起身大笑: “俺那大哥虽然有些迂腐,却收得好义孙,你们几个,都过来见见,认识认识!” 他招呼后面的头领,然后一一给关宇作了介绍。 “参见将军!” “参见将军!” …… 关宇俊面含笑,眼神微凝,看到了许多的不服。 特别是飞狐岭上的三代们。 不服么?打服便是了! 不过关宇还是异常客气的跟每一个人抱拳还礼,同时介绍胡二力任五等与众人相识。 大家倒都其乐融融,但其中飞狐岭里那一袭紫衣的女将却似乎不给关宇面子,非常傲娇的皱起小瑶鼻,在关宇向她抱拳时还发了一个“哼”字。 “琦琦,不得无礼!” 一位红脸的中年人喝道,却正是紫衣女将的父亲,赛霸王武通。 关宇自然不会跟武琦琦计较,哈哈一笑: “今番能大败官军,全赖军师妙计安排,这首功是必须要记住的!且收拾此间,回去文远定摆酒相贺!” 原来彭畅早勘察好了地形,令喽啰在碧云洞中将地下河用沙袋拦起,等到官军在河里潭玩得正嗨时,挖开沙堤,于是便来了一个水淹七军。 征战之中,水火最是无情,且胜过诸般大杀器。直接将顾雄剩余的两万多军马,搞得只逃出去不到四千人。 除了水里淹死冲走了,八千多人成了振兴的俘虏。 也就是说,有一万多人被淹死和冲走了。 关宇下令,将尸体能打捞起来的全捞起来,剥了衣甲,予以掩埋。 押了俘虏返回瓦口关。 才到关上,就接到陈横报告,他们与苏威的人马发生了一场遭遇战,未分胜负,但苏威探知主力在碧峰峡覆没之后,连夜撤走了。 而李永那边也来报告,他们在截了许超的粮草之后,知瓦口关无碍,便引军直薄封余城下。 其守令见振兴军势大,吓得不战而逃。 “此番大胜,学生为将军贺!” 彭畅第一时间向关宇道贺。 “若无军师全面的策划,怎会如此结果,所以这头功一定是军师的。” 关宇自然不会掩掉彭畅先前的计划。 胡金戈道: “只是可惜走了顾雄那贼厮鸟,倘其再来,四爷定不再漏了他。” 柳信已接到快报,第一时间带了一行人赶了过来。 胡金戈见到柳信身边的铁匠,连忙过去见礼: “大哥,小弟今番投了文远,大哥该不会再见怪了吧?” 胡大爷哼了一声: “算你还能明白大体,不然俺老胡家的列祖列宗,是不会原谅你的。” “哈哈哈,大哥教训得是,你们几个,快快过来拜见大爷。” “伯父(大爷爷)在上,小侄(孙儿)给您磕头了!” 胡四爷的儿子孙子们,赶紧上前拜倒在地。 胡大爷见到龙虎麒麟升贤越,乐得见牙不见眼: “快快起来,二力拜过你四爷爷和几位叔伯了么?” “爷爷,在碧峰峡已是拜过了。” 胡二力嗡声嗡气的说,他年龄比同辈的升贤越都还小,但块头却是超过良多。 柳信递上一份名单: “文远,此番拿下鼎城封余,实为可贺,这是老夫草拟的两县管理官员的名册,文远过目过目。” “此乃政务,爷爷定了便是。” 关宇接过名单,直接签字归档。 关宇依然令胡二和任五把守瓦口关,派人送了两批官员去鼎城的封余,便引了人马回转北山。 “将军,我等愿与二力兄弟一同守关。” 胡升胡贤抱拳请令,关宇看了二人一眼,点头道: “这样,胡贤兄弟留下吧,其他的,咱们得进行整训学习。” 彭畅道: “对对,振兴军可不是一般的队伍,你们不用心去学,怎能上得了台面。” 胡升等人撇嘴,却是不好违逆军师的意见。 北山县城,人山人海,旗帜飘扬,锣鼓喧天。 振兴军的胜利,让所有人都笑逐颜开,毕竟五万官军带来的压力如山大,倘若不敌,这些人都难逃官军的刀斧。 而飞狐岭众人,见到北山气象,个个震惊,彭畅倒是跟他们介绍过,但隔了数天,连彭畅也震惊于其巨大的变化了。 街道整洁,百业兴旺,关键是人们的脸上,皆是安心和祥和,不再有原来的忧惧不安。 京师永安,顾府,顾明忠满脸黑线,一言不发的盯着跪在他面前的二儿子,右手使劲的捏着梨花木手杖。 “爹,不是儿子无能,是关宇那小贼子太狡猾呀!” 顾雄把头低到地上,想方设法的甩锅。 “哼,狡猾,从来兵不厌诈,这是打仗,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么?” “五万精兵,居然连一个瓦口关都打不过,就损了四万兵马,还丢了两座县城,你说,你还能更废物一些么?真真气死老夫了,你这个逆子!” 顾大首辅越说越气,抡起拐杖便要抽。 “老爷,打不得呀!打坏了儿子,我可怎么办呀!” 旁边,顾雄他妈赶紧冲过来将拐杖抓住。 顾明忠妻妾成群,但其正妻就只有顾雄这个儿子,老太婆岂能容许他坏了自己的命根根。 “哼,没用的家伙,还有你,他这么没用,还不都是你惯的!” 顾明忠将火力转向老婆。 “什么我惯的?顾明忠,没有我,你能有今天?” 顾夫人根本就不怵他,两句话怼得顾明忠哑口无言。 他是寒门士子出身,而这夫人却是前朝尚书之女,其妹妹乃当朝太后,也就是姜北辰的妈。 积威所在,顾明忠不敢对他老婆放肆,只好撒气般的将拐杖一扔: “好好好,就由你惯着吧,只是他丧师失地,老夫又如何面对满朝文武,特别是北宫离那老狗。” “爹呀,是何彦刚那家伙提供的讯息不对,害得儿子不及准备呀!” 顾雄有老妈撑腰,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甩锅。 第65章 顾何释嫌猜 话说顾雄见老爹的气焰被老妈给压了下去,便骨碌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膝盖,又开始甩锅。 顾明忠皱眉: “何家老五没把讯息提供清楚,几个意思?” 何家是顾明忠这个阵营里的,他可不会轻易把自己的人推到对方,比如北宫离那边去。 那无异于拆自己的台。 “北山关家小贼有很厉害的天雷和一种管状的兵器,孩儿根本就不知道,就,就,就那么着了对方的道儿,要是何老五提前说一嘴,孩儿岂会轻易落败!” 顾雄一脸的义愤填膺。 “天雷,管状兵器?” 顾明忠表示老子更不球懂了,于是一副o((>w< ))o表情。 “那天雷,就是~~~” “那管状兵器,就是~~~” 顾雄赶紧给老子描述自己了解到的东东,而且脸上还是心有余悸。 o((⊙﹏⊙))o. 老爸,宝宝是真心的不容易呀! 只不过他也是隔岸观火,对那两样东西仅仅只有感性认识,具体的却说不清楚。 “天雷?”顾明忠皱眉思考,“那不是像炮仗一样的东西么?” 他智力超群,很快想通其中的道理: “再去问一问军士具体的情况,吩咐兵仗司,去试制几个来。” “至于管状的兵器,能喷烟吐火?这是个什么东东?” 饶是顾大首辅天纵奇才,也想不明白了。 “让探事司多派细作,一定要把北山的情况打探明白。” 顾明忠连续下了多道命令,马上有手下人去办理,这效率还是蛮高的。 “你凭啥说何家老五隐瞒于你?” 顾明忠转头又问顾雄。 “他们先前在青木沟,已被关家小贼用天雷炸过了一次!” “哼,要真是这样,那他倒是隐瞒军情,不可逃责了。” 顾明忠冷冷点头,吩咐家人: “去请何枢密来府上一叙!” 何枢密的府中,何彦刚也正在向老爹哭诉。 同在的也有他的老妈,以及叔父吏部侍郎何夔和他的儿子们。 “爹呀,那该死的顾老二,竟然把儿子拿来做炮——若非儿子脑子灵光,怕是无法给您老养老送终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何彦刚表演得很逼真。 “仔细说说。” 何燮也是一脸的冰冷,在他七八个儿子中,这个老五虽不大争气,但也不算太废物,平时也能讨他的欢心,本以派他回老家去护个窝,宰几个乡巴佬,没想一次二次的被弄得灰头土脸,说起来就想踹他龟儿子两脚。 但听了何彦刚的叙述后,也觉得顾家老二太不地道,旁边的另有几个儿子侄儿,都嚷嚷着要去顾家讨个公道。 “都闭嘴,这事儿老夫自然晓得。” 何燮把子侄们喝住。 “报,老爷,顾大人叫人来请老爷过去叙话!” 这时,家人进来通报。 何燮看看何夔: “顾老二这次大败而回,看来,他们是想要找人顶缸呀!” 何夔道:“二哥,真要如此,那就是不给咱何家好看了,咱们何家也不是泥捏的。” 何燮点头: “要是只需破点财,咱们倒也不是不可以,要是真动咱们的人,四弟,你得先去准备准备。” 何燮这一辈,共兄弟四人,何彦龙的爹最大,早死了,何燮第二,何夔第四,还有一个老三何炅,却在大炎帝国南部的一个大州任大佬。 该州名望州,临靠大洋,常与诸夷通商,是个财源滚滚的地方。 那也是何家的第三个窟。 “下官见过首辅大人!” 何燮马车到顾府,刚进院子,顾明忠已在门前相候。 何燮赶紧下车见礼,态度非常恭敬。 “子明(何燮字)来了,快请屋里坐,顾安,茶来。” 顾明忠将何燮迎进正堂,热情相待。 “首辅大人深放见召,不知有何见教?” 何燮放下茶碗,拱手相问。 “子明啊,你家老五回来了吧?” 顾明忠微微一笑,温和地说。 “唉,那个不成气的东西,我何家五百家兵跟了他去,只回来了二十百,可最关键的是,坏了二郎的大事,下官惶恐得很呐!” “胜败兵家常事,我这废物儿子,责任也是不小,只是听他说,五郎事前没把关家小贼有天雷之事告知他,不知是也不是?” “是下官那不成气的儿子蠢笨,他根本就不识大体,哪里会想到那什么天雷啥的,能给二郎带来如此大的影响,下官在此给大人和二郎赔不是了!” 他站起来,向一旁的顾雄深鞠一躬。 顾雄鼻子里哼一声,转头四十五度望屋顶。 “逆子怎得无礼,还不快向何叔叔谢罪!” 顾明忠沉声喝道。 顾雄很是不耐的朝何燮拱了拱手: “何家叔叔,小侄给你道歉了。” “岂敢岂敢,二郎乃帝国大将军,老夫怎敢让你道歉,揭过揭过。” 顾明忠道: “子明啊,此番讨贼失利,朝堂之上,我等怕是要受到诸多攻讦哟,不知子明有何应对之策?” “下官全凭首辅大人做主!” 何燮把自己装扮一只很听话的狗。 顾明忠点头: “令郎漏报军情之事,按说当问以斩刑,然真要这般,岂不坏了我两家的和气,有些人肯定是乐意看到这个结果的。” 何燮忙道: “首辅大人英明,真是洞若观火啊!” “我们不能够让别人看笑话,更不能被抓了痛脚!” 何燮赶紧起身:“还请首辅大人明示!” 他隐隐察觉,怕是要大出血了。 “子明,损失的兵马,倒是可以再招,只是丢了城池,失了这么多粮草,本官也不好向臣僚们交代呀!” 何燮咬牙: “下官愿输俸半年,以偿教子不严之罪。” 他是从三品,月俸五百石,半年三千石,那可是不小的数字了。 “哈哈哈,还是子明痛快,有如此担当,本官想来,朝堂之上的某些家伙,也不好再过份了吧!” 顾明忠凑近何燮: “子明兄,在此非常 之时,我们更应同气连枝,不可中了别人的奸计呀!” “首辅大人见教得是。” 何燮赶紧应承,心想这家伙虑事较远,首先就把其它路子给堵死。 想必北宫离那边,怕也是不敢来忽悠自己了吧。 不过顾明忠也说得不错,他们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损荣与共,也只有紧紧的抱住顾家这条腿,才能在大炎帝国生存下去。 第66章 北山振兴记 大炎皇帝姜北辰再一次被架上了朝堂,不过这一次强行请他上朝的是二号宰辅大学士北宫离。 “圣上,左骁卫大将军前番出兵北山讨贼,大败而回,丧师失地,不可不究也!” 北宫离把本章奏上,口读玉笏。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北宫离一派的官员纷纷出班表态。 顾明忠老神在在,面不改色。 “顾卿,你有何说?” 姜北辰打了个哈欠,颇有几分不耐烦。 “陛下,这用兵之事,自来胜败常情,岂有一概而论的,犬子之失,却是事出有因。” “哼,顾卿可否给众臣工释惑!” 姜北辰说。 “却是前锋将领段茂斥候不明,两县县令押粮不力,方使大军陷入困境,故其败矣,实属意外。” 北宫离冷笑: “顾大人,左骁卫大将军身为主将,段茂侦敌不明,不也是他用人不当么?再次臣领户部,得报牒说,鼎余封余两县,如令拨粮,是左骁卫大将军派的押粮官自己出了纰漏,致令贼军得手,反窃县城,又如何怪得了两县?” “北宫大人所言,顾某当然悉知,某只说胜败常事,顾雄之败,某自不会推脱,然其不是主因,因此陛下,臣奏褫夺顾雄左骁卫大将军之职,贬为榆阳州总兵。” 榆阳州乃大炎帝国西北重地,处于大炎帝国与西番国之要害地。 顾明忠这一招以退为进,北宫离当然也看得出来,出班道: “顾大人好计较,左骁卫大将军虽然夺职,然许多损失,又作何处?” “呵呵!” 顾明忠早有预案: “本官愿罚俸三千石,招募丁壮补丁兵马,至所失之地,还请陛下再派能臣领兵讨平。” 姜北辰道: “既然首辅已然责己,此事当可原谅,北宫大人也无需再追究了,至于用兵,顾卿斟酌就是。” “遵旨,就是不知北宫大人和张大人肯否配合?” 顾明忠看向北宫离和枢密使张淦。 这张淦也是北宫离一派的,他要作梗,这事同样不好搞。 姜北辰道: “二位大人乃我大炎忠臣,怎会不知轻重,还望众臣同心协力,早日平了叛贼流寇,共御外虏,还我大炎之安宁,朕也好与诸位同亨富贵也!” “臣等遵旨,谢陛下!” 殿头太监拂尘一甩,尖声呼唤: “议事完毕,退朝!” 北山县城,人头涌动。 一股人流往西门外去,另一股却涌向东城的一处庄院。 西门之处,是一处新建的兵营,前往的皆为丁壮,原来是去投军的。 而东城这处硕大的庄院,却是在振兴军拿下北山县后,将几处富人的院落打通改建而成。 关宇给取了一个名字,叫做振兴学院。 前往这里的,却是一些读书人。 只论才学,不论出身!但凡有一些文字功底,皆可前来应募。 这是振兴学院招帖上的话。 这当然不是来者不拒,关宇亲与柳信商议了一番,从柳信荐举的人中遴选了数人组成一个面试组。 “虽然咱们不讲出身,但人品不可不看,还要看他们对咱振兴军的理解和忠诚度。” 关宇对几位面试官道。 西郊兵营,所招募的丁壮,不但要看体能,还要考察骑射阵战,同时还有一项选考科目:韬略兵策。 凡选考合格者,全部被编入另营,且另建营房安置,关宇也在辕门上整了现个大字:振兴参谋学院。 “文远哪,你说的学校,耗费可是巨大哟,不知那两县的士绅会否配合?” 柳信拿着关宇递给他的计划书,脸色凝重的说。 打从振兴出来开始,他便不会反对关二哥所提出的一切。 除了支持,就是支持,但现在关宇提出,要把三县的所有适龄孩童,全送到学校读书,这个把他给难住了。 庠序之教,自大炎这地域有吏以来,皆是民众自为,也就是说,有钱人自家搞私学,像县学州学之类,却是没有。 整个大炎帝国,就只有京城永安,才设了朝廷开办的国子监,也叫太学。 关宇提出的什么九年制义务教育,柳信等看了都说好,然而钱呢? “让他们捐呗,要想跟咱们振兴军全作做生意,他们就得拿点诚意出来。” 关宇口中的他们,当然是指三县的富贵。 先前不听话的,反振兴军的,都被毫不客气的打了土豪,分了田地。 被打服了的,都乖乖的接受了振兴军提出的条件。 减租息,加税赋。 注意,这增加的税赋,不是征对平头老百姓,而是商人富户。 这大炎帝国之前,富人商户是不需要交税的,所以关宇的这一措施拿出来,便出一波喊天叫地。 “你们都错了,你们做生意赚钱,是需要一个优良的营商环境吧?” 关宇把商人富户的代表召集起来开会,或者说,洗脑。 优良的营商环境,什么鬼哟? 那些员外老爷表示小人有些懵逼。 这简单嘛。 你们说,天天有人打砸抢烧,逼你交保护费,你们说,你们的生意做得畅快不畅快? 商人代表点头,该死的保护费! 富人代表撇嘴,谁特么敢把老爷我收保护费,不都是老爷派家丁去收别人的保护费么? 这其中,就包括在坐的商人。 还有,要是整个老百姓都穷,没几个钱,你说你们还能从哪里去赚? 这个,这个貌似有理,池中无鱼何处渔,羊皮无毛咋个薅? “可将军,百姓无钱,我等又能如何让他们有钱呢?” 一富家员外勇于发问。 关宇笑道: “这当然是咱们振兴军的事情啦,我们会鼓励他们帮助他们发展生产,多种粮多养家禽,不是有句古圣说过嘛,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 “你们看,这土地上,就可以做出这么多文章,另外,咱们振兴军开办的各类工坊企业,也可接收大量的百姓来做工挣钱,老百姓钱多了要干嘛,当然得买东西嘛,从哪买,当然就是你们嘛,大家都能挣钱,大家都能买买买,这样优良的营商环境,他不香么?” 香,是真香! 在经过关大将军一通解释后,商人富户们都点了头。 第67章 一家子的幸福 “啥?咱们穷人的孩童也进学塾读书?还不要钱?王干娘,你老可是诓我的!” “金莲诶,老身诓你作甚?你没见村头露布,哦,现在叫布告都出来呢?还是村长亲口告诉老身的哩!” “嘻嘻,王干娘,村长如何亲口告诉你,你怕是昨夜在村长的床榻上吧?” “死妮子,敢贫你大娘,改天送你到西门大官人府上去!” “那又如何?他要敢对奴家无礼,俺家二叔会揍死他。” “呵呵 ,二叔二叔,你们二叔可是实诚汉子,他敢做对不起他大哥的事么?” 那叫金莲的顿时语塞。 “诶,我说金莲,都说那西门大官人那话儿了得,一夜都不……哈哈哈!” 王干娘笑得很是那个荡。 两个女人在一起,很容易开车,而且把车开到回不来的岔道上去。 还好不时的路牌提示,你莫走错啰。 路牌是一副大嗓门儿和一个还未变声的童音。 “他娘,孩他娘,这读书是真的?” 大嗓门说。 “娘,娘,俺能读书哩,不要钱的!” 童音喊得很欢快。 “你当家的回来啦,老身告辞。” 王干娘收起针线笸箩,赶紧离开。 “娘亲,俺能读书啰!” 稚嫩童音带出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双抓髻,粗布葛衣织成的白色褂子,手里举着一个纸风车,蹦蹦跳跳而来。 “章儿,快过来!”叫金莲的妇人放下针钱,怜爱地把小孩搂进怀里。 “章儿说的读书,可是真的?”妇人抚摸着叫章儿的头。 “自然是真的,为夫已几次核实过了。” 说话的人刚门外进来,五短身材,挑着一副烧饼担子,一头吊着个布招,上书: “武大郎烧饼!” “他爹回来啦,今日买卖可还好?” 妇人瞥了他一眼,多少有些嫌弃。 “还好还好!”五短身材放下挑子,捞起腰间的白布汗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这北山县城哩,我看不只是大炎,怕是整个天下最好的地方了!” “哦,这是何说?” 妇人拣起筐里的一件褂子,在叫章儿的儿上比划来比划去。 “买卖公平,没有地痞恶徒,也没有强卖强买,那些老爷员外,可是丁点儿不敢欺负我等百姓!” “有你说得那么好么?” 妇人不大出门,所以对男人的说法表示不相信。 怀里的章儿发声了: “娘亲,比爹说的还好哩,街市上不断有军爷巡逻,好几个军爷买咱家的烧饼。” “哪,那,给钱了么?” 妇人明显有些紧张。 “给,当然是给了,那些军爷可和气啦,不但钱给得足足的,还有一个军爷摸着俺的头,说俺这么小,为啥不去读书呢?” “那你怎么说?” “俺说,俺是穷苦人,没钱读书的。可是娘亲,你猜军爷怎么回的?” “娘亲哪里知道?没骂你吧?” “哪会啦,军爷说,关将军办学校,是义务教育,不收学费的,当然,也不分穷苦和富贵!” “果真如此!” 妇人脸上总算有了喜悦之色。 “自然,他娘,后来我遇到街正,又把这事儿问他,街正也说是真的,然后我们就~~” 男人把挑子归置好,又从中拿出一个布包袱。 “你们又咋的?” 妇人对男人说话留一半颇有些不满。 “然后我们就在街正的指引下,去东城的小学里报了名,赶明儿,章儿就该去学堂啦,哦,现在振兴军制下,不叫学堂,叫着学校。” “啊,这敢情好,敢情好,俺家章儿也能做读书人了,大郎,可是你家祖坟冒烟了吧!” “那是,亏得老祖宗有灵,俺们才流落到这里,也亏得关将军收留,俺们方有生的希望啊!来,他娘,这是俺给你们娘俩买的几尺布,还有香皂肥皂诶,你闻闻,这可真香。” 男人打开布包,里面除了有布之外,还有两盒方方的东西,外面包着纸,印得花花绿绿的,煞是好看。 这就是传说中的振兴香皂和肥皂啦! 他们一家几日前才从瓦口关侥幸被收容过来,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妇人隔着包装纸,都闻到里面渗出来的香味,迫不及待的抢过折开,顿时温润如玉般的振兴香皂呈现在她纤长嫩白的手中。 “唔,香,真香!” 妇人把香皂凑天瑶鼻前,一脸都是幸福。 “娘亲,俺要洗手!” 章儿同样迫不及待,妇人高兴地拉着儿子,早有男人打了一盆水出来,美美的体验了一把滑腻无碍的生活。 “他爹,二郎今日可会回来?” 妇人一边给儿子洗手,一边问道,耳根处,微不可察的出现了一缕红晕。 “二郎可是入了振兴参谋学院啦,他现在是振兴军人,可有军纪管着哩,得放了假才能回来!他娘,俺这兄弟,自小就不凡,他可是要做将军的。” “嗯,二郎当然是英雄,哪像你,除了买烧饼,还会做甚?” “是是是,娘子说得有理,不过俺看这北山人,挺爱吃俺的烧饶的,依眼前的形势,要不了多久,俺就能盘下一家铺子,到时咱就可以打出招牌来,再添加一些其它吃食,好好干,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甜的。” 男人端着要倒的水,不由的陷入了对未来的憧憬里。 “日子会越来越甜,这话你可真敢说,还有,你就卖个烧饼,能盘铺子么?” 妇人撇嘴,明显不信。 “孩他娘,你还别不信,日子越来越甜那话,不是俺说的,是关将军说的。而且听来买饶的军爷说,关将军挺爱吃俺的大郎烧饼的,还说要是再点羊杂汤,或者肥肠汤什么的,生意会更好!” “你就吹吧!关将军可是大忙人,会看上你这破烧饼!” 洗好手正是自然闻嗅中的小孩儿立马为父亲抱不平: “娘亲,那可是真的,来买烧饼的军爷亲口说的,俺可听得清清楚楚哩!” “还真是真的。”妇人明显有惊喜,“可你会做那什么羊杂汤和肥肠汤么?” “虽是不会,但将军说了,振兴民事部会开展职业培训,所有民众,有意者都可以抽空去参加,俺也问了,还真有饮食技能培训的,全免费!” 妇人以手抚胸: “这么说来,关将军,还真是俺们的大恩人哪,他爹,你明日得去请来关将军的圣像,俺们得把他供起来!” 第68章 再议伐北山 正忙着召开粮食生产工作会的关宇打了好几个喷嚏,弄得心中不住的腹诽: 是哪个又在念叨老子嘛?是不是因为哥长得太帅? 柳依依倒是经常念如他,所以关家二哥每天晚上都会带她开高速。 后来柳依依被弄去安置管理振兴制下的女人们了,关宇的喷嚏就少了很多。 可今天为毛鼻子老是发痒呢? 他无辜地揉了揉鼻子,观察着下边与会的人参阅刚下发的文件后的反应。 “将军,这文字印制得可真是精美!” 一名从鼎城来参会的官员赞叹说。 “噗!”正在喝茶的关宇没忍住,赶紧扭身,那一口清茶还好没喷柳老爷子一脸。 额滴哥,你是买椟还珠的山寨版的老六么? 这大炎帝国在关宇到来之前,还没能进化出印刷术,别说活字,连雕版都木有。 所以书籍啥的,全都是手写版本。 抄少,可是当时一项非常有前途的职业,常常可以因此实现一些小目标。 连带产生的,则是各家各派的书法大师。 当然,那些狗撒尿式的灵魂体丑书之类是万不够格入流的。 而没有印刷术的副作用,那便是读书的成本十分的高。 家境稍差一点点的,就只能凿壁偷光或者囊萤映雪。 要不也只能在沙面上学写字,听长者口口相传。 至于穷苦人家,那基本就别想读书的事儿了。 但关宇直接把印刷术亮了出来,越过了雕版和泥活字,直接大跃进至铅活字阶段。 于是转眼间,那一切便变得简单得多了。 当然,望族世家肯定是不愿关家将军这样普及教育的神操作滴,因为这会影响到他们的利益。 更可恨的是,你个关家小混蛋,居然还搞什么九年义务教育! 难道今后那些穷鬼也能摇着折扇跟我们谈诗论词么进而肆意爬在我们的头上么? 大炎帝国多有痛骂之声,可振兴军制下三县却没人敢说不。 没管住自己个性的,都受到了冲动的惩罚。 抄家,抓人,劳动改造~~这都是轻的。 让你丫也体会一把穷得当裤子的感觉。 要是更重一点点,呵呵呵,那就一户口本可投进火炉子里去啦! 印刷术当然是能够生钱的宝矿,但关家将军大方,但凡积极跟振兴军合作者,都可以分一杯羹。 但哥今天这会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你说啥印制得精美干毛线呀! “民以食为天!” 主席台上,柳大人把身上溅的几滴茶水毫不在意的擦去,看都没看关宇一点,开口点出会议重点。 “大家对我们的农工商业发展规划有啥看法和意见,请畅所欲言。” 对,下发的文件全名就叫《振兴农工商业发展规划》,内分三个板块,自然就是农工商。 “大人,这个规划非常完美,乃下官等平生未见,但每一项又都是那切实可行,相信践行下来,我振兴必定大为兴旺!” “岂止大为兴旺,而是普天之下,唯我振兴也……” 顾何两家虽然冰释前嫌,但何彦刚却不再受顾家的待见。 准确说,是顾二公子不待见他。 虽然何家的六妹子嫁给了顾家的七公子,但顾雄才是顾家下一代的主子,其他人也只得跟随他的意志行事。 在再一次有何彦刚参与的赌钱行动,顾二公子输得底裤都差点当掉之后,他便把何彦刚划入了衰人的类别。 并且大发朋友圈,今后不带何家老五玩儿了。 把个何彦刚气得差点原地起爆。 顾雄这位榆阳总兵并没有急着去上任,因为他想要把在北山丢失的面子找回来。 但顾明忠明确表态不允许他再为主将了,毕竟那么严重打脸的事,不能再来一次。 不过听说北山叛逆这段时间越玩儿越过火,其风头甚至盖过了大炎国另外几股很牛逼克拉斯的流寇。 其中最有威胁的一处是东边步显忠,一处是西南刘黑虎。 如今这西边再冒出个关宇,而且瞧他的架势,根本就不愿当流寇,而是步步为营,然后步步为赢。 那还了得,这分明是要掘大炎帝国坟墓的节奏。 大炎帝国姜家的天下并不被官僚们看重,他们的看重的是依附在大炎帝国上的,他们各自的家业。 大炎朝堂上,争权夺利,拉帮结派的官僚们,不怕北境的外敌,也不怕步显忠和刘黑虎,反而很喜欢他们,正因为他们的存在,官僚们才可以肆无忌惮的加收摊派各种捐税。 至于小老百姓的死活,干卿屁事儿。 步显忠和刘黑虎都是搞一票就走,跟无根浮萍差不多,影响不了大炎官员世家的利益,全是渣渣。 可你个关家小贼子这么玩儿,有点不讲武德哟,如今是掘了何家的祖坟,刨了何家的根。 明天是不是要对顾家下手,然后张家,然后北宫家~~ 不行,虽然平日里朝廷各派尔虞我诈争得头破血流,可大难来了,那还不团结起来,专心致志来对付你。 “北宫大人,基于我们当前收到的消息,这关家小贼,实在成大患之虞呀,若不尽早扑灭之,只要诸位也很快被波及吧,黄公公,你说是么?” 顾明忠向北宫离发了话,又转么殿头上的司礼太监。 公公姓黄,名全,属内庭一派的话事人。 大炎帝国一十八州,被朝堂内庭几家各圈一块。 几乎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 呵呵,好好一个大炎帝国,就被这些权臣世家们给瓜分掉了。 可皇帝姜北辰,依然起舞弄清影,把酒赏绝色! 而归州九县,何家占其五,顾家有其四。 所以何、顾有联姻,何家遭了难,顾家当然要出头。 黄全自然也看到了相关报告,雪白的眉毛往上一挑,长期细眯着的眼睛泛出冷光: “首辅分析极为有理,咱家自然全力支持扑灭此獠!” 张淦和北宫离心也有戚戚,见内庭大佬表了态,与其他几位利益悠关者交换了一下眼神,纷纷拱手应诺: “臣等愿戳力同心,共灭北山逆寇!” 皇帝姜北辰,正啃着一只苹果,眼望着大殿之上,那条雕就的金色蟠龙,正鳞爪飞扬,睥睨天下。 第69章 北山的应对 既然决定一次性要把关宇的振兴军扑灭,大炎权臣们异常难得的来了一次精诚团结,放出一个大招。 五万兵马不行,那好,老子这次集结二十万。 一路没能打进去,那好,老子这回两路进兵。 东路,负责主攻,由枢密院张淦的儿子龙虎卫大将军张虎挂帅,兵力十五万。 西路,打副本,由想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的顾家二崽子挂帅,兵力五万。 “五万,还是五万!特么就不能给老子多派点么?” 顾雄在心里呐喊,他对五万这个数字有些怵。 何燮本要派何彦刚随顾雄行动,但后者死个舅子都不带何彦刚玩儿。 何家很憋闷,经过协商,由何夔的何阳领了一千私兵随顾雄。 而何彦刚还是带了一千私兵随张虎行动。 不这么死皮赖脸的贴上去,自家的那些地盘就算打下来了也不会有何家半毛钱关系滴! 大炎京城当然不可能有这么多兵力,所以枢密院发下牒文,到全国各州去征调。 大炎全国皆有流民加流寇,没有哪个州敢把兵力全调出来,所以各州或者说各家都采用了一拖二的方式应付。 一,当然是正规军,二则是临时到流民里去抓来的丁壮。 于是不少流民被“请”到兵营,发给一套棉甲,一把刀或一杆枪就成了大炎官军。 无所谓啦,这样至少还有两口饭吃,比有一顿没一顿的流民生活可好了不少。 于是各处兵马如涓涓细流往指定的集结地开赴。 “二十万?好大的手笔!” 北山振兴军总部,关宇手上早已拿到了大炎官军的相关情报。 作战室里正中的墙壁上,挂起一幅刚绘制成功的地图。 屋里的长条桌两边,整齐的端坐着二十多名将官。 统一的制式服装,恍眼一看,你还会觉得是现代地球上的某个国家的军人。 的确,大炎帝国人们的服装,跟咱们唐宋间的服装一样,长衫短褂,宽袍大袖。 要这样在外面逛街,风度翩翩的确拉风赚眼球。 有闲阶层的人们可以这么玩儿。 但对需要劳作的人来说的确是不方便,更别说行军打仗了。 所以关宇在局面稳定下来后,把振兴军的服装全现代化过来。 作战时当然该披甲的披甲,平时除实战训练外,那就常服了。 还别说,这么一改,让宇哥找回了自己熟悉的味道。 至于老百姓,倒没有作这方面的要求,只是制下的百姓皆把振兴军视为偶像,纷纷跟风,因此,振兴三县,从服饰上倒先现代化了起来。 一参谋人员把官军的集结地和进兵路线在地图上标注了出来。 主座上,关宇笑看风云: “诸位,你们说说,如何迎敌?” 于是各军官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大将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愿率本部军马,迎战张虎一路!” 胡二力首先站起来,气昂昂的请战。 这厮们文化有限,不过关系特殊,也被纳入振兴参谋学院学习,而且,三驾马车还是长随着关宇的。 在军队的整训方面,他们还能当教官。 “末将愿去灭了顾雄那贼厮鸟!” 李永见胡二力请战,不甘落后起来。 “末将随二力将军去!” “末将助李将军成功!” “……” 屋内将官,争先恐后一片。 关宇双手下压: “大家斗志昂扬,非常不错,都坐下,听军师怎么说?” 彭畅算是屋最特殊的一个了,他没穿军装,而是一套儒衫,手摇鹅毛扇,很有亮子哥的模样。 关宇当初见他那一身,都不免腹诽,我滴锅,这是啥季节,入冬了诶,你还捞把羽毛摇啊摇!小心感了冒,哥可没有康泰克哈! 彭大军师果然摇了摇扇子,只是扇动的方向不是他,而是坐在旁边的任五,弄得任五把身子一缩,牙关咬紧。 其实作战室里烧了木炭,原本是不冷的,但冬天里被扇扇子,感觉都很不爽啊! 彭畅嘿嘿一笑,起身离座,踱到地图前面,参谋人员把指挥棒给他,被大袖一甩拒绝了,抖抖右手,就用鹅毛扇指点江山: “据综合呢报,敌人的二十万大军,目前能出动的,不过是东路张虎的两万人马和西路顾雄的一万人马,其余兵马,都还得从各州征集。” “而各州人马,那征集状况,呵呵,说它们是乌合之众也不为过,拖拖沓沓,又缺乏整合训练,这等兵马,纯粹就是给各位送人头嘛!” 众人哄然大笑起,作战室里洋溢着快活的气氛。 “依本军师看来,这各州征调的兵马,没有三个月肯定是到不了集结地的,所以呢,给我们留下的时间是充裕的!” “当然,兵法曰了,料敌从宽,庙算者胜,我们当然不能眼看首敌人磨刀霍霍而咱们啥也不做,所以我振兴全军,当从现在起,就要做好打大仗,打胜仗的准备。” 众将嚯然起立,整齐吼道: “练为战,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好啦,先从下,首先咱们第一要准备的,是东路张虎,据报张虎身边,有一谋士,名叫诸葛明,字景亮,其善用兵,足智多谋,因此东路,本军师须亲自前去会会他。” “至于西路,乃是被贬为榆阳总兵的顾雄为首,他虽为败军之将,但此时立志复仇,想要打得翻身仗,我们既不能小觑,也可以利用他这种着急的心态。” “但他的西路兵马,兵力太少,现在只有一万,所差余额,要从巴州和归州来调。巴州我们目前鞭长莫及,但归州这一片的几个县,我们却不能让他顺利无碍的征调人马。” 归州九县,北山正处其中,东有鼎城、封余、广聚;西有正阳,清远、临河、良坪、略山。 “情报显示,顾雄预定的集结地,是这里。” 他的鹅毛扇指到良坪县,正是与北山紧邻的地方。 “因此,胡虎将军听令。” 胡四爷的二儿胡虎赶紧起立。 “胡虎将军,总部决定,以你为主将,胡二力,任五为副将,领兵六千,镇守青铜关,未得将令之前,不得放张虎入关半步。” “军师但放一万个心,张虎要进青铜关,除非从末将尸体上踩过去!” 第70章 黄祥的举措 听到胡虎如此表决心,关宇插话道: “胡家二叔,为主将者,所思唯有克敌致胜,敢于视死如归,但切莫轻言死字。” 胡虎立正: “大将军教训得是,非到不得已,绝不轻言死字!” 彭畅接道: “本来我们原计诱敌深入,但有诸葛明在彼,他绝不会轻易上当,所以,你们先吊住张虎,待其兵马集结,再作计较。” “是。” “当然,一些小动作,还是可以搞搞的。” 彭畅笑起来,有些像要忽悠小红帽的狼外婆。 小动作当然不能以小视之,乃是自振兴村起,关家哥哥就灌输于众人心中的太祖战法。 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 就算如今的导弹信息战时代,这十六字依旧被不少势力奉为圭臬。 谁特么又敢说这是小动作! 不过关宇没有反驳彭大军师的话,大家心知肚明,然后ok! “小动作”当然不止一处,就像前面说过的一样,端坐着啥都不做,就看你们摇旗磨刀。 老子又不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北山之西,有县曰良坪,此处河水交汇,土地肥沃,算得上是归州九县中的富庶之地。 因此,归州的首府自然也就设在这里。 “大人,大人,朝廷有令!” 一师爷模样的人接过役吏的信札,阅看之后,慌忙报与正在中堂的知州黄祥。 黄祥见他脸色有异,急忙接过来看。 “令集结诸县卫所兵马,于良坪取齐,候顾总兵到来点检……” “唉,现在才引起重视,怕是晚了啊!” 黄祥把朝令放在几上,郁闷感叹。 “叔,咱们不是正好借此时机,拿回北山么,为何叹气?” 旁边一人赶紧上前为黄祥添水,惴惴地问。 转过身来看得真切,原来正是从北山溜走的前县大人黄基。 “文定(黄基字)呀,要是北山这么好拿回来,他顾雄还用得着二次兴兵么?” 黄祥目望门外,一脸都是凝重。 “诶,都是那厮不中用,要是上次他多坚持数日,我们就能从西进兵了。” 黄基恨恨道。 原来先前顾雄伐北山时,黄基鼓动黄祥,欲提兵从西配合,他们原本想等顾雄跟北山关宇杀得个两败俱伤,或者疲惫不堪时,再一鼓作气挺进。 没成想顾雄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十来天就被打成了一地鸡毛。 这下把黄祥也唬住了。 见黄基哔哔,黄祥道: “你也不要责怪顾家二爷,你自己在北山,都没能把关家小贼扑灭在未兴之时,如今坐大,岂非你的责任?” 黄基大屈: “冤枉呐叔,侄儿也是第一时间派了郭临东去的,都是那厮无能,至有今日之患。” “罢了,此皆已成过往,或者说这关家小贼乃天纵奇才,顾雄有贾煜相助,尚且不是对手,就凭你与郭临东,自然差得太远了。” “叔,如今咋整?” “还能咋整?首辅大人有令,我等唯有配合之。” 师爷接话道: “大人,这兵马问题?” “你不是说其它各州,皆抓丁壮入行伍么?我们为何不效仿之?” “确是如此,职下现就去办。” 那师爷鞠了一躬,转身要走。 “慢,!” 黄祥将他止住,叮嘱道: “良坪可是要害地,不可将必要之兵马尽折散了。” 师爷点头: “属下知会,必留八千精兵,以护卫大人周全。” 良坪作为州府所在,按制有兵马三万,只是知州大人与统制大人互相勾结,吃了大部分空额,所以这三万兵马其实并不足额。 而朝廷的令牒中,是顾雄从榆阳那边带来一万人,其余员额则由归州和更西边的巴州补齐。 巴州要防守西番国,肯定不敢抽调过多人马,故大头还是要由归州来解决。 黄祥手中,就只有不到两万兵马,他哪里能抽出好多来。 归州六大山贼,野熊岭在北山,狮子台在广聚,其余四大寇都在北山以西的这几个县域里哟。 青远县的牛头山,略山县的黑风寨,临河县的青龙山,正阳县的飞狐岭,哪一处都是常常跟黄大人过招的硬角色。 这也是黄大人不敢在顾雄攻瓦口关时提兵夹击的顾虑所在。 所以师爷在仔细盘算之后,留了八千精锐,其余的就学习其他州县那样一拖二了。 “报,大人,飞狐岭胡龙领兵一千,攻打正阳。” 黄祥把事情安排下去,还不到三天,就接到急报。 “一千山贼,他正阳县就守不了么?” 黄祥非常生气,他倒是知道飞狐岭胡金戈去投北山关宇的事,本以为飞狐岭从此不再为患,哪知他令人前去查看时,却被打了个满头包。 原来飞狐岭上,胡金戈的大儿子胡龙和几个当家的没走,被安排留守下来,只不知为毛又有了这么多喽罗。 “大人,正阳张大人报,山贼攻势甚猛,正阳调发全城百姓,可应者聊聊,就是上城拒守者,也出工不出力呀!” “这是为何?” 黄大人有些搞不懂了。 归州各县,除了他这首府所在地之外,兵马最多不过一千。 按理而言,山贼一般是不离窝的,飞狐岭居然倾巢出动来攻打县城,这不有些反常了。 但正阳守兵加衙役捕快,好歹也有一千多人,有城墙为依托,为毛还要喊求救? 这时黄基凑了上来: “叔,飞狐岭既已投了北山,安知其中没有北山逆贼相助,倘如此,只怕那正阳县中,多有北山细作,张大人左支右绌,怕真个不妙!” “那你说,正阳救是不救?” “叔,若不救正阳,怕是其它县城也不稳哪!” “既如此,请秦统制来。” 归州兵马总管统制官秦南很快过来。 二人见礼毕,黄祥把情况相告。 秦南听了,咧嘴道: “既如此,待末将亲领五千兵马,前去灭了胡家山贼。” 黄祥点头: “山贼离巢,此乃大好时机,祝秦统制马到成功!凯旋之后,本官为统制摆酒相庆。” 秦南大笑: “活该飞狐岭贼寇死绝,往常倚险逞威,我等剿之不得,今番离了窝,本将军定将大小贼首的头全砍下来,筑成京观,以儆其余贼寇矣!” 言罢,秦南点了五千精兵,杀奔正阳县来。 第71章 积极跳坑里 “该死的天气,该死的山贼!” 秦南看着慢慢腾腾行进的兵马,嘴里恼怒的咒骂。 他是满有信心一战平贼的,可没想到一夜之间,天上居然纷纷扬扬的下起雪来。 琼妆玉树,其实正是红炉醅酒,亭内赏雪的好日子。 可是飞狐岭这么一闹,他秦大统制不得不领兵出战。 也罢,雪中灭山贼,让山贼的血染红大地的雪。 那定必是天地间一幅绝妙的壮景。 “大哥,前方就是三岔口,兵马走哪个方向?” 正行军中,秦南的弟弟秦昔打马来请示。 三岔路口,往北走是正阳,转向东是飞狐岭。 秦统制对归州的地形还是非常熟悉的,他似乎想都没想,就对秦昔道: “二弟,你带一千兵马,快速进攻飞狐岭,那飞狐岭山贼去攻正阳,山寨定然空虚,咱们正好趁此一鼓而下。” “你攻破山寨之后,不必追杀干净,让几个逃脱的山贼去给围正阳的山贼报讯,那样他们肯定会回来救老窝,然后么,嘿嘿嘿嘿!” 秦南摸着下巴上的三绺短须笑了起来。 “哥哥好计策,那飞狐岭山贼经营日久,咱们这次可是发达啦!驾!” 秦昔意气飞扬,领了一千兵马,朝飞狐岭狂飙突进。 望着秦昔兵马留下的残雪,秦南马鞭一挥: “众将官,前面海螺沟,给本将军好好藏起来。” “将军你这是?” 有一员偏将不懂就问。 我们不是去救正阳么,你让大家藏在海螺沟是几个意思? 这下雪的冬天的,连兔子都打不到一只,难道让哥们儿去玩雪球? “嘿嘿,你懂啥,咱二弟打下飞狐岭,必有走脱的山贼去正阳相报,那些山贼岂不回救,此处乃其必经之地,待其慌忙经过时,我军突然杀出,结果么,呵呵呵呵~~” “将军英明,末将万万不及也!” 秦昔望着那外形像一只狐狸的山头,心里是一阵激动的跳。 这处山贼是他们的痛,往常也多次来剿,可山贼们依仗地形,根本就不给他们机会。 再加上山上山贼头目众多,个个厉害,往往杀得官军大败亏输,损兵折将的滚回去。 这次,你秦二爷要新仇旧账一起算,听说山上有个叫武琦琦的小娘皮,生得嫩白娇美,爷今番定要将你捉来当马骑~ 想象到某种滋味,秦昔的口水都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二将军,前面关门上,没有几个山贼,见我兵马到来,急忙关了大门,往山上逃了。” 一前头的骑兵回转来报告。 飞狐岭山寨例有三关,靠山脚处为第一关。 秦昔赶过去,果然关墙上空无一人。 “哈哈,这山贼愚蠢至极,竟然把主力都带出去打正阳,儿郎们,飞狐岭上没几个留守的了,咱们冲上去,财物,谁抢到是谁的,娘们儿,谁抢到也是谁的?” “呀嗬!二将军万寿!” 一干官兵兴奋起来, 被上了闩的关门很快就给撞开了,一千官军打马如飞,生怕落后,没抢到钱财和娘们儿。 飞狐岭虽是山道,但这么多年来,山贼们已把山道建成可以跑马的了。 从山寨上直接纵马冲到山脚那种。 反之,从山脚也可以快马跑回山寨。 如果你的马儿爬山不累的话。 当然,这样的山道肯定是曲折的,比如之字形,比如螺旋形。 秦昔领着官军冲到第二道关,关墙上,有几个喽罗射了两箭,见官军箭射回来,料是抵挡不住,怪叫几声,飞也似地逃了。 “呵呵呵呵呵,儿郎们打起精神来,娘们儿就在上面哟!” 秦昔狂笑起来。 官兵虽然兴奋,可到底爬了这么远的山路,人虽不大困,马却已乏了。 这速度自然也慢了下来。 前面就是三关了,正好山道旁有一处坳地,稍微平坦。 “儿郎们在此歇息片刻,养回些马力,然后一气攻进山寨去。” “得令!” 官兵们纷纷下马,有的摸出鞍后袋子里的黑豆,给自己马儿喂上两把。 大部分官兵干脆找干净地儿躺下,预备等会儿跟娘们儿大战一场。 不少家伙甚至坏笑着商量采用什么姿势。 “轰轰!” 突然两声炮响,将所有官兵震得进入呆滞状态。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就听到嗖嗖嗖声响不断。 哎哟妈诶,有无数的羽箭从山林中射了出来,似乎早就瞄准了目标,那几乎是箭箭要人命。 惨叫声随之而起,最倒霉的是秦昔,他盔鲜甲亮,又在队伍里的颐指气使的,生怕全天下没人知道他是这一支人马的老大似的。 所以在第一时间,至少有十枝箭把他当作了目标。 任他盔甲厚实,也有几枝强力biu出的箭射穿了他的防护,然后狠狠地扎他的身体里。 啊啊啊~~ 秦昔叫唤得特别凄厉,但他越使劲儿叫,身就飙得更猛,没几个呼吸,这厮便在地上躺平了,只有进气儿莫得出气。 他的亲兵此时自顾不暇,有一两个拼命过来护他时,却见秦二将军已撒胳膊蹬腿儿了。 这边箭雨还没完,又听到喊杀大起,两彪兵马从关上和大道旁杀了出来。 骑兵在前,马刀轻易地将惊慌乱蹿的官军削死。 后面步兵,有挺刀持盾的,也有长枪兵,一顿盾砸刀砍加枪戳,许多官兵来不及抓到兵器,便血流如注了。 “山贼爷爷饶命,小的投降,投降!” 有官兵机巧,见头儿都挂了,哪里还敢硬刚。 他们是骑兵,本来是想这里歇口气,让战马恢复点体力,他们的兵器很多都没来得及取下来。此时面对早有准备的敌人,只有挨宰的份儿,不如快点投降,或许有活命的机会。 “振兴军在此,投降免死!” 围杀出来的兵马足有一千多人,见已控制了局势,为首那将大声喝叫。 这下才有官军明白,上了大当了。 原以为是个空虚的山寨,没想到根本就是个坑,巨坑,就等着他们跳进来哩。 除了有几个抢马快的官兵奋力杀出重围之外,秦昔的一千兵马,至少有八百多人被留在了飞狐岭,要么尸体,要么俘虏! 第72章 撞了一头包 秦南运气不错,他埋伏在海螺沟,他的亲兵居然在附近抢到十几只羊。 羊自然是百姓的,这周遭百姓见官军开来,纷纷走避。 可这户人家的羊在山坡上,距官军很近,没有来得及去赶回,就见官军来扫荡了,于是只得匆匆躲藏。 至于羊么?只好被官军抢走。 “狗日的官军,要遭天打雷劈才好!” 那户人家躲在山中,望着自家的羊被一只只宰杀烧烤,愤恨骂道。 秦南的亲兵取来盛酒的皮囊,呈给统制官。 统制官一手烤羊腿儿,一手美酒,虽是雪地里,也吃喝得头冒热气。 “倍儿爽呐!”秦南把兜鍪取下,一口羊肉一口酒,好不惬意。 “将军,有骑兵过路!” 斥候来报,他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声。 “何处来的?” “飞狐岭!” “哈哈,定是俺二弟得手,山贼去正阳报信儿啦!传令众将士,吃饱啦,准备伏击山贼!” 去正阳还有一段路程,所以秦南根本就不急。 “将军,不好,是咱们的人!” 又一个在前面警戒的斥候带滚带爬的过来。 百余骑兵纵马狂奔而来,马蹄溅起风雪,弥漫得让他们看不清。 跑了秦南面前后,人人滚下马来。 其中一员将官,盔残甲破,脸上还有一条食指长的刀口,血肉翻卷,不过已在风雪中冻黑了。 “将军,将军啊,我们,我们中计啦!” 这将官扑跪到秦南面前,失声大哭,那个惨哦,连雪花都不忍往他身上落。 秦南的嘴和羊腿儿粘在了一起,眼前的景象让他完全中国石化了。 半晌,他才缓缓移开羊腿儿,含糊不清的问: “曹嵩,发生了啥事儿?你们这是,俺二弟呢?” “将军,二将军,他,他,他,死啦!哇……” 这名叫曹嵩的将领哭得更欢实了,结结巴巴地把经过叙说了一遍。 然后,秦南的羊腿儿掉了,嘴巴张得老大,口中还未吞咽下去的羊肉接连不断的漏了出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秦南猛地抓起曹嵩的领口,脸上青筋直冒,嘶声喝问。 “是这样~~~” 曹嵩只得再次复述了他们惨痛的遭遇,不过这一遍比头一遍顺畅多了。 秦南发怔,慢慢松开了手,然后发出一声如饿狼般的嗥叫: “不,传令全军,上马,老子要血洗飞狐岭!” “快,跟爷走!” 一将马上怒吼,他是秦南的三弟秦东。 “将军,黄大人有令,让我们解正阳之围呀!” 秦南旁边的副将还有点清醒,小心提醒道。 “去他娘的黄祥,去特么的正阳,老子要先为二弟报仇!谁敢不听军令,爷先砍了他!” 秦南翻身上马,像一座爆发的火山,喝令全军杀向飞狐岭。 但是到了飞狐岭下,官军不知咋搞了。 飞狐岭的第一关,离山脚约一箭之地,有大道可上,但数千官军根本就摆不开。 也更不适合骑兵冲阵。 但红了眼的秦家兄弟哪管其他,秦南喝令士兵下马,由骑兵变步兵,由秦东带头,吼叫着冲向关城。 但这时的第一关山门,关墙却早有人严阵以待。 这跑马道虽不算窄,可容并行近二十人进攻。 但左边是陡壁,右边是悬崖。 秦南令人在后用弓箭压制城头,秦东带人怒火万丈的进攻。 关上一通鼓响,陡壁之上,关墙之上,顿时沸腾起来。 滚木,擂石,灰包、油瓶,火箭、强弩,以及金汁、石弹,全都如雨点怒涛般的朝官军招呼过来。 居高临下的,就朝着那么一小块跑马道糊,官军顿时死伤遍地。 就带三将军秦东,也被一油瓶砸了个遍身流,然后不知从哪里染到了火星。 哗啦一声,秦东化身为了火人,几息间,已烧得他哇哇惨叫。 在关门上扑腾,秦南后面看见,目眦欲裂。 他奋力想要冲上前,却被两副将死死拖住。 “将军,去不得呀,去不得呀!” 于是秦南就只能眼睁睁地看到,他家三弟,被火烧得无法自己,纵身跳下了悬崖,从崖传来的惨叫声,久久回荡到山林间。 “给我冲上去,冲上去!” 秦南暴跳如雷,一个劲儿的狂叫挣揣。 一名副将手刀竖起,狠狠地砍在秦南的脖劲上,让他立即进入晕菜状态。 “快,传令,撤退,撤退!” 众官军如闻纶音,转眼间丢下近百尸体和伤员,逃到山脚,上马疾奔。 “贼子哪里跑,留下命来。” 关门开了,一杆振兴大旗冲了出来,当先数员将官,为首一将大喝。 但此时官军恨不得马儿多长几条腿儿,哪敢回头来pk。 被山上下来的人马一通冲杀,直追了十来里。 后来因人马不多,半路停止了。 一路过来的俘虏和战马,他们可不能轻易放弃。 看看追兵没来,副将才努力将秦南弄醒: “将军,如今咋处?” 秦南悠悠转来,点检人马,可怜,这一遭进攻,不知捞到飞狐岭几匹毛,但他却又丢了近一千人马。 秦南看着三千多狼狈不堪的兵马,自己都不敢相信。 特么,连飞狐岭的人都没见几个,就损兵折将这么多。 他不是没吃过败仗,可这样的败仗,让秦大统制官根本想不通呀。 “胡老贼!” 秦南眼望败回的路,咬牙切齿,想说两个什么来提个劲儿。 旁边副将道: “将军,这不是飞狐岭山贼,是北山那的振兴军啊!” “啊,振兴军!” 秦南有些清醒了,振兴军可是名声在外,原来飞狐岭已跟振兴军勾搭到了一起。 “将军,咱们还去正阳么?” 副将脸色也不好看,老子先前劝你莫冲动莫冲动,你特么兄弟被气昏了脑壳。 这回安逸了,又送了一个兄弟的人头。 秦南灰头土脸,没精打彩的闷了半晌,才做出决定: “传令,撤回良坪,正阳那边,咱可管不了啦!” 不过,此刻正阳县的城头上,却是发出了一阵欢呼。 因为守军看到,城外远处尘头大起,有一批军马杀了过来,看旗号,正是大炎和秦字。 “秦统制亲率大军来啦,诸将士,提起精神,杀山贼呀!” 县令张大人亲自撸起衣袖,擂鼓助战。 第73章 巧夺正阳城 “咚、咚、咚!” 随着城头上强劲的鼓声响起。 远处也响起了战鼓声。 却见来的兵马,气势如虹地冲向城外的飞狐岭贼众。 本业这天,飞狐岭攻城的山贼就好似疲惫了似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进攻。 此时,见有兵马冲杀过来,城外山贼们顿时大乱,各自夺路奔逃。 正阳守军见状,大喜,打开城门,冲杀出来,预备来个里应外合,灭了山贼,出一口数日被围殴的恶气。 可他们突然发现,那来的兵马样子倒是气势汹汹,但冲进山贼队伍中后,双方根本就没发生实质性的交战。 刀砍枪戳是招式是有的,但完全没有砍翻或戳到一个人。 特么纯粹就是在演戏,或者说,是熟悉惯了的对抗训练。 来军迅速冲过来,直插城门,城楼上的张大人还想发脾气。 你们特么山贼都没干光光,就想进城来嗨皮么! 可是他的责骂还没出口就吞了回去。 因为他发现,这支大炎援军的刀枪,已凶狠地砍向了出城的正阳守军。 刀刀见血,枪枪戳个洞! 电光石火间,张大人似乎明白了啥。 “快堵住城门,他们是一伙的!” 不过已经晚了,早有数十骑冲进了城门,为首一员小将,拍马顺马道冲上了城墙,手中大刀摆动,见人就砍。 留在城墙上的人员措手不及,转眼间尸横一地。 剩下的肝胆俱裂,急忙求饶。 “将军饶命,有话好好说。” 依然有人当来将是良坪救兵。 却见那为首小将呵呵大笑: “本将军乃振兴军李永也,投降的免死!” 啊,是振兴军,城墙上的官儿们当然知道振兴军。 他们不知道为毛振兴军会出现在这里,但随着李永上来的将士用刀枪教会了他们该做什么。 “我们投降,投降!” 那县令张大人气得血冲胸口,抡了一把刀冲过来想出口气,被李永横刀一挥,截为两段。 一名士兵掏出一面旗帜,将城楼上的现成旗杆薅了一根过来,拔掉又穿上,然后用力挥舞。 “振兴!” 县令大人和几名顽抗的官员的脑壳被挑在长枪尖上后,出城来正阳守军彻底崩溃了! 投降吧!既然振兴军都喊了投降免死了,谁特么还嫌自己命长呢? “小将军,关将军是否有令,接下来打哪里?” 一黑色盔甲的将领进城来,急问李永。 “胡大伯莫急,咱大将军有令,胡、张二位将镇守正阳,防备可能由定州方向来的大炎军,并积极做好出击的准备!” 原来这将官,正是胡四爷的大儿子胡龙,留守在飞狐岭的。 “要打定州?” 胡龙的眼眼放出光来了。 “那是咱们的计划,但不是现在!” 亲兵来报,已收拾好了县衙,临时作为振兴军的指挥所。 李永吩咐控制全城,其实那个时代的县城都不大,不到一个时辰,整个正阳县城,便被振兴军彻底掌控了。 “情报显示,大炎官军正向良坪这边集中,我军要在他们到来之前,将这个集结地打掉,彻底搞乱官军的计划,拿下正阳,只是其中的一环,所以胡将军,张将军,你们当前的任务,就是配合李参谋一起,抓好部队的整训,并协助马县尊完成对整个正阳县的消化。” 李参谋名李彦,是振兴参谋学院中表现优秀者之一。 马县尊名阳,则是行政管理培训班里的学员,他是由柳老爷领导的。 说话的不是李永,而是另一名参谋,名叫赵甫,则是关宇专门给李永配置的。 随着赵甫的介绍,有两人站起来,向胡龙和张达作自我介绍。 “还劳二位将军多多指教!” 两人都是年轻人,对长他们一辈的胡、张二将非常尊敬。 胡龙连忙抱拳: “不敢不敢,二位从总部来,受大将军重托,我们山野粗鲁之辈,若有违逆之处,但请二位依振兴军法处置便是。” 李永摆手道: “二位伯父,客气话就不多说了,小侄还得赶去良坪,这里就有劳诸位啦!” 却说秦南败至海螺沟,被打得失去了信心,沮丧得很,便决定不去正阳,引了败兵,撤返良坪。 行走半日,前锋报告,左前山坳处有人窥探。 秦南大惊,此时他有些惊弓之鸟,立令全军做好迎战准备。 哪知等了好一阵子,并不见有啥响动,不便心下疑惑。 要真是振兴伏军,怕是已冲杀出来了,这可作怪。 “再去哨探,仔细报来。” 没一会儿,探马回报: “将军,山沟里藏着数千流民,见我军马到来,吓得钻山林去了。” 秦南吁了口气,妈妈的,吓老子一跳。 突然想到两个兄弟死于非命,心中大悲,既而大恨。 “传令全军,给本将军冲过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他看到全军都一副垂头丧气的怂逼样,潜意识里觉得该提振一下士气才对。 否则这般回良坪,还不被黄祥那帮子人笑话死。 能提振军人士气的东西是啥,当然最好的就是鲜血。 曹嵩稍愣之后,提枪大呼: “儿郎们,随本将杀贼去。” 那些官兵转眼就好像明白了什么,顿时兴奋起来,跃马扬刀,跟着曹嵩朝山沟里冲去。 山沟里藏身还真是一群流民,天冷了,他们无处可去,准备在山林里扎窝棚暂住。预备等雪住了,看能不能往北山那边去。 可他们忽然发现有一支又一支兵马来去,于是不敢出来了,今天又听到有马嘶声传来,结果出来探望时,被官兵发现。 “杀呀!” 还有不少流民在沟底的溪边烧火取暖,顺便捉点鱼虾吃,没来得及钻林子。 他们也认为过路的兵马不会找他们的晦气吧,可谁知这群官兵发了疯。 于是这些流民遭了殃,他们手无寸铁,哪里是如狼似虎的官军对手,一个时辰不到,除了少数亡命逃进山林中外,溪流边全是尸体。 “将头颅割了,回城去!” 秦南的脸气也好了许多,稍后点验,共砍得一千三百多颗人头。 呵呵,老子没能救得了正阳,但本将军却灭了一处大大的山贼。 至于黄大人他相信不相信,那就不由他了。 本统制说是就是,不是也是! 第74章 兵毒猛如匪 李永、赵甫率领一千军马,自正阳出发,到海螺沟时,与从飞狐岭上下来的陈横会师。 李永:“山上安排得怎么样?” 陈横:“有胡四叔和武家兄弟在彼,不会有事。” 飞狐岭上留了三百人,因为山寨中还有大量的财物,不可轻弃。 “派人回去跟四叔说一声,正阳已下,可将物资搬运正阳,山寨留个百来人就行了。” “行。”陈横回头招呼一名骑兵,快速返回飞狐岭。 二将合兵一处,共有两千余兵马,几仗下来,缴获颇丰,因此人人都有马骑,行军速度快了不少。 他们走了一段,前方斥候回报: “二位将军,前面山沟,发现大量流民尸首。” 李、陈二人对望二人: “全军一级作战准备,过去看看。” 山沟里哭声一片,凄惨动天。 看到有兵马到来,许多人慌忙逃跑,却有少人红着眼睛,拣起石头棍子,迎上来作拼命状。 赵甫挥手止住了拔刀相向的将士: “我上去问问。” 李、陈二将也让大家不要妄动,策马跟了上去。 “老乡们,莫要紧张,我们是北山振兴军!” “振兴军?你说你们是振兴军?” 一名壮汉疑惑地问,手中的棍子丝毫未放。 “北山振兴军,关将军的兵马。” 李永和陈横干脆跳下战马,把武器交给亲兵,空着双手走过去。 “振兴军,他们真的是振兴军!乡亲们,振兴军来啦,振兴军来啦!” 这些想拼命的人看出了李永等人的诚意,又见后面的大军虽是威凛凛,却丝毫有先前那些狗官军脸上的狰狞,特别是那在风雪中猎猎招展的认军旗,跟他们在传说中听到的并无二致,于是激动的大叫起来。 “前后军保持警戒,其余人下马救助百姓!” 李永下令,他们跟随关宇的日子长了,已能自觉的做到百姓子弟兵的角色。 不少流民扶老携幼走出山林,跪倒在李永等跟前,号啕大哭! “乡亲们,你们的仇,咱振兴军替你们报,现在,请大家和我们安葬了亲人的遗体,再作区处吧!” 赵甫首先扶起身前的老者,同时安慰道。 “将军,俺们能去北山么?” “北山,不用去啦,正阳县已被我军占领,大家现在可以去正阳,我们在那里的人会好好安置大家的!” 李永见这些流民大多衣不蔽体,在风雪中瑟瑟发抖,回头喝道: “弟兄们,把你们的吃的,多的衣物拿出来!” 打下正阳后缴获不少,全军马鞍后都预备的吃的穿的。 李永等人首先把自己的全拿了出来,分给流民。 其余振兴将士,纷纷行动。 这波侥幸活下来的流民已不足千人,个个都得到了衣物吃食,越是感到得无以复加! 不需人提醒,全都跪地叩谢: “振兴军万岁,关大将军万岁!” 万岁俩字,可不是轻易可喊的,但此时发自流民的肺腑和灵魂,狠狠的为咱宇哥收获了一波民心。 至于大炎皇帝么,尔视百姓如草芥,百姓自也视之如寇仇了。 安葬了遇难者的尸体,李永等派了一百名骑兵,护送这批流民去正阳,然后率领兵马,循着秦南等的痕迹,一路追杀下去,暂且不表。 却秦南一行,于路疾奔,希望能快点返回良坪。 风更猛,雪更紧,不少官兵因在飞狐岭被追杀丢了盔甲兵器,赶路时间长了,便冷得全身发抖。 “将军,前方有个湾坳处,可避风雪,可否让兄弟们歇息片刻,烤烤火,打个尖再走?” 曹嵩看到不少官兵都东倒西歪,可谓真正的人困马乏,忙向秦南请示。 “准,可得派好警戒。” 虽然离良坪越来越近,但秦南不知为何,心下总有些不安。 可他同样乏得差点骑不了战马了,急需来点补充。 比如火,比如肉,比如酒。 这弯坳里居然还有一户人家,没来得及躲避,被官军堵在了屋内。 看到风雪中来的这群不速之客,屋里的人都傻了眼。 “军爷,军爷,你们,你们~~” 四十多岁的男人惶恐到极致,他不想让官军进屋,却又被秦南亲刀拔出的腰刀吓得语无伦次。 秦南大咧咧进屋,发现一家子五六口人已缩在墙角,全都瑟瑟发抖。 有两老人,一女,及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秦大统制的精神瞬间兴奋起来: “你们不要怕,将爷我只是路过,好好的酒饭呈上来,侍候好了将爷,大大的有赏。” “军爷,军爷,草民家里穷啊,可没啥吃的啦!” 男人打拱作揖,但却被曹嵩一把推开几步远。 “哐啷!”腰刀出鞘,曹嵩喝道: “兀那贱民,你可别不识好歹,快快烧水煮饭,把酒肉拿来,不然的话,呵呵~~” “可俺真的没有粮啊!” “没粮食,给我搜。” 官兵如狼似虎,将能翻开的都掀翻了。 “好刁民,这不是粮食是啥?” 一名亲名从床下搬出一个瓦缸,缸里有小半缸粟米。 “军爷军爷,这可是俺一家过冬的口粮啊,不能动啊!” 男人扑过来,试图抢回米缸。 但回应他的是一个大逼兜子。 男人跌坐在地,嘴角噙出血来,但他还想争一下,却被两把雪亮的钢刀交错架在了脖子下。 “他爹!” “爹!” 缩在墙角的女人和两个孩子慌忙的扑过来。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老身给军爷做饭,做饭。” 老太太颤颤巍巍过来哀求,和老头一起,忙去生火煮饭。 很快,外边的亲兵来报,在屋后找到几只鸡和两只羊。 “哈哈哈,该死的刁民,明明有肉,却诓老子,给我打。” 秦南狞笑起来,一脚朝男人踹了过去。 然后几个亲兵扑过,一顿暴打。 “饶恕我们吧,军爷~” 一家子都磕头如捣蒜。 “哼,速 速 去宰杀了来,给我把这屋子里翻了底朝天,有好东西都给本将军搜出来。” 男人挣扎着又要起身,却被他老婆孩子死死摁住。 一家子都在哀哭,哀告,让秦南大为不烦。 “休得聒噪,扰了本将军歇息,再出声,全都拖出去砍啦!” 一家子顿时吓得如被扼住了脖子的鸡,不敢出声,只剩下抖动和无尽的恐惧。 第75章 官军几被歼 一会儿,整个屋子里便香气四溢。 鸡肉,羊肉泛出的香味,让秦南等人口水长流。 “老乞婆,快给爷爷加火。” 一名监督的亲兵嫌火不够大,狠狠一鞭子抽到老妇人身上。 后者发出凄厉的惨呼,却不得不赶紧加柴。 一个时辰地过去,试了试,终于勉强可以吃了。 亲兵便扯了一只羊腿儿,递给秦南。 “将军,给!” 秦南啃了一口,“呸!你个憨货,差点把老子牙崩了,再煮一会儿。” “将军,这~~” 那厮看着羊腿儿,使劲儿的咽口水。 “混蛋,腿儿给老子留下,其它的,你们分食之。” 亲兵听了,一拥而上,哪管熟透没熟透,很快将羊撕开光光,各据一块,大嚼起来。 “俺的羊~~” 男孩五六岁,见状大哭起来。 “小王八蛋!扰将军清静。” 曹嵩冲过去,将小孩抓起来,开门扔了出去。 “伢子~~” 一家人哭着抢了出去。 那男孩被摔到雪地里,已是昏了过去。 “再特么嚎,宰了你们。” 一亲兵如狼似虎的冲出来,亮出刀子恶狠狠地吼道。 老大爷赶紧抱起孙儿,拉扯一家人缩到侧边的禽畜栏边。 秦南等在屋内大快朵颐,有了七分饱了,这王八蛋眼珠一转: “去,把那婆娘和那小娘皮儿给本将军拉进来。” 饱暖思那个啥,这王八戳的心生邪念了。 曹嵩等将官亲兵们会意,不约而同地哄笑起来,整个屋子里的气氛哟!很是那个荡。 “俺去,俺去!” 俩亲兵一脸的坏笑,放下肉块,在农家的破被子上擦了擦手,便开门出去。 可俩人才一只脚跨出门槛,便如被猴哥施了定身法般不动了。 “混账,磨蹭啥球哩?” 曹嵩大怒,一脚往后边那个的屁股蛋子上踹去。 结果两个亲兵“嗷呜”一声,一起跌进院子里。 曹嵩自然而然的抬头远望,然后他也中国石化了。 (⊙﹏⊙)⊙▽⊙ “曹嵩,咋的啦?” 秦南再次啃着羊腿儿,心中不安的问。 然后他猛地站了起来,不需要曹嵩回答,因为他听到了马蹄声。 是的,马蹄声,密集的马蹄声! 羊腿儿掉地,一如海螺沟的动作。 秦南冲到门口,就见弯坳口外,已有无数的骑兵驭风踏雪而来。 马刀在雪风泛出阴冷的光,分部在外围的大炎官兵已发出了刺耳的惨叫。 “振兴军杀来啦!” 有人认出了风雪中的旗号,惊叫着朝农舍逃来。 主将在这里,似乎可以给他们带来安慰。 振兴军如一支锋利的楔形剑刃,强势无匹的插了过来,将正在烤火吃食物的大炎军凿开一道大大的咧口,直到穿透到底。 然后,打穿了的振兴骑兵一分为二,就如是两头蛇解体,朝着大炎军又饶杀过去。 三千多大炎军在弯坳里密集难散,许多人根本来不及上马,便已身首分离。 而不少放在周边的马匹,也被振兴军冲散,嘶叫着往外跑去。 秦南大惊失色,慌忙大叫: “快上马,上马,冲出去!” 他们的战马就在农舍的旁边,一伙人慌忙上马,还未来得及整成队形,就见一左一右两支人马冲了过来。 当然两人,都是年轻的小将,几乎一样的装束,使的也是一样的兵器,大刀。 两人同时大喝: “振兴李永在此,贼将拿命来!” “振兴陈横在此,谁来战我?” 有两员秦南手下将领慌忙上前迎战,却早被两小将各各一刀,给砍落马下。 “快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秦南骇然大叫。 曹嵩怪叫一声,这场面,他认出那叫陈横的,正是在飞狐岭上杀得他狼狈逃跑的人。 心里有了阴影,曹嵩哪敢上去阻拦,这时他也不管秦南了,拍马舞枪,夺路就逃。 秦南又惊又怒,见两小将势不可挡,连斩数员亲兵亲将,直朝他杀来。 “小贼,欺人太甚!” 秦南也是行伍出身,此时见退无可退,心一横,挺枪接战。 李永马到,一式立劈华山,朝秦南当头而下。 秦南大怒,一招毒龙穿心,不顾不管的朝李永的心窝扎去。 照这趋势,李永的刀会劈中他,但他的枪也会将李永扎个透心凉。 两败俱伤,同归于尽,不得不说,这秦南狠起来,倒有得一比。 但秦南算掉了,旁边还冲来了一个陈横。 陈横马过,一招横断南山,凌厉刀锋拦腰砍向秦南。 秦统制余光看到,魂飞天外,该死的曹嵩,居然不给他打配合。 急切间慌忙变招,意图横枪去拔开陈横的大刀,同时快速闪身,想躲开兜头而下的李永。 然而理想丰满,现实骨感。 李、陈二将的刀招学自关宇,这刀法融入了后世的破锋八刀的技巧。 他倒是把陈横的刀拔开了些,同时闪身也避开了李永的立刀。 但在这电光石火间,李永的刀一个斜拉,没砍中秦南脑袋,却将秦南的左臂齐肘削断。 秦南惨叫一声,已控不住战马,翻身坠落下地。 早被陈横拖地一刀,将首级削落,一命呜呼了。 两千振兴骑兵在弯坳里左右冲突,杀得大炎军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贼将已死,还不投降!” 陈横用刀尖挑起秦南的头颅,提气大喝。 大炎残兵见了,士气一泻千里,纷纷扔了兵器,跪地抱头,投降了。 天已近黑,李、陈二将清点战果,发现逃走了四百来骑,现场留下的,是两千来具尸体和数百伤兵和一千余俘虏。 己方战死的也有两百来人,伤三百许。 “你们没事吧?” 李永看到畜圈栏边被吓瘫了的一家子,上前询问。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哪!” 这家人中,其余几人都吓晕了菜,只有老大爷和那小屁孩还是清醒的。 老大爷见这年轻将官浑身都是血,有如从地狱走出来的夺魂使者,吓得一个劲儿的磕头。 赵甫从后边过来,拉过李永: “李将军,你这一身都是血,怪吓人的,我来我来。” 李永看他一眼,嘴直撇: “大哥莫说二哥,咱们都差不多,不过,你去吧!” 赵甫是参谋,同时也是关宇指定的宣慰官。 宣传振兴军的宗旨,同时安慰一下那些受伤的小心灵。 关宇设置这个职务,其实是想让他干政委的活。 李永退后一边,看他表演。 第76章 兵临归州城 归州大佬黄祥做梦都没有想到,他转发枢密院集调兵马的牒文到各县后,等来的不是各地的兵马,而是振兴军! 这天他正在衙中暖阁里温酒赏雪,突见黄基惊慌闯进来: “叔哇叔哇,大事不好!” “黄基呀,你也是做过一方县尊的人,为何如此惊慌?” 黄祥很是不满,这大侄子都四十不惑之后的年龄了,气度仍这么局狭。 你不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么? 然而黄基也不像往常那般恭敬认错,歉然说“叔叔教训的是”,而是越发恐慌的道: “叔诶,振兴贼军来啦!” 黄基急毛毛的说,这么严重的情况,您老人家还装个鸟蛋啊装! 但人家黄祥大人官场老泥鳅,那可是见惯风刀霜剑的。 不悄地乜斜了大侄子一眼,依然老神在在的提起酒壶倒酒,然后端起酒杯,轻蔑地说: “诸般风雪寻常事,怒海狂涛且由它。” 送杯入嘴边,呷了一口,美滋滋呀美滋滋!之后才悠悠地问道: “你说的是哪处山贼呢?” 黄基气急败坏: “叔,振兴军咧!关家那逆贼!” 黄祥哼了一声: “振兴军有啥了不起!” 突然回过了味,虎地站了起来: “啥,你说的是啥,哪里?” 黄基只得重复了一遍。 黄祥老脸刷地白了: “振兴军,快,击鼓召人,召人,秦统制呢?” “叔,秦统制带了兵马去救正阳啦!” “啊,振兴贼到哪里了?” “已出北山,正往我良坪而来!” 黄祥把杯子往桌几上一扔,忙不迭的往正堂跑。 师爷,捕快,班头,衙役,巡检,都司等已闻讯聚来。 “诸位,你们说,这顾总兵没来,北山贼可来了,如何应对,快想办法!” 黄大人急得胡子都在颤抖。 师爷拱手: “大人,可派快马去通知秦统制,让他速速回转,以保良坪为要。” “中中中,快马去来,快马去来呀!” 黄大人抓出一令箭,扔了出来。 “大从,可令所有兵马,上城防守,阖城男女,也都要征发起来。” 师爷又建言说。 “中中中,你们速速去办呀!” 良坪城中,还有一万五千余兵马,归州大小将官,四下大声喊叫。 一时间兵戈相击,人吼马嘶,整个良坪城,陷入慌乱之中。 这边还未完全准备到位,城外的斥候已接连报了进来: “振兴军离城三十里。” “振兴军离城十里。” “贼至矣!” 归州大小官员颤巍巍地站立城头,果然远处旌旗招展,军马出现,须臾抵达东城,次第排开。 一员年轻将领,盔明甲亮,坐下白龙驹,手提乾坤日月刀,策马到城下大叫: “城上官民听着,大炎朝廷无道,君昏臣佞,不顾百姓死活,盘剥无度,今本将军替天行道,拯济苍生,为天下百姓建安平乐土,尔等若识大体,速速开门出降,否则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黄祥见那将威风凛凛,伸手指问: “你,你是何人,胆敢叛,叛逆犯境?” 那将官呵呵大笑: “本将军乃振兴军关宇是矣,黄大人是吧,你也是个明白人,今日兵临城下,黄大人还不能看清形势么?” “尔,尔,尔等不过腐草微萤,焉能口出大,大言,大炎地方数万里,人口千余万,尔小小北山,能成气势?” 关宇大笑:“成不成得了气候,非黄大所能左右,本将知你黄大攀附顾明忠,又治下百敲骨吸髓,归州万民皆欲食尔肉碎尔骨也,乖乖投降,本将饶你不死!” 黄祥气得大叫: “关家小贼,抢我北山,已是欺人太甚,今又凌辱本官,着实可恨,左右,与我射死那厮!” 城上万箭齐发,然关宇人马皆着重甲,又在常规弩箭射程之未,城上箭矢如泼,关二哥大刀随意的拨弄,结果那如蝗箭雨却是连二哥的毛都没碰倒一根! 后边赵铁蛋大叫: “大将军,快快退后!” 关宇当然不会为装逼而逞强,策马后退,同时提气大喝: “城上官军,有种出来大战三百回合!” 但黄祥等见城外不少于两万兵马,阵形整齐,戈戟森森,回头扫视了一圈众将,但个个面色严肃,凝重如撑着一座大山! 这特么是没胆儿啊!黄祥恨得直磨后槽牙! “大人!” 狗头师爷凑了上来: “振兴贼军两万左右,我军一万五千。” 黄祥眼睛一翻: “啥意思,你想出战?” 师爷慌忙摇头: “不不不,学生的意思是,我军倚城防守,贼军奈何我不得,待拖到了疲乏了,若得秦统制回军,或是顾总兵兵来,必大败之!” “以我之兵力粮草,可守多久?” 黄祥眼里泛起了光。 “大人,城中粮草丰足,若兵民合力,就是守个一年也不成问题。” “好,趁贼军尚未围城,速派人去报告顾总兵,请他速速麾师而进,成其大功矣!” “诺,学生这就去办。” 于是黄大人的胆气顿时壮了,手扶城垛,对城下关宇叫嚣起来: “兀那关家逆贼,尔若有胆,就放马来攻,本官定让尔等皆作城下之鬼也!” “哈哈哈!” 关宇大笑:“不知是谁给你壮了狗胆,居然如此猖狂,既然你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本将军就让见识见识振兴军的厉害。” 关二爷马上把刀一挥,但见军阵前面人马齐齐散开,骨碌碌后面阵中推出一根根大圆筒子。 大圆筒子在架子上,架子两边有车轱辘。 “一二三……哎哟,好几十个,那是啥?” 黄祥等城上守军大小人等都茫然。 我看你,你看我,懵逼树上懵逼果! “黄基,你可知那是啥物事?” 黄祥问曾与振兴军打过交道的黄基。 黄基摇头,也是一付懵逼样。 答案自然只有关宇来揭晓,又见了大刀一挥,只见一圆筒子后有小兵持火把,往圆筒子屁股上一触。 城头,黄祥等人就见那根圆筒子喷出一团火光,紧接着传一声巨响。 “轰隆!” 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飞了过来,狠狠地砸到了城墙上。 站个那个位面的人都觉得城墙抖了几抖,那东西没砸上来,只砸到墙基部分。 但砸得砖块乱飞,从人慌忙看时,却见下边城墙被砸出一个簸箕大的坑来。 然后那东西滚了下去,却是一圆不溜秋的铁蛋子。 第77章 狂飙从天落 “这是啥?” 大炎帝国,攻城时有抛石机,能砸石弹。 可黄祥他们没见过这圆筒子射出铁蛋子来的。 答案还是得由振兴军来揭晓。 “仰角加3,发射!” 一片哗啦啦摇动手柄的声音,从城头的视角看,所有的圆筒子都微微抬了抬头。 然后…… 烟突火冒,声音震响云霄。 数十枚蛋蛋在空中拉出啸叫,挟灭天之势,砸向城头。 “啊,啊~~~~” 惨叫顿时迭起,许多讶异看西洋镜的守兵被砸中,身体瞬间分离,鲜血狂飙。 那些蛋蛋砸中一个,还会跳开,继续砸向另一个,再另一个。 第一波还没停息,第二波又来了。 “保护大人,保护大人。” 黄祥的亲随们惶然大叫。 城门楼子当然是重点攻击目标,至少有二十枚蛋蛋砸中了它。 轰隆,原木修建的敌楼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不少没来得及逃跑的官员将领等,全都砸死在其中。 “这究竟是啥?” 黄祥被亲随抢出险地,缩在女墙下瑟瑟发抖。 “不知道哇!” 黄基尖叫。 “大人,听说这个叫炮,是北山逆贼专门打造出来的。” 有一个小吏怕怕的说,他也是来往的商人口中知道的。 “炮,炮,有这么厉害么?” 黄祥认知中的炮,就是抛石机抛发出来的石头弹子。 那东西也厉害,可准头不咋滴,而且也没这么射得快哟! 抛石机抛石弹,少说也得一刻时间,可这个圆筒子,几息之间,第二炮就来了。 这么快的速度,谁特么受得了? “大人,咋办?” 有官员惶然请示。 “守住,他的弹子打不了多久的,得守住,振兴军进了城,咱们就啥都没啦!” 黄祥不敢进攻北山,但对振兴军的了解,还是做过功课滴。 这帮泥腿子出身的山民,与其他大寇不一样,他们不享受,不发个人财,全特么向着泥腿子。 归州这些官儿们,家家肥得流油,还不被他们分得干干净净。 老鼠进来都会流泪那种! 黄祥的判断很正确,狂轰了一炷香左右,飞来的蛋蛋稀疏了,最后停了下来。 “杀~~~” 如怒海狂滔的声音响起,有守军把脑袋伸出垛口看。 “大人,他们冲过来了。” “还击,还击,打死他们。” 黄祥怪叫。 他勇敢地站起来,可左右一看,城墙上除了横七竖八的尸体,守军都没有几个。 原来许多的守军,被蛋蛋砸得魂飞魄散,早逃下墙头,躲城里去了。 “混蛋,快令他们上来,快,射箭,射箭。” 黄祥气急败坏。 城上守军胡乱放箭,而跑开了的守军也被各级将官吆喝了回来。 顿时,城上城下打成一片。 这良坪作为归州首府,城墙比一般县城高多了。 而且也特别抗揍! 的确,这种内部夯土外面包砖的城墙放在冷兵器时代确实很强,莫说是振兴军这种初创的队伍,就是放到热兵器时代,集中几十门二三十磅加农炮轰上一夜都轰不开。 比如济南战役和打运城的作战,我军集中炮火也没能炸开城墙。 真正要弄塌它的,还得靠爆破。 所以在守军补上来后,振兴军的第一轮进攻未能凑效,撤了下来。 但他们并没有退到出发线,而向前抵近了上百米。 除了调集弓箭手对射,还推了数十门松木炮。 近乎一次性的消耗品,全由身着硬甲的士兵推着向前。 这些士兵每个人更像是铁罐头,从头到脚都被遮蔽得严严实实。 他们冒着箭雨,推着松木炮直逼城墙。 黄祥从直觉感知到这些推着圆筒子的是有想法滴,于是大喝弓箭攒射。 但所有的箭矢射到这些铁罐子身子,叮叮当当之后,全都坠落地上。 毫发无伤,真的是一根毛都没伤到。 “不要让他们靠近!滚木擂石准备。” 黄祥嘶声大叫。 然并卵,这些重甲兵根本就没进到滚木擂石的打击范围。 在距离城墙四五十步的时候他们就停下来了。 这时,城上守军也看清楚他们推来的是啥。 一根根木头,中间被挖空了。 重甲兵们将木炮架好,斜斜的向上,那黑洞洞的炮口散发出死亡的气息。 一切准备就绪,有士卒掏出火折了,在后边一点。 “滋滋滋!” 每一个守军都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 “轰,轰,轰~~” 木炮喷出火光,一大团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强劲的势能朝城上喷涌而来。 这回可不再是铁蛋,是铁砂子,铁蒺藜,破片啥的。 当面的守军全身都被戳出无数个血窟窿,转眼间就咽了气。 黄祥的亲兵第一时间将他压倒在城垛口后,免却一死。 但其师爷和黄基等,却被轰飞出去,坠落城内,当场就挂了。 这么一搞,城门楼子上,再无守军。城外发声喊,立即有大队军马冲了过不,转眼间到了城门口。 有士卒抱出炸药包,点燃引线。 “轰!” 包了铁皮的城门应声而开,振兴军气势如虹的冲进城来。 城破了!黄祥面如死灰,他这时全身瘫软,已提不起一点力气。 而他身边的亲随兵将,见振兴军涌进来越来越多,扔下黄大人逃之夭夭。 当黄祥挣扎着起来,准备大喊饶命投降时,却被一名骑兵冲过,横切的马刀将黄祥的脖子划断,血如泉涌,呜呼哀哉!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良坪城中的万余守军,很快崩溃,有些从西城门夺路逃走,但大多数吓得腿脚无力,不得不跪地投降。 曹嵩等四百余人从李永陈横的刀下夺路逃生,等他没命的跑回良坪时,却见整个良坪烟火冲天,振兴军已控制了局面,吓得他魂飞魄散,急忙绕城往西逃了。 宜将剩勇追穷寇!随着李永陈横率部赶过来,关宇立令众将,向西进攻,不到十日,将归州西边各县全收入囊中。 那些县城,不过数百兵马,根本无法抵挡乘势横扫、狂飙从天落的振兴军。 所到之处,听到良坪已破,黄祥授首,那些县令要么逃跑,要么投降。 “这次顾雄再来,本将军可不会再让他回去了。” 关宇看到沙盘上的态势,信心百倍地说。 第78章 实力初养成 将各地的防务安排妥当,新年的钟声已然敲响。 见振兴军势如破竹,除东边广聚县的狮子台山贼之外,青龙山和牛头山的山贼都主动下山向振兴军投诚。 “末将等皆是被官府所逼,不得已上山落草,今将军灭了狗官,我等自当从良!” 新年团拜会上,几座山头的当家向关宇表态。 “几位当家的能识时务,关某深表欣慰,不过想必各位都已知悉,凡入我振兴军,皆需到北山去培训学习,认真了解并领会我们的宗旨原则,各位的兵马,也都得重新整编,各位意下如何?” “大将军,我等来投,早已知悉振兴军规,一切悉听大将军号令。” 他们赶到良坪时,关宇组织一场盛大的入城式,这些山头当家看到威风凛凛的振兴军,打从心底都佩服,又有一批政工干部去洗脑,如何不甘愿听令。 更何况,入城式顺便阅兵之后,振兴军横空出世的大炮,更是让这些乱世枭雄们再不敢有其它私心杂念。 这些大炮,不少是硬木打造的,桐油浸过后再刷上黑漆,不近看根本就看不出啥材质。 但其中也有几门铸铁炮。 有了安全的生产环境,振兴钢铁厂的产量逐日暴增,大批流民的技工被集中在这里,借助于关宇的“指点”,钢铁质量自然也有了跨时代的进步。 对于铸造枪炮,关宇在阿富汗北方联盟的工厂是体验过的,所以弄几门炮是没啥问题。 北方联盟那塔克们,文化虽然不高,但山寨能力超强,他们甚至可以手工做出世界大多数常规武器。 镌刻出铭文后,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只不过大炎帝国现在的工艺水平,关宇无法弄出适当的引信,所以从短平快考虑,他现在弄出的几门炮,还都是前膛装药的滑膛炮。 有打铁蛋蛋的,也有打开花弹的,当然也有抵近糊脸的,即是超极大号的霰弹炮。 至于后膛装药的,技术要求要更高一层,纵有关二爷给予技术讲解,那些匠师们也还得摸索一段时间。 至于火枪,同样因为枪管问题没完全解决,关宇也暂时没有粗制滥造。 但滑膛枪也已进入试验阶段,相信要不了多久,振兴军就会化身灭霸型大能了。 新年,连天飞雪,整一个琼楼玉宇的世界。 几乎所有的动物都深藏在自己的窝里,商旅不行,连平常各处闪现的斥候细作,也都减少了很多。 但整个归州,除却还未打下来的广聚县外,全都呈现出一种欢和与祥和。 振兴军颁布政令,新控制的各县,实行土地改革,耕者有其田,而且视情况予以一到三年的免税措施。 至于徭役,则完全以民工的形式体现,即不像原本大炎官府那样完全免费,还加自带口粮,死伤活该。 振兴军需要整修城池,道路,土地,河道,全给工钱。 要是万一出现伤残亡,振兴军还会善后处置,确保其一家子能生活下去。 这哪里还需要去征发强拉,早就有成千上万的争先恐后来报名了。 “爷爷,这流民安置要注意分门别类,要让他们住得下来,活得顺心,人人有事做!” 因为拿下数个县,关宇走调一圈,对自己手上的地盘有了初步的了解。 凭他现在的地域,容纳两百万流民不成问题。 而这些流民,有的只适合种地,有的则可进工厂,有的会一些技术,那可是振兴军最欢迎的。 当然,还有一些适合当兵,或者本来就是大炎政府军里跑出来的,则在经过甄别遴选后招入振兴队伍中。 分门别类的安置肯定是一个非常繁琐的事情,好在振兴军名声打出江湖后,柳信原来的一些门生闻讯赶来投奔,经过培训后,成了他的得力助手。 数十万流民的涌入,放在现代国家都是压力山大,比如叙利亚危机、乌克兰危机后涌向欧洲的难民,可把一班资产阶级弄得焦头烂额。 但在大炎的这个时代不同,人口就是底气和实力。 北方异族多次侵扰,除了抢掠财物,更重要的也是掳掠人口。 何况在颠沛流离中能存活下来的人,绝大多数都能算是壮年,这可是优良的人力资源。 至于衣食住,这些流民能够有个安定的生活,有一口吊命的吃食他们其实就已满足了。 关宇在扫荡各县中缴获的物资,足以让他们支持过这个严酷的冬季。 至于明年,土改之后新农业发展规划,水利和农田基础设施的改善,肯定能让振兴军获得更好的收成。 当然,前提是他们得有一个稳定的生产生活环境。 于是关宇从流民中,招募了五万丁壮,加上前期的兵马,如今的振兴兵力已达十二万人。 在这些人中,关宇挑选出精壮的大汉,组建了三万重甲兵,一万骑兵,二万步兵,全都身着振兴军出品的新式铠甲,一上身,从头到脚,就是一个钢罐子。 寻常的箭矢刀枪,根本就伤其不到,除非使用锤棍等重钝兵器。 给他们配备的兵器,步兵是斩马刀,骑兵则是丈余长的铁戟。 戟的直横两刃,直横长两尺,可戳可削。横刃长七寸,可凿可砸。 这些家伙的伙食配备也超高,大炎普通百姓,一般每天两餐,但振兴军是三餐,而重骑和重步则每天都有肉吃,饭当然管饱。 于是这些入选者无不兴奋得嗷嗷叫。 “进攻,保持队形,不要混乱!” 训练场上,关宇骑着白龙驹亲自指挥。 用重步兵去进攻蓝军。 蓝军有刀有盾,排成振兴方阵,然而一丈七八的长枪,根本就奈何不了铁罐头。刀盾兵抵近互搏,结果重甲兵对刀根本免疫,只能用重盾合力推倒。 而重步兵被推翻后也成苦逼,没人帮忙,要爬起来都很难。 不过渐渐地,他们就不再给对手机会,一逼近对方,手中的斩马刀就呼了过去。 对方往往一合就倒,就这么简单粗暴。 “用钩连枪,钩他马腿!” 转一天,关宇又成了普通部队的指导者,跑来跑去的吆喝着指挥如何对付重甲兵。 钩连枪对付这些行动不是很方便的家伙非常有效,只要闪过对方第一击,转身将其放倒,然后么?砸。 第79章 驱虎来吞狼 “饭桶,败类,废物!” 榆阳州总兵府,顾雄如一只疯狗般的破坏公物。 他带了亲随人马离开京城,赶到榆阳州,接管了兵马后,便积极的准备进攻北山。 可哪知道关宇那厮竟然先下手为强,突然发动,将他预设的兵马集结地给连锅端掉了。 他原本要在归州集结的数万兵马成了镜中花水中月,让他有几分直接爆肝的感觉。 不多砸几个瓶瓶罐罐,不揍几个人,不狂暴几个小娘皮,如何能泻得掉这股邪恶之火。 不够,老子还想杀人! 顾雄抓起几案上的一条烤羊腿儿,如有深仇大恨一般狠狠啃了两口,然后转身,发现了目标。 手中的烤羊腿在空气中划过一道直线,绽放出一道香喷喷的气味,然后被一张惊恐的麻饼脸阻挡,不甘地掉落地上。 “将军,你这是~~~?” 麻饼脸不明所以,但却惶恐加六分。 “曹嵩你这狗头,身为大将,守土有责,可你却抛弃上官,独自逃生,今不杀你,如何正我大炎军法,左右,与本将军推出斩了!” 顾雄疾言厉色,戟指大骂。 “将军你~~~” 曹嵩大恐,急要分辩,可早有刀斧手拥了上来,夹了两臂就往外拖。 “将军饶命啊!小将无罪,小将~~” 可刚出门外,一刀斧手抡起大刀就砍,咔嚓,脑壳离开了脖颈,血喷五尺,而曹嵩的最后一个字音才落。 “吁!” 顾雄长出口气,终于舒坦多了。 他转头看了看贾煜,后者在一旁闭目端坐,有如万年老佛。 “先生,如今咱们该如何区处?” 在大炎帝国顾氏一派,贾煜向为智者,其历来表现,并不在北宫派别的诸葛明之下。 然而上次瓦口关之败,让贾煜大失颜面,大炎智谋界,都把贾煜讥笑了个遍。 因此这一次出征,贾煜也是想要打翻身仗的。 但北山关宇这暴起一招,直接将贾煜打得十分懵圈。 可他不能表现出慌乱无措呀,无论在啥场合,那逼格还是必须要装起滴! 顾雄在暴走,其实他的大脑也在高速运转。 “该死的关家小贼,你要出手为毛不去找张虎,偏偏又对咱们这一派,当真以为咱们是软柿子么?” 贾煜脑壳里这时像装了电动小马达,转得飞起,顾雄向他求教时,突然涌上一计: “二将军,不才倒有一计,还请将军斟酌。” 顾雄大喜: “先生有计,快请讲来。” “不才这计,叫驱虎吞狼之计。” “驱虎吞狼,让张虎去攻?” 顾雄有脑回路比较简单,虎么?自然是张虎了。 不过张虎本来就是这次伐北山的主帅,你这么说不是多此一举么? 所以顾雄得到回答之后,不自觉的翻了个白眼。 贾煜也生气,微笑道: “二将军可能理解错了,不才这虎,可不是张虎!” “那是谁?” 顾雄立即在脑海里搜索名字带虎的人。 贾煜笑笑,不再跟他比智力: “二将军,不才这虎,可是两条,一为家虎,一为野虎!” 顾雄直接揉太阳穴,你个乌龟的儿子的,你难道说的是让山上的老虎去咬关宇。 可家虎,大炎京城倒是有几个纨裤养了老虎来玩儿。 可那些老虎,吃几个那些街头巷尾不听话的小屁民还可,你让它去咬北山关宇,怕是有些儿戏了哟! 分分钟钟会成为关家小贼座位上的装饰。 “军师,那振兴贼寇是有炮的哟,厉害大大滴!” 损失了顾家十多个细作,顾雄总算已探得明白,自己在瓦口关是被啥打败的了。 他们也让将作监的人来仿造过,可根本就没有偷到相关图纸,凭看一眼就造得出来的能人,大炎这里可是木有。 在那毁天灭地的大炮面前,别说是老虎,就是神也会被轰成渣渣滴。 贾煜只好苦笑,这顾家二少虽是个纨绔子弟,可向来好惹是生非的家伙并不能算是蠢货呀,为毛经过上次大败之后,这厮减智得如此厉害? “二将军,不才这野虎,乃是指刘黑虎!” “刘黑虎?大流寇啊!他凭啥要去打关家小贼?” 顾雄作恍然状,原来军师说的是这一只虎哟! “刘黑虎等,纵横四野,不过为财耳!” 贾煜心里的计谋越来越成形。 “要是我们给他十万银子,谷万斛,布万缎,你说他会不会听咱们话?” “这……,军师可有把握?”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刘黑虎偏居西南,屡攻竖城不可得,只要咱们承诺暂时不打他,再添一批财物,其必然动手!” “能灭了关家小贼,钱财都不是问题!” 顾雄咬牙道。 关宇拿下归州各县,所得赀财何止千万,这点成本,他顾家还出得起。 “这算是野虎,那军师所说的家虎又是哪个?” 顾雄的智商似乎又开始上线了。 “就是这里!” 贾煜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 巴州,是大炎帝国西部边州之一,也紧邻着归州,为防西番,常驻有十万重兵。 巴州军事长官职名防御使,叫沈飞虎,手下有十名统制,其余战将数十员。 不过沈飞虎派属阉党,是黄公公的人,平常跟顾明忠是尿不到一个壶里的。 因此,顾雄沉吟起来:“军师呀,那姓沈会听咱们的?” “世上没有钱办不到的事,如果办不到,是给的钱不到位!” “这,这得使多少钱呀?” 刚才要拉拢刘黑虎,顾雄就割肉了。居然还要割一次,这个,这个他可为难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二将军,只要恢复归州,那黄公公也是会感激我们的,所以花的成本并不见得就多。” “对对对,黄祥等人命丧振兴逆贼,未必黄全就不动点火气。” 他们的势力,你中有我,我中有。 归州黄祥,其实就是顾黄两派的共同差遣,是两派的粘合剂。 或者说,容忍黄祥在归州,是顾家和何家的某种苟且,他们需要拉拢黄全,来共同对付北宫离。 贾煜道: “不才愿亲赴京城一趟,说黄公公令沈飞虎出兵。” 顾雄大喜: “军师,但需财物,可让家父提供,成功之日,必有厚谢!” 他觉得,有了刘黑虎和沈飞虎两路人马,自己完全可以压过张虎一头。 第80章 剑拔与弩张 却说赶到京师,先与顾明忠商讨了一阵局势。 “贾先生的安排,甚是有理,本官去找圣上刷道旨意,到时,不由得沈飞虎不从!至于黄公公有何要求,只要不涉及根本性的东西,尽管答应了便是。” 顾明忠对贾煜的计划完全赞同。 贾煜拜见司礼太监,摇唇鼓舌,果然,一向城府深沉的黄公公也无法淡定了。 “既如此,咱家让沈飞虎出兵就是。” 黄祥是他本家族兄,黄基也算族侄。 二黄一遭身死,让黄全失去了在归州的楔子,当然很不爽。 而且,他在黄氏家族面前,也不大好交代。 为了表示自家的诚意,黄全还把自己管辖的西衙禁军调了一万,与贾煜一道回榆阳州。 羽檄频传,兵马调动,自然瞒不过振兴探子。 几天之后,关宇的面前便摆上了经参谋处汇总后的情报! “呵呵呵,这贾军师好大的手笔!” 关宇翻阅之后,一阵冷笑。 彭畅摇着羽扇: “这么看来,朝廷给我们来了个三虎一熊啊!” 柳信担心道: “文远,是不是收缩一下,先放掉几个县,把人马集中起来?” 关宇点头又摇头: “爷爷的考虑不无道理,有位先贤说过,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今四面受敌,形势的确于我不利!” 他引导着大家视线,到了壁挂地图前: “我们可以收缩兵力,到北山和良坪一带,但四路敌兵依然会来,又作何处?” 关宇已在归州各县,安置流民,恢复生产,倾力打造自己的基本盘,倘若收缩兵力,那岂不白费了很多力气。 再者,关宇已探明,这大炎各军,战力拉胯,东拼西凑的,很难形成合力。 而振兴军虽也是新部队极多,但胜在士气高昂,作战的宗旨清楚。 要保卫自己新的难得的家园和妻儿老小,那就得必须死战。 更重要的,是咱关将军有穿越加持,把升级后的火药用于实战之中,这对当前的大炎军来说,完全是降维打击。 这么多优胜于对方的条件,我还怕你个锤子! 这时任六大声道:“大将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末将愿率三千军马,杀他顾雄片甲不留!” 关宇立马给他点赞,送他一个大拇哥: “六将军威武,咱们振兴军,就要有消灭一切来犯之敌的气概!” “张某不才,愿去战沈飞虎!” 一中年将领抱拳请战,却是不久前才从飞狐岭下来的张达。 跳涧虎张达,与胡龙一起留守飞狐岭,如今飞狐岭已成备用,作为主将,当然就要归队啦。 胡龙已成正阳县主将,其余飞狐岭众将,在碧峰峡和良坪以及横扫各县之战中,都立下了战功,唯有张达,最后下山,他认为是寸功未立,因此迫不及的要出战。 而他的三个儿子,张家口,张家界,张家成也都兴奋地站到他的背后,成为强力的后援团。 关宇看向彭畅,后者解释道: “好教大将军得知,张将军以前是巴州防御府将领,因被同僚所陷,不服上了山寨,他对沈飞虎军是相当熟悉的,由他挂帅,再派得力参谋,当无问题。” “原来如此,这样,武槿!” 关宇叫唤。 “到!” 一名青年军官应声出来。 这军官虎臂熊腰,十分雄壮,经过一段时间的正规训练后,挺身立正,倒也威风凛凛。 “就由你带一个参谋小组,领三千重骑,五千轻骑,五千重步,五千轻步,炮二十门,协助张将军,打败沈飞虎。” “是,保证完成任务。” 武槿兴奋敬礼。 关宇叮嘱:“注意,情报显示,沈飞虎至少会派出五万军马,你们不可大意。” “属下明白!” “至于顾雄,这次来了,咱们就不希望再让他回去,李永,任达,赵甫听令。” 三将应声而出。 “你们领一千重骑,一千重步,两千轻骑,三千轻步,炮十门,迎战顾雄,另由胡龙、李彦由正阳方面策应。” “保证完成任务。” “诸位,刘黑虎,流寇尔,他远在抚州、合州等地,要来攻我,还得穿州过县,依他的尿性,或者说依他们流寇队伍的本性,要抵我归州,必费时日,我与军师已商议妥当,自有办法退他,只要北,西两路敌军败退,刘黑虎自然不敢再进也!” “张虎那边,可是有十五万人马,如何应对?” 胡金戈问。 胡二力,任五等早已去了东边,严密防守,但面对重兵,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张虎么,本座亲自去会会他!” 关宇笑道,望向东边。 归州广聚县,是当前唯一还在大炎帝国掌控中的地方。 其西边的鸣凤坝,正是张虎集结兵马的地方。 此刻,望着无边无沿的人马,张虎却忽然全身打了个寒噤。 “军师,这等兵马,恐难堪一战吧!” 十五万人马倒是聚齐了,可除了自己亲率的几万兵马,其余的根本就不像嘛。 站个队形都站不整齐,有的甚至刀枪都不会拿,去打个鸟仗哟。 诸葛明也一阵牙痛,纵然他有通天的本事,但这些人能上战场么? “操演十日,开始进攻,这些垃圾再不济,填壕该行吧!” “军师所言有理,中军,传本帅将令,严格操演,不遵军令者,立斩之!” 时令已是仲春,冰雪开始融化,天气也有了几分暖意。 被操演了一天的军士累坏了,解散的号角一响,全都冲向火夫营,抢吃完饭后,九成的人都钻进自家营帐,呼呼大睡起来。 太特么累了,张虎这厮,军令不是一般的严格,那些不听号令,还真是被他给杀了。 一百多颗人头悬在高高的了望塔外,有些干脆穿在枪矛上,就插在训练场边。 这么一来,谁敢不服从,因此那些新来的兵马,个个累得像狗。 张虎从嫡系人马中派出了巡逻和警戒人员,骑兵巡逻队和步兵巡逻队每隔几分钟就从边沿走过。 辕门处,高高的木塔上,值哨的军士警惕望着远方,只要哪里有异常的响动,便以重弩招呼过去。 第81章 扰敌鸣凤坝 漆黑的夜晚,无星无月。 料峭的春风吹过,旷野里传来猫儿叫春的声音。 那声音,似小孩在哭泣,又似怨鬼在撕打。 “嗷哇哇!” 有几只猫儿从一处了望塔下飞跑而过,它们的眼睛在辕门气死风灯的映照下,成为黑夜里数点幽幽的绿光。 “该死的野猫!” 塔上的值守士兵被它们叫得心烦,抄起弓箭就一通输出。 可惜夜间目标不准,就算他没有夜盲症,也未能射中快速奔跑而过的几只发情动物。 不过猫儿还是被吓跑了,塔上和辕门处的哨兵们终于得到了清静。 “俺靠一会儿!” 几个哨兵都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只是在他们刚刚松懈下来的时候,黑暗中传来数声“绷绷”弓弩响,领头的什将刚刚要转头,就被一枝弩箭狠狠地扎进了太阳穴。 从左边进去,右边出来。 惨叫随之而起,在夜里是那么的凄厉、瘆人。 悬挂着的几个灯笼也随之被射灭,在亮光即将熄灭之际,可见十多条黑影从辕门外冲了出来,轻捷地冲进辕门,跟着将手中啥东东点出滋滋喷溅的火花,然后朝着帐篷扔了过去。 “轰轰轰~~” 那些东西爆炸开来,有六七个帐篷顿时火起,伴着惨呼声,有许多人披带着火苗跑了出来。 跟着军营里人声大起,但那些肇事者却丝毫没有停留,扔了爆炸物,再顺手砍了几个冲来的惊慌失措者后,快速的跑出营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张虎闻声而来,看到被烧着的营帐和地上二三人的死伤,气得吹胡子瞪眼。 “振兴贼军竟想在夜间劫本帅营寨!” 张虎看向野外,外边一片寂静,春夜的虫子依然在竞相争鸣,丝毫没受到人类的影响。 诸葛明四十五度仰望夜空,若有所思地说: “这振兴贼军,是要给我军制造混乱啊!” 他话音才落,又听到远远的几处地方,传来爆炸声和火光。 张虎惊骇地看向诸葛明,似乎在看他的嘴巴里,是不是又会吐出只只黑乌鸦。 十五万大军的营地极宽,人马辎重辅开来,整个鸣凤坝方圆五六里,都是兵马。 被这一处那一处的骚扰,整个晚上,张虎的大营都在混乱之中,等到天明,个个脸上都是疲乏和恐惧。 “大帅,请问今日如何中操演?” 旗牌官过来请令。 张虎一夜几乎就没睡成,满脸青黑,双眼通红: “安排警戒,全军休整,午时过后再行操演!” 全军都成这鸟模样了,还操演个锤子呀。 诸葛明道: “把何彦刚叫来。” 中军赶紧去传令。 “元帅,军师,唤小将何事?” 何彦刚来到帅帐,抱拳请令。 “与你一万兵马,前出金塘关口,伺机攻敌!” 诸葛明扔下一枝令箭。 “这这这~~” 何彦刚满脸黑线,他这一夜,同样没落到清静,所在营帐挨了数枚不明爆炸物,死伤十多人。 这个问题倒不大,关键是特么没睡成觉啊。 别人都在补大觉,偏偏让老子领兵出战,诸葛明,你特么认为俺何家也是软柿子么。 然而看到张虎和诸葛明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何彦刚只得磨了磨后槽牙: “末将遵命!” 金塘关,就是振兴防御大炎军的前线要隘。 此处原本无关,只是一处山沟,沟底是通往北山的大道。 出了这个山沟,东边地形便比较平坦了。 所以在碧峰峡大捷之后,振兴军即前出,勘测到此地后,即修建工事。 上万俘虏一夜之间,就在沟前挖出两丈宽一丈深的壕沟,当然,中间同样留有通道。 张虎引兵前来时,关上已插满旌旗,人影幢幢。 彼时张虎兵力未集,自忖几万人填沟都不够,因此后退鸣凤坝,集演兵马。 此时关上右侧林中的一间棚屋里,一群振兴将官正在庆贺。 “田旭,没想到你小子经过特训,这般有出息了。” 胡二力拍着刚从外边回来的青年人说。 他没着甲骨,一身黑色衣服,干练灵活,正是胡二力原来的属将田旭。 他在瓦口关战役中的表现,深得关宇认可,就将他同其他选拔出来的人重新组合,加以特别训练。 训练啥? 夜袭,暗杀,斩首,爆破,捕俘、潜伏…… 反正,都是不按正常套路出牌的招术。 这次,田旭这个分队,前往鸣凤坝,算是对几个月来特训的一次实战检验。 “还不错,真是太痛快了,大炎敌军乱了一夜,连咱们的毛都捞到一根。” 田旭异常兴奋,被派到这里来之前,关宇亲自对他交代,希望他时刻要保持冷静,在实战进一步提升分队的战斗力。 他们一直在鸣凤坝边缘潜伏了三天,终于找到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痛快的赚了一票。 “让弟兄们好好休息,日落之后,又该你们表演啦!” 胡二力吩咐伙头军,早备好食物饮水,安排特勤分队的人到烧了炭火的山洞里,舒爽的恢复。 “胡将军,改天咱们再给敌人来点好的。” 田旭后边一个队员举起一个口袋,里面鼓鼓囊囊一包东西。 “杨洪,你提的啥东东?” 旁边任五正准备喝茶,看到这厮脸上的坏笑,不由好奇问。 “哈哈,你们看~~” 叫杨洪的队员把口袋放桌子,拔拉开口子,里面出现一粒粒指头大小的果子。 “这是啥东东?” 棚屋里的人大都不认识。 “这个么,叫巴豆,大将军训练咱们时讲过,这东西吃下肚子去,吃得少呢,半炷香跑一趟茅厕,量加重一些呢,那就几息之间就得去一趟,你们说说,要是咱们给大炎敌军的饭食里来上一份~~~” 哈哈哈,田旭等人都大笑起来。 巴豆这东西其实不大好找,关宇带着这帮子人在进行丛林训练时,看到了这植物,给现场给大家作了讲授。 田旭分队潜伏中,被杨洪发现了一丛,便顺手捞了一些,这个季节并未成熟,但地上却还有一些掉落的,同样有效。 “会跑稀,而且还不停的跑!” 大家终于理解了杨洪的坏笑是啥含义,顿时大笑起来。 第82章 给个下马威 听到巴豆的妙用之后,胡二力撇嘴道: “要是敌将正跟本将军撕逼,没打上几个回合,忽然肚子一紧,噗哧喷了,本将军砍了他,那是不是胜之不武哟!” 这家伙笑得同样鸡贼,一副凡尔赛的模样。 于是屋中人共同给他比了一个中指: “切!” 正嬉闹间,一军士进来: “报,将军,关前一万敌军下寨,将旗上,书的是一个何字。” 胡二力冷笑: “看来,这何家不把户口本死完,是不甘心呐!” 杨洪嘀咕:“麻麻个蛋,都还没享用爷爷的特别大餐哩!” 胡二力给他屁股蛋子来上一脚: “好好睡觉去,有你的机会!” 任五嚯地起身: “待本将教训教训y的!” 胡二力点头: “五哥小心!” 任五披挂,领一千军马冲出关来。 何彦刚营寨还未立得妥当,闻报有兵出关,慌忙点起五千人马于寨前列阵,用弓箭射住阵脚。 仼五横刀立马,提气大喝: “何彦刚,前两番你侥幸逃脱,还不知利害,竟然又来侵犯,今次可把脖子洗干净了?” 何彦刚见是任五,勃然大怒: “你这叛徒,何家自度待你不薄,你不思报主,反行杀逆,现在还有脸来见本将军,天下怎么会有你任家兄弟这般厚颜无耻之徒!” 任五哈哈大笑?: “何彦刚,俗话说良禽不择臭木,义士不与污垢。你何家欺君罔上,致大炎民不聊生。何彦龙更是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但凡忠义之士,皆思除之以平民怨!” “吾兄弟投身何家庄,乃是伺机除恶,幸得我家大将军兴仁义之师,吾乃适逢其会也,似你这愚蠢之徒,又如何明白!” 何彦刚气得哇哇大叫: “任五你个叛徒,竟然巧言令色,左右,与本将军斩讫报来!” 他见任五只有一千军马,而且也没带那天杀的令人见之丧魂的大炮,便想趁机群殴。 两个这次才跟何彦刚出来的家将应声而来,一使刀一使枪。 任五把大刀一挥,止住想冲出来的手下将士,大声喝道: “来将通,五爷刀下不斩无名之鬼。” “大炎骁卫军大将,何来、何去,取你狗命。” 原来这是俩双胞胎,真个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不也是亲兄弟。 “哈哈哈,何家走狗,爷不管你从何来,去处倒可以安排上,地府无限游,看刀。” 任五拍马迎上,低头闪过何来一刀,反手一刀向何去削去。 何去本挺枪刺来,忽见任五后发先至,吓了一跳,慌忙变招遮挡,哪知任五的膂力超群,那何去奋力招架,仍架不住,手上一软,被任五大刀顺枪杆削下,将右手四个手指给切没了。 “啊~~” 何去痛得惨叫,不能驭马,被任五兜马转来,一刀将脑壳齐颈砍脱。 何来回转,见状惊怒交加: “狗贼,还俺兄弟命来。” 策马疾冲,狠狠一刀。 任五轻蔑一笑,这厮鸟已乱了分寸,自然不能放过,手中刀挽了一个刀花,晃得何来不辨真假,在其变招之际,猛地横扫一刀,将其拦腰斩为两段。 “威武,威武!” 振兴军鼓噪喝起彩来。 大炎军士气大沮,任五大喝一声,拍马舞刀,直奔何彦刚而来。 “杀!” 身后一千骑兵,以排山倒海之势,策马冲锋。 这冷兵器时代,战阵之间要靠士气,士气一落,要提起来很难。 而士气旺盛者,以一当十毫无问题。 一千振兴骑兵,此时根本就不把昨晚被熬了一个通宵,此时又被斩将的五千大炎军放在眼里。 更何况,这五千出来接战的大炎军,四千多都是步兵。 骑兵打乱了阵脚的状态低迷的步兵,那还怕个锤锤! “挡住他们,挡住他们!” 何彦刚气急败坏,忙提枪来战任五。 旁边花狼杨平怒吼一声,也上前助战。 二将双战任五,杀得难分难解。 然而这时,突然冲近大炎军的骑兵一个个手中甩出了一截竹管样的东西,何彦刚余光看见,本能的感到不妙。 跟在青木沟见过的一样,那东西也在滋滋溅烟花。 果然,轰轰轰~~ 密集且慌乱的大炎军中,响起声声爆炸,溅 出团团火光。 每一处火光爆起处,都是人仰马翻,惨叫连天。 “快退!” 何彦刚虚晃一枪,拔马便走。 花狼也不敢恋战,奋力挡开任五的大刀,跟着何彦刚的屁股后逃进了营寨。 营寨前,何九已集起两千士兵,用箭雨掩护何彦刚撤进营垒。 任五并未放马狠追,只在营外狠杀了一通,砍了许多首级,收兵回关上去了。 张虎闻报,气得暴跳: “卑鄙!” 他骂振兴军不讲武德。 “废物!” 这是骂何彦刚太不中用。 听到去报丧的何九回来的转述,何彦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尼玛,老子的委屈有何谁知啊! 一宿未睡,你让老子来讨战,赶了二十里,还没歇口气儿,挨千刀的振兴军就找碴来了。 关键是,他们居然不甩炸药包了,甩出了一个大爆竹,一炸死一堆人的那种。 谁特么受得了,老子把营寨立起来并且保住了,也只死伤的几百人,换个傻叉来看丫不全军覆没。 “这是什么?” 张虎拿着何九送过来的东西,与诸葛明研究。 不到一尺长状如短棍子,有牛皮纸也有麻布,捆扎极为紧致。 拆开后里面是如火药状的东西,混杂着许多碎片铁砂子。 “这个会爆,像炮仗那样,军师,我们可否仿制?” 诸葛明反复端详: “就是改进的炮仗,仿制倒是不难,可这药料?” 诸葛明面如便秘。 这是一个扔到大炎军里没爆炸的东西,他们一时叫不出名字。 看其构成,跟先前的天雷包一个原理,可大炎军械司仿制了一批天雷包,炸出来根本死不了两个人呐,充其量只是炸伤而已。 据火药坊的匠师说,是药料的成分不一样。 可究竟怎么不一样,他们却弄不明白。 “没弄清这药料的配比,仿制出来也不顶用啊!” 诸葛明叹气。 据何九描述,这个比起天雷包,更便于使用,一个人可携带很多个,也可连扔很多个。 “虎帅,这振兴军,跟强虏和流寇都不一样,不好打呀!” 诸葛明语气中充满了凝重。 第83章 攻击避骚扰 “二力将军,这个震天雷,贼好使啦!” 回到关上,任五便与胡二力等一起交流心得。 他之所以敢以一千军马去攻一万,并不仅仅是勇敢无畏,而是有这兵器司新送来的武器。 关宇告诉他们,这个可叫震天雷。 “咱们冲过去,一波掷出,先炸他们五迷三倒,然后拔出马刀,只管砍头就行啦!” 这次出战的军士,都眉飞色舞地跟关上的袍泽描述,惹得听众们一边激动,一边翻白眼。 全是羡慕嫉妒哇! 关宇本来想整手榴弹的,可拉火这一关老是解决不了,没办法,还是只能用火捻子点引线,先将就着吧! 不是宇哥不懂技术,的确是这时代科技跟不上,让你回到春秋战国,就算是院士也造不出飞机。 这个得慢慢来,不过就算这震天雷,也是对大炎军的降维打击。 何彦刚被教训了一顿后,立好营寨,死守着根本不出来搦战。 结果倒是金塘关上,每天都派出两波军马,到他营前来挑战,但任凭对方如何大骂,何彦刚就不开辕门。 本来他是进攻方的,这么一来,倒颠倒过来了,弄得他成了防守方。 花狼杨平几次被骂得要出战,都被何彦刚喝住了。 “这是振兴贼的诡计,我等但紧守营盘,不可妄动,一切但听大营将令即可。” 何彦刚坐在中军帐,揉着脸,阴沉地说。 这王八蛋挨打居然把智商都给打上线来了! 他安排分批防守,一批值哨,其余睡觉。 彼时人们营养普遍不良,多数人皆有夜盲症,所以何彦刚把整个营寨周边都挂上灯笼,让几次想打闷棍的田旭分队都找不到机会。 仅仅在外围有强弩远程狙杀了几个倒霉的小兵兵,虽对何彦刚有些影响,但却有限。 船不上好操作,但船大就不好整了。 鸣凤坝,张虎每天晚上仍然在遭受着折磨。 十多万人的地方,他根本就管理不过来。 就算诸葛明有通天纬地之才,结果也是然并卵。 该死的振兴贼子如同老鼠一般,总是无孔不入,加之集结过来的其余各州的兵马,良莠不齐,连起码的军事素养都木有。 所以,一枚震天雷,便会引起一场不小的混乱。 气得肝爆的张虎,甚至带着亲兵,通过斩杀那些没头苍蝇一般的乱兵来控制局面。 不过这么一搞,没经过训练的乌合之众就更乱得有滋有味了。 到处奔跑乱蹿的人中,有一个兵突然被两人夹颈薅住,拖到了帐篷后: “说,张虎的营帐在哪里?” “在,在那边,我说哥几个,你们玩儿啥?” “杀人!” 一把锋利的短刃从他的脖子下划过,整个脖颈没了半边,这个倒霉蛋转眼落地成盒。 两人轻捷地朝中军摸来,却见中军大帐灯火通明,张虎的亲兵队岗哨齐整。 “没机会,去,乙计划。” “说,伙头军在哪边?” “俺,俺就是伙头军。” “走,去你们那里!” 伙头军多在后营,几个七拐八绕找到地方。 “哥几个,就这里啦,想搞吃食,这大晚上了,可没有喽。” 那伙夫不以为然的说。 其实像这种威胁带路来搞吃的人不少,通常情况下会被忽悠离开。 哪知今晚这两人没有情绪,其中一个嘿嘿笑: “没吃的没关系,有你就行啦,实话告诉你,咱们乃振兴军特别队,下辈子,别特么跟老子为敌。” 黑夜里幽暗的刀光闪了闪,那名伙头军扼住自己的喉咙,嗬嗬有声,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很快,倒地抽搐。 两黑影从怀里掏出东西,全倒进那装水的大桶里,悄无声息的离开。 顺路的,还向一个黑乎乎的如小丘样的地方,扔了一枚震天雷。 轰隆,又起一通混乱。 “大帅,庚粮屯起火!” 张虎忙着平息兵马,又带着亲随到处寻找可恶的偷袭者,这时又接到庚字号粮草起火的报告。 十几万大军的粮草,没有存放在一处,而是分散开的,这是诸葛明的主意。 粮草当然防守严密,张虎派了两万精兵来守卫,可居然也被炸燃了一处。 现在追究该死的偷袭者已毫无意义,张虎只得先带人灭火,以免它延烧到其它粮屯上去。 又是一夜折腾过去,天亮之后,终于安静些了。 张虎疲乏地坐在虎皮交椅上,看着同样脸色不好的诸葛明以及耷拉着脑壳的大小将官。 “军师,这可如何是好?” 麻麻个蛋,还没开打,就弄成这副怂样了,说出去,咱张大将军的名声往哪搁哟! “不行,得移檄各处军马,加力攻打,必使其左右不可兼顾,吾等方得乘隙进兵。” 张虎点头称是,又补充道: “可令工匠多造抛石车,全开至关口,本帅也得让振兴贼军知道厉害。” 张虎不再想操演齐整的事儿了,下令赶造抛石车。 三日之后,数百架大大小小的抛石车层层叠叠的来到金塘关外。 “骑兵后撤待命,其余所有人,除观察哨外,进入坑道。” 在昨日傍晚,关宇已率五万兵马赶到金塘关前线,对胡二力等人的敌驻我扰战法执行很坚决予以极大的赞赏。 看到张虎的大纛旗过来,他就知道这只虎有些坐不住了。 关口两边山上,都挖好战壕和坑道。 这坑道好哇,既可遮风挡雨,而且在这季节还很暖和。 诸葛明见抛石车基本到位,便下令攻击。 战鼓咚咚咚巨响,数万大炎军在关前呐喊起来: “杀,杀,杀!” 哎哟,那声势,还真特么吓死个人! 然而紧张的观察哨发现,大炎军样子做得凶,可不管步军,马军都没往前进一步。 “搞什么飞机?” 关宇也在一处观察哨位上,看了后感到疑惑。 不过转眼就明白了。 但见对阵抛石车的悬臂摆动,无数的石弹,火油弹铺天盖地的朝关上打来。 “原来玩饱和轰击呀!” 关宇轻蔑地笑了。 “哥,你去抗道,这儿我守着!” 胡二力有些着急。 关宇斜了他一眼: “你是说你这工事修得很渣?” 胡二力急了: “这哪能呢?观察哨位要是被砸穿一处,我脑壳都不要了!” 观察哨位,是用圆木加沙士构筑而成,共三层,除了150重炮炮弹或穿弹,根本打不穿哦! 第84章 肉包子上门 话说张虎下令数百抛石车,将石弹火油弹泼天价的打过来。 关栅之上,原本的守军走得干干净净,只余了少许人员,避身于观察哨位之中。 那哨点修建得十分讲究,任是大炎军打得如飞火流星,也只是震落了不少尘沙,但于哨点,丝毫无碍。 “诸位果然用心,看看,只要做好功课,敌人再多,也无奈我何。” 关宇盯着敌军,呵呵大笑。 众人见他镇定自若,加之工事的确牢靠,也都放下心来。 “大将军, 张虎不攻,只管炮石打来,是为何意?” 任五问道。 “自是被咱们的特勤分队给骚扰得忍无可忍了,以此泄气耳,他仗着人多装备多,想凭此摧毁我军。” 任五道: “这贼厮鸟倒是异想天开,他哪知大将军授我等坑道战术,纵他把这山烧光了,也奈何不了我等分毫,不过,大将军,要不咱们轰他几炮,让丫看看,是他的抛石车厉害,还是咱们的大炮厉害?” 他们关上,本就整了二十来门硬木炮,这个简单易操作,军中工匠营一夜就可搞定。 此外,也有四门铁炮,临日关宇到来,又带来十门铁将军,加大批药料。 硬木炮距离有限,但振兴铁炮却完全能将铁弹或开花弹打到大炎军阵之中。 关宇摇头: “暂且不必,我们先示之以弱,令其心生轻视,待其疲乏,我军再雷霆出击,全歼敌军,免得其全身逃脱,然后又来聒噪也!” “再者我们将其拖在这里,俟其他路军马获胜,再截其归路,这十五万人马,本将军要给收了。” 众将一阵激动,咱们关将军胃口不是一般的大,敌人四路来攻,四路都要吃掉。 倘若成功,莫说大炎帝国伤筋动骨,就是西南的大反派刘黑虎,只怕也再无翻身之日。 “大将军,请允末将带一支人马,去截张虎的后路。” 任五请战。 关宇略作思忖,点头: “行,你与二力,就领一千重骑,一千重步,三千轻骑,五千轻步,迂回过去,具体战略,你们可视情况而定。” 关宇这回过来,可是带了四千重骑,五千重步,共五万人马。 重装骑兵都是一人双马,重步的甲具,则用骡马驴子解决或大车解决。 从金塘关要迂回到敌后,可是要绕一大个圈子的,山区里行军,路程少说两百里,还有许多是非振兴军的控制区,所以关宇叮嘱胡、任二将,于路注意事项。 毕竟,敌后作战是有相当的难度滴。 “严明纪律,爱护百姓,要让广大民众认识咱们振兴军到底是啥模样。所以,你们不但是奇兵,还是播种机,是宣传队,各政工干部要认真领会并践行我们的学习培训成果……” 关宇对即将领命出击的各将领严肃地交代。 将在外,怎么打仗你们自行决定,但振兴军的原则却必须强调。 看到被打成一片火海的金塘关,张虎受伤的心灵得到不错的安慰。 烟雾弥漫,他们其实也看不清关上的情况,一切皆靠脑补。 “军师,这关上的贼军,怕是没剩下几个了吧?” 张虎得意的说。 都说振兴军的什么炮厉害非常,起先还把本帅给唬住了。 可现在咱们给他把山头都洗了几遍了,就没看到一发炮弹飞过来。 原来传说的不见得就是真的,振兴贼军厉害的,充其量就是那什么天雷包和棒棒炸了。 对,张虎叫不出震天雷的名字,只好叫它棒棒炸。 毕竟,那玩意儿就是一截棒棒嘛。 诸葛明抚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没有说话。 这么多火油弹砸过去,全部山头都着火了,防守的人,就算没被砸死,也被会烟给熏死了吧! 关大将军表示,你想多了。 哥这工事,当年在上甘岭,米军无限量的炮弹,都没有奈何。 在阿富汗,塔班班们在大山里依靠它,就算米军如何使用现代化的进攻,同样没能讨到好。 你这几枚火油弹,有个毛线的作用,至于浓烟,哥有一百种办法可以解决。 一员副将心痒痒,凑上来: “大帅,军师,要不末将领一支人马去试探一下?” 张虎跟诸葛明对了一下眼,见后者没有反对,便点头道: “行,给你一千人马,去关前细细探来。” 那将大喜: “大帅,若关上无人,末将就进关了哈。” 抛石机暂停,一千大炎军迈着胜利的步伐出阵,朝金塘关奔去。 近了,近了,金塘关就在眼前了。 关墙上木有人,左右山上,哦,全是浓黑和烈火,有人也活不出来。 哈哈哈,拣漏了,没想到讨贼第一功,倒落到本将手里了。 啦啦啦~~~啦啦啦~~~ 这员将领乐得鼻子冒泡。 “走,进关了,砍下脑袋,好领赏咧!” “哎哟,将军,俺肚子好痛,俺要拉屎~~” “哎哟,将军,俺也在闰屎~~” …… (⊙x⊙;) 副将眼珠瞪得溜圆,一副日了狗的表情。 这一千军士,超过大半都中叫唤,眼前士气随风散,耳中尽闻拉屎声。 副将无语至极,许多士兵都不听他的命令,直接解开裤子,就地开拉。 噗哧,噗哧,到处都在喷溅,空气中瞬间变得臭不可闻。 “沃日子里奶奶变成了个大蛤蟆~~” 副将破口大骂, “都特么快点,进关再拉……” “我去,他们在搞啥飞机?” 观察哨里,田旭很惊讶地看着关外大炎军的莫明其妙的表现。 杨洪紧紧盯着,忽然拍手大笑起来: “成了成了,老子的灵丹妙药生效了。” 他偷进大炎军营,下药都两天了,只是他一直无法看到结果。 没想到这些家伙到关外来现场直播。 “怎么回事?” 关宇也有些懵逼。 “大将军,巴豆哟,酸爽安逸到爆的。” 杨洪把经过说了一下。 关宇一看,果然是那玩意儿的效用。 “快,松木炮,十门齐备,铁蛋,后面调一千轻骑过来。” 这一千大炎军就在关下,也在松木炮的射程范围。 既然肉包子都送上门来了,不收那就太不好意思啦。 “开炮!” “轰轰~~” 接连来个二十响。 大团大团火光送成强劲的碎片铁砂,将正轻松舒服着的大炎军全部覆盖在内。 第85章 折戟龙峪谷 一次性火炮的一次齐射,便将关前内急得就地解决的大炎军的九成放翻了在地。 在前面急得策马打转转的副将也没能得副本的眷顾。 当烟火稀疏后,残存的军兵惊骇发现,他们的将军不见了!周遭到处都是残肢碎块。 其中有些残碎甲胄,可以看得出正是将军的披挂。 而将军的坐骑,枣红马,此时已倒在地上,全身像筛子,而且有什么东西在用力挤压似的,不停的飙血。 一股股血箭喷出,很快跟地上其它血水汇合,形成血河,流向低洼。 这时,金塘关的大门轰然开了,当先一匹白龙驹,马上战将,白袍银盔,手挥大刀,宛若天视临世。 后面一千余骑兵,个个马刀闪闪,朝本就狼狈到家的大火残军卷扫过来。 只一个来回,地上还存活的已寥寥无几,同时平白多了无数颗人头。 主阵中的张虎和诸葛明完全被整懵圈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他们的脑回路根本就没能搭上电源。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却见关中杀出来的人马已快速进去了。 那白袍将留在最后,只见他刀交左手,右手狠狠地朝着张虎等比了个手势。 “那贼将是啥意思?” 张虎问诸葛明。 “老夫老花眼,没看清。” 诸葛明道。 “是这样!” 张虎学着关宇的样子,给诸葛明比了一个竖起的中指。 “贼子这是啥意思?” 聪明如斯的诸葛明,没明白这个手势的含义。 但他还是面色凝重的说: “这振兴贼首在此,金塘关可不好打呀,还需另几处得了进展,方便宜我们行事。” “另几处么?” 张虎皱眉,望向远方。 ………… 顾雄见贾煜成功说服黄公公,还带回来一万精锐的禁军,不由大喜。 “军师一路辛苦了,来,请喝茶!” 顾雄亲自为贾煜服务。 “唔,将军这茶,从何处得来,甘冽无比咧!” 贾煜看这茶里面并无茶渣香料,而是有一小撮茶叶,比起原来如浆糊状的东西的确清爽多了。 “哎,据下人说,是从振兴那边过来的,水烧开后直接泡,真别说,比咱们向来煮茶是方便又好喝多了。” “这振兴贼军倒真会享受,对了,大将军,那边可有新的情况?” 贾煜放下茶杯问道。 “振兴贼军倒也厉害,不知咋地探知了我们的讯息,已派了一千军马守在龙峪谷口,呵呵,一千军马,也想拦截本将军。“ 顾雄笑得嘴角咧到后耳根。 “将军,我军歇息已毕,请将军下令,前往讨贼!” 一员身材魁梧的将领雄纠纠气昂昂地起来请战。 顾雄视之,正是随贾煜来的禁军大将孟德。 顾雄大喜: “孟德将军,本将就令你打头阵,灭了龙峪谷守军,为大军打开通行之道,你便是第一功。” “得令。” 那孟德接了令箭,神采飞扬的领兵出发。 顾雄看向贾煜,似乎在问:他能不能成功。 贾煜看都没有看他,仰首四十五度,望着屋角,那里有一个蜘蛛网,有一只硕大的苍蝇撞了上去。 苍蝇被蛛网粘住了,奋力挣扎,但很快一只杯盖般大的蜘蛛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口吐蛛丝,将苍蝇一圈一圈,然后苍蝇终于认了命,不再动弹 一万打一千,孟德很有信心。 来到谷口,便拍马舞枪大声讨战: “守谷道的贼军听真,大炎帝国禁军大将军孟德来也,速速出来投降,可免汝等一死,不然打破谷口,全部大卸八块!” 但听得一通鼓响,哗啦啦鸾铃声起,冲出一将,黑袍黑甲黑马大刀,指着孟德大喝: “贼将休要夸口,敢与爷爷大战三合否?” 孟德大怒: “来将通名,本将枪下不死无名之鬼!” 来将大笑: “原来贼将是个睁眼瞎,没看到旗上写得明白,是你家振兴大将军任六爷么?” “狗屁的振兴大将军,纳命来。” 孟德怒吼一声,拍马摇枪,朝着任六分心就刺。 任六当然不怵,手中刀挽了一圈刀花,便与孟德战成一团。 两声将士,擂鼓助威,任六虽只带了五百兵丁出场,可声势一点都不弱于对方。 二将刀来枪往,恶斗三十回合,不分胜负。 任六心想:“这般打下去不是道理,老子送他一个好东西!” 主意打定,二马错镫,任六将刀挂得胜钩上,左右手各在两边一摸, 左手一枚震天雷,右手则是火捻子,拇指挑开铜帽,一口吹燃,回马便跟孟德对冲,看看距离差不离,便点燃了引线,悄悄的! 滋滋滋,看到孟德马到,扬手便抛: “狗头,送你个礼物,不用说谢谢!” 孟德见任六不跟他对招,正自诧异,忽见有一物朝自己砸来,是流星锤么,似乎又不大像。本能感觉不好,百忙中用枪去拨。 “轰隆!” 大团烟火突冒,孟德一声怪叫,人马俱倒。 “哈哈哈!” 任六见一招成功,乐得大笑,兜转马来,预备砍下首级,斜刺里一彪军马杀到: “贼将休得逞凶,看枪!” 大炎军方向,两将拍马杀出,将任六的大刀拦住。 早有大炎军士抢出,将坠马不知生死的孟德给抢回去了。 任六大怒: “鼠辈敢阻爷立功,报上名来。” “大炎将军苏威,吴松是也!” 正是顾雄帐下骁将,二将使开枪,围着任六团团剿杀。 任六丝毫不惧,抖擞精神,将大刀舞得虎虎生风,一刀逼开苏威的扎心枪,却见吴松又从右肋刺来,任六要闪,已是不及,将心一横,不闪不避,反手一刀横削过去。 这完全就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但吴松出枪在前,任六反击在后,所以吴松心中大喜。 不等你的刀来,爷爷已将你挑下马去了。 可是一枪扎去,却听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他的枪尖受阻,完全没能扎得进去。 “好强的铠甲!” 吴松心下大惊,顿生不妙,可是晚了,一片冷冽的刀锋扑面而至,转眼间感觉自己飞起。 我真的飞起来了,可是下面是啥,俺的战马,马上还有一具身体,没有头,颈腔处正狂喷血水。 啊不好,俺这是挂了! 吴松的意识瞬间被黑暗吞噬。 第86章 四围烽烟起 苏威正转马来,一见又惊又怒,大吼一声: “贼将休得猖狂,看枪。” 不过任六根本不与他对招,感到肋骨有些没缓过劲来,也不恋战,调转马,飞也似的回本阵去了。 五百振兴军急用弓箭攒射苏威,后者见己方折了一将,也无心再战,拔马回归本阵。 原来贾煜见苍蝇落网,心神不宁,让顾雄出兵策应。 果然赶到及时,正遇孟德落马,二将掩护得救他回阵,但却又折了吴松。 顾雄与贾煜得报,脸色黑如锅底。 孟德未死,却有多处伤口,那些甲胄未能掩饰之处,皆是大小窟窿。 虽无大碍,短期内却只能在床榻之上挺尸了。 “不错,不错,老子回去,要给甲胄司请功。” 任六回到营寨,卸了盔甲,发现被吴松枪扎的地方只有一个点。 彼时交战中,冒了一个大险,算是赌赢了。 不然,就差点被噶腰子了! 振兴甲胄,皆精铁煅成,防护状态杠杠滴。 不过吴松那一枪力道也猛,让他有点岔气,回寨后,有随队军医给他按摩,又吃了一剂舒筋活络汤,感觉好多了。 “小杜,李、赵二位将军可有传回消息?” 任六穿好衣服,接过亲兵送来的饮食,大嚼起来。 煎饼,大葱,烤肉,再加一大海碗莱粥,吃起来的感觉简直不摆了! 这种吃法首创自咱关大将军,简单实在而且美味无穷。 任六吃的是马肉,多次作战,死马伤马不在少数。 那些没办法恢复的伤马,就只好养着做菜马了! 然而在大炎人认知中,马肉算不得好的食材,不管是清炖或者红烧,都难去膻味,而且还很柴。 但关将军却改变了套路,烧烤! 刷上小磨香油,洒点孜然辣椒粉,那味道~~ 艾玛,真是简直了! 小杜也是从振兴参谋学院培训结业出来的,小伙子勤学肯干,倒受关宇喜欢。 他原本的名字叫杜宇,说是他姥爷给取的,杜宇一声春晓嘛,好有诗意。 可关大将军也名宇,他觉得不能跟大老板同名,因此主动找振兴学院的夫子改了个名字,叫杜昊。 关宇听说这事儿后也直撇嘴,宇就宇嘛,哥也不计较那个,可你丫改个名字这么跩。 昊,拆开来就是日天!这是母牛飞上高压线,一路火花带闪电呀! 自良坪出发之后,李永和赵显另率了一千轻骑兵,从间道绕出,去摸顾雄的屁股去了。 为不被大炎斥候侦知,他们迂回几百里,穿插原始森林,进入榆阳州境。 任六在龙峪谷打出响动来,吸引顾雄的注意力,他们超越在斥候的侦察范围外,悄悄的进村,打枪不要。 在大炎的西北方向,存在一个庞大的国家,叫兀吐斯国。 该国的土地,主要以草原、荒漠、戈壁为主,所以该的营生,主要就是放牧。 在兀吐斯的东边,也就是大炎帝国的正北方向,也有一国,叫骨林察。 这两个国家原来是一体,但后来闹了分列,骨林察依仗所控地域全是草原,迅速壮大,比兀吐斯强大多了。 不过二国本是一家子分开的,有矛盾,但并不激烈。 它们有一个共同的行动对象,便是大炎。 大炎农业为主,有几千年的积淀,有粮食布帛茶叶香料铁器等。 这些可都是兀吐斯和骨林察没有的必须的生活物资。 在大炎帝国强盛时,这些番外国家便用牛羊来换。 但现在大炎君昏臣贪,国内一片混乱,兀吐斯等便不跟它搞贸易了。 所用的方式简单精暴——抢。 其中以骨林察动作更猛,隔三岔五就犯边,搞得大炎国不得不调集三十万人马长驻边境,跟骨林察对撕。 相对来说,兀吐斯就温和得多了,或者说因为某些因素,它不像骨林察那样一直虎视眈眈,有机会绝对会扑上来咬一口。 李永部从榆阳的西南方向楔入,一出丛林,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占了榆阳州西南角的那个县城。 这县城的西面是西番国,交界区域全是草泽地,人去陷人马去陷马,所以双方几乎不用设防。 因而县城里就只有五百武装人员,李永到时,先有前锋人员潜进城中,赚开城门,城内闲惯的那些人马,哪里是振兴军的对手,所以只杀了十来个意图反抗者之后,其余便乖乖投降。 “告诉任六将军,我们行动顺利,正按计划进行,他们在适当时候,可撤至第二道防线,然后做好反攻准备。” 赵甫对信使说。 路程较远,当信使到达龙峪谷时,任六已与顾雄大战了十多场了。 双方互有死伤,但任六的谷口始终没丢半分。 “军师,你确定该死的贼军只有一千人么?” 望着谷前旷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顾雄很是怀疑贾煜先前的情报。 斥候之类的工作,自然是军师负责的,贾煜听到责问,紧咬着后槽牙没有回答。 他最初的探查,的确是只有一千人,可这段时间的交战,对方少说也死伤了三百人,可为何每次强攻,对方的还击还是那么猛呢? “狡猾的叛贼,他们肯定在后面还隐藏了兵马,这是要吊着我们啊!不好,我们可能中计了。” 贾煜脑壳急转,终于品出了点不对劲儿。 “贼军有何奸计?” 顾雄茫然。 “且回营去!” 大营中,贾煜摊开地图,盯了半天,突然说道: “快向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派出侦骑,另让雷州牧加强警戒,小心贼军袭城!” 榆阳是边州,有总兵统领兵马,但民政方面,却是由知州雷鹍负责。 顾雄要报一箭之仇,亲自统兵出征,而知州雷鹍则留守州城榆城,监视兀吐斯且策应四方。 “军师,这是为何?” 顾雄不解。 贾煜指着地图讲解: “贼军分明是在钓鱼,你看他依仗地势,总是一味防守,除了第一天出来应战之后,其后有出来过么?” “的确是没有,那又如何?” 顾雄仍不解。 “逆贼军可有一种厉害的火器,我们攻之如此之久,可曾出现过?” “的确是没有,那又如何?” “如何本座所料不差,他们定在谷中设了一道防每,如若我军攻进去,人马不易展开,岂不正好他们的火器施为?” 顾雄一想,惊出一身冷汗! 第87章 会师谋榆城 听了贾煜的分析,顾雄整个人都不好了! “军师,如若像你所说,莫不成我们就不进兵了?” 这根本不是原来的剧本哟! “将军暂且莫慌,吾料不出三日,必有信报。” 果然第二日黄昏,州府榆城的加急快报来了! 洮阴县发现振兴军,已克县城! 箕县发现振兴军,县城告急! 顾雄和贾煜马上扑向地图,然后就傻眼了! “这个是蝎子攻势啊!” 在参军吏把振兴军的攻击态势在地图上标示出来后,贾煜凝重地说。 顾雄再怎么瓜皮,面前的图案还是看得明白的。 两把大钳左右挥,一囗钢牙眼前晃! 又见高昂巨毒尾,顾贾逢之命必丧。 右路振兴军连克冀县,宁县,巨流县,直逼榆城! 左路振兴军已克兴池、武阳,瞧那势头,分明也是榆城! 这是要亲命的节奏啊! 榆城一丢,顾雄一军的后路断绝,失了粮草辎重,无需战,必自乱矣! 何其歹毒的计策! “废物,饭桶,各地守令,尽皆可族诛!” 顾雄大骂,跳了几跳后,颓然坐下。 他知道,他的归州之旅,还未启程,便告无期。 而且隐隐感觉到,这个无期,也是无限。 “军师啊,可有妙策?” 顾雄无助的看向贾煜。 “为今之计,只有速回榆城,另向首辅大人急报,发大兵前来相援,否则,此州危殆矣!” 贾煜眉毛皱成一团,说出了他的办法。 “那龙峪谷中贼军出击,我等又当如何?” 顾雄想起刚才贾煜说的那只恐怖的蝎子毒尾。 “这个么。” 贾煜眼珠转动,喊道: “何阳听令。” 下边一将打了个激灵,忙起身抱拳: “末将在!” “何阳,且由你领了本部,再加五千军马,在此谷口拒敌,待我等平了反叛,再行前来攻打。” 何阳磨了磨牙,躬身应诺。 他此身奉家族之令随顾雄出征,其根本目的,是恢复何家在归州的局面。 因此在未进归州之前,这娃一直表现得十分低调,他努力的把自己整成一个透明人,既不发言也不出头。 你们表演,哥只安静地做一个背景板好了! 刚才听堂上军议,何阳自己也觉得不爽,看来此次恢复何家在归州的状态,多半要成水漂漂了。 没想到贾军师居然点他的将,分给他一个堵口子的任务。 想拒绝,却又找不到理由,只好硬着头皮接下来。 顾雄着急忙慌,吹号集合,拔寨回军。 雷鹍军报中的振兴右路军,其实就是振兴军的左路李永赵甫部。 而其所谓的左路军,则是从正阳出击的胡龙和李彦部。 两路人马本来不多,各都只有一千余人马,但由于振兴军数月来除暴安良,打土豪分田地,通过商人和一些特别安排的渠道,名声早已传遍天下。 所以,当看到振兴军真正的打出来了,所到之地,百姓无不杀其吏胥,箪食壶浆以相迎。 因此两路兵马势如破竹,所到皆克,他们惩恶除霸,开仓放粮,让老百姓真正的感受到了振兴军的仁义。 “原来这天底真有咱小老百姓的军队呀!” 白发老翁捋须叹。 “阿翁,俺要去参军!” 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激动的请求。 “去吧去吧,好好跟着关将军,给咱小老百姓打出一个能够活命的世道来。” 因此,李永,胡龙会师榆城时,两部军马都已达万人。 这还是他们严格控制人选后的结果。 “胡大伯,此处您最年长,这兵马,就由您指挥啦!” 会师之后,李永请胡龙坐了首位。 关宇认胡老铁匠作义祖,这胡龙自然成了父执辈中的最长者, 因此,胡龙自当仁不让,坐了主座,然后说道: “李永啊,还有你们几个,俺老胡长在飞狐岭,于这用兵呢,不大上道,你们长随文远,听其教导也颇多,所以呢,俺老胡就做个样子就行,这行军打仗呢,还是你们年轻人来。” 赵甫道: “胡将军,关将军说,这临阵决机,前线将领皆须群策群力,大家共商大事才好。” 胡龙摆手: “好啦,这个就不多扯了,那个小赵,你说说,咱们该如何区处?” 振兴参谋学院,人们又习惯称其为北山军校,这里从军校出来的人中,数赵甫最年长,所以胡龙把话语权交给他。 赵甫看李永也在点头,便道: “要是顾雄没有及时撒回榆城,依咱们特勤分队的策应,拿下榆城,易如反掌!” “但如今他们已回城坚守,其兵力强过我军,又有坚城深深池,倒是不可造次了!” 胡龙道: “兵力么,于路过来,这么多青壮想加入我们,多被拒了,现要是回去招揽,来个三万人怕是没问题吧?” 李永摇手: “大将军说了,兵在精而不在多,没经过基本训练的,只会在战场上白丢性命,与我振兴军爱护百姓的宗旨不合!” 李彦道: “所以我们现在只益威逼榆城,不可草率进攻,待任六将军主力到达,里应外合,定能一鼓而下!” 胡龙担忧说: “我军远来,深入敌境,倘若延宕,怕是于我不利!” 赵甫笑道: “胡将军所虑不无道理,用兵者最忌讳的,就是劳师袭远,孤军深入!不过我军一路过来,杀贪官除酷吏惩恶霸劣绅,百姓欢迎之至。” “所以现在我们所在之处,其实可算两有之地,或者说,有绝大多数百姓支持的我们,还占有优势!” “民众拥护,缴获的粮草足够支撑,因此,咱们不需急着攻坚!” 顾雄手抚雉堞,对贾煜道: “军师远来,利于速战,为何他们按兵不动?” 贾煜皱眉: “吾观其军,精锐有限,其余多为新附之民,按理应以此为锋,蚁附抢城才是,其按兵不动,或是在等龙峪谷方面吧?” 顾雄道: “既如此,我等如何要遂他愿,敌弱我强,待本将出城,一鼓灭之!” 贾煜虽为谋士,却也理解不了城外振兴军的脑回路,觉得顾雄有几分道理,便点认同。 三声炮响,顾雄领了军马,威赫无比的杀出来! 第88章 大战榆城下 榆城上,贾煜见城外振兴军人数并不占优,而且也没有抛石机和那大管子火炮,因此认可了顾雄出击的决定。 城中军马杀出,这边振兴军早列好了阵势。 顾雄枪指大骂: “姓李的贼将,尔等好不知死活,本将军未来灭你,倒反打上门来了,有种的,出来大战三百回合。” 李永策马而出: “顾雄,上次瓦口关让你逃,碧峰峡又算你命大,可你这贼子居然不知厉害,还要兴兵来犯,咱们振兴军的原则就是,不惹爷那也罢了,要是惹了爷,连你老窝的老鼠都得给挖出来。” 后面的振兴将士听了,全都哄笑起来。 顾雄大怒: “黄口小儿,只知口舌逞能,谁与本将出马,斩了此贼!” “末将愿往!” 一将应声而出,顾雄看时,却是孟德手下骁将周章。 这周章因主将被伤,迫切的复仇,故而不知好歹,奋勇出阵。 李永正在迎战,却听胡龙后边叫: “李将军稍待,让你胡大爷来发个利市。” 胡龙一路杀过来,没遇到一个趁心的对手,那个县城守军,要不被百姓群殴砍了,要不跑路,要不投降。 敢跟胡龙对招的,又十分的蒌逼,所以胡大爷觉得自实在没有一点拿得出手的功劳,因此要在这榆城下秀一把。 “伯父仔细些。” 李永呵呵一笑,提刀闪开。 周章呀嗬怪叫,手舞铁枪,朝着迎上来的胡龙分心就刺。 胡龙艺高人胆大,看他过来,一招怪蟒翻身,将周章的枪杆拔开,然后一式横扫,将周章扫落马下,复回马一枪,穿胸挑起,远远的掷向本军阵前。 周章落地,没被扎死也给摔死了。 早有胡龙的亲兵上前,剁下首级,举起大呼: “胡将军威武!” “威武,威武~~” 顾雄气得差点爆肝。 这周章再怎么说,也是禁军将领,居然这么不济事。 顾雄一怒之下,大声喝令: “擂鼓,全军压上,灭了逆贼!” 战鼓声起,随顾雄出城的两万大炎军狂吼起来,如一股被狂风卷起的海浪,向振兴军涌了过去。 “接战!接战!” 振兴军的各级将领嘶吼起来。 李永、胡龙各率一千轻骑当先迎上。 而赵甫和李彦则指挥两万步兵,排成硕大的几个方阵。 第一波,双方弓箭对射,两团黑云对碰于空中,不少箭头相撞,绽出朵朵火花。 然后惨呼起叠起,各自队伍中都出现了小小的骚乱。 但振兴骑兵基本没有伤亡。 无它,虽是轻骑,但振兴钢甲起到了极好的防护作用,大炎军冲阵间也不是啥硬弩,所以对振兴轻骑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步兵阵形稳住,骑兵飞矛投掷!” 李永大喝。 两千骑兵各自从背上抽出短矛,奋力朝大炎军投掷过去。 每个振兴骑兵背后都有五根短矛,振兴短矛取材简单,随地的稍硬一点的木头都行。 但依关宇提供的羽毛球飞行原理打造出来,其使用效果就不一般了。 简单地说,你只管用力掷出去,它的矛尖会狠狠地扎进阻挡在它飞行路线上的物体。 铁甲啥的它奈何不了,但大炎军普通士兵,最多就是皮甲,却可以被投矛轻易扎穿。 所以密集的挑矛之后,大炎军又倒下了许多。 不过此时两军已知相接,顾雄一见前方,惊得赶紧勒住战马。 那战马前蹄高高跃起,差点就把背上的顾总兵给巅下马来。 前面的振兴步兵,因为是新募的人马,许多连甲胄都不全,也没有经过反复的训练。 加入队伍以来,振兴军就只训练了他们两件事: 组成方阵整齐行进。 托举长长的枪矛,顺着鼓点往前面戳。 看官已然猜到,这就是马其顿方阵,不过现在叫振兴方阵。 用在不得不接战的新兵身上,算是最优的一种战法了。 两万余新兵一时哪里找得到那么多长矛,这也难不到振兴军,砍竹子来代替就行。 长长的竹子重量不大,但削尖了的竹枪戳死人是没问题的。 就算你挥刀将竹子砍断一截,剩下的同样戳死你没商量。 顾雄看到密麻麻一片竹枪戳过来,心都焦急了。 身边的士兵没刹住脚,一家伙撞了上去,于是,一个一个的被捅个对穿。 就连没收住势的战马,撞上去同样连人带马成肉串。 而大炎军距离振兴军还有老鼻子远。 刺中了目标的振兴军后撤,能抽出竹枪的继续前进,一时抽不出来的,则让位给后面的同袍。 后边高举的竹枪迅速被位,让大炎军始终面临着的都是长长的大牙签。 没有竹枪的,则拔出腰刀,狠砍撞进来侥幸未死的大炎军兵。 两道波浪一遍遍的狠撞,空气中很快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顾雄带出城的约两万兵马,跟同样两万兵马的振兴军对撞,由于在长枪方阵前的吃瘪,大炎军不久便少了四分之一的人。 振兴军不断的往前推进,总是够不着敌人的大炎军被顶得连连后退。 或者也不能叫后退,而是冲到前面的人大多被戳翻了。 李永和胡龙两支轻骑冲过两波,见到大炎军密集拥上,于是掏出震天雷,点燃朝人堆里扔去。 “轰轰轰~~” 大团火光溅射,人体及其部件飞起。 每一枚震天雷投下,大炎军便出现一个圆孔。 顾雄差点就僵化了,他的战匹也披了精甲,振兴军的竹枪奈何不了他。 但有这般高端装备的人却不多,所以很快,顾雄发现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突然又见振兴军投出了会炸死人的东西,顿时亡魂大冒。 “该死的,爷怎么把振兴军有天雷的事搞忘了!” 顾雄心知不妙,勒转马头便走。 震天雷重量小,每个振兴骑兵马鞍旁,都配了十来枚。 这也是李永和胡龙凭两千骑兵就敢深入敌境的依仗所在。 各位试想,两千来枚手榴弹投掷出来是个啥场面。 何况,有些振兴骑士还不只投出一枚。 于是大炎军转眼间就乱了! 这是啥杀器?他们挡不了啊! 刀砍中了它也炸,有士兵见震天雷落地,忙用盾牌去将它死死压住。 结果轰隆一声,自己被震得升高丈余,落地之时,五脏六腑都离开原位了。 能活么,机率太小了! 第89章 城下战犹酣 贾煜在城楼之上,居高临下,那场面看得更加分明,眼见得大炎军渐渐露出败象,立令鸣金。 大炎军如蒙大赦,掉头就跑! 可城门只有一个,出来整齐有序,这进去杂乱无章,很快就造成了拥堵。 人挤人,人踩人,马挤人,马踩人。 一些性格暴躁的士卒挤不过去,红了眼,不管不顾,抡刀就砍。 “让开让开,都给老子让开。” 谁特么让你哟,你又不是蒋大脸! 何况,在这现在的情况下,就算你是蒋大脸又如何? 除了那几个主要的大将还能让人害怕之后,其他牙将偏将裨将屯长曲校啥的,谁特么敢挡爷面前,一刀削你大爷滴。 挤成堆堆好啊,一队振兴骑兵马刀平举,纵马冲过,人头滚滚落,到处是冲出来的血柱。 碰到人太多冲不过去了,那就拨马从边沿跑过,顺手扔出震天雷。 轰轰之后,前面的通道出来了,只是地下全是人体。 但这并不碍战马的奔驰,一名骑兵跑着快,居然给他冲到城门外,看到城门楼子上那群急得冒烟的守军,他掏出一枚震天雷,点烯,奋力朝上面掷去。 “轰隆!” 飞行距离有些远,这枚震天雷还没落地,就爆炸了。 激溅的爆炸物瞬间将城头上的人放倒不少,贾煜到底智商超群,余光中看到那飞来的家伙,本能的往地上趴,依赖于女儿墙的蔽护,除了几个倒霉蛋砸到他身上外,毫发无伤。 不过那个乱抛爆炸物的振兴骑兵也不讨好,后面的大炎士兵蜂拥而来,将他的后退之路堵死了,很多大炎士卒都在乱砍,结果这位哥们也成了乱砍的对象,连人带马,消失在人海之中。 大将苏威见混成一团,进而艰难,退也不能,勃然大怒,提刀大喝: “儿郎们,今日若不死战,吾辈无生路矣!” 勒马转身,朝振兴军杀来。 他的亲兵见状,也大多呐喊杀回。 其中一些胆子生毛的大炎军兵,也发了狠,朝冲过来的振兴军反击回去。 自古以来,哀兵必败,围三阙一都是非常有道理的。 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 大炎军在苏威的带动下绝地反击,居然将振兴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经过训练,有过作战经历的骑兵倒是没啥影响,涌过来的大炎军,不过是送人头而已。 但新兵却被大炎军的突然反击打懵了,他们先前打顺风仗,没能保持住方阵阵形,都各自挺着刀枪去收割人头了。 这时被反向一冲,很快变成混战。 怒吼,惨叫,金铁交鸣。 专抓新兵队伍的赵甫和李彦等教导队也控制不住,立即纵马舞刀,知会李永,胡龙二将: “骑兵突击,分割敌人!” 李、胡二将也已发现不妙,此时众将士手中的震天雷已基本告罄,两人冲杀会合一处,胡龙大喝: “我去灭了那厮,李将军率儿郎们截断敌军!” 李永点头大吼: “振兴军,随本将冲阵!” 将旗猎猎挥舞,振兴轻骑全都呐喊起来: “振兴必胜,杀~~~” 几千将士的呼喊,顿时让振兴军士气大增,个个策马扬刀,跟着李永像一条矫健的游龙,向大炎军强势无比的切割过去! 胡龙则抖擞精神,手中枪连连挑翻前面的敌军,杀向苏威: “贼将休得逞凶,胡爷在此!” 苏威闯进振兴新兵队中,犹如无人之境,正杀得酣畅淋漓,猛听得侧面如雷暴喝,转头看去,见一员剽悍的敌将势不可挡的突了过来。 两员苏威的属将横截上去,却被来将唰唰几枪,直接挑落马下。 苏威大怒,摆转马头,上去便是一刀。 “叮!” 刀枪相碰,火花飞溅。 “贼将好大的力气!” 二将心里不约而同的闪出这个念头。 “再来!” 错镫之后,二将各自大喝,复又狠狠攻击。 一个泼风刀,一个毒龙枪。 泼风刀刀光铄铄,毒龙枪枪影煌煌! 这一个要保大炎江山固,那一个力促振兴万民安,奋不顾身明将志,舍生忘死立威风。 二将棋逢对手,杀得难解难分! 但苏威被胡龙缠住,反突击的大炎军便失去了领头的人。 而顾雄早被震天雷炸得心胆俱裂,借着苏威的反击,他在段茂和熊通等将的掩护下,退进城里去了。 大炎军的反击顿时像激情之后的寻欢客,很快就疲软下去。 李永率骑兵来回两个冲杀,已成功将大炎军切割。 靠城边的大炎军纷纷往城里奔跑,而被截在另一边的大炎军眼见逃生无望,少数红了眼的狂叫着乱冲乱砍,完全不分敌我,很快消耗殆尽。 另一些则纷纷弃了兵器,大叫投降! 不过很遗憾,大半也被打出了火气的振兴军给弄死了! 还是赵甫和李彦等有政工意识的将领首先冷静下来,大声喝止杀降的行为,并领着已无作战对手的轻骑兵将降兵圈离战场。 还在竭力拼杀的苏威等大炎官兵突然间惊骇地发现,他们的人越来越少,已被振兴军重重包围了起来,而且这个圈子在不断的移,离城墙愈来愈远! “投降不杀!” “振兴优待俘虏!” 周围的振兴大喊起来! 一个又一个大炎兵丧失斗志,先后投降。 苏威悲愤地发现,他的身边只剩二十多多亲将了。 城墙在远处,展目可及,然而城楼上的战鼓已息,城中兵马根本没胆子出来接应! “你们被抛弃了,快快投降!” 赵甫过来,高声劝告。 他发现这苏威还真是一员悍将,敢打敢拼,想起关宇在课堂上的讲话。 毕竟都是大炎儿郎,能改造的尽力给机会。 胡龙本想斩了苏威立功,但听赵甫的喊话,明白这小伙子在军中基本上就代表了关宇的意图,于是便不再下死手,苏威一刀砍来,他将其拨开便是。 李彦重新组织一波人马,结阵在外,监视城中。 李永则领着数员骑将,用抛索,挠钩和绊马绳,将苏威身边还在顽抗的亲将全部放倒,捆了扔一边。 于是很快,苏威成了孤家寡人,此时人马俱疲,无力再战,他四下扫视了一圈,惨然大笑: “我为大炎将军,焉能降贼!”言罢扔了大刀,拔出佩剑就要自刎! 动作还没到位,忽然一套索平空而落,将他套了个正着,苏威只觉得身上一紧,身不由己被拖离马鞍,摔倒在地上。 早有数名军汉扑来,将他手脚摁住,捆了个结结实实。 周围有掌声响起,无数声音大喊: “赵参谋好技艺!” 赵甫拍拍手:“哈哈,大将军教咱们要学套马的汉子,果然发个利市!” 第90章 虎来必有坑 套索技其实推行得很偶然,有一天关宇兴至,随口哼起了《套马杆》: “套马的汉子威武雄壮~~~~” 柳依依好奇: “宇哥,啥是套马的汉子呀?” “这个么,就是北方草原上的男人,他们能骑在马上用套马杆去马群中套自己选中的马匹。” 柳依依瞪大眼睛: “马儿这么强壮,他不会被拉下来么?” “所以说,套马的汉子威武强壮嘛,只要他够壮,再烈的马也会被他驯服,依依呀,你说哥够不够壮?” 关大将军说着说着就跑偏。 “讨厌,小拳拳擂死你!” 柳依依扑过来,白嫩温柔的小手在宇哥强壮的胸骨肌上来了无数下,然后在某货要行非礼之事时吃吃娇笑着逃开,可不经意间,却还是要以手扶墙。 强壮好呀,强壮是快乐之本嘛! 然而这也让关宇产生了发散思维,与周边外族,难免一战,倒不如也让振兴军校的小子们也练一练套马索。 于是悍将苏威,悲剧地在赵甫的套马索的战利品。 城上贾煜几次要喊顾雄再次出城攻击,可顾雄满脸青黑,分明是吓得不轻,贾军师也只能一声长叹。 收拾完被遗弃在城外的大炎残军,赵甫让全军打扫战场,将城外满地的人马尸体、伤员器械全都处理干净。 当然,投降和俘虏的大炎士卒也被充分利用,用大车一一将战场上的东西和人拉走。 咱关将军教导过,要做一个环保主义者,如今已是阳春三月,尸体是极易腐烂滴,若不处理好,疫疾分分钟爆发。 曾经关宇的时空,那啥疫情可是把小老百姓给害苦啦! 大炎帝国西南大寇刘黑虎,手底下有二十余万人马,数年来与朝廷绞杀不休。 他本来是流动作战,抢一方换一地儿,但两年前被朝中几大权臣联手干了一波,把他给打回了西南老窝。 刘黑虎依托西南地区复杂的地形和多变的气候以及当地的疾役瘴气,让不服水土的官兵无法深入,所以被他抢占了宁南州和抚州的几个县,盘踞在那里恢复体力。 一旦他认为时机可以,就又会出动抢掠。 俺是流寇哟,流寇怎能在一个地方老呆着不动呢? “虎爷,外面有人求见!” 一亲随进来报告,并递上名刺。 “大炎内阁!这些撮厮鸟找俺作甚?唤进来。” 刘黑虎识字有限,能用刀解决的,干毛要去舞文弄墨。 随亲兵进来一个中年文士,对着刘黑虎恭敬一揖: “大炎首辅顾大人府中管事顾安,虎爷有礼了。” “顾明忠那老儿的人?我说顾啥子安?你们是官儿,老子是贼,向来势如水火,今儿个找上门来,是来下战书滴不成?” 顾安淡淡一笑: “虎爷哪里话?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世上哪有化不开的仇怨?” 刘黑虎打断他: “你扯个球,你们几大家联合整老子时,可没想化啥仇怨哟!” “哈哈,虎爷,彼一时此一时嘛,这世事总是不断变化的,怎能一概而论呢?” 顾安一脸笑嘻嘻。 刘黑虎虎着一张脸: “少给老子闲扯,说吧,你今儿个大老远赶来,总不是为了跟老子谈和吧?” “哈哈,虎爷明鉴!呈上来。” 顾安对后面一挥手,在刘黑虎亲兵的引导下,鱼贯而入一行人。 抬着礼箱,捧着礼盒,而刘黑虎的眼睛却被盯在两人身上。 两名身段高挑的亮丽女子,娉娉婷婷而来,眉眼如画,面胜桃花。 最关键的是两女子看到刘黑虎的神态,直接飞出一串媚眼,娇媚的声音勾人魂魄: “虎爷万安,小女子有礼啦!” “这,这,这是啥情况?” 刘黑虎后宫丽人不少,但有哪个雄性牲口又会嫌弃美女多呢? 顾安察颜观色: “好教虎爷得知,此乃我家老爷于京师精选红牌,特地献与虎爷的,虎爷,还是清倌人哟!” 顾安脸上笑得意味深长。 “哦,是么?来来来。” 其实不待刘黑虎招呼,两名美人已主动贴了上去,一左一右依偎在虎爷的怀中,整了些小动作,让虎爷乐得见牙不见眼。 “妙,妙妙!顾明忠真懂老子,喏,那里边又是啥?” 刘黑虎手上动作多,眼睛却又盯着那几个盒笼。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李安让随从打开,屋子里顿时一通光闪闪。 金银宝珠,饶是刘黑虎这些抢掠不少,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宝珠。 晶莹剔透,好几颗哩! “哈哈哈,小顾,你家老爷送老子这么厚的礼物,怕不只是化解仇怨吧?” 刘黑虎一方大佬,脑子也不完全是肌肉和荷尔蒙。 “是这样~~~~” 顾安凑到刘黑虎身边,也不管两丽人在其怀中作怪,把顾明忠的想法说了一遍。 “咝~” 刘黑虎嘶了一口气: “听说那关家小儿,不好整哦!” “哪里哪里,只是一时侥幸,让他得了手,今朝我家军师以四路人马进击,北山那些好东西,虎爷难道就不动心?” 北山商品,已由商人流转到大炎全国,那洗澡用的香皂,沐发用的什么液,真的很香! 以及其它杂七杂八的小东西,直接上生活多了无限的享受。 由不得刘黑虎不动心。 “事成之后,这几县就归虎爷您啦,再加黄金万两,银子十万两,粮三万斛……” 顾安开了一堆支票。 “干啦!” 刘黑虎闻利而心动,就算顾明忠没来撺掇他,他都想去北山找宇哥捞一票。 只是担心周围数州的官兵会趁机掏他老窝,如今得到顾安的保证,在与两名美女愉快的生活了三天后,刘黑虎点了八万人马,号称二十万,向北山开拔。 巴州这边,沈飞虎接到黄全的命令,也点了五万军马,号称十万,浩浩荡荡的踏上征程。 但两虎的兵马出动不久,便遭到层出不穷的袭击。 要不行军途中,会被一支冷箭射中某个马上的将军,等其他兵卒冲过去后,啥也没发现。 要不崖坡上突破滚落一波石头,就像是千军万马行进的响动太大,把它们震动松垮了一样。 要不某处山沟的石桥被弄断,当派人去修整时,会有洪水突然冲下来,顺便带走几十人倒霉蛋。 反正,两只虎被路途上各种状况,弄得焦头烂额。 第91章 征途多辛艰 话说刘黑虎从西南出兵,沿途州县对他毫不阻拦,虽然如此,但他行进得并不顺利。 这春天来了,晚上常有在下雨,白天虽然晴,然道路却十分泥泞。 经过千军万马踩踏之后,走起来就更加酸爽了! “虎爷,几个崽仔争骡子,打起来了!” 一名亲将慌张跑来报告。 路难行,有骡子骑肯定舒服得多,所以就出现了抢坐骑的现象。 刘黑虎马鞭嗖地抽过去了: “混蛋,这个给狠揍顿便是,用得着来跟老子报告么?” “不是虎爷,他们打得很凶,然后跌到山沟里去啦!” 那亲将感到有些冤,捂着脑袋哀告。 “混蛋,那还不把他们拉上来?” 刘黑虎生气了。 “可是虎爷,山沟底下是溪水,水太大,把他们都给冲走啦!” 刘黑虎只差拔刀了,这个狗东西,一段话偏掐成几段说。 昨夜雨下得大,因此山中洪水凶猛,又加溪沟里乱石密布,掉进溪中,几个冲刷,就只得个骨架子了。 刘黑虎赶紧传令,要各将官严厉管束手下军马。 想法很好,只是他这流寇队伍,基本上谈不上什么纪律,所以一路吵吵嚷嚷,热闹非凡,看得与他一路行进的顾安眉头大皱。 俺们老爷找这个家伙出场,究竟对不对哟! 没走多久,前面再次传来喧哗声,刘黑虎满脸黑线。 又特么是哪些狗东西搞事儿了? “报,虎爷,前面山塌下来,埋了十多个兄弟,还,还有,路也被堵啦~~~” 刘黑虎等拍马赶过去,果然是一大段山体滑坡,垮塌处还可见有人的身影,有三个还倒插在土中,犹如种下的胡萝卜。 “赶紧给爷挖开,挖开。” 刘黑虎感觉不大好。 今日行军从山沟穿过,春风骀荡,拂面不寒,可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具体是啥,又说不出来。 立即有兵士上前挖土方,突然间,刘黑虎寒毛倒竖,直觉的往马下滚落,嗖嗖嗖,数支羽箭从高处疾射而来,有两枝重重的射到了他的马鞍上。 倘若他还在马背上端着,定必被射个恰到好处。 而他身旁的两名亲兵却没他这么幸运,直接被射中脖颈,摔落马下,伸胳膊踢腿儿,两三下就没命了。 “敌袭!” 有眼尖的大叫起来,众人顺着方向看上去,却见高处有几个人影,正拈弓搭箭的往这边射。 “是振兴贼汉!” 顾安的随从中有见过振兴军的,骇然大叫。 “贼囚有种下来打!” 刘黑虎的卫兵立即盾牌将他翼护住,然后这爷们儿生气了,高声叫骂。 山上人影现出来,其中一人提气大喝: “刘黑虎,振兴军与你无怨无仇,大家都是怼大炎朝廷的,你居然助纣为虐,我劝你速速回你的老窝去,不然的话,只怕老窝都会被官军占了。” 刘黑虎一愣,转着看顾安。 顾安忙道: “虎爷别听他胡说八道,再说你不是还有兵马在么,谁敢来抢?” 刘黑虎一听有理: “小贼,爷干这营生,哪里有财哪里发,你若害怕,回去告诉姓关的,把归州让与老子,老子放他一马,否则~~” “沃日哟,你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来来来,吃你小爷一箭。” 那人见刘黑虎狂妄, 抬手就是一箭射下来。 刘黑虎的卫兵赶紧举盾遮住,然而另几个振兴汉子却点了震天雷扔了下来。 “轰轰轰!” 扎堆的黑虎军中顿时人仰马翻,有不少被炸飞到溪河中去了。 “给老子射死他们。” 刘黑虎气急,大声喝令。 但仰射是一顶技术活,山上几个振兴军汉根本不跟他们纠缠,一声唿哨,消失在丛林深处。 刘黑虎只得暴跳,他派了一队善于爬山的兵士上去追杀,可良久回来了三个,悲哀地向他报告,他们追上去后到处都是陷阱,不是被削尖的竹排穿了串,就是踩中索圈被倒吊起来。落单的转眼间就会被不知哪里跳出来的人宰掉。 “虎爷,他们很厉害啊!还有强弩,我等根本不是对手哇!” 这个跑回来的亲兵将领本事是挺高的,刘黑虎见他狼狈而回,不由沉默了! “虎爷,只要大军冲进归州,这些个小小的袭扰,算不了什么?” 顾安见刘黑虎认怂的表情,忙给他打气! “传爷的将令,加强防备,快速行军!” 箭已离弦,现在已由不得他了! 只是袭扰几乎无时在,让他快不起来,根本就快不起来! 沈飞虎的心情跟他差不了好多。 他们还没走出巴州,便有箭书射进辕门,内容是劝他莫趟归州的浑水,否则后悔莫及! “哼,本帅乃堂堂帝国大将,焉能怕了几个毛贼!” 沈飞虎表现非常沉稳,对箭书传达的威胁之意很是不屑。 然后在晚上宿营时出状况了,不时有巡逻的军士被黑暗中射来的弩箭干翻惨叫。 靠近鹿砦的军帐被突然扔过来的震天雷给炸得火光冲天。 整个营寨随之大乱,沈飞虎急令将领带人搜捕。 “大帅,这漆麻黑摸的,好多儿郎都看不见呐!” 被点到的将领满脸的痛苦。 “可为啥贼子能看得见!” 沈飞虎愤怒。 很多人晚上看不见,是个普遍现象,他个纠纠武夫,是搞不懂啥夜盲症啥滴,更不知道其缘由。 但关宇知道,所以加强了部队的营养供给,而对专门挑选出来的特勤分队的人员,那更是各方面优待。 他们适应了夜晚,只需要有点淡淡的星月光芒,便能活动自如。 闹嚷嚷的直到天亮,沈飞虎的五万人马方才得到安宁,可是再踏征程时,九成的人都成了蔫儿鸡。 觉没睡好,饭也没吃饱,沈大帅,你叫老子咋个赶路哟! “报大帅,斥候军报。” 有亲兵过来报告。 “传过来。” “大帅,振兴军张达,领兵三万,前来阻截我军!” “三万人马?” 沈飞虎沉吟,真有三万采取防守姿势的话,还真不容易打。 就看他是不是跟自己一样,把五万夸大成十万,倘若真正兵力只有一万来人,那胜利的把握就大多了。 “再探报来,本帅需要更确的讯息!” 第92章 初战巴州虎 张达再一次查看了工事,对武槿点赞: “武参谋,你们军校出来的还真有不少本事哟,本将佩服。” “将军过誉啦,都是大将军教的。” 武参谋谦虚答道。 他们一路向西,在归州与巴州的大洪山勘测到一个不错的地点。 大洪山前,是一片开阔的平坦之地,平坦上有许多个村庄,从大洪山上流下的山水汇聚成一条小河,缓缓地从山脚流过。 仲春时节,平地上的许多地里,都长着茂盛的麦苗,麦田之间,也间种着许多油菜,如今花期正好,朵朵都开得金黄。 站在大洪山垭口上,俯瞰下去,碧绿中镶着金黄,视觉效果超级赞。 这里地属归州的洪山县,在纳入振兴军后,得到振兴民部的大力扶持与指导,所以一片昌盛景象。 不过现在这里的百姓,都被劝导进了山,家里的财物,也都坚壁清野了。 “将军,敌人真会朝这边来么?” 一中年妇女不愿相信,她正烙着一张菜饼,旁边坐着一员武将。 这山坳里还有许多的军人和民众,但相处十分融洽,有士卒在逗小孩子,也有妇女在帮士卒纳鞋底补衣裳。 “大娘,我们的就候也打探明白,五万敌军要进侵犯我们,不过大家不用慌,只要咱们振兴军在,就绝不会让敌人伤到你们一根毫毛。” “大兵哥哥,俺也帮你去杀敌人!” 一名八岁左右的小屁孩手里拿着一个草编蛐蛐,兴奋地对送他玩具的士卒说。 “哎哟,我说老弟,你带哥的刀盾都拿不动,就别想啦,好好跟着你们的童子军练,等长高长大啦,再去报名参军吧!” “嘀嘀嘀……” 有哨声急促地响起,接着一名旗牌官手执令旗出现了。 “敌军前哨过来了,集合集合。” “小弟弟,好好玩儿。” 那年轻的士卒把手里刚做好的竹蜻蜓塞到小孩手中,拿起刀盾就起身了。 “来,小郎,把这个拿着。” 一大嫂不知从哪里出来,硬塞给青年士卒一双新纳好的布鞋,然后轻盈地跑开了。 二十来名沈飞虎派出的斥候进至大洪山前,到村子里查探,除了老鼠,啥都没有。 他们决定翻越山口继续深入,结果才到一半,即被一顿箭雨放倒七八个,剩下的大惊,转身就逃。 跟前不久,沈飞虎的前锋五千骑兵来到山前,却见前方已整齐的列了一个军阵。 观其大略,约两千骑兵,三千步兵,后面的将旗上,分别是张和武字。 “对面张达否?” 巴州军方一将出马,用枪尖指着对阵大喝。 张达提马而出: “吾乃振兴军大将张达是也,你是何人?为何来犯我境?” “吾乃沈帅帐下先锋正将孔德是也,张达,这归州乃大炎帝国疆界,尔等起兵反叛,窃占国土,居然还说是我等犯你疆界,实乃滑天下之大稽也!” “孔德,朝廷无道,君昏臣奸,残害百姓,生灵涂炭,我家大将军举仁义之师,解民于倒悬,如今归州和乐,百姓安康,岂容尔等肆意侵扰,识相的,速速回去,让你们沈飞虎识时务,归顺我振兴军,否则,刀枪之下,有伤和气也!” 孔德大怒: “大胆张达,就凭你五千来兵马,也敢挡我十万大军,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么?” 张达大笑: “无知之辈,既想死,何不放马过来?” 孔德怒吼一声,拍马便要出战,后边一将叫道: “杀鸡焉用牛刀,先锋且为末将掠阵,待末将斩杀立个头功。” 那将不待主将应允,哗啦啦策马冲出,高声叫唤: “巴州大将成焕在此,谁人出来受死?” 张达提刀要战,也被后边阻住: “张将军且慢,待小将来斩他。” 一骑白马出阵,马上将櫆梧雄壮,舞枪大喝: “振兴大将武槿来矣,成焕看招。” 二马相交,双枪并举,成焕一枪刺来,被武槿以枪绞住,但见武槿枪头快闪,那成焕便拿不住手中枪,给两三下绞脱手,飞向半空去了。 成焕大惊,勒马要跑,此时二马即将错镫,说时迟那时快,武槿枪交左手,右手于鞍旁抽出一根铁鞭来,照着成焕后背就是一家伙。 成焕大叫一声,坠落马下。 他虽身着铠甲,奈何武槿力大无敌,这一鞭力透甲胄,早打得他内腑破碎,当即丧命。 武槿策马奔回,一枪将成焕挑起,所回本阵,早有亲兵抢出,以刀斩下首级,悬在枪矛上招摇。 “武将军威武!” 振兴军大声欢呼起来。 “欺人太甚,众儿郎,跟我杀!“ 孔德大怒,枪尖一指,挥动全军冲杀过来。 然而张达和武槿却各引一千轻骑左右闪开,直接向孔德的两翼绞杀过去。 “嗖嗖嗖!” 振兴三千步兵引弓放箭,三千箭雨当头罩下,巴州骑兵纷纷坠马。 而一轮弓箭之后,振兴步兵后退十来步,冲到前头的巴州骑兵惊骇地发现,这些该死的步兵阵前居然出现了一层拒马。 拒马上尖锐的木头将撞上去的巴州骑兵连人带马的串得牢牢的。 也有些骑马因为惯性,在战马被阻后,从马背飞跃而出,跌落向振兴军阵中,迎接他们的是高高举起的枪矛,同样被串成肉串。 就只差一堆旺盛的大火了。 孔德又惊又怒,这拒马他倒是可以用钩索拖开,可在两翼作怪的振兴轻骑没给他那个时间啊。 只得舍了振兴步兵,挥动手下,转头来围剿振兴轻骑。 但振兴轻骑并不跟他们死战,两波冲杀后,转回本阵去了。 又有步兵推出拒马,而且还甩出了轰天雷。 轰隆炸响的轰天雷将巴州兵打崩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轰天雷,真正体验到了,比传说中更恐怖啊! 孔德没哪个底气凭五千兵马就能打爆防守的五千振兴兵,看看再无机会后,只得鸣金收兵,派人通知中军,让大队速速上来。 这一次交战,他的前锋就丢了一千多兵马,受伤的不少。 孔德看到已退回山口去的援兴军,以及那满山的旗帜,目光中满是恨意。 第93章 河滩裁粮草 张达与武槿下马来到垭口的哨堡中,望着退到几里外的巴州军。 孔德亲领一部兵马断后,其余人马于平旷处,依序立下营寨。 “巴州军的战力的确不俗呀,此次我们损失了三百来兄弟!” 张达对武槿说。 “相对于战损,敌人损失大得多,所以这一战,我们并没吃亏。” 武槿冷冷说。 慈不掌兵,打仗不死人是不可能滴。 主要的是值得,即牺牲了,要换回整体的胜利。 “命令二郎三郎,严格掌控兵马,不得给敌军嗅出味道来。” 武槿对身边的亲兵道。 张达却望向巴州方向: “不知大郎他们行动如何了?” 看到沈飞虎的主力迤逦而去,激扬起的尘土都已沉落。 一处山林中,慢慢的出现了许多战马,汇集到山脚空旷处。 “将军,我们如何行动?” 一骑士问另一黑马上的人。 “还能咋行动?你忘了,咱们是来干啥的?” 这是个年轻将官,二十出头。 “武参谋不是说了,让咱们来搞事儿!” “对呀,搞事儿!这沈飞虎吹牛逼,明明五万来人马,却要吹成十万,那好,老子要让他们饭都吃不成。” “张将军,前面发现了大炎军的粮草队!” 一名斥候飞马过来。 “有多少人?” “五百,两百骑兵,三百步兵,另一民夫一千来人。” “送上门来了,弄他!” 张将军马鞭一挥,跟着斥候,带队隐藏在一个山丘后。 巴州的粮草队走得不慌不忙,反正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主力部队在前方,也没传回来危险的讯息,所以,押粮将官也就把此行当成是游山玩水了。 中午,他们来到一条小河边,押粮将官命令民夫将粮草集中到河滩上,然后打尖吃饭,让人马都歇息喝水。 可就在他们刚埋下锅子,水也刚烧开时,突然马蹄声响,处在外围的军兵伸长脖子看。 “是何处军马来了?” 押粮将官没怎么慌,他觉得是自己这一边的人。 可临近了才发现,来的骑兵跟他们不是一样的服色,顿时着忙起来,慌忙上马。 “来将何人,你们是何处兵马?” 他看到过来的骑兵中,领头的将官他并不认识。 来将一身黑甲,手提大刀,呵呵大笑: “本将振兴军大将张家界也,不管你是谁,今天最好投降!” 来的军马左右散开,占得有利地形,将一干巴州军围了起来。 押粮的巴州军顿时乱了,有人去抓刀枪,有人去抢战马。 可那张家界将刀一挥,那一千早已将他们围起来的振兴军已张弓搭箭对准了巴州军。 有一些不信邪的巴州还自顾自的去向兵器和战马靠拢,全被嗖嗖而来的利箭射翻在地,惨呼连连。 这领头的巴州将官大愤,怒喝一声,策马提枪就冲向那什么张家界。 然而张家界后边的两个骑士忽然出手,各扔出一个小包袱。 “轰”“轰”。 两声巨响,押粮将官的战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将背上的主人给掀翻在地。 等押粮将官挣扎着要爬起来时,张家界锋利的大刀已架到了他脖子上。 看到主将被擒,好几个厉害的将官被射翻而自己处于不利的位置后,其余巴州军乖乖的放弃了抵抗。 本来大家准备生火弄吃的,刀枪马儿都搁置一旁,现突然被袭,哪里反应得过来。 “大家好好配合,振兴军不滥杀无辜!” 张家界大声宣告。 那一千民夫本来慌得一匹,但听说是振兴军后,很愉快就镇定下来了。 振兴军么,那可是小老姓的军队嘛!怕个甚哟怕! 张家界令将巴州军与粮草民夫分隔开,自有随军政工人员前去处置,他却将那捉到的首将提到一旁: “尔乃何人?报上名来!” 那将身上颇有些伤,但不是太重,满脸都是不服,愤愤道: “本将朱赞是也,小子,若非使了诡谲之道,安能擒我,若是英雄,敢与我一搏否?” 张家界笑吟吟盯着他,看了十来秒: “你受伤了,我胜了你也是不武,要不等你养好伤,咱们好好比一场!” 朱良怒道: “皮毛之伤,本将毫不在乎,姓张的,就问你敢不敢?” 张家界哈哈一笑: “既如此,若不满足你,倒显得本将不是好汉,反堕了振兴军和关将军威名,也罢,张某就让你十招,十招之内,若能让张某支应不过来,就放尔等离开!” 朱良更生气了,感觉受到莫大的侮辱,大叫道: “姓张的,若朱某赢不了你,就任由你处置!” 两人皆去了铠甲,身着便裳,就在河滩上放起对来。 张家界一身作训常服,两手自然垂下,盯着朱良,渊停岳峙。 朱良见他果然不攻,大吼一声,脚步抓地,力贯双臂,如暴怒的猛虎朝张家界扑去。 张家界生在飞狐岭,打小便与山贼们厮混。 大当家胡金戈与众头领,可从没放松过对他们的锤炼。 归附振兴军后,他与兄弟们又在北山军校参加近两月的集训,被关宇用俄熊魔兽营的训练方法狠狠地虐过。 这样的现代训练,直接让参训人员的格斗力,反应力等提升不止一个境界。 故而朱良的动作在他眼里有如参训前的菜鸟。 菜鸟可是要被虐哭滴! 一个半侧面移步,轻松闪开。 而冲过站的朱良则露出了后背的空档。 只需补上一个直拳,朱良就会被打倒在地。 五脏移位,半身不遂的那种。 但张家界只是在他背上轻轻的拍了一下! 这个让朱良气愤得差点爆炸。 猛地刹住车,一招旋腿盘根猛攻张家界下盘,但仍然被张家界一跃让开。 朱良哇哇大叫,出拳如风,可真的没能产生丁点效果。 打不着,根本就打不着嘛! 转转眼十招已过,张家界见朱良拳头暴来,错一步闪开,猱身而上,左手叨住朱良手腕,顺势往前一引,右手在其腋下稍微用力托举。 过肩摔,八成火候的过肩摔。 然后朱良就被直挺挺的摔倒了河滩。 现场吃瓜的振兴军喝起彩来,一旁的民夫也大吼: “好好~~” 过肩摔后一个跟进动作,侧身斜压并以右手肘狠狠地砸了下去。 砸中心窝,必死无疑。 第94章 你往我亦来 看到张家界一肘子朝自己心窝子砸下来时,朱良感觉自己死定了! 眼睛一闭,等着魂归天际。 可预想的重击并没有到来,睁开眼,却见张家界已端坐在一块大鹅卵石上,笑吟吟的看着他。 “姓张的,你这是为何?” 朱良不解,作为武将,在战场与敌人放对,那肯定是要干翻对手的。 砍了脑壳换功劳,这姓张居然没这样做,的确让人疑惑了。 “我家大将军有令,你巴州将士与我归州振兴军,皆是大炎子民,没必要同室操戈,本将听闻你们在西边防番国,征战多年,没让番虏侵扰大炎国民,故而佩服你是一条汉子,朱将军请起!张某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说完,张家界真的起身,非常诚恳地向朱良打拱作揖。 早有亲兵过来,将朱良扶起,又有人搬了块较大的石头来请他坐,还有人从马鞍旁取下皮囊,请他喝水。 浸泡过金银花的茶水,喝起来异常爽口。 “张将军如何处置朱某?” 朱良放下皮囊问道。 张家界笑道: “两军交兵,便为敌手,我振兴军伐无道,讨暴虐,朱将军你也看到了,庶民百姓,谁不说我振兴军乃仁义之师,我军到处,百姓热忱相迎,而你们有百姓支持么?” 那些民夫都没走远,有听到张家界说话的,都大呼起来: “归州振兴军才是真正爱护我们的兵马,我们都支持振兴军。” 朱良脸皮直跳: “可我们沈将军治军甚严,也没骚扰过百姓呀!” “你们的兵马甚少出来,可那是当官的,却天天欺压我们,强税强捐,就像你们,还强拉我们来运粮草,我们都快活不下去了!” 朱良老脸一红,这些情况他当然知晓,他向来觉得这也很正常嘛,只是这振兴军一出场,原来还可以有其它操作,瞬间觉得自己气短了许多。 “好啦朱将军,这次可是大炎朝廷调集几路来围攻我振兴军,可不是我们生事哟,待此战结束,朱将可任意去留,传令,去潭溪县。” 潭溪是巴州跟归州接壤的一个县,也是沈飞虎进攻前沿,他的粮草啥的,都是先从四处集中到潭溪,然后再押送前线。 朱良没想到自己才从这里离开不久,又返回来了。 张家界当然是换上了巴州军的服装,这让朱良很是不满。 “兵不厌诈哟大哥,何况这样子,可以减少很多巴州兄弟的伤亡,难道朱将军愿意他们大批死亡么?” 张家界的解释立即让朱良闭了嘴。 当然他只有五百套衣服,其他的就只能留到后面了。 留在潭溪守粮草的校尉非常惊诧: “老朱,兀何你这么快又回来了?” 他并没有注意到,朱良只是骑着马,身上啥兵器都木有。 朱良脸上抽抽,不知如何回答。 这时城中突然轰隆一声巨响,有烟火冲天而起。 城墙和城门处的巴州官兵都诧异的回过去看,而在某城垛处一直低着的军士突然动了,几步跨过,将一把匕首架到留守校尉的脖子上: “别动,小心脖颈。” 校尉大惊,睁大眼睛细看: “你,你是谁?” 这根本不是他手下的军卒,但这军卒力气不小,将他顶到女儿墙上,锋利的刀芒让他颈部肌肉不自觉的跳。 “打开城门。” 军卒冷喝。 下面早听到城门扎扎开了,城外张家界等一涌而入。 “老卢,他们是振兴军。” 朱良看到惊骇有校尉,很丧气的报了信息。 “啊,老朱,你……” 姓卢的校尉惶然道。 “卢将军是吧?别怕,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绝对保证你和兄弟们的安全!” 张家界哈哈一笑,向二将介绍: “这位乃我振兴军特勤分队肖昆肖校尉,卢将军,其实我们早就摸进来啦,若不看在你们同是大炎国民,你有十颗脑袋也被肖队长给砍下来啦!” 卢校尉果然汗出如浆,这姓肖的什么校尉训隐在自己身边,装成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兵兵,倘若突然暴起行刺,自己还真没有活路。 “你们想怎样?”卢校尉泄了气。 “大炎人不打大炎人!” 张家界让他下令手下兵士弃械,然后把北山军校学的政工话术卖弄了一番。 随着后续兵马进城,整个潭溪县兵不血刃,被振兴军暂时控制。 沈飞虎的大队进到大洪山,见孔德的先锋营在山下扎营,询问之后立即策马到山脚来查看情况。 “他们只有五千来兵力,但占着山口,依恃地形,这山口上去一段,兵力施展不开,将军有何良策?” 孔德向沈飞虎介绍情况。 “来人,去搦战,看他们敢不敢出来。” 沈飞虎看着山上飘扬的振兴旗号,脸上神色不定。 立即有一员大将拍马而出,大声挑战。 可山口上,张达和武槿对着下面巴州军指指点点,浑似没听见一样。 那将感到被藐礼了,勃然大怒,带了五百骑兵就往上冲。 才到一半,就被一顿箭雨当头罩下,丢了百十来人,败退回来。 沈飞虎面沉如水,冷声道: “且返回扎营,来日再作道理。” 张达见巴州军马严严整整,再次予以点赞。 “是个劲敌呀!武参谋,要不今晚本将去劫营?” 武槿摇头: “大将军说了,敌强我弱,可以劫营夜袭,以出其不意,然今我有地形之利,又有大炮加持,他沈飞虎虽有几倍于我的兵马,又有何用?且夜里异常情况太多,不可贸然行事。” “不是敌驻我扰么?咱们就这么干瞪着!” 张达也听到武槿给军中军官们上的课。 “扰当然是要扰的,如此这般……” 武槿靠近张达耳边低语一番,张达听了,不住点头。 沈飞虎扎了营寨,随行谋士申平上前: “将军,我军远来,谨防敌军劫寨。” 沈飞虎冷笑:“本将军还怕他们不来诶,你们几个,如此如此。” 夜深沉,数万大军驻扎地,连青蛙们也不敢叫鸣。 山上果然下来一队军马,到了辕门外,突然鼓噪起来,他们连鹿砦都不拖开,只是朝营中射了一通火箭,然后转身就回去了。 两侧埋伏的巴州军顿时傻了眼,鱼儿不上钩,他们可就没味道了。 只得吹响号角,将伏兵唤出,齐齐抢火。 空营帐毕竟也是他们后面要呆的。 沈飞虎站到辕门外,望着大洪山口上的火把,沉默不语。 第95章 山口血战一 沈飞虎本在左右埋伏得有精兵,自己在前面留了一座空营等对方来上钩。 可对方来是来了,鼓噪一通,放火箭烧了几个营帐又回去了。 我这玩儿是几个意思? 算了算了,大军长途赶来,还是休息好了先。 安排了巡哨,沈飞虎自去中军帐睡下了。 不过他刚刚一闭眼,就被数声剧烈的爆炸震得从榻上弹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 孔德冲了过来: “将军,有贼子袭击!” 沈飞虎见孔德的模样,衣衫不整,连腰带都没来得及捆牢实。 整个营寨喧如闹市,讯息不断汇集过来。 原来有一小队人马摸近营寨,先用弩箭射死了辕门处的将士,然朝里面狂扔了许多个滋滋喷火后炸开的东西。 炸物物燃,炸人人死! 这到底是啥?孔德倒是领教过,但他们没抓到一个俘虏,所以也无从知晓那是啥东东。 巡哨的将领试图领兵去追,可晚上看不见的问题直接限制了他们的行动。 追出了营寨灯光光线的尽头,便两眼一抹黑,啥也看不见了。 黑暗中嗖嗖嗖声急促,前面躲闪不及的人成了倒霉蛋。 后面的追兵大恐,不敢再向前,只管以密集的箭雨向黑暗是射去。 射不射得中无所谓,聊以自慰罢了。 就这么折腾到天明,沈飞虎验看汇报,饶是他行军打仗多年,涵养功夫不一般,也气得脸上的老肉不停的跳。 一夜之间,死伤差点近百人,还有一个粮屯也被烧球了。 “振兴贼子,小人耳,这些鸡鸣狗盗之行,非英雄所为!” 谋士申平一旁捋胡须,脸色阴暗。 用兵本来不厌诈,就跟打架一样,上插双眼下掐蛋,那是无所不用其极滴,将军此时还计较这个,有些着相了。 申平捋了半天胡子,脑壳里有了个思路: “将军,这敌军如此下作,显然是因为他们兵力不足以与我军相抗,依学生之见,咱们整顿兵马,鼓而攻之,他只五千人马,就算有地形相佑,又怎能挡得住我不间断的进攻。” 这特么是用人去堆呀! 沈飞虎不是没打过这样的狠仗,只是他总觉有什么东西他没有抓住,在心头一跳一闪的。 “将军,如果咱们这边迁延了时日,若是张虎他们得了先,只怕……” 申平说了半截就不说了,但沈飞虎能明白他的意思。 说到底,黄全也想在归州分得一杯羹,要是张虎先占了巢,哪里还有黄全的份儿。 不管是张淦还是顾明忠,都不可能把吃到嘴里的东西吐出来的。 “既如此,传令全军,饱餐战饭,然后攻打山口!” 巴州军上百架抛石车将一波又一波的弹云向大洪山口铺盖过去。 既有石弹,更多是火油弹。 整个山口不但千疮百洞,而且还成了一片火海。 “把乡亲们转移到安全地方去,各医防队,全力救治伤员!” 武槿紧盯着山下密麻麻的巴州军,大声传令。 张达脸色阴沉: “武参谋,要不让炮兵轰他狗日的。” 他们有二十门炮,早已预设了阵地。 各炮位都用圆木护着,上覆沙士,所以不管是石弹还是火油弹,都没有半点影响。 开玩笑,宇哥培训炮兵时,就把这个时代能出现的状况考虑尽了。 只要按章程办事,他的炮兵便是无敌的。 降维打击好没意思哟! 武槿摇头,并非他很讲武德,而是现在巴州军都集结在山下,想想五万余兵马会占好宽的面积。 就算二十门火一起开轰,只怕也是在宽阔的海面上炸出几十根水柱而已。 何况有六门还是霰弹炮,那是近距离使用的。 “强示之以弱,能示之以不能,待他们炮弹耗尽,进攻之时,咱们再让他们尝尝振兴大炮的厉害!” 武槿抿着嘴巴,只是让全军保持警戒。 山口挖了堑壕,而且还有防炮洞,因此巴州的饱和式攻击对山口守军的伤害并不大。 “为毛巴州军的火油弹这么多?” 张达看着外边被引燃的树木,皱眉说。 关宇做过调查,这个时代的火油弹原材料,一般是树脂油,植物榨出的油,或者是鱼油。 当然,使用石油的效果最好,不过关宇问大家石油时,人们都一脸懵逼。 啥子叫石油,他们不晓得哟。 “石油也可叫猛火油!” 关宇描述了一下状况。 “看来这该是大将军说的猛火油弹了。” 武槿看到一枚火油弹砸中松树,后者迅速燃了起来。 “巴州有那东西么?”张达问道。 “战后逮几个人问问就知道了。” “武参谋,他们要来了,我去前面,这里交给你了。” 张达拍拍武槿肩膀。 果然,巴州军的抛石机渐次停摆,山下旗幡摇曳,不停有传令军士奔来跑去。 双方的战鼓激烈响起,大约有五六千巴州朝着山口蜂涌而来。 “接战,接战!” 张达冲到第一线,大声呼喝藏兵洞里的振兴军出来。 这处山口约五十来米宽,是往归州的必经之路,本来是可以跑车马的。 但武槿他们到达之后,将原本大道上的石板撬掉了许多,还进行了加工,便整个大道变得坑坑洼洼。 别说跑车马,就是人走也很不舒服。 沈飞虎自然做了精确的预判,他一下子派出了五六千步兵,如一股汹涌的波涛,向山口卷来。 “杀敌!” 张达抡起一张弓箭,射翻一名小旗。 山口上,冒出头的振兴军各各使出了自己趁手的东西。 弓箭,短矛,震天雷,炸药包,石灰包以及加了料的怪味药包等。 进攻的巴州军也不断的仰射,密集的箭矢甚至不断在空中相碰,撞出激情的火花。 但是显然,居高临下有地形优势的振兴军占了上风,随着密集的爆炸声,半个时辰后,巴州军的第一波进攻退了回去。 只是整个山口前,已层层叠叠的摆满的尸体。 血水也已汇集成河,朝着山脚缓缓流去。 “将军,他们那能炸死人的东西太厉害啦,我们攻不上去呀!” 孔德满脸血污,狼狈地向沈飞虎诉苦。 第96章 山口血战二 “你先歇一会儿,沈林,你上!” 沈飞虎命令另一员将领。 沈林是沈飞虎的族侄,不过带领的人马仍然是五千。 沈飞虎调了三千弓箭兵给沈林提供火力支持。 一波又一波的箭云朝着山口罩下。 山口处,那些冒出来的人头嗖地一下缩了回去。 下大雨了,得有大伞才好。 振兴军战壕里有盾,还有防炮洞。 轻骑兵则在后边树子里待命,巴州军的箭雨,只是给振兴军送了一批箭矢而已。 不过弓箭兵的作用还是立竿见影,山口防守方没再有胆毛的用强弩来远程打击了。 “杀!” 随着急促的战鼓,第二波巴州军呐喊着冲向山口。 第一轮那些袍泽的尸体,成了他们的垫脚石。 但这种垫脚石踩起来异常的不舒服。 软沓沓不给力,有时还会被绊一跤。 但丝毫不影响数千人高喊着冲锋的视觉效果。 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 “杀敌!” 张达一声暴喝,这次他掷出的是一个天雷包。 箭雨如浪潮,这回是从山口往下涌。 同样的菜单,将冲上来的巴州不断的放倒。 但这波巴州军比孔德的更加强悍,就算前面不断的倒地,后面的依然悍不畏死的嚎叫着往上冲。 激情的爆炸持续约半个时辰后消歇下来,因为,山口处防守用的天雷包和震天雷告罄了。 箭矢倒是不缺,不断的后勤营和百姓将巴州军射上来的箭矢收集,将能用的送上前沿。 当然,还有石头。 石头雨同样让沈林的冲锋队无法冲上来,有几名百姓合力搬了一块硕大的圆石头上来,喊着号子向山下推了出去。 这块有两个篮球直径大小的石头,产生的效果更加凶悍,它越滚越快,一路向下,就如避水神兽入了海,海浪不断的往两边分开。 大石头分开的不是海浪,而是人体。 凡其所滚过,不死即残。 直到它滚到了山脚,被它弄死弄残的巴州军,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这东东比天雷包都厉害哟,再来。 张达发现了新大陆。 果然,又有百姓的后勤搬来了几块。 箭可以挡,天雷包也能用盾牌遮一遮,这家伙咋个搞。 沈林欲哭无泪,亏得他武艺出众,在人群里左跳右闪,方才无虞。 不过却是累成狗了。 眼见得五千兄弟少了三成,这位老兄气得三尸神暴跳,挥手大吼: “冲上去,杀死振兴贼寇!” 慌乱之后,巴州军的凶悍再次迸发,全都如输红了眼的赌徒,嗷嗷叫着往上冲。 山上储备的石头也稀疏了,张达望了望上方的指挥所。 他所期待的信号旗仍没有出现。 “儿郎们,给本将杀出去。” 张达大吼,手提两把环首刀,率先跃出堑壕。 “杀……” 山口处,无数的人头跃起,高喊着冲了下去。 短兵相接,俯冲的振兴军气势如虹,并得势能的加持,将爬得气喘吁吁又被打得气馁三分的巴州杀得连连倒地。 就像一条贪吃的鲲,将沈林的部众不断的吞噬进去。 终于,沈林也支持不住了,在亲兵的保护下,丢下两千多人,狼狈后撤。 许多脚杆发软的,不是被张达他们砍死,就是被活捉了上山。 “将军,叔!” 沈林跪在沈飞虎马前,号啕大哭。 “没用的废物,给本座拉下去斩啦!” 沈飞虎面沉如水。 “将军息怒!” 申平赶紧打拱作揖…… “沈林将军非是无功,他也将振兴贼寇的防御打乱了呀!” “军师何解?” 申平道: “振兴贼寇所依仗者,不过是那能炸死人的东西,现沈林将所部进攻,显然已将其耗尽,我军再行进攻,其败必矣!” (沈林腹诽,军师诶,那该死的要命的大石头算不算?) 不过申平明显是在救他的命,他岂敢哔哔。 沈飞虎借坡下驴,喝令沈林滚下去。 “军师,我们的抛石机能用了么?” 操作抛石机是个力气活,得生个五大三粗的身材板才行。 但第一轮全力攻击后,沈飞虎的抛石机兵们都疲劳了,得休息补血。 申平脸色难看: “回将军,儿郎们倒是可以了,可咱们的物事没有运上来呀!” 所谓的物事,自然是石弹和火油弹了。 “这是为何?朱良他们误事了?” 沈飞虎很是惊诧,他可是专门挑选了朱良这一批稳重且能力突出的将官来负责押运粮草的呀。 “到现在为止,没有朱良他们的讯息。” 申平苦笑着摇头。 辎重没上来,火油弹啥的就用不上,尽管抛石车兵们满血复活,可全成了没米的巧妇。 “马上派人返回查看。” 涵养极深的沈大将军,此时也快坐不住了。 后勤辎重跟不上来,别说没有火油弹可用,就是粮草也是个大问题哟。 “将军,振兴贼寇已成强弩之末,咱们一鼓作气,攻上去歼而灭之,再催粮草不晚。” 申平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和建议。 沈飞虎点头,觉得是这个理: “左丰左厚,令你们领一万兵马,拿下洪山口。” “得令!” 两个相貌相差无己的大将抱拳而出,摇动旗号。一万巴州离阵而出,高叫着向山口冲来。 依然有弓箭兵为他们提供掩护,不过箭雨稀疏了许多。 地主家也没余粮啦! “一轮还击后,火炮准备!” 武槿盯着越来越近的人浪,向亲兵传令。 趁着战斗间歇,山上的军民又搬来了不少石头,也拾来了不少箭矢。 “一轮还击后,所有人,做好出击准备,骑兵在前,步兵在后,随本将行动。” 得到武槿传递过来的命令后,张达觉得血液快要燃烧起来了。 山口阵地上,一门门炮露出了它们狰狞的炮口。 每门炮身边,振兴炮兵们都严阵以待,点炮的护着自己的火捻子,装弹的抱着下一次的药包和炮弹,清理炮膛的也紧紧攥着长长的清膛帚。 炮令长拿着双色旗,全都盯着武槿的方向。 喊杀声震动旷野,一万巴州军如一条狂暴的巨龙疾冲而来。 山上照例是回敬一通弓箭和石头,但很快,这些东西被清空了。 “他们没武器了,冲呀!” 左氏兄弟兴奋大叫,高举战刀,领先冲锋上来。 第97章 山口血战三 “敌近一百米,敌近八十米,敌近三十米。” 武槿身边,炮兵观察员紧张的报告数据。 北山军校教学中使用了关氏参数法,不再用步,用米。 “开炮!” 一杆蓝色大旗狠狠挥动起来。 “点火,开炮!” “开炮!” 各炮令长嘶声大喝。 山口最正面的两门炮首先喷出大团的火花。 剧烈的炮声震得地动山摇,专门放置在这里的两门霰弹炮直接对冲上来的巴州军糊脸。 冲到最前面的左氏兄弟,根本没有半点主将光环,第一时间被打得千疮百孔,跟身后的巴州将士一起软哒哒的倒地,而魂魄,却不甘的飞向高空。 不讲武德,不讲武德呀。 都以为孔德和沈林是最倒霉的炮灰选手,原来咱兄弟才是! 沈飞虎,老子要变成一万只泰迪去拆你的家族! 火炮,对巴州军来说,是个未知的东东。 只第一轮,向山口冲上去的人便倒下茫茫多。 那些冲到前面的全被糊倒在地。 少数几个侥幸未死的全都成了懵逼果。 俺是谁,俺在哪里,俺在干啥? 二十门炮标准的参数不同,除了山口前方,还有十来门抬高了炮口,直接将炮弹砸进了沈飞虎的军阵里。 铁弹如死神的镰刀,碰谁谁死,非得要把它那嚣张的能量消耗光了才算完。 开花弹更是一炸一大片,每一发炮弹砸下去,密集的巴州军立马塌缩成一个坑。 死伤的人员由炸点向四周扩散。 沈飞虎终于淡定不住了,他的中军阵同样遭受到打击,只是他有幸没有成为炸点,却也被辐射开来的爆炸力荡得差点掉马。 “这是啥?这是为何?” 见多识广的谋士申平满脸惶恐,这个东西,他也抓瞎。 “往上冲,全都往上冲!” 眼看得形势快要失控,沈飞虎嘶声大吼,命令全军向山口发起决死冲锋。 不能不说他的临场决机是非常正确的,要是拼着那口气,冲破振兴军的防御,此战也能算惨胜了。 倘若下令撤退,那么必定会造成全军崩盘,兵败如山,彼时他怕只有自行了断才行了。 只是他的命令这时候执行起来很难,别说其他人,就是他的亲兵,也出现了慌乱。 那些出去达命令的,基本没能得到多大的回应。 山上的炮弹还在往下砸,能在如此超出认知的打击下还能镇定不乱的兵将,实在不多。 最终的确有几千人怪叫着向山口冲来,只是没有了组织,乱烘烘一团糟。 而在巴州军的主阵,余下的兵马更是乱得一匹。 武槿和张达亲眼看到,沈飞虎带着他的亲将们又砍又杀,还是弹压不住。 二人对视一眼,武槿点头,朝身后的传令兵大喝: “摇旗,擂鼓,吹号!” 一面红色的大旗在山岗上竖起,猛烈摇动。 十多面牛皮鼓被擂得山响。 振兴军独有的铜制军号嘀嘀哒哒地急促吹了起来,在大洪山上回荡。 “冲阵,立功!” 张达不甘人后,翻身跃上他的坐骑,大枪一摆,率领早就待命的轻骑兵飞泻而下。 将官们挥舞着各自趁手的兵器,士兵们则齐齐高举制式马刀。 他的后边,则是剩下的轻步兵,全如下山猛虎,向巴州军淹没过去。 武槿抓起大刀,也要跃出,却被张达留下来的亲随拉住: “武参谋,张将军说了,你得指挥全局,不能去冲阵。” “放开放开!” 武槿热血上头,哪肯放过这立功的机会。 那亲随将官哪里肯放:“张将军,这是关大将军的命令,你是主将,不能随便冲杀。” 武槿瞬间清醒,北山军校的培训课上,关大将军的确这么说过,战役的主要指挥官,不能脱离指挥岗位。 “可张达将军他……” 武槿望着山下混战中纵马冲杀的将领。 “张将军说了,有武参谋在这里,他完全放心。” 我去,武槿为之语塞。 “旗号兵,打起精神。” 他只得大声虎吼,让执掌令旗的兄弟莫忘了操作。 决死来冲阵的巴州军从地形和气势上都无法挡住振兴军。 没多久,巴州军便被全部压回了山脚。 几门火炮仍在发威,沈飞虎的阵形越发混乱。 就在沈飞虎怒发冲冠时,两侧的山谷(中)中传出嗬嗬的吼声。 这吼声与山口上的战鼓居然完全合拍。 处在边沿本来想钻山林逃跑的巴州军惊骇地发现,他们面前出现了一队人马皆被铠甲裹住的骑兵。 有巴州军慌忙张弓就射,但羽箭之那,前面出现的人马毫无影响。 他们速度并不很快,可人人手执长戟,升腾起一股漫天的杀意。 没一会儿,两路千余骑冲进了沈飞虎的乱军中,犹如利刃切豆腐。 沈飞虎一望见,心脏就坠入了冰窟窿。 “重甲骑兵?这是重甲骑兵!” 作为大将,他不是不知道,也曾幻想手底下能有一支,可凭大炎的国力,或者说各方掣肘的权力状况,根本不可能实现。 这归州的叛逆,是如何在短短数月之间弄出来的。 “将军,挡不住了,快撤!” 申平惊骇地呼叫沈飞虎。 很明显,处于混乱中的巴州虽有人数上的优势,可奈何不了这些铁人铁马呀。 这些重骑以整齐的阵形推进,让不少想拼一个算一个的巴州将官都成了扑火的飞蛾。 冲不过去,根本冲不过去呀! 刀砍在他们身上,枪戳到他们身上,他们根本不会有多大的反应,等你还没回过神来,对方起码有两把长戟给凿下来了。 是的,直接用戟上的横枝往下凿,就算凿不死,凿进甲环里给用力一拖,掉落马下,然后被铁骑给踩成肉饼。 沈飞虎目眦欲裂,他猛提缰绳,准备上前拼死,可他的亲随将官们却死死将其扯住。 “将军,你快走,我们为你断后。” 沈飞虎被裹着,不甘后退,看到他的兵卒,纷纷倒在铁骑之下。 两路重甲骑兵如一把剪刀,将巴州军咔嚓咔嚓剪成了数段。 不少人见没有后路,扔了兵器大叫投降。 而从山口冲下的轻骑兵,则将那些试图往边上跑的给兜回来,轻步兵们则只管抓俘虏。 沈飞牙见事不可为,只得放马后逃,可没走到两百步远,却见前方齐整整出现了一个步兵方阵,五千人左右。 “天亡我矣!” 沈飞虎大叫。 出现在他前面的五千步兵,居然也是重甲! 第98章 火烧清凉谷 若非彭大军师反复阻止,陈横几次都想冲出大杀一阵。 “横小子,你今后可是要做主将的人,岂能如此冲动。” 彭畅再次摁住跃跃欲试的年轻将官。 “军师,这刘黑虎如此嚣张,还有五十里,就要进入咱们归州地界了。” 陈横看着下方大道上行进的兵马,十分着急。 “放心,五十里,本座要他十天都走不到,再说,咱们在佛图关设置的防御阵地,又岂是他能轻易越过去的。” “当然,我们最好将他们控制在清凉谷。” 彭畅摸着短须,信心十足又意味深长的说。 陈横侧脸盯着他,不知道这位大叔的自信从何而来。 但关二哥特别交代他,要全力服从军师的指挥。 而且他知道,军师在清凉谷准备了一道大餐,就不知刘黑虎会不会吃上。 因此,尽管陈横着急,也只得按捺住自己的性子。 在关宇看来,最初跟他的这两个兄弟,李永表现就较好一些,陈横这家伙,武力值倒是上来了不少,但脑子里肌肉也跟着发达,性子急了一些,因此让他跟着彭畅,让军师敲打敲打他。 刘黑虎的大队人马在大道上行进,彭畅则安排着人手沿途盯着。 一有机会,便扑上去咬一口。 他算是把关宇传授的十六字战法深深的实践了一通。 “大将军的战法,真是世上最精妙的呀!” 每次战后总结,彭畅都不无感叹。 反同刘黑虎,就痛苦得一匹了。 白天,时不时会挨一家伙不知啥道道。 冷箭,飞矛,石头雨,偶尔来个震天雷。 桥断,路塌,山滑坡,突然山水涌出来。 虽然每次给他造成的伤亡非常有限,但带着兵马的恐慌可是无限的在放大。 天知道啥时候会有东西降临,带走几个倒霉鬼的小命。 到了晚上,宿营地更不得安宁,依然有冷箭伤人,纵火烧营帐。 搞得刘黑虎不得不在外围通宵点起灯球火把,让千把人彻夜不睡。 这样的防护效果是好了那么一点点,可仍有人死在冷箭之下。 于是白天的行军犹如蚂蚁爬。 顾安一面不断的开空头支票,一面不停的腹诽,就刘黑虎这种状态,他很担心能不能到达归州。 或者说,即使到了归州,只怕也没有几分可战之力了。 他现在也不怪刘黑虎了,就算是他,也挡不住振兴军层出不穷的偷袭。 顾安带过来的五十个亲随,到现在也只剩下不到三十人。 希望这一路只算是牵扯振兴贼寇的兵力和精力,其他几路能进展顺利的好。 昨夜照常是一夜春雨,而早上天晴了,还出来一轮火红的太阳。 春天的天气不用说是一年中最好的了,和风骀荡,气息清新。 但顾安和黑虎军却怎么也享受不来,晚上没有休息好,春困让每个人都想躺地上舒服的睡一觉。 特别是那些被安排轮值通宵宿卫的人,走着走着就睡着了,有的不幸者甚至栽到路坎下去。 轻则受伤,重则丧命。 刘黑虎也已经出离愤怒了,自离开老窝百里后,没有哪一天不在惊扰中渡过。 有好几次,他都想跟顾安说不搞这事儿了,但后者巧舌如簧,又让他耐住性子前行。 说到底,还是归州给他的诱惑有些大。 而且现在距归州不到五十里了,退,一无所获,还得把顾大人给的钱财还回去,这怎么能行。 更不行的是那两个水灵灵的美娇娘,京城圈子里来的,味道还真的不一样。 “都特么打起精神来!” 刘黑虎看到一个个走路都不稳的手下,气不打一处来。 “诺,虎爷!” 身边的兵卒回答得有气无力,但具体到行动上,却没有啥改变。 包括顾安,也一直在马上打瞌睡,听到刘黑虎的喝声,身上抖了抖: “虎爷,让斥候多盯开点,前面找个地方,让儿郎们休息一个时辰。” 顾安知道,这归州,肯定不是那么好进去了,前边少不得有一场硬仗要打。 休息个把时辰,恢复些战半力,也是给自己多加了道保险。 刘黑虎刚把命令传下,却听到后方一声炮响,接着人声鼎沸起来。 众人惊疑不定,少顷,后队报马过来,说是遭到数百兵马的突袭。 “贼子全是骑兵,从斜刺里冲出来,砍杀一番后,被郑将军击退了!” “可有旗号?” “回虎爷,没有!” “可拿住些贼子?” “回虎爷,没有!” “爷的兵马可有损伤?” “回虎爷,这个,这个有!” “多少?” “三百多人!” “哇咔咔,贼子欺爷太甚!” 刘黑虎拔出宝刀,吓得报事的兵卒倒退着后爬,磕头求饶: “虎爷饶命虎爷饶命!” 退到自己的战马边,翻身而上,没命的逃走了。 其实刘黑虎拔刀是愤怒的情绪表达,并非有杀人的冲动。 顾安上前劝道: “虎爷,这分明是振兴贼军的干扰,其不敢与我决战,足见其心虚无力也。我军应速进,早早休息,然后强攻佛图关,则此战已民胜九成矣!” 刘黑虎还刀入鞘,下令继续行进,此时斥候来报: “前方佛图关有振兴军防备,旌旗甚多,人影幢幢,不下万人。” “关隘险要否?” 刘黑虎对路途两眼一抹黑。 “关不甚高,然两边山高林密,不知虚实。” “不高就好,何处可歇兵马?” “此去十里有一谷,名叫清凉谷,谷宽路缓,溪水平坦,可以歇兵马!” 顾安插话: “那溪流之上,可得查探仔细,有无阻流蓄水之物?” 水淹碧峰峡,在大炎帝国可是一个沉痛的教训。 “这个小的探查明白,没有,溪水也没有任何变化。” 假如上边的断流蓄水,从溪流两岸是看得出来的。 “既如此,传令,全军歇马清凉谷,打尖加食。” 刘黑虎传下命令,全军一片欢呼。 午时才过,太阳尤大,黑虎冲进谷中,各奔溪边林下,火头军快速垒灶生火,很快就弥漫出饭食的香味。 “军师,可以开始了么?” 山坡之上,密林之中,陈横看着下面御甲用食的黑虎军,急向彭畅请令。 五万黑虎军在谷中,蔓延数里远,彭畅评估,基本上都是预算范围之内。 于是点头: “所有人准备,开始攻击。” 身边的十几名亲兵,将绑在箭上的油布点燃,各朝预定方位,嗖嗖射了出去。 第99章 黑虎铩羽归 没有意外,整个清凉谷不再清凉。 大火陡起,火箭上燃烧的油布点燃树林。 虽是春天,但近乎原始的山林中储着不知多少年的枯枝败叶。 在人为刻意的布置下,夜间的春雨并未让它们潮湿不堪,反倒是一沾火星就开燃! 苍翠的青松也耐不住炙烈的烘烤,转眼间也毕毕剥剥地喷出了火光。 清凉谷顿时陷入火海之中。 空气因热能发生改变,形成强劲的穿堂风。 风助火势,不多时整个谷中便是烟障弥天,火光熊熊。 刘黑虎和顾安等大佬本已躺在软榻上进入舒服的小睡之中,被突起的喧哗声惊起,睁眼一看,魂飞魄散。 世间最无情者,不是人心,而是水火。 人心犹可感化,水火何从消解? 五万人马转眼间陷入混乱之中,人人都争着往没着火的地方跑。 哪里没着火? 溪流中。 但溪宽有限,被烧死的更是多是无法估计。 到处是身披烈火的人,惨叫着寻求帮助。 而烟雾浓郁,更多的被迷昏在地,等待他们的是袍泽的大脚。 本能驱使,刘黑虎等便抽身往后跑。他的亲兵们挥动腰刀,无情地砍向自家的部众。 “闪开闪开,让虎爷先走!” “你特么连兄弟都杀,我特么宰了你!” 终于有士卒无法忍受黑虎亲卫队的暴杀,向那些平时他们畏之如虎的亲卫抡起了刀枪。 “大胆狗才,啊……” 一亲随将官被两把刀砍中,又被五条枪戳了个透明窟窿。 顾安心胆俱裂:“不,不,虎爷,虎爷……” 剧本不是这样子的,许多黑虎军的将士发现这个家伙,不约而同朝他扑了过来。 “都是这个王八蛋,让俺们遭了这么大罪!” “杀了他,杀了他……” 然后顾安被愤怒的小鸟们淹没了。 刘黑虎夺路狂奔,总算让他冲出了清凉谷,正要回头张望,猛可里一通鼓响,斜刺里杀出一彪军马,当先一员小将,提刀大叫: “刘黑虎,留下命来。” 刘黑虎哪敢恋战,拍马便跑,有两员亲将上去拦截,可没战到十合,便被陈横斩于马下。 不过这给刘黑虎争取到了逃跑的时间,待陈横提马欲追时,刘黑虎已跑得远了。 “穷寇勿追,前头自有人等着他。” 彭军师自林中策马出来,招呼陈横,收拾谷中残留的黑虎军要紧。 刘黑虎跑了十来里,又怕又累,见无追兵,便滚落马下,想歇口气儿。 先前本计划在清凉谷打尖吃饭的,可根本没干成。 这时已全身乏力了。 他回望身边,仅仅跑出来不到一万人马。 个个盔斜甲歪,有不少人连兵器都跑丢了。 这的确也不怪他们,就连刘黑虎本人,他那口腰间的宝刀,一路砍人开路,却也不知啥时候给弄丢了。 “快给爷弄吃的来。” 刘黑虎躺在地上,有气没力的喊。 “虎爷,没有啊!” 一名亲将苦逼的说。 “弄两口水来爷喝。” 水么,这个可以有。 水来啦,虎爷请喝水。 一亲兵用头盔作瓢,在路旁打了一盔水。 刘黑虎也没能讲究,举盔便来个牛饮。 猛可里一声炮响,惊得刘黑虎盔掉水洒,而且被喝的那一口水给噎得像吞食的鸡。 “刘黑虎,速速投降,军师让我们等你多时了。” 前面杀出一路军马,两员将领在前,身上将旗是两个武字。 刘黑虎大惊: “快快,扶爷上马,冲过去。” 刘黑虎一代巨寇,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哪肯束手就擒,上马之后,埋头前冲。 “来将通名,欺人太甚!” 刘黑虎的一名亲信大将上前大喝。 “振兴军武开,武巨是矣,尔等已坠我军师计中,还不乖乖下马投降。” “大胆小儿,看俺粟满来斩你。” “粟将军稍,俺代成来助你。” 黑虎军中又冲出一员骁将。 两将敌住武开武巨,倒杀得个旗鼓相当。 二武见拿不下粟满代成,虎晃一枪勒马跳开。 粟代二将大叫: “小子,留下首级来。” 策马欺上,却见二武自怀中掏了个棒槌样的东西来,又以铜火捻子点了,朝粟代二将扔了过来。 “哎呀不好。” 二将于路行来,可没少遭震天雷的罪,一见那滋着火花,打着转儿飞过来的物事,吓得勒转马头就闪。 但听得轰轰两声巨响,粟满反应得快,只觉得背上被重重的击打了数处。而代成则直接被炸落马下。 武氏兄弟拍马冲过,两枪往地上一戳,将代成挑到半空,然后往后扔去。 一通血雨洒下,代成惨嚎着落地,滚了两滚,归于沉寂。 在这当口,刘黑虎等残军已去得远了。 武氏兄弟也不再追,将现场打扫,往清凉谷而来。 彭畅陈横将清凉谷清理完毕,得尸体近万,俘虏两万余,其余的失踪了。 山林茂密,因为在安排之前,彭军师令人砍了隔火带,倒没造成难来的大火。 有些地方还在燃烧,大家也不再管它,因为根本去不了人。 “押了俘虏人等,且回佛图关。” 陈横意犹未尽: “军师,可否容小将领人反击过去?刘黑虎敢来攻我等,为何我等不可弄他?” 彭畅道: “你小子精神不错,但兄弟骚扰作战,各处奔波,着实疲惫得紧,没有休整,没有补给,你确定要孤军深入?” 陈横瞬间哑火。 他们这一路,本来就是拖住刘黑虎的,如果一把大火烧退敌军,就纯属意外之喜。 得陇望蜀,的确有些飘! “别沮丧,小陈将军,我们肯定是要打出去的,大家回去,好好总结,大将军说了,每个人都要善于在战后进行反思,这样才能提高咱们自己!” 返回营地,彭畅整理好战报,遣使飞报关宇,一面探听西路和北路的信息。 金塘关外,张虎大军已操练多日,可他一直不敢发动进攻。 原因无他,敌人的骚扰一日都没有停过,而且手段奇多。 纵火,断水,投毒,暗杀,绑架…… “振兴贼军狡黠,吾等不宜莽撞呀!” 诸葛明摇着羽扇,面色凝重。 “其他各路可有消息?” “路途遥远,一时间难以到达,又且关家小贼狡计百出,只怕其它几路……” 诸葛明摇头,表现出深深的忧虑。 第100章 激战金塘关 张虎时不时下令攻打一番,然而金塘关上,防守滴水不漏,每次进攻,除了丢下一地尸体,半点进展也木有。 关上守军也让人恨得牙痒痒,大炎军一攻,就用火炮和弓箭糊脸,根本就不出关来交战。 让张虎觉得有劲儿却找不到地方使。 愁啊愁,真特么的愁。 “明日再遣五万人马,全力攻打,倘仍不顺,则……” 诸葛明下半句没说了。 但是张虎明白,再打不破金塘关,这次征讨行动,怕是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天交五鼓,张虎让昨夜全程值守警戒的五万人马撤回到鸣凤坝休息。 因为有这五万人的不眠不休,其他人马终于睡了一个较为清静的睡。 “儿郎们,今日全力一击,破了金塘关,人人赏钱三大千。” 张虎在望楼之上,许下重重承诺。 三大千哟,对普通小兵兵来说,何等丰厚的奖励! 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听了张大帅的许诺,五万多被集结起来的兵马兴致缺缺。 倘在往日,定有如雷般的欢呼:大帅威武,杀敌必胜之类! 张虎很没脸面的望向诸葛明,诸葛大妖也是一副便秘脸。 张虎恼羞成怒,厉声道: “今番进攻,不破贼者,本帅誓不还军!” 所有属下兵将听了都是一身抖,咋地了,你家所有夫人给你开了绿帽厂,用得着这般置气么? 这批兵马,包括了他的所有嫡系,当然还有像何彦刚这类的扈从军。 “进攻,后退者死!” 张大帅拔出佩刀,杀气腾腾。 万余杂兵被安排在第一波,所谓杂兵者,从各处州县催抓而来的壮丁也。 蛋痛的训练了十余日,能基本站成队形,懂得了箭来举盾,人来挥刀。 “重赏,重赏,凡破关登墙者,钱一万,爵三级。” 筹码在不断的加大。 前锋人马在一半诱惑一半驱赶下缓缓地靠近关前。 在大炎军主阵后边,摆放着数百架投石车,然而它们像是在冬眠,一点响动都木有。 战斗终于打响,迎接大炎军的依然是关墙上的箭矢、飞矛和硬木炮。 经过多日的互撕,诸葛明觉得找到破振兴军的办法。 盾牌,越厚重的越管用。 重盾之下,不管是箭矢、飞矛,还是如暴雨般泼过来的铁砂蒺藜,都能被重盾较好的遮蔽。 只不过杂兵们没这么好的待遇,张大帅也很人性地给他们配发了盾牌,但这些盾牌实属伪劣产品,仓促间打造的盾牌丝毫不能给他们带来安全感。 关隘之上投射下来的短矛,居高临下,很轻易地就把杂兵们头顶上的唯一保护给穿透。运气好的话,只是失去一面盾牌,运气差的话,就整个人被钉在地面上,痛苦的哀嚎着,直到身后的袍泽把自己给践踏成一摊肉饼。 几门硬木炮的轰击,更是以强大的推助力让进攻的杂兵成波浪般的后倒,后倒的结果,便是能被箭矢之类轻易地钉死。 几波浪潮之后,一万余杂兵所剩无几,而张大帅的楼车前,却悬挂了许多颗人头。 都是在进攻中畏缩逃回来的,临阵退缩,作战不力,就毫无例外的成了别人前鉴。 颗颗狰狞恐怖的脑袋还滴哒着鲜血,似乎在昭示着某些人不远的将来。 再一拨兵马被投入到进攻中,何彦刚很“荣幸”的成为了这一批的主将。 “何将军,这次本帅给提供足够的援助,望将军一战成功。” 张虎嘿嘿的笑着,对一脸黑线的何彦刚说道,表示对他的支持。 足够援助的表现是为何彦刚等主要将官提供了盾车。 “这个绝逼能够挡住那些该死的箭矢和飞矛。” 诸葛明信誓旦旦的给何彦刚作保证。 咱诸葛大妖出品,岂是一般物事可以媲美滴! 何彦刚肚子里大骂,能挡箭矢飞矛算处球能不能挡住关家小贼那挨千刀的火炮? “五将军但请宽心,本军师料来,他们的药料定然不多了。” 诸葛明似乎明白何彦刚脸黑的原因。 这还真是一语中的,对何彦刚们来说,最令他们害怕的,就是振兴军的火炮。 然互掐这么久,关上的炮料应该耗得不少,诸葛军师的分析不无道理。 看来这次,未必不可一战。 何彦刚的脸色有所好转。 “本帅再给你五十架抛石机的支持!” 张虎再业锦上添花。 “如此,末将谢过大帅与军师了。” 有顾明忠和张淦在朝廷的支持,张虎这边的物资那是源源不绝。 抛石机首先发难,密如飞蝗的石弹和火油弹朝关上泼去。 花狼杨平身着重铠,一马当先。 “都给爷冲,怯战者死。” 花狼叫着声色俱厉,有几个行动不爽快的,还真被他给戳死了。 “这敌人打出经验来了哟,这不就是步炮协同么?” 关上指挥所,关宇看着渐渐逼的大炎军。 “是不是先打掉他们的抛石机?” 身边的胡虎请示,自到北山之后,这位胡家二代里的二爷被火炮吸引,专攻那神威无敌大将军炮,现在关上的十几门铁将军,都归他统领。 “二叔别急,这些只是张虎的试探性进攻,你看他的主阵,在后边还岿然未动也!” 关宇指着前方说。 “还能用木炮么?” 胡虎心有不甘。 “可以,待敌军靠近时,轰他一轮。” 关宇点头,的确如诸葛明所料,虽有柳老爷全力组织生产,但他支援四方,且当前北山的火药生产量有限,打了这么久,关宇这里用于硬木炮的药料所存不多。 何彦刚部在不断压过来,进入射程后,弓箭兵开始放箭,掩护前边的步兵更接近关墙。 后面的抛石机适可而止,不然就砸到自己人头上去了。 接火! 关上人头冒出,还以弓箭或飞矛。 箭矢有限,或金塘关背靠大山,随营工匠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材料来制作短矛。 双方箭来矛往,关下攻方不断有人倒地,而关上守军冒着从下面密集射来的箭雨,投出手中的飞矛,许多人再也没有第二次投矛的机会,迎面而来利箭,不时地把从关墙和堑壕上露出身体的守军射倒。 第101章 衰神郭临东 后撤金塘关十多里后,胡二力与任五在杨洪小分队的引导下,找一个山谷,率部翻山越岭,迂回向张虎的后方。 路很不好走,还得小心翼翼的防备着敌人的斥候。 不时的还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春夜喜雨,泥泞的道路让重装部队行动更加缓慢。 虽有专门的驮马,但这些装备得小心防护不是? 特别是,火药! 所以在他们走出山区的时候,金塘关这边已打得热火朝天了。 不过这一带人们的目光也都被吸引了过去,并没有人关注到这一万悄悄咪咪的队伍。 “二位将军,发现敌人的辎重队,干不干?” 在他们隐在一树林中休息的时候,负责侦察任务的杨洪前来报告。 “护送兵力?” “骑兵三百,步兵七百,民夫两千。” “距离?” “离此四十里,他们朝鸣凤坝方向去,现在应该……” 杨洪在地上画出了预判的大概位置。 “这是他们的后方,敌人防备不严,咱们从这条路线横截过去,打他个突然袭击,必定成功。” 任五用树枝在地上划出自己的设想。 “干了!”胡二力一拍大腿。 爷们儿穿插敌后,本就是来搞事儿的,现在有事送上面前,岂有不搞之理? 三千轻骑被派出去,一千做策应打援,防备突发情况,两千下手。 郭临东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就这么参与了一次押送粮草,也能碰上让他刻骨铭心的振兴军。 他从北山逃跑,跑到东南方向的许州去投奔了姑父许辅。 朝廷大征兵,许州牧也集结了一万人马给张虎送了去。 张大帅吃相难看,要了兵马不说,还要各州提供粮草。 处于战场旁边的许州当然成为重要来源地。 不过这对于许辅来说并不是坏事儿,因为从东南方向其他几个州来的粮草也都要到他这里来集结。 这里面有多少油水,许大人心里还是有个逼数的。 郭临东其实也想打个翻身仗,因为他逃到许州后,被几个表兄妹嘲弄得体无完肤。 要不看在他姑全力维护这个娘家侄子的面子上,小郭子的日子怕会更惨。 “表兄真是被振兴贼子打怕啦,这是后方,你咋也疑神疑鬼?” 一路上,郭临东总是不断的要派人侦察周边,负责押运的主将、表弟许远便不断的嘲讽。 “表弟呀,咱们小心为好,关家那个小贼是很狡猾滴。” 郭临东总觉得心里边跳得不一样,好像有什么事儿会发生。 当初他在北山,也觉得城池很稳固,没想到早被振兴军的人渗透了进来。 对许远的不善输出郭临东浑不意在,只是催促民夫快点快点。 还有四十里就要到鸣凤坝了,郭临东心下稍微宽了些。 可这心放下去还没两个时辰,一匹战马飞奔过来,是他派出去的一名斥候。 “左侧发现一支骑兵,正朝这边过来!” “可有旗号?” “没有!” “定是振兴贼军,所有人准备接战。” 郭临东当下作出了判断。 通常情况下,兵马在外,都是会打出旗号的,可振兴军不这么干,就像是一只会咬人的狼,无声无息,悄咪咪的接近。 许远既紧张又有些期待,据传言说,那振兴军的贼首关宇很是年轻,比他还小,就能打得朝廷这么大费手脚,让一向自负不凡的许少爷满心的不服。 找得机会把姓关的小贼打爆,让他跪在地上唱征服,方显得大炎帝国众多公子哥儿中,俺许州的许三少爷是多么的牛逼克拉斯! 马蹄声隆隆而来,地面震动越来越快。 郭临东将粮草背靠一处山窝,一千军马严阵以待。 来了来了,路的尽头,尘土大起,一骑又一骑战马闪现在众人眼前。 郭临东的脸色越来越暗,越来越暗。 许少爷的小脸越来越白,越来越白。 当看到两千余骑兵于一里外开始列阵时,许、郭两位表兄弟对望 一眼,不约而同的打马便冲。 他们不是对向来骑,而是直接往旁边的大道上跑去。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俺们都是聪明人,打不过老子还要硬挺着在这里挨打么? 跑得越快越好! 后面准备干一仗的押粮官兵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跑啊! 三百骑兵努力跟上许家三少和郭临东的步伐,而七百步卒一看,妈妈个蛋,两条腿儿哪里跑得过四条腿儿,有脑回路快捷的四下一看,后面是个小山丘,山丘上树林长得密,就往那里躲。 那还犹豫个啥? 有的更聪明,嫌身上甲胄,刀械啥的碍事儿,三两下除掉,轻松地飞奔。 民夫们有样学样,这些平常劳作惯了的人,跑起来比丘八哥们更麻溜。 带队过来的两名将领,一长一少,长者乃彭大军帅之子彭晦,少者北山军校培训骄骄者唐浩,看到敌军这般模样,也不免发愣。 场面话都不吼两句就跑路了,哪有这么混滴嘛。 彭晦赶紧对唐活道: “小唐,掩杀过去。” 随手摸出一枝响箭,朝着东北方向射去。 “啾儿~~” 响箭带着尖锐的叫声消失在天际,彭晦一夹马腹,挺枪朝逃跑的许州军追了过去。 他们迂回敌后,是剿杀敌人的有生力量,这一股子敌军,又怎么轻易放过。 当然,顺手得到粮草啥的,也不是不可以。 战马角逐,一路赶来的振兴军还真跑不过游山玩水式的许远和郭临东。 也没办法钻进灌木密茂的小山丘。 “我们是振兴军,尔等速速出来投降!” 彭晦立马山丘下,提气大喝。 清风习习,树林寂寂。 “把干枯的柴草找些来。” 彭晦笑笑,吩咐后边。 有两百骑兵闻令下马,很快就找来了柴草。 “振兴军爱护百姓,优待俘虏,给你们十息时间想清楚,十息过去,我们将放火烧林!” 后边的骑兵们有一半异口同声报数: “十,九,八,七……” 另一边则点起了火把。 “军爷,军爷,我们出来投降!” 民夫们最先跑了出来,振兴军的口碑他们是知晓的,用那些商贾们的话说,和和气气,对小老姓那是一个好。 跟着,那些押粮的步卒也耷拉着脑壳出来了。 第102章 善逃者遁林 许远和郭临东看到后面的追兵愈来愈远,心中不由大定。 他们跑到一个山岗,许家三少突然脑洞大开: “表兄表兄,那振兴军远来疲惫,不如我们打他一家伙。” 郭临东感觉牙痛: “表弟呀,你在想啥?” 回马枪或拖刀计固然超牛逼,可你许老三咋看也不像是秦叔宝或关云长呀。 “表兄怂么?本少不怕,来人,砍树,搬石头。” 积威之下,三百兵丁只好下马,弄了些树木和石头堆在山岗上。 唐浩兵到,望了一会儿上面的布置,皱眉道: “这贼厮倒想来阴老子,唤过手下一都尉,你领两百兄弟,如此这秀。” 都尉一挥长枪:“跟我来。” 两百骑兵呼啦前出,作出进攻的姿势。 “放箭,滚石头。” 许远怪叫。 弓弦一响,进攻的振兴军立即勒住了战马,骑兵们从鞍旁摸出盾牌,挡住并不密集的箭矢。 许远哈哈大笑: “逆贼,如何不来进攻?” 这家伙在岗上可劲儿的装逼,让人觉得他是一个无所不能的英雄。 郭临东皱眉,想劝他两句,但这表弟从来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败军之将,你算个嘚儿! 下边都尉也大吼: “狗东西,敢不敢下来斗将?” “逆贼,你有种上来攻山!” “你下来!” “你上来!” …… 郭临东再次皱起眉来,这追来的振兴贼军想干什么?除了两百跟装逼犯打嘴炮外,其余的干脆下了马,任由马儿啃吃野地的青草,那些骑兵们纷纷寻个干燥处躺地上吹牛去了。 跑累了要休息? 郭临东怎么也不大相信。 究竟有什么?郭临东是武将,不是用脑子的人,想破了狗脑子,也弄不出所以然来。 “表弟,我们该走了。” 郭临东劝说装逼正在状态中的许家三少。 “表兄别怂,本少再玩一会儿,呃……” 许远的语调突然变了,惊恐! 有一名士卒拉扯了他,让他转身看到了另一边的状况。 另一边当然就是他们跑向张虎军所在的鸣凤坝的大路。 然而这个时候,大道上悄无声息地列站了一队军马,初略估算,不下一千。 郭临东再不犹豫,扔了长枪,转身就往路侧的树林里钻,连战马都不要了! “表兄!” 许远慌了起来,他骑在高头大马上,两边一看,岗上原本下马躺平的振兴军已开始整队。 另一边,莫名出现的人马也缓缓朝这边压了过来,瞬间,原本戏谑上头的许家三少压力山大。 “三将军,这,这可如何是好?” 三百骑兵,基本上可以算是他爹给他的亲兵。 这些人全都上了战马,忐忑不安地向他们的少主人问计。 “如何是好?本少晓得个锤子!” 许远心中大吐槽,脸上表情不停变化,再望表兄,只有一片树木摇曳。 “给本少冲过去!” 许远眼珠一转,指着来路方向大吼。 “杀!” 三百亲骑倒不怂,策马山岗上,借俯冲之势,朝唐浩这边冲了下来。 不过待他们前脚离开,许远翻身下马,直奔郭临东方向跑去,动作敏捷,直赛兔儿爷。 “表兄,等等我……” 等力于大盾的有效防护,何彦刚指挥部众死嗑,从巳时打到酉初,关下积尸累累,却依然没能攻破。 太阳西落,张虎只好鸣金收兵。 黄昏时刻起,绝大多数兵卒便两眼晕浊,不能视物了。 回到虎皮大帐中,张虎诸葛明等满脸都是怅惘。 打不破,根本打不破啊! 振兴军的炮的确是打得少了,但每到关键时刻,便来一两波铁砂子糊脸,将已经强攻上关墙或山坡的大炎军给放倒个七七八八。 剩下的灵魂出窍的小猫三五只,被冲出来的守军斩杀得干干净净。 当然,守军的伤亡也是不少,金塘关后方五里,便是临东的野战医院。 张大医士带着数十名北山医学院培训出来的医者,在不停的忙碌穿梭。 不少被关宇称为白衣天使的护士妹崽,常常被伤兵血淋淋的场景吓得既哭又吐。 “小娘们挺住,你们不再是普通的小娘了,你们现在振兴军的军人,我们要努力救下每一个还有一口气的兄弟,坚强些,来,给我手术刀……” 张略常在关宇身边,头脑已进化到一个新的境界。 技艺源于叶青士,思想来自关二哥。 “来吧,妹妹,哥不怕。” 一名腿上埋了三根箭簇的士兵鼓励来给他动手术的女兵。 振兴军的板甲质量上乘,能很好地遮护住要害,不过需要活动的地方就无法防护了。 白天的激战中,这名兄弟被敌箭射了一波,但当时他浑然不顾,挥刀将箭杆砍断,继续杀敌,这不,箭簇深入肉中,需要动刀子方能挖出来。 女医士举着薄薄的手术刀,被眼前兵哥的状况吓倒。 不只是腿上有箭头,其他地方还有不少伤口,被枪戳的被刀砍的,处处肌肉倒卷,活像一张张婴儿的嘴巴。 得到鼓励的女医士抹掉眼泪,发出母性的微笑: “郎君,我会很轻的。” 刀子入肉,那汉子全身都在颤抖,头上大汗狂冒。 这哥们抓过一根木棍,死死咬住,四十五度仰望星空。 关宇指导叶青士捣腾出了麻沸散,不过存量不多,大多将士坚持把药留给最需要的兄弟,然后自己硬挺。 “兄弟们好!” 关宇适时出现在野战医院里,这本来是他每一次战后必然的工作,不过这次他也受了伤,混战中被划了两刀,只是较轻,张略给上了药粉,扎上绷带,感觉也没啥大碍。 “大将军!” 振兴官兵激动呼喊。 关大将军是他们的偶像,脑子里有神一样的办法,给他们带来了无数新奇的东西。 关大将军自身是有上位者的威势,但对待兵民却有如邻家小哥,战时冲锋在前,骁勇无敌。 将士们在战场看到他的身影,便会觉得有无穷的力量可使。 而在休息的时候,关大将军又会给大家伙开玩笑,说段子,甚至没有女兵时来上一段大家都能意会的开车的话,逗得一群男人们哈哈大笑。 “大将军,俺们回去报告了夫人,你会不会罚跪榴莲呢?” “当然会,不过咱们这里还没榴莲,但会换成煤炭渣!” “哈哈哈哈~~~” 病房里洋溢着快活的气氛。 第103章 张虎憋屈退 温暖的春风吹拂着原野,树木的苍翠弥漫了山岗,百花的盛开散放着馨香。 不过金塘关战场区域,却到处是焦枯残黄,只是偶尔有一簇一簇的绿然,点缀着这块疮痍之地。 关口守军的坚韧消磨了张大帅的耐心,强攻已经持续了三天,可每天收获的只有失败和尸山血海,虽然死亡的大部份都是其它各州征发过来的杂兵,但张虎的心情还是很糟糕。 一个坏消息已传报到他耳中,从许州过来的粮草被劫了,有一支上万人的振兴军已游击到了他的侧后方。 胶着在金塘关前已快两月了,十五万大军现在只剩下十万出头。 其他的不是说全被振兴军干趴了,而是有不少人当了逃兵。 而且这个势头还有增无减。 这不,昨夜之后,又有三千人不知去向。 剩下的兵马中,也弥漫着浓浓的思乡情绪,该死的振兴军派出特勤队,每天不但搞破坏,还在军营附近的山林里用铁皮喇叭大喊大叫。 “大炎的兄弟们,不要给腐朽的朝廷卖命啦!你们的亲人在盼望着你们回家哩!” “欢迎到振兴军来,我们官兵平等,关大将军会保护你们和你们的家人,让你们全家过上好日子。” …… 诸葛军师也是满脸黑线,振兴军明显是搞人心战,可他却想不出办法来应对。 空负了京圈人对他大智近妖的评价。 “军心不稳哪!” 张大帅看向诸葛老妖,希望从他这里能得到好听的话。 “振兴贼军的势头,出乎我们的意料,看来,我们只有后撤一途啦!” 诸葛明叹气道。 “后撤?”张虎表示震惊,要是这样的话,他怕会成为大炎帝国的笑话。 大炎多年与流寇作战,有胜有负,其中败逃的将军也不少,结果不是被朝廷撸掉,全家遭殃,就是被砍了脑袋,整个家族充为奴隶。 他张氏家族能承受这样的后果么? 想当时出京的时候,我张虎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永安多少二代纨绔们那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让彼时的张虎如饮醇醴。 可真要这么跑回去,就算有老子张淦和首辅顾明忠挡刀,他也会淹没在二代们的口水里,从此在京城抬不了头。 诸葛老妖自然能读懂张虎的表情,微微一笑: “少帅不必担心,老朽岂能让少帅及张家遭受无妄之灾。” “那该何处?” 张虎瞬间有了精神,这才想起诸葛老妖跟他是绑在一辆战车上的。 张家要是倒了霉,他诸葛家族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们后撤,并不是退回永安,而是退到这里,以待时机,且预作周到的防御。” 诸葛明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 那里是归州与昌州的交界处,有一条大河流过,两边也是山脉,通道是几个山口,只要守好那几个通道,振兴军就难越雷池一步。 金锁关,偏山口,老河口。 诸葛明指的就是这几个地方。 “老朽就写书向首辅和枢密大人说明情况……” “报……” 就在诸葛明摇着羽扇要说出自己的办法时,旗牌官在帐外大声喊叫。 “何事?进来。” “有家使到!” 家使指的就是顾家或张家的家臣与客卿。 属于自己团队中的核心人员。 “那还不快快请进。” 一名青年进来半跪行礼: “少帅,军师好。” “张喜,自家人,起来说话。” 张喜起身,从背囊中掏出一卷帛书。 张虎接过看阅,脸有喜色,随手递给诸葛老妖。 诸葛接过念读: “西线各处失利,尔等可速后撤,防坠振兴逆贼之计矣!” 来信是张淦亲笔,通报了其它几路的战况。 枢密院当然也有不少的参军谋士,各处败报一接,又知有兵马迂回张虎侧后,便料到不妙。 张枢密自然不愿儿子吃瘪,急下令后撤,地点与诸葛老妖不谋而合。 这不是兵败,是战略性的防御,北宫离他们也不会在此问题上死掐。 撤撤撤,这地方,老子是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 张虎当即传令,拔寨退兵。 各处征集来的,也遣散大部,只留了其中精锐部分,合计8万人马,后撤金锁关一线。 熟人相见,却无半点喜色,反添无尽愁忧。 何彦刚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郭临东和许远,长长的叹气。 他已接到张虎撤兵的将令,知道这一次北山之行,又失败了,老何家的兴运之地呀,是不是从此就没有了呢? 何九忽道: “五爷,老奴倒有个办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有何办法,快快说来。” 何彦刚知道这老小子长期给何彦龙办事,心眼不少。 “老奴打算,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何彦刚脸色一喜:“这,好倒是好,可你一个人能行么?” 花狼杨平挺身道: “将军,末将愿与九哥一道。” “不才没用,也可效犬马之力。” 郭临东也主动请令。 何彦刚惯性的看向许远。 许家三少大摇其头: “那是你们的事儿,本少不掺合,妈的,本想立个功,没料到会是这样!” 何彦刚想了一想,点头道: “也罢,某回去禀报家父,给你们大力支持,反正不管咋说,弄死关家小贼,就成大功!” “张虎要跑!” 在张虎接到信报之前,关宇已得到彭畅整合过来的通报。 振兴军的信息传输,当然比大炎军快捷多了。 他们从西线到东线,可以直线奔驰,但大炎方面,却还得绕偌大的圈圈。 “彭军师保守了些,武槿这边倒还不错。” 关宇看着战报,作了简评。 胡虎道: “要是他们都全力挺进,后勤保障跟不上,那该怎么办?” “春麦即熟,我们完全可以就粮于敌。刘黑虎战败而归,势必向沿途州县下手,彼之乱矣,岂非我军机会?武槿这边,擒获沈飞虎,极大的打击了巴州军的士气,乘势而进,定能有大收获!”1966 “可俺大哥这边报说,有兀吐斯军出现在榆阳,他们兵力不足,可得小心。” “兀吐斯人多半是顾雄那厮见敌不住我们,刻意引狼入室,我已传令过去,着大叔和李永就地布防,消失占领区,渗透敌方区域,待夏收之后,再收拾他们。” “那张虎这边,咱们追是不追?” “追是肯定要追的,招惹了老子,就这么拍屁股走了,那有这么便宜的事儿,但诸葛明肯定会设伏坑我,不过本座又岂是那么好坑的。” 关宇笑起来,要是诸葛明见了,肯定会尾尻一紧,直肠收缩。 第104章 四路皆了了 刘黑虎没命的狂奔数十里,直到粟满追上拽住了他的马缰: “虎爷,虎爷,贼军没有追来,虎爷可以歇歇啦!” “爷的头还在否?” 刘黑虎的金盔早不见了,一脸的惊恐万分。 “在在在,虎爷全身都安好哩!” 粟满同样狼狈像,不过此时强装起了镇定。 “他奶奶卖了个蛋,这振兴军好生厉害!” 刘黑虎长长的吐了好几口气,心有余悸的说。 “都是顾明忠那老贼坑了我等,不然哪会如此之败!” 粟满也恨恨不已。 “爷还剩多少人马?” 刘黑虎望向后边不断跟上来的黑虎军士。 “回虎爷,现聚过来的,还有六千多儿郎!” 稍作清理后,一军校过来报告。 “沃草它奶奶个大白兔的腿,爷亏了呀!” 他出兵时七万人马,现在十不存一,当然是亏到唐家沱了。 “虎爷,得搞点吃的了,再不弄点就走不了啦!” 粟满揉着干瘪的肚皮。 “这是哪里?” “此乃合州地界!” “看看,哪里有村子人家,搞吃食去。” 很快,斥候还报,八里外有一个村子,几十来户人家,没有异常状况。 “那还等啥,全都起来,去吃饭去。” 刘黑虎兴奋起来。 这一群逃跑了很久的饿兵,一听到有吃食,本都聚起了力气,然后像一群饿狼,冲进了那个村子。 灾难从天而降,村民们本能的抗拒,然后,触发了刘黑虎灵魂中那根暴虐的神经。 “都给爷砍了,砍了,一个不留,不,小娘们留下。” 整个村子火光冲天,哭声动地。 近两百人口,除了几十个年轻女人,其余不论男女,全被砍杀干净。 黑虎军的贼寇们拆屋为柴,大快朵颐,甚至的丧心病狂者,将死人身上肉多处也剜下来烤炙了吃。 至于那些个被留了性命的女子,自然成了刘黑虎等头目施暴的对象。 一顿凌辱后,也全被杀掉扔进火堆里。 合州知州闻报大报,他现在手中没有什么像样的兵马,根本就不敢征讨有如恶狼一般的刘黑虎。 只能调发丁壮,上城拒守。 那刘黑虎打不破州城,便朝村邑下手,见村屠村,见房烧房,足给他烧来了数十个村邑市镇,掳了万余人口,方才扬长而去。 合州知州大人欲哭无泪,他倒是清楚刘黑虎部去干什么,可没想这贼厮如此模样返回,反手倒把他当成了软杮子。 该死是,要是姓顾的早一点打个招呼都好。 至少也会有点防备,如今面对遍地尸骸,知州大人感觉就像日了狗。 收拾残局,飞报朝廷。 关宇令人飞书令胡二力侧击张虎,然后点起一万轻骑兵,出关追敌,诸葛明安排了五千人马作后卫。 他们见了追兵,毫无抵抗之力,一触即溃后,狂逃三十里,遁入前面一道山林之中。 “儿郎们加把劲儿!” 胡虎铁枪一挥,杀气腾腾的下令。 “别,二叔,穷寇勿追,小心诸葛明的诡计。” 关宇忙止住胡虎,前面山形复杂,树林茂密,倒是很好的伏兵之地。 胡茂兴致高昂,大笑道: “大将军,这敌军断尾求生,已是败到这种地步,正益大力追杀,以除后患也!” 遂不听关宇劝住,引了本部三千兵马,发力追了过去。 才过一道山湾,猛可里数声炮响,左右各有一彪军马杀出,冲断胡虎的追骑,各围成一团团剿杀。 胡虎大惊,方知果然中计,拍马舞枪,左冲右突。 然而伏兵多达两万,且以逸待劳,三千振兴军苦战多时,不得突围。 危急之时,关宇领后军杀到,强行冲入阵中,大刀冷光连闪,荡开一条血路,将胡虎救出,敌军见振兴军士气正盛,不再纠缠,连声锣响,哗啦啦穿林跑了。 关宇收住队伍,救死扶伤,胡虎的三千人马,已然折去大半。 山岗之上,诸葛明远望战场,不由感叹: “这关家小贼真是谨慎,竟不放力追来,可惜可惜!” 张虎见对方死伤不少,心中大慰: “虽未能来了关家逆贼,倒也消了本帅一口鸟气。” 大炎军收束队伍,徐徐后撤,迤逦撤到白龙河岸边,早有诸葛明安排的劳工营架好了浮桥。 过了这白龙河,便是昌州地界,张喜已带了一千家兵,加固了关隘,接应张虎过河。 数万人马过了六七成时,忽然河岸震动,一彪军马自左岸山隈后杀了过来,旌旗招摇,正是振兴军胡二力与任五。 诸葛明和张虎等已然过河,见状大惊,慌忙传令后卫挡住。 可此时大炎军一片归心,哪里心情抵抗,被胡二力等一番狂杀。 正在浮桥上的何彦刚大骇,匆忙冲过,令人将浮桥砍断。 不少在桥上未及过来的兵马,全都坠入河中。 春水已涨,不少人因甲胄拖累,未能游上岸来,被冲往下游去了。 滞留在左岸的大炎军,有的跳河泅水,其余见无路可逃,纷纷跪地请降。 诸葛明脸色灰暗,他前面的伏击小胜,与白龙河边被振兴军突袭,胜负均半,然振兴军已抵河下寨,让张虎等心惊胆寒。 关宇让胡虎领了两万人马,赶来与胡二力会合,细细叮嘱一番后,率其余兵马返回。 金塘关前,战场犹未打扫完毕,上万尸首亟需处理,若不及时掩埋或焚烧,腐烂之后,疾疫可是大害。 再有大量俘虏需押回整训,投入归州的建设,双方的伤兵也有近两万,本着大仁之心,关宇将他们全带回北山,全力医治。 四虎一熊的围攻虽被打败,但振兴军几路兵马,总起来也阵亡万余,受伤的更多。 柳信领着民部一班人,四处慰问安抚,按规定发放抚恤,彰表军功。 柳依依在关宇的引导下,也进入角色,她带着一队队年轻的女性,走家串户,让那些阵亡者的家属感到莫大的温暖。 转眼已是小春收粮季,归州的北山周边地区,得益于去岁关宇的农业工作指导,小麦,油菜等小春作物喜获丰收。 那些新近攻取的县邑,因振兴军下令免除三年赋税,百姓们也欢呼动天。 看官们倒也不必担忧振兴军自身会缺粮,归州九县,那些世家大豪,不愿服从的都被抄家来族,其兼并的土地一部分分给百姓,其余则为官有,自有军士和战俘种植,这部分的收成也不是少数。 而那些世家大豪如何彦龙等,本身家中积粮丰厚,完全可以支持振兴军的运转。 第105章 暗流即涌动 大炎帝国之衰,在于君王无能,世家豪族,高官勋贵们瓜分国权,架空皇帝,然后无底线的盘剥百姓,以致民不聊生,流寇四起。 要铲除这些毒瘤,就必须施以雷霆手段,倘有半点姑息,则必沉渣泛起,死灰复燃,而后尾大不掉。 自振兴军将张虎逼退至白龙河东岸后,整个归州九县已全纳入振兴军的控制之中。 新拓各县的世家豪族,有机会都选择逃离,因为他们知道,振兴贼首关宇,是不会放过他们这些对劳苦大众犯下滔天大罪的恶徒的。 轻则抄家充役,重则满门死光光! 那些自认罪孽较轻的,或者在其他地域无啥根基的,乖乖接受振兴军的处罚。 对这一类态度较好的世家,关宇自然也会留给活路,交给土地田产,振兴军留给他们相较普通百姓多二成的土地,允许其合法经营铺面商业。 而这些,往往拥有不错的人脉和灵活的头脑,在经过振兴商务部门的培训学习后,很快融入到各类商业运营中去。 过了一段时间后,他们渐渐发现,在振兴军管理思路下的经营商业,要赚钱也实在不难,虽然利润薄了不少,但是流通速度快捷,反而比他们以前得来的财富更多。 而且,还没掉脑袋的风险。 于是,振兴军的商品货物,如香皂肥皂洗发液;精盐白糖食用油;农用家用铁制品等纷纷流出归州,向四方辐射。 附带一起的,还有归州的平安祥和,万民康乐。 于是有许多的百姓想方设法要往归州迁,更不要说那些被官府弄得片瓦无存的流民了。 “流民来者不拒!然而需做好甄别工作后再予以妥善安置。” 在小春丰收庆功暨大春抢播布置工作会上,关宇严肃的对民部官员说。 归州九县,以及西路兵马顺势拿下的巴州三个县,足以容纳百万人口。 吃穿住行肯定要紧一点,但只要缓过一年,凭着归州商品的大量输出,让这些百姓活下去还是没有问题的。 在无数涌入的流民中,何九与杨平以及郭临东三人,还有何彦刚配送的十数个下人,分别从几个关口进了北山。 他们都改变了服饰,在容貌上也经过了专门的处理,若非经常在一起的人,还真的看不出来。 在占领良坪之后,归州的行政中心原先是这里,但振兴军还是把北山县城做为核心所在。 由于人口暴增,原来的北山县城已扩大了一圈。 新城区并没有修城墙,不是关宇不想,而是时间来不及。 与其花大量的人力物力去修城墙,不如去整治农田,修建水渠水库,要不翻修道路都更好。 柳信等民部官员也对关宇这种不修城墙的思路担忧。 “爷爷大可不必担心,如果到了北山都需要依靠城墙防御的地步的话,那整个振兴军也怕是衰落到无以复加了。” 关宇笑笑。 这北山相当于是整个归州的核心地域,倘若敌人能打到这里来,那还真是不大可能。 众人看到振兴军蓬勃发展的势头,认为那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事儿,因此也就不再纠结了。 “然而盗贼之类如何?” 柳信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那当然是巡捕衙门的事儿,另外,我决定把作战受伤的一部分转到地方上来,成立专门的武装防卫司,负责处突,剿寇之类,同时训练各乡村的民众,咱们全民皆兵,试看天下谁敢来找不自在?” 关宇把原时空的w警模式搬了过来。 现成的,好解释,然柳信等人听了,大呼新奇,对咱关家二哥的仰慕之情又增加了五湖之水。 新增的东城区,房屋整齐,街道宽广。 由于振兴水泥的大量投产,这些房屋都是砖混结构,当然也有一些木质的,不过原来那些土坯草屋,却是不见。 就连街道,要么是混凝土,要么是大青石板。 建这些东西要的钱不少,不过关宇采用的是甲乙方式,也就是后世的政府出让土地,公司建房出售或出租的方式。 许多愿意服从振兴军管理的大户从中觅到了商机,纷纷参与夺标,然后按照振兴民部的规划募工修建。 既解决了资金难题,又提供了大量的工作岗位,这种理念在关宇讲授给振兴学院的学员们后,每个人眼里都冒出了星星。 原来,这世道还能这么整? 原来,还可以这么钱生钱! 从商是卑贱的么?那是大炎腐朽帝国的老调,在振兴军,这个已不再是被人瞧为起的行业。 “欢迎积极投资经商!” 振兴军治下的各城各邑,都张贴着这类醒目的标语。 西门贺便是凭自己的积蓄在城乐圈下了一块城,按规划修了半条街道的房屋。 既有酒楼客栈,也有杂货铺子,还有住宿用房。 虽然租金和房价都被振兴民部卡得死死的,但因来附的人多,而且四方商旅也不断要来租房经营,所以西门贺仍然赚得盆满钵满。 西门贺原本是做生药的,人称西门大官人。 这厮头脑活泛,眼见振兴军势头旺旺,而且他的家财也搬不起,干脆低头伏小,捐了大量田地粮草,换得了振兴军的容许。 西门贺有欺男霸女的劣迹,但却还真没弄出人命,所以振兴军没有为难他。 振兴军连连作战,对药材的需求量十分大,西门贺为求搞关系,通常情况下都半卖半送,因而得振兴医疗负责人叶青士的赞扬。 由于西门贺的药材生意做得飞起,短短几个月,便赚回了大量财富。 现在不只药材有进账,商铺的租赁收入也如河水,滚滚而来。 何九一行,便租下了西门贺名下的一间铺面,经营杂货,取名玖玖杂货铺。 “西门贺这王八蛋倒是运气,爷早晚得拾掇他才好!” 郭临东呆在后院,气恼地说。 他如今去了官袍,换上布衣,剃了胡须,擦黑的面皮,完全就是一个下力粗鄙汉的模样。 纵是熟人,若非近距离刻意,也很难认出他来。 他与西门贺,原自是相熟得很的,日间在店搬货,恰逢西门贺高头大马而过,郭临东怕被认出,扛着大包低头疾行,恰撞了西门贺的一小厮。 小厮踹了郭临东一脚,后者火起,欲待发作,却想起什么,强忍着转身离开。 第106章 北山有赌场 “混蛋,住手。” 西门贺赶紧喝止住这个家奴。 家奴当从外地投奔过来,还不大懂得北山的规矩。 但西门贺却知道,振兴军仁政爱民,街道上的每一个平民百姓,都能够向就近的政事部门报告情况。 像这种当街打人恶行,只怕很快就会被街道管事知晓。 家奴吓得赶紧一缩,郭临东下意识的看了马上的西门贺一眼,连忙低头,扛着包裹进店去了。 西门贺一怔,这力夫的眼神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 “爷咋会跟一个外乡来的流民相识呢?” 西门贺自嘲的笑笑,策马走了。 “郭爷,今后你还是少出去的好。” 何九听了事件经过,不无担忧地说。 郭临东不耐烦的道: “我自省得,西门贺这贼厮,得拾掇拾掇他。” “郭爷可知他有何偏好?” “除黄白之物外,尤好女色,九哥可有主意?” “女色?唔,这倒是一个下手之处。” 何九目光闪烁,不自觉的点头。 花狼一旁听了,也有几分激动,这厮也是色中饿鬼,这半年来被振兴军打败东躲西藏,一直没有机会,此时听了,就像是被勾起了馋虫,浑身都热烙起来。 “待爷去打探一番,再作区处。” 花狼说罢,起身便走。 他在北山没几个熟人,自忖不会露出破绽。 在另一条街寻了一处酒肆,花狼叫了一壶酒,一盘酱羊肉,边喝边打量店中进进出出的客人。 “客官可是初来北山?” 店小二走了过来,借着添茶的机会低声问道。 花狼一惊,随即平静下来: “正是,听说北山这边商货特好,故来看看有没有机会。” “哦,原来是来走货的……” 店小二似乎天生有碎嘴,便直接向花狼介绍北山的种种新鲜货物。 “唔,很好很好,这么一说,在下倒是有几分信心啦,小二哥,这城里可有好耍处?” 花狼装出事情有了着落后很开心的样子,并随手摆出两文大钱,给店小二推了过去。 “好耍处?自然是好的,客官是要耍钱呢,还是听小娘子唱曲啥的?” 店小迅速把钱滑进口袋,然后做出一副你想干啥我全懂的姿态。 “都想去耍耍!” 这倒是大实话,想花狼杨平一山贼头子,在山寨中除了大碗喝酒吃肉外,不就是掷骰子和玩小娘么? “呵呵,客官,你可去南城临河街,那里吃喝玩乐可都有,咱们俗称耍街,不过关将军有令,这些特珠行业经营,可是有严格规定的。” “啥规定?” “青楼和赌场,是绝对禁止振兴军官员和将士去的。” 花狼笑了:“这与我无关,我啥也不是!” “对,对,似客官这般,都可去得,小的倒是忘了。” “那除了我这种的,还有哪些人可去?” “那就是跟振兴军政府没有任何瓜葛的人,比如商贾之类,像我这等小民,虽无瓜葛,也是不允去的。” “为何?” “关将军体恤百姓,害怕小民们沾赌上瘾,陷进去不能自拔,所以严禁。” “犯了咋办?” “五十大板,游街示众。” 花狼不由菊花一紧,旋即想到这个跟自己也无关系,又放下了心,向小二拱拱手。 “多谢小二哥指点。” 起身出店。 小二看着他的背影,停留了几秒,转身向掌柜汇报去了。 南城临河街果然热闹,熙来攘往,人声鼎沸。 可令花狼不安的是,街头巷尾,有不少身着制式衣服的人。 这些制服人态度温和,还不时跟来来往往的人热情的打招呼。 “悠着点,莫越限哈!”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对不起,大哥,你不能进去。” 康乐坊前,一个三十多的男子被拦住了。 “唉唉军爷,今年俺家收成了,刚卖了一百只兔子,还卖了几十蜂密,你就让俺去玩一会儿吧!” 男子央求。 “不好意思张大哥,关将军有令,平民是不能进这里的,你的确想玩,那边太平坊,你去吧!” 几名保卫大力阻挠,那男子最终还是悻悻的离开了。 “太平坊是啥地方?” 花狼买了一块糖葫芦,问道。 “那是一个小小的耍钱的地方,将军有令,输钱最多不能超过一百文,赢钱最多也不超过两千文,达到这个限数,都得离开,要再玩也得改天去,因此不会造成大的影响,所以叫太平坊。” 还有这规定?花狼感到诧异,不过这么一整,还真不伤大雅。 他过去打探,玩的人还真不少,有平民,也有休假的兵丁。 负责坐庄的是振兴的伤残军人,每个人都兴致高昂,高兴不已。 这地方玩的还真是一个娱乐,然而却带动了许多生意,买零食百货的,杂耍的。 输了的,嘿嘿一笑,赢了的,花个百十来文请好友喝碗小酒,吃几样卤菜,其乐融融。 花狼面皮抽抽,凉的,这关家小贼还真是会玩儿。 他倒不屑于去太平坊,返身往康乐坊来,验过告身,保安程式化的给了他温馨提示,花狼顺利入内。 玩了几把,也算摸清了道道。 这里面也有上限,输上两千贯,就有人来劝离了,老板还会给个百十文送其出门。 来这里的都是有钱人,出门得坐得人力车啥的。 百十文可保证回得了住处,还能吃上一顿体面的饭食。 而赢钱的,也不能超过两万贯,达到这个数,也请下次光临。 不过能赢万贯的人,几乎没有。 花狼在野熊岭时代,算是耍钱有水平的家伙,但在康乐坊却不怎么灵光。 前面十来把,花狼很顺,面前的筹码直接往上长,差不多有六七千贯的样子。 花狼本想走下一个地方,但架不住荷官的劝,又下一把,结果买大开了小,赔了。 不服气,再来,再来…… 然后筹码便一扫而光。 “玛德,不玩儿啦!” 花狼赌气把牌九一推,起身离开。 他其实也输得不多,一千五百贯左右,不过他的兴趣不在这里,便悄咪咪的向一个长得有几分猥琐的赌友打听: “兄台,何处可听曲儿?” 花狼特意的眨了眨眼睛,一付“你懂滴”的表情。 第107章 意外的发现 大春的播种是很忙碌的,不管哪朝哪代,都要论一个抢字。 关宇把北山作为了一个范本,安排各县民政官员到北山现场观摩学习。 当然派往各县的官员,绝大多数本来就是北山行政学院出来的。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所以关大将军率先垂范,在安排了各处警戒部队之后,带领一干官员和粉丝下到了田间地头。 土地需要整治,向便于有效耕作的层面发展,那些极为贫瘠的半锄地,也是百姓习惯称之为的下田,没有进一步开发成粮田的价值,干脆弃之不要了,改变用途,种果树或其余经济作物。 强化水利设施,有条件的地方修成水库,没条件的地方也要加修蓄水塘,挖掘沟渠。 振兴水泥厂大量浇铸预制件,水管或水槽,挖好基坯,几十里的水渠一天就可以完成。 “呵呵,想不到我李某人还能做这事儿。” 李祥和陈富他们已不再干军队的事,他们顶着一个民兵都尉的衔,实质上负责的却是整个振兴军辖地的水利工程。 “你们都得加油哈,表现好的可以提前释放回家,也可以加入咱们振兴军,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哈。” 陈富在工地上给俘虏们画大饼。 整治农田,兴修水利,修筑大道,自然是俘虏的干活。 只要听话,振兴军并不虐待俘虏,反而会给他提供立功获释的机会。 当然确有头铁的家伙,振兴军也会砍下他们的脑壳来示众。 种庄稼只要不旱不涝,不遭虫灾,多少都会有收获。 但要量大,则需要肥料了。 化肥啥的,这个时代闻所未闻,关宇也只得徒唤奈何。 他倒是知道合成尿素啥的,但这科技元素有些高,只有想想而已。 不过也不是什么都不做,躺平不是穿越者的态度。 沤肥,《齐民要术》里讲过的,关宇也曾在阿富汗北方联盟的山区里见识过。 北山的牲畜存栏量几何级上升,原先关宇拎回来的那几只兔儿哥,在柳依依的精心喂养下,现在已发展到三百多只的规模。 当然,这些并不只是这几只的后代,其他百姓跟着学习,将北山的养殖业发展到一个历史高度。 猪羊存栏以万计,鸡鸭兔这些就不知有好多了。 庭院里种满了瓜果蔬菜,水塘里养着鱼鳖。 而这些物种的排泄物,便成了肥料的来源。 原本百姓们可是将其直接下地的,效果一般般。 “多得挖坑,挖深坑,加上土,加上草木灰,生活垃圾也可往里填,埋起来封起来。” 关宇给大家做技术指导,虽然他也是二把刀,但相比这个地方的人,却已高出了n个维度。 “对啦,做了封盖,留个出气口,用管子接出来。” “文远将军,这个接来有何用?” 李永疑惑。 “这些东西沤久了,便产生一种气,咱们叫它沼气,可以生火哦,用来煮饭烧水,清洁干净,环保得狠哟!” “沼气?沼气是舍物事?” 听众们表示懵逼,于是关宇又只得科普。 不厌其烦,真的是不厌其烦。 大将军力争把每一件事都尽可能讲得透彻。 跟随的专事秘书,赶紧掏出小本本,一字不漏的记下来,然后交给专门的农事部门去践行研究,然后也成为北山学院的教材。 当然,关宇会把相应的危险和预防措施交代明白,要不然来一波沼气中毒那就大发了。 于是在归州各地,沼气池也开始星罗棋布。 花狼终于享受到了这大半年来的一次人生巅峰。 青楼这东西,是万恶的旧社会的产物,咱们伟大党是不允许它存在的。 然而黑格尔说:存在即是合理的。 而且管夷吾说:它是社会发展的需要。 有了它,当年的齐国就仿佛有了滑化剂或者催化剂,国力飞快的强盛起来。 如今西方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有不少国家的gdp依靠风情产业。 在阿富汗那战乱之地,关宇也发现这产业强大的生命力和赚钱力。 有时候,躲开政治副队,几个战友也会去开上一圈。 塔吉克牌,乌孜别克牌,阿拉伯牌子的车,你值得拥有! 所以拿下北山和归州之后,关宇并没有对各城邑的这块产业作清理铲除。 但却下了最严令,逼良为娼者,杀无赦! 贩卖妇女者,杀无赦! 原来青楼中从业的有愿从良者,无条件赎身。 老鸨龟公想阻拦,白刀子侍候。 这些从良的妇女咋安置,振兴军有妇女联合会,最高管事就是大将军夫人柳依依。 百废待业的归州,需要人的地方太多。要是愿意嫁人,振兴军十万厮杀汉,光棍可是比比皆是。 那么青楼里哪来工作人员? 当然有,有些人志在此道,愿在这个行业发光发热,既然自愿,关大将军也不勉强。 同时,那些罪大恶极的大炎官员,其家中女眷,对不起,通通的充入青楼。 抓个鸟都能判十年,你贪污几千万上亿,居然三五年就完事,而且家人还不能牵连,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所以花狼点到的,居然是原来某个县令的三姨太。 模样俊俏,细皮嫩肉,又嗲又粘的。 直接把花狼身上带的银子掏了个精光。 舒服,痛快,花狼扶着墙走出了翠红楼。 风一吹,酒散也几分,忽然想起一事儿。 妈蛋,老子不是出来探寻怎个套西门大官人的法子么,这特么,全忘到阴山背后去了。 西门贺好色,咱们得从这上面去挖坑,可是咋整呢? 猴子抓刺猥,无从下手哇! 花狼坐着人力车返回东城,以手揉面皮。 他原本不是动脑子的货色,这坑何从挖起,还真愁坏了这个王九蛋。 吁,不想了,反正老子是打配合的。 花狼长出口气,抬头四十五度望天。 天?那是什么?九天之上的仙子吗? 停停停停,花狼慌忙喝住车夫。 “客官你在这里下么?” 车夫不解。 “不不,眼里进了沙子,俺揉揉。” 他揉毛线个沙子,而是看着斜上方。 街边一个二层楼的窗户处,一位美娇娘正在取晾晒的衣物。 貌若天仙,丰腴适当,常在万花丛中过的花狼,他敢向老佛爷起誓,他从未见过这么倾国倾城的女人!! 是她,是她,就是她,爷要的目标就是她! 第108章 何九要挖坑 “铁蛋,气息要稳,保持均匀。” “亮子,出拳时注意力得把在拳头上,眼睛紧盯目标。” …… 片刻闲暇,关宇便指导赵铁蛋和高亮他们练功夫。 在他的警卫队中,有二十多个少年,十五岁左右,多数是孤儿。 关二哥文武双授,每天把这些小崽子训练要死要仙的。 他似乎也找到了当初大队长和政委训练他们时的快乐。 以前,看到大队长那魔性的微笑就不寒而栗,可现在却又无尽的想念。 “宇哥你不舒服吗?” 柳依依端了一盘瓜片过来,看到关宇眉头紧皱,关心的问。 “哦,不是,有些走神了。” 关宇抹了一把脸,老老实实的回答。 不过柳依依当然不能理解他的走神,她只晓得他宇哥这脑瓜子常常会想出新奇的点子,让北山乃至整归州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关大将军一走神,归州发展进一层。 关大将军再走神,吓坏大炎姜北辰。 但又有谁知道咱关大将军是在怀念过去呢? 将军心里闷,但将军哥哥不能说。 “大将军,你看这个东西!” 侍卫统领王兴拿着一个东西进来。 关宇一看,眼睛亮了: “整出来啦?我看看。” 王兴捧的是个纸盒子,里面放的是一个玻璃瓶。 透明且光亮,手感滑腻。 玻璃这东东,大炎帝国老早就存在,不过是些冶炼铜铁等矿的副产品。 就一点玻璃球,玻璃珠子啥的,作用仅限于佩饰玩物。 上千年来,就没人真正的去研究过专业生产和利用它。 关宇飘来后,也感到奇怪。 你们难道觉得玻璃窗,玻璃缸,玻璃杯子,玻璃酒瓶它不香吗? “此乃渗出物而已,能有大用?” 博览群书的柳老爷莫明所以。 但关宇哥哥也仅晓得二氧化硅之类,具体制造法却不甚了了。 因此只得提了个大概,让民部发掘匠师去攻关。 柳信也意识关宇对这个东西的重视,广撒英雄帖,揽了一批匠师,在关宇提供的线索下,全力探索,烧炼了许多的矿石土壤,终于弄出了成品。 “可喜可贺!给研发人员颁发奖励,立即加强产品的生产与投放市场。” 关宇大笔一挥,签发嘉奖令。 原来的住房,用纸糊窗户,换上玻璃,现代气是不是更浓一些? 原来喝酒喝茶,用陶碗或陶杯,换上玻璃杯喝起来感觉是不是更爽? 原来的北山醇酒,也是一个陶罐盛装,现在换上玻璃瓶,是不是更好售卖? 原来把铜磨亮来做镜子,现在换成玻璃,是不是看起来更舒心。 “给磨几副望远镜来,就这么做。” 关宇指示王兴,画出了草图。 有了这千里眼,那岂不是可以先敌发现,先敌筹策,胜算又岂不多上几成? 花狼回到玖玖杂货,立即向何九和郭临东通报自己发现的新大陆。 “既然六爷都说好,那一定是极品啦!” 郭临东不了解花狼,但何九可是知根知底,知道这瘪犊子玩意术业有专攻。 “那怎么来让西门贺入坑,还请九爷多多费心。” 郭临东跟花狼差不多,只是个粗鄙的抠脚大汉,动脑子这些事儿,脑仁太小,捯饬不出来。 何九当然也没指望这俩货,自己捋着老鼠须,一根一根的扯,望着窗外的夜空,不知作何想。 却说东街王干娘专一替人做媒,振兴军控制北山后,对她进行了一翻训导,提醒她莫干那些翻墙穿窬,拉皮引瓢之事,却又鼓励她正当的穿针引线,牵线搭桥。 王干娘唯唯诺诺,表示不敢有违。 她这职业,即使坐在家中,也会有人上门相求。 振兴军管理之下,百姓生活向好,更多家有余钱的人都纷纷上门来,求其为自家男丁谋一门亲事。 每成一对,自然有重礼谢来,王干娘家中积存不少,乐得见牙不见眼。 她常拣其中一些小物件,送给租房的庞金莲。 庞金莲有武大经营烧饶铺,生意兴隆,也不差钱,成了家庭主妇。 王干娘送东西,她有时也采买一些新的物品,回送过去,两人倒由此成了闺密。 王干娘家物品渐多,也不过是归州常见之物,要不是些土特产,在本地是没多少人感兴趣的,所以王干娘总是寻找外来商户,转卖出去。 一日王干娘与庞金莲正在二楼女红,忽听得街面吆喝: “收货物礼品、土特产,价格优厚,保赚不赔!” …… “噫,老身去看看,如何的价格优厚。” 王干娘放下笸箩,来到街上,果见一中年人挑着担子,沿街吆喝。 “兀那贾客,过来说话。” 那商贾闻声而至,说过事由,各皆大喜。 王干娘家存货颇开,那贾客的担子装不了,便雇了一辆车儿,两个脚夫,付了银钱,载而去。 “以后常来呀!” 王干娘抖着钱袋子,高兴大露后槽牙。 “妾身为干娘贺。” 庞金莲起身福了一福。 “嘻嘻,那厮说要把老身的货品,贩向京师,故出得高价,还嘱老身今后,莫卖他人哩,有了这么高的价钱,老身当然不卖啦!” 这么一来二去,王干娘总算弄明白,原来专收她货品的,是玖玖杂货铺,东家来自京城,说什么京师人对北山货品,倍感兴趣。 金莲道: “京师帝都之所,怕也是有些稀罕物吧?” “娘子也说得是,待下次老身问问那贾客,倘有甚好物件,不妨捎带些来,倒让俺等小民,享受一番京都气派。” 果然没过几天,王干娘兴冲冲寻得金莲,递给她一匹彩缎,一瓶药膏。 “金莲呐,这可是宫里流出来的东西,看这缎子,啧啧,说是皇后娘娘也穿这个诶,还有这药膏,说是后妃公主常用,抹之皮肤白嫩,娇俏无比哩!” 庞金莲端详,果然不是凡品。 “金莲,这缎子和药膏,就送与你啦,老身这一把年纪,总不该来个老来俏不成?” 王干娘倒也大方,一股脑的推给了庞金莲。 “不不不,干娘,这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的。” 庞金莲哪里肯要,慌忙拒绝。 “娘子推拒个甚,你平日也帮衬老身甚多,更兼你家武大,也常替老身干些力气活,老身也该懂事些才好。” 说起武大,庞金莲脸色转阴,长长的叹了口气。 第109章 西门逢金莲 王干娘见庞金莲如此,忙关心道: “娘子,为何叹气?” 庞金莲低头不语。 那婆子脸色顿时沉下: “原来娘子倒一直将老身当作外人了。” 将缎子与药膏收入笸箩,抽身欲去。 “干娘恕罪。”庞金莲惶恐,连忙拉住婆子。 “奴家哪敢将干娘当外人,奴家漂泊而来,干娘照拂不少,只是奴家……” 庞金莲将心中憋屈,娓娓道出。 原来庞金莲家原是望州官宦,因得罪州宰,被陷抄家,那官家狎恶,居然将她贱价卖与了武大。 当地不少纨绔,羡其美色,常有骚扰之行,武大不得已,携其流离,辗转数年,才到北山。 想到少年时家中荣华富贵,原本有攀龙附凤之念,如今落得嫁与矮子,心有不甘,故而叹息。 “原来如此,要说以娘子才貌,那武大实不堪配,如今振兴治下,倡导婚姻自由,娘子要是不甘,不妨离了便是。” 庞金莲的眼里快速闪过一丝亮光,转瞬即黯: “奴家的章儿都快八岁了,这日子,唉!” 幽幽的叹息,饱含着对命运的不甘心。 “那有啥,离了婚,带着你家武章跟了好人家,不也是让他今后更好么?” 庞金莲眼中又闪过一道光。 “娘子不是看上你家二郎了吧,不过二郎人材倒是好,只是一个军汉,到底不能让娘子过上好日子。” 庞金莲脸色再度灰暗。 西门贺认为,他也是北山上得了台面的人物了,因此家里必须要有品位。 打听到有从大炎京城贩来的一批高档货,西门贺便让管家去商洽买来。 几个时辰后,管家空手而来。 “东家,那贾客倒是贩来不少好货,然都送到王干娘府上去啦!” “为何?” “那贾客说了,王干娘府上有不少土特产,京城人喜欢,而他的货寄放那里,一是以货易货,二是那里人流颇多,更便于售卖出去。” 王大媒婆生意兴隆,人来人往,这个的确说得过去。 “那他不想卖与老爷我?” 西门贺脸色不善。 “也不是,他说官人要是有意,可去自行挑选。” “那还等啥,备车!” 王干娘家的后院很热闹,成了一个小型的交易会。 不过高档次的货品,却是摆在堂厅,普通人就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因为忙不开,王干娘特地邀了庞金莲过来帮忙,专一迎讶高档物品陈列厅的客人。 西门贺一进高档物厅,眼前便是一亮。 里面有绫罗绸缎,还书画、玉器、珍玩儿。 但让西门贺眼睛发亮的不只是那些来自京师的奢侈品,还有厅中笑靥如花的庞金莲。 然后西门贺的眼光便离不开了。 老爷何曾见过这么标致的人儿? 北山居然会有这么标致的人儿? 王婆自外面进来瞧见,顿时明了,抖着罗帕笑着过来: “哎呀,西门大官人,是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大官人先上坐,容老身敬香茶一杯,再行选拣不迟。” 王波一拉二拽,硬将西门贺推到厅中正座上去。 “金莲,给大官人上茶来。” 庞金莲初见这人进来,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倒觉得颇不好意思,但听得这是西门大官人,顿时省得这该算是那北山首富了。 平日里,王婆没少向她吹摆北山风物人情,说这西门大官人年少多金,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 没想到这名满北山的西门大官人竟然如此年轻? 还,还这么好看,比起家中二郎,还要俊上三分哩。 听得王婆叫她,庞金莲方才省醒,忙应承着往后堂去了。 “干娘,你家何时买得来如此天仙般的使女哟!” 西门贺看着庞金莲离去的方向,谄笑着问。 “大官人说笑了,哪里能得来,须知关大将军是不准许买卖人口的。” 王婆连忙纠正,关宇有令,禁令人口贩卖,违者抄家充役。她可不想有振兴官员上门来查她。 “啊哈,是小生错了,莫不是干娘的亲戚,远方来的?” 西门贺脸皮厚,自然不会因说错话而汗颜。 “也不是,乃是远方流落来的,赁了老身的房屋,今日活忙,老身特请她来帮忙的。” 王干婆把庞金莲一家子的情况说了一遍,只是没有提到武槿在振兴军谋职的事儿。 “哈哈哈,原来是那玩意儿的婆娘,倒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北山武大郎烧饼,时下已做出名声,西门贺不时也派小厮去买来吃。 大郎烧饼配一碗羊杂汤,再来点葱花香菜,那滋味简直一绝呀。 据说这吃法是关大将军弄出来的,使得大郎烧饼铺名噪北山全城。 但武大郎跟西门大官人到底是两个层面的,西门贺还不至于去攀结于他。 又听说那武大身材五短,容貌粗陋,然而却有这么标致的婆娘,这让西门贺嫉妒得直磨后槽牙。 这时庞金莲端了茶盘出来,给西门贺福了一福: “官人请用茶!” 然而西门贺却不去接茶,只直直的盯着她看,就像她脸上有花一样。 庞金莲脸上真的生出花来了,她看西门贺这般模样,不由羞红了脸,两朵红云染香腮,更添无限春色。 王婆咳一声: “金莲,还不将茶奉与大官人。” 庞金莲放下茶盘,捧起茶杯: “官人请!” 那西门贺接过茶杯,却一把握住了庞金莲的玉腕: “娘子且坐,一并用茶如何?” 庞金莲赶紧挣脱: “大官人切莫如此,奴家还忙着呢。” 娇躯微扭,慌忙逃走。 “哈哈哈,有趣,有趣,王干娘,有啥好货,且呈上来,爷今儿个心情好,定不短你半分银子。” 婆子道:“大官人,今日的好货,也尽在此啦,大官人尽管拣选便是,老身怎敢贪大官的银子?” 西门贺四下扫视,货品还真不错,选了几样,却总觉少了点什么。 婆子见他逡巡,讶异道: “大官人还看上了啥,尽管捎去便了。” 西门贺挠了挠头皮,猛然想起: “干娘,你这里咋无女人饰物呢?” 婆子似乎明白了啥,一拍大腿: “这个么,大官人放心,老身就去问何老板,想必他那里有些。” “何老板?他是谁?” 西门贺道。 “哎呀,永安来的,专一两地倒卖货品,这些上好物,也都是他弄来的哩!” “何家的人?” “不,不,不,碰巧姓到一起而已,大官人明日可早来,老身给大官备好。” 第110章 促销冠军奖 王干娘连夜赶到玖玖杂货铺,向何九询问。 何九要以庞金莲作饵,早让心腹人往返京师,问何家讨了些饰物来,专一等婆子上门。 “有当然有,只是这些物品异常珍贵,小可得卖与相配之人。” 何九取出一只檀木盒子,打开,里面盛着一挂珍珠项链,大大小小数层宝珠,晶莹润泽。 饶是王干婆这类经历诸多世事的老妖婆,也直接被闪瞎了一双母狗眼。 “这宝贝,可否转给老身?” 王婆眼里出了星星。 “干婆您想要?” 何九看着王婆,脸上表情很怪异。 “何老板说笑了,我这鸡皮鹤发的老婆子,岂能配得上这宝贝,不瞒你说,咱这北山,西门大官人……” 吧啦吧啦,王婆是靠嘴皮子吃饭的,很快把事情说得通透。 何九哈哈一笑: “干娘这么一说,小可倒是放心啦,小可这铺面,也是租的西门大官人的哩,西门大官人家的女眷,倒也能配上这宫中之物。” 王婆取了这项链离开,何九面色一冷,对下人道: “严密盯着王婆的宅子,有西门贺的讯息,即刻报来。” 他本来就安排得有人在王宅帮办,要知王宅行止,其实不难。 第二天,西门贺果然登门,有小厮引他到内堂,王婆取出檀子,道了经由,西门贺大喜,如此如此。 “干娘要是促成此事,小哥东街有幢新修的大宅子,即便相送。” “这,这可怎么使得?” 王婆倒也有些积蓄,但真要跟西门贺比,那就像开小超市的跟五百强的大佬一样,没有可比性哪。 你说你一个婚介所的小老板,能跟柳八爷、马老师相比么? 就算是产值上亿的老总,在麻花藤面前,也是渣渣。 王婆的房子是几代祖屋,陈旧得很了,能在东城新区凭空得到一所大宅子,那还有不动心的? 又一天过去,王婆的小交易厅,渐渐安静,这天的生意异常火,光是银钱,就收入千贯之多。 千贯,啥概念,中等之家,十年也挣不了这么多。 所以王婆特别高兴,在家中备了酒菜,盛情款待雇请的人员。 “今儿大家伙很出力,货品销得干净,老身高兴,每人另赏三百文,大家吃好喝好,今天这酒,老身特地托人,从振兴酒厂里弄来的,大家尽管喝,不要客气。” “谢干娘,干娘好大气!” “干娘万福!干娘发财!” 众人大抬花花轿。 这振兴酒厂的酒,比起大炎国中任何一种酒,都要好上数倍,清冽醇绵,入口之后,爽遍全身。 不过振兴酒的制作,可是秘方,外边根本不知究里。 所以振兴酒是稀罕之物,十分难得,王干娘居然弄来两箱,的确让众人不得不大吹法螺为其点赞。 除了酒不一般,这盛酒和喝酒的器具也不一般,盛酒的是玻璃瓶,大家面前摆着的也是玻璃杯,这同样是稀罕物哟。 酒入杯中,透明清澈,更兼香气四溢,还没有喝,口水就开始流了。 这振兴酒液与寻常酒还真大不相同,两杯下肚,就有人开始往地上躺了。 旁边的人哈哈哈: “刘小二,你可真特么怂,这就醉了!” “李,李四麻子,你别得意,等老子缓缓,定,定跟你,喝喝个底,底朝天。” 那叫刘小二的在地上爬向墙脚一盆栽边,靠在墙上,没一会儿就鼾声大作。 “别管这怂货,爷们继续,五櫆首啊,三桃元呀!” 满屋欢腾,鼾声中的刘小二却悄悄的睁开了眼,扫视着屋中的一切。 “来来来,大家静一静。” 王干娘突然拍了拍手,众人停了下来,怔怔的望着她,不知这老富婆又有啥妖蛾子。 “老身这里呢,生意还不赖,连振兴的商务管事都说咱们,促进了贸易发展,要给老身发奖状哩!” “干娘能干。” 屋中人噼哩啪啦拍起掌来。 婆子异常得意: “老身得到奖励,当然也不会忘大家,这不,老身也学学振兴商务那套,给评个促销冠军来,你们说,谁能当促销冠军呢?” 啥是促销冠军,北山人当然能够理解,窃窃私语后,一齐指向王干娘旁边那座: “非金莲娘子莫属也!” 庞金莲大感意外,却见众人又鼓起掌来,王干娘捧出一个盒子,递给庞金莲道: “金莲,这是咱们的大客户奖给促销冠军的,恭喜你啦!” “这,这,干娘,这是啥?” 庞金莲手足有些无措。 “打开看看不就晓得啦!” “对,武家嫂子,打开打开。” 有人起哄,庞金莲红着脸,慢慢打开。 “哇哦!” 屋内一片欢呼,一挂精美的珠宝项链现在众人面前。 “金莲,这是你的奖品,戴上看看。” 王干婆不管发怔的庞金莲反应如何,取出项链,直接给戴了上去。 “哇,武家嫂子,原来美貌十分,现在更胜原来呀!” “就算云中仙子,也是万万不及!” “这,这如何使得!” 庞金莲见众人皆赞,满脸通红,想要取下来。 王婆阻住: “都说了,这是你的奖励,你就戴着啦,你们听好,咱们以月为计,下一月结束,老身同样评出促销冠军,予以重奖。” “干娘万福!” 庞金莲被这么一闹,也觉顺理,有使女取过镜子让她照看,就更不想拿下来了。 “武家嫂子,俺敬你一个。” “金莲姐,奴奴好羡慕你呀!喝一杯!” 一来二去,庞金莲便觉得屋子在转了。 “奴家饮不得了,奴且回去。” 庞金莲扶着额头,含糊不清了。 “先扶老身屋里歇息,翠红,去烧碗醒酒汤来,大家散啦散啦,把醉了的弄走。” 王干娘挥手招呼,却又往窗外抖了一下手帕。 屋里人相扶离开,却没人注意缩在盆栽后面的刘小二。 刘小二此时已不再打鼾,却半隐在后面一动不动。 只见那些人前脚出门,却见一人闪将进来。 “干娘,如何啦?” 那婆子道: “托官人的福,一切顺利,只等官人。” “可有闲杂人等?” “尽皆散了,一个个醉熏熏的,甚不晓事。” “那就好,小生进去啦!” 屋里灯火灭了数盏,变得晕黄不明。 刘小二大惊,才要起来,却又听到门外有响动,连忙隐得更深,不敢稍动。 第111章 黄雀搅欢乐 门外又闪进一人,王干婆觉得是个跟随,不耐烦道: “你家主人才进去哩,一边呆着,别捣蛋。” 那人倒也听话,就门边寻了把椅坐下,低头不语。 却说那官人闯进内屋,昏黄的烛光下,因为酒后燥热,庞金莲不觉自己都把衣裳扯开了,露出雪也似的胸口来,随着沉重的呼吸,肚兜处,隐隐颤颤巍巍。 官人血脉贲张,三两下扯掉自己衣裳,口中低呼: “好娘子,想死小生了!” 有如饿狼见了小白兔,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 这厮花中老虫,手法纯熟,三两下将女人的衣衫褪了个干净,然后胡天胡地起来…… 外屋门口处那人听到里边不同寻常的声响,站起身来,探手向屋一招,就见几个人影闯了进来。 蜷缩在太师椅上打瞌睡的王干娘陡然惊醒,见几个人进来,慌得跳起,尖叫道: “你们是谁,要干,啊,何掌柜,这是何意?” 她认出其中一人,正是玖玖杂货铺的老板。 何九嘿嘿笑道: “不好意思王干娘,听说我给你那宝贝,给了一个低贱女人,这有辱朝廷之名,故特来收回。” “这,老身已买了,哪有收回之理,啊,你们,不能进去。” 可随何九来的人中,一个拖过王干娘,一掌砍晕,扔到地上。 何九等一脚踹开内屋房门,冷声喝道: “西门大官人,你干得好事!” 西门贺正卖力施为,猛听得背后人声,回头看时,有数人就立在床前,唬得他啊地一声怪叫,跌向床角。 某处失控,瞬间化为梁山好汉中的立地太岁。 “你,你们是何人?好,好大胆子,竟坏爷的好事!” 西门贺慢慢回神,戟指厉骂。 却见其中一人扯掉头上帽子: “西门大官人,真的不认得故人了么?” 西门睁大眼睛,灯光下再度看去,大惊失色: “郭,郭巡检,是,是你?” “哼哼,小可正是郭临东,西门贺,别来无恙啊!” 西门贺到底是混场面的人,再度吃惊后很快又恢复了过来: “郭大人,此处虽是北山,但却不再是大炎朝廷的地盘,郭大人就不怕本人报告振兴军么?” 郭临东呵呵一笑: “西门贺,郭某今日敢来寻你,就不怕你告,如若有胆,尽管告去。” 西门贺翻身爬起,匆匆穿上衣裳: “郭大人,你别以为某家怕你!” “哎哟,郭某倒也知道,西门大官人有一身武艺,只是刚刚浇完花田,怕是没多少力气吧,郭某好歹也是一武夫,不如较量较量。” 何九哼了一声:“郭爷,办正事儿要紧!” 你这厮真是脑壳里有屎,这个时候比武艺,你特么跟一个要扶墙的人比,还要逼脸么? 西门贺冷声道: “几位想以这事儿来要挟洒家,只怕打错了算盘吧!” 何九轻声笑道: “西门大官万花丛中过,这事儿当然不算啥,只是不知大官人可晓得旁边的美娘子是谁?” “你这厮是谁?谁不晓得她是卖烧饼武大的浑家,却又有可干碍?” 何九笑道: “我是谁不重要,她确是武大郎的浑家,然而大官人知道不知道,那武大郎还有一个兄弟,名唤武槿的?” “武槿?酒家并未听过,就算有这武二郎,那又如何?” 西门贺想来,一个卖烧饼的流民,有个兄弟也不打紧。 充其量也就一个摇拨浪鼓的小货郎。 何九又笑了: “好教大官人得知,这武二郎武槿,却是振兴军中新出头人物,据说前不久阻截西路巴州的沈飞虎,大败沈氏五万大军,活捉沈飞虎,拓地几个县的振兴军西路主要指挥官之一,就是这个武槿哩!” “啊!” 西门贺大惊,全身突然像被抽了骨头,一下子瘫软在地。 振兴军大败沈飞虎的事,西门贺倒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从来没有把那个一出场就近乎王炸的武槿,跟卖烧饶的武大联系起来,此时得知这个关系,那还不吓个半死。 西门贺半晌回神,随即跪到何九跟前: “先生救命则个,小可愿出万两银子。” 何九冷笑: “万两银子?好大的手笔,莫非西门大官人就只值万两银子?” “啊,先生但说不妨,小人莫有不从!” 西门贺知道,不搞定这个家伙,真的没有活命机会。 他本带了几个家人,留在王宅之外的,可现在没有动静,多半被郭临东他们弄翻球了。 该死的,老子貌似跳进了一个坑中。 但坑老子干啥,是看上了老子的家产么? 西门贺的确没有恢复体力,要不然,他倒可以铤而走险,跟这几人来个鱼死网破。 打炮害死人哪! 何九再笑道: “西门大官人,某要你家产何用,只需要你配合某等,做好一些事务,某保你在大炎帝国,吃香喝辣,要做高官,也不是不行!” “啊,你们是?” 西门贺恍然有些明白: “可小人不过只是个做生药的,能配合你们做甚?” “来来来,坐好坐好,西门大官人,你可跟振兴叶青士关系不错吧?” “是是,叶医官常从小可处购药,一来二去,就熟络了。” “叶青士可是振兴关某的红人,西门大官找他打听一些小事,该没问题吧?” “啥事儿?” 西门贺脊背有些发冷,不知是不是刚才身体排泄物过多造成的。 可明明现在已是四月下旬了,天气该不冷了呀。 “有这样几件事,大官人可以看仔细啦!” 何九掏出一张纸条,在烛下让西门贺看。 “振兴火炮、震天雷制造术!” 西门贺不自觉的念了出来。 门外偷听的刘小二大惊,慌忙要走,却是踢到了盆栽,出了响声。 他不及屋中反应,忙踮起脚尖,快速的逃出屋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谁?” 郭临东和花狼等低喝一声,快速抢出,花狼去左厢下,拎出一个人来,正是去烧醒酒汤的翠红。 “你听到些啥?” 花狼低喝问。 “不,不,不,奴家啥都听见!” 翠红吓得魂不附体,一个劲儿的颤栗。 花狼看出郭临东,后者点头,花狼右手一挥而过,翠红颈下鲜血狂喷,手扼喉咙,呃呃几下,倒地死去。 郭临东看到瘫在地上的王干娘,也将其拎起,正要下手,屋内何九道: “且慢,我们还用得着她。” 第112章 彼此运神机 王婆本被打晕菜,方才有点半醒,迷迷糊糊的睁眼,看见面前有刀光在闪,吓得嗷的一下又过去了。 裤子下嘀嘀哒哒的流出了水来,伴着难闻的腥臭。 “扔里屋那边去!” 何九厌恶的捏了捏鼻子。 这时另几个随从出外巡了一圈,回去报告,没有发现其他人。 何九这才放心,让人去将王婆弄醒。 花狼看了床上,主动找事儿: “洒家把这女人做了。” 提起解腕尖刀,就要去做了庞金莲。 “六爷且住,这个女人杀不得。” 花狼怔住: “为何?” 何九道: “那不过是一个婢女,无父无母,这个女人可是有家口的,那武大要是寻她不着,岂不报官,官家查找起来,我们如何做事?” “武大会寻她么,这都老半夜了,如何不来寻过。” “那武大今夜很忙,和儿子自在铺中歇息,这女人日间就嘱过他,说是帮那婆子的忙,故而今夜他不会寻的。” 花狼点头: “那洒家将她拎到后屋去,免得扰了九爷的事儿。” 何九知这厮在想啥,郑重道: “六爷,且忍忍,她可是大官人看上的人,咱们还有求于大官人哩!” “玛的,晦气!” 花狼压住小腹的邪火,过去一掌拍在庞金莲的黑甜穴上,那女人本在醉酒状态中,此时头一歪,再度不醒。 何九让人把婆子弄醒,那婆子醒来,全身颤抖。 “王干娘无须慌张,我等不会害你性命,只须如此这般……就好。” 王婆一介老寡妇,遇到要人命的主儿,哪里敢说半个不字,何九说啥,她都如鸡啄米一般不住的点头。 北山,大将军府,关宇才和柳依依完成某些事宜,就听到赵铁蛋在外头捏着嗓子喊: “大将军,大将军!” “小瘪犊子叫唤啥呢?” 关宇还在体会手上传来的感觉,耳边柳依依道: “铁蛋这么急,定是有事,快去吧,妾身等你。” “叭叽!” 关宇啃了一口,起床穿衣出门。 “瓜娃子,扰了大将军好事,认打还是认罚?” 关宇做出一副凶恶之态。 这种情况下,铁蛋根本不怵他: “王将军和军师都来啦,说有要事,请大将定夺。” “噫,前面书房有请。” 王兴和彭畅联袂而至,定然不是小事情。 “大将军你看!” 王兴把一份文件递给关宇。 “尼玛!” 关宇一看就火了,他倒是知武大郎卖烧饼这事儿的,只是觉得时空都不一样,不会有水浒传里的扯蛋事吧。 可居然还是出现了,这叫武大的命呵,真特么的衰! 不过这事还有转机,虽然西门大官人和金莲滚了床单,但老子肯定不会让这婆娘给武大喝药。 “严密监视王婆宅子,玖玖杂货铺和西门贺家,同时盯住叶青士。” 既然何九想从叶青士这里找突破口,那老子也就在这里等着他。 叶青士会不会有猫腻? 这个也不好说,出于警慎,得让人看住。 “让医疗部的人行事小心些,咱们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让咱们自己人寒心。” 对手想来搞老子的黑科技! 关宇捏着下巴想了一下,对二人说: “确认叶青士没有问题,倒可以让他给西门贺提供一份情报。” “提供情报?什么情报?” 二人不解。 “他们不是想了解咱们的火炮和震天雷之类是咋做的么?那就是给他们就是了,不过,嘿嘿……” 关宇笑了,但王兴和彭大军师被他的笑容弄得全身发凉,然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王婆宅里,西门贺和王婆在写好的伏辨状上摁了手印,签了花押,何九将他们扶正坐好,拿起酒杯: “小可今日就喧宾夺主啦,大官人,干娘,咱们合作愉快!” 何九等人也不管另两人的脸色如何,都跟他们碰了一下杯子,然后一饮而尽。 “嗞,好酒,好酒器!” 花狼和郭临东动作飞快,各抢酒瓶子和酒杯。 知道自己成了无可遁逃的猎物,西门贺一肚子都是气。 他狠狠地剜了王婆一眼,后者向他露出一双委屈的小眼睛,意思好像在说: “大官人,老身也冤得狠哪!” 何九呵呵笑: “大官人无须如此,身为大炎子民,这是为朝廷分忧,事成之后,皇上必不负二位,彼时大官人衣金冠紫,出入朝堂,荣耀子孙,岂非比在这小小的北山好一万倍!” 西门贺眼睛一亮,听起来,貌似,好像,还真是这么一个理儿。 不期然间,他又望了一眼昏睡在床上的庞金莲。 何九又呵呵: “大官人若喜欢这个娘子,尽管带走便是,到了京师,那可由你尽情逍遥哩!” 西门贺气怵怵道: “还望何九爷不要失信。” 何九道: “何某乃朝廷所派,倘若失信,岂非打皇上的脸?放宽心,放宽心。” 郭临东差点就要笑了,这姜家皇帝,踏马还要脸么?早就没脸啦!何九这老瘪犊子,还真特么能吹。 “如此甚好!” 西门贺很憋气的说。 何九哈哈大笑,带人离开。 “老虔波!” 西门贺恶狠狠地盯着王干婆,吓得那婆子再次失禁,跪地叩头。 “滚出去!” 王婆果然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西门贺转头看向床上那尤物,一股邪火陡升,腾地跳起,再次上演饿狼传说。 狂风暴雨的折腾让庞金莲醒了,回过神来,感觉怪异,睁开眼,大惊失色。 才待要叫,却被西门贺捂住了嘴。 “小娘子,从今往后,跟了本大官人,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可不比那三寸钉谷树皮好。” 西门贺语言和动作协调很好,那婆娘慢慢想起他是谁,再经这花场老怪吧啦吧啦,又想到这饭都熟透了,车已开飞了,于是叹了一声: “从今往后,还望大官人不要负了奴家!” 西门贺大喜:“爷疼你都来不及,怎会负你!” 于是……出现了大家想看作者君却不敢描述的场景。 河蟹大神提着八十二斤重的八楞紫金锤,紧紧的盯着作者君,再敢乱写一个字,锤死你! 然后西门贺扶着墙壁离开王宅,他那些被花狼等打晕捆成一团的家奴已被放开,齐刷刷跪在门外恭迎主人! 第113章 西门小见功 自此以后,西门贺每觑得时机,便赶到王娘家与庞金莲厮混。 而王婆,则为之望风报信,只一防着那武大。 其实武大烧饼自打关宇点拨之后,生意日益红火,渐成北山人的打卡之地,一日忙得脚不点地,往往回得家来,已是夜深。 那婆冷脸冷嘴,武大疲乏,倒也没来得及去想其他,只是匆匆洗漱睡了。 有时挣的钱多,来了兴致,武大便要贴上去耍子,然那婆娘要不将武大一脚踹开,要不凭一动不动,宛如僵尸,任凭武大自个儿折腾。 武大粗鄙之人,哪里晓得女人心思,完事之后,自己酣然入睡。 如此两月有余,那西门贺常来入幕,左邻右舍多有知晓的,只瞒了武大一人。 却说何九见西门贺不大干正事儿,便来催促。 西门贺叫屈道: “何老,如今这振兴军诸业已初具形态,就是药材,他们也有所谓的基地种植,小可这生药,怕是越来越不好做了。” “这么说,大官人是准备违约了?” 何九阴恻恻的笑道。 “哪里哪里!何老,要能让叶青士动心,除非从京师弄得特殊的药材来。” “京师?” 何九捻着老鼠须,不免沉思。 他在北山日久,也知道西门贺说的也是大实话,振兴军羽翼渐丰,肯定不会把自己的重要事务寄寓到别人身上,因为那样的放,很容易被人卡脖子的。 何九立即派人赶回永安,何彦刚听了叙述后,忙跟老子商量,何燮接着去找顾明忠,后者思忖片刻: “可将内府部分珍药带去,若能得到振兴秘法,这些损失也是值得的。” 顾明忠被振兴军的震天雷,炸药包,灭绝炮害惨了,满身是伤,满头是包。 虽说他儿子顾雄仍在榆阳州勉力支撑,但他知道,若非招来兀吐斯分解了压力,十个顾雄都成渣渣了。 他与张淦都强令兵器监研造能与振兴军相媲的火器,可奈何火药配比一直搞不正确,不是炸死人,就是燃了一堆焰火。 至于他们口中所谓的灭绝炮,更不知从何弄起。 “叶医士,请看,这是小人刚弄到的一批药材,东海龙骨,白山老参,还有这雪莲……可都是难得之物呀,医士以为如何?” 叶青士被西门贺请到府上,专一赏鉴他新弄到的药材。 “不错呀,都是极品!” 叶青士很内行,“大官人,这些怕只有内廷才能弄得到吧?” 西门贺癯然一惊,忙道: “叶医士,小可家做生药几代,自也有些勾联,那皇宫内廷,不少药材也是小可给弄去的哩。” 叶青士想想也是,便道: “西门大官人,如若我要采买,大官人欲售价几何?” 西门贺忙道: “小人哪敢要叶医士高价,成本加点运费即可,即可!” 叶青士斜他一眼: “然则大官人岂不亏啦?” 西门贺赶紧道:“哪里哪里,只是薄利而已,为振兴军效力,不正是小人等应尽之责么?” “大官人倒是拥军模范,待我禀过大将军,定不亏待于你。” 叶青士高兴地将西门贺提供的极品药材收入囊中,转头就来向关宇汇报。 “大将军,这西门贺可是诡异得很哩!” 叶青士把自己的经过详细地叙述出来。 他从关定这里得到太多新奇的有关医术的东西,从技法到理念,从内科到外科,从中医药再到关大将军口中的什么快速药。 让一个医痴样的叶青士早把关将军当作了偶像。 同时他也知道,振兴军有个察访司,军中还有什么情报处,这可跟大炎朝廷皇城司相差无几的衙门。 叶青士自不会有什么不良的心机。 “有句俗话不是这么说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西门贺这么跟你套近乎,不外就同觊觎咱振兴军的新技术罢了。” 经过多方面考证,关宇相信叶青士的忠诚,撤回了暗中盯梢的人。 在上位者对每一个人都应有戒心,但应该相信的人还是不能让别人寒心的。 “那是休想,这贼厮怕是欲以此来献媚大炎朝廷了,大将军何不快快将其抓捕?” 叶青士义愤填膺。 “我到是想看看,他们对咱们哪些东西感兴趣?还有哪些人在打咱们的主意?” “那,大将军……” “你把这份东西交给他,然后再看他们的反应。” 关宇递了几张纸给叶青士,后者一看大惊: “大将军,这火药配方?” 关宇摆手:“会给他们惊喜的东西。” “原来如此,下官定不辱命。” 叶青士从关宇的脸上读懂了内涵。 大将军有坑,很多很多的坑。 “果然有用。” 何九接到永安城来的反馈,对西门贺交来的火药配方大为赞赏。 虽然兵器监弄出来火药感觉跟振兴军实战中展示出来的弱鸡得多,但起码比原来的提升了不至一个档次。 也就是说,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这是酬劳,还望大官人继续努力。” 何九把两锭黄金推到西门贺面前。 西门贺也满心欢喜,原来行间之事也不是传说中那么难嘛! 将何九要再次打探的清单放好,西门贺带上金元宝,喜洋洋的赶往王宅,他得跟金莲好好的贺一贺。 虽然今天,并不是约定的日子。 被坑了一把之后,王婆做媒的兴致缺缺,有不少带着重礼上门来求她做媒的人都被她给赶走了。 “老身累了,缓一缓。” 王婆于是主要为西门贺和庞金莲传讯望风。 当然,西门贺也会付给一定的报酬。 “大官人,今儿个……” 王婆正坐院子里喝茶,见西门贺兴冲冲进来,忙起身招呼。 “嘿,干娘,爷找娘子耍一耍。” “不是,大官人,今天不是好时候诶!那……” 王婆慌忙要将西门贺拦住,却被精虫上脑的西门贺一把: “起开哟,拿去玩儿。” 西门贺甩给王婆一锭十两重的银子。 “可是,哎……” 王婆拿着极有份量的银子,满脑子凌乱在风中。 西门贺轻车熟路,上了那个阁楼,庞金莲正在窗前绣女工,并未知觉有人进门,初那贼厮从后面一把抱住,两只碌山之爪…… 婆娘大惊,抬头看了,急道: “冤家,今儿个怎能来此?” 第114章 花楼夜惊魂 西门贺拿出一锭黄金,一挂珠翠,直塞进婆娘的肚兜里。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卿卿,爷今儿个高兴,特来与娘子共享!” 他不由分说,十指挥动,转眼间就剥出一只光光的大白羊。 然后就…… 王婆在院子发了小半天愣,突然回过神来,忙跑到街上,往尽头张望。 好一会儿,街的尽头果然出现了两个人影,唬得那婆子如被蝎子蜇了屁股一般拔腿就往宅子里跑。 “不好了,不好了,不…哎哟…呃!” 王婆跑得太急,才上楼梯便被绊着摔了跤,脑壳撞到扶手上,一家伙晕了菜。 院门打开,武章手举一只龙形糖食,蹦蹦跳跳进来,后面武大拎着一个木桶,进门后,返身把大门又关上。 “阿爹!” 武章一声惊叫。 武大进屋:“哎哟,干娘,你这是咋滴了?” 父子二人慌忙过来,将王婆扶起,见其额头上起了老大一个青包,有如长了一只角。 “干娘,干娘。” 武大轻轻摇晃,并让武章倒了一碗水过来,给灌下去。 水入口中,婆子幽幽醒来,定眼一看武大,两眼一翻,嗷地一声又晕了过去。 “这,这,这是何意?” 武大完全懵逼: “来,章儿,扶阿婆去床上,我们去唤你娘亲来。” 武大觉得男女有别,终究不便。 父子二人将王婆抬至床上,便到阁楼上来寻庞金莲。 西门贺与那婆娘正颠鸾倒凤,玩得酣畅,哪里还管什么身外之事。 那婆娘脸朝门的方向,正迷离舒爽之际,突然门吱嘎打开,婆娘余光看见,瞬间石化。 “娘子为何不动?”西门贺感觉异样,慢慢回头。 一大一小,两双惊骇万分的眼睛。 空气,突然安静了! “呀!” 那婆娘尖叫,从西门贺胯下挣出,哧溜钻进被子里去了。 “啊!狗贼子!” 武大也回过神来,这位一向憨厚的老实人愤怒了,抓起门边的一根棍棒,不顾一切地朝西门贺打过来。 西门贺也缓过劲儿,他可是练家子,岂会容武大打着。 左手一探,抓住武大打过来的棍棒,起身右脚踹出,武大像一只麻袋,被踹得倒飞而出,撞到墙壁上,落地后不停的翻滚,嘴角有血噙出来。 “阿爹!”武章大哭,扑向武大,“阿爹,你醒来,你醒来!” 武大昏迷没反应,武章怒了,抬头看向西门贺,两眼燃烧起熊熊烈火: “恶贼,我要杀了你。” 两只小拳头紧紧攥起,如一头愤怒的小老虎,朝西门贺冲去。 “小逼崽子,找死!” 西门贺竖掌如刀,只待武章过来,便来个立劈华山。 “官人不可!” 像鹌鹑一样缩在床角的庞金莲惶然大叫,西门贺听了,改掌为抓,将冲过来的小武章如小鸡子一般拎起,狞笑道: “假儿子,不如跟爷走,爷让你享受人间极乐。” “贼子,贼子!” 武章破口大骂,又踢又踹,只是太小,被西门贺拎在空中,根本就奈何不了西门贺半分。 “砰!” 阁楼的门被破开,两名黑衣人闯了进来: “振兴巡察,西门贺,你已涉嫌犯罪,速速投降,随我等归案。” 西门贺大惊,这振兴军在市邑上设了巡察署,有不少武装人员,他是知道的,可没想到这些来得这么快。 惊骇之下,西门贺将武章放下,却一把扼住了武章的喉咙,磔磔怪笑: “巡街狗,来得倒快,快闪开,让爷走,不然,爷弄死这小崽子!” 原来这是两名负责监视王干娘宅子的特勤人员,听到阁楼上传来打斗的声音,意识到不妙,忙冲了上来,见西门贺居然以武章为人质,不免感到棘手。 这种情况,关大将军倒是讲授过一些解决办法:现场尽量稳定嫌犯,然后给暗处的狙击手创造狙杀的机会。 可是他们这组,根本就没有一箭定乾坤的大将军所谓的狙击手哇! 那就只有暂时顺着嫌犯的要求去操作了。 “好,西门贺,你别乱来,放开人质,我们让你离开。” “放开?” 西门贺再度狂笑起:“爷吃的盐,比你们吃的米还多,放开了,还不立马扑杀爷,闪开,等爷到了外面,自会放他,否则……” “嗷……” 一声惊破夜空的惨呼,不过不得来自武章,而是自西门贺口中叫出。 只见西门贺已松开了武章,腰弯如虾米,两手紧紧捂住命根,脸上满是痛苦。 原来武章趁他哔哔时,运起全身力气,右肘猛然后击,目标正是西门贺的命根。 瞬间,西门贺全身脱力,武章趁势脱困。 俩特勤大感意外,继而大喜,立即前扑,打算控制住西门贺。 西门贺虽冷汗大冒,却未丧失警惕,见状狂叫一声,聚起吃奶的力气,倒飞撞窗而出。 俩特勤奔到窗边一看,那西门贺在地上打了几滚,爬起来就朝黑暗中跑去。 “你留这里处理,我去追那贼厮!” 特勤甲说道,手攀窗沿,纵身跳下,很快,街上传来刺耳的警哨声。 特勤乙对武章道: “小章,快去扶你爹起来。” 对冷冷的对庞金莲说:“兀那妇人,还不快来搭把手。” 他与武章转身去扶武大,庞金莲惶惶的穿好衣衫,过来怯怯的,手足无措。 武章愤怒道: “走开,你不是我娘亲!” “章儿!” 妇人泫然泣下,欲说还休。 武章哭喊道: “夫子教我说,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廉耻既无,亲情何在?我不要见到你!” 他与特勤乙一起扶起武大下楼,特勤乙背上武大,一起往医院赶去。 阁楼之上,庞金莲形只影单,凌乱在风里。 讯息很快传到衙署,关宇披衣而起,当即传令: “全城戒严,抓捕各目标!” 西门贺有如丧家犬,没命的逃回家中,急慌慌的收拾了些金银细软,预备连夜遁逃。 当他提着那个可供他生活后半辈子的包袱开门外逃时,几把雪亮的钢刀已横架到他的脖子上。 “哗啦!” 包袱坠落,金银珠宝散落一地。 第115章 民望背景板 何九和郭临东对美女不感兴趣,这两个家伙就呆在杂货铺里喝酒。 男人的世界,可以没有女人,但不能没有酒哇。 特别是振兴特供酒。 这酒当然是从王干娘那里顺来的,收起来共两瓶多一点,两个家伙喝得兴起,加上透明漂亮的酒器,更增添了兴致,你一杯我一杯,喝得脸上红霞飞。 下人再买来了五斤猪头肉。 小酒下猪头肉,只有好这一杯的人才能体会到它的灵魂。 酒喝完,肉吃残,玖玖杂货铺的两个老板醉倒尘埃。 街上警哨吹响的时候,杂货铺的仆役们慌了,他们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九爷,郭爷!” 下人们狂呼,可是两个醉鬼只是唔了两声,跟着鼾声如雷。 这些下人都是何家仆役,心知不妙,架起何九就跑。 至于郭临东,一个跟他似乎并不相干的人,管他个球。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总骨实,玖玖杂货铺周边早就布满了振兴巡察署的人,何氏仆役一跑到街上,便被各处出现的人围住了。 混战随即发生,刀来枪往,几个散装仆役固然会是会家子,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被振兴巡察杀得死伤一地,何九被丢在地上,被振兴巡察逮住,捆成了棕子。 至于有几个逃到黑暗中,巡察们一边去追,一边冲进杂货铺。 “再,再来一杯,好,好酒。” 郭临东梦中,仍然在大喝着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喝到的好酒。 这让随后赶到的王兴十分好笑。 “郭巡检,我们营中多的是这种好酒,尽管喝。” “喝,喝。” 郭临东醉态十足,被弄醒后踉跄着自己出门,不过左右却有数个振兴巡察,一条绳子打成活套,套在他脖子上。 最后这厮被捆到何九所在的牛车上,何九此时已醉了七分,看到郭临东的憨象,闭目叹气。 “为何不见花狠?” 王兴审问捉到的几个仆役。 “杨当家的,去,去临河街逛窑子去了。” “那边有人盯着没有?” 王兴心中一跳。 “有人跟着,看他还有没有接头的。” “立即过去几个,将花狼逮了来。” 不过当几人赶往临河街会同盯梢的人时,到在花狼进去的花楼上扑了一个空。 “客人哪去了?” 阁楼中,巡察喝问被花狼揭了牌子的小姐姐。 “那客人远远听到哨声,就从窗户跳出去了。” 巡察打开窗户,下边是河,此时水声淙淙,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王干娘的宅子里,就在楼上打得激烈时,婆子已然醒了,她本想起来上楼察看情况,却忽然发觉屋里有人影走动,窗外街上也有人在活动,吓得她缩到床下,一动也不敢动。 看到武章他们抬着武大离开了,街上的巡察也去得远了,她方才缩缩的爬出来。 “完了完了,这怎么是好?” 婆子六神无主,转了几圈,决定去楼上找庞金莲商量个办法。 可当她瑟缩着走进阁楼时,却啊的一声跌倒在地。 昏黄的烛光中,只见庞金莲已自挂在屋梁上,两眼圆圆的鼓了出来,舌头伸出嘴巴外老长。 那婆子怪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跑下楼来,冲到街上,口中兀自喊着: “死啦,哈哈,死啦,哈哈!” 那被追贼声惊起的街坊躲在门后张望,原来那婆子已是疯了。 有知道王干婆行径的,抢出门来,将她捉住,押送振兴巡察署。 赚了钱不跟街坊邻居搞好关系的王干娘是讨人嫌的。 仗着自己能说能骂还嘴碎八卦的王干娘是不受欢迎的。 于是“朝阳大妈”和“大叔”不妨打一回落水狗。 “花狼跑了?” 振兴总部,关宇听了王兴的汇报,觉得花狼这娃着实神奇。 野熊岭那么高的悬崖陡坡摔不死他。 多次交战刀枪箭炮也干不死的。 这次这么多人盯着围捕也让他跑脱了。 他不应该是狼,他应该是小强。 “要不要惩罚那几个混球?” 王兴觉得有必要追责。 “这惩罚个啥?办案子哪有百分百成功的!全体嘉奖,让大家伙提振信心嘛。” 关宇手一挥,北山巡察署个个兴高彩烈。 振兴参谋学院的大校场上,西门贺、何九、郭临东等被押上高台。 台子上方拉了一条横幅:“xxx公审大会” 柳信,胡铁匠、江福、高德远等振兴一帮子老人都被请到现场。 胡铁匠等人平常都在振兴老村子里,管理钢铁厂,水泥厂,化工厂等,并不常到县城来。 但这回逮到郭临东和何九,他们都被通知了过来。 同样被通知到来的,还有正在巴州攻守的武槿。 无他,郭临东这王八蛋在先前进兵振兴村时,杀良冒功,振兴村几乎所有人都跟他有血海深仇。 而武槿,则是武大案的直接关系人。 “大将军饶命,饶命啊!” 郭临东被捆成棕子,后背高插了一个木牌: 屠杀平民百姓的重罪犯! 看到一边两个赤着上身,头缠红巾手提鬼头大刀的彪形大汉,郭临东早被吓尿了。 “大将军,小人在许州薄有家财,愿悉数送给大将军。” “哼哼,郭巡检,郭大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从北山逃逸,本该改过自新,却又潜入北山,意图破坏我振兴的安定发展,就算我关某肯饶了你,你看看,那些被你杀了亲人的乡亲们,能饶了你么?” 关宇戏谑地看着这个哭得一塌糊涂的家伙。 “我有罪,我有罪,将军饶命,饶命。” 郭临东此时变身一个磕头虫。 主持大会的振兴律法司司长李概一拍惊堂木: “郭临东,休得聒噪,你们的罪行,自有振兴律法厘定,现请苦主上台,陈述缘由。” 开头人们还怯怯的不敢来,因为这什么公审大会,他们从来没经功过哟。 “乡亲们,台上这些罪犯,有没有对你们做过伤天害地,罪大恶极的事,请大家上来说说。” 王兴见要冷场,在关宇的示意下,走到台前鼓动。 台上架着一个铁皮制成的喇叭,能把声音扩到全场。 见仍没人,赵铁蛋冲上高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了郭临东和何彦龙带兵到振兴村,烧村杀人,并虐杀他娘的事。 别看他年龄不大,但在专门的组织下,他所用的文案做得极好,说着说着,不但他自己哭,台下许多人也痛苦失声。 毕竟原本的官军,对百姓所造的罪恶,真的是罄竹难书。 气氛就这么搞起来了!大好民望赚一波。 第116章 腾飞的翅膀 有人带头,随后上台的人越来越多,多到要由执勤的军人和巡察维持秩序才行。 一桩桩控诉,皆是血泪。 一件件惨案,都是伤悲! 血海深仇啊,万恶的大炎皇朝统治阶级的走狗们,给庶民百姓造下的,都是断子绝孙的罪孽! 事实确凿,证据如铁,律法司的书记员们运笔如飞,把小楷字写得行云流水。 笔录交由大佬们览阅,然后合议,然后宣布结果。 西门贺,勾结敌人,强霸妇女,猥亵振兴军属,依律斩首。 其家产充公,家属判为官奴,于其妻妾里择一良者配与武大。 郭临东,杀良冒功,罪无可恕,依律判斩! 家产,哦,没有! 何九,原为活阎罗恶奴,常常助主行凶,为祸乡里,又引导大炎匪军屠杀百姓,罪行累累,依律判斩。 家产,这厮也没有,但其玖玖杂货铺的所有物什,全部没收。 王干娘,勾联匪类,危害军属,判以缢刑,其家产一切,全部充公。 宣判令下,律法司盖上印鉴,然后,现场执行。 人头落地,一颗一颗又一颗。 已入疯魔状态的王干婆在绳索套上脖颈时,居然清醒了。 “不要啊!老身愿为奴为婢!” “为你娘的个头。” 刽子手一脚踹掉凳子,王干娘也成了风中飘呀飘荡呀荡的g。 行刑之后,李概宣布将几罪犯的尸体烧化,脑袋配以其宣判书,巡回各县示众。 敢对振兴军打歪主意的,就是这么个下场! 关宇宣布公审宣判大会结束,武槿闪身到跟前,半跪抱拳: “属下谨谢大将军救护家兄,属下五内铭动,无以复加!” 关宇将其扶起: “武参谋,你乃我振兴军一员,你的兄长,未必不是本将军的兄长,凡我振兴军人,家人也皆我振兴军之亲人,我们当亲如一家,紧紧的团结在一起,谁若犯之,就是与我全体振兴军为敌!” “将军万岁!” 现场不少振兴军人激动的大呼。 万岁二字,可不是能轻易喊出来的,先前不少时候,人们在兴奋时也会喊出,则被柳信等一些老成者急急制住。 但今天人们喊出之后,柳信等人却都不出面了。 他们在想,是不是真的把这名号给整起来! 关宇却没在意,原本的时空,这俩字儿其实也很平常。 年终奖发得高,boss万岁! 学生成绩考得好,老师万岁! 王大公子钱多人帅,小三万睡万睡万万睡! 谁特么也不会瞪个眼球! 公审大会之后,特别是那几颗经药水处理过的首级巡回展示之后。 各县各乡也都召开了警示教育会。 各县的巡察署牵头负责县乡村三级联防联保。 各县的宣教署负责思想意识的灌输。 于是归州秩序得到大治。 百姓虽不能说每餐能吃饱饭,但小春丰收之后,可以确保不会有饿死的现象了。 振兴军宣布免税三年,百姓高兴之余,自会把多余的粮草拿到市场出卖。 而振兴军当然大力收购,让百姓得到真金白银。 小春粮食作物以菽麦为主,以前的大炎人只会用它来煮麦饭。 少有用来磨面做其它食物的。 一是家中无存粮,二是没有趁手的机器。 但现在振兴机械厂制造出磨面机,水力,人力,畜力都可,将菽麦磨成细细的面粉。 然后振兴机械厂的面条机催生了一个又一个做面条的作坊。 什么挂面,鸡蛋面,排骨面,凉面,燃面,热干面,拉面,抻面,刀削面…… 大馒头,大麻花,油条,面包,狗不理…… 总之关大将军突然又如食神转世,把一个上千年没多少变化的菽、麦整出了上百个花样。 归州百姓瞬间感觉到生活提升了n个档次,于是不知不觉间,许多食品被寇上了将军字号。 比如将军馒头,将军拉面,将军刀削什么滴! 关宇听到柳依依的描述,不由尬笑起来,使劲的揉脸。 “你再揉,就也揉出二两面条来了,要不要我下面给你吃。” 柳依依打趣他。 关宇一怔,妹纸,咋学会开车了?这绝逼得配合呀! “不不不,女士应当得到优待,哥下面给你吃,哥的技术超赞哟!包你吃后爽得飞起!” 柳依依大喜: “宇哥太好啦,快去快去!” 关宇坏笑着用手往自己某处一指: “这下面你也要吃哈?” 柳依依秒懂: “我打死你!” 抡起小拳拳就一顿爆捶,然而却被某个不良的家伙打横来了个公主抱,走向床榻,然后…… 归州商品种类的开发,应季而生,关宇当然也不是很刻意。 有些新东东他也得碰到触发时机时才想得起。 以前刷手机时,某宝某多多甚至看个番茄小说读个头条新闻也能看到茫茫多的商品广告。 关宇有时候看到那些能给生活带来便利的东西还真会下一单。 可惜现在没手机刷了,但那些看到过的商品却有不少在记忆力不错的关二哥脑子里存了起来。 当某个外在因素出现时,就会触发出某些东西来。 这跟游戏爆装备还真有几分相像哟! 拿着一个刚刚按他的图纸生产出来的手持式榨果汁的器具,关宇不名自嘲的笑起来。 百姓有钱了会干啥?有的会存起来,但在归州层出不穷的新产品的诱惑下,绝大多数都用于了消费,这自然促进了商业的发展。 随之而来的,便是源源不断的税收。 柳信看到商务司汇报上来的数字,乐得见牙不见眼。 做个折算的话,这收入根本不比征收粮赋之类低嘛。 而且照这个发展势头,前景不可估量。 咱这个外孙女婿,还真是被天帝赋与异能的哟! 种种迹象判断,这娃是真命天子没错的了。 “农业是根本哈,爷爷,无农不稳,无商不富,无工不强嘛!” 关宇在与柳信交流心得时,不得不提醒这乐得冒鼻涕泡的老爷子一下。 琳琅满目,新奇适用的商品当然不会只囿于归州九县,它们跟着无数想到归州发财的商贾走遍大炎帝国。 然后将滚滚不断的钱财流回到归州。 在惬意的享受着归州出品之时,顾大首辅突然灵光大闪: “完蛋了,本官好像有什么被那关家小儿给攥住了!” 第117章 诸葛的反击 在大炎帝国,从事商业活动是被人看不起的。 那都是低贱的下等人才从事的事务。 可归州关家小贼居然大力鼓励从商,服从管理,遵守规则并做出绩效的商人,甚至会得到关大将军的嘉奖,给发个牌子,免些税务、徭役、过错什么滴。 成功商人都不差钱,但他们总会担心自己赚的钱最后会被当道者一锅端掉。 但如果能获得些许保护罩的话,那干活的劲头肯定会更大一些。 关宇拍着胸脯向他们保证,只要不干伤天害理或像西门贺那样的蠢事儿,振兴军定为他们营商保驾护航。 不管他们在天下哪里,只要受了委屈,振兴军就负责帮他们把面子里子都找回来。 除了归州之外,其它地方能购买归州商品的,往往是豪族世家。 普通老百姓是享受不起的。 一块振兴香皂,得花三十贯大钱,几乎天天被催租的大炎百姓想都莫要想。 聪明睿智的大炎帝国首辅顾明忠大人总算反应过来。 照振兴军这么玩下去,大炎帝国的世家豪族很快就玩完。 “混账!” 顾明忠突然掀了案几,他感觉到,有一万头哈士奇在拆家! 必须得扼制住归州关家小贼了,不然,吾辈死无谯类也! 顾明忠迅速把自己团队的人员召集过来,商量对策。 何夔,何燮兄弟尤其肝痛,前番四路征伐,他何氏可是出了大价钱的。 跟随张虎的东路,何彦刚带出去的家兵,只回来不到二百人。 而随顾雄出征的何阳,更是被顾家老二坑了一把,让他在龙峪口堵任六。结果在李永,胡龙会攻榆城时,得到讯息的留给他指挥的原孟德的五千军马,不战自乱。 任六在谷中得到斥候的报告,当机立断,率军杀出。 何阳哪里抵挡得住,在自己和家兵的死命护卫下,奋勇杀出,灰溜溜的跑到京城。 带过去的一千家兵,也仅剩三百,至于孟德的五千禁军,则有两千成了俘虏。 被这么几次放血,何氏家族都快被抽空了。 没钱没势力,你凭啥跟别人卷? 但气恼归气恼,怎么对付关家小贼。 顾明忠团队的所有人都大脑宕机,再派兵去打,大概率是打不过的。 而且大炎皇朝能够打仗的兵马,就只有北边防卫的三十万了。 可那里根本不能动啊,边关报告,骨林察已然得到大炎境内关宇的雄起,已开始着手准备要南侵了。 当然他们可以和骨林察议和,但每年要送去的岁币,却是各大家族不能割舍之痛。 别指望皇族姜家,他们已被架空得只剩一副骨头架子了。 “可否跟归州谈谈,咱们握手言和不好么?” 有人提出这么个建议。 “跟他们谈和?刘侍郎你怕是今天没睡醒吧?” 何燮不满的怼上去。 “你啥意思,何大人?” 那刘侍郎是工部的,他在归州没有利益关联。 何燮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刘大人,姓关的咱们不知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对咱们世家的要求,你能接受?” “就算他同意跟我们谈和,柳信那个老家伙,老夫不信他能跟你坐下来心平气和?” 刘侍郎顿时语塞,坑害柳信一家,顾明忠这伙人可没少下狠手。 柳家偌大一个家族,被弄得只剩三口人,这跟抄家灭族有多大的区别。 辣么大的梁子,却想着要去谈和,怕是的确没睡醒! “那咋办?打,没兵,谈,谈不拢,诸位大人,可有良策?” 那刘侍郎扔出具体问题。 于是空气再度安静。 团队不给力,前程瓜兮兮! 顾明忠脸黑如墨,两眼如狼,仿佛要把这些家伙一个个吞下去。 诸葛明闭目端坐半天,感觉到屋子里的异常凝重的气氛,半睁了眼扫视一圈,方幽幽道: “关贼狡黠,非常理可度,而今之计,只能以彼之道,还诸彼身了。” 屋内众人精神顿时为之一振,顾明忠道: “本官固知诸葛军师必有良策也!愿闻其详。” 诸葛明把在鸣凤坝的苦难经历叙述了一番。 “不胜其扰哇!” 诸葛明心有余悸地叹息。 顾明忠是聪慧者,瞬间明白了: “诸葛军师的意思,咱们也以扰为计?” “对,关贼初得归州,百废待业,其实他比我们更需要时间,用以安抚各地,来进行他们所谓的发展,然我等为何要让他安静无扰的发展呢?” “还请诸葛军师布置!” 跟班们纷纷点赞。 诸葛明本不属于顾明忠系统,他主要是跟张淦走得更紧一些,可金塘关一战之后,他们也开始绑到一架战车上来了。 有一个强大的敌人,可以把路人变成盟友。 关宇大概就起了这么一个作用。 诸葛明也不客气,顾明忠系的军师贾煜远在榆阳州,就可以由他在京城装逼了。 “各位,各家各族,都选派出自家的精英,潜入归州,使出各种手段,给予破坏,反正不能给他们以安宁。” 想到自己被放火,射冷箭,投震天雷,还特么放巴豆,诸葛明就恨得牙痒痒。 “然后,令几处防御兵马做出佯攻之态,使归州逆贼时时处于紧张之中,这弦绷久啦,必有断的时候,彼时就是我等出手之时也。” 诸葛明把自己的打算详细的分析给众人听。 “诸葛军师,果然大炎首谋啊!” 刘侍郎率先表态,引出一赞马屁声。 诸葛明轻摇羽扇,微笑望向窗外。 窗外,白云幽幽,清风吹拂,好一个爽朗的夏天。 永安南城,福来酒楼。 这个酒楼背后的主人是何氏,因前段时间何九的功劳,福来酒楼从北山批发得到大量的酒水。 这批酒水名叫北山醇,属于振兴新法酿出的一批酒。 运到京师之外,迅速成了永安上层人氏的最爱。 “玛德,再来一瓶。” 四个锦衣人围成一桌,桌上已杯盘狼藉,从残羹剩炙判断,都是福来酒楼高档次的食品。 北山醇的空瓶子,已有五个,被小二整齐收归一边。 这瓶子很值钱的,光空瓶子就十两银子一个。 当然,回收空瓶子的并不是北山振兴军,也不是想用这瓶子来装劣酒充好。 振兴酒厂不需要回收空瓶,生产力大开的玻璃厂可源源提供。 想将其它酒装进这瓶子来充北山醉也属扯谈。 振兴酒酿出来清澈透明,除此以的任何酒液,都是浑浊浊的。 装进瓶子也忽悠不了人,除非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第118章 关宇的准备 桌子上的四个人其实差不多已醉了。 这是一斤装的酒,四人都已达到一斤二两以上。 还没喝到桌下现场直播,还算是这四个家伙酒量超赞了。 用巴渝方言说,就是二麻二麻的了。 “胡兄,你可不能再喝啦,再喝岂不误了大事。” 一个较为清醒的人劝阻。 “去他娘的大事,谁特么不晓得,去了北山是九死一生的么?” 被叫胡兄的人恼怒的嚷起来。 “嘘,胡兄,可不能如此声张哟!” 另一同伙赶紧提醒他。 “怕个球,特么不让老子去更好。” 胡兄依然气难平。 已有不少细作被派去北山了,可结果呢? 有成功者聊寥,十有八九都被逮了。 重则小命玩完,轻则牢底坐穿。 振兴军当然不会只把他们关在牢房里白耗粮食,全驱到四处搞工程。 免费劳动力,出了工伤事故还没有闹上门来的,他不香么? “兄台可是要去北山?” 一名衣着不凡的青年踱了过来,手中端着一只精致的玻璃杯。 一看就知道也是归州来的高端货。 那名清醒的锦衣人立马警惕起来: “兄台是谁,打听这个干啥?” “哈哈,别误会,在下做点小生意,正准备去北山进批货,听闻兄台等也要去,就想搭个伴!” 这个解释很合理,须知这个乱世,流民多,流寇也不少。 那些行商之人,若不聚结成伙,往往难逃山贼之手。 姓胡的这四人一看就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攀附上他们,可以给自己加上一层防护甲。 热情来套近乎的青年商人还专门拎过来一瓶酒,同样是高档次的北山醇。 一一满上之后,青年商人笑得极为热忱: “小弟马阳,幸遇诸位,还望诸位兄台赏脸则个。” 在这永安城中,这样一杯酒通常能值十两银子。 人们对结伙之事司空见惯,因此,四人很愉快地跟青年商人马阳举起了杯。 一瓶好酒再加上几个菜,很快就将四个锦衣汉子灌得不知南北。 马阳很热情,结账之后,还亲自雇车送他们回家。 “这诸葛明还真是活学活用啊!” 北山将军府,关宇把从永安来的情况传给彭畅他们看。 彭大军师笑道: “欢迎他们来,这正可以检验一下我们三级防御网络建设得如何?” 三级防御网络,即县乡村的联防。 用关宇的话说: “我们既要防贼寇,更要防敌人的渗透,每个振兴人都要擦亮眼睛,不允许我们的胜利果实被敌人破坏。” 来之不易的安定祥和生活,让每一个振兴人倍感珍惜。 在特别的组织和培训下,不管老少,妇孺官民,他们都成了振兴军的眼睛,网络化管理知道阀? 一个又一个被派到北山乃至整个归州搞破坏的人被揪了出来。 不少人竟然是被几个小屁孩用红缨枪给逼出了原形。 归州是个危险的地方,这也是姓胡的被指派之后憋屈的要借酒浇愁的原因。 破坏当然还是有的,但这更煅练了振兴军的情报和反间队伍。 而且,这些破坏对振兴军的影响极为有限,丝毫阻碍不了整个归州的蓬勃发展。 打死了蚊子,但也流了血。 这能忍么?绝逼不能啊! “老虎不发威,倒真当本将军是病猫了!” 振兴总部,关宇把一帮子头头脑脑召集起来。 主题很明确,顾明忠想让俺们不自在,那俺们就让他过不下去。 大春作物都已下地,振兴军本来规划的主要任务,就是整理道路和水利。 原来的道路太古董,关宇怎么看得上,再怎么说,也得来个双向两车道的才算合格。 至于城镇,双向三车道是标配,像北山、良坪这样的重要城池,主干道就必是双向四车道了。 县与县之间的交通主道,极可能的裁弯取直,能架桥的架桥,有条件打洞的就打洞。 水泥一时半会儿供应不上,先碎石铺着。 城里的那些商业街,不让车马来往,则全用大青石或花岗石铺就。 那档次,让关宇总算找回一点自己原本时空的现代化感觉。 至于人手,不用愁,反正有三万多俘虏,还有大批前大炎官员的家丁家属。 老子不杀你,但劳动改造是必须的。 倘若劳动偷奸耍滑,就算不死,也基本是个无期。 表现好的,咱关二爷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给予减刑乃至释放。 愿意加振兴军?行,经考核合格,欢迎欢迎! 从此你便有了跟其他振兴军人一样的权利。 至于水利,肯定也要着重修的,根据了解,关宇认为这个大炎帝国,差不多也是被小冰河时代所困。 不涝就旱,时有蝗灾,收成极少,贪官污吏,再加四方夷虏侵扰,大炎的小老百姓能活下来,着实不易。 所以在形势稳定之后,军民一起,大兴水利建设。 前文已表,振兴水泥投产,其产品除用于修要塞,主要道路外,就用于水利建设上来了。 大批水槽水管被预制型,快速的运到工地,很快就建成了四通八达的灌溉网。 关宇在陈富和李祥的带引下,巡察了一圈,满意的点头。 相信就算出现旱灾,归州也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大家要对蝗灾有充足的准备。” 归州旱涝可控,但不表示其他地区不出问题。 往往旱灾一来,蝗灾也会跟着出现。 这前几年是屡见不鲜的。 蝗灾咋控?关宇弄不来盐湖城的海鸥,只好下令各地,多养五禽,编织藤网,甚至让叶青士去研发能驱杀蝗虫的农药。 并让振兴情报部门随时关注。 那蝗灾的出现其实是有征兆的,田地荒芜,四野干裂,蝗虫多半就会猖獗。 只要能够预判其发生的方向,就可以做出充足的准备。 放鸽子啄死丫的,烧浓烟熏死丫的,竖藤网…… 专要你丫的过不去! 反正老子不会束手让蝗虫肆虐! 归州百姓自然知道蝗灾的厉害,得到关大将军的训令,无不全力配合。 以前当蝗灾出现时,他们是叫天天不应,现在大将军主动引领,劝民防范,这如何不令人感动万分。 未雨绸缪嘛!在这个扯蛋的时空,多做些必要的准备肯定没错。 第119章 快乐科技树 在健全完善农事管理时,关宇当然不会把工业落下。 虽然振兴的工业还像活珠子,但不积跬步又何以至千里呢? 本来要是时间允许,关宇还真打算先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苟起来,科技树上有许多东西,他觉得都有必要去探索探索。 试一试无缝钢管,关二爷很想弄几杆火枪来玩玩儿。 阿富汗北方联盟的塔吉克老表都能手工整出ak系列,未必老子还弄不出一支击发枪? 他在课堂上用水壶烧开水,有意让那蒸汽喷出来,推动专门在那个方向安放的几片桨叶。 铜线早就可以弄了,关宇让工业司的专门匠师打磨出一磁铁棒。 他认真回忆高中物理实验课的法拉第、皮克希相关内容,缠绕线圈,固定好转子定子,然后卖力的摇动手柄。 “大将军这是在干啥子?” 身边的人见关宇把一个包着铜线圈的东西摇着飞转,十分困惑。 “大将军说,这个可以发电!” 赵铁蛋回答,目不转睛的盯着偶像。 “电?天上那个?” “对呀,大将军说,咱们人类也可以发电,然后,怎么,楼上楼下,电灯电话。” “啥,啥灯,啥话?” 听的人越发懵逼。 “就是,就是,天黑了不用点烛火,用电灯,哎呀,我说不出来的,要问去问大将军。” 赵铁蛋被十万个为什么问得要炸了。 哈哈,成年人最烦的就是《十万个为什么?》 现在,终于有个小屁孩也烦它了! 关宇感觉了一下这装置还很正常,就对赵铁蛋道: “铁蛋,来,你来摇。” “摇!” 赵铁蛋欣然上手,虽然他也没看到关大将军将这玩意儿摇出个什么花儿,但大将军说啥,他肯定无条件的服从。 “来,你来拿着这里。” 关宇把一截铜线端递给问十万个为什么的家伙。 他是振兴参谋学院的一名学员,名叫岳琪,他比很多人更好奇,属于2.0版的好奇宝宝。 岳琪既兴奋,又懵圈,捏着铜线端,对赵铁蛋说道: “铁蛋,使劲儿哈!” “看我的。” 赵铁蛋把两个衣袖一撸,“啪”吐了一口涶末在手心,两手猛搓几把,抓紧把手,飞快的摇起来。 “嘿嘿,没感觉嘛,没感觉,没……啊…啊…” 岳琪嘚瑟不过十秒,便突然全身颤抖,而且还抽搐起来。 关宇大笑,这场景和感觉,高中物理的电学实验课上,几乎每一个男生都体验过。 酥麻酥麻的,美妙的时刻,快乐的舞蹈!怎一个爽字了得! 当然这同时也表示,发电机的原理复盘出来了,那么…… 振兴村,如今已成为振兴军的重要基地,主要道路已修成可供三辆大马车并排走的大道,还铺上了水泥,就是那种又向三车道的存在。 这条大道直接连通北山县城和振兴村。 又直又宽,从振兴村到北山,马儿跑起来,只需要半天时间。 进村的白硖口也被钢筋水泥化,修筑了一道关墙,放在这个时代,根本就是无法攻破的了。 现在的振兴村已成为一个工业园,除钢铁厂,化工厂外,还有许多如农机厂、造纸厂、玻璃厂等都在这里落成。 胡大爷成了这里的总管,老爷子每天各处蹓跶,督促大家干活。 “文远说了,咱们要撸起袖子加油干哈,人们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咱们振兴军能不能打胜仗,就看咱们这儿啦!” “老爷子放心,大将军给了我们活路,咱有吃有穿,有婆娘,娃儿还能读书,我刘三就算拼了命,也要报答大将军。” “哈哈,你小子还算有良心,咱们这好日子,可不能让大炎朝廷的豪族世家给毁啰!” “他敢,狗朝廷敢来侵犯俺,俺跟他拼命!” “老江,怎么样?” 胡大爷来了钢铁厂中间一处作坊里,看到江福与白氏兄弟正在紧张的工作。 几个彪形大汉正在努力的推动着一个转盘。 这个转盘其实是一个特大号的齿轮,通过它,又带动一个小号的齿轮,然后是一串型号不一的齿轮组,把一台机器带得飞转起来。 而江福和白氏兄弟正在这台机器上小心的动作。 这机器上,一根被烧得通红的铁棒正被慢慢推进。 白延转动一根四尺多长,一头有钻头的钢棍,对头烧红的铁棒中间戳了过去。 有火花在飞溅,钢棍慢慢的钻进了烧红的铁棒之中。 几个人满头大汗,生怕有钻歪或钻破的现象出现。 还好,经过大慢十来分钟,钢棍从铁棒的另一头钻了出来。 白延退去钢棍,江福用铁钳夹起铁棒,在一个装满冷液的石缸里浸了半刻,取出,举起,对着胡爷的眼睛,从另一端望过来。 “这是成啦?” 胡大爷一把夺过,举起这根中间钻通了的铁棒四处望。 江福抹了几把汗水,欣尉地说: “成了,大将军说的法子,老夫总算弄出来了。” “哈哈,无缝钢管,宝贝呀!快多弄些出来,老夫也该让小段那边开工啦!” “这个可不容易,废品率很高!” 江福指着旁边堆着的一堆,都是搞废了的钢管。 “正常正常,这个肯定要考技术噻,铁匠我打了大半辈子铁,都还不敢说件件好东西诶!” “后边肯定要好些了。” 白延说。 技术这东西,光纸面上可不行,有些要靠一次又一次的体验,去反思,去总结,去感悟。 臻于极致的技术,是教不出来的,哪怕师傅手把手的教也不行。 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东西,得去悟。 超级的枪手察觉到敌况,拔枪就打,也能弹无虚发,你要问他技术决窍,他也是说不出来的。 感觉!如此而已。 而无缝钢管技术,关宇让江福把关,老江福也是老江湖,在冶炼一道,浸淫半生,让他来搞这事儿,自然事半功倍。 长期以来,江福已积淀下许多经验,关宇跟他细谈了碳钢各金钢的事儿,老爷子如拔云见日,反复试验,终于弄出适合做枪管的材料。 关宇看到送过来的无缝枪管,乐得见牙不见眼。 “真正属于哥的时代,就要来了!” 讲真,论抡冷兵器砍人,关宇根本就没有自信能压住这时空的所有。 要是遇到如关张赵马黄般的大虎逼,关二哥也怕只有拔腿就溜的份儿。 第120章 反击预备走 在振兴军占领北山县城的时候,高德远就被派出来了。 他要找回他的二妮,听说是被南方的人买走了。 同时关宇也给了他一些任务,摸清南边各州县的概况,其中有一项被重点标注。 找到橡胶。 高德远一个土包哪里听到过橡胶这词儿,关宇给他形容比喻细描述之后,他似懂非懂的点头。 不过关宇没让他单枪匹马行动,另还派了两个识点字又机灵的小伙子跟他一起。 高德远的装扮十足像个心志失常又还有三分清醒的汉子。 举着一个布幡:寻人! 上面有对女儿的基本描述。 像他这样的人,流民遍地的大炎国并不鲜见,所以走街串巷也不会有人认为他别有用心。 至于两个同伴,一人扮作采卖草药的,一人扮着刚下山的小道士。 一路行来,高德远的确也问了许多人,有没有见过他的女儿。 但同时,各州各县,哪里有关隘,有多少守军,主官是啥德性,哪些地方可行军,哪里可以迂回,虽不说门清,然也弄得个七七八八。 交回到振兴参谋部,足可以制出清晰的沙盘了。 他们一路向南,向农夫们打听。 有没有割一刀就会流出有粘稠样液汁的东东? 一路问过来,终于在宁南州的最南边,靠近南越国的地方问到了。 “这树在宁南州不算多,但在南越国,却漫山遍野。” 高德远拿着当地土着给他的一坨黏稠不已的东西,心想,这一定是大将军要的物事了。 小道士和草药哥闻讯过来细看,三人都欣然点头。 是它,是它,就是它,黏黏糊糊像泥巴。 他们还亲自跟随农夫去到野外,体验了一把用刀子划破树皮,然后看到许多白色的液体不停的流到陶罐里的过程。 三人再跟随农夫去参观了这白色液汁如何加工成他们制作成小跳球和其它的物品的过程。 把整个程序和添加了什么物事都详细的记录在小本本上。 “还真找到啦!” 关宇看到高德远三人带回来的橡胶,又惊又喜。 要想推进工业化,橡胶就是少不了的东西,它适合的方面太多了。 “立即成立橡胶供给处,高德远任处长,小樊,小莫任副处长,由柳老选派人员,到南边购买土地,形成专门的种植园,然后逐步建成从原材料到产品的系列流程……” 这个时代,至少在大炎国,貌似还没有人把橡胶当成重要的物资。 高德远他们回报,那边有不少的野生橡胶树,出在提前出手布局,很有必要。 “大将军,据当地人说,南越番人屡屡跨境侵扰,这个不得不防啊!” 小樊名樊琼,就是那个小道士。 “这个好办,王兴,从警卫队中选一百人过去,组成保安队,谁敢跟咱们横跳,呵呵呵……” 关大将军的意思明确,揍他个狗日的。 当然,具体的章程,得由总部细细敲定后培训再行动。 十天之后,高德远他们带上必要的物资,分散出发。 “好啊,好啊,来来,拿研发部去,给整几样东西出来。” 随高德远他们带回来的,还有南方百姓整弄橡胶的一些办法。 虽然土,但也要有用。 关宇再把自己所了解的添加进去,匠师们再斟酌斟酌,体会体会,感悟感悟。 给哥弄几条大车轮胎或自行车轮胎这些没啥难度吧? 这事安排下去,就暂且放在一边,王兴进来报告,说是来参加会议的人都到了。 振兴总院的房子是重新修的,钢筋水泥结构,现代感十足。 会议室也很宽敞明亮,就像常凯申同志召开军事会议的房间。 看到关宇进来,屋中所有人唰地起立,由王兴大喝一声:“敬礼!” 屋中人穿的,也都是关宇所在地球时空的军事常服,所行之礼也是第一陆军的军礼。 大炎人平常宽袍大袖还长衫的服饰,在振兴军中已成了特定礼仪的服装。 大家伙平时穿的,都已现代化了。 并非关宇刻意去改变,而是因为偶像效应。 什么圆领直裾长袍,什么罗纱幞头,什么褶袴膝裤,革皮腰带,乌皮靴子啥的,太鸡公繁琐了。 关二哥先是画图样,让柳依依剪裁缝衣,搞成自己习惯的服饰。 结果,随着关大将军的影响越来越大,身边人也开始效仿,再然后,全军都成制式。 只要不上战场,不需顶盔着甲,振兴全军就是07式军服的感觉。 打仗冲锋陷阵时,套上甲胄,又瞬间变身为唐宋外观了。 但人们并没有什么违和感。 为了军服制作能跟上发展,关宇与一帮有机械特么的医师扎成堆,几番揣测试验,弄出了缝纫机。 既可脚踩也可水力带动。 讲真,缝纫机的构造真的不复杂。 与之同胎的,还有制鞋机。 就跟街边修补鞋子有那种差不离。 以往,老大娘巧媳妇纳双鞋底,少说也要一天,现在改用机子,一柱香时间就搞掂了。 马克思说,生产力改变吃穿住行,实现了社会历史发展的革命。 “诸位,腐败朝廷使出各种伎俩来搞破坏,阻止我们发展,甚至还要把我们打回到解放前,你们同不同意?” 关宇让众人坐下,抛出现实性的问题。 “不同意,当然不同意,谁特么想破坏咱们,咱们就灭了他。” 胡二力首先吼了起来。 向来,他跟李、陈二人都是关宇的捧哏。 李永、陈横不甘落后,跟着起哄,于是整个会议室里振聋发聩。 “说得好,腐败朝廷想镇压我们,我们能坐以待毙么?” “坚决不能!” 这回几乎异口同声,附加上群情激愤。 “对,咱关某人是那种等着挨揍不还手的人么?绝逼不是呀!谁特么想弄我,本座就要弄他,而且要彻底将它打败,打得永远不能翻身。” “因此,基于目前态势,我们需要采取行动了!” 参会者虎地起立:“请大将军下令。” 关宇摆手:“坐下,下面由彭总长宣读总部决定。” 彭畅走到c位,打开文件夹,清清嗓子,语气非常庄重的开始宣读。 第121章 铁马啸西风 “我们振兴军,是一支从劳苦大众当中走出来的队伍!所以我们的宗旨就是为了天下百姓!” “我们也要为官,也要俸禄,也要封妻荫子,但我们要知道,我们吃的穿的,都是百姓提供的,因此我们得把百姓放在第一位。” “那我们振兴军,就要做一支跟以往军队完全不同的队伍,因此,根据大将军将令,现对我军做出重新的编制。” “咱们的最高军事指挥机关,叫军部。” “军部下辖:总参谋部,总训练部,总装备部,总后勤部,总宣抚部。” “具体军事筹策谋划,战役指挥,由总参谋部负责。” “参谋部下设作战,军务,情报,通信,警卫……” “当作我振兴军全军,改编为五大兵团。” “麟麒兵团,为中央兵团,司令部驻北山,护卫总部,安定四方,策应各处……” “玄武兵团,司令部驻冀城(临近榆城的一个县城),主官为胡龙,副李永,任逵,参谋官赵甫……” “白虎兵团,司令部驻潭溪,主官为张达,副武槿……” “青龙兵团,司令部驻白龙河,主官为胡二力,副任达,胡虎……” “朱雀兵团,司令部驻佛图关,主官为武通,副陈横……” “五大兵团的兵马配属为……” 这只是关宇对振兴军的一次初步改编,并不成熟,但要应对当前的形势,却是有必要疏理一下架构关系。 手中拿着新的兵马编制和任务书,众将都挺激动。 至于该向哪个方向进兵,各兵团主将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大将军,我青龙兵团请求发起渡河作战,一举灭了张虎那贼厮鸟,直捣永安,拿了姜北辰,这叫打蛇打七寸也!” 胡二力首先请战。 “大将军,我朱雀兵团愿为首战,拿下南部诸州,稳固我军战略物资,确保立于不败之地。” 陈横大叫。 …… 关宇让众将各抒己见,充分陈述自己的理由,但同时,也让他们互剖缺陷和不足。 正所谓,话不说不透,理不辩不明。 振兴众将虽立功心切,但经过一番争论之后,也都渐渐有了行动的方向。 当此之时,大炎皇朝已然混乱不堪,先不说归州是它无法撼动之痛,就连两大寇刘黑虎和步显忠,也趁机四出,搅得周边各州不得安宁。 更有不少的小型造反者,占山为王,相互串联,让大炎朝堂焦头烂额。 除此之外,西番,北虏,也都已趁炎打劫,派出兵马犯境。 大炎已是典型的内忧外患状态。 “当前我军的任务,青龙,朱雀兵团,主要采取防御姿态。第一阶段,行动主力为白虎兵团,目标是拿下整个巴州,将西番兵马打出国境,稳定我之西部环境。” 彭畅让众人坐下安静,开始阐述振兴总部的作战计划。 “第二阶,行动主力为玄武兵团,彻底控制榆阳州,歼灭顾雄和兀吐斯兵马,并择机针对兀吐斯采取行动,若时机有利,进而攻之,若不利,先防御之。” “对大炎诸州县,发送檄文,晓谕各方,以百姓安宁为重,勿妄动刀兵,致黎庶于水火也!” “……” 方向一定,振兴军发布了一个《求天下和平,致百姓安宁》的檄文,让人广贴各地。 沈飞虎被俘虏之后,关宇曾试图劝降他,但这厮脑壳梆硬,死不投降。 关宇倒也没意气用事,一刀宰了,而是让人押着他象征性的参与劳动改造,主要是让他到振兴军控制的各地去参观。 看到振兴治下,政通人和,百刻渐兴的状态,沈飞虎沉默了。 振兴军对世家豪族那是真的狠,不接受振兴理念的连裤儿底底都会被搞掉。 这对沈飞虎他们这种世家来说,根本是不可接受的。 但他后来发现,只要配合振兴军,让出相当的利益后,振兴军却也不会赶尽杀绝,反而会给予许多优待,从另一个角度发家致富。 这貌似被打了一棍子后又给个枣,为所欲为没了,但生活,似乎还真没多大影响。 过度贪婪真的没有意义,户口本都被杀光了,财钱再多,还是别人滴。 “罪将愿为将军劝谕巴州诸人,从也不从,却不是罪将所能保证的了。” 被带着随军行动之时,沈飞虎对关宇抱拳说。 七月流火,天气确实炎热。 已有接近二十天没有下雨了,这气候隐隐现出大旱之兆。 但归州的水利设施已基成形,关宇叮嘱李、陈二督,全力做了防旱的准备。 “大将军但请放心指挥兵力,咱们的准备工作给力,就算老天百日不雨,也不会给咱归州有多大影响。” 李祥和陈富严肃地给关宇做保证。 “天下大旱,恐怕其他各地会民不聊生,我们要做好接纳难民的充分准备。” “文远放心,我们会控制了粮草,并设法从其它州采购用以储备。” 柳信也向他保证。 其实这事,柳信一直都在做,振兴产品畅销各地,除了换回战略物资,更主要的就是粮食。 大炎的百姓家无余粮,但世家大族有啊。 世家大族为了享受生活,那是很舍得往外掏东西的。 一块香皂等体积的黄金,没问题,咱买! 一瓶北山醇一百两银子,没问题,咱也买! 一瓶洗发液换一石粟料,太便宜啦,两石咱也换! 因此柳信敢给关宇打包票,这也是关宇敢出兵的底气所在。 当关宇带着麒麟兵团的两万人马到达潭溪时,张达和武槿早已迎出城外十里。 “目前态势如何?” 他们在马上,边走边交流。 “回大将军,巴州二十八县,已有十五县属于我们了。” 张达很兴奋。 “哦,这么快,前番战事结束时,不是才三县么?” 关宇看了一边的沈飞虎。 后者全程不言,除非关宇问他什么他才回答几句,不知他在想啥。 张达道:“我兵团兵马到位及总部檄文传递之后,不少县邑百姓纷纷响应,他们杀官起义,接应我军,故有兵不血刃之效也。” 张达做了大半辈子强人,从来没感觉到打仗有这么轻松过。 第122章 喋血渠嘉河 “目前,张家界已率前锋五千人马进抵渠嘉河,守军三万,在对岸严阵以待我军。” 白虎兵团司令部,关宇在听武槿介绍。 大堂中间硕大的沙盘上,代表双方的红蓝小旗一目了然。 “这夏季的渠嘉河,水量倒充沛啊!对面守将,就不愿跟咱们谈谈么?” 关宇看向沈飞虎。 “他是黄家的人,罪将可说不动他。” 沈飞虎冷着一张脸的道。 关宇笑道:“黄伦是吧?这也可以理解,就算他愿意,朝中的黄公公也不会轻饶了他,富可敌国的家财嘛,谁愿轻易舍去?” 黄伦就是巴州的另一大将,沈飞虎的副手,巴州防御副使,不过现在,沈飞虎被俘之后,巴州剩下的五六万人马,全归他统领。 且巴州知州等,也不过是黄伦的傀儡罢了。 既然黄伦不会束手,那就只有打啰! “大将军,这黄伦防守厉害,据前线还报,张家界接连发动三次渡河作战,也未能成功!” 关宇一愣: “有这么厉害?” 在他看来,白虎兵团建制完成之后,配了一个炮兵团,大大小小可有近五十门火炮,难道还渡不过一个渠嘉河。 看来这张家界的指挥能力,有些堪忧哇。 张达似乎看出了关宇的想法,忙道: “大将军,一则我军的主力尚未上去,二来么?” 张达变得有些迟疑。 “二来什么?” 关宇皱眉,他有些反感别人在他面前说半句话。 武槿忙道: “大将军,这巴州的火油弹特别厉害,其反击力度,丝毫不在我军火炮之下。” “什么?” 关宇震撼,“巴州如何有这么多火油弹?” 火油弹这东西,属于紧俏战略资源,来源于鱼油,松木油或百姓熬炼的油料,这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东西呀,怎么巴州这边有开外挂? 武槿抱拳: “大将军,属下前番探查未明,故不敢妄报军情,如今几仗下来,属下审问了许多俘虏,又有特勤小队的现场勘测,属下总算明白了原因。” “什么原因?” “在巴州西北,有一条河水,名唤洧水,这洧水与众不同。” “有何不同?” 关宇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其河水浓稠郁黑,有若油脂,自古以来,当地土人便取此水熬炼,所得之物,即可燃烧,土人用之以代柴草。” “这便是巴州军火油弹用之不竭的原因?” 关于八九成能确认了,这是有一条地表石油河。 “对!” 一旁沈飞虎闷闷道: “我们以之作火油弹,方便且充实,黄伦凭岸固守,这倒看大将军的超凡本事啦。” 古之火油弹石弹和现代之炮弹,其实就在于投送方式的区别。 火油弹啥的,是靠抛石机来完成,只要有足够的抛石机,依然可以打出饱和轰炸。 何况因技术原因,现阶段振兴军的火炮投送距离有限,超出抛石机是肯定的,但还达不到远程炮击。 所以在洪山口深受炮火之苦的沈飞虎便抓住机会来损宇哥。 高亮唰地拔出佩刀,架到沈飞虎脖子上: “混蛋,竟敢嘲弄我军,小爷斩了你。” “亮子把刀了拿开。” 关宇挥手止住了怒气勃勃的高亮。 “沈将军,你们巴州的火油弹厉害,可民心啦,百姓也是你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么?要是巴州的老百姓都支持你们,本将军即刻退兵。” “呃,贱民而已,何足道哉!” 沈飞虎不服,可说出来的话,却无任何底气。 他在归州被押着巡回参观,见识过老百姓对振兴军的拥护状况。 关宇冷笑: “一切兵器兵马其实都是第二位的,第一位的,就是民心,任何国家,只有丧失了民心,它距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沈飞虎不服:“可黄伦有数万精兵,又有火油弹和地形的便利,关将军,光凭人和是打不了胜利的。” 关宇笑了: “你说的未尝没有道理,然兵者,诡道也,谁特么说打仗就只能顾头不顾腚的往上莽的?” “哼,口舌之能,谁不会?” 沈飞虎堵气,嘟囔一句,便掉头闭眼装木偶。 渠嘉河口,河水滔滔,河岸两边,到处都有战火在燃烧。 这条河是南北流向的,此时,河的东岸,关宇正在听张家界的汇报。 “大将军,末将无能,未能取得渡河的进展。” 中军大帐里,张家界满面硝烟,身上也有几处箭伤,半跪在关宇面前,低声请罪。 他的五千先锋军,几次强渡渠嘉河,都未能成功,反折损过半,的确让他抬不起头。 他的弟弟张家口和张家城闪出请战: “大将军,末将兄弟愿再战一次,请大将军准允。” “准!” 折了两千多兄弟,这对关宇来说,是很痛心的。 毕竟振兴军的每一名战士,都来之不易。 三千军马依次登上渡具,有渡船,也有木筏子。 东岸,数十门火炮昂起了它充满杀气的炮管。 几发试射后,炮弹在对岸炸出团团火花。 “出发!” 张达亲自为儿子们擂鼓。 可兵马将次靠岸,对岸突然像被煮开的沸水,无数的火球铺开盖地的飞了出来。 远远近近,把在河面上的振兴军笼罩在其中。 “果然是超饱和状态呀。” 关宇冷着脸,他与一干将领,都举起刚研制生产出来的望远镜。 渠嘉河西岩,的确有无数的抛石机,远远近近的布置,可确保火油弹已覆盖河面。 而在岸上,还有不少强弩手,依托岸防工事,更准确的将火箭射到振兴军的渡河器具上。 因为太多,不少振兴军渡具被砸中,渡具被毁,兵马坠入河中,因为身着铠甲的原因,许多军士没一会儿便被浩荡的河水吞没。 “吹号,命兵马撤回来。” 关宇冷着脸,这黄伦的防守能力倒真不是一般哈。 少倾渡河人马撤回,却传来一个噩耗,前锋主将张家界,因气冲牛斗,决死冲锋,冲上了西岸,未能撤回,被数枚火箭射中,已然牺牲。 张达闭目朝天,老泪无声流。 张家口和张家城跪倒地上,痛泣有声。 “都给老子起来,收了你们的猫尿。” 张达突然暴喝,转向关宇: “大将军,犬子无能,此也是他的使命,愿将军下令,我父子再为前驱,不打下西岸,誓不回军。” 关宇闭目良久,方道: “张将军,你乃白虎军主帅,岂能轻易上前线。家界将军身为军人,死得其所,我振兴军将永远记住他,回帐,让肖昆来见我。” 第123章 激战渠嘉河 在重新编制兵马之前,关宇就已组织起一支特勤部队。 他本来想叫做什么特种部队啥的,但一看人员的素质,跟他原来时空的特种部队差了不少。 算啦,还是不辱没特种部队的名号了,就叫特勤部队吧! 没办法,时代的差距摆在那里嘛。 不过这些特勤部队的人员好歹也有当初特种部队六七分的水准,放在这个时代,也算是顶流的存在了。 现在的特勤部队也一分为五,全都在关大将军的亲自统领下。 肖昆分队就配合白虎兵团行动的,本来他们已渗透到渠嘉河西岸去了,但关宇自有他的联系方式。 赵铁蛋取下弓弩,掏出三枝带了颜色的火箭,一枝接一枝的射上半空。 这个很炫的东西,保证这个区域方圆数十里都能看得到。 于是,夜里,肖昆出现在了关宇的中军帐。 “大将军,属下听令前来,请大将军指示!” “侦察情况如何?” “大将军,那黄伦十分狡猾顽固,所有巴州的世家豪族都被他整合起来,百姓被严格控制,他们的粮草物资等都把守得异常严密,我们仍在寻找机会。” 听到这样的信息,关宇也只能嘬牙花子。 振兴军要站在平民百姓一边,那跟世家大族便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想想也是,你振兴军一到,就要把别人几辈子积攒下来的家底给搞得光光,任谁也不会甘心嘛。 所以那些世家大族不到最后时刻,肯定是不会乖乖任何振兴军摆布的。 关宇当然也没有天真的想象,自己只要虎躯一震,别人就会立马跪地唱征服。 革命嘛,教员说过,不是请客吃饭,治病救人,而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所以巴州世家紧紧团结在黄伦的周围是可以理解的。 但你说找不到一丁点儿下手的机会,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肖昆也很惭愧: “大将军,属下本拟开展一次行动,请大将军核准。” 原来肖昆分队对黄伦的府邸下手。 黄府防守当然严格,但特勤队员要靠拢去也不是不可以。他们计划摸进黄府,暗杀黄家人员。 这黄伦在河西岸亲自指挥,他家中有八个老婆,十几个子女。 振兴军向来不会对妇孺下手,这肖昆也是在无奈之下,想出这个办法。 关宇听了之后,立即给否了! 虽然振兴军逮住那些不配合还顽抗的世家大族,也会搞满门抄斩。 但那也是在抓获之后,严肃公开的宣判了滴。 跟你这暗杀完全是两码子事儿。 “可是……” 肖昆想说什么,却被关宇挥手制住了。 “肖队,不能不说你这办法肯定会有效,但有两点不得不考虑。” “一是咱们振兴军的名声,咱们要尽量不落人口实。” “二呢,那黄伦显然是个智勇双全之人,他能到前线来指挥,后院不可能没有考虑,搞不好就是个陷阱,咱们可不能让兄弟们因为自己的错误而损失。” 肖昆听了,冷汗很快流出来。 “大将军,那我们该咋办?” “找到敌人的炮兵,哦,抛石机阵地,破坏并摧毁它,给咱们渡河部队抢占时机。” 肖昆沉默半晌,咬牙点头: “大将军放心,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关宇似乎看出他心里想些什么,笑道: “你也别这副要上刑场的表情,本将军让你们去执行,当然会给你们提供相当的条件,亮子,过来。” 高亮领了五个小伙子走进中军帐。 肖昆见这几个都在十六七岁左右,高亮反而更小些。 看他们的军装,肖昆就知道这是大将军的警卫人员,一直以来,都是大将军带在身边亲自操练的。 除高亮身上背了一根像铁棍子的东西外,其余五个都扛着一根铁管子。 啥玩意儿?又是大将军鼓捣出来的新装备? 肖昆顿时充满了期待。 大将军天授之子,脑壳里有无数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而第一样拿出来,都足以惊爆世人的眼球。 “他们跟你去,会让你有惊喜的!” 关宇笑吟吟的指着高亮他们说。 “是!” 这一次肖昆可是信心满满,大将军都说了,还有什么不能实现的呢? 特勤分队是从另一个地方渡河的,那里是险崖之下,并不适合大部兵马行动。 肖昆带着高亮等人,连夜迂回四十余公里,渡过了渠嘉河。 看官,你说那黄伦是员能将,他就不在这些地方设防么? 这些非要津之地,两岸树木葱茏,根本就防不胜防。 把整个河岸都设为防线,非是不想,而是臣妾做不到啊! 同样,这个时代过河,只能走渡口,其他地方车马之类根本就无法行动。 蜇伏一天,完成了体力的修整和行动路线的设定,又是夜晚,星月淡淡,高亮等在肖昆分队的配合下摸近巴州军的抛机石阵地。 天明,河的对岸,红黄蓝三发信号箭升空,振兴军数万兵马一齐鼓噪起来。 抢渡再次开始。 有船,有筏子,甚至有不少明水性有胆量的军士绑上吹胀了的猪羊尿泡,将铠甲放在盾牌上,以腰刀划水,朝西岸划来。 “快,振兴逆贼又来啦,预备接战!” 巴州军的各级将领纷纷吼叫,驱赶士兵进入阵地。 他们依着岸头地形筑了胸墙,各种弩箭啥的都早已准备停当。 看看振兴军渡河兵马才过河中线,望楼上,顶盔贯甲的黄伦冷冷一拍栏杆: “开始攻击,让这些可恶的逆贼都去河里喂鱼。” 身旁的旗牌官挥动令旗,随之有号角声呜呜响起。 设在几处高地上的战鼓也震天般的响了起来。 顿时,西岸渡口,许多地方飞出了羽箭,在河道上空形成一片乌云,带着无尽的杀气,狠狠地扎向河面上的振兴军。 在船筏上的振兴军全都举起盾牌,将自己紧紧护住。 每条船筏的前边,也都竖立了一块挡板,大部分攒射而来的弓箭被挡住,扎成密麻麻的一片。 只有那在河上泅渡的军士,运气不好的,被箭矢击中,血染渠嘉河。 看到振兴军依然奋勇的冲过来,黄伦冷喝: “火油弹,攻击!” 隐在后边的抛石机纷纷启动,将一个个点燃了的火油弹装进抛兜中,十数个士卒开始扭动旋臂。 第124章 强渡终获胜 “嘎嘎嘎!” 抛石机长长的抛掷杆慢慢的升起,还只需要三个呼吸,它就会被拉了极限,然后将火油弹凌厉的抛掷出去。 只是在这当口,不远处的隐秘处突然闪出几朵火光,然后才传来沉闷的声响,紧接着,几团带着火焰的东西犀利的穿透空气,直朝抛石机扑来。 还没等巴州这边操作抛石机的将士反应过来,连续爆发五声巨响。 立刻,有五架抛石机爆炸出大团黑烟,高高耸立的抛石机连同它的操作者被炸飞了天。 不少散碎的物件和人的残肢碎体在空中飞了一会儿后,又稀哩哗啦掉落下来。 四处溅飞的木屑和引爆的火油弹,又将四周还呆着的人给扎了个鬼哭狼嚎。 这一突起的变故,让其他的操作手大惊失色,原本要拉起的抛石杆也因之脱力,原地落下,火油弹滚落出来,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有贼军!” 终于有巴州将军反应过来,慌不迭的招呼兵马,往火光出现的地方冲来。 只是在这时,又是五团火光闪起,转眼间又是五架抛石机被摧毁。 火箭弹!是关宇让徐清等人照着自己的图样和描述,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初步成功的武器! 不是扣发式的,而是人工点火。 五名将军卫的士兵扛在肩头,瞄准目标,肖昆分队的人在后面负责点引线。 这个时间是要慢那么一丢丢,但并不影响效果。 在巴州的反击打响之后,五名射手已打完了五发携带来的弹药,将整个巴州军的抛石机阵地打得一片混乱。 这就够了,固然黄伦打造了上百架抛石机,但这突然袭击打乱了他们的阵脚,能正常发射出去的火油弹已然不多,给正在强渡的振兴军提供了极大的机会。 “你们撤退,这里我们来。” 肖昆见不少巴州军已朝他们藏身之地冲来,忙对高亮等人说。 这几名兄弟可是将军卫队的人,个个是宝,可不能轻易让他们在这里出事儿。 他们身上除了佩刀,可是连最起码的皮甲都木有哦。 高亮一摆手: “肖队,我们也是战斗员,哪有临阵退缩的道理?放心,我们自的主意。” 只见他将背上的家伙什取下,端到眼前,对准前方。 肖昆顺着那个方向看去,一名巴州军的将领,正策马舞枪,朝他们这边冲来。 五十来步,高亮右手食指在棍子底下一扣。 “砰!” 上方闪耀了一股青烟和微微的火花,却见棍子前端喷出一团火花,似乎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尽管肖昆睁大了眼珠子,也没能看清半丝半毫。 然而,那名冲到最前面的巴州将领却怪叫一声,仰面摔落马下。 “这是何种厉害的兵器?” 肖昆瞠目结舌,他们一向在外活动,训练也有专门的地方,接触到的也是振兴兵器研发司的新装备,比如他们人手一具的特种弩,这就是非常厉害的了。 没想到高亮操作的这种武器更是厉害,从射程看,比他们手中的弩可远多了。 更赫人的是,除了一团火光,根本就没看到是什么东西把敌将干下去的。 很快,一名士兵掏出一颗指头大小的东西从前端塞进去,并用一根长长的铁条捅了捅。 高亮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锡纸包着的东西从他眼前的一处缺口处塞进,把某个物件一扳,一推,然后再度举起,扣动。 “砰!”又一名冲在前面的巴州将领摔落马下。 与此同时,肖昆分队的成员们也没闲着,掏出弩箭,刷刷刷地朝扑过来的巴州军射去。 箭无虚发,冲过来的巴州军将怪叫倒地,攻势顿时滞住。 “夺马,杀!” 肖昆也来不及去考究高亮手上是个啥玩意儿了,见敌军乱了,大喝一声,拔出佩刀就冲了出去。 他带来的军士有近三十人,因要隐蔽接近,没有战马。 跟在肖昆身后,一个个矫健的身影旋风样的冲出,那些背上主人被射落的战马,没有操控,就在战场上跟着感觉走。 肖昆迅速逮住第一个被高亮射落的将领的战马,翻身骑上,还顺手抄起他的长枪,高叫着杀入敌阵。 身后的队员们也有样学样,见到空马的就顺势而上,遇到有人骑着的就顺手一箭。 他们的特种弩安有卡槽,可装五枝箭矢,实现连续发射。 在夺得战马的兄弟的协助下,很快被他们抢到三十多匹战马。 肖昆见更多的巴州军猬集了过来,令人将六匹马给高亮他们牵过来,同时大呼: “风紧,扯呼!” 分队队员们兜住战马,各自从身上取下震天雷,点燃了,狠狠地朝围过来的巴州军掷了过去。 这下热闹了。 “轰轰轰轰……” 狂暴的声响连续不断,巴州军被炸得人仰马翻,后面的人懵了,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亮子,快闪人!” 肖昆跑到高亮几人身边,挥枪杆狠抽到他们的马屁股上,一行人护着高亮六人,风驰电掣般的逃出了巴州军的阵地。 没有了防守方火油弹的轰击,渡河的振兴军士气大振,顶着箭雨擂石,前赴后继的冲到了西岸。 抢滩的振兴军士,用盾牌护住自己或同袍,然后点燃震天雷用力的朝河岸上防守阵地掷去。 他们来不及看顾倒在身边的战友,不顾一切的往上冲,鏖战半个时辰,终于被他们打开一个突破口。 张家口张家城兄弟状若怒虎,率先冲上岸头,突然间一名巴州将官挺枪朝张家口劈胸扎来。 张家口一看,闪躲已是不及,干脆不闪了,顺势扬起手中大刀,朝对方劈了下去。 尼玛哟,这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敌将一看,娘哟,你不要命,老子可是要命的啊。 他本能的要闪,手上的劲头稍泄,那一枪扎在了张家口的护胸甲上。 振兴兵工出品的钢板甲,很完美地阻挡了对方枪头的杀势,但张家口一刀劈下,却让对手没闪得开,被斜肩劈得分了家。 这人是这一段河岸的主将,他一被劈死,其手下兵卒顿时成了没有蜂王的群蜂,乱了套。 黄伦大惊,指挥兵马朝缺口拼命的杀来,但张氏兄弟同样拼命阻杀,越来越多的振兴军冲上来了,他们还没接敌,就首先甩震天雷。 这东西比拉弓射箭可快多了,而且,杀伤力是弓箭的n倍。 缺口越来越大,冲过河来的振兴军越来越多,无数的震天雷炸得守军魂飞魄散,士气也迅速衰落到谷底。 终于,有人忍受不了振兴军的降维打击,拔腿就跑,接着一个二个三四个,五个六个七八个…… 第125章 上天赐石油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 黄伦见兵马溃败,气急败坏,砍了十几个逃兵逃将都无济于事,只得在亲卫的裹挟下,狼狈退守垫江城。 垫江城是巴州的首府,城高池深,外有一河,名字就叫垫江。 垫江比渠嘉河更宽,水流更猛。 黄伦一逃回城中,便将江对岸的大小船只全部拘了,连一条小舢板也没留下。 但黄伦知道这并不根本的能拒止振兴军渡江的,所以又在江岸加修了防御工事,在城中准备了大量的箭矢、滚木、擂石、金汁、火罐等。 振兴军这种杀大户的对手,他们与之存在着天然的矛盾。 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八辈子都不会投降的。 黄伦纠集了巴州所有世家豪族,誓死相守,同时也派了信使,寻路赶往永安,向大炎朝廷告急。 但振兴军成功渡过渠嘉河后,并没有径直兵临垫江,只是派了两千军马抵河下寨,主力却四下攻略,把巴州的属县一一攻克。 各县邑的大族早在第一时间携带贵重家财逃往垫江城,不过他们的老窝怎么也搬不干净,还是成了振兴军的囊中物。 开仓放粮分田地,各地庶民百姓好不欢喜! 败报不断的传到垫江城中,不到十天,黄伦苦逼的发现,整个巴州都被沦陷了,他已处在三面包围之中。 振兴军给他留下的,只有西面。 典型的围三阙一!可西面能往哪里去?逃到西番国去么? 原本巴州的兵马,就是防御西番国,双方常常的打生打死,这要是跑过去,还不被那些蛮子把狗脑子给打出来? 这特么根本不是围三阙一,而是用敌国来困他。 振兴姓关的逆贼,良心大大滴坏! 黄伦困坐愁城,满脸青黑,只希望朝廷大军能从天而降,救他出这是非之地。 振兴军不时有游骑在城外晃悠,看到有机会还会朝城头射上一箭。 骚扰,几乎不会对黄伦造成什么伤害。 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很强啊! 可恶,然而垫江城中守军却根本不敢出去还击。 振兴军的包围是宏观上的包围,并没有兵临城下,除了垫江对岸的两千军马在视线之内外,其他两面离城都有十城之遥。 但这样让巴州军更不敢出去,这分明是振兴军挖的坑,出去了还能有回来的么?770 兵马可以不出城,可居民樵采不得不出去呀! 好在振兴军根本就不会为难小老百姓,垫江城中百姓最初出城,还畏畏缩缩的怕得要死,但振兴军只是在一旁监视着他们,不会过来干涉。 多了几次,城中百姓自然就放心了,还会跟振兴军将士聊天。 很快黄伦发现了不对劲,于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被振兴军这么一盘,垫江城里还不像被一个脱光了那啥了啊! “传令,封锁各门,不得放任何人出城!” 黄伦气急败坏了,他是越想越怕。 “不,俺们要出城,没有柴烧啦!” “禁,没柴烧,折房子!” …… 争持不断发生,矛盾如地火,开始蕴积。 洧水在巴州的西北,地属双槐县。 县城原有两千巴州兵马镇守,原以为振兴军距离较远,一时半会儿打不到这里来。 可没想到,渠嘉河那才传来败报,第三天,上成的振兴军就压到了城脚。 守将黄宽,还妄图死过,没想到振兴军一上来就推出了火炮,两轮轰击,双槐县城那还算高而坚固的城墙便被轰出数个豁口。 然后炮火延伸,振兴军犹入无人之境,轻松入城。 黄宽在巷战中被张家口一刀削死,其余残兵见不是头,慌忙请降。 蚍蜉撼大树,可叹不自量! 关宇随着肖昆的引导,来到洧水河边,顿时乐得见牙不见眼。 这哪里是什么河水,分明就是地表油田嘛! 河宽一百来米,整个流动的,都是浓稠的黑色液体,流得太慢太慢。 从其发源地西岭山出来,直到三十里遇到一道天然暗堤,稠液被阻,其中属于水的部分慢慢溢出,流向下游,汇进垫江。 关宇查看地方志和询问当地乡老,这洧水河的黑液现象也才出现不到一百年。 当地百姓常于河边取回液汁,用于家里生火,因此这双槐县人,倒是极少用木柴啥的。 这下面当然有一个大油田,由于地壳变动的结果,地下原油从破裂的缝隙中渗了出来,于是就有了这一沟黑液。 “这真是天赐之物啊!” 关宇感叹。 在这个没有钻井设备的时代,它居然自己就从地里冒出来了。 可惜这大炎皇朝的人对它认知有限,除了烧火煮饭和制作火油弹,好像,并不知晓它还能做什么? 那么好吧,就让咱关某人帮他们翻开崭新的一而,展现给他们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 “王兴,马上派八百里加急回北山,让我爷爷派一批科研人员过来。” “还有,让彭总长调一万工程兵过来。” 炼油是个技术活儿,但显然这地方啥设备都没有。 但关二哥有些土办法,足以让这项大事起步走。 经与当地人探问,这巴州多山,矿产资源丰富,并不缺乏煤铁之类。 那不是得天独厚的工业基地么? “大将军,那些火油弹,怎么处理?” 王兴传令转来,向关宇请示。 双槐县是巴州的火油弹主产地,这么多年来,已形成了相当成熟的技术。 其将作营的匠户们,将洧水河的黑稠液取来,经过加工,提炼出可用之火油,然成制作火油弹。 振兴军突袭双槐,守将黄宽未来得及破坏工坊,结果被振兴军全须全尾的拿下。 经过清点,王兴发现,其库存的火油弹不下万枚。 振兴军自火炮投入使用后,基本已不再用火油弹了。 因此,王兴来请示该如何销毁。 “销毁?不,令工兵营打造百架抛石机,咱们把这些东西,送到垫江城去!” 关宇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这这这,王兴脸上抽抽,大将军这纯属是恶作剧嘛。 要打破垫江城,其实并不难,白虎兵团配属有一个炮兵团,而关宇带过来的麒麟兵团一部里,也有一个直属炮兵营,加起来六十多门火炮,只需来个齐射,垫江城至少会缺掉一个角。 第126章 黄伦们的忧虑 看到一架架抛石机竖起,而一大车又一大车的火油弹不断的从西北面运过来,沈飞虎的脸都绿得如暮春时节那满草满树的山坡。 他现在丝毫不怀疑振兴军攻城拔寨的能力,那一门门威武无敌的大将军炮,让沈飞虎彻底消解了哪一天能成功反灭振兴军的野望。 瞧振兴军这架势,分明是要用火油弹炮轰垫江城。 沈飞虎经营巴州十多年,怎么说也是有感情的,何况,他的家眷什么的也都在垫江城里。 他在洪山口被振兴军活捉,消息并未传开,在振兴军的战报宣传上,他是属于被砍了脑壳的人。 因此,他的家人啥的,黄伦并没有为难他们。 毕竟,沈飞虎跟黄家可是有着亲戚关系的。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沈飞虎担心这么多火油弹泼进城里,他的家人怕也要遭池鱼之殃。 “大将军,我要见大将军。” 沈飞虎对看守他的军士嚷道。 “不好意思沈将军,大将军现在很忙,不过我可以帮你报上去,什么时候能见到得到由上边决定。” 看守军士很有礼貌地回答。 关大将军的确很忙,黄伦已蹦跶不了几天了,振兴军得谋划谋划巴州今后的管理布局。 巴州的地盘比起归州可宽了许多,方方面面岂不耗费人力物力? 外边,已有振兴军将领架起了抛石机,并且一帮子军人在围观着要来一发。 他们现在已是习惯于打炮了,对这抛石机,反倒是感觉到稀奇。 “我来我来。” 一个专门负责搬炮弹的士兵很激动,抢先把一枚火油弹搬到皮兜里,又抢着要去搬操作臂。 “沃日,九九,不能啥事儿你都占完哟,这个,我来。” 旁边有人不乐意了,几个上前,将他挤了出去。 “我次奥,起开,起开,我,我特么就蹭一蹭,真的,只蹭一蹭!” “爬开哟,你小子,蹭一蹭就蹭进去了,没你的位置啦,去点火。” 的确操作臂边已满是人,他的确也挤不进去了,只好转身去点火,却又见到有人已吹火捻子将火油弹点燃了。 “我次奥,你们,都太特么不厚道了,友尽友尽!” 九九无可奈何,只急得跳脚。 他想往另一架那边挤,却被指挥官喝住了。 上峰有令,只这一架来个一发试射。 或者说,试射都算不上,只是威胁性的给垫江守军一个颜色罢了。 “嗖!” 悬臂高高抛起,那枚燃烧的火油弹飞出皮兜,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直向垫江城中砸去。 它没有具体的目标,只要大方向正确就ok,是砸中城墙还是砸到城中,那就看它自己的爱好了。 沈飞虎惊骇在瞪大了眼睛,注视着那一枚在空中飞行的火油弹。 “不要哇!” 沈大将军在内心中疯狂地呼唤。 但那枚火油弹并不没倾听沈飞虎心情的打算,径直按照自己的行动轨迹砸向垫江城中。 “轰”,强劲的撞击力使火油弹炸开,无数的火星四射,溅向方圆数十步的一切物体。 毫无异外,天干物燥的六月迅速让中弹区燃起熊熊大火,毕毕剥剥,毕毕剥剥,愉快而激情地演绎着祝融氏的威力。 城内守军着了慌,一面召集人马上城拒守,生怕振兴军趁此前来进攻;一面调集士卒民夫,进行灭火。 振兴军倒是有一队兵马在城外又吼又叫的吃瓜,可就是没有一丁点儿进攻的迹象。 黄伦上城察看,气得差点爆肝,这天杀的振兴军,分明就是把他当作玩物了嘛。 只有实力超越太多,才会有这种视对手如蝼蚁的表现。 垫江城临江,要取水灭水倒不难,加之江对岸的振兴军也没有渡江的征兆,所以城内的大火很快便被扑灭了。 然而恐慌却迅速蔓延开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各种各样的谣言。 “振兴军说了,他们是咱老百姓的兵马,关将军不会伤害俺们小老百姓的。” “振兴军只镇压世家大族……” “振兴军让俺们平民百姓不要听黄伦的指挥,免受池鱼之殃!” “振兴军说了,凡是主动向振兴军投诚的,都可以免于处罚或从轻。” “振兴军说了,凡是捉拿守军大小将官的,都可以领赏……” 谣言,可以说是传播得最快的东西,没有两天,满城皆是。 黄伦等人慌了神,他在城中走动,都觉得有许多眼睛在注视着他。仿佛都把他当做了沉甸甸的金钱和丰厚的赏赐。 他甚至感觉,就是军中的军士将校,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异样。 于是黄伦坐不住了,急忙找来心腹和世家豪族的代表商议对策。 同样被谣言困扰的世家代表都满脸惶惶然,都把可怜巴巴的眼光投向黄大将军。 投降,心有不甘! 不投降,死无葬身之地! 两害相权取其轻,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破财存身,也是一条出路。 总比全家死翘翘要好得多! 要是,如果,能把黄伦活捉了献出去,那岂不是,呵呵呵…… 黄伦睁着狼一样的眼睛,一圈又一圈的扫视屋中众人,似乎在解读每个人的内心世界。 世家大族的代表也都是些人精,注意到黄伦那阴鸷的目光,全都心中一凛,慌忙收敛心神,向黄伦表忠心: “黄将军,我等愿散家财,重赏将士,招募青壮,与振兴贼寇决一死战。” “黄将军,我等愿献存粮,出家兵,依垫江城之坚固,守上七八年也没问题。” “黄将军……” “嘿嘿嘿!”黄伦笑了起来,样子很热情,“诸位的心意,本将已是尽知,如今我们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现在还没到秋后,咱们怎么也还能蹦哒几下。” “对对对,黄将军高见。” 察言观色,哪个傻叉不积极的当捧哏。 “当然,谁要是不齐心,要干什么妖蛾子,不等振兴逆贼攻城,本将就会将他全家的脑袋,先挂在城门楼子上,看是振兴贼寇来得快,还是本将军的刀快!” 众人又是一跳,要是这王八蛋铁了心拉他们陪葬,还真的不好整哦。 “将军,枯坐城中,也不是长久之计,依小人之见?” 一个世家大族的代表捏着下巴要献计了。 第127章 西番举兵来 这人是莫氏家族的代表莫非是。 “莫老爷有何高见?” 黄伦看着那人,却表现得很淡定。 “小人有一策,不知当讲不当讲!” 莫非是老爷似乎很是为难。 “老莫,都这时候了,有啥话不好讲的,快快讲来,若真是好计,我孙家愿意全力附骥!” 孙氏家族的代表孙老爷富贵表态了。 “对对对,要真有好计,我们肯定跟上来。” 代表们一个又一个的表明态度。 如果能活命又能保住万贯家财,谁特么愿意成为振兴军砧板上的鱼肉。 “就是,莫老爷放心说出来就是,本将不会有丁点怪你。” 黄伦给莫非是弄了一个定心丹。 “嘿嘿,那在下就说了哈。” 莫非是干笑两声: “各位老爷也都晓得,我莫家的生意,多有和西番往来的。” 众人点头,大家都是生意人,谁家有什么弯弯绕,多少也都知道。 西番国地域辽阔,可人乃戎狄之属,生性野蛮,多牧牛羊,少事农耕,且脑容量有限,不愿去格物钻研,故其国内诸多物品,都很落后。 其国广有矿产,可就炼不出好铁。 其国多高山草场,种不出桑麻,因此也没有什么绸缎绫罗之类的好布料。 其国牛羊无数,可就只能弄点毛毯披肩,也整不出有品位的东西。 因此,为了过上好生活的西番人,总是像狼一样的盯着较为发达的大炎国,时不时抽冷子来抢掠一波。 当然,大炎帝国的十万巴州军也不是吃素的,守住雄关隘口,多年来与西番军杀来杀去,互有胜负,却能力保西番兵马难占大炎疆界。 西番国人见侵略不行,也来软的,派人与大炎商人往来贸易。 莫氏家族便是其中一例,他们给西番输送铁料,丝绸绫罗之类,又从西番换回毛皮,药材等。 两头取利,的确大赚不亏。 那莫非是步出座位,至黄伦跟前,拢手作揖道: “将军,古语云‘非常之时,自当行非常之事’,方今逆贼肆虐,形势危殆,我等欲得万全,不可拘于常事常理。” 黄伦不耐地一挥手: “莫员外想说啥就直言,无须这么铺垫!” “那小人就半胆啦,当此之时,朝廷天兵不知何时能到,亦且远水难解近渴,不如,不如我们出些钱粮,向西番求借援兵,退了振兴逆贼,再礼送境,如此岂非两全?” 莫非是小心翼翼的说出自己的办法。 咝,众人都抽了一口气。 大炎与西番,向为敌国,倘真如此作为,岂不是引狼入室? 又或是饮鸩止渴? 莫非是又道: “将军,诸位,西番人多年相侵,不过是为钱财铁料女人而已,吾等待其退贼兵之后,便将这些凑足与他,他们又岂会贪占土地?” 这话貌似有几分道理,要说土地,西番国也自不小,莫老爷这计,倒真有几分可行性。 女人,城内还有十万草民,去抢他三五百女人没问题吧? 钱财么?西番人肯定没有振兴逆贼那般狠。 “那就这么定了,莫先生,这事儿就由你去办,若能请来十万援兵,今后这巴州,本座与分你一半。” 黄伦拍着几案下了决断。 “小的定不负将军所托!” 莫非是一张微胖的脸,笑得眼睛都消失不见。 振兴军并不阻止垫江城中居民出城,莫非是的一名姓张的心腹,化装成草民,顺利的穿越振兴军的各处关卡,一路向西而去。 “投亲?莫非他的亲戚还是西番国人?” 巴州最西边界关隘上,一名振兴军将校望着消失在山路尽头的背影,喃喃自语。 话说西番国边境守将拔野阿里突然看到莫非是派来的心腹人,不觉讶异。 他与莫非是向有业务往来,故而认得这人。 “张干办远从东来,不知这次有何货物?” “哎呀将军,大事不妙哇!” 张干办掏出一块碧玉,送给拔野,一脸惶急的说。 “什么事让张干办如急失态?” 张干办也不绕弯,把巴州发生的变故详细的述说一遍,又把黄伦的要求和承诺也都摆了出来。 “呀嗬,有这等事,那黄伦不跟老子较劲儿了?” 拔野捋着翘得老高的八字胡须,兴奋起来。 他跟巴州是老对头,双方势均敌,长年互撕中,形成了某种诡异的平衡。 因为他的存在,巴州方面,不管是沈飞虎还是黄伦,都能源源不断的得到大炎朝庭的补给。 同样,因为巴州,他拔野阿里也能在国主那里得到财物。 现在巴州这个屌样,还真是天赐良机,乘势夺了巴州,把西番国的疆界东移千里,那他拔野阿里还不成为西番第一名将? 于是拔野阿里立马派亲信前往都城萨迦,向国主德普桑丹尊禀报这一消息。 德普桑丹尊详细询问之后,交由群臣讨论。 大国师扎吉道: “我主在上,大炎有句俗语,天与勿取,必受其殃。今大炎内乱如斯,正是我国开疆拓地之机,依本国师之意,可速出兵,抢占巴州,否则,若待大炎再出明君,则再无机会矣!” 德普桑丹尊大喜: “国师之言有理,速发兵十万,以拔野阿里为帅,攻夺巴州。” 十万西番雄兵迅速集结在拔野阿里帐下,望着密密麻麻的兵马,拔野阿里乐开了花。 “拿下巴州,女人,绸缎,要什么有什么,出发!” 拔野阿里的誓师动员不复杂,反正他们也没有这么多的脑容量。 要让人干事,财钱女人足矣! 关宇虽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在整饬巴州地方,却并没有放松对西番的警戒。 当拔野阿里一出兵,关宇便得到特勤分队的侦察报告。 “肖队请示,是否骚扰攻击?” “不必,先示弱,让张家口出击,但许败不许胜,所有火器,也不能用。” 关宇沉吟道。 据巴州降将介绍,这西番极擅山地作战,必须尽量将他们引到不熟番的地形位置来。 旗牌官传令去后,张达抱拳道: “大将军,末将请令到前方去,会会拔野那个蛮子。” 关宇想了想: “张将军不必着急,既是黄伦请他们来,那咱们就先搞定黄伦,再灭拔野阿里。” 第128章 拿下垫江得赶紧 得报西番兵马已来,关宇急忙下令收缩人马,将派往巴州各县各地的部队召回,每个县只留了百十来人坚持土改和地方整饬工作。 就算是这样,也要分出去四千多兵力,能召回来集中的只有两万出头,而特勤分队肖昆,也快马返回,亲自汇报并讨主意。 西番人十万主力,这垫江城中还有黄伦的一万多人马,倘若黄伦再强征民壮当炮灰出战,还真够振兴军喝一壶滴。 看来,困死黄伦的计划失败了,为避免腹背受敌,必须在西番兵马到来之前拿下垫江城。 “肖昆。” “有。” “带上你的分队,即刻西进,侦察各隘口地形,袭扰西番人马。” “保证完成任务。” 肖昆大喜,特战分队嘛,那就是要战斗在最紧张激烈的第一线。 “嗨,肖队。” 在肖昆正要大步离开时,高亮突然叫住了他。 “亮崽,有啥事儿?” 肖昆不解。 “这,这个,大将军。” 高亮期期艾艾,有话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关宇一见他那模样,就明白了九分。 “咋啦,小子,想跟着一起去?” “大将军,这里没仗打,我,我……” 王兴大声道: “高亮,你的职责是什么?” “啊,保护大将军。” “你还知道保护大将军,现在形势紧迫,你想置大将军于不顾么?” 王兴厉声问。 “啊,不,不,参谋长,我,我不去就是啦!” 高亮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初二学生,绞着自己的衣角往后缩。 肖昆乐得哈哈大笑,忽然看到高亮背后的东西,又马上换上一副讨好的脸色: “哎呀,我说亮崽,你这去不了,的确是是没法子的,不过呢,哥也可以让你立个功。” “立功,怎么立?” 高亮不解,兄弟我都不上战场,功从哪里来,天上掉么? “那个么,嘿嘿嘿,把你的枪借哥用几天,哥的功劳分你三成。” 原来肖昆看上了高亮的火枪。 渡河之战中他见识了火枪的威力,战后便忽悠高亮让他练手。 在肖昆面前,高亮只是个傻白甜,很容易就把火枪给了他练,结果,肖昆打了几发后,就彻底爱上了它。几次缠着关宇,要求配备,可关宇一时也拿不出来,毕竟这火枪打造费时费力,而且废品率还不低。 只是答应他,西方战事完了后,让他的分队回去列装。 现在他要行动,便将高亮的火枪盯上了。 高亮哪里肯干,“不不不。”将枪紧紧抱在怀里,生怕肖昆给抢了去。 哪知关宇道: “亮崽,就把枪借给肖队用几天吧,反正你也用不上。” 哟豁,老大发话,高亮不得不哭丧着脸把枪和子弹袋交给肖昆。 “肖队,可得管好哈,每天得擦枪,还要清洗枪管。” “嘿嘿,放心兄弟,功劳少不了你的。” 养护枪支这事,肖昆自然是跟高亮学过的,毕竟他是有心人嘛,接了枪,挺身给关宇和众将敬了个礼,高兴地蹦跳出去了。 待肖昆离开,王兴道: “大将军,这西界各关,虽有我们传檄,但此时事情有变,属下担心他们并不一定会归附咱们,是不是?” 关宇点头: “传令张家口,让他留心后背。” 张家口只有五千轻骑,要真是被背刺了,绝无生路。 张达抱拳: “大将军,现各路兵马已大部返回,可否即刻对垫江城发起总攻。” 他急呀,前番牺牲了一个儿子,这回张家口处在一种不确定的境况中,他想快点把这里拿下,好领主力去助儿子。 关宇转向沈飞虎: “沈将军,给你最后一次劝降的机会,当然也是垫江黄伦等人的最后一次机会。” 沈飞虎面无表情,直接往营帐外走。 关宇脑袋微偏,王兴便带上高亮的特勤警卫班跟了出去。 在蓝星的历史上,有不少被逮住的将官去劝降时,会反过来让守军加油,如果沈飞虎也这么头铁,关宇当然不会再让他活下去。 别以为你是个人才老子就会一直迁就你,真要冥顽不灵,照杀不误,地球离了谁都是会转的嘛。 沈飞虎匹马素袍来到城下,早有人报与黄伦。 “噫,不是说他战死了么?怎么还活着?” 黄伦即刻引了众人来到城楼,见下面果是沈飞虎。 “沈将军重生了么,你从哪里来呀?” 黄伦扶碟问道。 “贤弟。”沈飞虎拱手一揖,“为兄惭愧,前番战败,落于敌手,被执至今呀。” “这么说,逆贼将你释放了?” “唉,贤弟,振兴军兵力强大,战法超卓,为避阖城父老罹于兵乱,为兄斗胆,请贤弟与关宇和谈。” “和谈?”黄伦大笑,“你怕是来让本将军投降的吧?” 沈飞虎道: “贤弟,诸位将军,你们认真想想,凭垫江现在的情况,能扛得住振兴军么?” 黄伦大怒:“沈飞牙,你身为大炎臣子,居然屈身事敌,此乃灭族之罪,你就不怕本将军杀你满门么?” 沈飞虎道:“贤弟,我沈某人死不足惜,可诸位将士乃我多年兄弟,岂能忍看你们死在振兴军手里。” 黄伦笑起来:“沈飞虎,那逆贼要真有能耐,岂能在城外按兵不动,如今分明是有意外发生,故此着急,让你来当说客,你以为本将军不晓得么?” 沈飞虎道:“这么说来,那西番出兵,还真是你去引来的了?” 黄伦:“那又如何?西番不过化外蛮夷,待灭了逆贼,不外金帛子女,可关家逆贼,可是要让我等连根诛灭呀,孰轻孰重,我们还是拎得轻的。” 沈飞虎急了: “贤弟,番兵入境,必将生灵涂炭,山河破碎,可振兴军西来,虽攻州占县,于百姓可是秋毫无犯呀。” “笑话,秋毫无犯,沈飞虎,你看世家豪族,存者几何?他们不犯贱民,可咱们也能幸免么?” 沈飞虎道: “贤弟,关将军承诺,只要咱们放下武强,接受整编,绝对保证大家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黄伦大笑:“沈飞虎,你当本将军等是三岁小儿,那关贼之言,你也能信,休得聒噪,你速速回去,让那关家小贼自缚来降,不然,西番兵到,定让他片甲不留。” 得,沈飞虎劝降不成,反让他黄伦来劝降了。 第129章 既然顽固,那便强攻 沈飞虎满头黑线,心想这黄伦真特么冥顽不灵,不知死字咋个写,那振兴军兵临城下,根本就没展现出实力好不? 为垫江军民计,沈飞虎还想再劝一劝。 “黄伦贤弟,诸位将士,垫江百姓们,那振兴军非一般军队可比,他们在城外之所以没有进攻,一是同为大炎子民,不想同室操戈,二是他们在消化各县各乡,现西番入侵,他们不会再容忍垫江城的不归附了……” 黄伦大喝:“大胆沈飞虎,竟然乱我军心,众将士,与本将军乱箭射死他,马上把他全家抓到这里来,砍了砍了。” 不过他玩了个心眼,城上乱箭齐发,把沈飞牙唬得连连后退,可没有一支箭射中了他。 没多久,守军将数十口人押到了城头,沈飞虎抬头看,这不都是他的家人么? 老爹,老娘,老婆,兄弟,子侄…… 除了他长子在炎国首都为质之外,其余人都在这里了。 “黄伦,你想干什么?你姐姐可也是在里面啊!” 黄伦之姐,是沈飞虎的六房,此时也在城上,惶然不知所措。 却黄伦狞笑起来: “沈飞虎,背叛大炎帝国者,就算是本将军亲爹,也得死,何况,这姐姐,跟本将军可不是一个娘的,刀斧手,还愣着干啥,给本将军砍啦。” 沈家人大哭起来,哭声震动天地,接着刀光连闪,颗颗人头飞坠城下,城墙上一片血光。 “不。” 沈飞虎大哭起来,痛彻心扉,吐血三升,翻身落马。 “哈哈哈,给我乱箭射死他。” 黄伦指着沈飞虎怪叫。 “将军小心!” 黄伦身旁一亲兵突然挡在黄伦面前。 “你特么……” 黄伦刚要喝问,却看到这名亲兵的脑壳迸出了血花,跟着城外传来“砰”的一声,然后这名亲兵软塌塌的委顿于地。 死球了! “啊!这。” 黄伦吓得一下子蹲地,藏到女儿墙下。 城上守军都被这一突发变故整宕机了,这时城外两马飞驰而来,马上骑手探身抄起地上的沈飞虎,快速跑开。 弓箭射程之外,王兴把枪递给高亮,说了声,不错。 高亮满腹幽怨的盯着他,同样,在高亮旁边,也有一个小兵兵满腹幽怨的看向他。 高亮的枪被肖昆借走,这小子便把自己队中另一名兄弟的枪给强借了来。 本来他想干一家伙,却又被王兴抢了过去。 官大一级压死人,最后现场监看的王兴过了把瘾。 “姓沈的咋样了?” 看到两名轻骑已将沈飞虎抢回来,王兴过去探问。 “没事儿,参谋长,气急攻心,晕过去了。” “弄回去,让军医处理一下,传我命令,投石机,火炮营,准备战斗!” 关宇看着军医对沈飞虎施救,对城头发生的一切,他已了然于胸,对黄伦的做法,他感到这厮还真是人才。 “沈将军,节哀顺便。” 看到沈飞虎醒了,关宇致以真诚的慰问。 “痛杀我矣!” 沈飞虎醒了,仰天号啕。 转头看到关宇,沈飞虎翻滚于地: “关将军,黄伦那贼,丧尺天良,虎愿归将军帐下,还望将军为虎报仇哇!” 关宇将他扶起来: “将军请起,我振兴军乃仁义之师,岂能置此狠毒之人而不顾,区区垫江,也妄想阻我大军,将军请移步军前,看我振兴军破城。” 沈飞虎一揖到地: “大将军,还请冲阵之时,允虎为前驱。” “如此,依将军便是。” 关宇龙行虎步,走出营帐,往前线走去,沈飞虎亦步亦趋,丝毫不见先前的顽固。 王兴迎了上来: “报大将军,一切按计划准备停当,请大将军指示。” 关宇转头看武槿: “白虎兵团准备如何?” 武槿大声道: “回大将军,箭上弦,刀出鞘,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关宇抬头看天,太阳西下,营中鼓声敲响,已是酉时。 “传令各部,酉时一刻,总攻开始!” 垫江城楼上,黄伦看到沈飞虎已被救走,恨恨不已:“传令,将沈家人的首级全挂起来,至于尸体嘛,也给挂在城墙上。” 先前亲兵虽然替他挡了一枪,但黄伦依然心有余悸,他不知道是啥东东杀死了他的亲兵。 对于能致人死命的未知,黄伦等有着深深的恐惧。 “看,将军。” 身边一将指着振兴军方面大声提醒。 “这天都快黑了,莫非他们还要来乘夜攻城?” 黄伦看到城外振兴军正在调动兵马,一架架的抛石机被往前靠,而一根根管状的东西也被大车推着出现在眼前。 “那,那是啥?” 抛石机黄伦自是认得,可大炮他没见到过呀! 有从渠嘉河败逃回来的将领小心道: “将军,听说那叫大炮?” “大炮,不就是投石机么?” 虽然此炮非彼炮,黄伦也弄不明白,但其实原理上是一样的,只是投送工具和效率不同罢了。 “是,只是比投石机厉害多了。”败将补充道。 黄伦顿时心情放松不少: “那又能如何,本将军这垫江城,可是城高池深,固若金汤,逆贼区区不到两万人,本将军定教他们全死在这里。” 嗯,还妄想来夜战,这姓关的小贼,也是蠢得可爱呀。 在黄伦的认知中,夜战一般是不会发生的,士兵夜盲症多多,交战双方的将领,只要打到天黑,都会自觉的鸣金收兵。 但他不知道,振兴军自成立起,就对此有针对性的措施,现各兵团,夜盲症患者极少,这也是关宇在一举拿下垫江的考虑。 你们夜战不行,不代表老子也不行哦。 黄伦还在城上给众人鼓气,却见振兴军派出了几名骑兵,逼近城来。 “嘻嘻嘻,就凭这小猫三五只,也想来破城么?” 城上有人笑了起来。 但见那几骑靠近一定距离后,就没再往前走,而是举起一个喇叭状物,齐声喊了起来: “垫江城内军民听真,黄伦等横征暴敛,滥杀无辜,今我振兴军替天行道,诛灭暴虐,现即将对垫江城发动总攻,关将军受惜百姓,故特晓谕,全城军民百姓,请速速躲避或想法出城,免遭池鱼之殃,更不能听从黄伦的命令,助纣为虐,有不听劝告者,视为反动军人处置。” 几个都是特选出来的肺活量超大的汉子,一齐吼来,大半个垫江城都能听得到。 第130章 既顽固,送你归西 城头黄伦听得,勃然大怒: “混帐东西,这分明是想搅乱我军心,快快,擂起鼓来,用强弩射死他们。” 擂鼓,是不让城中军民受到蛊惑。 弩当然射得远,只是操纵者没有一击必中的能力,当几个喊话者见到如小树般的弩箭扎到前方,拔马就跑。 脱离弩箭射程外后,这几个家伙跳下马来,褪下裤子,对着城头不断的做得羞辱性的动作,把个黄伦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黄伦旁边蹦出一将,怒声道: “将军,让允末将出城,杀了这几个王八蛋。” 黄伦脸上肌肉跳了数下,摆手道: “休要躁动,焉知那不是他们的奸计,我们但凭坚城消耗他们即可,到西番兵来,哼哼,本将军倒要看看他们怎么死!” 就在太阳在西天还在作最后的逗留时,垫江城头上的众人猛然见到振兴军那边升起三颗红桔绿的火球,那火球带着啸叫升到半空,“砰”的一天爆炸了。 “那,那是什么东西?” 城上众人不认识信号弹,对这颜色古怪还能上天的东西隐隐感到恐惧。 就在他们疑虑的时候,对面振兴军方向,一团团火球升了起来。 “火油弹,进攻,他们开始进攻了!” 城上有人惊恐地叫了起来。 果然,万颗流星,挟带着呼啸之声,朝着垫江城飞了过来。 “该死的,快隐蔽,还击,还击!” 黄伦急忙躲避,同时厉叫起来。 垫江城内当然也的投石机,接到命令的士兵当即行动,一颗颗火油也从城中升空,朝城外飞去。 太阳已经落山,但此时的垫江南边,火光冲天,空中火油弹你来我去,有的在空中激情相遇,碰炸出一片绚烂的光彩,煞是好看。 双方对轰小半个时辰,优劣渐分。 垫江城内虽然弹药充足,但受地域限制,它的投石车没有足够的移动空间,几乎只能固定在原地。 而且它们隔着城墙,对城外的还击只是概率性的,效果一般般。 而城外振兴军上百架投石机却是分散布置,并且可以移动,在同样的充足弹药下,攻击的目标性更强,饱和轰炸之下,城内一片火海,房屋连片燃起,人员慌张四逃,自然,大批投石机也被烧成一堆火炬。 “不要怕,我们有高大又坚固的城墙,他们打不进来的。” 当有人把投石机基本被毁的状况报告给黄伦时,黄伦声嘶力竭的说。 他现在心里害怕得要死,但已没有退路了,投降,沈飞虎不会放过他,逃跑,一生的家业又难以丢下。 所以他只有硬扛,凭借坚城深澉,扛到西番兵来。 而且他觉得这样的概率还相当的大。 城内还击无法再起,而城外的攻击也消停下来,然而讨厌的铁皮喇叭劝降声又在四周响起,劝靠城内军民投降,还许下重诺,有提着黄伦人头来降者,奖黄金百两,其余主将五十两,副将三十两,连裨将也能得二十两。 还威胁说,若再不醒悟,将对全城覆盖攻击。 先前这和波,只是对南城发动的,其余三边虽也有振兴军,却只在吃瓜,并未动手。 所以垫江南城一片烟火,而其余区域,却没遭殃。 但现在所有城里人都不淡定了。 缩在城头的黄伦,觉得夜色中有无数狼一样的眼睛在看向他,他禁不住全身寒毛倒竖起来。 “你们在这里守着,本将军回去府衙坐镇,策应四方。” 黄伦交代了两个心腹将领,慌忙回到自己府中。 这里是城中城,感觉比在外边又安全了三分。 可他们刚走到大街上,城内就汹汹攘攘的乱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 亲兵把黄伦紧紧的护在中间,黄伦扬声愤怒喝问。 “将军,城中贱民们想要逃出城去,被兄弟们拦住,故此生乱。也有乱民趁机抢掠财物,请将军定夺。” 前去查探情况的将领回来报告。 “该死的,杀死他们。” 黄伦亲兵如狼似虎地冲出,霎时间四处响起惨叫声。 “哈哈哈,一群蟊贼!虫豸。” 黄伦得意的狂笑,然而很快就被捏紧了脖子的鸭子,眼睛瞪大,嘴巴张开,但一个字也吼不出来了。 惨叫仍在继续,但他的亲兵却不断的返回,是狼狈的返回。 “将军,不好啦,不少军士也反啦!” 房屋燃烧,火光熊熊,黄伦惊骇地看到,不仅是民众,还有不少军士也都参与到对黄伦一派人员的猎杀之中。 一员偏将提刀上前喝斥,却被数杆长矛捅出了许多窟窿,跟着脑袋被一刀削掉,成了别人的战利品。 “黄伦在那边,杀了他。” “两百两呀,发财去!” “同去,同去,别丢下俺!” 人群如潮流,向黄伦这边涌动过来。 黄伦大骇:“快,拦住他们,回府,每人重赏一百两银子,不,两百两,黄金。” 他脑筋急转弯,知道赏格比振兴军出得少,不能激起亲兵的积极性。 哪晓得他吼出没几息钟,便感觉气氛不对劲,转头周围看一圈,却见不少亲兵眼光灼灼地盯着他,分明是狼看到了羊的眼神。 “你,你们要干啥?” 黄伦不是蠢货,意识到什么,颤抖着问道。 “混帐,退开。” 忠于黄伦的将领的亲兵横刀大喝。 却不知哪个在黑暗中大吼起来: “黄伦暴虐无道,杀了他领赏啊!” “杀黄伦,杀黄伦。” 顿时刀光枪影不断闪动,想杀黄伦的和忠于黄伦的战到一起。 但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过来,要领振兴军的赏钱,黄伦手下的人愈战愈少,很快便被逼到了街角。 “不,不,你们不能这样,我叔叔是大炎九千岁,你们,啊!” 红了眼的人根本不再管黄伦哔哔,无数刀枪向他招呼过来,转眼间被分了尸。 忠于他的亲兵将士同样被杀死,不过没过一会儿,为了争夺黄伦的首级,现场的人又互相厮斗起来。 “哈哈,莫老爷,你的脑壳也很值钱哩!” 莫非是惊慌蹿逃,却被几名军人拦住,不由分说,兜头一刀,魂归西天。 黄伦已死,不少提着首级的人便奔向南门,要打开城门迎振兴军,或去缴纳首级领赏钱。 守南门的两名将官早被城内的乱象唬得魂飞魄外,哪里还敢等死,将盔甲官袍一脱,混进了纷乱的人群里,然后不知所终。 第131章 铁门关,黄升的徘徊 “所有出城的人火前止步,违令者杀!” 南城之外,燃起许多堆篝火,形成一个偌大的圈子,那些出城的人,被勒令止步于篝火前。 振兴军摆放了一排拒马,阻止出城者跟振兴军的接触,这是防止被有心人趁机搞事儿。 “军爷,俺们是杀了黄伦的人来投降的,这是首级,他还是个将军哩!” 火光有一人举着颗人头,高声表明态度。 “好,一个一个过来!” 在前沿负责的振兴军将领喝道,过来一个,做好登记,待核实之后发放奖赏。 “将军,为何不派兵进城?” 一壮汉问道,现在垫江城门大开着,你们不该马上进城么? “天明之后,我军自会入城。” 振兴军可不会在夜里乱成一锅粥的时候进城去,黑灯瞎火的,根本难以控制。 天亮之后,关宇麾军入城,通令原垫江军士,到指定地点集合,等候点编,若不听从,视作乱军斩杀。 而那些趁火打劫的青皮混子,全都通令缉拿,然后发榜安民。 振兴军迅速全城布控,政宣人员下到各街区进行宣讲,很快将乱势整肃下来。 大棒加胡萝卜之下,垫江城在两天之内恢复了宁静。 垫江作为巴州的首府,各方面可都很突出,人口三十万,军队现在还存一万五,至于富豪世家,那更是过江之鲫。 “大将军,有三万多人死于混乱,现被管控的守军一万出头,富户被杀有两百多人,现其家财大部分被追回,其余大户也都得到控制……” 王兴熬了两个通宵,红着眼睛把清单报上来。 “呵呵呵呵。” 关宇一顿欢笑,这拿下城池,不仅解决了西部的一个重要地方,所获钱粮物资,那更是无数。 “快马让政务院那边派人过来接管,整编兵马,咱们下一个主要方向,便是灭了西番人。” 张达进来请示: “大将军,末将欲先领一支人马,前往西界,还请大将军示下。” “那你就带白虎兵团和麒麟兵团的一万人去吧,记住,敌强我弱,不可硬来。” 关宇知道张达担心儿子,爽快同意。 张达忙谢绝: “不大将军,职部只带白虎兵团就可以了,垫江刚下,大将军身边不能没有麟麟兵团。” 虽然白虎兵团和麒麟兵团加在一起有四万多人,打下巴州后,夺取双槐守洧水,分散控制各县乡,再加张家口带走的五千轻骑,其实现在他们身边也不过两万多兵力而已。 要是张达带上关宇所说的部队,那留在关宇身边的还不到一万人。 垫江一万多或降或俘的巴州军,三十来万人口,大批被振兴军镇压了的如莫非是这样的豪强富户。 这些人完全服气了么?傻鸟才会相信。 所以张达坚持只带白虎兵团前去。 整个白虎兵团跟十万西番相比,也是差了好多好多呀! “这样,让武槿留下,麒麟兵团的警卫团留下,其他部队,你都带走,反正我后边会赶过来,与其那时大家都因赶路疲惫,不如早点过去,熟悉地形,休整兵力,这边你不用担心,本将军应付得来。” 关宇对张达挥挥手,这事儿就定下来了。 张达领兵离开,关宇则忙碌着消化垫江和整个巴州,他还不能走,他必须得在这里镇住各路妖魔鬼怪,等到柳信派的民政官员到达,按下不表。 话说西番东部元帅拔野阿里获得番王批准,聚了十万精兵,气势如虹地向大炎杀来。 在其身后,更有数万番人组成的后勤队,赶着成千上万的牛羊,满沟满谷的跟进。 不少牛马背上,驮着青稞谷物种种,整个这些,就是西番的补充了。 大炎西界,巴州与西番交接地域,共设了五道关隘,自东而西,分别是:石岭关,马口关,金鸡岭,青龙关和铁门关。 五关相距,都在百里上下,其中兵力最强大者,要数最靠西边的铁门关,因为这里直接与西番面对面,守军足有一万多人。 而其余四关,则是二三千人不等。 “禀元帅,前面畅通无阻!” 刚翻过格慕其山口,派出去的西番斥候便迎住报告。 “是么?” 拔野阿里沉吟起来,以往任何时候,西番和巴州都会互放斥候,在铁门关和拔野阿里镇过的昌木城之间,展开激烈的斥候互相绞杀。 西番要侵犯巴州,铁门关守军早早就严阵以待。 旁边闪出张干办: “大帅有所不知,这铁门关主将名黄升,可是黄将军的侄儿,他正等着与元帅合兵一起,去灭了振兴逆贼哩!” “呵呵呵,原来如此,甚好甚好。” 拔野阿里乐得狂笑,声震山谷,惊飞野鸟。 军师哈基拉姆道: “张干办既如此说,何不前去通报,让他来迎接大元帅。” “军师之言有理。” 张干办来时,已与黄升有过交流,当下鞭马提速,单身前往铁门关。 守关军士中,有人认得张干办,当即开门放入。 张干办见了黄升,叙说了西番兵马的情况,黄升当即派中军去召集众将出迎。 谋士郑纪忙道: “将军且慢,将军能断定关中将领都愿与将军一起么?” 黄升陡然站住,回看郑纪:“先生是什么意思?” 郑纪:“吾等欲与西番联军,只怕赵将军不会同意啊!” “赵辰?他敢拦本将军?” 黄升眼睛眯成一条缝,精光灼灼。 赵辰是铁门关副将,是沈飞虎系的,这也是当局玩的一种平衡术。 “似此郑先生有何良策?” 郑纪道:“西番兵已来,将军当然要聚众将商议,将军可预在衙外埋伏好刀斧手……如此如此,摔杯为号,则事能成矣!” “好计!” 聚将鼓响,铁门关大小将官先后来到中军。 黄升全身披挂,高踞堂上,一员青袍青甲的青年将领进来手,径直走到右首第一张椅子上坐下。 他便是铁门关副将赵辰。 待众文武到齐,黄升道:“诸位,如今我巴州,形势危殆,振兴贼军,猖獗而起,有军报说他们已打到垫江城下,而今西番又发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今日请诸位,还请诸位说说,我等该如何区处?” 第132章 不投敌,赵辰以死报国 听了黄升所言,堂上鸦雀无声。 振兴军起于北山,他们自是早已知悉,朝廷多番进军征剿,非但无功,反倒损兵拆将,就是他们的主帅沈飞虎,据说也阵亡了。 见众人良久无言,赵辰道: “逆贼作乱,自有朝廷计较,我等身为守边军人,当以抵御外虏为要。” 黄升道: “以赵将军之意,咱们就坐视逆贼而不顾了?” 赵辰提声道:“黄将军,末将哪有些意?今闻有西番兵来,不知主将为何不让斥候出去哨探?敌之虚实,我等一概不知,但他们既然来了,我等自也当紧守关隘,将其击退。” 郑纪道: “赵将军,我军一万出头,西番可是十万兵马,你说咱们能挡得住么?” 赵辰眼睛一翻,盯着郑纪:“依郑先生之言,该当何处?” 郑纪举起三根手指: “学生有三策,还请诸位将军定夺。” “一策,如今垫江被贼将所围,我等粮草难继,据关死守,关破人亡。” 众人哗然,边关打仗,粮草军械,都得要后方源源不断的送上来才行,如今这个样子,垫江自顾不暇,哪有后勤保障。 “二策,我等舍了此关,以退为进,先回军垫江,与黄将军等前后夹击,灭了逆贼,再合军驱逐西番。” 众将你看我我看你,这朝廷多路大军都没作用,就凭这点人马,能灭得了振兴军么? 郑纪看了众人脸色,露出笑意。 有性急的将领问: “先生,那第三策是啥?” 郑纪行身而起,拈着三绺短须: “自古有言,攘外必先安内,若内患不除,外虏难靖。学生的第三策嘛,就是与西番合兵,借西番之势,灭掉振兴逆贼,此乃借刀杀人之计也!” 说罢,郑纪摇头晃脑,很为自己这条计谋高兴。 赵辰眉头大皱: “郑先生,引狼入室,只怕请鬼容易送鬼难吧?” 郑纪转头,盯着赵辰不转眼,嘿嘿笑道: “赵将军,那振兴逆贼猖獗,西番精锐,你说两强相遇,会有什么结果?” “这……”赵辰一时语塞,这时堂上有人道:“自然是两败俱伤啦!” “哈哈哈哈。” 郑纪得意笑起来:“这位将军看得明白,既然是两败俱伤,那咱们岂不正好坐收渔人之利?待灭了振兴逆贼,回头,这人困马疲的西番人还能是咱们的对手么?还不乖乖给咱们做了军功,诸人,收拾了这西番十万精兵,咱们西界,至少能得五十年安宁,岂非诸位不世之功乎?” “有理,有理。” 黄升拍掌大赞:“郑先生这个法子,不止是借刀杀人,还有驱虎吞狼,一石二鸟之效,真是妙计,妙计呀!” 堂上诸人多是武将,脑回路实在有限,闻言大都欢喜,为郑纪点赞。 赵辰满脸黑线,拍案而起: “诸位将军,你们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西番人,万万不能让他们进来呀。” 黄升不悦:“赵将军,你这是何意?” 赵辰道: “诸位,西番居高寒之地,自其立国以来,对我大炎多有侵犯,其目的,根本就不在子女粮帛,而在土地,今发十万大军,其志不在振兴军,而在我巴州之地矣!” 黄升怒道: “胡说,那西番与我联军,只为灭那逆贼,况他们常处高原,不习我方水土,又岂会在此外居?赵将军执意阻挠,莫非要坐看振兴逆贼坐大,乱我大炎根基么?” 郑纪一旁打补丁: “西番人目光短浅,他们只在贪占金银粮帛,而振兴逆贼,可是要让我等连根拔起,诸位,孰轻孰重,难道还看不明白么?” “对,对,对,赵将军,这回你可是错了!” “赵辰,就凭我们铁门关这点兵力,没有后继,如何能挡得住西番人,你不能拿兄弟们的身家性命来于玩笑!” “赵辰,你居心何在?” …… 转眼间群情激愤,给赵辰的帽子越戴越高。 赵辰气得血气上冲,奋声大叫: “你们好不晓事,自古引外兵入境者,哪有好的收场?垫不城高池深,黄将军统御有方,城内粮草丰富,那振兴逆贼岂能轻易拿下。而我铁门关也是西部雄关,咱们五关共力,这西番十万人马,将被我们耗死在关下。待其败退,我们再回师垫江,攻灭反贼,这才是根本!” 黄升大怒: “赵辰,似你这般,垫江早无余类也,你这分明是与逆贼勾结,反我大炎,该当何罪?” 赵辰也怒了:“黄升,你休要血口喷人,尔等欲勾结外敌,反诬本将军谋逆,实在该死?” 黄升狞笑起来:“赵辰,你违逆众人之意,岂能容你,来人。” 他将桌上杯子狠狠一摔,门外刀斧手蜂拥进来。 “贼子敢尔!” 赵辰又惊又怒,拔剑反击,几个赵辰的铁杆兄弟也怒喝着加入战团,顿时整个衙署乱成一团。 刀光剑影,血雨飘飞! 赵辰等不过数人,怎抵得过黄升特意安排的亲卫,很快便陷入重围,各人身上皆是多处伤口。 “将军快走!” 几名铁杆兄弟拼死为赵辰挡刀,要掩护赵辰突围。 “要死一起死!” 赵辰哪肯丢下兄弟逃跑,咬牙狠斗。黄升见他们凶狠,忙调了一队弓箭手来,黄升喝退参与斗殴的自己人,不等赵辰等做反应,乱箭齐发,将赵辰等人射成刺猥。 “事不宜迟,速将赵辰等人的亲兵家属等缉拿斩杀。” 黄升恶狠狠道。 很快,铁门关内惨呼打斗声此伏彼起。 其实这些守边将领的主要家眷并不在此,最后有几个仆童丫环侍妾,这些人手无缚鸡之力,很难逃脱毒手。 倒是他们的亲兵在弄明白后,不甘就死,拼命反抗,有少数人冲出关去,逃散在山野之中。 黄升把关门略作收拾,便与张干办一起,带了众人,开关迎接西番军。 拔野阿里进了铁门关,不由得意大笑,这道雄关,屹立边境百年,西番耗费了多少钱粮人马,都未能得进一步,没想到今朝能如此轻松到手。 “黄将军,本帅此番功成,定送你泼天富贵!” 拔野阿里拍着黄升的肩膀,笑得那个春暖花开! 第133章 铁门失西虏,石岭归振兴 十万番兵入关,全都像中了2.2亿的大奖,个个呈现出一种癫狂之态。 “呵呵呵,大炎雄关,我等总算进来啦!” “走啰,金银财宝,谁抢到是谁的。” “快快快,女人,白嫩嫩的大炎女人,一个都别想跑。” 很快,铁门关城一片大乱,西番兵在城中肆意横行,到处都在抢夺,谁有不从,一刀砍死。 更惨的当然是那些女人,老的杀死,小的掳到营中,准备带回去蓄养为奴,至于中年青年,那更是当场强暴。 整个关城,哭声震天,到处是暴行,四下是尸体。 “大帅,可否……” 黄升没料到会是这般现象,小心翼翼上前,请拔野阿里约束部众。 “哼,黄将军,本帅千里跋涉,吃了多少辛苦,为你平贼,区区子女金帛,也舍不得么?” 拔野阿里厉声斥道。 “这,这,舍得,舍得!” 黄升如一只落水的狗,半点不敢吭声。 手下众将,大眼瞪小眼,他们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将军救命啊!” 突然一个女子惊呼着从街头跑过来,后面追赶着几个番兵。 “是阿碧,阿碧!” 黄升这边,一员将领大叫起来,忙冲出去。 “哗啦!” 拔野阿里的亲兵刀枪并举,将他挡住。 “你想干啥,乖乖的回去!” 那将朝黄升大叫: “将军,那是末将侍妾,末将得救她。” 黄升一脸便秘,看向拔野阿里: “大帅,这就,不好了吧!” 拔野阿里轻蔑道: “小小一个女子,算啥?” 说话间,那女人已被番兵追上,几个精虫上脑的家伙,将其拖到街边,就撕扯衣裳。 “石铿,你个王八蛋!” 女人见她想要的人没出来,哀声大骂。 那叫石铿的将官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叫道: “将军,这欺人太甚了。” 黄升看着地面,怪叫: “石铿,大局为重。” “我去尼玛的大局。” 石铿暴怒了,拔刀往前冲,可他单人一个,怎敌得过拔野阿里的亲卫,很快被一顿刀枪戳成血窟窿。 而他的侍妾,也被番兵在街边当众凌辱。 “黄升,我,我,看错,错,你啦。” 石铿一时未死,满嘴血沫,指着黄升斥道,而后寂然不动,两眼圆睁,死不瞑目。 而那正被凌辱的女人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突然暴起,将压在她身上的那番兵咽喉一口咬住,死不松口。顿时鲜血狂飙! 正快活的番兵没料到有此一着,啊啊狂叫几声,很快死去,而那女人也被旁边惊醒的番兵拔刀砍了。 “咄,扫兴,黄将军,把你城中适龄女子,都给本帅送到帐里来。” 拔野阿里没瓜可吃,大感无趣,立马给黄升下了一道命令。 “呃,啊!” 看着拔野阿里等扬长而去,黄升等人目瞪口呆。 “将军,这王八羔子欺人太甚,不如,趁其无备,咱们灭了他丫的。” 手下有将官建议。 “对,末将愿领本部为前锋,与狗太阳的拼了。” 黄升一时也没了主意,看向郑纪。 郑纪捻着几根老鼠须,沉吟: “诸位将军,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那句话,待我等利用番虏灭了逆贼之后,他们现在所有的东西,还不都是咱们的。” 黄升顿时有了底气: “对,尔等眼光不要这么短浅,都去,把城中女人给抓来。” 众将虽多有不愿,但黄升强令之下,那些丘八可不管那么多,他们四下出动,借抓人之机还能发点小财。 城中本就为数不多的居民再次陷入灾难之中! 抢掠,强暴,杀人,放火,整个铁门关,完全成为了人间地狱。 番帅纵兵三日,关城百姓,已无余口,就连黄升、郑纪等人的侍妾,已未能逃脱拔野阿里等番人的蹂躏。 终于,已得到暂时满足的拔野阿里领兵起程,朝着青龙关而去。 话说张家口率五千轻骑于路疾驰,不数日已到石岭关下,庚即派人到关下喊话: “关上守将听着,大炎朝廷昏聩无道,垫江黄伦更是残暴不仁,今已被我振兴军殄灭,今我大将军有令,巴州诸军,守边有劳,于国有功,特允尔等投诚改编,共襄强国富民之盛举,还请将军能识时务,速速开关,我等合力讨西番去。” 自张干办穿关而去,巴州西部五关,已尽知振兴军围垫江之事,只不知结果如何。 守关主将陈塘,心中实在忐忑,垫江黄伦的实力不俗,据他打探的消息,这振兴军兵力并不多,若黄伦婴城固守,还真有可能把远道而来的振兴军拖垮,倘真如此,陈塘肯定不会选择投诚振兴军。 但反过来呢?振兴军灭了黄伦,陈塘似乎也只有投诚一路了。 可现在的情形如何,没个准信,他们派出的细作还没有把消息传回来,所以陈塘扶着城堞,沉默不语。 不料旁边闪出一将,戟指城下大骂: “兀那逆贼,休得唬吾等,就算你们区区两万人马,想拿下巴州,实乃蛇欲吞象,痴心妄想罢了,有胆,可来攻城,本将让尔等见识见识巴州军的厉害。” 张家口眉头大皱: “尼煤哟,这西行第一关就遇到一个敢跳反的,真要一关关打过去,还哪里能抢到有利地形阻截番兵。” 想到此,上前大声道: “尔乃何人?不知西番已入侵否?尔等在此纠缠不休,待番兵入境,尔等岂非大炎罪人?” 岂料城上那将不由分说,张弓搭箭,嗖地一箭朝张家口射了过来,但被张家口挥刀拔开了。 “逆贼,认得大将孔德庆否?逆贼坏我兄弟,今朝还敢来送死,来来来,攻一个试试?” 张家口恍然,原来此人是洪山口阵亡敌将之弟,怪不得如此,看来,还真得打一场了。 “传令,准备攻城!” 既然要打,张家口也不敢拖延。 城下振兴军轰然应令,开始变阵,却不料城上一声枪响,就见那什么孔德庆一头栽了下来。 关城上,一通大乱,张家口急看,却见不知何时,上面已有一队黑衣人出现,刀光闪动中,主将陈塘已被制住了。 “哈哈哈,肖队长,真是牛掰,众将士,准备入城去。” 第134章 马口关前,他叫胡大力 石岭关上突然出现的,自然是特勤小分队的肖昆等人。 肖昆潜入关中,早已将情况打探明白。 这石岭关是五关之末,守军不过三千余众。 守将陈塘,口碑还行,肖昆本待进府劝降,恰在这时,张家口到了,于是隐在一边,静观其变。 见陈塘犹豫,他还认为此人会做出明智选择,却不料孔德庆出来作妖,既然振兴军跟他已成死结,那还客个鸟蛋的气,当即取下步枪,一枪将孔德庆给爆了,然后飞快冲出,将处震惊状态中的陈塘控制下来。 “速令你手下人住手,否则……” 肖昆手上一紧,刀刃已将陈塘的脖子拉出血丝来,再下一秒,就能将脑壳切掉了。 “壮士且慢,小将投降便是。” 都这时候了,陈塘岂能不识时务,而且先前城下振兴军已喊了话,在他看来,一起对付西番更合心意些。 关门打开,张家口策马入城,到帅府与陈塘一席恳谈,陈塘心悦诚服,献关归顺。 张家口将陈塘等一干石岭关主要将官编进教导队,另从自己辖下分出百名基层军官,去整训石岭关的三千降兵。 他可不敢耽搁,留下五百人马守关,主力全力西进,包括石岭关的三千降兵。 张家口肯定不敢将他们留在关上滴! 他们急行军赶到马口关,陈塘道: “张将军,关上守将唐兴龙,乃是小将好友,但得将军吩咐,小将去说他来降!” 张家口大喜:“那就有劳将军了。” 能不交兵,当然是好事,毕竟他们百里急行军,全军上下都是很疲惫的,所以,即便要打,也得休整至少一日。 陈塘单人独骑,来到关下,大喊道: “关上将士听真,某乃石岭关主将陈塘,与你家将军乃是至交,烦通报唐将军,见上一面。” 很快一顶盔掼甲的大将出现在城楼,身材魁梧,生着三绺短须,相貌甚是威猛,正是马口关守将唐兴龙。 只见了扶着城碟大声问道: “陈将军,你不在前面守关,为何私自到本将军这里来了?” 陈塘:“贤弟有所不知,如今朝廷皇帝昏聩,奸臣当道,民不聊生,愚兄顺天应民,已归了振兴军,前者巴州大帅,沈飞虎将军,也已在振兴军效命,整个巴州,除却西界几关,皆在振兴军治下了。愚兄今日前来,也是劝贤弟你,早早弃暗投明,为大炎百姓,立不世之功劳。” 但他还没说完,就见城上唐兴龙一巴掌拍在墙上,大声喝道: “好你个陈塘,你身为大炎将领,世受皇恩,不思报国,反降逆贼,今天还敢在本将军面前来搬弄唇舌,真当本将军不敢杀你,左右,与我乱箭射死这贼子。” 城上守军纷纷举起弓箭,朝陈塘攒射而来。 陈塘唬得魂飞魄散,慌忙拔马便逃,却早有箭矢及体,痛彻心扉。 在后边为他掠阵的振兴军小将徐扬见状,大喝一声,领了他的五百部兵冲上前来,一顿乱箭朝城上射去,将陈塘接应下来,却是背上已挨了三箭,马背上更是几十枝。 那战马没跑多久,血流如注,不支倒下。 徐扬将陈塘护回大帐,细细报与张家口。 张家口急令医官进行救治,亲自慰问道: “陈将军,让你受罪了。” 陈塘有盔甲遮着,尚不致命,此时一脸羞惭: “张将军,小将无能,倒让将军见笑了。” 张家口:“哪里话来,无论如何,陈将军的行为,都是必须肯定的,本将当记录于册,报与大将军,这功劳可是少不了你的。” 陈塘:“可恨唐兴龙那厮,本将好心劝他,竟然冥顽不灵,那可真是自寻死路了。” 张家口道:“识时务为俊杰,唐兴龙执意走死路,那也是他自找的,待休整一日,明日看本将取关!” 陈塘道:“我军远道而来,将军须防那厮出来偷袭。” 张家口:“多谢将军提醒,本将知会得。” 张家口既能为一军主将,这行军扎营的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这营寨周边早已摆好了拒马鹿砦,更兼壕桩之类,还按关宇的教导,前置布下了明暗哨探。 果不其然,那唐兴龙回到帅署,召集众将计议道: “细作探报,那振兴军不到八千军马,且远行百里,如今正是疲惫之时,我军当趁此时机,迅猛出去,定可将其打得溃不成军,以显我巴州军之威矣,诸位将军,何人愿领兵出战?” 他这关上,有兵五千,大小将领十来员,此时听唐兴龙如此分析,倒有数将揎衣撸袖,跃跃欲试。 也有几人沉默不语,前番振兴军已传檄过来,对当前形势诸将倒也有许多争论,只是各持己见,在主将唐兴龙的引导下,其余众将倒也不敢有不同的表现。 却见唐兴龙指着一身穿黑甲的青年将官道: “胡大力,就由你出去领了这个功劳吧!” 那将也是生得膀大腰圆,闻声抱拳:“得令!” 引了三千军马,便出城要来冲张家口的营寨。 前出哨慌忙报回大帐,张家口冷笑: “唐兴龙这厮,真欺负本将军不能打他么?待我去会会他来。” 徐扬道:“杀鸡焉用牛刀,这出来的,不过是一裨将耳,何用将军出马,小将请令,去取他项上人头来。” 张家口道:“如此也行,本将军与你掠阵。” 张家口点起人马,就营前列起一个却月阵来,堪堪完毕,就见对面呼喇喇杀来一队军马,为首那将官,宛如一尊铁塔,甚是威武雄壮。 只见他的提蘸金斧,耀武扬威的大叫: “兀那逆贼,报上名来,本将军斧下不斩无名之鬼!” 徐扬跃马挺枪,冲出阵来,扬声大叫: “振兴军大将徐扬是矣,不识好歹的鼠辈,通名受死!” 来将大喝:“大炎帝国将军胡大力在此,小子,吃爷爷一斧!” 一提马缰,高举斧子就朝徐扬劈来。 徐扬钢枪一拨,轻松拨开,不由笑道: “就你这力气,也敢配叫大力,我振兴军,有一将叫胡二力,他的力气可比你大多了。” 胡大力听了,大惊,举斧虚晃,却大声喝问: “小子,你说的胡二力,是哪里人氏?” 徐扬一枪将他逼开:“自然是北山县靠山村人了,你这厮问这个作甚?” 第135章 大力做内应,夤夜下雄关 胡大力又一斧劈下来: “徐将军,烦你佯败向那边山后,我有话与你说。” 徐扬:“你这厮想耍啥诡计,小爷怎么上当,拿命来吧!” 唰唰唰,徐扬铁枪如灵蛇,胡大力只得奋力招架。 叮叮当当,两将你来我往,但徐扬很快发现,那胡大力架式很凶,可都是虚招,有时斧刃明明都要砍到他了,却及时的收了力。 噫,莫非真有勾当? 可为毛要我败,你自己不败? 二将一时之间难分上下。 胡大力见这小子一根筋,两斧子逼开徐扬,提气喝道: “小将,敢来追我否,看本将回马斧劈了你!” 说罢,鞭马朝斜刺里跑去。 徐扬大喝:“有种别跑,你有回马斧,小爷也有闪电枪,拿命来。” 一勒胯下马,希律律追了下去。 跑到山后,有树林茂密,四下无人处,胡大力将斧头一撇,对追来的徐扬道: “小将且住,某有话说。” 徐扬将马勒住,冷笑道:“这就是你的回马斧么?” 胡大力道:“非也,若你所说的胡二力是真,那就是某之弟弟,因为某也是北山县靠山村人氏,家中有爷爷,以打铁为生,母亲周氏,弟弟正是叫胡二力。” 徐扬一惊:“你说的是真的?” 胡大力:“半点不假!” 徐扬道:“如今朝中奸臣当道,民不聊生,我家主公兴义师,拯万民,你怎不归顺我军,建不世之功业?” 胡大力:“我爷爷和母亲现在可好?” 徐扬:“二力与我家主公结为兄弟,令堂也收我家主公为义子,胡爷爷现为我振兴军兵器监造总管,如何不好?” 胡大力将斧头一扔:“既如此,某如何不归顺振兴军,老弟,待我们再杀回去,夜间某好献关!” 徐扬大喜,二人细商一番,依旧上马,枪斧交错,又战成一团。 徐扬做出力有不济之态,一边招架,一边回马撤退。 胡大力在后面追赶,大喝道:“小将休跑,待本将擒了你得个功劳。” 徐扬跑到阵前,大叫:“张将军,这贼厮鸟回马斧果然厉害,末将不敌也。” 张家口忙提刀出马,将胡大力拦住厮杀,胡大力挡了几斧子,回马便走,喝道: “今日力乏,待明天定擒尔等。” 说罢收兵回关,张家口见关上防守凛然,也不追赶,下令鸣金收兵,返回大寨。 徐扬到中军帐参见,附在张家口耳边,如此如此。 张家口心中大喜,不住地点头。 既是胡二力兄长,那肯定不会有诈了,张家口吩咐众将,厉兵秣马,做好准备。 入夜,风吹树梢,虫子唧唧,石岭关外,振兴军的大营悄然无声。 马口关,唐兴龙巡察一番,见无异样,吩咐守军提高警惕,便回衙署坐下。 他手拿一部书卷,要学古代的某个名将,堂上夜读,风度商端。 中军官前来请令,如何安排夜巡? “现在且让诸将歇息,本帅亲自看着,丑时让唐世济、李开文;寅时蔡智恒、叶成肇;卯时胡大力,白秀岭等巡守南关。北关么……” 唐兴龙把晚间巡哨的将官安排得明明白白,中军一一记录在牌,相继发了下去。 胡大力得了中军牌牒,自然应命,传令帐下兵马好生睡觉,卯时好巡哨去。 话说关外,徐扬与别将刘端坐在一松林树脚,不时的盯着关墙看。 “我说徐哥,你说的信号咋一直未现,咱们可别被那什么姓胡的诓了?” 刘端久久未见关上的反应,心中急得一批。 徐扬心里其实也挺着急,但此时却不得不强作镇静: “端儿哪!沉住气,就算那将诓我,好歹也得试一试对不?万一是真的呢?” 刘端撇撇嘴,扯下一根松枝,一根一根的往下拔松针。 “端儿,要不你睡会儿,哥先守着,有情况再叫你。” 徐扬感觉到刘端的情绪,轻声说。 “算了。” 黑暗中刘端摇头:“白天你都打了一仗了,比我更乏,还是你先睡吧,待会儿我叫你。” “好吧!” 徐扬也没再争,只是黑夜中刘端也看不到他究竟睡着没睡着。 关墙之上,一队队巡哨军将走过,灯笼之下,影影绰绰。 子时悄然而去,丑时静静流过,寅时渐渐漏完。 “徐扬,看,关上晃动的,是不是你们约定的信号?” 徐扬睡梦之中,被轻轻拍醒。 “哎,别闹,让我睡会儿,嗯,你说啥,啊,将军!” 徐扬大脑急速活机,不知啥时张家口已坐在他们身边。 他朝关上一看,一盏灯笼正在画圈,每隔几息又画三个圈。 “将军,正是这个,待末将先进关去,喂,端儿,起来,行动了。” 他两脚将同样睡着了的刘端踹醒。 刘端同样一阵迷糊,随即也明白过来,慌忙向张家口告罪,起身抓了兵器,在徐扬的几声鹧鸪叫中快速向关门摸去。 他们靠近关门,却见门已大开,胡大力全身披挂立在门口,见徐扬过来,挥挥手,吊桥轻轻的放了下来。 徐扬等提刀在手,轻捷跑过: “大力哥,久等了。” “贤弟,让人守着关楼,其余的跟我来。” 胡大力点点头,提着斧子带头前走。 徐扬给刘端使个眼色,后者立马带了百余军士,去将关楼接管过来,然后双手划动手把,城外张家口见状大喜,立刻催动兵马,摸进关来。 话说那唐兴龙看书半宿,也在静听关城动静,却是悄然无事,至后半夜,终觉有些困顿,就于署衙内室榻上小睡了片刻。 因为看书时不断喝茶,没睡多久就被尿给憋醒了,起来放水。 刚闭上眼睛享受最后三秒,就感到地面有些震动。 “有情况!” 多年为将,唐兴龙十分警觉,急忙跑出署衙来,却见胡大力等一行急匆匆朝这边过来。 “胡大力,你不在南关巡哨,到这里来作甚,可有要事?” 唐兴龙皱眉喝问,突见胡大力身后那将十分陌生,却又有些眼熟,再一看,大惊: “好你个胡大力,居然暗降叛军,来人啊!” 他陡然想起,这不是白天跟胡大力对阵的敌军小将么? 第136章 摇唇鼓舌,金鸡岭在犹豫 胡大力见唐兴龙突然出现在门口,也很吃惊,这老小子咋个没睡? 事已至此,没有别路,提斧喝道: “将军,朝廷无德,气数已尽,将军若能弃暗投明,末将定为将军谋一生路。” 唐兴龙大怒: “胡大力,你父子为军多年,尔父更是殁于国事,今后竟然反叛,实乃大逆不道,待本帅取你狗头。” 只是他起来嘘嘘,一没披甲,二没拿兵器,这一吼,就想冲旁边的兵器架上取兵器。 胡大力从他对陈塘的态度就已知这厮是个吃了秤坨的王八,不会改主意的,当下也不答应,冲上前就砍。 唐兴龙恰也抓到一柄大刀,慌忙相迎。 只听得当的一声,胡大力人如其名,蘸金斧全力斩下,唐兴龙根本招架不住,踉跄后退数步,虎口已然开裂。 紧随而来的徐扬岂会让他有喘息之机,猱身而上,手中刀挽出一个刀花,砉拉一下,在唐兴龙肚子上切开一条口子。 唐兴龙一口气没憋住,哎哟大叫,他的肠子已破腹而出,翻身就倒,徐扬跳上去复一刀,已剁下首级。 此时,衙署官兵,已然大半惊起,却见一将已领兵赶到,见唐兴龙被杀,大惊失色,厉喝道: “贼子敢弑吾兄,拿命来。” 胡大力转头看,却是北关守将唐兴盛,正是唐兴龙胞弟,当下更不多说,抡斧就砍。 唐兴盛武艺稀松平常,哪里是胡大力的对手,而且他这时已看清是胡大力,又惊又怯,没几个回合,便被胡大力兜头一斧,砍掉了半边身子,自是立马毙命。 关城中,早已杀成一团,数处燃起大火,火光中,张家口拍马舞刀,所向披靡。 守军全都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究竟是咋个回事儿,哪里又有什么抵抗力? 战到天明,整个关城,已在振兴军的控制之中,守军非死即降。 张家口点检结果,己方折损两百余人,瓦口关方面,战死一千余,俘降三千六。 那些换班回家睡觉的将领,有的睡梦中被杀,有的懵里懵懂了成了俘虏。 而与胡大力一同值哨的白秀岭,更是在第一时间被胡大力给捆在关楼上,被刘端轻松擒获。 “将军,你们一夜疲惫,前方金鸡岭,末将请令,前去打来。” 陈塘主动前来要求。 夤夜夺马口关,张家口没调动陈塘的旧部,这些巴州兵都是一个阵营的,虽有整训官,难保不出事。 张家口笑道: “陈将军不必着急,那金鸡岭守将,听说是黄氏心腹,且兵力强大,如今其立场未知,你可引军前抵关前,切勿进攻。” 那金鸡岭居五关之中,可东西策应,却是最重要的一个节点,守军三万余,主将尉迟永,却是大炎三巨头之黄全的外甥,跟黄伦一样,是巴州副兵马使,专一牵制沈飞虎的。 陈塘依起来也是他的属下,你说你现在要去攻打老上级,怕是不大敢出手哟! 张家口倒是不担心陈塘会再反,他帐下三千人马,主要将官都被调出来,由百余振兴军军官去接管了。 陈塘当然知道自己斤两,他这请战,其实也是表明一种态度,得到张家口允许,当下带了兵马出发。 张家口令全军轮番休整,他也不敢再驱疲兵赶路,他派快马往后报捷,一面紧急整编马口关的人马,忙得不亦乐乎! 话说金鸡岭扼东西要冲,东依达江,西临青龙江,地形险要,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帅府正常,尉迟永坐在虎皮交椅上,眉皱如川。 “将军,马口关已失,振兴逆贼不日即到,望将军速作决断,不然,前后路绝,悔之无及也。” 他的下首,一精明皂衣人正极力劝说。 尉迟永没有说话,旁边一青年将官喝道: “张干办,你是在威胁我们吗?” 皂衣人张干办道: “小将军言过矣,须知那振兴军过处,士绅文武,无不被他们镇灭,将军乃黄氏之人,姓关的如何能放得过?” “放屁!” 那青年将官大怒,伸手就要拦佩刀。 “信儿不可无礼,坐下!” 尉迟永轻喝道。 原来这青年将官乃是他的长子尉迟信。 尉迟信满脸忿然,瞪着张干办,悻悻退回座位。 尉迟永说道: “张干办,你的家主确是死于振兴军手,但有个问题你要明白,本帅乃大炎帝国将军,并不是哪一家的人。” 张干办嘿嘿一笑:“将军所言极是,然今振兴逆贼,要反大炎,将军岂能由他们猖獗乎?现巴川势弱,正好借力西番,灭此叛逆,乃报效帝国之途也,将军为何犹豫如斯?” 尉迟永道:“黄升献铁门关,拔野阿里为非作歹,荼毒百姓,你让本座跟他联合,岂非授人以柄,千载之后,大炎史册上都将是本座的骂名!” 张干办眼珠一转: “将军若不与西番合兵,能抗振兴军否?” 尉迟永:“以我金鸡岭之险,兵马之强,量他关某人也拿不下来。” 张干办道:“如果再加上西番兵马呢?” 尉迟永脸色大变:“你是说,振兴军会跟西番合兵攻我?” “合兵或许不会,但振兴军志收巴州阖境,将军不从,他们岂不攻你?西番兵到,将军不让,拔野阿里又岂会善罢甘休?彼时金鸡岭会有幸理么?” 尉迟永顿时陷入了沉默,他这金鸡岭再强,又岂能挡住两面强攻? 里外不是人,这处境似乎好鸡公尴尬! 尉迟信道: “父帅,您打小教孩儿,以为国尽忠,为民请命,如今朝廷无德,使帝国陷入不堪之境,百姓潦倒,振兴军虽反朝廷,却言匡护大炎,他们所过之处,于民可是秋毫无犯啊!” 尉迟永道:“你想说啥?” “振兴大将军传檄说,大炎人不打大炎人,说明他们并不想跟我们打仗,如今西虏强势而来,残杀我大炎百姓,父帅不妨与振兴军联合,殄灭外虏,至于萧墙之内,还要商谈。” 张干办嘿嘿笑道:“尉迟信,你未免太天真了,那关家逆贼,岂会容下尔等。” 尉迟信大怒,拔出佩刀:“放你娘的狗屁,你这奸贼,勾结外虏,还在这里摇唇鼓舌,待小爷宰了你这贼厮鸟,再说其余。” 说罢挺刀上前,就要动手,唬得张干办大惊失色,忙往他人背后躲藏: “尉迟将军,你我本是一体,如何这般做作,黄公公那里,须不好看呀!” 第137章 青龙关,浴血坚守 张干办左右闪躲,尉迟信之刀总也砍不到他身上。 “够了!” 尉迟永喝住儿子: “张干办,本帅知道你的主意,然振兴军虽反叛朝廷,却溺爱百姓,他们不会为祸大炎,而西番殄杀无类,荼炭生灵,本帅所不能忍者也,来人,将此奸贼拿下,斩首示众。” “不,将军,大帅,饶命,小人错了。” 张干办见尉迟永运了真格,吓得灵魂出窍,扑地求饶。 然并卵,早有刀斧手拥了过来,将张干办夹臂提了,推出府门,一刀结果了性命。 尉迟信抱拳:“父帅,是否发兵,支援青龙关?” 尉迟永皱眉说:“若振兴军相逼,本帅自有区处。” ※※※※※※※※※※※※※ “轰轰轰!” 一枚枚铁弹在空中呼啸,砸向前面的城池。 烟尘飞溅,夯土包砖的城墙被砸得不断的颤抖。 城墙之上,守军稳稳地躲在堞墙后,满是忧虑地看着城外。 攻城的太多了。 赵未不停的指挥着守军,用关城内的投石车还击,而整个青龙关守军,也能同仇敌忾,坚决抵抗攻城者。 这等规模的攻防已经三天了,城下,死尸成堆。 拔野阿里瞪着黄升: “黄将军,你的部下真是废物,你不是说青龙关只有八千守军么,为何现在还能打得这么强?” 黄升脸上有如火烧: “元帅,那赵未因其兄死在本将之手,因此负隅顽抗,这青龙关城高池深,要攻破着实不易,还请元帅多点耐心,只等张干办说动金鸡岭出兵,此关翻手可下。” 哈基拉姆不满道:“金鸡岭真的能出兵么?” 黄升道:“金鸡岭主帅尉迟永,乃我家亲戚,咱们休戚相关,定然能行大事!” 拔野阿里道:“罢了,今日收兵,黄将军,去多寻女人送我军中,着儿郎们尽情享用,明日看我部勇士破城。” 他一甩马鞭,自顾回去。 黄升摇摇头,传令鸣金收兵。 他的一万余人马,已有半数折在了青龙关下,他感觉到不少将士看他的眼神,多有不满。 “军师,本将如此做,真的没事么?” 回到帐中,黄升忐忑地问郑纪。 郑纪道:“将军,如今箭已离弦,就只能赌下去了,反正我们喊的是利用番兵灭逆贼,并不是勾结外虏。” 黄升撇嘴,他也知道,郑纪的说法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何况他们进攻的青龙关守军,根本就不是振兴军,而是实实在在的大炎同袍啊! “将军,番帅来催送女人了。” 有旗牌军来报告。 “特么的哪里还有女人,铁门关内外,可都是搜罗完了,谁叫他们特么不知爱惜,个个给弄死了?” 黄升大怒。 西番蛮子哪见过细皮嫩肉的大炎女子,掳到之后,全都如狼似虎的干,结果…… 但黄升的愤怒毫无卵用,没多久,又一军官慌忙来报: “将军,番帅已派兵将众将士的女眷全抢去了,将士已经聚齐,将军快去看看。” “什么?” 黄升和郑纪大惊,慌忙出帐,却听得外面嚣嚣嚷嚷,不少将士已手持兵器,入外冲去。 “停住,你们待要干啥?” 黄升大喝道。 一将回头看见,眼中冒火: “将军,我等为国守关,现在竟然连自己的女人都守不住,这就是你说的什么联虏平叛?” 郑纪喝道:“大胆,尔等家眷,不都在内地么,此间女子,不过是聊着慰藉之辈,有何可惜,还不快快回营,休要生事?” 一将喝道: “就算是我等寻来的女子,那也是俺大炎女人,岂能任由番人蹧蹋,传将出去,我等大炎男儿,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对,都是姓郑的这个狗才,摇唇鼓舌,方至于此,杀了这厮,把我们的女人抢回来。” “杀了他!”“杀了他!” 群情激愤,竟然挥刀向郑纪冲了过来。 “这,这,将军救我。” 郑纪大惊失色,没料到一向听话的众将,居然突然炸了。 他的亲卫上前阻拦,很快杀成一锅粥。 黄升也骇然了,他看到有些红着眼的将官朝他冲来,连忙拔腿就跑,去找拔野阿里护命。 拔野阿里听了,呵呵冷笑,遂令手下番将: “点起军马,将这些大炎蛮子尽数杀了。” 十万番兵四围而来,整个青龙关外,杀声震天,黄升帐下的铁门关守军,一夜之间,被番兵杀得死横遍地,只有少数拼命跑出,来到青龙关外,求着开关放入。 赵未早见城外异象,然他担心是郑纪的诡计,哪里敢开关门。 直到天明,万余西番兵马杀来,这些逃到关下的散兵无可奈何,奋然反杀,双方在关前大战一场,所有铁门关守军被杀得干干净净。 赵未等关上冷冷观战,此时就算知道有变,他也同样不敢开关。 而且这些铁门关守军,立场不坚,前几天助纣为虐,让他折了三千多弟兄,现在如此下场,也是死有余辜。 一员番将拍马冲到关前,扬刀大喝:“兀那大炎怂狗,快快开关投降,我大帅饶尔等性命,不然,这些炎狗就是下场。” “取我弓箭来。” 赵未冷喝,有亲兵递过强弓,赵未搭箭上弦,自女墙之后嗖地一箭射了出去。 那番将正是嘚瑟,被一箭射中,幸好他在晃动,只是射穿了胳膊,痛得怪叫两声,拍马逃走。 “进攻!” 拔野阿里拔出佩刀,斜指天空,大喝道。 他身边的亲兵发出旗语信号,在其身后,数百置于大车架上的牛皮鼓重重的敲响,随之低沉的号角声长鸣,担负攻城任务的万余番兵,扛着一丈多长的攻城云梯,向城墙移动而去。担负弓箭掩护任务的数千西番弓箭手,分散队形,藏身在大盾兵之后,缓缓地向青龙关关城靠近。 身强力壮的西番弓箭手抵近城墙下二十步外,由大盾兵拉起一排盾牌阵,弓箭手藏身在盾牌之后,张弓搭箭,向城头射出一排又一排箭矢。 城头大炎守军也张弓搭箭反击,居高临下,寸步不让,双方你来我往,箭矢如雨,不时有军兵中箭,惨叫声动天。 第138章 千钧一发,强援来到 经过数天激战,青龙关守军只剩下不到四千人,而且箭矢大大缺乏,连投石机的石弹也没剩多少了。 但赵末没有撤退的想法:“我赵氏为大炎守边,唯有死而已,诸位若有想走的,本将绝不强留。” “愿与将军共生死,愿与关城共存亡!” 众将大呼。 “好,拆房守城!” 关中本就不多的三千居民也纷纷行动起来,将自家的房子拆了,把木料,石头等运到城墙,协助守城。 拔野阿里派出一万弓箭手,抵近关墙下进行射击。 与此同时,他又派出一万人,身穿重甲,在弓箭的掩护下强力攻城。 这一万重甲兵抵近城下,一架架云梯被高高竖起,紧紧的抓住城墙。 这些重甲兵个个彪悍,背上背着虎牙刀,顺刀、短柄斧头等短兵器,手持盾牌,面目狰狞的敏捷地爬上去梯,怪叫着往城头上冲。 大元帅许诺他们,只要攻破关城,每人赏女人三夜,金银三百两,这个诱惑可是杠杠滴。 城下掩护攻城的西番弓箭手转眼之间已经射出数万支箭矢,城上已经密密麻麻的扎满了一排排箭矢,看起来就像是城头长出了一层芦苇一般。平均每一名西番弓箭手都射了十几支箭矢,然后,力道衰弱,拉弓的频率开始变缓慢。 “反击!” 一直隐蔽在城垛后的赵未大喝。 所有守军趁势反击,箭矢和石头如下雨一般射砸下来,不少西番重甲兵身上已经扎满了箭支,但他们仍然嚎叫着往云梯冲去;也有少数不幸的重甲兵面门中箭,惨叫着,仰面向后摔下。 相应的,不少冒出头来反击的守军也被西番弓箭手射中面门甚至咽喉,惨呼后倒。 仗着人多势众,一些西番重甲兵眼见得就要爬上墙头。 “去死吧,狗番奴!”离赵未不远处,一名民夫突然大吼一声,从城头地面抱起一块大石头,高高举起,往城下狠狠砸了下去。 “嗖”一支羽箭如闪电一般呼啸而至,这名民夫当即惨叫一声,羽箭从他眼睛钻入,箭镞带着鲜血和部分脑髓从后脑勺钻出。 他虽然倒下了,但是城下的云梯上却听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眼看就要爬上城头的那名将官的铁头盔被砸扁,这名体形硕壮的番将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粗壮的身躯便从云梯上往下跌下来,撞飞了好几个后面登城的番兵。 赵未认得那位被射死的那位民夫,昨天他在做动员时,这名前来青龙关开店的商人响应十分积极,捐出了全部家当。 亲眼见到这名忠义的兄弟惨死,赵未怒火中烧,转身从篝火上端起一口冒着恶臭热气的铁锅,冲到垛口跟前,把满满一锅金汁往城下的云梯上倒了下去。 无数箭矢嗖嗖射来,赵未倒完即闪,并且举起铁锅当盾牌。 他的铠甲挡住了不少箭矢,而举起的铁锅更是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许多守城的军民也有样学样,奋不顾身地往城下倾倒金汁,这玩意儿从城头泼下,臭气熏天,不少眼看就要爬上城头的西番兵将被劈头盖脸淋了一身,滚烫的金汁接触到脸上,立即皮开肉绽,脸上的肉都被烫熟了,一块块往下掉。即使他们身上有着厚实的棉甲,也被烫破了,露出里面的铁甲。无数的西番兵将惨叫起来,从云梯上掉下。 跟着他们后面爬云梯的不但被金汁沾上,还被连带着撞了下来。 城下顿时恶臭味四散扩散开来,被金汁伤到的西番兵,沾到铠甲上,铠甲也会被烫破,而沾到没有防护的脸上手上,立马就有烫熟的皮肉掉下来,露出森森白骨。 金汁的温度极高,而且有很大的毒性,烫伤的基本上就无药可救了。 这在古代,可是牛逼到爆的生化武器。 生化武器还不止于此。 “石灰瓶,火油罐,快投!” 有情急的守将大呼。 守城兵丁和民夫急忙抓起身边顺手的东西。 抓住石灰瓶的再从身边的开水锅里舀起一瓢烫水,灌入瓶中,塞上软木塞子,奋力的投到攻城的西番兵人堆里。 抓到火油罐的倒简单,直接往城下丢,然后将燃着的柴禾或火箭射下去。 罐子炸裂,被灰瓶砸中的西番兵怪叫连天,丢了武器,捂着眼睛往后撤,然而多被督阵的将官怒斥斩杀。 就算没被督战队杀了的,结局也不见得会好。石灰瓶土炸弹杀伤力并不大,但被生石灰喷溅到脸上,一时间能让人一下失去战斗力,若是后期处理不好,可能眼睛都会瞎掉。 一名满脸络腮胡的番将总算爬了起来,牛眼般的眼睛闪烁着凶悍的目光,嘴巴里嚷着听不懂的鸟语,露出一口大黄牙。他从背上抽出虎牙刀,一刀便砍翻了两名来不及跑开的民夫。 两名身穿战服的守军挺着长枪迎了上去,长枪刺中了番将,却无法扎透铠甲。这名番将挥刀劈砍,砍断枪杆,只见他左手抓起一根带着枪头的断枪杆,奋力向一名守军投掷而去,射穿那名明军的咽喉,紧接着又手起刀落,砍翻另外一名守军。 赵未大怒,抓起一柄单刀就冲了过去,一刀劈下,却被那番将反手刀挡住。 铿!两刀相碰,溅出闪烁的火花。 然而赵未手臂发麻,那番将力量大过他太多,这一对刀,虎口都裂开了。 番将嘿嘿怪笑,复一刀劈了过来。 “吾命休矣!” 赵未心中绝望,闭目等待死亡。 “砰!” 后面响起来声奇怪的声音,赵未等了几秒,并没有刀劈到头上。 他下意识的睁开眼,却见那番将已倒在他面前,脸上被打得稀烂,如一个被捶爆了的柿子,早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这,这是咋个回事?” 赵未回头,却见城墙上来了十多名军人,看起来十分陌生。 当先一将,手拿着一根奇怪的棍子,正一边走,一边往里面塞东西。 “赵将军莫慌,我等来助你!” 那将官笑吟吟的说道。 他来到城垛口时,已将奇怪的棍子举了起来,对着城外观战的番军阵中戳了一下。 又是“砰”的一声,那棍子朝北的那端冒出一团烟火。 紧接着,就见城外了阵的番兵大乱起来,呜呜呜的有号角吹响,正在攻城的番兵如潮水般地退了下去。 “番狗退了?” “番狗败了!我们胜了!” 城上守军欢呼起来。 第139章 火枪威慑,番帅头大 赵未看得分清,那将手中的棍子烟火一闪,对面番军阵中,帅旗下有将领落马了。 “这是什么?仙法么?” 城墙上尚有不少已攻上来的西番兵,兀自死战。 但见跟随这个拿神奇棍子而来的其余十余名军人,有人挥刀,有人抡鞭,有人更是双手各持一把短刃,悍勇无媲,那些与他们对上的番兵番将,少有一合之敌,犀利地被他们弄死,然后肃清了残敌。 不少关城守将,本已力疲,皆是凭着最后一口气在拼命,现在大多被这些人从番人的刀枪下救了下来,一个个坐地上喘气,却是对这些救他们性命的兄弟感激不已。 好不厉害,本将手下啥时有这么牛掰的人物了? “这位将军,你是谁的部将?” 赵未以为是他帐下哪位将军的部属,但没听说有谁的部将会仙法呀! 那将拱手道: “末将肖昆,同样是为大炎守土御敌的军人,赵将军辛劳了!” “肖昆?没听过呀,不知肖将军的主将是谁?” “末将的主将乃大将军关宇。” “关宇,本将帐下没有关宇呀?” 赵未一头雾水。 他旁边的副将讶异道:“关宇,振兴大将军关宇么?” 肖昆笑道:“不错,正振兴军关大将军!” “啊!” 赵未不自觉的后退,本能的要拔佩刀,却只拉出三寸。 同样,他身边的将领也有拔刀的冲动,可一想到自己刚刚才被人家救了命,便又停住了,场面颇有些尴尬起来。 “你们,你们这是为何?” 赵未指着肖昆问道。 肖昆笑道:“同为大炎军人,保家卫国,抵御外虏,有问题么?” “可是,你们……” 赵未脑子一片混乱,他都不知如何表达了。 他死守青龙关,心底的期望是金鸡岭尉迟永能派兵也来援。 然而金鸡岭方面没有人来,却来了振兴军的人,而且还将他们从必死的局面中救了出来。 肖昆道:“赵将军,我振兴军并不反大炎帝国,只是针对朝廷奸佞,如今奸臣当道,民不聊生,他们只顾自家的利益,哪管百姓死活,赵将军,你的兄长和你被黄升所卖,难道没有体会么?” 赵未猛然醒悟,抱拳跪地: “末将愚昧,幸得肖将军提点,末将愿随关将军灭番虏,诛奸佞,振大炎。” 肖昆连忙将他扶起:“赵将军深明大义,大炎之幸也,百姓之幸也!” 赵未起身:“肖将军,关大将军来了么?” 肖昆笑道:“大将军亲率大军,不日就到。” 赵未指着城外敌营:“将军,敌众我寡,不知能否撑到大将军兵来?” 肖昆望着城外番营,缓缓道:“若我所料不差,番虏应折了一员主将,短时间,他们不敢来攻。” 赵未指着肖昆背上火枪:“将军,这是何神器?” 肖昆道:“此乃火枪,乃大将军亲自监造的神器也!” “火枪?”赵未显然没听说过这玩意儿。 “对,可射两百步之遥,哈哈,那番虏主将,以为在强弩之外,可以无虞,殊不知在此火枪之下,我要杀他,易如反掌。” 赵未大喜,方才明白番兵为何急退,只不死的是谁? 番营中,拔野阿里正满脸凝重地看着帐中的死人。 死的正是他的军师哈基拉姆,这家伙当时穿着大红猩猩氅,在阵特别的显眼,被肖昆当作是主将,一枪撂翻。 “关上有如此强横的弓弩和神射手么?” 拔野阿里问黄升。 黄升也是一脸黑线,便秘般的摇了摇头: “本帅真心不知,那赵未帐下有如此厉害的角色。” 他们在城下掠阵,是强弩也难以射到的地方,居然被干死了一个。 他们没有在哈基拉姆身上发现箭矢,但是哈基拉姆胸口上却有一个指头大小的洞。 就是这个洞,让哈基拉姆急速喷血而死的。 可是箭矢呢? 这是什么神器? 拔野阿里望着关上,他不敢再去攻了,或者说,他自己是不敢再到阵前去了。 天知道这莫名的神器下一回会不会找上他。 可这青龙关明明都要被攻破了,就这么放手么? 他现在很后悔把黄升的兵马全杀光了,如今黄升郑纪等如同被拔光了羽毛的鸡,在他帐下怂得一匹。 郑纪怕怕的道:“大帅,青龙关中,这样厉害的存在定然不多,要是我们全力压上,想必……” 拔野阿里用力拍着虎皮椅的扶手: “郑先生说得倒是有理,要不明天就由你们去攻城。” 呃…… 郑纪和黄升等都是一滞,我们攻城,我们拿什么攻。 他们这伙人,整个的亲兵加在一起,连五百人都没有。 五百人去攻这雄关,开什么国际玩笑! 拔野阿里道: “休兵两日,且看关上动静如何?” 西番兵这次进攻,兵马伤亡两三千,许多城下的死伤人员,根本就不敢去拖。 黄升和郑纪对视,也是无可奈何。 拔野的脑壳有坑,你特么不一鼓作气攻下来,还休息两天,只怕两天后,关上的援兵大部赶来,你还打个锤子。 话说陈塘领兵三千,来到金鸡岭下,早有探马报与进帅府,尉迟永来到关楼,厉声大喝道: “陈塘,你身为大炎将领,为何降贼?” 陈塘于马关抱拳: “副元帅,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还望恕罪!” 尉迟永冷哼道:“你既降贼,我两便是敌人,还谈恕什么罪?” 陈塘道:“副元帅差矣,塘非降贼,而是归顺,振兴军为国为民,不掳掠四方,不什么顺义?” 陈塘道:“副元帅,其破之城,皆不顺之城,其杀之将,皆暴虐之将,天下之根在民,惘顾民生者,皆为民贼,天下得而诛之,振兴军如此,正是顺天道啊!” 尉迟永冷笑:“如此说来,你也是来攻灭本帅的了?” 陈塘忙道:“不敢,副元帅,今西番兵临青龙关,关中军民,危在旦夕,塘奉大将军命,前往救援,殄灭番虏,还望副元帅方便则个。”盘剥百姓,所到之处,秋毫无犯,万民众生,皆赖之而活,此乃顺天道之义也,还望副元帅详察!” 尉迟永道:“呸,他们破城杀将,还敢说什么无犯,还敢说 第140章 想明白,尉迟归附 金鸡岭关前,三千振兴军轻骑肃然而立,除了马儿不时打出和响鼻,和风跑旌旗的猎猎声,再无一点响动。 尉迟永不免感叹,这样的军容,陈塘是练不出来的,看来那振兴军的什么关将军,倒真有几分本事。 “父帅,青龙关赵未求救的使者又来了。” 尉迟信在尉迟永耳朵边悄悄的说。 尉迟永脸上的肌肉不住的跳,反应出他内心的纠结。 不救,赵未手下那点残疲之兵,铁定挡不了西番的十万人马。 去救,又怕振兴军趁自己兵力分散来打金鸡岭。 尉迟信似乎看出了他老子的心思,低声道: “父帅,既然陈塘要去抗西番,不如放他们过关。” “要是他们趁机抢关,如何是好?” “我们兵马两边备好,成甬道列阵,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尉迟永捋了捋胡须,咬牙道: “就这么办,让他们过去。” 他有三万精兵,自在是不怕陈塘这三千人马。 号角阵阵,关门打开,上面传出号令,允许陈塘通过。 陈塘对徐扬、胡大力道: “大家多点心思,别被尉迟永给诈了。” 徐扬看了看城楼上的将领,冷冷道: “若他敢坑我等,大将军必定不会再给他活路。” 刘端摸了摸自己马鞍两旁的炸药包和震天雷: “他们敢使诈,小爷和他同归于尽。” 三千军马在各自队官的组织下,井然有序的进入金鸡岭。 关城大道两旁,金鸡岭官兵刀枪并举,弓箭上弦,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徐扬等也绷紧神经,紧握兵器,不紧不慢的通行。 还好,尉迟永没有使出什么幺蛾子。 赵未的使者没有等到金鸡岭派出的人马,却等来了振兴军,虽只有三千,但听到后边还有大队人马赶来时,也心情大好,头前带路,疾回青龙关。 看着兵马远去,尉迟信道: “父帅,就是算他们前去,青龙关也不到六千人马,如何能挡住十万番兵,不如我们也派两万前去?” 尉迟永回望东边,脸色凝重地说:“别急,再等等吧!” “唉!” 尉迟信狠狠跺脚,转身离开。 马口关,张家口发榜安民,又整编降兵,这花了三天时间,忽然东边快马来报,说是张达率两万人马赶来了。 张家口大喜,出城十里,接住张达。 “你们为何还在这里?” 张达不满地问。 “父帅恕罪!” 张家口把情况概述了一番,张达冷笑道: “想不到还有如此不识时务之辈,那尉迟永,若再不归附,只怕大将军一来,他就没活路了。” 旁边沈飞虎道: “尉迟永为人还算正直,只怕是一时不能接受我等而已。” 张达道:“大将军最恨首鼠两端之人,尉迟永如此骑墙,只怕把自己误了,全军加速,去金鸡岭下扎营。” 他所带来的两万余兵马和张家口在马口关整训后近万人,除了留下守关城之外,近三万人马呼啦啦赶到金鸡岭下。 尉迟永得报,大惊失色,他没料到振兴军主力来得如此之快,忙与众将登城来望。 只见达江东岸,人喊马嘶,众多人马正在扎营,也有人在江上搭建浮桥。 这达江之上,陈塘过来时,已搭了两座浮桥,尉迟永并没派人去拆掉。 东岸上,有一群人正对着金鸡岭指指点点。 “父亲,兀那不是沈大帅?” 尉迟信眼尖,一下看出在张达马旁的另一匹白马上的人,正是沈飞虎。 尉迟永面沉如水,他早就听说,沈飞虎不是战死了么,为何又在此出现? 而且很显然,姓沈的已是振兴军的一员了。 天色不早,沈飞虎和张达观望了一番金鸡岭,就回营去了。 夜色渐深,尉迟永却无法入眠。 尉迟信在一边着急:“父亲,再不决断,就没时间了!” 尉迟永当然是明白人,他之所以纠结不已,实在是拉不下面子。 “你们呢,有什么想法?” 尉迟永把球踢给帐中的文武。 短暂的闹嚷后,众人一齐发声:“但凭副元帅做主!” 他们已得到消息,马口关唐兴龙抗拒振兴军,已是头悬旗杆上了。 而振兴军也一再给他们发檄文,讲明形势,并做了相应的承诺。 好汉不吃眼前亏,如今振兴军已兵临城下,意味着前面数关之地,已尽被他们占领,金鸡岭虽存有三年之粮,但只要振兴军把路一封,金鸡岭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除非,大炎朝廷能在短时间内把振兴军镇压下去。 但这个,无限接近白日做梦。 “罢了!明日早起,去迎接振兴军吧!” 尉迟永终于做出了选择。 当晨曦透过山峰照过来时,金鸡岭上金鼓齐鸣。 张达,沈飞虎闻声披挂,整顿兵马,却见对岸尉迟永等一身布袍,全无甲胄,也无兵器战马,齐齐走出关来。 沈飞虎笑道:“我就说嘛,这尉迟永不是不识时务的浑人。” 尉迟永携儿子和众将,到张、沈二将马上半跪: “末将愚钝,未能早迎将军,罪该万死,还请将军发落。” 张达翻身下马,将尉迟永扶起来: “尉迟将军此时已思虑明白,殊未为晚,本将将禀报大将军,想必大将军定不会亏待尉迟将军的。” 尉迟永感激涕零:“多谢将军成全,待末将为将军牵马入关。” 张达赶紧拒绝: “不敢不敢,来,我们一起过去。” 然后张达与尉迟永手挽手走过浮桥,所有兵马,拔寨都起,徐徐入关。 关城之中,早已杀牛宰羊,槌牛剐驴,隆重款待振兴军。 两军联欢一日,正待商议出兵,又见东门有百余骑快马赶来。 张家口引兵出来察看,认得是振兴参谋学院的岳琪,忙下马迎入: “岳琪不在总部搞研究,为何到前线来了?” 岳琪指指后面马上:“咱们刚凑齐一百条好东西,柳辅让我押送垫江,大将军令立即送往前线,这不,有没有兴趣?” 那一百匹马上,只有五十来骑士,其余都是驮着木箱子啥的。 张家口赶紧扒开一个箱子查看: “哇哦,老岳,真是给我们的?” “一半给肖队,一半给你们,怎么样,惊喜不惊喜?” “那肯定是天大的惊喜呀!” 张家口是乐得见牙不见眼,这等利器,他只是在高亮那儿摸到过,想试试,可那小子死活不给。 第141章 火枪,大涨士气 张达和沈飞虎见岳琪送来的东西,全都高兴得跳起来。 尉迟永很是莫名,一脸懵逼。 沈飞虎给他解惑: “老弟你是有所不知呀,这叫火枪,乃是我们大将军亲自发明的,可厉害了。” “火枪?”尉迟永接过一杆打量,看不出有啥特殊。 “这个,岳琪呀,去校场上演示演示给尉迟将军看看。” 张达说,其实他们也只知有这玩意,不知咋使唤。 校场上,岳琪让尉迟信派人在三百步外竖了一排人形的靶子,挥手让同来的五十名兄弟持枪出列。 “装弹,举枪,瞄准,放!” 砰砰砰砰,一连串的巨响,枪口火光闪烁,青烟腾起。 却见对面靶子上木屑飞溅,稍顷,有金鸡岭军士扛着这些靶跑了过来,尉迟永等看到,那本来完好的靶子上,都有一个大大的洞口,显然,这就是他们说的火枪弹打出来的。 这要是打到人身上,唔,不敢想,不敢想。 尉迟信好奇心大起,陪着笑对岳琪说:“那个,岳将军,能否让兄弟试试?” “没问题。” 岳琪递给尉迟信一杆枪,手把手教他操作。 “瞄准目标,三点一线,就可以放枪啦!” 尉迟信小心翼翼,举枪瞄准一个靶子,扣动了扳机。 “砰!” 尉迟信差点一个屁股墩坐地,而那边看靶子的军士大喊: “少帅,脱靶啦,零环!” 靶子扛过来,毛都动一根。 “这,这是咋回事?” 尉迟信大红脸。 “这枪有后坐力,所以射击之时,身体重心要后移……” 岳琪给他讲解一番,同时用一枝装好子弹的枪做示范。 “砰!” 一只正好从头顶上飞过的大山雀子倒了霉,被岳琪一枪打了下来,鸟毛散飞,碎肉洒落。 众军齐声叫好。 尉迟信则是一脸的羡慕。 岳琪瞧他那模样,向张达请示:“张帅,不如送一枝给尉迟将军如何?” 张达点头:“没有问题,反正咱们已是一家,火枪火炮今后将是我军的主要装备,少将军等也是我振兴军未来的主要将领,早早熟悉,是应该的。” 尉迟信激动得马上半跪,给张达行礼:“愿为振兴军效死!” 张达把他拉起来:“好啦,青龙关那边,该是很吃紧了,事不宜迟,岳琪,你们先走,我们马上出发。” 岳琪前脚才走,东关外快马来报,说是大将军已赶上来了,此时离金鸡岭尚有十里。 张达道:“老二,你先领一万人马出发,为父等等大将军。” 尉迟永也道:“信儿,与你一万人马,随张少将军出发,一切,虽听张少将军的命令。” “谨遵父帅将令。” 尉迟信摸着手中的火枪,大声应命。 关宇是把垫江的诸般事务通盘调整一番后,让王兴守城,总揆粮草物资,自己率警卫营等追上来的。 武槿带着白虎兵团的炮兵团,走不快。 张达等出城相迎,尉迟永匍匐在关宇马前,口称罪将,不敢抬头。 关二哥同样下马扶起,一番安慰,尉迟永才发现,这大将军比传说中的更年轻呀,青春活泼,却又溢出一种巍峨凛然的气质。 关宇也与他并辔同行,一边向他介绍振兴军的情况,一边了解西部的事宜。 尉迟永见关大将军毫无架子,反倒像一个小辈一样跟他倾谈,心中大为感动,这振兴军不强大,那才怪了! 他们在金鸡岭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关宇留了两千人守城,接应辎重,其余兵马,尽数开往青龙关。 ※※※※※※※※※※※※※ 话说陈塘领军抵达青龙关,赵未接入,大为感动。 徐扬听说肖昆一枪打得番不敢动弹,连忙送上一串赞。 “小子,别给哥戴高帽子了,你的主意,别以为哥不晓得。” 肖昆一把将那厮涎着凑上来的大脸推开,同时把背上的火枪紧紧抓住。 “哼,小气,你还不是忽悠亮仔的。”徐扬很不服气。 肖昆满不在乎:“小扬子,那又如何,现在在我手里,那就是我的。” 徐扬也拿他没法,转向陈塘: “陈将军,我军初来,士气正好,不如出城战他一场,兴许能立一功。” 赵未忙道:“徐将军,敌军虽不敢动兵,却是有十万兵马,这若出城,怕有不妥吧?” 徐扬嘿嘿笑道: “我们来了,不做点什么,岂不是让番虏认为我等无能,何况我军刚来,正要让他们不知虚实,出去打他一场,作用更好。” 众将若有所思,然后缓缓点头。 肖昆道:“我们可在城上多设旗帜,多扎草人列站城上,小扬子,咱们一同出去,哥哥为你掠阵。” 城门开处,振兴军雄纠纠冲出来,于番营外列成阵式。 徐扬跃马挺枪,出阵搦战: “兀那番狗,叛国逆贼,速速出来受死!” 早有番兵报入中军,拔野阿里惊道:“看来关上援兵来了不少,不然咋敢出来搦战,郑军师,你说如何应对?” 他的军师嗝了屁,只有把郑纪拉来顶替。 郑纪道:“学生观城上旗号,该是振兴军到了,想不到巴州五关,竟不能挡住振兴逆贼。” 拔野阿里不满道:“少哔哔,说说眼下如何区处?” 郑纪眼珠乱转:“他们若是大军赶来,应等我们攻城,然后出其不意反击,或者等我师老,再度进攻,如今出来三千挑战,多半是虚张声势,大帅不如整军迎战,杀杀他们的气焰。” “有理,传令,出战!” 拔野阿里披挂上马,整队开出辕门,见徐扬在阵前耀武扬威,嚣张至极,不由大怒: “谁与本帅去斩了这小将?” 一番将拍马冲出,高喊道:“黄口小儿,大藏国上将桑措加巴前来斩你!” 鸾铃声声,转眼间两马相交,桑措加巴使一柄铁骨朵,狠狠砸下,徐扬挺枪,轻轻拨开,挽起数朵枪花,如泼风般朝桑措加巴扎了过去。 几个回合,桑措加巴渐感不支,他是力大如牛,可徐扬枪如游龙,快如闪电,只杀得桑措加巴左支右拙,汗出如雨。 “小儿厉害,爷不与你打了。” 桑措加巴虚晃一锤,拔刀要走,但徐扬要建头功,哪会容他回去,双腿猛夹战马,骤然追上,一枪将桑措加巴挑下马来,复一枪刺中咽喉,将其割了首级,举枪大喝: “如此无能之辈,也配出阵,还有厉害的没有,出来受死!” 第142章 主动出击,番兵大败 番兵阵中一片哗然,短暂的骚乱之后,一骑黑马疾奔出来,马上一员番将,黑盔黑甲,体形庞大,手抡宣花斧,厉声大喝: “大炎小儿,休要猖狂,看多彻来取你小命!” 徐扬将首级挂马鞍旁,正待提枪迎战,却听胡大力在阵中叫道: “徐扬兄弟稍歇,待哥来立一功!” 不待分说,拍马冲了阵来。 两人都是使斧子的,二马相逢,更不搭话,各抡斧子就砍。 只见宣花斧和蘸金斧,你来我往,时不时碰出闪耀的火花。 两将斗了三十来合,不分胜败,多彻焦躁起来,觑得一个空档,一招横断江流,朝胡大力拦腰砍来。 胡大力眼疾手快,一个铁板桥往后便倒,那斧子堪堪从鼻尖上滑过。 “番虏,来而不往非礼也,看你大爷的。” 胡大力迅速坐直,趁多彻斧子抡空失去重心,反手一斧也给削了回去。 多彻一斧削空,心知不妙,伏鞍夹马,战马感知主人的意思,一跃往前三尺,也恰好把胡大力的斧招闪过。 二将各跑出一段距离,各自兜马,复又再来,真个上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两军阵中,陈塘和拔野阿里令擂响战鼓,咚咚巨响,震天动地。 二将又砍了几十个回合,那多彻力渐不继,斧头出得慢了。 番阵中一将见了,大为心急: “元帅,待末将去助阿兄一臂之力。” 不等拔野发话,又一白袍白马番将冲出阵来,巧了,这厮的兵器,也是一柄大斧子。 “好基巴无耻!”徐扬大骂,提枪就要出战,刘端叫道: “扬哥,让小弟来。” 肖昆道:“二位贤弟莫急,往哥哥的。” 只见他从鞍旁摘下火枪,潇洒一摆,人马合一,瞄准动作已然缓慢的多彻,锁定他的轨迹,然后扣动扳机。 “砰!” 烟火一闪,多彻如遭重击,翻身落马。 胡大力一愣,继而大喜,催马上前,一斧子将多彻的首级砍了下来。 白马番将大惊,他根本不明白自家阿兄为何落马! 但拔野阿里却慌了,这分明是让哈基拉母丢命的大法器又出来了。 “收兵,收兵!” 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拔野阿里回马便退。 番兵军阵顿时出现混乱,这边陈塘见了,举枪斜刺长空,大喝道: “番虏败了,冲!” 三千振兴军齐声大吼,拍马朝番阵冲了过去。 番兵见帅退走,正莫名所以,见对面敌军杀来,仓促迎战,然而失了锐气,被振兴军大杀一阵,败退回营。 陈塘明白自己的兵力,也不为已甚,斩了不少首级,夺了不少军器战马,得胜回城。 “诸位将军,真乃虎将矣!” 赵未在城上看了现场直播,震憾不已。 他与陈塘各为一关守将,本就熟识,没料这家伙投了振兴军,现在敢指挥三千兵马去打十万西番,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 拔野阿里大败一场,折了不下两千军马,十分憋闷,回到帐中便想杀人,但环看众将,也是多有不甘,总觉得气无从出,看到黄升,有了主意,令其把他的小妾献来,就于后帐开车,那小妾叫声震天,半晌之后,拔野阿里方才出来,感觉浑身轻松多了。 郑纪道:“元帅,如今之势,不利于我,不如退回铁门关,再作计较!” 拔野牛眼瞪他,喝道: “本帅受国主之令,要取五关,夺了巴州土地,怎能就此退兵?” 有管粮番将上前报告: “元帅,随营军粮,还可支撑两日,望元帅早派人催办粮草,迟则有变。” 拔野阿里道:“无妨,多旺,就由你去铁门关,把粮草牛羊押送一批过来。” 多旺是多彻的弟弟,先前出战的白袍番将,后边的混战中,被刘端扎了一枪,伤不重,却是抡不动了斧子。 他接了命令,殓了其兄的无头尸身,回铁门关去了。 铁门关原本黄升的存粮,足够他的部下支撑三月,但番兵十万,每天的消耗那可是个天文数字,如今已存不多。 拔野阿里东来,是赶了大群牛羊一道的,这便是番兵的主食。数十万头牛羊就放在铁门关,把关城内外百姓的农田当作了牧场。 拔野阿里遭此一败,不敢再发动进攻,紧守营寨,让人置办云梯,投石车等攻城器械,只待恢复元气,再行攻关。 且说张家口与尉迟信领兵还在半道,就接到流星哨探传来的消息,陈塘他们与番兵见阵,大胜一场。 尉迟信听了,羡慕不已,直言当初要是跟陈塘一起出兵,这一功也有他的份了。 “张兄,我等得加急行军,不然,那西番人要被他们打光了。” 张家口笑道:“他们数千兵马,要歼灭西番还是不大可能的,只是他们取了巧,打了西番人一个出其不意罢了,待番帅清醒过来,有恶仗够他们打的。” 尉迟信道:“既如此,那我们也得赶快呀!” 张家口忽道:“尉迟兄,这还有没有其它路径,可以绕到番人背后去的?” 尉迟信一怔,瞬即明白:“张兄的意思是?” 张家口点头:“与其锦上添花,不如咱们来一票大的,我想番人要夺青龙关,那铁门关定然空虚,要是我们能绕过去,抢占了铁门关,那番人岂不成了被关起来的狗,任由我们拿捏了。” 尉迟信想了一想:“路倒是不是没有,只是些山岭鸟道,人可行,马可没法走!” 张家口点头:“人能过就行,咱们轻装过去,断了番虏的后路。” 两个年轻将领都不是怕事儿的主,当下一拍即合,于是优中选优,挑出一万二千精锐,只带刀枪弓箭震天雷炸药包等,背了三日干粮,在尉迟信的向导下,寻那山间鸟道,翻山越岭,直奔铁门关而去。 其余兵马,则交由副将率领,继续前往青龙关。 岳琪到达青龙关,肖昆等人大喜,徐扬刘端得青年将领,在军校培训时跟岳琪本就熟识,这下不由分说,都上去哄抢。 肖昆也不在意,他过来的特勤分队队员,本来就只有十几个,岳琪带到这里有,有近五十支枪,完全够他装备了。 连赵未也得到一支,爱不释手。 他不会用,但他知道这玩意儿厉害,也是把他从鬼门关口救回来的。 岳琪带来的几十人,全是军校学员,本次过来,既是配合作战,也是要教会这些人用火枪的。 第143章 拔野发狠,最后一战 砰砰砰砰! 青龙关内一山沟里,枪声响成一片。 岳琪领着教导队,正在训练火枪兵,关城主将赵未,也在受训之列。 “站姿,重心要放在后面的支撑脚,身子微微前倾……” “卧姿……跪姿……” 岳琪等亲自上手,修正受训者的姿势。 他随行带来了大量的弹药,足够打一场小规模的火枪战的。 一个合格达标的弓箭手,起码要三个月,而一个能上阵的火枪兵,要求不是很高的话,一天就够了。 ※※※※※※※※※※※※※ 青龙关内的火枪声,让拔野阿里心惊肉跳。 经过细作哨探,现在他终于明白,来增援青龙关的大炎军队是有,可是只有三千人。 这三千人居然把他的十万大军给打败了?这让西番第一将深感耻辱而且愤怒。 他现在也打探明白了,让哈基拉姆一发毙命的叫火枪,是大炎振兴军特有的武器。 这武器打完一枪之后,需要费劲儿的装填弹药。 打得很远,但没有弓箭快。 而且一旦药子打完,跟烧火棍没有区别。 难怪打翻倒霉鬼哈基拉姆后,再无后续,而多彻在被撂倒之后,也没见发第二枪。 只这个水平的话,拔野阿里倒不怕了。 唉,要是有炮灰来消耗一波振兴军的枪子的话,那就太好了,可惜。 现在拔野阿里非常后悔把黄升的人马给灭了,早知如此,严令众儿郎管好胯下三两,现在哪有这么为难! 后悔药是没有的,拔野阿里下令,三天之后,待投石车和攻城器械完备后,再发动猛攻。 就算自己的西番兵,死就死吧,反正也是些农奴牧奴。 在郑纪的筹谋下,西番每天派出轻骑,到关城下凭借射术不停的骚扰,让青龙关不得安宁。 遗憾的是,这些箭术超绝的射手,反倒成了关内火枪兵的训练靶子,当他们策马疾驰到城下射杀关上守军时,关墙上,时不时响起火枪声,多少都有倒霉蛋被射落马下,弄得后边出来的西番兵只能远远的敷衍了事了。 三天时间很快,但足够关宇一行赶到青龙关了。 “罪将赵未,拜见大将军!” 当关大将军来临时,赵未等关上守将,诚挚的到城外迎接。 “赵将军辛苦了,你们每个人都是大炎帝国的功臣!” 关宇把众人一一扶起,对他们的坚守作了肯定,并传令进行嘉奖,每人赏银子十两。 关中欢声如雷,残存的守军对振兴军后续的整编,不再有丝毫抵触。 在随军的宣尉部的一声令下,各级宣慰官迅速沉入到守军之中,展开三查三诉动功,然后赵未等惊讶地发现,第二天,他的基层官兵,已完全听从振兴军的指挥了! “难道他们是会魔法的么?” 赵未与一干高级将领大眼瞪小眼。 “报,大将军,番鼓号齐鸣,旗号招展,他们是要总攻了。” 哨探来报。 武槿道:“大将军,咱们把火炮摆上去,保管他有来无回!” 白虎兵团的炮团加上麒麟兵团西时后重新扩编成的炮兵团,有一百多门火炮,武槿相信,只需来一个饱和轰击,定能将西番打得魂胆俱丧,落荒而逃。 关宇道:“炮兵先不用,不然,西番见势不妙,转身就逃,不是给张家口他们造成压力了么,先让他们攻一波,咱们示弱,待其主力蜂拥而上时,再让他们见识见识炮兵的威力。” 这摆明了就是挖坑让他们跳呀,武槿等人大呼好办法。 如今青龙关中,振兴军加金鸡岭和原守军,已将近五万兵马,采取守势的话,根本就不怵拔野阿里。 修整了上百架投石车的拔野阿里气势如虹地催动全军对青龙关发起了总攻。 几天前的死尸已被城中守军清理干净了,那些可不敢任由它们横七竖八堆在城外,一旦腐烂,极有可能造成瘟疫。 但前番番兵攻城时填了的护城壕,守军却没有管它,这让拔野阿里大为不解。 郑纪上前道:“元帅,闻城中振兴军大军到来,他们这样做,或许有诈!” 拔野道:“就算他们来了,兵力也跟我们差了一半,又何惧哉!此番全军用力,一鼓灭之,倒省却了后面的麻烦。” 郑纪心中腹诽:他们有坚城依仗,又是生力军,粮草充足,怎么怕你?一鼓灭之,你怕是想屁吃,不被反杀光光,就算你们那什么湿毗卢大神显灵了。 但这话他不敢说出来,只好找黄升私下商量出路。 上百架投石车的威力还真不是吹的,石弹、毒烟弹、火油弹铺天盖地的朝青龙关上砸来,烟突火冒,轰轰有声,气势相当的吓人。 拔野阿里躲在火枪的射程之外,望着关城冲天的火光和腾起的浓烟,得意地对黄升和郑纪说: “你们看,这般轰下去,那关中守军,还能剩得几何?” “元帅威风,必能建功!” 黄、郑等降将只得胁肩谄媚,逢迎说好。 “第一波进攻,开始!” 旌旗摇动,号角齐鸣,战鼓擂响,第一波攻城的番兵两万人吼叫着发动了冲锋。 不是拔野不想多加兵力,实在是这关城卡在两山之间,就这么百来米宽,人多了根本铺排不下。 两万人已是极限了,从城上看下去,简直就是人堆人人挤人。 两万番兵中,有七八千是弓箭兵,他们以密集的箭雨掩护其余番兵蚊附登城。 看到城墙上没有多少动静,拔野等人窃喜:这波稳了!连黄升、郑纪等也充满了希冀。 城墙上,一夜之间,多了些圆木为顶,再叠之以沙袋的工事,至少能扛五十磅航空炸弹。 拔野阿里那些石头弹子等除了能砸些沙土渗漏下来,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只有毒烟弹还有点效果,但关宇在城上工事内添加了不少风车,让军士不动的转动,又有湿布巾遮蔽口鼻,这样一来,城中看似烟雾弥漫,但究竟有好大的作用,真心一般般。 赵未抖了抖甲胄上的沙土,担心地问:“大将军,为何还不还击?” 关宇笑道:“他们连护城壕都没过,别急!” 赵未看同在一个防守工事内的振兴军将士,全都冷静地盯着外面,丝毫没有慌张,心中虽是忐忑,却还是咬牙忍了下来。 第144章 射程之内 投石车也不是可以一直嗨下去的,负责操作的西番大汉一番猛如虎后,个个瘫倒在地上。 一万多西番兵也冲到了护城河边,开始狂叫着扔沙袋填壕,架云梯往城墙上搭。 赵未还是忍不住:“大将军,这……” 关宇点头:“可以开始了!” 一挥手,赵未看到,一溜的大车被推上了城墙,许多大汉军士掀开车上的苫布,将车上的火炮搬下来,熟练的架好。 “这个干什么用?” 赵未知道那些铁管子是他们叫的炮,可这几十根大圆木又是啥? “这个叫松木炮,咱们临时整的,一次性产品,将军,这个很危险,还请你靠后。” 旁边的军人说道。 这些炮兵在一一布置,而其余军士则在各自将官的带领下,扑到了城垛,跟攻城的番兵战成一团。 岳琪和高亮则带着几十个火枪兵,专找城下番兵的将领,进行狙射点杀。 这些火枪手当然不是啥神射手,只是会使用而已,要说他们瞄谁打谁太过夸张,但一枪放出,差不多都还是有成果的。 番兵太多嘛,两万来人,猥集在并不开阔的关前,那是密密麻麻。 只要会放枪,打出去必有收获。 当然,是不是你所瞄的那个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被火枪击毙的人产不起眼,甚至没有城上反击的弓箭多,远远比不上。 城下,很快就堆叠起一层又一层番兵的尸体,那真的是哀嚎声震天,血流淌成河。 拔野阿时面色冷峻,死了这么多人他似乎啥反应都没有。 这些被强征来的农奴,其实也是炮灰,只是在他心里,要比黄升的那种炮灰高级一丢丢罢了。 他们那西番大藏朶吐斯国,农奴只是会说话的工具,没有就没有了,再去抓掳就行。 眼看得第一波进攻很不顺利,转眼间七八千都成了尸体,拔野阿里恶狠狠地吼叫一声: “第二波,上!” 又是两万番兵如洪水般涌了上去。 关宇脸上浮起残酷的笑容,对赵铁蛋道: “命令武槿,骑兵准备。命令袁千里,准备炮击!” 袁千里麒麟兵团西进部分新组建的炮兵团长,他与白虎兵团的炮兵团长申维广一起,组成青龙关振兴炮兵指挥班子。 赵铁蛋把命令传达过来,两位团长相互点点头,各自向身边的信号兵挥了挥手。 信号兵口中含着个铜皮哨子,两手各拿红蓝小旗。 只见他们吹响了尖哨子,短促两声,然后举起了蓝旗,赵未等人就见到城墙上的那些所谓松木大炮被抬了出来,它们的炮口,全对准的是蜂拥而来的蚁附登城的番兵。 早有一位振兴军炮兵,举起松油火把,站到炮边,其他们却像兔子一样退出了几丈远,还抱着头蹲到了地上。 信号兵第三声短促的哨声吹响,左手蓝旗也狠狠挥下。 举着火把的军士将松木炮尾端的一捻子点燃,转身就闪。 他们更夸张,抱头在地上滚到远处,被他的战友们接着。 赵未等正疑惑时,猛然间,震耳欲聋的巨响接连响起,震得厚厚的城墙都在颤抖。 果然有几门松木炮炸成了一团火光,然而更多的是从炮口喷出一团火球,紧接着,那些迎面的番兵像是被飓风吹倒了一样,齐刷刷的往后倒跌而去。 而很多人,居然在翻飞的过程中解体了!无数的碎肢残块飞舞到空中。 城上的炮兵没有停留,马上又抬上第二根松木炮,全是装填好了药料的。 轰轰轰,又一轮过去,那些碎瓷片,石子,铁砂将敢于阻挡在它们路上的一切摧毁。 番兵终于醒悟过来,对方这是有大杀器呀,前方的人几乎死无全身,凡被那些瓷片石子等击中,少说也是一个血窟窿。 缺胳膊少腿儿那就更多了,飞溅的血肉让幸存的番兵哪里还管什么督战队,撒腿就往后面跑,却又跟后面涌上来进攻的撞成了一团,整个场面乱是一匹。 这时,城上炮兵信号兵又吹出了两声悠长的哨音,跟着赵未等就看见无数振兴军推着装了车轱辘的铁管子进入了阵地。 定好标尺后,这回他们不跑了,只是转身捂耳朵蹲下。 同样,信号兵吹了第三声长音,猛挥下了右手的红旗。 炮手点燃引线,嗵嗵嗵,这回的巨响又有些不同,五六门火炮炮口闪动,无数的铁弹,霰弹形成一片黑云,飞向距离更远的番兵。 炮弹到处,一片哀嚎,一片混乱。 拔野阿里吓得灵魂都快出窍了,因为他的阵地上也飞来了铁弹子。 马挨着马死,人挨着人噶。 “这是何种神器,为何能打这么远?” 拔野阿里失声大叫,他本以为自己呆在火枪的射程之外,没想还有更厉害在这里等着他哩。 “快退,快退。”不由拔野阿里下令,他的亲兵也拉了他的战马往后跑。 有两发铁弹落到他的亲兵队里,砸出两条血槽子来,好不恐怖也! “骑兵,出击!” 关宇大喝。 城楼上,挺身而立站起一队号兵,他们手持铜号,吹出了滴滴哒哒的声音,钻到云端,飘荡在青龙关上。 城门打开,武槿一马当先,带着万余骑兵冲了出去。 在他后面,尉迟永激情澎湃,也带了上万金鸡岭骑兵冲出。 已经丧失斗志,溃败的番兵,根本就挡不住两万锐气的生力骑兵,被杀得人头滚滚,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每一个都生怕自己跑得慢了,谁要是在前面挡他的路,有刀挥刀,有枪动枪,没有刀枪的,直接上拳头。 “麻得,别挡道!” 城上赵未也看得热血沸腾,不禁问道: “大将军,十万番兵,就这么败啦?” 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依然是现实。 关宇拍拍身旁的炮管,笑笑道:“赵将军,记住一句话,真理总是在大炮的射程之内。铁蛋,亮崽,备马抬刀来。” 赵铁蛋牵过赤兔马,高亮扛来青龙刀,关宇翻身上马,斜指长空: “随本座杀番虏去!” “真理,大炮,射程,啥意思?” 赵未还在烧死脑细胞,却看关宇已下了城墙,急忙大叫: “大将军,等等末将!” 第145章 飞夺铁门关 铁门关东南数十里,崇山峻岭间,万余军人正在奋力前行,有的人走着走着就跌倒在地,旁边立马有人过来搀扶,互相鼓励打气。 队伍旁,居然有几个年轻的士兵在打快板: “弟兄们,快快走,前面就是青山口,过了青山口,就是铁门关,奇袭铁门关,关门打西番。振兴威名震天下,千秋伟业传大炎……” 加油! 不停的有人在喊着。 尉迟信很惊讶看到,振兴军有不少据说是负责政工的军官,不但不停的说些让人听了很有劲的话,他还把别人身上的装备抢过来自己背,他们背得最多的,就是金鸡岭的官兵原本的东西。 有个军官甚至累得扶着一棵松树,偷偷转过身去,吐了两口血。 别人没看见,可尉迟信却无意中看到了。 他们为何要这样? 他看到张家口居然也去抢金鸡岭军士背上的东西,因为金鸡岭的士兵整体上跑不过振兴军,不解问: “张将军,不必这样,你可是主将。” 张家口笑笑:“如果我们大将军在这里,他也会这样做的。” 尉迟信不信,张家口道: “我们振兴军,提倡官兵一体,只有职务的高低,没有身份的贵贱,大将军说了,我们是大炎百姓的军队,我们的铠甲兵器粮草,都是大炎百姓提供的,我们的士兵,也是大炎百姓的儿郎,我们都是兄弟!” 尉迟信有些呆了,他消化不了张家口的话,但有一样东西从心底涌上来: “这样的军队,还有能打败他们的存在么?” 然后,他也去抢过一名军士背上的装备,那士兵慌道: “少帅,我能行。” “少废话,加油,争取尽快赶到铁门关。” 突然一名军士大叫起来:“将军,阿根掉下去了。” 只见悬崖之下,一个身影正在掉落,山谷中,传来惨叫。 张家口如雕像地挺立起来,摘下战盔,向着战友牺牲的地方,肃然敬礼。 他的身边,所有军人都立正敬礼,让尉迟信和金鸡岭官兵感到了灵魂的悸动。 “报告将军,前面已到铁门关!” 一名当斥候的金鸡岭士兵回来报告。 这边的路,就只有金鸡岭方面有人能找到。 张家口跳上前方的山石,看到山下的雄关,终于松了一口气,回头道: “传下去,全军休息一柱香时间,准备抢关。” 尉迟信道:“张将军,你们的弟兄太辛苦了,这抢关就由末将来吧!” 张家口摇头:“尉迟兄,如今我们合为一体,还分什么彼此,据报番帅主力尽出,这关中仅有千余人看守牛羊辎重,我们兄弟同心,定能一鼓而下。” 开玩笑,这可是个大功劳,大家辛苦跋涉,岂能有功不立? 尉迟信道:“那就由我来打前锋,张将军为我掩护吧。” “行吧!”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本来这关岭高地上,原是有铁门关守军设置的哨点的,但拔野阿里占关之后,没有番兵愿来,拔野也没在意。 反正这些哨点是警戒他们番兵,现在铁门关都是他们的了,还警戒个屁,所以张家口等也神不知鬼不觉到来。 一柱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喝了水吃了干粮的振兴军官兵精神振奋,顺着通往山上哨点的小径,迅速出现在铁门关关城里。 神兵天降,关城中留守的西番人马大惊,这些人严格说,只是一些牧奴,只有少数专业的军人,而且总人数不到两千,哪里是振兴军的对手。 当几个番将闻讯带人出来阻截时,但遭到跟随张家口过来的火枪手的点名。 近距离下,一枪撂倒。 “杀!”尉迟信挥刀冲上,他的近战兵器是两条四棱铁锏,挥舞之下,无不脑浆迸裂,肢残骨断。 万余振兴军气势凌云的压过去,西番兵们吓得腿都软了,没被弄死的,赶紧跪地求饶。 他们说的语言张家口听不懂,但长期镇守西境的尉迟信却能知道一些。 在明白之后,张家口传令止杀,但已被干死了七八百人。 “将军,为何不把他们杀光?” 尉迟信杀得过瘾,听到命令,过来问张家口。 “我振兴军乃仁义之师,优待俘虏,况且今后我们要进军西番,这些俘虏说不定会有用的。” 尉迟信惊道:“张家军,我军会进军西番国?” 张家口:“大将军,谁敢犯我大炎,攻我一寸,我必反其一尺,杀我一人,百人偿之,占我一顷地,我们就要他们用百里之地来赔偿。” 尉迟信大喜: “他日进兵,吾请为先锋。” 张家口道:“不出意外的话,此番巴州事了,尉迟兄会去指挥学院进修学习的,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尉迟信激动得鼻孔冒泡。 铁门关很快被控制,点检结果,关中大炎军民,寥寥无几,番兵也只剩八百余,至于粮草,不到万石,然而牛羊却是不少,有五万头只之数。 这西番出兵,所带粮食不多,主要以牛羊为主,漫山遍野的赶来,需要时作军粮,不需要就地放牧,母畜还会产崽,幼畜也随之成长。 有时在外打上两年,所带的牛羊并不会减少多少,就是因为幼畜在不断补充。 五万多头牛羊对振兴军来说是个大缴获,只是可恨的是,这些番兵把牛羊全赶进关城,弄得遍地都是屎尿,臭气熏天。 西番人倒不觉得,因为他们自己一生也没洗过两次澡,臭得一匹。 张家口笑着对尉迟信说: “尉迟兄,要是今后打进西番国,能受得了这些么?” 尉迟信道:“虽然受不了,但有大将军在,这些肯定能改变的。” 张家口心中大赞,这家伙倒是乖巧得很。 下令将牛羊圈到关城外,几千俘虏全部打扫城内清洁卫生,奶奶家里养个熊,真的,特么太臭了。 ※※※※※※※※※※※※※ 话说青龙关外,振兴军追亡逐北,杀得西番兵马狼狈西退。 赵未看到,咱关大将军手舞青龙刀,胯下赤兔马,所过之处,人头滚滚,恍如九天杀神下凡间。 所有西番兵马,如被赶羊一般直往后逃。 拔野阿里几次想采用壁虎断尾战术,可根本就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阻截。 “黄升,郑纪,本帅与你两万人马,挡住追兵,否则,杀无赦。” 第146章 穷途末路 青龙关距铁门关一百余里,两军追逐四十里后,都很乏了,不但西番军跑不动,振兴军同样也追不动了,双方隔了一条小河,不约而同的歇息下来,扎营休憩,埋锅造饭。 拔野阿里的粮草损失无数,多旺前番押送回来的牛羊等,在追逐中早已丢失。 而也正是这些丢失的牛羊,才稍稍延缓了追兵,才让拔野阿里缓了一口气。 拔野阿里知道振兴军不会放过他,而他也没有胆气再敢接战,只想退回铁门关,依关拒守,这样也堪堪能向国主交差。 至少我夺下了一座最重要的关塞吧! 黄升和郑纪等十来个剩下来的降将,被一帮番将看管着留下来断后。 二人不敢反对,只得下令砍树搬石,在道路上设置障碍,并像模像样的组织拦截。 “将军请看,如此可好?” 黄升对监看他们的番将说。 黄升在一条名叫黄土沟的地方埋伏下人马,两边山上各有五千,后边沟谷中一万列阵。 “振兴逆贼敢来,我以谷中一万迎敌,力战半晌,两侧伏兵冲出,敌军必然大乱,败之必矣!” 郑纪口说指画,头头是道。 领头番将频频点头:“你们做得甚好,击败敌军,我西番助尔等为巴州之主。” 黄、郑等人赶紧拱手称谢。 “尔等前方御敌,我等给你们掠阵!” 番将说罢,拔马退向后方。 黄升低声问郑纪:“军师有何打算?” 郑纪道:“番奴无礼,留下我等断后,他们分明是要逃跑,将军,此间大事不妙,依学生之见不如……” 黄升听了,连连点头,叫过几个小番:“本帅与军师前方巡阵,你们小心看守好了。” 他与郑纪引了几个心腹,凭着他们对地形的熟悉,在暮色降临之际,翻山越岭,从小路逃之夭夭。 想让爷儿们做炮灰,做梦! 进化都还没全的番虏,居然来跟咱们耍头脑,看不起谁哩? 小番将倒是兢兢业业,守了一个时辰,没听到中军来传口令,便来到中军帐请教。 哪知帐外并无值哨军士,小番心中纳闷,掀开帐帘进入帐篷,却见黄升正端坐椅上看书,头低着,一动不动。 “将军,请问今夜口令如何?” 没有回应。 “将军,请传下夜间口令?” 还是没回应。 小番奇怪,上前细看,大惊失色,特么甲胄齐全,里边却是一个草人。 忙闯帐后,哪有什么人影? “这该死的炎狗,竟然跑了!” 小番忙往后军,欲向监军番将报告,却同样帐中无人,这小番恍然大悟。 合着我等在此拒守,当官的全特么跑光了呀! 这小番将忙唤起几个亲近兄弟,仓皇离开。 比及天明,众番方知究里,顿时大乱起来,各各争抢财物。 那些番兵大多都是奴隶,向来贫穷,此时没了主将,帐篷牛马,兵器甲胄,对他们来说都是财富。 于是你争我抢,进而拳脚,进而刀枪相向,自相残杀,好不惨烈。 隔河振兴军哨兵望见冲天烟火,急报与中军,关宇微策皱眉,点头道: “番兵定然是主将溜了,传令,全军加紧渡河,捉拿番兵。” 张达,尉迟永,赵未等一干主将,争先恐后,领兵渡河,果然番营中,无一人敢来迎战。 那些还在淘余财的番兵见振兴军来,逃是逃不赢了,全都俯伏磕头。 “收束降兵,不可滥杀,武槿,你率五千轻骑,莫管途中,快速追赶,小心中伏。” 尉迟永道:“大将军,五千轻骑,能否拖下番兵啊,不如末将也一起去?” 关宇摆手道:“如果本座所料不差,铁门关此时已被我军收复,拔野阿里逃不掉的,为防其鱼死网破,我军需养蓄战力,到时一鼓破之。” ※※※※※※※※※※※※※ 话说拔野阿里一路逃跑,归心似箭,总算在第三日午后,到达铁门关前。 多旺拍马上前,扯开喉咙大叫: “关上守将,瞎了你的狗眼,大帅归来,还不快快开门迎入!” 城墙上,西番旗帜连连放倒,一面面崭新旗号亮了出来。 “振兴军!他,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拔野阿里大惊失色。 只见敌楼上,两员盔明甲亮的年轻将军,按剑而立,提声大喝: “拔野阿里,尔等现在已后路断绝,识相的,快快下马投降,吾家大将军定会饶你一命,否则,这铁门关下,就是尔等绝命之地。” “兀那小将,你是谁,怎么来的?” 拔野指着张家口问。 “某乃振兴大军先锋大将张家口是也,拔野阿里,不要有歪心思,速速下马。” 拔野阿里回头,望望自家军马,此时尚有五万余,心中不甘,高声道: “张将军,你放我等过关,还归本国,本帅定送将军牛羊十万,黄金万两,若将军跟本帅去西番,国主有公主数人,皆是绝色,将军可任择一二,从今往后,在我西番大茂朶吐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何?” 张家口哈哈大笑:“别废话了拔里阿里,你们那西番,本将军肯定是要来的,不过,本将军的至尊,只会是关宇关大将军,你就省省吧!” 拔野大怒:“黄口小儿,我看你兵马不少,本帅尚有五万人马,不惜一切代价,把你这铁门关夷为平地!” 张家口笑道:“尽管放马过来,你就先留下吧!” 旁边尉迟信闻言,举起火枪,瞄准,“砰”,拔野阿里大惊,回马便走。 额滴个娘,倒忘了他们有火枪,这里居然也有火枪! 尉迟信甚为懊恼: “张将军,对不起,是末将鲁莽了。” 张家口笑笑:“没关系,这玩意儿,还是得练一段时间的,其实,我也打不准。”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拔野阿里退到火枪射程外,抓耳挠腮。 “元帅,振兴军追兵来了,离我们不到二十里!” 有探马来报。 “什么?快,传令全军,全力攻关,否则,我等皆死矣!” 拔野阿里心下一横,他一国元帅,怎能轻易认输。 数万番兵不顾一切,蚊附攻城。 张家口也有万余兵力,怎会怕他,早已聚集好器械,一时间,万箭齐发,滚木擂石灰瓶金汁,通通奉上。 几十杆火枪,也照着番兵中将官模样的开火。 第147章 收官一战,番兵全灭 尉迟信刷刷两枪,将爬上来的一员番将戳死,又与张家口一起,将搭在城墙的云梯掀翻了过去。 云梯上,一串的番兵怪叫着,跌落城下,摔了个死伤一地。 关城不过百来米,不但攻城的密集成堆,守城的同样兵力丰富。 施展不开,人多有卵用,只有前面的死了后面上,添油而已。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以对兵力足够的守军来说,拔野阿里的蚁附攻城就是个笑话。 哦,不,是送人头,是无数的战功! 城下现在已全是死尸,只填出了几条通道的护城壕,现在全被尸体填满了。 拔野阿里退到火枪的射程之外,两眼赤眼,如一头欲要垂死挣扎的獒犬。 短短的第一波攻击,又是几千人去向他们的玛噶拉姆报到去了。 玛噶拉姆是他们的原初神,掌管死生,近似于大炎文明中的阎罗王和地藏王菩萨。 “进攻!不要停。” 拔野阿里嘶声厉叫,所有番兵如被驱赶的丧尸,不顾不管的又涌上来。 器械严重缺乏,人海战术就成了拔野阿里最后的手段,哪怕战死到最后一个,能让他逃脱,对他来说也是机会。 至于回到西番会不会被国主清算,暂时就不在考虑之内。 几番冲杀,番兵多次攀上城头,却又被守兵打了下来。 但他们也不是没有效果,人海战术的最大作用,就是消耗对方的弹药。 代价么,当然是无数的尸体。 “将军,灰瓶没了!” “火油没了!” “金汁没了!” “石头也快没了!” 一项项报告汇到张家口面前。 刚恶战杀敌无算的张家口满身都是鲜血,实在是累,他很想躺下睡一觉。 但他赶紧甩了甩头,将那些负面的念头驱除,对众将道: “不着急,咱们还有好东西没用呢,最差,咱们刀枪在手,番虏休想破关。” 尉迟信想,你们的好东西不就是火枪么?可是弹药都打光了,现在比一根长矛都不如。 不过看到城墙上振兴众将镇定如常,也强力压下心中的某些东西。 正在是这时,有军士惊叫:“将军快看,那边。” 众将抬头,果然看到关外十余里,有三朵焰火冲天而起,现正徐徐坠落。 张家口大喜:“我军主力赶来啦,弟兄们,给番虏惊喜瞧瞧。” 得知主力部队正加速赶来,全军狂喜,城上欢声如雷。 张家口令亲兵点燃三只信号筒,呼呼呼,三个二踢腿也蹿上高空,绽放出绚丽的火花。 拔野阿里自然也看到了后方和关城上的信号,心中顿时哇凉哇凉。 “众儿郎,全力攻城,生死在此一举。” 拔野阿里拔刀佩刀高呼,他见城上没再用火枪,判断对方弹药已打完,因此也发狠前突,拼了! 如今番兵几乎不需要云梯了,因为城下堆积的尸体,就有几处差不多叠到了城头。 只是踩在上面,软里叭叽的,不好发力。 而且血水盈尺,冲进鼻子里,想不发呕都难。 许多番兵一边呕叫一边怪叫,一边爬城。 “给我炸死这狗日的!” 张家口大叫,他们都很累了,但这时哪管那些,此时他手里,握着一枚震天雷,点燃引线,顺手就往下面丢。 轰轰轰,连续的爆炸声响起,团团火光闪耀中,无数的番兵哀叫摔落。 “哇哦,这就是他们的好东西呀!” 尉迟信和原金鸡岭的官兵大为惊喜。 震天雷?炸药包! 不错不错,厉害厉害。 点燃丢下去,毫不费力呀! 可敌人却成团成团的被炸飞,炸死,有的甚至四分五裂。 这神器,比火枪更牛逼克拉斯呀! 先前为何不用呢? 尉迟信不知道,张家口的先锋军,所携带的炸药包和轰天雷都极为有限,是要留到最后关头使用的。 每个人身上也只有一枚两枚了。 但这数千枚往城下一丢,西番兵顿时就丧魂了。 这又是啥呀,看到前面成堆成堆的被炸死,还有无数的残碎肢块飞落过来,番兵全都不自觉的往后退。 张家口见状,把先前俘虏的番兵弄了一些上城来,让他们喊降。 这些俘虏态度好,没有受到虐待,反倒有政工人员给他们以关怀。 因此,他们学着政工军官教给他们的话语,在城墙上用卷筒喇叭大喊: “西番儿郎们,振兴军是仁义之师,优待俘虏,他们只要拔野阿里和将官,抓获一个赏牛十头,抓获拔野阿里,赏牛马百头……” “西番的兄弟们,不要再为农奴主们卖命啦,振兴军才是我们的救星……” 数十上百人一起喊,声音还是挺大的。 城下番兵一听,还有这个出路,那还打个锤子呀! 搞十头牛去!哎呀,百头牛马好像在那边哩! 风起青萍末,渐成席卷势。 拔野阿里见形势不妙,脸都绿了。 “混帐,狗奴才,杀光他们,杀杀杀……” 拔野阿里和他的亲兵们状若疯狂,左冲右突。 城上尉迟信等目瞪口呆,这打仗还能这样玩儿? 或者说,这个才是他们的好东西? 尉迟信心中好生凌乱又好生庆幸,他向张家口请战: “将军,敌人乱了,我等正好出城灭虏。” 张家口摇头:“敌人太多,我等已是疲惫,守好关城就行,大将军他们快来了。” 说话间,山口冲出一彪军马,远远的将旗上看得分明,硕大一个武字。 “武槿将军到啦!” 城上振兴军尽皆欢呼起来。 武槿军到,即兜住番兵后阵剿杀,番兵早无斗志,不是像没头苍蝇般乱跑,就是跪地投降。 半个时辰后,大地震动,前方旌旗招展,“关”字大旗赫然闪出。 只见振兴大将军关宇,拍马提刀,威风凛凛而来,左有张达,沈飞虎,右有尉迟永,赵末,数万兵马,徐徐在关前展开,向混乱的番兵包抄过来。 徐扬、刘端、胡大力等一批年轻将领,更是如龙似虎,率先冲阵,在敌群中肆意冲杀,根本无人能敢挡。 “吾命休矣!” 拔野阿里仰天长叹,正要拔刀自刎,却感到腰上一紧,已被人抓到甲绦给提了过去。 拔野忙转头看去,却是帐下亲将多旺。 “元帅,对不住啦,末将也想活命呀!” “你……” 拔野阿里一口老血喷出,晕厥过去。 那多旺生怕别人来抢,拍马便往关字大旗跑去。 “大将军,末将多旺,擒阿里来降!” 第148章 凯旋 巴州烽火耀西天,十万征夫何时还? 多少妻儿倚门望,孤魂永留铁门关。 “战争真是残酷啊,但兵戈止武,要想天下太平,我振兴军任重而道远矣!” 挺立关楼,关宇看到城下的累累尸骸,感慨不已。 此番大战,十万番兵,被俘虏活下来的不到五万,逃走的寥寥无几。 这荒山野岭,又有大雪封道,千里迢迢,就算有番兵逃脱,只怕也难回故乡。 尉迟永道:“大将军真乃仁义,番虏可恶,年年犯我边关,我大炎百姓深受其害,此番灭之,我巴州该能安宁十年吧!” 西番虽地域辽阔,人口也是不少,但它也要守四境,这再要聚练十万兵马,短时间怕也很难。 关宇眺望西部群山: “本座倒是希望西番国主能以此为鉴,好好休养百姓,不要妄动刀兵,咱们彼此贸易往来,互市互惠,岂不美哉!” 沈飞虎道:“番虏愚不可及,还报复心强,哪能有大将军这般思虑,故我军不可轻视之!” 关宇点头:“沈将军所言有理,主席说过,料敌从严,我等上下,绝不能掉以轻心。” 张达问道:“大将军,主席是谁?” 关宇呵呵一笑:“一位故人,本将军的精神导师!” 众将见他如此说,也不深究,毕竟这大将军神奇之处太多,哪里深究得过来,只管跟随他,成就万世不朽之功业就行了。 为了让西番国主知晓厉害,关宇将拔野阿里斩了,把人头交给多旺,让他带回去,同时附上一封书信,不外就是劝他不要生事,不要妄图觊觎东边,有需要,靠贸易,用武力是不行滴等等。 那多旺卖主求荣,关宇本要杀他,武槿劝道: “大将军,西番未必就服,若是杀他,恐怕后面不会再有番将投降,不如暂且饶他。” 关宇一点就懂,予以重赏,还将他遣送回去。 西番国主德普桑丹增得知东征大军全军覆没,惊得跌下宝座,后来看了关宇的书信,久久无言。 他与国师扎吉商量之后,赶紧派人去镇守昌木城,生怕振兴军乘势而进。 不过振兴军长途作战,其实也是强弩之末,夺回铁门关,便也休兵了。 但征战数,振兴军收获也是巨大的,整个巴州全境被收入囊中,可让其放心发展。 关宇之所以此次亲征巴州,也是为了消除身后的隐患。 而且巴州资源丰富,特别是矿产,金、银、铜、铁、锡,一般常规所需的都有,又有丰富的水力资源,自此成为振兴军的重要底牌。让咱关大将军的实力,直接上升了好几个台阶。 此战振兴军这边阵亡也近万人,还不算铁门关被黄升带着投降番兵后来被逼反水又被团灭的上万兵马。 关宇下令,在铁门关修建烈士陵园,立三丈高碑,碑上镌刻铭文,并大字八个“大炎国魂,永镇西土”。 厚赏阵亡将士家属,发烈属光荣铭牌,赐永业田三十亩,永久免除税役,在外行走,凭证免车马食费,其子女免费读书至大学,允其一人免试授官等等,那真是荣耀之极! 伤残将士,也自有相应措施,前文已表,不再赘述。 其余立功将士,赏钱赐地升职加薪,那更是欢声如雷。 “几位将军,这巴州就拜托各位啦,望大家戮力同心,共建繁华昌盛和平安宁之大炎帝国!” 完成几天善后事宜,关大将军引军凯旋,临走时叮嘱张达等人。 战争结束,白虎兵团也在关宇的主持下整编,兵团主帅自然是张达,副帅为沈飞虎和尉迟永。 政宣使由柳信从正阳县调来的马阳兼任,马阳的主要职务是巴州知州。 参谋长还是武槿。 兵团辖三个师:一师张家口,二师陈塘,三师赵未。后两人要去北山军事学院培训学习,暂由武槿和沈飞虎代为主持整训。 除三个主力师外,白虎兵团还直辖骑兵、炮兵、辎重兵等部队,总兵力近十万人,在振兴军五大兵团里,是首屈一指的存在了。 ※※※※※※※※※※※※※ 关大将军凯旋而归,整个北山在中有如过年,彩旗飞舞,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柳信早摆下盛宴,集合总部的振兴军军政高层为关宇接风。 “文远辛苦了!” 柳信亲自为关宇满上酒杯,胡铁匠,胡金戈等一干老人纷纷祝贺。 柳依依在一旁,满目含春,盯着关二哥一眨不眨的。 关宇起立举杯:“全靠众将士努力,更有爷爷等在后方大力支持,方才有此大胜,来,大家一起干了这杯,我大炎振兴军,将更上层楼也!” 胡金戈道:“文远,巴州已定,按预定计划,该玄武兵团行动了,此番可否让你四爷去活动活筋骨?” 关宇赶紧止住他:“四爷爷,您老就别有这想法吧!我们之所以能在外面放开手脚打仗,不就是有你在这总部坐镇么?您老要是上了前线,咱们这中枢地儿,谁来守我都不放心呀!” 胡金戈大为受用,用力干下一大杯酒,抹去嘴角的残沫,笑道: “文远呐,你就会说话,罢了,这建功立业的事,就留给小辈们吧,不过要是北征,胡龙他们能上吧?” 这老爷子还是不忘自家人啊! “当然,大爷爷,四爷爷,你们不知道,我这次去巴州,还带回了谁?” “谁呀?” 两位胡老爷子诧异地问。 关宇拍拍手,胡大力从后屋出来,望见胡家两老,纳头便拜。 “爷爷,四爷爷,孙儿回归得迟,没能给二老请安,望祈恕罪。” “你,你是大力?” 胡老铁匠陡然见到胡大力,几乎不大相信。 但眼前跪着的,确乎是他的长孙。 “大力,果然是你,你爹呢?” 胡老铁匠热泪盈眶。 “爷爷,我爹,他,他已经为国捐躯了!” 胡大力说罢大哭。 铁匠老泪纵横,这大炎皇朝强征民夫为兵,胡家父子一去,根本就没有想到有机会活着回来,今番居然回来一个,感慨良多,也伤痛不已。 祖孙抱着痛哭一场,还是老铁匠先缓过来: “大力,你能回来就好!来,坐好,从今往后,跟着大将军,建功立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