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奇葩传》 第1页 [恐怖灵异] 《武林奇葩传》作者:轩辕小胖【完结】 有一个城管,有一天他见鬼了,然后? ……然后就搞笑了 标籤:鬼故事 莲蓬鬼话 ========== 【将分享完结好看的恐怖灵异小说以及悬疑推理小说等,】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站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过,这世上有个词儿叫就业形势。 从我准备高考那年,我就听到大学快要毕业的大牛唉声嘆气,说今年就业形势不好。 我当时嘴里叼着根烟,带着藏银骷髅头指环的手指在键盘上灵活飞舞,电脑中的qq飞车漂亮地甩了个尾,那个“そu瞎沵の狗目艮”毫无疑问地拿到了冠军,看得旁边蓝色刺猬头小太妹连声叫好。 我鄙视地看了一眼大牛,心想,就你那德行,你能找到好工作?你也不好好收拾收拾自己,土鳖。 然后我晃着自己的蓝色爆炸头,紧了紧黑色铆钉皮夹克,帅气地走出了网吧。 再然后我就被堵在网吧门口的,我的班主任老刘头揍了一顿,说你这一天打扮得人不人鬼不鬼这么非主流像什么样子,现在就业形势这么差,你还不给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对得起祖国对得起党对得起生你养你的父母对得起每天跑来网吧找人的我吗? 我当时很愤恨,心想你等着,就业形势是什么鬼,老子可是qq飞车榜单前一百的人物,是金子总要发光的,等我有一天出人头地挣大钱,你打我的这几巴掌,我一定让你血债血偿! 我在心中咬牙切齿地立完誓,就跟着老刘头回学校了,中间老刘头说有点饿,我摸摸兜里的十块钱,狠下心请他吃了一碗牛肉面。 当老刘头抑郁的心情被牛肉面抚平以后,他语重心长地和我说:“任天白啊,你得明白我的一番苦心,我今天不是图你这碗牛肉面,虽然我跑这么远,你请我吃牛肉面是正常的,但是我是为了你好,你看现在就业形势这么差,你不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以后能有好工作吗?我不图你什么都是为你好……哎,这牛肉面你给加点肉吧,再来个鸡蛋加个小菜。” 我冷笑一声,高傲地走到收银台,点了小菜和肉,双手递到老刘头面前,心想,你给我等着,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等以后就业形势好了,我总有一天能出人头地挣大钱,等我当上外企老总以后,我一定站在你面前甩下一把百元大钞让你叫我爹! 然后我那头蓝发被我老爹剃了,接着高考大捷,上了一个大专。再然后时光流逝岁月飞梭时间催人老,一眨眼,我就毕业了。 我学的工商企业管理,想当初刚上学的时候学校领导说得吐沫飞溅,把我们专业夸得花一样,说我们以后都是企业的管理人才,当时我听着还挺美。 结果毕业我就失业了,根本没人请我去管理他们公司。 当初讲话的学校领导长嘆一声,说我们生不逢时,现在就业形势不好。 我就发现了,从古至今,这就业形势根本就没好过啊! 而且后来我才明白,专业里带管理俩字的,就业率基本不如民工。 再后来市里为了缓解本市失业率,也为了整治夜间无照经营的小摊贩,特地扩张了城管队伍,正好社区做过失业人口统计,我妈把我的名字写了上去,身为一个适龄青壮男无业游民,我的工作就被解决了。 当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的内心是崩溃的。 我上网搜了一下城管二字,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条城管被打的新闻。往下一拉,下面相关搜索分别是城管打人遭黑帮围殴、中国军人怒打城管、城管执法被军人打、城管暴力执法被武警打、城管暴力执法被几千人打、400城管围攻警察大院、少林武僧单挑30余城管……光看这些字,就能感觉到全国人民对这个职业的恶意。 一个星期后,我穿上了制服,成为了一名人人喊打的城管。 去城管队报导的时候,我一看报导的新人,就乐了。 因为我看见了二胖。 二胖是我的发小,从小和我厮混在一起,人和他外号差不多,又胖又二。我俩还有一个发小,叫做黑皮,顾名思义,人又瘦又小,非常精悍,跟猴子一样,学习成绩比我和二胖加在一起都好,高中毕业以后被家长带出了国,现在不知道怎么样。 我上中学那会儿和二胖、黑皮形影不离,那时候我们疯狂迷恋武侠小说和武术电影,每天幻想着自己武功盖世,拿着根树枝就觉得自己能仗剑走天涯。黑皮小时候遇到了一个老头,说他骨骼清奇天资聪颖,坑他五块钱买了一本馗华宝典。 黑皮出国前把那本馗华宝典送给了我们,我和二胖热泪地接过,心中都是一个念头——这傢伙真特么扣。 事情的转折在于二胖的初恋,那时候二胖看上了隔壁班一个很内秀的小姑娘。然后我和黑皮就给他出主意追那小姑娘,我们打听到那小姑娘爱看书,就怂恿二胖每天拿着武侠书在她面前晃悠,终于有一天,那小姑娘好奇了,问二胖:“你看什么呢?” 二胖自豪地挺胸:“武侠。”这是我们讨论后的结果,武侠还是说得出口的,一说武侠,就是正义、热血、兄弟情,没人讨厌这些,包括那些女孩。 那小姑娘说:“我也看过武侠小说,我看过金庸、古龙和温瑞安,但是我不喜欢看古龙,有点黄。你看的是什么?” 我们那时候看的也就是金庸古龙温瑞安,这一圈看完了就和租书店老闆说要武侠小说,让人家给我们推荐。 二胖本来是想和小姑娘吹嘘一通金古的,没想到人家小姑娘全都看过,再这么说就显得自己没有逼格,不像是熟读武侠的人,脑袋里原本打好的草稿全都忘了,脑袋一片空白,低头一看,正好看到租书店老闆推荐,还没有来得及看的新书,于是抽出来递给小姑娘:“我看的是这个,这本书很有内涵,写得很精彩,我可以借给你看,我觉得你应该认真研读一下。如果你看完以后有什么心得体会,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探讨。” 送走小姑娘以后,二胖心情激荡,一宿都没睡好觉,一直想着要怎么和小姑娘研讨。 但是那本书的作者是黄易。 黄易是个耿直人,人如其名,书比较黄。 你说一个连古龙都觉得黄的小姑娘要怎么接受黄易? 第二天,二胖就被老师请到了办公室。我们的班主任大妈和蔼地问他:“你有没有觉得你看的书有什么问题啊?” 二胖不疑有诈,说:“没问题啊,我和老白,黑皮都看着呢。” 班主任大妈笑眯眯:“你们觉得好看吗?那你们怎么还把它给女孩看呢。” 二胖以为班主任大妈觉得给小姑娘看武侠耽误学习,于是辩解说:“好看!黑皮和老白也说过,女孩也应该多看这种书,多学点这方面的知识,这样境界才高,以后才能更好地在社会上行走。”
第2页 于是下课后,我和二胖、黑皮,每人脖子上挂了一个“我是流氓”的牌子,在走廊里罚站。 二胖为这事很是郁闷了一阵,不过没过多久我们班上转学过来一个叫丁凌的美女,转学当天就成为了学校校花,二胖看到新校花的那一刻就决定放弃旧情,与往事告别寻找更美好的未来。 为这个我和二胖还打过一架,因为我也对丁凌一见钟情。在打斗中,我怒斥二胖,说当初你叫丁凌小丁丁的时候不是还被她揍了吗!她肯定不喜欢你!你已经输了!这句话突破了二胖的心理防线,让我找到了突破口,赢了这场架。 后来二胖和黑皮就叫丁凌嫂子,叫一次,被揍一次,叫一次,被揍一次。我躲在远处,看丁凌揍他们,丁凌走了以后,我上去为他们打气,说我们的友谊比天高比海深比路远,你们这才是真正的兄弟,有情义,然后继续怂恿他们叫丁凌嫂子。 二胖和黑皮就继续叫丁凌嫂子,叫一次,被揍一次,叫一次,被揍一次。 再后来我们认识了校外不良少年龙哥,被他鄙视,说武侠已经过时了,现在是古惑仔的时代,给我们甩了盘古惑仔的录像带。 看了古惑仔以后我们更加迷恋丁凌了,因为她长得神似古惑仔里的小结巴,我们觉得她比小结巴还更好看,暗地里就叫她小结巴。 可惜丁凌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对我们爱答不理。 看到古惑仔小结巴死后,我们心情都陷入低谷,第二天上学,一看见丁凌,我们几个就控制不住地红了眼圈,我和黑皮伤感地扭过头,丁凌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们,那张神似小结巴的眼睛睁得很大,二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伤感,“哇”了一声捂着嘴哭着跑了,脚步嗵嗵嗵的,带得地板都在震。 丁凌看着我们,露出了一个奇异的表情。 很多年以后,黑皮发了一个qq表情对我说,你看这像不像小结巴那时候的表情。 那表情上写着有病吃药。 说得有点远,总而言之,能在城管队伍里看见自己的铁瓷,那还是相当有安全感的,于是我和二胖马上结队,成为了城管队伍中的“白胖”组合。 每当执勤的时候,我和二胖就跟在摊贩后面,看着他们卷包跑路。 当二胖双臂叉腰,气运丹田,大喝一声“城管!”时,近处的小贩,马上把铺在地上的塑料四角一掀,瞬间完成打包,迅速逃跑,前边的一跑路,后面的看着不对也跟着跑,于是你就看那小摊贩们由近及远,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处挨着一处,接着刷刷刷的,整条街都清静了。 我们昂着头,背着手,踱着小方步走在路上,感觉自己像是撵小鸡的母鸡一样,充满荣誉感。 据说城管队有了我们以后,业绩下降了百分之四十,一方面是因为二胖体型太明显,另一方面是因为二胖嗓门太大,让小摊贩们闻风而跑。 这城管比我想像的威风,可惜只限于白班,晚上的班就没那么愉快了,没人愿意上晚班,不止因为晚上小摊多,有不少不服管教的,喝酒闹事的,也不是因为晚班往往要忙到很晚,又累又苦,耽误约会泡妞追剧打游戏。 大家不愿意上晚班,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传说晚上这城市里闹鬼。 这个闹鬼的范围挺广,我们巡逻在各处的同事有不少都遇到了,据说是在夜晚,同事们追逐着无照小摊贩,肆意奔跑的时候,会有一道神出鬼没的黑影追尾他们,默默地盯上他们中的某个人,而被盯上的人一旦落单,就会被打晕。 还有一个传言,说晚上不定时的时候,市里会出现“鬼市”,鬼市里有不少小摊贩,人声鼎沸。但是正常人只要看一眼就会发现不对劲儿,因为这街道两边都是古代建筑,而且夜市的人衣着奇怪,都穿着古装,拿刀弄剑,身形飘忽,能看见,却摸不到,一阵风似的就从人身上穿过去了,一看就不像是活人。 据说那进了鬼市的人,都是糊里糊涂的,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路上走着走着,往前迈一步,就发现自己到了鬼市中,不过一两分钟,又会发现那鬼市消失了,自己还在原来的地方,总体来说,这鬼市是来无影去无踪。 这世界上流传最快的,一个是情感八卦,另外一个就是怪力乱神,于是这些谣言在城管之间迅速流传开了。 这俩传言还是我们城管队的队长大中告诉我和二胖的,他说完这个故事以后,感慨道:“我估摸着这鬼市上的鬼是乱摆摊,被古时候的城管给屠掉了,死后阴魂不散,还在原地摆小摊。” 大中说的时候,我和二胖就在傻乐,心想古时候的城管是有多凶残,摆个小摊还要屠街啊! 我说:“照你这么说,这鬼也够专一啊,生前摆小摊,死后还照摆不误,这生活是要有多困苦。” “也有可能他们是对摆小摊爱到骨子里,立志要成为小摊之王。”二胖也乐着说,“简直是小摊中的模范。” “对呀。”大中夸张地比划着名,“这些违法小摊贩实在无法无天,据说要是被他们抓住了,他们会喝城管的血,吃城管的肉,场面非常残忍和血腥啊。” 我和二胖更乐了,这血海深仇啊,简直了,城管屠小贩,小贩吃城管,这自相残杀的也太夸张了,简直就是殭尸对上豌豆射手。 真是扯呢,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传这种简单粗暴的谣言,也太没技术含量了。 大中看我们笑得如此真情实感,欣慰地点了点头,说:“你们不怕,那就最好了,以后,你们就上夜班,夜间巡逻去吧。” 听完这句话,我和二胖的眼泪就下来了。 从那天起,我和二胖就开始上夜班,其实上起夜班来也没遇到什么事,就是我们负责的片区比较分散,还没给我们配车,拿大中的话说是业绩掉那么厉害你们还想要车,有驾照么你俩?坐11路吧你。 于是每天上班,我就得骑着我的摩托带着二胖,二胖那体型,一上我摩托,我的车就低了一截,然后就能看见开车的土豪,骑摩托车的小哥,骑自行车的少年,慢跑的美女,遛狗的姑娘,散步的老头老太太……形形色色的人有条不紊地超过我们。 交警队的一个同僚对我说他们是看在我们都是公职人员的面子上,才没抓我超载。 不过这都不是事儿,讨厌的是二胖,一到偏僻的地方就吓得哆哆嗦嗦的。 你别看二胖人高马大,但他胆子其实不大,当初大中讲故事他和我一起笑得欢那是因为在当听故事,当故事轮到他自己身上他就笑不出来了。 今天巡逻完,我们经过一处人少的地方,二胖就又开始发虚。 为了给他壮胆,我就开始给他讲故事,什么公路无头少年,什么河鬼索命啊,什么猫脸老太太什么红衣无面鬼之类的,说得我是眉飞色舞。 二胖听着听着就哭了,他说:“去他爷爷的,老子是造了什么孽,跑来当这个破城管。” “城管怎么了,做一行爱一行,我和你说,”我和二胖说:“刚开始我还有些不高兴,但现在做起来,感觉还挺爽。”
第3页 二胖说:“你已经被权利腐蚀了。” 我说:“我警告你,说话得小心点,怎么说我以后也是收复台湾的3000大军中的一员!” 二胖说:“得了吧,真以为三千城管就能收复台湾啊,你吃得起茶叶蛋吗?” 我跨上摩托,说:“行了,你也别抱怨了,收工回家。” 身后二胖没吭声。 我一加油,摩托蹭地出去了,我心里一惊,不对啊,我的摩托怎么可能跑得这么轻盈?这就像摩托真正的速度,这不正常! 我扭头一眼,二胖双腿大开,以扎马步的形式站在原地,头扭向一个方向。 我把摩托开回去,问:“你干嘛呢?” 二胖转过头,满脸惊恐,然后打了个哆嗦:“我好像见鬼了。” 大半夜的,二胖无缘无故冒出这句话,我也抖了一下,我说:“你说清楚点,见什么鬼?” 二胖指着东边说:“我刚才看到那边有一条特热闹的街!” 我朝他指着的方向看去,这边都是临街老建筑,楼层不高,一般只有两三层,楼下做买卖,楼上住人,虽然这块说是要拆迁,不少人都搬走了,只有零星几个房间亮着灯,但看起来也正常得很,哪有什么特热闹的街? 我一脸怀疑地看着二胖。 “我真看见了,那街离咱们也就五米远,张灯结彩的,里面人都穿得很奇怪,还有一个特别面熟的女的,穿着现代装,特别漂亮!”二胖见我不信,急得伸手指向不远处,“然后她就朝那边跑了,有个小道,她钻进去了。” 我看了看那边,不远处确实有一条小道,但没有看见什么女人,我说:“你不会是因为我刚才给你讲鬼故事,现在打算反过来吓唬我吧?” “我吓唬你干什么,那街大概就出现了不到半分钟,一下子就不见了,”二胖辩解道,“我觉得那就是大中说的鬼市,你说我看见这玩意会不会折寿啊,哎呦喂呀,我说不定已经被诅咒了,你瞅我现在腿就在不停哆嗦!” “废话!”我指了指他的腿:“刚才开始就扎马步,腿能不哆嗦吗?” 二胖哎呦了一声,坐在地上,两手拍着自己的腿:“我说你是不是真不信我,我确实看见了,那女的跑过去的时候还看了我一眼呢,特别眼熟,我一定在哪儿见过她!长得那么漂亮我不可能忘!” 我懒得理他,把摩托车停在他身边,示意他上车。 这时候就听得二胖“啪”地一拍掌,喊道:“我想起来了,那人是小丁丁啊!” 我头也不回地说:“深更半夜,孤男寡男的,不要和我开黄腔啊,小心我告你性骚扰。” 二胖一把拉住我,把我从摩托上拽下来,说:“我刚才看见的是丁凌啊!” 我心里一跳,一下有些发懵,问:“你说谁?” “你不记得了?”二胖满脸兴奋,“就是小结巴啊,咱中学转学过来的那个校花!” 我哪能忘,我忘了谁都不能忘了她,那可是我初恋! 我问二胖:“你确定吗?” 二胖说:“那谁能确定呢,黑灯瞎火的。” 我把摩托停好,拉着二胖说:“走,我们去看看。” 二胖刚才还气我不信他,这会儿见我要拉他去看,一下又慌了,连声道:“别啊,我又不确定,说不定是眼花呢!” 我说:“那就去看看你是不是眼花。” 二胖急忙摇头:“别啊,别,我可听说过了,有些鬼招替死鬼,就找你念念不忘的人来引诱你,你真跟上去,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其实和他确不确定无关,一听到二胖说那人是丁凌,我就决定过去看看,咋样都是我初恋对象,要是被二胖看对了,真是她,那我就赚了,你想啊,多年以后街上相遇,这是妥妥是偶像剧的节奏啊,这么浪漫的相遇,没有旧情也得复燃!要是看岔了或者没找着,我也没有什么损失。 二胖也有点想知道到底自己到底是不是眼花,黄花大闺女似的扭捏了几下,觉得也矫情得差不多了,就和我一起顺着那女人消失的地方走过去了。 那是一条相当窄的小道,我往里看了一眼,忽然想起之前走过这小道,是单行的,如果丁凌从这个方向过去,那必然得从另外一边出来。 我马上叫上二胖,开着摩托绕到道路的那头。 既然是浪漫的相遇,尾随过去就显得刻意猥琐,最好是不经意的,我往左走她往右走,然后面对面地一抬头,哎呀真巧,是你啊。 我和二胖兴奋地守在道口,时不时地偷看一下,想制造一场偶遇,但等了很久,依然没人从小道里出来。 按理说这小道也不长,这么久几个来回都走过了,我们等了太久,激动的心情渐渐淡了下去。 二胖说:“我觉得我是看花眼了,你没有没有听说海市蜃楼?” 我说:“扯淡吧,城市里哪有什么海市蜃楼。”说完又觉得不甘心,拉着二胖往小道里走。 这条道旁边都是加盖的建筑和垃圾,时宽时窄,窄处就容得下两个人并肩走,二胖一个顶俩,进去以后我只好跟他后头。 二胖走了几步,说:“你不觉得这里有点阴气吗,要不你走前面?” 我说:“赶紧走吧,这这么窄,你让我过去我也没法过去。”然后拿出手机照亮。 二胖哀声道:“我真是倒了血霉,当这破城管。” 这道又窄又深,周围寂静无声,城市里也没什么月光,黑咕隆咚的,我都有点发毛,也怪不得二胖害怕。 我跟在二胖身后,听着他边走边抱怨,心想二胖也不容易,为了给自己壮胆,说个不停。 没几句话,二胖就扯到了丁凌,他问我:“说起来丁凌在咱们学校没待多久啊,你还记得丁凌转学走之前,发生的那件事不?” 那件事我也不可能忘。 当年我们和龙哥混,从开始的游戏厅、撞球、熘冰场、网吧到后来的酒吧,舞厅。 刚开始混着觉得挺帅,挺威风,谁都得仰视我们,但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后来有一次龙哥在舞厅和人打起来了,原因就是两人耍着威风走路,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路过的时候互相碰了一下,龙哥和对方互相横了几句,两边就打起来了。 那叫一个混乱啊,两边小弟上拳头的,拿脚踹的,抡酒瓶子的,摔椅子的……整个舞厅都是尖叫声,我和黑皮、二胖抱头鼠窜,到处躲,好容易逃出来,感觉就像经历了一场枪林弹雨。 然后我们一合计,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不能跟着龙哥了,行走江湖,都是磕磕碰碰的,龙哥这暴脾气,碰一下就打成这样,有多少小弟都不够填命的。 于是我们就再没去找强哥,恢复了原来的普通生活,结果开心没几天,强哥自己找上门来了,放学后带了俩小弟在学校门口堵着。
第4页 我和二胖、黑皮躲在教学楼一层不敢出去,从窗户上往外望,打算等强哥走了以后我们再出去。 结果意外就发生了,强哥一眼就在放学的学生中发现了美丽动人的丁凌,带着两个小弟缠了上去。 看到这情景,我们三个躲着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往上沖,想起强哥打架时的凶狠又觉得有点胆怯,这边正孬着,那边强哥已经堵着丁凌的路,开始动手动脚了。 这下我可不干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有什么事沖我们来,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怕你吗?我们怕你我们可以躲嘛,可是你竟敢调戏我女神! 于是我带着黑皮和二胖就沖了上去,这场仗是我们这辈子打得最惨烈的一场,我们足足坚持了三分钟,在被打晕之前,我对着丁凌伸出手,说:“快……逃……” 场面之惨烈,之感人,绝非一言两语能形容的,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可以排进我人生经典场面前十。 等我醒来就是在医院了,班主任老刘头严肃地告诉我,我们在校门口打架斗殴,按理说应该是要开除的,但是丁凌说我们是为了救他才和社会小青年打架的,而且那些社会小青年虽然被打得鼻青脸肿又骨折,但是他们家里人知道他们尿性,也没来惹事,所以学校决定网开一面……我问老刘头,那丁凌呢。 老刘头和我说,那一架之后,丁凌迅速迅速办了转学手续,走了。 我和二胖,黑皮一直觉得对不起丁凌,明明是我们连累了她,她还帮我们说话,这说明这姑娘不只长得好看,还仗义。 …… 二胖说:“我记得从那以后,你就和失恋一样,每天沉迷于网路游戏。” 我说:“那时候只有游戏能抚平我内心的创伤。” 二胖说:“那你也玩点上档次的游戏啊。” “哎,”我挥了挥手,说,“往事不要再提。” “也怨不得你那样,丁凌确实好看……”二胖本来边走边说,忽然话止住了,人也不走了,我一下撞到他宽广的背上,问:“你干嘛呢?” 二胖问:“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腥味?” 我抽了抽鼻子,什么也没闻到:“什么腥味?” “有点像……”二胖顿了一下,说,“血的味道。” 我愣了一下,从二胖身后往外看,但二胖堵得比较严实,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到。 二胖说看到什么我可能不信,但他说闻到什么我是一定信的。 因为二胖吃这么胖可不是白瞎的,二胖他妈是个厨艺爱好者,热衷于制造新菜谱,但每次做出来都是黑暗料理,所以每次吃饭二胖他爸和二胖都和上刑一样,稀奇的就是这么难吃的饭菜竟然还养出了二胖的体型,我还记得那时候上幼儿园第一天,别的小孩都哭完了,吃午饭的时候,二胖捧着个馒头就哭了,他和老师说,原来馒头是这么软的,吃起来还这么香甜。 幼儿园老师看着二胖一边哭一边狼吞虎咽地吃了三个馒头,觉得这孩子太心酸,同情得眼眶都红了,如果不是二胖长得胖,估计幼儿园老师就觉得他是被虐待了。从那以后一到吃饭点,二胖就闻着味期待幼儿园上什么菜,久而久之,随着二胖的体型进一步发展,二胖的鼻子也就锻鍊出来了,比狗鼻子还灵敏,除了能分辨出是清蒸还是红烧之外,还能感觉到这菜里的配菜是鸡蛋还是猪肉。 不过那时候二胖在幼儿园人缘很差,因为他老抢别的小孩的吃的,我和黑皮就是在那会儿看上了他的战斗力,和他搭上茬的,后来才发现被他的外表骗了,他人长得粗壮,胆子却很小。 后来二胖高中毕业去学了幼教,我们知道他读了幼师以后,都很担忧,倒不是担心二胖太胖吓到小孩,就是怕他偷吃人家小朋友的盒饭,然后饿死一整个幼儿园。 所以虽然我自己什么都没闻到,我还是信了二胖,我问:“别急,你先看看,前面有什么?” 二胖说:“前面就一条道……哦,还有一扇门,闻着味像是什么餐馆的侧门,那血腥味就是从门里出来的!” 我说:“是不是餐馆里做饭留下来的味儿?” “这餐馆看起来都废弃了,还做什么饭,这血的味儿还是新鲜的呢!”二胖打着哆嗦说:“老白,这次我们可能遇到大事儿了,赶紧出去,找警察吧!” 谢谢大家回帖,发现我这楼出现的小广告总是减肥,心累我说:“那丁凌怎么办,你不是说她进了这道子里吗?” 二胖声音更哆嗦了:“哎呀妈呀完蛋了!你说这血的味道是不是丁凌发出来的,我们等半天没等到人,是不是因为她在这被人杀了?”二胖声音越来越抖:“我就说我怎么能在见鬼的时候看见丁凌呢,也许是因为她已经死了,我看见的是她的鬼魂,她的鬼魂引我们来看她,等我们进了这扇门,一进去就能看见她的尸体!” 二胖的话有理有据令人信服,我听着也信了三成,但心中还有那么七成是不信的,和二胖说:“要么我们进去看看,说不定她还活着,如果她被人袭击,咱们正好救她。” 不管我信没信,二胖是已经完全信了自己的猜测,揉了一下眼睛,道:“行吧,毕竟暗恋一场,当初小丁丁对咱们那么仗义,咱要是现在跑了就不是个男人!走吧,再胆小也得给女神收尸!要是遇上了杀人犯,我就和他拼了!” “先别那么悲观。”我说:“说不定她没死,好端端地在里面呆着呢。” 二胖点点头,说:“要是小丁丁还活着,完好无损地在里面,我就问问女神吃饭了没,约她一起去吃烤串,一起进个碳光晚餐。” 说完,一咬牙,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餐馆侧门。 我怕门里面有什么变态杀人狂,于是把手机电筒关掉,光用手机萤屏照亮,和二胖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闷臭的味道,这里是饭店储藏室,散落着一些破箱子、纸壳子和破筐,走路时能感觉到脚下踩着菜叶,旁边还有一扇门,胖子对我打了个手势,示意那血腥味就是从那扇门里飘出来的。 这时候我非常佩服二胖,在这乱七八糟的味道中还能闻出血腥味。 于是我朝着门对他晃了晃头,意思是你去开门。 二胖摇了摇头,朝着门对我晃了晃头,意思是你的初恋你去开! 我再次摇了摇头,意思是尊老爱胖,让胖子先走,你胖你先开。 二胖上前一步,伸出手,我以为他要开门了,从地上捡起一块木板,谨慎地握在手里,躲在门口。摆了一会儿姿势见二胖半天没动静,悄声说:“我准备好了,你开吧!” 二胖又伸了伸手,对我说:“剪包布,谁输谁开。” 我想再这么谦让下去女神的血都该流光了,于是把木板塞到二胖手里,示意二胖躲门边,我小心翼翼地扭开了门。
第5页 这门一扭开,就飘出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这股味道随着门的打开糊了我们俩一脸,我俩都是一惊,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与此同时,屋子里还有些诡异的声音。 我看了二胖一眼,二胖沖我摇头,示意我别进去了,赶紧熘吧。 我腿有些发抖,但是一想到丁凌可能在里面,脑袋一热,就闪身进了那门,二胖紧了紧手中的木板,也跟我进来了。 这屋子有窗户,能借一点光,我认出这是那餐馆的后厨,四边都是灶台,中间一长形桌。 奇怪的声音就是从桌子后面传来的,我和二胖无声地绕过桌子,中间我还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幸好没发出什么声音,探出头去看,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还在活动。 我扶着二胖,定睛一看,顿时身上汗毛都竖起来了,背对着我们的是一个衣着褴褛,脏乎乎的男人,正在掏地上的东西吃,我很快就知道了那男人在吃什么。 因为我看见了一截白皙的断手。 那个男人是在吃人! 胖子抖了一下,对我小声道:“竟然是个吃人的变态,你看那手,应该就是小丁丁的。” 我也不知道是因为震惊还是害怕,眼睛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想我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初恋,再次相见竟然是看见她的尸体。 她竟然被人杀了吃了! 二胖低声说:“人已经死了,没必要再往危险处沖,趁他没发现我们,快走!”说完,拉着我往外走,我们不敢背对那男人,摸着桌子,面对着那食人男,慢慢后退。 这时二胖脚下一绊,又踩到了刚才绊到我的东西,我们回头一看,这回看清楚了,横在地上的是个人类大腿!二胖吓得一哆嗦,身体下意识地前倾,然后左脚拌到右脚,又按照惯性往前跑了两步,没止住,一下子就蹿到了那个食人男的面前。 二胖身子壮,这几步走得又急,脚步落在地上“嗵”“嗵”地响,迅速引起了那个男人的注意,只见那个食人男即刻转过头,头发凌乱鬍子拉擦,嘴巴一咧,露出血淋淋的牙齿,野人一样。 那男人低吼一声,怒视面前的二胖,二胖估计估计也是逼急了,举起手中的木板就朝那食人男头上砸去,厉声道:“妈的死变态,竟然吃我女神,老子今天就替天行道除了你!” 那一木板砸下去,木板四分五裂,食人男毫发无损。 房间内突然一片寂静。 二胖看了看食人男,又看了看木板。 我看了看二胖,又看了看食人男。 食人男看了看地上的木板,又抬头看了看二胖。 然后二胖和食人男的视线相交了。 二胖哆嗦了一下,然后急中生智,当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热情而又快速地对食人男道:“呦,真巧啊,在这里遇见,哎,您吃饭了没?虽然我们萍水相逢,但相遇就是缘分,没吃我带你去吃烤串去啊,我们一起吃个碳光晚餐!” 他事先就想好和丁凌重逢时要说的话,这些话倒是没浪费脑子,在这里全用上了。 食人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全是血,也不知道沾了点什么。 二胖又说:“哎呀你瞅我这眼神,原来你吃着呢?哈哈哈,您爱吃生的啊?哎呦,那我就不能约你了。您吃生的我也理解,生的健康,没有地沟油,你看那小日本都是吃生的,生吃也挺好的,人嘛,就是吃动物和植物的尸体生存的。” 食人男盯着他,表情凶狠。 二胖越发尴尬,呵呵一笑:“你看我这瞎逛呢,突然闯进来打扰你吃饭了,你先慢慢吃,不用留我了,走了啊,有缘再见。”说完转身就要走。 那食人男忽地站起来,原本是想抱住二胖的腰,但二胖腰围太大他没抱住脱手了,于是两手一起,抱住了二胖的胳膊。 二胖“哇”地一下就哭了:“哎呦我的爷爷啊,您可怜可怜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家中还养着三只猫五条狗六只兔子一百只蟑螂,您就放过我吧,你吃也得挑个有肉的啊,你看我瘦得骨瘦伶仃,一点肉都没有,绝对不好吃啊!” 我见食人男身体一震,估计是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光明正大地撒着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弥天大谎的不要脸的傢伙。 二胖被食人男制着,扭头看着我,眼神哀切,似乎是想向我求救。 我看二胖身处险境,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求爷爷告奶奶的,心想我们兄弟一场,我总得帮帮他为他打气啊。 于是我伸出拳头,用力往下一顿,对他说:“加油!” 二胖嗷了一声,哭得更惨烈了,挥着膀子喊:“救命啊,救命!” 他挥膀子不要紧,问题是那个食人男还抱着他手臂呢,二胖这么一挥,那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的食人男就风筝一样地被他带着甩起来了,先是被带着转了几个圈,接着腰被磕在了长桌角上,然后食人男双手一松,被甩出去,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我看那食人男噗地一声,吐出了一口血。心想二胖你这是何必呢,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既然都叫救命了就不要打人了,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二胖还在那边哭,我安慰了他几句,说小时候别人欺负你,你都是一边哭一边揍人,那时候我就说你这习惯无耻,特别的讨打特别的白莲花,现在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这毛病还没改呢,下次改改啊,行了行了别哭了别哭了。 然后我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食人男,掏出打算手机报警,这110还没拨出去,异变又生! 只见那食人男蹭地跳了过来,一脚踢在二胖腿窝,二胖嗵地一声跪下,那食人男拉着二胖胳膊一拧,只听咯噔一声,二胖的胳膊就脱了臼。 这一串动作进行完毕只用了几秒,我惊得目瞪口呆,这时算是明白了不补刀的苦果了,每次看书看电影都嘲笑那些主角打完人不记得补刀,这回轮到自己身上竟然也忘了! 于是我大喝一声:“看暗器!”扬手就把手机砸了过去,那食人男见凌空飞来个东西,丝毫不敢大意,反应极快,低身一躲就藏在了二胖身后,接着就听二胖啊呀一声,那手机就砸到了二胖脸上。 其实那食人男根本用不着躲,因为我那手机本身瞄准的就是二胖的脸,为什么呢,因为二胖目标大啊食人男目标小,我砸食人男很有可能砸不中,我砸二胖那是必然能砸中的啊! 而且这中间还有一点心理学因素,因为食人男是绝对想不到,我会拿暗器砸自己人。他想不明白,肯定会疑惑,他一疑惑反应速度就会变慢,二胖就能找到可乘之机,从食人男手中逃出来。这简直是一条绝佳的妙计! 看,现在食人男探头看地上的手机,满脸迷茫。 我充满希望地看向二胖,二胖用那只完好的胳膊擦着鼻血,委屈地看着我:“你打我干什么?” 原来你也没明白! 那食人男可没有二胖那么傻,瞬间就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原来如此,你这傢伙,竟然如此诡计多端!”
第6页 我既没想到这傢伙说话声音竟然颇有磁性,也没想到他竟然会猜中我的计谋,我不禁点头:“没错,我就是想……” 那食人男继续道:“原来你是想让我绝后!” 我一口气险些没上来,然后就明白了,刚才食人鬼踢了二胖,二胖蹲在那儿,脸后面那不就是食人男的那个部位吗?我拿手机砸二胖的脸,二胖只要头往后一顿……二胖也一副明了的表情看着我:“原来是这样,你想攻击他最脆弱的地方,让他绝后!” 你这会儿倒是明白得快!这可是冤死我了,简直百口莫辩,绝你妹的后啊!现在祖国现代化建设正缺人,全民上下大力发展二胎,我闲着没事干要让你绝后拖社会主义建设后腿? 食人男怒道:“好阴毒!” 嘿,你说我阴毒?你一个人杀人吃人现在还挟持胖子的食人鬼,好意思说我阴毒? 食人男可不知道我的冤屈,这会儿已经被我惹怒,再次挟持胖子:“等我先干掉这个胖子,下一个就是你!” 二胖吓得浑身哆嗦,但哭叫声中依然喊出了一丝和我的革命情谊:“老白,不要管我,你先走!” 我身体一震,没想到二胖如此仗义,心中百感交集,表情沉痛地一点头:“行,那我走了。” 二胖“咦”了一声,急道,“等等等……等下,你就这么走了,没什么想要说的?” 我想了想,也没什么话能代表现在复杂的心情,于是简单说道:“你保重,我这辈子都会记得你的,明年的今天,我给你上坟。” “不对啊!”二胖哭道:“正常情况下你不是应该留下来,并且说‘我们兄弟一场,如今你有难,我怎么能逃走?’这样的话吗?” 我说:“你都让我走了我当然得走,我看电视剧里,让走不走的,最后都会变成拖油瓶,引发更多牺牲,我不能变成那样的猪队友。”说完,我又后退了一步,擦了把眼泪,“我们是发小,相处了这么多年,兄弟一场,早就手牵手心连心,我懂你的心,你是想捨命让我逃,我不能辜负了你的心意!” “哎哎哎……”二胖又嚎:“我就是随便那么一说,你别真走啊!我不是真心的,你别走!” 食人男冷笑道:“他若是聪明,就不会留下来。” 其实我心里也是进退两难,那食人男动作奇快,看起来还会武术,我绝对打不过他,现在那食人男挟持了二胖,要是我贸然冲上去,二胖就是一个死,那食人男说过,二胖死后就轮到我,这绝对不是食言……可就算他食言,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二胖去死啊! 但就像食人男说的,如果我留下来,基本是死路一条,如果我现在转身逃走,食人男杀了二胖再过来追我,势必会慢一点,如果我逃到大街上,这食人男十有八九是不敢追上来的。 也就是说,逃走活下来的机会更大些,留在这里十有八九是个死! 食人男倒也没对二胖动手,而是眯着眼睛看着我,似乎是好奇我会做什么选择。 黑暗中,食人男的眼睛中闪着嗜血的光芒,死死地盯着我,鬍子拉擦的嘴角扬了起来,看起来颇像一只戏弄猎物的猛虎。 我看着食人男,心里发凉背后发毛一身冷汗,又是害怕又是焦急,双腿发软,忍不住身子往下一沉,虽然马上就直了起来,但这个细微的动作还是被食人男看见了。 食人男得意地笑了起来,对二胖说:“胖子,你这朋友胆小得很,估计是不会管你了。” 二胖哭得直抽抽,一条胳膊耷拉着,身上肥肉一抖一抖的。 我见他那惨样,忽然想起当年黑皮出国,我和二胖送他的时候,他把那本馗华宝典交到我手里,然后背着二胖悄声对我说:“老白,我这前半辈子最不后悔的事儿就是和你和二胖做兄弟,现在我要出去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俩,我看着你俩长大,知道你比二胖机灵,以后我不在了,有什么事,你得罩着二胖一点。” 我当时说黑皮,你这话说得很没水准,你不过是高中毕业出国上大学,人生的三分之一都没走完,说什么前半辈子。而且什么叫你要出去了,我们是在蹲号子还是咋样啊,那叫出国!还有啊,什么叫看着我们长大,咱们一般大好么,这叫一起长大,你这是用词不当,怪不得你语言不及格,语文老师那么恨你。 黑皮那时候就笑了笑,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好兄弟,一辈子!” 你说那时候的事儿,怎么突然就在这会儿想起来了呢? 我又看了看二胖,一咬牙,对食人男道:“我觉得你确实挺厉害,捏着我们的性命看戏,那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能回答吗?” 食人男冷声道:“什么问题。” 我说:“你听说过安利吗?” 食人男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猛地一愣,我趁他愣住的空当,用力撞向二胖,二胖立即往后倒去,正好压在食人男身上,食人男半边身体被二胖压着,另一只手弯成爪状,迅速朝着二胖喉咙掐去,眼看就要掐到二胖的喉咙,我一把掰住食人男的手,对二胖喊:“快走!” 二胖趁这个空隙,一个轱辘滚了出去,食人男反应也不慢,反手抓住我的手腕,那么一拧,就把我手别到了身后,方才被二胖压住的那只手就要上来抓我,我连忙就势侧过身,把他那手臂压在地上。 二胖已经爬起来,呆呆看我:“你不是要逃吗?” 我骂了一句卧槽,道:“我还能真丢下你逃跑?” 我知道这食人男吃人肉,怕他咬我脖子,没被他压制的另一只手背过去扣他脸,我背对着食人男,什么也看不见,只是乱扣,感觉大拇指已经扣到了食人男的鼻孔里。 食人男也没让我扣多久,马上偏头躲过,他一手被我压着,另一只手拧着我的手,要是他松手,我一滚就能脱离他的控制。我本来以为他也不会有别的办法,正准备叫二胖帮忙,没想到那食人男朝着我的大拇指咬了下去。 我心头一震,这手指刚刚戳过你鼻孔你就咬,你也不嫌脏! 那念头只是一闪,就过去了,因为他咬的那一口,除了疼,还有一种非常难以形容的麻痹感,像是皮被割开之后,里面的血肉被电打了一下。 这边我还没叫,那边二胖就已经大叫起来:“老白,他嘴里有个白虫子,跑到你的手里面去了!” 我想抽手,那食人男咬着我拇指关节,却把我手指咬得紧紧的。我偏头去看,看不到脑后面的手,只看到了被我压着的,食人男的身体。 我从刚才开始,才算是和那食人男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会儿近了看,他衣服破破烂烂,隐约能看见里面的皮肤,他手臂青筋暴露,皮肤完整,但是皮肤下却像是有无数个脓包,都是半个指节大小。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脓包像是有生命一样,还在食人男的皮肤上活动!
第7页 我心里一阵发寒,心想这世上哪有这样的活人?还真让二胖说着了——见鬼了,今天我们可算是栽在这了! 那边二胖在原地踌躇,东张西望,一副想要过来帮忙又不敢的样子,我一把把手指从食人男嘴里扯出来,拇指血肉模糊,半边皮都没了,我扯着嗓子和二胖喊:“别过来,快跑!这傢伙不是人!” 二胖打了个哆嗦,说:“你说什么?” 都到这份儿上,估计我也逃不了了,死一个也是死,死两个也是死,少死一个就是赚到。我喊道:“当初黑皮把你託孤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你得活下去,别当猪队友,快跑!” 二胖嗷了一声,这下倒是没犹豫,转身就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喊:“什么叫託孤啊!” 我看着二胖跑出房间,心里总算轻松一点,心想咋样我这也是捨己为人,一命换一命了,虽然也不是那么想换,但是凡事重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我现在确实是一个让人敬佩的人,对得起小学时飞扬在脖子上的红领巾了。 然后我感觉身体一震,食人男被我压住的半边身体突然用力,反身将我压在地上,我还想趁着空隙反抗,食人男干脆用整个身体压制住我,我脸贴着地面,双手被食人男反转,身体被食人男紧紧压制,完全无法动弹。 食人男的手指掐在了我脖子上,逼我仰着头,在我耳边冷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够义气的,等我杀了你,再去……” 他没说完话,突然抬头看向门口,我也抬头一看,却发现二胖又转回来了,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和食人男。 他怎么又回来了! 二胖满脸震惊,手指哆嗦着指向食人男,骂道:“卧槽你这变态,怪不得你半天不杀我们,挟持了老白还放我走,原来你不是普通的杀,而是要先奸后杀,杀完再吃!” 虽然我们这搏斗的姿势是有点不雅观,但您这误会也太大了点吧! “胡扯!”食人男怒道:“要不是看你们说话有趣,我早就杀了你们了!”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啊,听我们说这么多。 我简直气疯,对着二胖喊道:“你回来干什么,快跑啊!” 二胖说:“不行,我跑不了啊,我骑不了你摩托。” 二胖不能骑我的摩托我是知道的,车座小,会卡在他屁股里,而且他腿太粗,总是踩不住脚踏板。 我这时心里也只有一句卧槽,你不用摩托,用腿也能跑啊!是不是傻! 我说:“你不会用腿……呃……呃……” 后面的话却是说不出来了,食人男的手指用力,掐紧了我脖子,是以我发不出更多的声音。 我被制服,根本无法挣扎,大脑缺氧,眼前发黑,眼眶发胀,喉咙像是被皮筋绕了几圈,被食人男咬破的手指还在剧痛,我开始还能看清二胖,后来眼睛就模糊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回绝对是要死了。 然后就听得旁边传来玻璃破碎之声。 我隐约觉得发生了什么突变,但眼前全黑大脑空白,却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二胖正背着我狂奔,他那只没受伤的胳膊往后别着我,我眼看就要滑下去了,连忙伸手搂住二胖肩膀,问道:“我昏过去多久?” 二胖道:“啥?你啥时候昏过去的?我不知道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知道我昏过去没多久了,再左右一看,二胖刚跑出那餐馆,正在小道道里跑,估计我刚才也是被食人男掐得太狠,撅过去了半分钟。 我问:“刚才怎么回事?” 二胖继续说:“咱俩真是命大,有贵人相助!刚才那男的刚想掐死你,就从窗户跳进来了一个女人,然后他俩就打起来了,跟拍武侠片似的!我这回特别机灵,见情况有转机,把你抡起来,扔到背上就跑。” 我喉咙还残留着那种被紧缚的感觉。我咳嗽了两声,说:“这么巧!” “简直和拍电影一样!”二胖也是后怕,说,“刚才真是千钧一发,幸好咱俩话多,有幽默感,那食人男又是个喜欢听人唠嗑的,不然拖延不了那么多时间,我们就死了。” 那么多小说电影的反派都是死于话多,该杀不杀,不停絮叨,而我们,却正好相反,是因为话多而活了下来。 真是世事无常。 我恨不得马上打电话报警,不过刚才手机摔了没拿回来,二胖因为太胖,兜里揣着手机总是压坏,所以一般也不带手机,别人给他打电话一般都打我手机上,原来觉得没啥,经历了这次事件,我觉得他也应该配个手机,我说:“改天你也买个厚一点,不容易坏的手机,以防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哎,你记得赔我手机啊。” “放心吧,明天就买给你。”二胖说,“你这人咋这样,我们现在逃命呢,你还和我说手机。” 我叮嘱道:“型号别忘了,苹果梨8s,六千八的哪一款。” 二胖说道:“可是我明明记得你手机是七百块的薏米5,现在买还打折。” 我说:“不,我升级了内存,这个改变是巨大的,现在它已经不是纯淀粉的主食了,它已经变成富含维生素和纤维的水果了。” 二胖说:“我怎么觉得你在忽悠我。” 我说:“我们兄弟一场,我不忽悠你忽悠谁呢。” 我们说着话的时候,二胖还在背着我不停跑,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我也没打算提醒二胖可以把我放下来让我自己走了。 二胖也没反应过来可以让我自己逃,沉默了一会儿,却突然说道:“老白,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我问:“啥事?” 二胖说:“刚才从窗户跳进来,和那个变态杀人犯打的那个女人,你看见了吗?” 我说:“我都晕过去了,还能看见啥?” 二胖说:“我觉得那个女人,好像就是小丁丁。” 我愣了一下,问:“丁凌?!” 二胖说:“我觉得是她,她就和刚才我见鬼时看见的一样,穿着同一身衣服。” 我心里百感交集,一是二次我都没看见那女人,不知道胖子看见的到底是不是她,二是就算是她,在这种情况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中学时丁凌武力值就比我们三个加起来都高,现在要是折回去,不知道是帮忙还是添乱。 于是我一拍二胖背,说:“快点,我们出去报警!” 二胖应了一声,双腿在地上一踹,野猪出林一样地狂奔。 他体积大重量也大,跑起来地面咚咚响,身上的肉水波一样地荡,颠得我都有点晕车。 就这么跑了一阵,我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刚才说话的时候,二胖就在跑,这小道有这么长吗? 我记得刚才我们进这道的时候,这两边堆了不少东西,窄的地方二胖得侧身穿过,现在二胖怎么跑得这么顺,一点都没有被绊到,就像是在平摊宽阔的大路上狂奔。
第8页 我连忙拍拍二胖:“二胖,好像有点不对,你往哪跑呢?” 二胖说:“这边黑咕隆咚的,我也看不见路,当然是往前跑,我没撞到墙,那肯定是对的。” 他这么一说我感觉更不对了,虽然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我用手机照明,但即使不用手机,也不至于黑得什么都看不见。 我正想让二胖停下来看看附近景象,突然感觉右手又痒又疼,转头一看,吓出了一身白毛汗! 我右手手背,从被食人男咬伤的手指开始,起来了一条十厘米左右的凸起,像是条青筋,但肯定不是青筋,因为那东西还在不断地往手臂上方移动! 我忽然想起,刚才和食人男厮打的时候,我听二胖说过,食人男嘴里有个白虫子,朝我手指里钻进去了,当时也是一阵剧痛,不过后面发生事情太多,一下忘了。 现在看起来,二胖说的是真的!我已经看到食人男身上有脓包一样的东西在皮肤下涌动着,那些东西说不定就是虫子! 那凸起移动的地方,传来一种皮肉分离的巨大痛楚,我再傻也知道不能让那玩意继续蹿下去,于是用左手捏住了右手臂,阻止那玩意继续往下走。 之前说过,二胖虽然背着我,但他手臂被食人男折了一只,只能用另一只手臂拦着我,我现在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再没多余的手去抓着二胖,他现在正死命跑,我眼看就要摔下去。 这个姿势摔下去,绝对是头朝地,说不定还要被二胖带着一路蹭地板,指不定就摔傻了! 我灵机一动,张嘴咬住了二胖的衣服,努力平衡身体。 我这么一咬,衣服往后,二胖的脖子就被衣领勒住了! 二胖大叫道:“坏了,老白,那老掐人脖子的杀人狂好像是追过来了,我的脖子被他掐过,现在有感应了,感觉有点透不过气!”说完,跑得更快了。 我也不好受,满嘴都是二胖衣服上的汗味,说实话非常噁心,但二胖要是停下来了我还可以下来,他这么疯了一样继续一直跑,我也只能咬着他衣服。 我咬着二胖衣服,说不出话阻止二胖,二胖就没了命地跑。 这简直是个恶性循环。 但这恶性循环的最根源,还是我右手里面那条虫子。 我得赶紧把这虫子弄出来才行! 我狠狠咬着二胖的衣服,把手臂上的虫子网上撸,想把它从原路撸回去,最好是能从伤口上拉出来。 这过程疼得我是差点晕过去,我咬着二胖的衣服,撸着自己的右手,汗如雨下,竟也取得了不小的成绩——那虫子竟然真的被我撸到了大拇指处,虫子白色的头从我拇指上方,血淋淋的皮肉中露了出来。 我看到那虫子头,顿时惊了! 那虫子的头竟然神似人脸,眼睛,鼻子,嘴一应俱全,从五官看去,完全是一张沧桑霸气富有智慧而又生无可恋的人脸。 那是张很矛盾的脸,猛地看起来,你会觉得它智力是低下的,但仔细一瞅,又能感觉到这脸的智慧不耐世俗超凡脱俗的一面。 要不是亲眼看到,很难想像一只虫子竟然能长这么一张富有层次感而又有内涵的脸。 此时,这只虫子正在扬脸看向四周,嘴巴一开,竟然还幽幽地嘆了口气。 我深吸一口气,屏气凝神,小心地松开左手,伸手去抓那虫子的头。 这可是一只虫子!就算它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美人脸我也不能让它留在我身体里! 那虫子还在看风景,一抬头正好看见我的手,我心中紧张,手僵在空中不动,生怕吓到它,它再一咕噜钻到我皮肤里去。 谁知那虫子眯起眼睛打量了半天,然后身子慢悠悠一转,以极慢的速度往左边躲。 我一看,它这躲的速度慢的我肉眼都跟不上,只要眼珠子转得稍快一点,就看过了。 我觉得这中间应该有什么阴谋,这虫子可是食人男嘴里出来的,那食人男动作快速犹如闪电,身上又有无数的虫子,这只虫子不可能那么简单。 于是我屏气凝神,小心谨慎地放下手指,对着那虫子的头捏了过去。 竟然没费任何力气就捏住了! 那虫子在我手中,依然是一副看淡世间繁华俗事,处事不惊的脸,我心里忐忑,觉得这虫子肯定不平凡,它现在不动也许是在蓄力,等蓄力条满了以后就要进攻了,我不能拖延,必须速战速决,于是我一咬牙,忍住痛,用力把那虫子揪往外拉!心里已经做好拉出一根筋的准备了! 谁知我手上一空,那虫子竟然非常轻易地就揪出来了! 坑爹呢!我看着左手拉出来的那条白虫,心想这虫子不会真的这么弱吧? 这虫子依然是一副看破红尘,高深莫测的脸,在我看着它的时候,它也保持着那种表情看着我。 这种表情看久了,就让人觉得它很贱。 就在这时,二胖忽然一停,我猝不及防,因为惯性而往前扑去。 我连忙用两手扒住二胖肩膀,问道:“怎么了?” 二胖说:“老白,我就说这回是真见鬼了,你快看!” 我抬头一看,前面红彤彤一片,道路两边矗立着古色古香的街道,两边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但那街道上都是穿着各色衣服的人,这些人的衣服显然都不是一个年代的,很像从玄幻恶搞仙侠历史剧中穿越来的。 二胖已经开始哆嗦了,手一软就把我放下来了:“老白,我刚才看见的就是这个!怎么又看到了,天哪,我们不会已经死了吧!该不会我们并没有从食人男那里逃出来?真正的我们已经被食人男死了,现在一直逃亡的是我们的灵魂,现在,我们已经到了阴曹地府。” 二胖声音都在抖,我光听他说话就能感觉到他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从小就胆小,可今天晚上先是看见鬼市,然后又看见神出鬼没的丁凌,然后遇见食人男,被食人男挟持,然后拼命逃跑,接着现在又遇见了鬼市! 我深知这一晚上的经历已经让二胖崩溃几次,他到现在都挺住没晕已经是奇蹟,靠他的意志力支撑着的了。要是再来一次惊吓,恐怕他就挺不住了。 于是我拍了拍二胖的肩膀,说:“放心吧,我们还活着,我手还疼着呢,死人又怎么会有知觉?” 拍完二胖肩膀我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在刚才二胖急剎车,我双手往前甩了一下,然后好像是用两只手扶住了二胖肩膀,我手都在这,手里空着,那刚才那只虫子呢? 我身体一抖,连忙在自己身上手上找,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心想是不是甩到我身上看不见的地方了,转过身正想让二胖在我身上找,一抬头,就惊呆了。 那只虫子正趴在二胖头发上,慢慢往下蠕动。 二胖神经已经紧绷成这样,要是让他看到那虫子还不得吓死?而且按照他那楞乎乎的性格,看见了这虫子,说不定会闹出更大的乱子。 最好的方法,就是在自然不惊动二胖的情况下,拿下那只虫子。 我走到二胖身后,伸手去抓二胖头发上的虫子,却见二胖猛地回头:“不对啊,老白,我们绝对是死了,你看,我们明明没有动,但身体却在飘,现在离那鬼市越来越近了!”
第9页 我瞟了一眼,发现二胖说得不错,也不知道是我们在动还是那鬼市在动,我们二人和那鬼市之间的距离是越来越近了。 但当务之急不是鬼市,而是二胖头上的这条虫子,其实这事儿也很简单,只要二胖站在原地,我伸手一抓,就能把那虫子抓下来,我只要把那虫子扔到远处,按照那虫子的爬行速度,估计是过个几十年也爬不回来。 问题是二胖这会儿却急得团团转,一会儿往前跑一会儿往后跑:“这可怎么办,前面是鬼市,后面是食人男,咱们两个今天是不是真的要交代在这了!” 我跟着他跑了几圈,每次眼看就要抓住那虫子了,二胖总是能完美地摇头躲过,让我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于是我忍无可忍,一把按住二胖,道:“你先别急!”总算把二胖稳住了。 “你别乱跑,”我边说边伸手去抓已经爬到二胖头发上的虫子:“你看你头发都乱了!” 没想到那条虫子之前已经被我抓到过一次,这次有了经验,竟然猛地加速一闪,躲过了我的手,然后吐出一道丝,慢悠悠地往下荡。 二胖说:“不会吧,我这一头板寸还能乱?”说完就抬眼往上看,这时那条白虫刚好荡到二胖鼻樑处,慢慢往下,二胖一抬头,虫子就落在了他鼻子上,马上吸引了二胖的主意。 于是二胖的对眼,就和那虫子奇特的脸对上了。 二胖正在着急上火,冷不丁又在自己鼻樑上看见个长着人脸的虫子,心里那一直勉强绷着的弦儿是彻底断了,眼睛转了一圈,对了一下,就撅过去了。 他撅过去倒不要紧,问题是他是往我身上倒的! 我还在准备抓那只虫子,忽然感觉一座阴影压下,我睁大眼睛,张大嘴,还未来得及逃跑,就已经完全被阴影笼罩! 紧接着那座肉山就朝我压了下来,我整个人就像被巨大的铁球撞击到一样,五脏六腑都受到了冲击,姿势都没变,捉虫子的手都没来得及放下来,就被二胖带着压倒了。 我整个人都被二胖压得没办法动弹,幸好头没被压住,要不然怕是要憋死,我努力往前,想要从二胖身下钻出来,结果二胖实在太重,我出了一身汗也没移动分毫。 我被压得胸口发闷,心想这简直倒了血霉了,今天没被食人狂杀死,没被虫子咬死,倒是要被二胖压死了,与其死得这么窝囊,还不如让虫子一口咬死,至少死法离奇一点。 正想着,侧头一看,顿时眼泪都要出来了,那只虫子根本就没走远,现在就在我手跟前,和我那受伤的大拇指之间只差分毫。 如果我手能动,绝对要扇自己两巴掌,叫你胡思乱想!都死到临头了还挑死法! 幸好那只白虫半边身体被二胖手臂压着,虽然在努力蠕动身体,但和我手指还有那么一点点距离。但那距离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似乎它分分钟要钻进我拇指。 我是真不知道它为什么对我的拇指那么执着,到底我拇指哪里好,我让它改不成么? 我这边正焦急,忽然眼前红光大作,转头一看,哭死的心都有了——那鬼市已经近到了眼前。 真是屋漏又逢下雨,什么破事都赶在一起了! 从我的角度看去,隐隐正看见鬼市里有人在往这边走,一双黑色的布鞋,越走越近。 我顿时急了,手掌摁地,努力挣扎着,硬是把二胖抬起了一点,谁知道那只虫子也急了,奋力往前,竟然把身体都挣断了,半截身子还压在二胖手臂下面,头却噌地一下钻回了我大拇指! 我本来是用全部力气撑起了二胖身体,那虫子那么一窜,又是一阵剧痛! 你想啊,食人男把我拇指咬烂,已经像是在我手上削过一层皮了,钻了个虫子进去,就等于又在拇指上戳了一刀,我把虫子拽出来,相当于又戳了一刀,现在它又钻了回去,又是一刀! 十指连心啊,这么一刀一刀又一刀,还都是戳在相同的位置,谁能受得了?! 我疼得一哆嗦,手上没了力气,二胖的身体就又把我压了回去,我感觉胸口又一沉,好不容易呼吸的那点儿气全都被挤了出去,感觉整个人都瘪了,像是从三维生物压成了二维生物。 这阵子那黑布鞋也走到了我身边,我心想这回是彻底完了,二胖不压死我,那虫子也得弄死我,虫子弄不死我,着穿布鞋的鬼也能杀了我,这鬼不杀我,后面那个食人男追过来也可以掐死我。 这一串连环死简直是多重保障,体贴又周到,比保险公司保险多了,能保证让我死得透透的。 与其清醒着等死,不如昏过去算了,一觉醒来直接去奈何桥报导。 我这么想,我的身体和大脑也很合我心意,身体越来越沉,眼睛是越来越朦胧。 在成功昏过去之前,那双布鞋已经在我面前停了下来,头顶传来一个声音:“这四在搞啥子呦。” 我昏昏沉沉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在学校上学,老师在上面讲课,我课本立在书桌上挡着,作为偷吃辣条的掩体,我同桌还是那个叫吴珍珍的女孩,她的书虽然平放着,但是课桌底下的手也没闲着,正在偷偷剥瓜子,除了瓜子她桌仓里还有一堆零食,都是黑皮送的。 拿黑皮的话来说,比起脸,他更喜欢有智慧的女人。 吴珍珍正是个富有智慧的女孩子,就拿上课偷吃东西来说,她每次拨完瓜子,到吃的时候,动作就十分花哨而隐蔽,或者是把头埋到书桌下,飞快地吃进一个,或者是手托下巴,目视黑板,做沉思状,然后偷偷往嘴里塞一个,又或者是装作打哈欠,捂嘴的同时往嘴里扔进几个。 我心灵手巧的同桌还用纸捲起来做了个垃圾桶,用透明胶粘在我和她中间的桌子腿上,方便我们扔垃圾。 虽然吴珍珍吃东西的手法特别有技巧,但是作为一名响噹噹的汉子,我还是不太喜欢她这种花哨的做法,吃个东西,那么累干嘛,大口大口吃呗!尤其是坐我前面的二胖山一样地遮住了我,安全得很,有什么可怕的。 就是这个辣条有点太辣了,辣得我手指头疼,我忍不住嗦了嗦我手指头。 就在这时,老刘头喊:“任天白,你起来把这个问题回答一下。” 我正吃得欢,冷不丁被点名,嘴里辣条还来不及咽,连忙站起来,胡蒙了一个答案:“选c!” 然后班里就迸发出一阵大笑,老刘头说:“填空题你选什么c!”然后开始批评我不好好听讲不好好学习一天无所事事以后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连忙捂住嘴,趁机把嘴里的辣条咽下去,结果辣条是咽下去了,但是嘴里含辣椒含了太久,辣的我够呛。 为了解辣,我只好吐着舌头,不停得嘶哈嘶哈。 老刘头说:“不要以为你抛弃自尊装狗,我就会原谅你!”其他人又是一阵闹笑,前面的二胖笑得我桌子都在震,黑皮也朝我挤眉弄眼,我那同桌已经正襟危坐,装得没事人一样。 我觉得特别没面子,马上朝丁凌看去,她正偏过脸看我,完美的侧脸被光线晕染出一层光,竟然也笑了。
第10页 哎呦,她朝我笑了。 我心里美得呀,有点心跳加快,又有点小羞涩,伸手一捋头发,也帅气地笑了出来,就在这时,丁凌的笑容忽然消失了,她看向我的手,露出惊恐的表情。 我低头一看自己的手,也吓了一跳,我大拇指上竟然长出了一只虫子! 教室里顿时喧闹了起来,同学们尖叫着逃离,桌子椅子乱了一地。 我惊恐地盯着自己的手指,手指上那只虫子转头看向我,露出了一张看透人间百态,很有学问又充满负能量的脸! 我猛地惊醒,睁大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木板床上,再往四周一看,又是一惊,这里看起来就像是古装剧里的客栈房间,房间里点着蜡烛,窗外映着红光,还能听见叫卖聊天的声音。 我身上巨疼,还盖着一床被子,再一转头,二胖躺在地下不远处,一动不动,身上全是血,在烛光下看不清他的脸,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但就出血量来说,估计是凶多吉少。 我想翻身下床,却发现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根本没办法动弹,除了头,其他地方都动不了。 我看着二胖的身体——很有可能已经是尸体了,眼眶发酸,心想二胖终究还是没有逃过一劫,我的好兄弟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去了。 这时突然有人推门,我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只听得有两人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一人道:“你莫要冲壳子(吹牛),你都多久没有整自过活人喽,现在你有没有哈数(把握)?” 另一人哼道:“你要是觉得我吹牛,大可去找别人,我就不信在我们这条街上,你还能找到别人。” 那两人说着话,已经到了我跟前,我张开眼睛偷看了一下,说四川话的是一个干瘦的老头儿,白发长须,头发梳了一个发髻,穿着白色唐装,黑色裤子,黑布鞋,看来我晕倒前见到的就是他。 另外一个说普通话,牛哄哄的是个看起来挺傲气的男人,一身米色汉服,姿势和他说话一样牛,一手背后一手在前面兜着,很有架势。 这俩人穿着不同年代的衣服,看着就像是古装片串场过来的。 这都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穿汉服的男人停到我面前的时候,背在后面的手忽地一扬,我就看见他手里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尖刀! 那个穿着汉服的男人拿着那把刀在我面前晃了一晃,看那姿势是要扎下来! 再装睡就没命了!我猛地睁开眼,大喊一声:“刀下留人!” 那两个男人一下愣住了,然后对视了一眼。 老头说:“你醒喽。”然后转头对那拿刀的人道,“快些撒,醒喽下刀容易疼。” 你们这是杀人还有怜悯之心,希望我在睡梦中不疼不痒地死去啊? 我本是一个桀骜不驯志气高远不会求饶的人,但和二胖处得久了,自尊被他吃去了不少,生死攸关之际,那些听二胖说了无数次的求饶的话就顺口说了出来:“二位壮士手下留情,我上有老下有小家中还养着三只猫五条狗六只兔子一百只蟑螂,全部都靠我养活,所以我万万四不得呦!” 这四川普通话简直有毒啊,明明是这么危机的情况,我也只不过听那老头说了两句话,竟然也被影响了。 那老头奇道:“你和那闷墩儿(胖子)果然四一家滴,说滴话都一模一样。” 废话,我学他的,肯定一样。 汉服男皱眉道:“我刀功很好,分皮去骨能不差丝毫,你怕什么。” 我怕的是死,和你刀功好不好没关系!我说:“你都要把我切片了,死到临头了还不许我怕?” 汉服男说:“谁要杀你了?” 我冷笑一声,指向二胖:“他浑身是血,面色惨白地死在那里,你不要说人不是你们杀的?” 汉服男用一种看白痴的表情看我。 川普老头一脸惊奇的表情,走到二胖跟前,一只手把二胖拎起来看。 我一看川普老头那动作就惊呆了,二胖可是曾经压坏过体重秤的人,这老头竟然能单手提二胖,那他武力值一定逆天吶,至少能徒手杀死个大象吧。 川普老头又拎着二胖晃了晃,道:“这闷墩儿邦重得很(这胖子重的很),我费了劳大劲儿才把他带回来,咋个突然死喽?” 这老头的费老大劲儿肯定和我们通常意义上的费老大劲儿不一样。 汉服男道:“有什么奇怪的,这胖子面相平和气息均匀,根本就没死!” 我之前看那汉服男的眼神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后来老头去查看二胖的时候,我的那个预感就更加强烈了,直到这时汉服男把话说出来,我的预感就成真了。 我之前看电视,每次看到那角色睡着了没死,旁边人却大呼小叫,喊着死人了死人了,我就觉得傻,鄙视他们的智商。死没死你还看不出来么? 没想到今天,这种荒谬的事情却轮到了我身上。 这么说,按照常理剧情发展,这会儿我就能听到二胖打呼噜了。 果不其然,汉服男说完话没两分钟,二胖就响起了震天的呼噜声。 你说这呼噜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这种时候打,是不是找贱,是不是欠揍?我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二胖,这么遵守剧情发展规律,你是以为你是在拍脑残剧吗? 老头眯着眼睛看我,一副你脑子有坑,人死没死都不知道的表情。 我说:“这可不怪我乱想,你看他满身都是血,还躺在地上,看起来就是具尸体。”我梗着脖子看二胖,“我晕倒前他还没受伤,你可别告诉我他出那么多血和你们没关系。” 听我这么一说,那老头忽然表情变得闪烁了起来,嘿嘿地笑了两声。 汉服男说:“那血不是他的。” 我问:“不是他的是谁的?” 汉服男说:“是你的。” 我顿时惊了,目瞪口呆。 老头突然一脸慈祥地问我:“小娃儿,你吃哒没有?饿不饿撒?” 现在追求真相的心思超越了一切,我哪还有心情吃饭,我连忙问汉服男:“为什么这些血是我的?” “当初丁老发现你的时候,正有一只蛊虫往你手里钻。”汉服男看了一眼老头,说:“丁老想帮你把虫子揪出来,用的力气大了些,不小心弄爆了你手臂的血管。” 我累个去,这是要多大力!多大力才能让我流这么多血!这是要揪虫子吗,这是要把我撕碎吧! 我震惊地看向老头,怪不得我浑身无力没法动弹,原来是因为失血太多啊! 那老头握着双手,低着头,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朝我笑了一笑,还挺腼腆。 我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欲哭无泪,只好自己安慰自己,算了,只要把虫子取出来就行了,于是我问:“那虫子呢?” 汉服男回答:“没弄出来。” 我那么多血都白流了啊! 老头辩解道:“我本来四想,帮你把那葱子(虫子)抠粗来,没想到那葱子往你胳膊里面钻,我一下没抠粗来,还出了蚝多血。而且那葱子还往你倒拐子(手肘)那里钻你晓得嘛?我想都已经粗了这么多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帮你抠粗出来……”他嘆了一口气,“可惜还是自(只)抠粗来了血,没得抠出葱子。”
第11页 我想像了一下那个画面,简直惨不忍睹! 老头说:“然后我就把那闷墩儿挪开,把你们呆过来了。” 感情你爆我血管的时候二胖还压在我身上呢!我心中那个恨啊,这是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老头说:“一路尚我想帮你点穴止血,可没把持好李度(力度),又戳粗来俩窟窿,就看你那血喷得呦……” 这下手是有多重? 我痛苦地说:“别说了,我听不下去了。”简直心疼我自己! 老头说:“没得四(没事),关神医给你止了血了,再把葱子拿粗来就好喽。” 我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这老头虽然干着要我命的事儿,但实际上是想救我,那个拿着刀的还是个神医,过来是想治我的。 一句话总结就是,听起来面前两个人虽然没干什么好事,但应该不是坏人。 看看窗外那红光,屋内摆设,面前两人穿着,再结合我昏过去之前的情景,现在我毫无疑问是在鬼市里,这两个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朝代的,但肯定不是现代人。 而且那老头在我面前露了一手,还说到点穴,简直像在拍武侠片。 我试探着问:“你们是不是都会武功?” 关神医冷笑一声,道:“废话。” 我一时之间有点闹不清楚我是穿越了还是见鬼了,问道:“现在是几几年?” 老头奇道:“这小娃儿朗拐子搞得(主人怎么回事),连今年四什么时候都不晓得了撒?” 关神医道:“他受了内伤,大概是被什么重物击中过,就伤势看来,很像被车撞过,或许是小凌提起过的卡车,也许影响了脑子也不得而知。” 还能有什么重物,那重物不就是二胖嘛,人正在地上躺着吶! 我说:“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关神医瞥我一眼,快速道:“现在是2016年,不要说唐宋元明,就连清朝都已经亡了许多年,这些我们都知道。我时间宝贵,经不起浪费,现在可以给你驱虫了吗?” 说完,那神医又扬起刀。 我说:“你驱虫为什么要用刀?” 关神医说:“你身体里可是钻进了一条活生生的虫子,当然要挖出来。” 我一看那刀光晃过,连忙道:“等下,我看电视剧里古代人治病,不都是泡泡药罐子输入内力,吃吃药,发发汗就好了吗?” 关神医皱眉道:“少看点脑残片,多吃点脑残片。说不定你这病就能快点好。” 你知道的还挺多! 我不甘心挨这一刀,又说:“那你给我输个内力呗,我觉得浪费你一点点内力,应该就可以把虫子逼出来?” “多大脸,”关神医冷笑:“你怎么不上天呢?” 我只好退后一步:“那你能给上麻药吗?” “麻药?”关神医反问我:“你觉得我是哪个年代的人?” 他这么光明正大地自己拆自己的台竟然让我无言以对,你说我在充满科技感的现代化的2016遇到他们这种穿得和古装剧一样的人,该吐槽的明明应该是我吧,不符合年代的人应该是他们吧,为什么这个人倒是一副非常有理的模样! 你串戏了理亏的应该是你你知道么? 老头在旁边劝我:“不要海怕,木得事情,最坏也不过四果四(是个死)嘛!” 我瞪着那老头:“你给我说清楚,那个四是什么四,是什么意思!” 关神医道:“你以为蛊虫进入人体,是那么容易拿出来的?” 我又是一惊:“你都上刀了了,还能更坏?” 关神医道:“按照通常情况,这蛊虫会潜入你心脉,控制你身体,使你成为下蛊人的傀儡。但是进入你身体的这只蛊虫,不知道为什么,力量小了许多。” 那是因为二胖把它压断了一半。我问:“力量小了它还能操控我吗?” “不会,”关神医说:“但如果不尽快把它取出来,它就会寄宿在你身上,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 这虫子怎么和寄生兽一样? 听到关神医这么说,我也很慌张,一般来说,也没正常人愿意身上多长个东西,我问:“听你这么说,把那虫子取出来一定很困难了?” 关神医道:“它已经和你的经脉连为一体,取出来必定会伤及筋脉,轻则残疾,重则丧命。” 我直接震惊了,我知道这虫子取出来困难,但是没想到这么困难。 我说:“那我现在身体虚弱,一动都动不了,是不是就是因为那虫子?” “不。”关神医说,“那是因为我点了你的穴道。” 我问:“为什么要点我穴道?” 关神医说:“止血。” “……”我看向老头,他背着手,装作没事人一样地看向窗外。 关神医道:“你不用担心,也就是开始疼一下,筋脉断后你应该就没有痛觉了。”说着就掀开了我的被子。 这可不是打针吊瓶拔牙,这是要到瘫痪或者死亡的程度啊,我连忙道:“等等等等……我一定要取掉它吗?” 关神医道:“我建议你还是把它取掉比较好。” 我说:“那只虫子虽然长得有点贱,但仔细看看,还是挺可爱的,要不然咱就不取了?”哪怕废一只手也比瘫痪强啊! 关神医很不耐烦地嘆了一口气。 我又问:“就让它长在哪儿呗,我是说,不取又有什么坏处?就让它长着呗,大不了我多吃点饭,多给它供点营养啊。” 老头和关神医对看一眼,面色沉重。 我心里噗通一声,又问:“有什么一定要把它取出来不可的理由吗?” “你这娃儿咋子不懂?”老头说,“那葱子长身上,多难看撒。” 我愣了:“啊?” “你这果小娃儿还没结婚吧,手上长着一果(个)蛊,以后咋过结婚呦。”老头说,“我们也四为了你好。” 神经病啊!瘫痪了我怎么娶老婆啊,我死了也没法结婚啊! “不是。”我说,“就为这个,你们就想要割掉那只虫子?” 老头点点头,又道:“而且这果蛊以后说不定还会恶花(恶化),俗话说得好,晚四(死)不如早四,早四早托生啊!” 我简直要哭:“不,我就想晚死!多活一天是一天。” 老头哎了一声,还劝我:“砍头不过碗大个疤,你怕个撒子呦。” 不怕才有鬼吧! “罢了,”关神医收回刀,说,“既然遇到这种不识好歹的,就随了他,也省得我费心。” 还真是谢谢你了啊。 关神医掀开我被子,在我身上戳了几下,我这才能动,起来一看,身上全是绷带,一动哪儿哪儿都疼,也不知道那老头到底在我身上戳了几个窟窿。
第12页 我用难以形容的表情看着老头。 老头会意地点点头:“我晓得你很感激我们,不过大恩不言谢,大家都四武林中人,路上看见只狗崽子被坏人坠赶也会拔刀相助,你就不要过意不去喽。” 我怎么听这话怎么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可他话都说到这种地步,大恩不言谢都帮我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嘴巴干涩,心中冒火,只好靠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费力地道了一句谢,然后打算从床上下来。 谁知身体失血过多,没力,腿软,一下床就跪地上了。我猝不及防,连忙想用手臂撑地,但是我手上全是伤啊,比腿更软,两只手没撑住地,直接就伏在哪儿了。 老头哎呀了一声,道:“你这小娃儿,咋过这么客气撒,都说了不用谢,你还来这——么大的礼!” 关神医也点点头:“还算你有点良心。” 我简直欲哭无泪。 老头道:“我们这里拜四才用这么大的礼,你这样就太客气聊,关神医,快扶天白起来撒。” 我摇了摇手,自己扶着床起来,忽然又觉得不对,看向老头:“你怎么知道我叫任天白?” 老头道:“我曾孙女告诉我的。” 我问:“你曾孙女是……” 老头张嘴正要说话,忽然房门被人“啪”地一声踢开,冷风嗖嗖地灌了进来。 我虎躯一震,这种霸气的出场,一看就是个重要人物。 我定睛看去,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黑衣,腰细腿长,一脸冷艷的美女。 我几乎是在看见她的一瞬间就认出了她——丁凌! 我看着她,她没看我。 顿时所有青春的回忆都涌现在脑海里——二胖撩她,二胖被她揍,黑皮帮我撩她,黑皮被她揍,我怂恿二胖和黑皮同时撩她,二胖和黑皮被她揍,她发现我是幕后黑手,我和二胖和黑皮一起被她揍……青春和平而美丽的回忆在我脑海中一遍一遍重现,我热泪盈眶,并且隐隐感到身上的伤更疼了。 相对于那时的清纯,现在的丁凌更加成熟动人,身上的气场也更加强大,站在那里,活脱脱一个冰山美人。而且现在她带着火气,就和那时候揍我们时一样一样的,显然,她心情不太好。 老头问:“咋样喽?” 丁凌看了我一眼,快步走到桌子前坐下,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喝,胸膛不停起伏,显然是在生气。 我沖她伸手打了打招呼,她瞪了我一眼。 关神医说:“还用得着问?看她这幅模样就能猜到,肯定失败了。”他顿了一下,又道,“最坏的发展就是,她成功了,我们却失败了。” 丁凌点头:“他清醒得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快,我让他给逃了!” 老头摇头道:“下次就不晓得他往哪里跑喽。” 我听他们说话,他们自己好像都知道,我却不知道,这种感觉让我觉得有点孤独,于是我说:“你们在说什么,可不可以让我也参与一下啊?” 丁凌瞪向我:“还说,要不是你,我早就除掉他了。”然后指着我和二胖,对老头和关神医说:“我本来潜伏得好好的准备找个恰当的时间偷袭,他们两个却突然跑出来。”说完,竟然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 我吓了一跳,怎么着,这就气吐血了? 关神医给丁凌把了把脉,然后道:“你受了内伤,不过不碍事,不是什么大伤,吐点血反而还好,一会儿我给你开服药调理一下。”然后又道,“看来他的进步比我们想得要快。” 丁凌又看了我一眼:“他和他们打斗的时候,并没有多厉害,我还以为……” 老头摇头道:“你上当喽!” 关神医说:“他是故意演给你看的,待到你偷袭,再显出真正实力。” 老头看了看我和二胖:“你应该感激这两个娃儿,要不四他们适时出现让你增强警戒,或许你就回不来喽。” 我连忙道:“没关系的,曾祖父,从幼儿园的时候,老师就教导我们,要尽力帮助他人,这是应该的。”说完,我微笑着看向丁凌。 刚才关神医叫老头丁老时,我怎么就没联想到呢,这老头说的曾孙女应该就是丁凌了。 可是这岁数有点不对啊。我说:“曾祖父,你看起来很年轻啊。” 丁老呵呵一笑,对丁凌说:“带他出去浪荡一圈,顺便给他解四一下。” 我顿时高兴了,这丁老是个明白人啊,这就怂恿我们出去约会了。 丁凌皱眉:“他只是个普通人,不应该知道那么多。” 丁老道:“他都中聊蛊葱喽,也不晓得能活多久,也该知道真相,以后四也四个明白。” 这老头说话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丁凌再没反驳,对我道:“跟我来。”转身走出房间,我歇了一会儿又见到了女神,这会儿身上也有了力气,马上跟着丁凌走了出去。 这一出去就看见一条热闹的街,街道两旁一熘儿古代建筑,屋檐下大门前都挂着灯笼,里面点着油灯和蜡烛,映得整条街都红彤彤的,街道上,有小摊沿街叫卖,也有穿着各色古装的人在走来走去。 我好奇地看向四周,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丁凌看了看我,说:“我当时救你时,你没伤这么重,看来是我太祖父让你流了不少血,他人是好的,但下手总是没有轻重,抱歉。” 我不禁有点感动,这姑娘多懂事啊,还知道心疼我,还会帮家里老人道歉,这种时候绝对不能顺杆子往上爬,于是我谦虚地说:“嘿嘿,没事儿,不就是血嘛,我血多,打游戏的时候都充当血牛的角色,流点小血,习惯了……”说到这里,我忽然发现丁凌的话有点奇怪,“等下,你说太祖父?他不是叫你曾孙女吗?” 丁凌道:“他懒得说那么多字,一般都叫我曾孙女,或者孙女。” 我原来以为那老头是丁凌的曾祖父,这岁数已经显得太年轻了,丁凌还叫他太祖父? 我伸着手指道:“你等等,我理一下,你爷爷是你的祖父,你爷爷的爸爸是你的曾祖父……” 丁凌背道:“生己者为父母,父之父为祖,祖父之父为曾祖,曾祖之父为高祖,高祖之父为天祖,天祖之父为烈祖,烈祖之父为太祖,太祖之父为远祖,远祖之父为鼻祖。” 我掰着指头数了一会儿,彻底震惊了:“这中间隔着七代呢?!隔了七代你爸爸的爸爸的爸爸的爸爸的爸爸的爸爸的爸爸的爸爸还活着?” 丁凌严谨地说:“你多说了两个爸爸。” 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还真数,我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过了这么久,你太祖父还活着?” “怎么可能活着。”丁凌说,“当然是已经故去了。”
第13页 “这么说,他们是鬼?”我倒吸了一口气,虽然一开始我想到了自己是在鬼市里,但是后来关神医和丁老进来以后,我就再没多想,他俩看起来就是活生生的人,既没七窍流血也没缺胳膊断腿,更没有脸色煞白自带黑眼圈,鬼的所有特徵他们都没有,而且还会看病治人。 更重要的是,我还能碰到他们! 怎么看都不像是鬼啊? 丁凌说:“若说他们是鬼,似乎也不对。” 我问:“那他们是什么人?” 丁凌说:“你猜呢?” 我转过身,朝这条街道看去,无论是小摊贩还是往来行人,都面色红润有光泽脚步轻快看起来身体倍儿棒,比大活人还精神,怎么看都是活生生的人。 这街道上的东西,看起来也是真的,并没有什么阴森的感觉。 “你们这不太隐蔽,被其他人发现过,都变成都市传说了,我们那有人和我说起过这个地方,我们那的人都管这里叫鬼市。”我说,“小说里经常写,人间有夜市,阴间有鬼市,都是做买卖的地方,这个其实也能理解,无论在哪个空间,大家都得生存……不过你这里嘛……” 我正打量着这街道,街边一个人走过,蹭到了旁边的竹竿,那竹竿掉下来,马上就要砸到下面两个喝茶聊天的老大爷,其中一个老大爷眼睛都没抬,竹竿过来时指尖一弹,那竹竿就变了方向,朝另一边飞去。 那老头那一弹竟然力量不小,竹竿受力道影响在空中转了几个圈,飞到房樑上砸下来一片瓦,又朝着另一边飞去。 瓦片正下方有个卖瓷娃娃的摊,眼看瓦片要砸掉其中几个瓷娃娃,那卖瓷娃娃的小贩伸脚一勾一扔,将那瓦片扔到了身后,身后是个看书的文弱书生,见瓦片飞来,袖子一挥,拳头一出,就将那瓦片撞得粉碎。 另一边,竹竿飞过去的方向是个卖猪肉的,卖猪肉的看见竹竿过来,肉刀武起,将那竹竿切成了几段,但他这做法有点蠢,其中一段竹竿打到了他的鼻子上,卖猪肉的一怒,刀一挥,正好拍在另一小截竹竿上。 那一小截竹竿被拍碎,条状的渣子朝着卖散装糕点的摊上飞去,卖糕点的小贩显然是个注意食品卫生的,看见脏东西飞来,把铺在桌上的单子一抖,顿时所有糕点都飞了起来,接着那小贩跃起,将单子一收,所有糕点差不多都罩住了,只有一个黄豆糕飞了出来。 街道上一少年看见了,连翻几个跟头,然后腾空跃起,抓住了那只黄豆糕。 少年落下时,渣子也飞过了,小摊贩把单子铺开,所有糕点整整齐齐,没有一个碎裂变形的! 这一系列动作也不到一、两分钟,直让我看得目瞪口呆,旁边的路人却见怪不怪的样子,连个叫好的都没有。 如果我工作时小摊贩也是这种水平,那就不是我治理他们了,而是打死我我也不做城管了。 那抓着黄豆糕的少年跑到丁凌身边,道:“凌姐,你来啦。”又看了看我,咬了口黄豆糕,“这谁啊?” 丁凌简单介绍了一下:“这是任天白,这是徐小宝。” 我说:“我是丁凌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中学同学,我们小时候那是打成一片的交情,我们在彼此心中都是特别的,你家凌姐能从人群中一眼看见我,我也为了她受了不少苦痛。” 丁凌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我这话说得有点暧昧,但我也没说错,当时我、二胖和黑皮缠着丁凌,她开头是我们靠近了再打,后来看我们在远处,估计是想着我们走近了还要缠她,于是主动靠近我们,揍完了才心安。 刚开始我们看见丁凌靠过来还开心呢,感觉丁凌身后都有鲜花飘落自带柔光和bgm的背景,后来就被揍了。 揍得狠,我们又不能对女人动手,而且动手也打不过,确实很受苦。 徐小宝一听我话,敌意马上就上来了,嗤笑道:“竟然叫任天白,真装,你咋不叫赵日天呢。” 我一听这毛都没长全的小子还故意示威,马上说:“多大了还小宝,你以为你宋小宝,你敢笑一个吗?” 说实话徐小宝长得挺俊,比宋小宝帅多了,但我是个有规矩的人,凡事都有规则,吵架的规则就是不讲实话。 没想到徐小宝问:“宋小宝是谁?” 你们看,同志们啊,知识多重要,这知识储备不仅要有宽度还要有广度,光看课本知识是不够的,要是没有丰富的知识,被人骂了都不知道。 我说:“宋小宝是风靡全球的影视红星,是万千少女心中的偶像,中老年妇女的梦中情人,他气质独特,仪态万千,笑容尤其迷人,极富感染力,看到他笑,其他人都会忍不住地笑起来,这就是超级巨星的魅力。” “嘿嘿,你别巴结我,我可不吃这一套!”徐小宝有点高兴,但还在硬装,指着我道:“我告诉你啊,我不管你从哪来,这块地盘是我罩的,你规矩点。” 我还想教训一下这小孩,丁凌咳嗽了一声,道:“吵架可以,别动手。”我一想,动手我吃亏啊,就饶过了他。 “如你所见,这条街上的人是武林人士,”丁凌也不管我们之间的气氛,继续说道,“各个身手不凡,当然,他们也都已经死了,不过,我之前说过,说他们是鬼也不合适,他们不是鬼,他们也不认为自己是鬼,因为他们依然生活在这条街里,有身体,有灵魂,没法术。如果要解释的话,应该是他们在死去以后,来到了另外一个时空,也就是这条街继续生活……” “那不还是鬼吗?”我说,“鬼死了以后也生活在阴曹地府啊!” “怎么说话的,”徐小宝道,“你才鬼,你全家都鬼。” 丁凌说:“我希望你尊重他们的选择,他们不觉得自己是鬼。” 我说:“但是事实……” 丁凌说:“在这里说话要小心,拳脚无眼,打不死人,变个残废也是有可能的。” 我平静的说:“事实上,他们确实不是鬼。” 徐小宝这才收起拳头,丁凌微微一笑,带着我心口一阵乱晃。 她那笑和高中时一模一样,和我梦里面也一模一样。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那你呢?”我很是伤感地问,“你是怎么死的?” 丁凌说:“我和他们不同,我还活着。” 听到她这句话,我彻底松了一口气,我本来以为我要娶个鬼新娘,正在暗中说服自己,长得好看身材又好,就算是鬼也没事,现在听到丁凌说她没死,简直是天上掉下个馅儿饼,心花怒放。 根据丁凌的说法,这一条街很早以前就存在了,就像我所看到的,能在死后来到这条街上的人,都是武艺高强的人。 徐小宝插嘴道:“反正这条香格里拉希尔顿四季花园度假街一直都在,我来的时候就在了。” “等下……”我马上问道,“你刚才说这是什么街?”
第14页 徐小宝说:“香格里拉希尔顿四季花园度假街。” 我哈哈地笑出声来,说:“这谁起的名儿,也太损了点吧,这是标题党啊,您看这四周的房子,还希尔顿呢哈哈哈,我觉得吧,像你这种没文化的小孩就应该多读读书,别瞎起名字……” 丁凌说:“这名字是我起的。” 我马上憋住笑:“我觉得这名字还是不错的,虽然和现状不符,但是能和国际接轨,听起来也非常高端大气上档次,很洋气,很有国际范儿,而且有种反差萌,非常妙,特别好,只有有文化的人才能起这么棒的名字。”为了不让自己的马屁拍得那么明显,我又说:“就是名字有点长,不便于记忆。” 徐小宝说:“这街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我问:“什么?” 徐小宝说:“招财街。” 我又差点笑喷。这就跟英文名起布希柯林顿,中文名叫狗蛋一样,中西合璧洋土结合,简直绝了! 我咳嗽了两声,掩饰住笑意,小心地问丁凌:“这名字也是你起的?” 丁凌说:“不是。” 我这才放心,转头对徐小宝说:“你们这街的名字也太土了,充满了物质色彩,不健康,既没有中国古代的典雅风格,也没有现代化的利落特徵,真俗。” 丁凌又说:“这名字是我太祖父起的。” 这真是防不胜防啊,这起名水平,简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我马上说:“不过话说回来,咱们中国人上溯十代都是农民,所以,土,才是这个国家的根。人吃五谷杂粮长大,俗,才是人们的本质。” 徐小宝对我的反应嘆为观止:“你也太能扯淡了!” 这不废话么,这世上最能扯淡的就是公职人员和商人,而我是学工商管理的公职人员! 我是个精明的人,知道继续说这个话题不利于我和丁凌的感情升华,于是转口问道:“那你是怎么发现他们的?” 丁凌说:“这事就说来话长了……” 然后丁凌就给我讲了个故事,按照丁凌的说法,这条街不是白白生在这里的,在这里的武林人士一直在追捕另一波武林人士,这世上任何事任何人都有正邪之分,要说这条香格里拉希尔顿四季花园度假街,也就是招财街上的武林人士是正派,那么他们追杀的人就是反派了。 简单来说,反派负责杀人放火惹祸生事,正派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我说:“不过吧,你要按照武林小说和玄幻小说的客观规律来说,一般正派的都是人面兽心伪君子,反派的才是面噁心善真好人。” 徐小宝再次对我另眼相看:“想不到你是个看事情这么通透的人!” “正派一出来所有人就猜到他是坏的,坏人一出来就知道以后要洗白,俗不俗?”丁凌皱眉说:“你少看点闲书。” 据说最早的时候,招财街要比现在的规模大了十倍不止,很像个有山有水的小城镇,然后街上的武林人士因为招式不同信仰不同爱好不同每天都在打架斗殴,用剑的看不起用刀的,用刀的看不起用暗器的,用拳的看不起用武器的,新兴教义的掐正统教义守旧无聊没有创造力,正统教义掐新兴教义邪气浅薄没底蕴,爱下象棋觉得爱打麻将的没水准,打麻将的觉得下象棋的装比,总之是互相各种看不顺眼,看不顺眼就打,街上乱得啊,简直惨不忍睹,后来大家觉得不行啊,整天这么打多累啊。之前说了,这些武林人士和传统的鬼怪不同,也有身体,也有痛觉,虽然基本死不了,但是会疼啊,受伤了也得治病等痊癒,老被人砍他们自己也难受。 于是后来这些武林人士就开始分派别了,正气凌然的教派组成了正气武林联盟,推选出武林盟主,比较不拘一格任性潇洒的教派就被称之为邪教,推出邪教教主。 自古正邪不两立,这样一分,武林盟和邪教就有了共同的目标,那就是争夺招财街的控制权,于是双方就从大杂烩乱掐变成了齐心协力只掐对方,机智地化小纷争为大干戈。 这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武林盟和邪教就这么打打杀杀,一晃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了。 虽然有不少中二小青年总觉得自己特立独行与众不同,专注于邪教发展,而且不少事情越做越过火,但俗话说邪不胜正,在正派人士的努力下,邪教的势力还是慢慢地被压了下去,最终,正派人士在武林盟主丁千川的带领下,大举进攻,灭了邪教,生擒了邪教教主赵霖。 按理说事情到这里应该已经告一段落了,但就如同所有故事的客观规律一样,每到事件快要顺利结束皆大欢喜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一般来说,开头出现的很像boss的boss都不是真正的boss,所以邪教的真正boss也不是邪教教主,虽然连赵霖自己都认为自己是大boss,但事实上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邪教右护法给架空了! 本来,邪教最有人气的就不是邪教教主,而是邪教右护法,这就跟少年漫中最受欢迎的一般都是男二,言情小说中最全能的也是男配一样。这个右护法是相当了不得,首先,他很帅,还很温柔,这就吸引了一群喜欢邪魅温柔人设的疯狂女粉丝加入邪教,其次,他武功高强,人似乎还很仗义,这就又吸引了一群慕强的男粉丝死忠。 于是右护法这傢伙在背着魔教教主拉拢手下,最终大战武林盟那么顺利地打下了邪教也是因为很多战斗力都跟着右护法跑了。 “除去坑蒙拐骗鸡鸣狗盗这些众所周知的手法不提,邪教武功以外,最让人头疼的是三大邪术。”丁凌伸出三根手指,“分别是幻术、毒术和蛊术。” 我说:“这个我知道,用毒的是唐门嘛,所有人都姓唐,用蛊的是云南苗族,好多痴情萌妹子陷入情感纠葛中都用这一招。” 徐小宝见我这么博学,又对我多了几分敬意:“你竟然也是个懂行的!毒术确实是唐门最厉害,蛊也是苗疆流传过来,由后人改良的。” 那当然,我得意一甩头,那么多武侠小说可不是白看的。 不过那个幻术我倒是不太明白,我说:“幻术是变魔术还是你们这些……”我把鬼字吞了,委婉地说,“特别的人所用的法术啊。” “都不是,”丁凌继续说道,“所谓幻术,就是利用人的五识,也就是眼、耳、鼻、舌、身,来控制人的第六识——意。简单来说,是通过声觉、视觉,味觉、触觉来使人产生幻觉,人的身体受思想控制,当你沉浸在幻觉中不可自拔,那便任人宰割了。” 听起来还挺有科学根据,看来是我想的玄幻了。 “三种邪术,以蛊术最强,厉害的蛊虫不止带毒,甚至可以制造幻术。”丁凌摇头,“而右护法,则非常精通这三种邪术。” 那可真是个难缠的对手,我问:“那正派呢,正派有什么奇怪的招式?”
第15页 丁凌说:“只有武功。” 我说:“这差得有点远,不够帅啊。” 丁凌说:“只有敌人强大,才能突出打败敌人的我们朴素而强大。” 这倒也是,反派一开始都得强一点,正派都得拐着弯夸自己。 因为没人知道这条街是何时出现,又是如何产生的,所以正邪两派虽然平时打架很忙,但人都是有求知慾好奇心的,所以两派人闲暇之余,都会做一些研究,研究这世界的起因。 右护法参与了邪教的研究,并发现了只要有足够的力量,就可以通过特定的时间、物品和仪式,连通招财街和外面的世界。 这个右护法早就偷偷在招财街的武林人士身上种了蛊,在武林盟攻打邪教的时候,他就带着手下躲了起来,趁着武林盟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的时候,发动邪术,利用蛊虫吸收正邪两派武林人士的内力,通过聚集这些内力,打开了通往新世界——也就是我们现实世界的大门!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刚才我还想说不够玄幻,怎么到这里就变得玄幻了! “幸好当时的武林盟主和一些掌门正在开会,没有喝酒,发现不对以后马上追了上去。”丁凌嘆道,“他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太久,自然知道外面肯定已经改变了不少,邪教众人跑出去,必然会在人间掀起一番浩劫。” “等一下,”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刚才你说武林盟主叫丁千川,他不会是……” 丁凌回答:“是我太祖父。” 果然是刚才那个力气奇大,下手超重的老头! 这么一说我就能想像到武林盟和邪教那场决战的惨烈了,想到他给我点穴都能点出几个血窟窿的惨痛经历,我在心里默默地给邪教众人点了根蜡。 “待我太祖父和武林众人到了现实世界以后,正是深夜,大家猛然看见高楼大厦夜灯闪耀,都以为来到了仙境,惊讶了半晌才想起来去追邪教,竟然发现邪教众人竟然已经折损了大半。” 我奇道:“怎么折损的?” 丁凌答道:“有跑在高速上被车撞死的,有落高压电线上电死的,有吸雾霾呛死的,还有些人抢小摊贩卖的东西吃,结果被毒死了……” “……”这还真是时代的印记,咋样都躲不过的,他们死得不怨。 武林盟人数少,但每个出来的都是掌门级的人物,等级比较高,也比较沉稳,看见这世界和他们世界不一样,虽然摸不清头脑,但步步为营处处小心。而邪教人多,可武力不如武林盟,初见现代社会都是惊慌失措的又折损了很多,加上散漫惯了没什么组织,遇事惊慌,一下子分散了。 原本是邪教占上风,这么一来,武林盟反而占了便宜。 邪教跑着躲,武林盟就追着打。 而丁千川几人深切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一路追着右护法而去,右护法带着十个手下,每个手下抱着一个大罐子,死都不敢撒手。两拨人追追打打,右护法虽然武功比不上丁千川,但通过运用邪术,也是几次死里逃生,但也不敢恋战,拖着身子逃命。 然后右护法就遇见了放学回家的丁凌。 之前说过,右护法在招财街每个人身上都种了蛊,丁老头也不例外,只不过这种程度的高手,右护法不敢种太凶恶的蛊,一方面是能力有限,另一方面是如果被发现,他的全部计划都要泡汤,风险太大。但蛊也不是白种的,丁凌一出现,右护法就感觉到了这女人是丁千川的后人,于是马上挟持了丁凌,要挟丁千川。 但他千算万算没算到丁凌也会武功啊!丁凌还趁他不备寻了个空挡摆脱挟持往外逃,结果右护法一行人就又被丁千川等人围住群殴,吓得右护法随身的十个帮手都扔下怀里的大罐子逃跑了。 右护法无奈之下,只好举手喊出那句基本没什么用的经典名言:“你们妄为名门正派,竟然以多欺少,有本事我们一对一单挑!” 丁千川怒骂:“还想单挑?老子看到你龟儿子鬼迷日眼的那副样子都烦求的人!给老子往四里揍!”然后大家气都不带喘,继续揍。 右护法一看那句没用的名言果然没用,只能眼含热泪奋力抵抗,也亏得他武功不低又懂邪术,竟然拖了很久也没被揍死。 丁凌一直盯着他们,毕竟是法制社会怕出人命,本来是想等他们打够了泄愤了,再去报警的,结果眼睛一瞟,那被右护法手下扔掉的十个罐子竟然在自己晃动,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冲击罐子的封口! 丁凌大喊了一声“小心!”,话音未落,就看见罐口被沖开,每个罐子中间都飞出了一个细小的东西,朝着右护法飞去! 丁千川他们也算是见多识广了,看见这情景都觉得有异,马上跳后十米,警觉地看着右护法。 丁千川他们也算是见多识广了,看见这情景都觉得有异,马上跳后十米,警觉地看着右护法。 那罐中飞出的十个东西落在了右护法手中,竟然是十只蛊虫,右护法捧着那十只蛊虫,露出了标准的反派得志式笑容:“哈哈哈,十只蛊王终于全部炼成,我马上就要天下无敌了!”说完以后,将那十只蛊虫吞了下去! 吞下蛊虫之后,右护法身上青筋暴露,内力暴增,丁千川上前试探着和他过了一招,发现他的功力更胜以前。 武林盟的人顿觉不妙,准备围攻,谁知道那右护法竟然也不恋战,转身彻底逃了,武林盟的人追了半天也没追上,只好放弃。 大家再折回来看那十个大罐子,里面全都是蛊虫的尸体,都干得和标本差不多了。 后来武林盟竭尽全力去追捕邪教,可惜并没有抓到多少,邪教众人大多数逃的逃,散的散,早就消失在人海之中了。 武林盟的人正在讨论要如何对付剩下的邪教,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变透明,之后周围景物慢慢变暗,变黑,接着红光渐盛,远处出现了招财街。武林盟的人并没有动,而招财街却像有生命一样在不断靠近。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一愣:“这事我也经历过!”这不就是我和二胖当初从小饭馆窄道里逃脱以后,遇见的场景么? “那是因为当时你们身上有蛊虫,”丁凌点点头,从脖子上掏出一个圆形琥珀:“后来我们发现,招财街会被右护法身上的蛊虫吸引,出现在这种蛊虫附近,现实世界中的人,必须持有相似的蛊虫,才能真正进到招财街里面,否则,只能看见一个幻影罢了。不过这种蛊虫少之又少,我这条蛊虫就是从十个罐子里挑出来的,为数不多的,能够带着它进入招财街的蛊虫。” 我看了下丁凌的那个琥珀,那显然是个人工合成的假琥珀,里面有一条白乎乎的蛊虫,长得非常普通,看着有点像白色的大青虫。丁凌这姑娘也是条汉子,竟然就这么把蛊虫的尸体做成琥珀带在身上。 这下大中和我们说的鬼街传言就可以合理解释了,怪不得那些人只能看见鬼街的幻影而我和二胖却能真正进入招财街,因为我们身上有那食人男体内窜出来的虫子……等下,刚才丁凌说必须持有和右护法身上蛊虫相似的虫子……我惊道:“难道今天我们遇见的那傢伙就是右护法?”
第16页 丁凌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当然。” “那食人男看起来就是个乞丐啊!”我说,“原来的人设不是又帅又温柔武功高强还很仗义吗?” “这是我们从邪教教主赵霖那里得到的消息,”丁凌解释道,“右护法吃下去那么多蛊王,其实是用自己的身体做培养皿,用来培育蛊虫,成为真正的人形蛊王,但他体内的蛊王也不是等闲之辈,哪会轻易让他支配?所以每隔一阵,就会有一只蛊王试图控制他,他必须竭尽全力压制住这只蛊王,这个时候被称之为‘渡蛊’,也是右护法最难熬最弱的时候,甚至可以因为身体的剧痛而精神失常,如果熬不过去,轻则瘫痪,重则死亡。然而只要渡过一次蛊,他便能战胜那只蛊王,功力就会更上一层楼。” 我想起食人男皮肤底下蠕动的蛊虫,不禁抖了一下,这设定有点犀利啊。 “今天算你们走运,遇到他时他正在渡蛊,精神失常行为反常,否则你和二胖也不会活到现在。可惜他这次渡蛊又成功了。”丁凌嘆气:“若是他失败了倒还好,但如果他七次都成功了,征服了身体内的七只蛊王,恐怕这世上就没有任何人能够对付他了,右护法本身心思不正,我们必须竭尽全力阻止他。” 我正想感慨,突然发现了一个大bug。 “不对啊,”我说,“他不是吞下了十只蛊虫吗?怎么变七只了。” “都吞下去了怎么可能完好无损,毕竟蛊王也有强弱之分,”丁凌说:“还有三只比较弱的,吞下去以后被胃酸消化了。” “……”好有科学道理我竟然没有办法反驳,只是可惜那么牛逼的蛊王就这么被胃酸分解成蛋白质了! 不过我觉得吧,按照剧情发展的必然规律来说,在他到最后一次渡蛊蜕变之前,应该是干不掉他的,真正的主角决战,都是在敌人最强的时候才能干掉他。 我又问:“你说当初你是放学后被右护法挟持,现在也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这条街又能跟踪他,怎么你们还没抓住他?我今天看见只有你一个人和那右护法食人男打,你太祖父他们怎么不去。” “因为丁老头去不了。”徐小宝插嘴道,“知道真相,追捕右护法的,就只有凌姐一个人。” “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招财街虽然追着右护法,但是右护法也能感觉到我们,他逃得非常快,不知道为什么,招财街总是无法真正追上他。”丁凌说,“而且招财街的人只出去过了那么一次,就再也无法出去了,招财街内部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的街道在不断地缩小,一直缩到现在的规模才停止。我们猜测一方面是因为右护法给招财街众人下的蛊有制约作用,另一方面他的邪术也影响了招财街,连接招财街和现实世界后改变了两个世界原本的平衡,如果放任下去,右护法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现在能接触到两个世界,又有武力能够追捕右护法的人,就只剩我一个了。” 没想到拯救世界这么重的担子竟然落在了一个柔弱的美女身上,尤其这个美女还很有可能是我未来的老婆,一想到这点,我就很心疼。 丁凌又问:“今天你们偶然遇见右护法,能全身而退算你们命大,那只蛊虫怎么样了?” 我想起那只奇怪的蛊虫,说:“它被二胖压断了,一般钻到我身体里了,另外一半应该还粘在二胖衣服上。” “幸好只有一半,不然你现在已经死了。”丁凌说,“你既然不愿意让关神医把那只蛊虫取出来,那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关神医应该会想其他的办法救你。” 徐小宝哼了一声:“那关少秋脾气那么怪,让他医说不定死得更快。” 我想到那个脾气暴躁,冷冰冰的关神医,也觉得压力很大。 我们一边转悠一边说,不知不觉已经沿着街转悠了一圈,只不过我专心看丁凌,又听她讲话,没怎么注意身边的景物,还想着再和丁凌转一圈,却看见丁老扛着二胖,像扛着一匹昏死的野猪一样,走了过来。 丁老说:“你们说完没有,说完就把这闷墩儿带走,倒在地上碍事滴很!”然后对我道,“接住喽,我给你定过切!”说着就把二胖超我这儿扔。 我连忙躲开,地面一阵巨响,二胖就砸在我身边了。 这老头还真是下手没轻重,有这么乱扔胖子的嘛?我走过去一看,二胖还闭着眼睛呼呼大睡呢。 我觉得有点不对:“二胖怎么还不醒。” 关神医说:“我点了他睡穴,两个半时辰之后才能醒。” 我问:“有这么个穴?” 关神医问:“要不然给你试试?” 我谦虚地说:“不用,你说有就有,谁让你们是武林中人呢。” 关神医道:“既然你不愿意驱虫,那就过来,我给你上药。” 然后我就跟关神医回屋里,把身上绷带拆了换药,我看了看我右手拇指,从关节那里肉都快没了,像是拿小锯子在四边锯过一样就剩着一点筋连着,眼看着就要断了。 关神医说:“留着也没什么用,长好了也不如原来自如,干脆截断吧。” 你这是神医还是刽子手啊,提出的办法真是简单粗暴省事。我连忙说:“先包上,说不定以后长好了呢!” 关神医冷笑一声:“见鬼了才能长好。” 别说,我见你们还真是见鬼,看来我拇指长好有望了。 关神医看起来不靠谱,治病也不靠谱,我觉得他的药至少应该是靠谱的,像小说里的神药那样冰冰凉凉,止疼止血,一抹见效,结果以上疗效并没有出现,该疼的地方还是疼。 我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关神医:“你说上药,但你这药也没什么用啊。” “别小看这药,”关神医说:“它有心理安慰的作用,一会儿你就懂了。” 上完药以后我大概算了一下时间,一个时辰是俩小时,两个半时辰就是五小时,这会儿估摸着二胖也快醒了,要是二胖醒来,看到招财街,还有这么多古装人,十有八九又要吓晕,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当务之急,是和丁凌保持联繫,于是我向丁凌要电话号码,她没给我,冷淡地说:“如果有缘,自会相见。” 十足女神范儿。 我自己也隐隐觉得这件事不可能这么结束,我身上还有只虫子,迟早还会再见到这条街,于是和众人告别,离开了。 离开招财街时和进去完全不同,踏出街道一步,马上就是另一个世界,我就站在我们之前停摩托车的地方,我那辆小摩托就停在不远处,这时候天边发亮,看来已经快天亮了。 这一个晚上也够漫长的。 我一转头,看见二胖如同我和丁老说好的一般,被扔了出来,也是二胖身上脂肪多肉厚,摔这么多次也没伤着。 二胖又是嗵的一声,这回却是醒了,叫了一声,然后猛地坐起来,睁大眼睛左看右看。
第17页 我去启动摩托,二胖跑过来问我:“老白,我们是不是见鬼了。” 我心想还是别说真话吓唬他了,于是说:“没有啊。”顺手拿掉了压扁后粘在他袖子上的半截蛊虫。 二胖说:“我胳膊有点疼,身上也有点疼,像是从什么地方摔了。” 我说:“你从摩托上摔下去了。” 二胖又问:“你身上绷带怎么回事?” 我说:“你摔下来带着车,把我砸了。” 二胖马上信了,神情严肃地对我道:“我和你说,我做了个噩梦,你都猜不到我梦到了谁!” 我说:“丁凌呗。” “你咋知道,是我说梦话了吧?”二胖一下乐了,“我梦见我们去追丁凌,结果遇见了杀人犯,那杀人犯不只杀人,还吃人,身上爬着虫子,别提多厉害了,结果我一看,是我出马的时候了,于是我英勇地救了你……还有丁凌,为了救你们,我和那个杀人犯搏斗,最后制服了他,他哭着向我求饶,但我也没饶过他,一脚踩在他的头上,丁凌和你十分感激我,抱着我的大腿喊我英雄,哎,真不好意思,你看这梦做的,也太不矜持了,嘿嘿嘿。” 我一巴掌糊他后脑勺上了,还嘿嘿嘿呢,在这跟我吹牛,刚才咋没摔死你! 二胖傻乎乎的,也不知道吹牛被我识破了,喊:“你打我干嘛,我身上还疼着呢。” 我说:“忍着,疼疼就习惯了。”说完,我怜悯地看了看他,心想,你知足吧,你不过胳膊脱臼,还被关神医接好了,你看看我!拇指血肉模糊,身上几个血窟窿,被你压出了内伤,身体里还带着一只蛊虫!你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才是最幸福的。 我带着二胖朝着朝阳驶去,心想要不是我受伤了,估摸着我也得和二胖一样,觉得自己是做了场梦。 但我可不能那么大而化之地当成做梦,我还惦记着我身体里的半只蛊虫呢,也不知道那半截虫子是死是活,如果还活着在我身体里乱钻瞎咬怎么办,如果死了,能排泄出去还好,排泄不出去烂在我身体里,那真是画面太美不敢想。 于是我把二胖送回家,托他给我请了个病假,转头就奔医院去了,医院简直比超市大减价还热闹,人山人海媲美春运,我挤了半天也没挤到挂号处。 我低声说不至于吧,我可是天刚亮就来了,旁边一人听见了,就嘲笑我:“刚来就想挂上号,美得你。” 然后又看见几人乐滋滋地往外走:“太好了,终于拿到号了,不枉我排了一天一夜。” 原来挂个号都这么艰难! 我正犯愁呢,旁边一戴口罩的汉子碰了碰我,小声道:“挂号票要不?” 他要问我一句发票要不,我可能真以为自己是在火车站了。我问:“你能挂号?” 那汉子说:“你知道我是谁吗?告诉你,我是黄牛!” 我更震惊了:“挂个号也要通过黄牛。” 那汉子瞥我一眼,哼了一声,道:“你以为呢,土鳖!告诉你,所有专家号都在我们手里,你排队也挂不上。” 我说:“那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城管!” 那汉子面色一变,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转回来:“你是城管你也管不着我啊。” 我说:“对啊,可做我这行的肯定认识俩警察啊。”然后我就打了个电话,让警察把他给铐走了。 等我费劲千辛万苦挂完号,坐着等了半天,又椅子上睡了一觉,睡到一半,我突然觉得有人在盯着我,那视线让人非常不舒服,我猛地一激灵,就醒了,醒来以后四周一看,四周都是人,病人护士医生,也不知道看我的是谁。 这时候护士叫号,我一看,正好轮到我,为了让大夫了解我的病情,进门以后,我二话没说就脱了衣服拆绷带,我说:“大夫你得给我好好看看,我这可是病的不轻,身上一个口子一个口子,全是伤,这伤口老严重了,流了不少血啊,我都快要疼晕过去了。” 听我这么一说,那大夫也重视地直起了身子。 我觉得我这一身伤,疼得要死,在招财街能挺住是爱情的力量,现在能活着撑到医院简直就是生命的奇蹟。如果不是事情太过离谱,我真想好好和现实世界中的医生描述一下我身体有多顽强。 没想到我绷带一解开,那大夫就往椅背一靠,一副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你这是另类医闹你知道吗?” 我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皮肤光滑,干干静静,不要说这次受的伤了,连小时候淘气摔出的陈年老疤都没了! 如果不是身上还在疼,基本上看不出我受过伤。 我这才明白关神医那时候说的至少能有点心理安慰是什么意思,伤口疼归疼,但没疤没伤了,可不是有心里安慰吗? 但这心理安慰算个屁啊! 看起来伤是好了,可该疼的地方照样疼啊! 明天白天有事出门,晚上回来更新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又看了看医生,连忙挽回我自己的形象:“您别误会,我拆绑带是因为热,不是因为受伤,我真正受伤的地方……”我一把扯下了右手拇指上的绷带,竖起大拇指,“在这里!” 医生眯着眼睛一看:“在哪里?” 我低头一看,就连我受伤最严重的拇指也好得差不多了,看起来就像是n年前受过重伤,但现在已经扭曲地长好了,半截拇指明显细了一截,被食人男咬掉的肉都没了,但依然没伤没疤,就是疼。 这真是太让人震惊了,这药也太神奇了,就连拇指都好了! 可表面好了有个毛用!我看医生医生都不信我觉得我是医闹啊! 我只好捂着胸口说:“医生,刚才和你开玩笑呢,其实我可能是有内伤,我身上总是很疼,像被食人族咬过被卡车压过被刀子戳过一样。” 大夫一脸内你大爷的伤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坑爹呢的表情看着我,我只好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没吃饭吧?”过了许久,大夫终于出了口气,给我开单子:“你先去做些检查。” 我说:“做什么检查?” 大夫说:“你这种不知道自己病在哪里的,就什么检查都做上吧,看到做检查的你就拿单子进去。” 然后我就开始了医院探险之路,验完尿验血,做完ct又做核磁共振,测完心电图又做彩超,最后干脆哪里人多我就往哪里走,结果被一帮女人拦住了:“这做产检的,你能怀孕么你往这走!” 剩下的时间我拖着疼痛的身躯几乎跑断腿,一天下来对医院各个科室瞭若指掌,临那医生下班的时候,还有几项检查没出来,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拿着出来的东西重新找到那医生。 那医生面色凝重,拿着我厚厚一沓检验报告翻来覆去地看。那表情让我非常忧心。 身上疼那都是次要的,都是皮肉伤,重要的是那只虫子。
第18页 大夫终于长嘆了一口气,把报告放在桌子上:“我很努力地想从你身上找出一点病,但你的肉体并没有病。” 这肉体一词用得很微妙啊。 我想我前后左右里里外外都被各种机器扫了个遍,没有理由找不到虫子啊,于是小心地提醒大夫:“有没有虫?” “虫?”大夫愣了一下,说,“这倒是有,不过没有大碍。” 这才是真正的神医,蛊虫都能看出来,还说没有大碍!我一下子燃起了希望:“那怎么办,能除掉吗?” 大夫说:“我给你开点打虫药吧。” 我顿时惊了,没想到现代科技竟然发展得如此迅速,蛊虫都能打掉:“能打掉?” “当然。”大夫说,“我给你开个进口药,什么样的蛔虫都能打掉。” 我都要哭了:“医生,那不是蛔虫,是蛊虫。” 医生皱眉:“什么?” 说起这件事我也很羞耻,我四下看看,压低声音,说:“蛊,蛊你知道吗?就是苗族的那个蛊,一群虫子放在一起厮杀,活下来的就是蛊。我身体里有那个虫子。” 医生震惊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点点头,说:“我给你转科吧。” 我问:“转内科?” 医生说:“转精神科。” 于是我花了三个半月的工资,在医院呆了一整天,只获得了一个精神病的称号。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蛊虫靠现代科技是除不掉了。 然后我就回家了,路上我又感觉有人在盯着我,那视线如影随形,但我每次转头,看见的行人都很正常,并没有发现有谁盯着我看。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我疑神疑鬼,几步一回头,搞得原本没看我的路人也都在看我,更加分不清是谁在看我。 好容易进了电梯,电梯里只有我一人,让我安心了一点,不过就这样,开门的时候我也回头看了几次以防万一。 我父母退休后跑到南方某海滨城市买了房养老,就留了我一人在家,正所谓人到用时方恨少,平时没什么感觉,今天一身酸痛,面对孤零零的房子就觉得分外凄凉,而且经过神秘视线的洗礼,今天在凄凉之外还有点阴森。 我走阳台往外看,发现路灯杆旁边有一个长长的人影,我连忙拉上了窗帘,再去看,人影已经没了。 这天晚上我是把门窗全锁死睡的,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作用,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总觉得大拇指痒痒,就像是伤口在长新肉。 早上起来,我看着我的手指,觉得它比原来粗了,然后我就不自觉地老盯着它看,上厕所的时候看,刷牙的时候看,吃饭的时候看,每次看都感觉比上次粗了一点,至少能有个0.2毫米。 我心想这么疑神疑鬼不是我的风格啊,我又不是二胖,于是往手指上喷了点云南白药,绕了几圈绷带,重新把它包起来了。 上班以后,我们队长大中马上找到我,神情严肃地看着我,又让我转圈又摸我身体,看得我非常不好意思。 我说:“大中,你这么深情地看着我让我很羞涩,我知道我很帅,但你可以爱上我,我却不能回应你的感情。” “滚蛋!”大中说:“昨天二胖请假,说你受了很严重的伤,所以我看一下你伤哪了,是不是和人干起来了!” “哎,老白,你好啦。”二胖也好奇地看着我,“昨天不还缠着绷带,今天怎么绷带全没了?” 我一看自己身上确实也没有伤了,绷带也拆了,只好举起拇指:“伤这了。” 大中一下就火了:“伤个指头你请一天病假!” 我连忙捂胸口:“还有内伤。” 大中挥挥手:“行了行了,别装了,这次就饶过你,扣个奖金就算了。幸好看起来没惹什么事,不然就麻烦就了。” 都扣奖金了还说什么饶过我,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我问:“要是惹事了有什么麻烦。” “我们没麻烦,有麻烦的是你。”大中说:“你要惹事了,就是没编制,临时工,立即开除下岗!” 我大吃一惊:“这么狠!” “别担心,”大中说,“只要你没惹事,我们就能罩着你。” 没惹事需要你罩吗? 大中走了以后,二胖走到我跟前,说:“我还以为这工作是铁饭碗呢,原来不是。” 我说:“现在哪有什么铁饭碗,现在工作那么难找,有稳定工作就不错了。” 二胖说:“其实工作也没那么难找,我一毕业就找到了份金融业的工作。” 我马上就震惊了,金融多高端啊,二胖二了吧唧的,还是个学幼师的,又没什么后台,竟然能找到金融的工作,我问:“你确定是金融业?” “当然了,我做股票经理的。”二胖说,“特简单。” 我更震惊了,多少老股民都曾经亏没了内裤,二胖还说简单,难道是我原来小看他了? 我问:“你做什么说来听听。” 二胖说:“我们有一个号码薄,上面有好多电话,我们就打电话,说自己有一只股票的内幕消息,知道那只股票是涨还是跌。我们一天打一百个电话,和50个人说涨,50个人说跌,如果股票涨了,我们第二天就再给说涨的那50个人打电话,给其中25个说涨,25个说跌。第三天再给猜对的那25个人打电话,一半说涨,一半说跌。据说这次再对的话,那些人就相信我们了,就会给我们钱。” 你这是诈骗你知道吗?我说:“那你赚到钱了吗?” 二胖说:“没,我还没来得及等到第三天,公司就倒了。” 我问:“老闆被抓了?” 二胖摇头:“老闆说经济不景气,这行不好做,他正好收到了一个offer,要去新公司上班了。” 你老闆那是洗白从良了。 连骗子头目都递简历找工作了,你还和我说工作好找。 我正要批评他,忽然又觉得有人看我,连忙转头一看,身后除了几个同事,再没别人了。 我心想这应该是我的错觉,碰到了那么离奇的事情变得太敏感了,没想到到了晚上巡逻的时候,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 其实晚上我和二胖对于很多小摊贩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尤其是摆摊卖零碎物品和衣服的,只管那些买吃的了。其实刚开始我们是一视同仁地放过,还尤其喜欢卖吃的小贩,结果后来有一次,我们逛着逛着饿了,买了点小摊上的酱肉炸翅和烤串吃,那几十块钱的肉吃下去,两个人都泄了整整一天,二胖泄到脱水,脸都快变锥子了。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肉都是殭尸肉,那肉年纪比我们还大,是小摊贩集体批发来的,就堆在郊区的破房子里,堆了满地,放菜的房子进去熏死个人,除了没有地窖的阴凉保鲜,其余和地窖没什么区别,地方潮,有些都长毛烂掉了,人家拿水洗一洗,拿刀切一切,加工完了以后就和新的一样,相比之下能看出来新鲜度的蔬菜倒还好,顶多就是放得地方脏又懒得洗。
第19页 我当时听说了以后噁心得好久没吃饭,都瘦了,结果二胖该吃吃该喝喝,我说你也神经太大了,这都没有心理阴影,二胖说哪儿的话,你看我们吃了一肚子的活化石,生命的进程就在我们的肚子里融合了,所以就算拉肚子也应该觉得荣幸才对。 我听完以后简直佩服二胖,觉得二胖就是站在食物链最顶点的男人,什么生物都能吃,吃东西一点不挑,我一直说要是二胖被关在超市里,管一个月,超市就空了。结果后来遇到了食人男右护法,我才发现我眼皮子还是有点浅,如果把二胖和右护法一起关在超市里,隔一个月放出来,超市应该原封不动,右护法也好好的,只有二胖没了。 我东想西想着往前走,二胖忽然伸手把我拉住,我还来不及奇怪,就看见一把明晃晃的刀飞了过来,直直插到我面前的树上。 因为过年期间事情比较多,所以更新速度会慢一点……那是一把菜刀,半把刀都插到树干里了。 我看着那把刀,愣了一分来钟,背后唰地凉了,这要是刚才二胖没拉住我,那把刀就插到我的脑袋上了。 然后我和二胖一起转身,对面是一个卖酱菜的小摊,那摊主也傻了,正呆呆看向这里。 我顿时就火了,想把刀拔出来去质问那小贩,结果没拔动,于是吩咐二胖把刀拔出来,自己走到那小贩面前,问:“那刀是不是你的?” “是我的,这不是有的菜要切嘛,”那小贩举起双手:“但是城管大人,这可真不是我干的,刚才生意好,全是买散菜不用切的,我刀搁一边,一直拿塑胶袋抓菜,刀我碰都没碰。” 我怒道:“你没碰那刀还能自己飞起来不成?老实说,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扔刀泄愤,你这是蓄意谋杀你知道吗?” “哪能呢!”小贩说,“我可敬重你了,自从你们出现了以后,我们的日子好过多了,我们都说您和那位胖……长得很壮实的城管人心善心肠好,是菩萨下凡。” 我怀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这话说得很不真诚。 那小贩见我不信,又说:“真的,你俩的画像我都在家里供着呢,每次出摊前都拜拜,祈祷你们的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工作顺利。” 我说:“滚蛋!”虽然这话听着就感觉高兴不起来,但那小贩说得似乎也不是假话,我和他有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好端端的他也没必要拿刀扔我。 我走到二胖跟前,他还在拔那把刀,我走过去的时候,他才把那把刀拔出来。 我隐隐觉得有点怪,你说这得有多大的劲儿,才能把一把刀这么严实地插到树里头? 我虽然觉得奇怪,但这也没伤着也没死,也不能因为这飞过来个刀就给人家定罪是吧,而且我还是一个那么善良的人。 于是我又警告了那小贩几句,继续和二胖往前走,经过刚才那件事,我有些心魂不定,时刻关注着周围。 二胖说:“你怎么和鬼子进村一样左瞧右看的。” 我说:“我总觉得有人在用很淫邪的眼光盯着我。” 二胖顿时理解我了:“那你得小心点,现在变态很多,像我们这么帅的人很容易吸引别人注意的,要不然我牺牲一下,给你遮着点?” 我说:“别遮住脸,帅的地方我要给大家分享。” 二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肥肉像水波一样荡漾,他很惆怅地说:“那就困难了。” 我俩正说着,忽然听到了一阵悠扬的歌声,转头一看,街边有一对卖唱的,女的瘦不伶仃地,坐在一张小垫子上,腿是扭曲的。男的眼睛全是眼白,好像是个瞎子。两人女的坐着唱歌男的拉着二胡,面前摆着一个破碗。 那女的一脸愁苦,唱出的调调也很凄凉,唱的是没听过的歌,听起来还有点古韵,配着二胡的旋律,简直闻着心碎听者流泪。 二胖感慨道:“高手在民间啊,这水平,可以直接上春晚了。” “怎么说话的!”我听了很生气,厉声道:“不许侮辱民间艺术!春晚是假唱,人家这是真唱,春晚你看着看着能睡着,看这个你能睡着吗?” 说话这会儿,那卖艺的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这条街本来还算热闹,往来行人表情也都不一样,现在受这音乐影响,围在周围的人都一副仇大苦深的忧伤脸。 站在我旁边的一个小姑娘手里还拿着烤鱿鱼,听着听着就哭了,嘴里还含着鱿鱼,一边嚼着一边口齿不清地说:“呜呜呜……太感人了……”然后从兜里拿出五块钱,扔进卖艺人的破碗里。 周围人也纷纷掏钱,往那碗里扔,没一会儿,那碗儿就满了。 伴着那凄悽惨惨戚戚的歌声和二胡,我也想起了小时候陪我长大,却英年早逝的宠物乌龟八戒,不知不觉也湿了眼眶。 于是我推了推二胖,说:“他们太可怜了,快,拿钱。” “为啥我拿,”二胖说:“你的钱呢?” 我说:“我的钱还要留着自己花呢。” 二胖哦了一声,从兜里掏出钱,迟疑道:“可是……” 我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钱,说:“可是什么可是,能不能有点爱心,人家这么可怜,就不能给人家点钱么?” 然后往碗那走,走的时候低头一看手里的钱,是一张一百的,我马上把钱揣兜里,转回去和二胖说:“我想了想,不能随便白给人钱,如果让他们养成不劳而获的习惯,那就是害了他们,我们走吧。” 二胖伸着手还想要回钱,我挡住他的手,搭住他的肩膀,说:“既然道理明白了,这事就过去吧。” 说话的时候我又感觉到背后有视线,我就问二胖:“你看是不是有人在看我?” 我说:“女的还好说,那男的不是瞎子吗,怎么瞪?” 二胖都不敢回头了:“拿眼白瞪你啊,唉呀妈呀太可怕了!” 竟然敢瞪城管,真是无法无天了,要不是二胖形容的比较吓人,我就过去训斥他们了! 我说:“不要在意这些小事,我们走。” 二胖说:“老白,我总觉得你今天有点不对劲。” 我说:“不都说了嘛,我不对劲儿是因为有人总在暗处窥伺着我。” 二胖说:“那他们窥伺你和你右手拇指有什么关系?” 我一愣,说:“没关系啊。” 二胖又问:“那你为什么老搓那根指头。” 我说:“我没搓啊。”说完举起右手一看,我另外四根手指确实在搓着那根受过伤的大拇指。 二胖说:“你这都搓了一路了你还说没搓?” 我顿时惊了,这是我自己的手啊,搓了一路我自己竟然都不知道,没有任何感觉。 二胖问:“你不会是中风了吧?” 他说得我心里一秃噜,但我突然又想到那天晚上遇到的离奇事情,当时受伤的就是这根大拇指,于是我长了个心眼,打算到没人的地方去看看那根拇指怎么样了,就对二胖说:“你在这等着,我去个厕所。”
第20页 说完,我就拐去了公厕。 说起这公厕,那可就厉害了,外表修得看起来像个小皇宫,装修豪华气派非凡,有时候甚至能看见不明真相的外国游客和它合照。 我正巧遇到俩外地人站在公厕门口,伸着脑袋看了半天,见到外面的标示了又不敢进,嘴里直嘀咕:“这到底是不是厕所?” “不可能吧,谁家公厕整这样,又不是钱多烧得慌,这应该是什么景点吧?” 我迈步走了过去,俩外地人见着穿着制服的我,像见到了救星一样,拉着我问:“警察先生,这是不是公厕啊?” 很多人分不清我们的制服和警察制服,我也习惯了,应了一声,说:“你们没看错,这就是公厕。”然后我就亲切地带着两个外地人进去了,还给他们介绍:“这公厕可是这条路上的一个亮点,据说耗资百万,你们看,看起来像不像个小皇宫,这厕所占地面积大不说,地上还铺着地毯,墙上贴着黄色仿古砖,壁挂式宫廷灯,全坑感应沖水,恒温马桶圈,洗手也是感应出水,你看,洗手台旁边还带烘干机,五星级酒店的配置。” 两个外地人惊道:“你们这真够有钱的,这么多钱修个厕所!”说着走到洗手池边,伸手准备洗手,手伸出去停了半天也没有水下来。 我继续解释道:“这厕所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里面的东西都是坏的,感应出水是坏的,烘干机也是坏的,所以你们闻,这里面瀰漫着一股销魂的味道。” 那俩外地人说:“花这么多钱修出来,修这么好看有什么用,哪儿哪儿都是坏的!” “稀奇了,花这么多钱建一个破厕所。” 为什么厕所没人管,当初这问题我也问过大中,作为城管队队长,大中上面有人,也经常和上面的人应酬,所以对这些问题很熟悉。听了我这个问题,他露出了高深莫测的微笑,回答道:“维修养护要钱啊,这么贵的厕所清洁维修就是一笔大钱,这也是为了节省纳税人的钱,要不然这笔钱谁出啊。” 我说:“那当初用得着修这么好吗?” “当然了,”大中又问:“你想想啊,一个好看但不中用的厕所和一个不好看又不中用的厕所,哪个好?” 我想了想,嗯,还真是这么个理儿,第一个厕所至少还有脸。 但这种技术层面的东西解释起来就有点麻烦了,我索性说:“一看你俩就是外地的,我和你们说,这城市里稀奇的东西多了,这厕所算老几?” 两个外地人露出了探究的表情。 你们知道,传播封建迷信,给别人说传奇灵异故事会有一种吓人的快感,于是我就把大中说过的鬼市和夜中黑影的故事添油加醋,用阴森的语调和两位外地人说了一遍。 现在正好是黑夜,被我阴森的语调一渲染,两个外地人明显有些发毛,其中一个看着我,脸色已经发白了,另外一个还嘴硬,说:“这都是谣言吧,哪个城市不都有这么几个传说。” 我说:“这你可说错了,这里是与众不同的,我跟你们说,要想融入这里,你们最好看到什么奇怪的事,千万别去凑热闹,当没看见一样,赶紧离开,那就没事,要是瞎凑热闹,那就后果自负了。”这句话可是我和二胖的血泪教训,要不是二胖看见了怪事,我也不会一身伤身体里还钻进了半截虫子。 刚才反驳的那个外地人还想和我争,另一个人拉了拉他,然后朝我身后指了指,另外一个外地人的脸也刷的一下白了。 然后就听见那两个外地人紧张地窃窃私语:“赶紧走吧。” “都进来了,尿完再走吧。” “可是……” “你刚才没听见吗,当没看见!赶紧的,尿急!尿完就走!” 他们语气十分紧张,说完两人紧挨着就奔小便池去了,这紧紧张张地整得我心里也有点悬,但转头一看,我身后是洗手台,墙上一块大镜子,映出了我英俊的脸,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这时那俩人开始解手,就我一个人站在洗手台前,我就不耽搁,开始干正事了,三两下就把右手大拇指的纱布拆下来了,侧着身子,用右手一挡,就去看我伸出的手背了。 看到大拇指的时候我愣了一下,之前在医院竖起拇指的时候指头就已经长好了,不过下宽上窄,看起来非常畸形,现在只不过过了一天,我手指又不一样了,已经变胖了,就是看起来有点怪怪的,没有指甲盖,也没有纹路,看起来甚至比原来还长了一些。 就算我从来没断过手指,我也知道受伤不可能长这么快啊,难道除了关神医的药,那半只蛊虫也有疗伤的奇效? 我正想着,忽然看见我那大拇指猛地蹿长了一截!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再去看,那大拇指又正常了。 我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大拇指忽然又伸长了一截,并且像蛇一样扭动了起来! 我大吃一惊,连忙用左手握住大拇指,握住以后,还能感觉到伸长的部分嗖地一下缩了回去! 我这大拇指不对啊! 我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也不知道自己身体出了什么异状,心情紧张万分。 就在这时,忽然听来一个古怪的声音:“别捂着,憋死了,让我出口气!” 我一个哆嗦,那声音闷闷地,显然是从我攥着右手拇指的左手里传来的! 于是我谨慎地放开左手,慢慢地反转右手手掌。 随着手掌角度的变化,右手大拇指的正面也慢慢呈现。 然后我腿一下就软了——我右手大拇指的上半截上,长出了一张非常哲学又沧桑的人脸! 正是之前钻进我身体里的,那只蛊虫的脸! 我“咦”了一声就叫出来了,揪住那虫子的脸就往外拉,谁知道一拉拉出一米多长,那虫子还和蛇一样,不断扭动,那力道还不小,带着我的身体也随之晃动。 我晃着转了个圈,一抬头,看见站在小便池前的两个外地人,正扭头看我,双眼圆睁嘴巴大张,表情动作整齐划一。 我心想坏了,要是虫子在肚子里还能说是寄生虫,找医生打掉,现在这虫子长身上了,要是被别人发现了那说不定会被抓住做人体研究像大熊猫一样被人围观最后还得活体解剖啊! 俩外地人问:“你在干嘛?” 我努力让自己脸上表情恢复平静,对那两个人笑了笑:“手指有点酸,我抻一抻。” 那俩外地人看着我那一米多长的大拇指:“你抻得够长啊。” 我淡然一笑,松了手,那手指嗖地回去了:“用的力气大了点,呵呵呵。” 俩外地人很震惊:“这得用多大的力气啊!” 我谦虚的说:“我力气确实很大。” 俩外地人看了看我,接着看了看我身后的镜子,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默默地低下头,拉裤子。 他们一移开目光,我就弯下身子,把大拇指踩住,继续拔,谁知道那虫子也不是好惹的,头从另一边伸出来,朝着我的眼睛戳过来,我伸手去拉,却也没有阻止住它,它在我左手上绕了几圈,继续冲着我的眼睛袭来,我只好头一抬,那虫子就直接戳到了我鼻孔里。
第21页 它这是在报复上次我戳那右护法的鼻孔吧! 你长我手上,还戳我鼻孔和我斗?! 我怒火中烧,像只猛犬一样,发出愤怒的吼声,歪着嘴想去咬那虫子。 那虫子也当仁不让,扭动着不让我咬,还藉机想打我脸,一副挑衅的样子。 我更加愤怒,誓要弄死那虫子! 就在我和那虫子撕杀的时候,忽然眼睛瞟到两双鞋,抬头一看,那俩外地人已经走到了我面前,我又瞟了一眼镜子,上面映出我的身影。 我弓着身,脚下踩着自己的右手,右手大拇指从脚底下长了出来,在左手上绕了几圈,然后塞在了我的鼻孔里,我表情扭曲,嘴巴歪着,正在努力咬自己手指。 两个外地人看着我,一副震惊的模样。 我咳嗽了一声,然后恢复了表情,那蛊虫也平静了,动也不动。 我装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看什么看,没见过人用这么帅的姿势扣鼻屎啊。” 两个外地人齐齐摇头。 我说:“那是你们见识比较少,好好读书,多看些书,学点科学知识。” 俩外地人说:“我俩刚刚读完博士后。” “……”我说,“也不能死读书,要多走点地方,多看看,开阔眼界,才能学到书本上没有的知识。” 俩外地人说:“我们是环游世界之后回到中国,继续旅行的。” “……”我说:“旅行没有用,那太肤浅,要和人深入接触才行。” 一人说:“我谈过十七个国家的女朋友,他比我少一点,只谈了十六个国家的男朋友。” “……”我看着他俩,无语了。他这话信息量有点大啊。 他们问:“够深入了吗?” 已经不能再深入了好吗?我很生气:“你们咋那么烦人呢!” 俩外地人还处于蒙圈状态,有点小心地问:“你之前说这城市稀奇的东西很多……您这样的算正常吗?” “当然正常了,不要以为交过外国女友……交过外国对象就了不起了,外国能和中国比吗?”我说,“外国有中国这么博大精深的内涵吗?外国人能像我这样扣鼻屎吗?” 俩外地人齐齐摇头。这就对了,我想他们也不可能见过。 “没见过那就好好看。”我说,“这是中国传统文化,你们得好好见识见识,不要忘本。”我说完,那虫子也很配合,用力地扣了一下。 两个外地人又是一惊,颤抖着道:“扣出血了。” 我说:“男人就得豪爽一点,扣鼻屎不出点血那能算男人吗?你们尿完就赶紧走,不要打扰我扣鼻屎!” 那俩外地人被我的气势镇压,一个拉着一个走了,我松了一口气,看到那只虫子,怒从中来,再次和它厮杀在一起。 结果刚才走掉的其中一人又拐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我刚被那根虫子捆了起来,捆得严严实实,像个茧一样躺在地上,只露个头部。 那人呆呆地看着我。 我做出平静的表情,说:“你不要误会,我不是什么怪人,我只是有点冷,所以把自己包裹起来取暖。” 那人一副想掩饰住自己内心的震惊又掩饰不住的模样,嘴巴长了又合,脸上带着一丝可疑的红晕,似乎想和我说什么又不好意思。 我顿时警觉起来:“干嘛,找我有事?” 那人连忙拿出着笔和纸,小心翼翼地问:“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我很诧异:“签什么?” “签‘我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他说,“落款写路飞。” 路你妹啊!他是橡胶人,我是被蛊虫附身了,这能一样吗! “什么意思,你觉得像我这样有格调的人,会随便给人签名吗?”我给他签完名以后,生气地骂走了他。 那人走了以后,男厕所就彻底没人了,我用身体撞上门,对虫子说:“来吧,我们战个痛快!” 虫子啪嗒一声把门反锁,对我说:“你会后悔的!”这虫子说话的语调非常奇怪,说话是一字一字地吐出来的,比较平淡,没什么波澜。 既然厕所门关上了,不会有人再进来,我俩能放心地打了,我张开嘴,用力地咬住了虫子的头,虫子用毫无表情的语调哎呀了一声,显然这个攻击是有效的! 可我咬的毕竟是我的手,那一口太用力,把我疼得啊,忍不住也惨叫了一声!然后我想用右手其他手指掐它,谁想到虫子猛地缠住了我的右手腕,越缠越紧,我右手腕血流不通,一会儿就紫了,手又胀又痒。我拼命地拉着手腕上的虫子,虫子冷笑道:“看我废了你的手,怕了吧……奇怪,为什么我有点头晕。” 这不废话吗!你长在我右手上,这么一勒,血流不通,当然头晕了!你以为紫的只有我的右手吗?还有你的脸啊! 我和虫子打了半天,势均力敌,谁都打不过谁,最后我俩都累了,我趴在洗手池上喘着气,虫子也累得耷拉在水龙头上。 那虫子说:“如果不是我失去了半截身体,力量减弱,我早就支配你了。” 我说:“要不是你长死在我身体上,我早就把你揪出来了踩死了!” 那虫子说:“像你这样毫无内力的普通人,能被我寄生是你三生有幸。” “滚一边去,我稀罕你个烂虫子!还不是你死皮白咧地往我手指里钻,”我很愤怒,“我就奇了怪了,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我大拇指头?” 我只是随口一问,那虫子竟然抬起那张严肃的脸想了半天,然后说:“那是我看到的第一个断了皮的手指,我想,这……大概就是初恋情结吧。” 初恋你妹啊!你一只虫子,对我手指搞什么初恋! 我趴在洗手台上,十分抑郁,我竟然在厕所和一根长在手指上的虫子吵架,简直是哔了狗了。 我看着面前的镜子,上面映出我的脸,那张被我评选为世上最英俊的脸庞已经被汗水打湿,看起来还有一点小性感,嘿嘿。 就在我从自己的帅气中找回一点安慰的时候,那虫子也看着镜子,用几乎毫无起伏的音调嘿嘿嘿地笑着,说:“太帅了。” 我轻蔑地说:“你才发现我长什么样?” 虫子说:“我是在说我。” 你那脸可以叫沧桑可以叫冷漠,唯独和帅没关系。 我正在心中冷笑,忽然感觉到手上一僵,那虫子似乎从镜子中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虽然还是那副表情,但整个身子都直了。 我心想难道是被我的英俊所震惊?然后朝镜子一扫,顿时身体紧绷寒毛直竖,整个人都不好了! 从镜子里,可以看到,在天花板靠近门的那个角上,趴着一个男人! 那人穿着一身黄色,身上衣服颜色和厕所瓷砖相近,趴在那里几乎和厕所融为一体,猛地一看很容易忽略他,那男人四肢大张,像只蜘蛛一样趴在墙角,眼睛正盯着我,看得人不寒而慄。
第22页 我从进厕所就一直在门附近的洗手台这,后来又关了厕所门,根本不可能有人进来而我不知道——这也就是说,这人是从一开始就趴在天花板上的! 我浑身发凉,深更半夜,一个男人躲在厕所天花板上一动不动,盯着来上厕所的每一个人,简直惊悚! 怪不得刚才那俩外地人一直往我身后看,还一副惊恐的表情,那么快就相信了我说的话,原来他们俩个是早就看到了这个傢伙! 我和虫子互看一眼,马上明白了彼此的意思——开熘! 那俩外地人都跑了,跑完还能回来要一次签名,可见这人也许只是个喜欢趴在厕所天花板上的怪人,并没有什么攻击力和杀伤力,我俩也能顺利出去。 虫子马上缩回到我的手指里,我的右手又变回为一个正常的形状,我也不再犹豫,抬腿向前走去,然后拉住门把手,旋转后一拉。 门没开。 我再次用力一拉。 门晃荡着顿了一下,还是没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阻止我开门。 我慢慢地抬起头。 刚才趴在墙角的黄衣男人已经移动到了我头顶,头朝下,半边身子趴在门上。 我盯着他,然后拉门,他盯着我,下巴手掌腰腹用力,用身体把门推了回去。 我可算知道刚才的阻力是哪里来的了! 刚才那俩外地人走,这人不拦,我们走,他跑来拦,显而易见,他是沖我们来的。 黄衣男人看着我们,露出一丝狞笑,显然不怀好意。 但我好歹也当了这么久的城管,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我拉了拉制服,学着大中的腔调,先声夺人,指着他大声道道:“你,干什么的!知不知道厕所是公共场合,不允许个人长时间占据的,你有许可证吗?啊?信不信我把你抓起来?” 黄衣男人被我说懵了,愣了半晌,问:“能不能通融一下?” “不行!”我严肃地斥责他:“社会运行要有规则,人民生活要有公德,你占据厕所天花板,违反规则又没有公德,我们身为城管,看到这种情况,一定要制止!” “既然这么严重,”黄衣男人手指一弯,在门上按出几个坑:“那我就只好杀了你,毁尸灭迹了。” 我淡淡地一笑,诚恳地说道:“这位帅哥,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其实公德规则不重要,和谐社会最重要,吶,你喜欢呆在厕所天花板上闻味你呆着就是了,我不打扰你,先走了。” 黄衣男人继续用身体抵住门:“要走可以,把蛊王留下!” 蛊王?! 我震惊地看向自己的手指,这看起来傻了吧唧总是一副嘲讽脸的货是蛊王? 虫子冷哼了一声,骄傲地挺起了身子,脸上表情写着“你才知道爷多尊贵?闪瞎你这无治凡人的狗眼!” 黄衣男人说:“呵,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把蛊王交出来!” 虫子自豪道:“那当然,我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 我伸出右手,诚恳地看向那男人:“给你,拿走。” 早——上——好——啊~~~ 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就同意把虫子送了出去,男人和虫子都是一惊。 男人身体忽地一坠,手指又在门上挖出几个坑,一手抓门,另一手已经呈爪状抓了下来! 他这招来的又快又急,幸好我眼疾脚快,又一直注意着他,他一动,我就第一时间往后退去,险险躲过一击,他爪夹着风在我脸前晃了过去,我几根头发就掉了下来。 我吓得后退了好几步才站住。 男人眯着眼睛瞪我:“拿这种弱智谎言骗我你以为我会信?这可是世间难得一见的蛊王,你会这么轻易给我?” 我这时才看见那男人每根手指上都带着一根黄色锥形物体,就像清朝皇妃手指上带的护甲套,头部弯曲,尖如利刃,怪不得在门上一抓一个坑。 “别说蛊王了,就算是猫王长在我身体里我也不乐意啊,我说你可一直在这看着呢。”我一边后退一边解释:“刚才我和这虫子打成那样你没看见?” 男人哈哈大笑了几声,然后怒道:“不可能,别逗了,你俩一体同心,一个受伤另一个也会有痛感,有什么理由自相残杀?又不是傻,还搏斗!想骗我?我清楚得很!刚才你们肯定是早就发现了我,故意演一场戏给我看!却没想到我如此机智,并没有中你们的计!” 我和虫子都沉默了,也不怪他想得太复杂,还是我俩太纯真。 那男人见我和虫子不说话,以为我俩默认,更是生气,大喝一声:“把蛊王交出来!” 我眼前一花,就有什么东西从脸边划了过去,伸手一摸,手上竟然有血,转头一看,地上倒着一个护甲套。 这护甲套还有这个用法! “把蛊王交出来!”男人手上的护甲套嗖嗖地飞了出来。 我从来没见过如此蛮不讲理之人,给他他说我骗他,不给他他又生气! 我一边躲男人的攻击,一边甩着右手,试图把那蛊王甩出来,那虫子被我甩着,却还是一副平淡的表情,可虽然它脸上没啥表情,我却总觉得它在幸灾乐祸。 “别白费力气了,”虫子说:“其实你要把我送给别人,我倒是不在意,附在别人身上我也没什么损失,但是我现在已经长在你身上了,要把我完好地从你身上分离,必然会吸走你的精气,”它嘿嘿了一声,又说,“我倒是无所谓,就是你会变成一具干尸。” 我倒吸一口凉气,幸好刚才那男人没真的把这虫子拿走,不然我现在已经变成这宫殿厕所里的人皮地毯了! 怪不得当初关神医想要把这虫子取出来,如果时光倒流,我再次面对当时的选择的话……那我还是不能让他把虫子取出来啊,那时的非死即残和现在变成干尸,根本分不出来哪个更惨! 所有想法在我脑海中过了一遍,同时那男人还在不断攻击我,我忽然感觉到危机,头一转,看见一个护甲套朝我脑门径直射来,条件反射之下,马上伸出右手去挡,也就是那一瞬之间,我脑中闪过一个想法——既然你不讲理,大不了破釜沉舟我死了也不让你得到虫子!然后手腕一转,直直用大拇指对着那飞过来的护甲套! 那虫子本来还在转身看我,一脸贱笑,忽然感觉到了危机,表情渐变,嘴巴圆张,回身去看! 我不知道那虫子被护甲套贯穿后,我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只能闭住双眼,等待那一刻的降临。 没想到过了十来秒,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我有些诧异地去看自己的手,不禁大吃一惊! 那蛊王竟然咬住了那枚护甲套! 蛊王“呸”地一下,吐出了那枚护甲套,动作表情十分帅气,一副游刃有余实力爆表的模样,连我都从心底产生出了一丝敬佩之意。 这虫子不简单啊,此时此景,真应该配上背景音乐。
第23页 厕所内一片死寂,这神展开让那男人也呆住了。 “你难道不知道偶的实力?”虫子冷声道:“你以唯我是辣么好到手的?” 我心中那点敬佩瞬间消失了,那男人也无语地看着那虫子,它嘴巴呈圆锥形,明显合不拢,舌头都被那护牙套扎出血了。 就这点实力还吹什么啊,我捂着手指,感受着迟来的痛苦,骂道:“装个屁啊,他再扔一枚你就死了。” 虫子经过刚才一击,也看清了这人的恐怖之处,对我喊道:“那你还等什么,还不快逃!” 男人他怒吼道:“想逃?没那么容易,没人能从我变色龙手下逃脱!” “变色龙?!”我心叫不好,虽然这外号我从没听过,武侠小说中,有外号的都是高手,这男人如此有底气地说出自己的名号,显然不是等闲之辈,一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而且按照常理,这个过人之处,肯定和他的外号有关。 “提起杀手变色龙,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男人身体又一次下滑,这次整个身子都已经贴到了门上,厉声道,“我可以隐藏在任何地方而不被人察觉,取人性命于一瞬!” 说完,那男人一扬手,我以为他要继续射出暗器,连忙用手挡脸,没想到他唰地一下扯掉了自己的衣服,黄色衣服下面是棕色的衣服,正好和门的颜色一样。 我愣了。 男人得意地哼了一声,身体又滑到地上,同时又唰地一下扯掉了棕色的衣服,里面是和地毯一模一样的红色衣服,变色龙道:“我能时刻改变身体颜色,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让目标不知道我会从何处出现,心惊胆战,夜不能寐,从而精神崩溃,未战先衰!” 神经病啊,什么改变身体颜色,不过是换衣服而已吧!你到底是穿了多少件衣服能这么撕,而且这衣服质量是有多差?一撕就破! 大家元宵节快乐!! 变色龙以一种蛇的姿态朝我爬了过来,虽然看着费劲儿,但是我能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爬,他现在身上颜色和地毯融为一体,一站起来,变立体了,那保护色不就没用了么? 不过他那种姿势看着还是挺唬人,我不禁镇定地往后退了几步。 变色龙见我后退,越加得意:“护甲套暗器与我来无影去无踪的身形配合,就算你是大罗神仙,也得怕我三分!” 我刚刚看他变色,有些松懈,听他这么一说,又警戒起来,他那指甲套杀伤力还是很惊人的,我脸上还带着那指套划出来的伤口,手上虫子也受了伤。 我全神贯注地看着变色龙,谁知道他并没有直接攻击我,而是伸手去捡掉在地上的护甲套,对我说:“你先等一下,我马上就取你性命!” 我一看他手指上光秃秃的,再一看地上的护甲套,七零八落像妙脆角一样倒在厕所的地面上,数了数,正好十个! 原来是暗器扔完了啊! 我原来就一直奇怪,武侠小说里用暗器的怎么带那么多暗器,看起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原来是扔完了自己捡回来回收利用啊! 变色龙捡着地上的护甲套往手上带,连声道:“不要急,一会儿就好,等我一下,我一会儿就来杀你!” 我简直无法直视,你好歹也是个有外号的杀手,十根手指头你就只带十个暗器啊,就不能多准备几个护甲套放兜里以防万一? 这种情况下,我要是真等他来杀我那我就是真傻了,我也不管变色龙的叫喊,拉开厕所门,飞快地跑了出去! 到了熟悉的大街上,我才松了一口气,我从来没想到过,上个厕所竟然能如此凶险。 这地方太危险,一会儿变色龙捡完护甲套,从厕所里追出来,换个其他衣服,在这月黑风高的夜里,说不定真能无声无息取我性命,我得叫上二胖快点走。 我正想着,忽然停住了脚步,这夜市的动静不太对!大家都知道,夜市那是相当热闹的地方,各种喧譁,人声鼎沸,就像刚刚我进厕所之前一样。可是这会儿,夜市里却变得有些寂静,人声车声碗碟交错声都消失了,只剩下凄悽惨惨的二胡声。 刚才热热闹闹的夜市已经不见了,所有摊子都消失了,就剩下一条空旷的道路,要不是二胖还站在刚才我们听曲的原地,我真要以为我走错地了。 我走向二胖,他背对着我,像一堵肉山,走得近了,我才看见那俩卖艺乞讨的人还在那里拉着二胡唱着歌,面前的小碗里装的钱都慢得溢出来了,中间还有不少百元大钞,见我过来,那二人头也不抬,依旧一个拉一个唱,还是那凄悽惨惨戚戚的调子。 我总觉得那两个卖艺的人有古怪,盯着他们问二胖:“夜市的人呢?” 二胖说:“收摊啦。” 我看了一眼表:“这才九点,收什么摊?” 二胖说:“留着又没什么用,当然得走啦。” 我说:“什么留着没有用,留着摆摊挣钱啊。” 二胖说:“现在不需要他们摆摊啦。” “那需要什么?”我总觉得二胖说话有点阴阳怪气,转头去看他,正巧他也转过了脸,脑袋低垂,双眼上翻,脸上带着不明所以的微笑。 他笑道:“需要抓住你啊!” 我吓得跳了起来,条件反射,一拳揍向二胖的肚子,拳头所到之处,轻轻柔柔,如打入棉花堆,二胖腹部脂肪太厚,保护层比较牛,没有一定力道伤不到他,所以这一拳下去是我手也不疼,二胖也不疼。他肚子一挺,脂肪波动,将我的手和我整个人都弹得往后退了了几步。 再一抬头,二胖还站在原地,朝我阴测测地笑。 我说:“二胖,你这是中了什么邪,赶快醒醒!” 二胖说:“没问题啊,那你先把蛊王交出来啊!” 又是蛊王!我瞪向自己的右手:“看,又是你这破玩意儿惹来的麻烦事!” 虫子哼了一声,翻着白眼道:“我受欢迎怪我喽?” 这表情看得我咬牙切齿,这虫子也太贱了! 忽然间二胡声歌声转了个调,二胖猛地扑了过来,胳膊以一种怀抱的姿势,直接勒住了我的脖子,二胖胳膊又粗又肉,这么一嘞,脖子倒是还好,就是肉几乎盖住了我整个脸,鼻子和嘴巴都被遮住了。 二胖依然用那种阴阳怪气的语调道:“怎么样,你要不要把蛊王交出来啊!”说完,身体后仰,我整个人都被他带起来了。 我脸和脖子都被二胖的胳膊捂着,不要说说话了,呼吸都困难,满鼻子都是二胖身上的汗味,想要扒拉二胖胳膊,却不知道他哪来的蛮力,死活不松手,眼看着就要窒息了,我转动眼珠,看见那边卖艺的二人还在演奏,我就伸手往兜里摸。 那里有一个护甲套,是我刚才趁变色龙没注意偷偷捡的,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我手一挥,就把那枚护甲套扔了出去,本来是对着那瞎子的二胡扔的,没想到力气不够,半路掉了下去,砸在了他们要饭的碗上。
第24页 我一看扔偏了,正在暗嘆今天要折在这了,没想到歌声和二胡声音同时停了下来,那男瞎子喊道:“钱!钱!” 唱歌的瘸女的说:“没事,钱还在。”然后抬起头,狠狠瞪我。 与此同时,二胖的力气也松了下来,他后退两步,像是提线木偶断了线,有气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幸好这俩人更在乎钱,不然我今天要死在我发小手里啊。 我单手撑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然后看向那两个卖艺的,喘着气问:“你们……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 瘸女眉毛一挑:“哼,看来你也是个有眼光的,看得出我们不一般!” 瞎男也嘆道:“不愧是被蛊王附身的人!” 废话!这街上都空了,就剩四个人,我、二胖和你俩,二胖跑来打我,你们还没事人一样拉二胡唱歌,看不出你们有鬼那就是我瞎! 我说:“你们到底是谁啊?” 瞎男背一挺,一个拉二胡的姿势:“鄙人瞎眼二胡手。” 瘸女往后蹭了蹭,蹭到他身边,摆出美人鱼的pose:“小女子瘸腿歌者。” “我们二人形影不离,卖艺为生,”二人齐声道:“江湖人称眼瘸双怪!” 这外号真是绝了,看起来应该是量身定做的。 不用多想,这两位肯定也是从招财街里跑出来的。 不用多想,这两位肯定也是从招财街里跑出来的。 之前在招财街,丁凌和我说过邪教让人头疼的三大邪术,毒术蛊术幻术,从刚才的情况看,他们应该是用了幻术,用声音迷惑控制人,驱逐了无关人,还控制住了二胖。 我伸出右手,露出虫子,对他们道:“你们应该是为了这玩意来的吧?” 虫子挺直了身子,又恢复了那很有迷惑性的高深莫测的表情。 瞎男道:“你知道就好,快把蛊王交出来!” 我说:“不可能!” “为什么?”瘸女说:“蛊王在我们这里,比在你手里要有价值得多,你一个人毫无武术功底的人,拿着蛊王,只会浪费了它的价值!蛊王实现不了它的价值,它也会很难受的!” 我说:“可是交出去我会死啊。” 瞎男说:“你的死能让蛊王的能力得到发挥,能让我们的功力大增,死也死得有价值!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就算是蛊王,肯定也更想和强者在一起!” 虫子被说服了:“他们说得有道理!我看他们也算有点本事,又是习武之人,比你强了不少,不如你就把我送给他们,然后有价值地去死吧。”说完,蛊王冲着眼瘸双怪连连点头,脸上带着欣赏嚮往亲切的笑容,身子拉长,朝着眼瘸二怪而去。 我都要哭了,这不是死得有价值没价值的问题,是我压根就不想死啊! 我说:“你们有没有搞错,这只虫子可是蛊虫,附身之后很有可能控制你的心智,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把它当成香饽饽争来争去,脑残吗?” “这你就不懂了,”瞎男说,“它不是一般的蛊虫,它是蛊王,蛊王和一般蛊虫不一样,自然有它的用法。” 虫子连连点头,骄傲地飞向眼瘸二怪。 我问:“怎么用?” 瘸女说:“蛊王大补,当然是要吃下去了。” 我说:“怎么吃?” 虫子扭头,鄙视地看着我:“你怎么这么笨,肯定是一整根吞了。” 没想到眼瘸双怪齐声道:“既然是大补的东西,怎么能生吞呢,当然是要嚼着吃了。” 下一刻,虫子嗖地弹回到我的手指,大声喊道:“保护我!保护我!” 如果这只虫子和我的生死无关,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把它送出去! 眼瘸双怪怒道:“看样子你是不会把蛊王交出来了!” 这还用问,离了它我就得死,换你你交吗? 瞎男竖起二胡:“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罢,拉起二胡,随手拉了几下。 我心想不好,这货又想操控二胖来打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二胖,决定先下手为强,索性趁他还没起来的时候,就先把他揍瘫了,省得一会儿我自己吃苦。 于是我来到二胖跟前,拳打脚踢,使尽了全身的力气,避开了他上半身的防御,集中于他下半身的弱点,中间二胖疼得醒了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话,我整个人一跃而起,狠狠压在了他身上,二胖“唔”了一声,吐出一口白沫,就又晕了过去。 我自言自语道:“这下他应该不会再被操控了吧。” 虫子道:“他刚才已经晕了,本来就不会被操控。” 我“嗯?”了一声,看向倒地不起的二胖,心虚道:“不会吧?” 虫子说:“他刚才已经失去意识晕过去了,那眼瘸双怪是用声音控制人,人晕过去,听不见声音了,他们要怎么控制?” 我懂了,这眼瘸双怪,就相当于电脑黑客,人晕过去就像是电脑拔了电源,再厉害的黑客也没办法入侵了。 我充满歉意地看了一眼二胖,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既然他们已经不能控制二胖,他们在这里拉什么二胡?” “那胖子晕倒了,你不是还在吗?”虫子说,“他们是打算控制你啊!” 我倒吸一口气,转头去看那眼瘸双怪,那瘸女也一脸诧异地看着我,显然是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揍二胖,还打得那么血腥残忍。 这时瞎男停下手中的动作,道:“调好音了,我们开始吧。” 你是上台表演吗你还调音! 瘸女朝我露出了一个怜悯的表情:“既然你不愿意交出蛊王,那就不要怪我们无情!接下来这首曲子,是我们的成名之作,听完这首曲子的人,非疯即傻,没有人能保持清醒,你现在后悔,把蛊王交给我们,还来得及。” 我说:“你们的成名曲竟然这么难听,也真够可怜的。” 眼瘸双怪冷笑一声,起势唱歌。 我马上捂住耳朵,与此同时,刺耳的二胡伴随着难听的歌声响起,那声音穿透了我捂住耳朵的手,刺入我的脑海,就像是有无数双手在挠玻璃一样,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虫子马上绕了几圈,将自己裹成了茧。 我本来心惊胆战,听了一会儿发现这歌没我预想的那么厉害,索性放下了手。 他们这歌,难听是难听,但是比起我之前经历过的,还是差了许多。 当初我们在高中古惑仔时期,曾经和社会小青年王龙强龙哥混过一段时间,有一次龙哥把我们叫到后山,说要让我们见见世面,我和二胖、黑皮就去了。 去得时候我们还很忐忑,因为听说后山那边闹鬼,经常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曾经吓疯过人。 结果过去一看,龙哥带着几个小弟,拿着个收音机等着,说磁带里面是龙哥的个人创作,新歌,魔鬼重金属,要让我们欣赏一下。
第25页 说完龙哥手下的小弟们就找藉口给龙哥买烟买水买零食地跑了,留下了天真无邪的我、二胖和黑皮,当时我们都很傻很天真,不知道社会险恶,也不知道什么是魔鬼重金属,就乖乖等着,结果龙哥一按播放键出来我们就傻了。 那歌吵得我脑仁疼,就像有一百只公鸡在一起打鸣,光听见里面人撕心裂肺地吼,吼了半天也不知道吼了个啥,隐隐约约听出来好像是国骂串联,中间还穿着那种话筒被干扰的“哔”的声音,简直听得人生不如死,我听了几秒,就有种头晕眼花想上吐下泻的冲动,我们那时才知道闹鬼的传言是怎么来的。 二胖和黑皮承受力比较弱,马上就挺不住了,直接就倒地上了。 龙哥很生气,上去就揍他们,我一看倒了要挨打,就用坚强的意志力挺住了。 龙哥走到我面前,一脸赞赏,扯着嗓子问我:“怎么样?” 我哪敢说不好,只能扯着嗓子回:“过瘾!有格调!” 龙哥露出了一副难得见到知己的表情:“呦呵,看不出来啊,你这小子有点意思,这磁带送你。告诉你啊,这首歌只发挥了我百分之三十的实力,我真正的实力不敢表现出来,别人听到会害怕!你很好,你懂得欣赏,以后我就唱给你听了,下次我录歌你一起来。” 然后我就哭了。 后来当我知道龙哥他真没谦虚,那磁带确实是他百分之三十的实力的时候,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特别后悔当初为了不挨打说那么一句废话,就算他把我打残也比不得不受那种折磨强啊! 我从来没想到龙哥那里受到的折磨,竟然也能算一种磨练,这眼瘸双怪还算是音乐家,还讲究音乐性,我听惯了十级噪音,再听他们这音乐,就觉得也没那么难听,至少有旋律,有旋律,就能得到美的享受。 瘸女见我不为所动,停止了唱歌,瞎男问道:“怎么样,他疯了没有?为什么这么安静?” 瘸女道:“他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瞎男道:“不可能,你不是说他明显不会武?怎么可能抵挡得住我们的幻术?” 我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们以为你们是唱得最难听的?不,我还见过更难听的。 我这句话显然让瘸女有了一丝顾虑,她打量着我,似乎是想重新确认我的身份,忽然,她的目光停在了他们要饭的碗的上面,捡起碗旁边的护甲套,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喊道:“他不是普通人,他是杀手变色龙!” 什么鬼?竟然和之前的剧情连起来了! 瞎男也是一惊:“原来你就是传说中来无影去无踪能随时隐身无声无息之间取人性命的杀手变色龙!” 你们把那么变色龙说得那么厉害,那你们知道他是怎么变色的吗? 我一边想着一边转头去看厕所,不仔细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跳,原来变色龙已经爬出了厕所,上半身融入到了夜色中,下半身还在厕所门口的昏黄灯光里,所以变色龙就一边爬,一边脱下半身的黄色裤子,使得自己的身体有一个自然的渐变效果。 眼瘸双怪道:“想不到我们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你,变色龙!” 正在脱裤子的变色龙一愣,转头去看眼瘸双怪,他不明真相,一爬出来就被点名,满脸惊讶,显然以为眼瘸双怪发现了他。 “不愧是令江湖人闻之色变的高端杀手,竟然装得如此隐蔽,险些骗过了我们!”瘸女举起护甲套,“如果不是我眼尖,捡到了这个,根本不会发现,你就在这里!” 变色龙低头,观察自己的手,上面九个护甲套,又去看瘸女,一脸充满疑惑地恍然大悟,那表情分明在说怪不得我找了半天没找到原来在你这可是想不通啊怎么可能在你这? 我知道他为什么半天才爬出来了,应该是在找被我拿走的那一个。 我见那眼瘸双怪已经误会了,索性将计就计,随意一站,手有意无意地指向变色龙道:“没错,杀手变色龙就在这里,他身手不凡,杀人于无形,你们怕了吗?” 变色龙身上有保护色,又趴在地上,如果不仔细看其实看不出来那还有个人,我姿势又摆得自然,眼瘸双怪压根没想到我是在指变色龙,可变色龙却已经警觉了。 “怕?”瘸女冷笑一声,“早就听闻杀手变色龙功夫了得,仇家满天下!今天就让我们领教一下!” 瞎男拉了一下二胡:“我们眼瘸双怪现在就要取你变色龙的性命!” 我说:“吹吧你,有本事你们现在就杀了变色龙!”说完,眼睛往变色龙哪里一瞟,不明真相的变色龙面色凝重,明显以为那二位真是沖他而来的了。 变色龙也知道眼瘸双怪的厉害,手一挥,护甲套就飞了出去,直奔二胡而去,瞎男脸色一变,琴弓一甩,琴弓和护甲套相撞,断成两半! 同时整个变色龙整个人蹭地窜了出去,还被脱了一半的裤子绊了一下,幸好瘸女本来就没看见他,待变色龙近身了才发现还有这么一人,马上翻身去挡,连声喊道:“谁?” “你刚才叫爷的名字不是叫得欢吗?”变色龙尖锐的护甲套一抓,险些抓毁瘸女的脸,幸好这时二胡声响,惊天动地一声指甲划玻璃声,变色龙身体一抖,动作顿了一下,又被自己裤子绊倒了,瘸女这才逃过一劫。 变色龙在地上一滚,再站起来时已经脱掉了碍事的裤子,可是此时瘸女已经拎起拐棍,严阵以待。 瞎男立马用断成半截的琴弓拉起了二胡,不过声音不如原来自然流畅,变色龙的精神虽然受到了一丝影响,却还保持了神智,马上冲着瞎男扔出了护甲套,瘸女立马抡起拐棍保护瞎男。 他们打得别开生面,特别精彩特别有趣,有种超脱时代的疯狂感,作为唯一的观众,我是真想看完这一架。 但我绝对不能留在这里,要不然他们打完,我的命就是赢者的奖品了。 我跑到二胖跟前,扇了他几个嘴巴,喊道:“二胖,醒醒!” 虫子道:“你管他干什么,我们快走!” 我说:“得带他走,我们不能给敌人留余粮啊!” 虫子见我还在扇二胖,只好说:“我想办法,我们快走!”说完,在二胖身上绕了几圈,把他像茧一样裹了起来,又在我摩托车上打了个结,道:“拖着他走!” 于是我启动了摩托,也不管后面厮杀着的杀手和卖艺的,拖着二胖就跑了。 我一路拖着二胖回到了家,众人都用惊讶的表情看我,都在猜测我摩托后面拖着的是啥,幸好那虫子把二胖裹得严实,不然我俩明天绝对要上报纸。 等我和虫子费劲千辛万苦把二胖带回我家以后,我已经一身汗,把二胖扔在地上,我就直接瘫倒在了沙发上,我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干过这么累的体力活,工作强度是搬砖的一百倍,差不多等于挪了个小象回家了,这真是应了一句话,人类的潜力是无穷的,我都没想到我能有这么大的劲儿能推着二胖走,如果不是这楼是高层有电梯,估计我就只能把二胖扔在楼下了。
第26页 我看着天花板开始思考人生,想着这几天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什么连七八糟的事情都能遇见,想了一会儿觉得身上汗流不止,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后怕,挣扎着起来去开窗户,结果走到窗户边,又吓了一跳,深更半夜的,窗户外面竟然趴着一个人! 我看着天花板开始思考人生,想着这几天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什么连七八糟的事情都能遇见,想了一会儿觉得身上汗流不止,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后怕,挣扎着起来去开窗户,结果走到窗户边,又吓了一跳,深更半夜的,窗户外面竟然趴着一个人! 隔着一层玻璃,我惊讶的看着他,他平静地看着我。 然后那人他忽然一笑,沖我点点头,还摆了摆手,正常得就像邻居打招呼一样。 可我家是十楼啊! 那人敲了敲玻璃,我打开窗户。 那人说:“你好,我是江湖人士,人称壁虎,我希望你能把蛊王交给我……” 我拉开纱窗,伸手按住那人的脑袋,把那人推了下去。 壁虎你大爷壁虎!还没完没了了! 我关上窗户,拉上窗帘,转身就走。 虫子喊道:“哎,你去哪儿。” 我没好气地说:“去厕所,拉屎!” 我有个习惯,思索的时候就爱蹲厕所,一般天才都习惯这么干,所以才会有一个纪念这个动作的着名雕像,叫做沉思者。 不过现在变色龙、壁虎都出现了,一会儿到厕所又来个叫苍蝇的,我也不会惊讶了。 我坐在马桶上,开始思索日后要怎么办,现在显而易见的是,那些江湖人士来找我,是为了我手上的虫子,虫子离开我,我会死,虫子受伤了,我会疼,所以我得保护虫子。而那些人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我的生死,却一直没对我下杀手,只是让我把虫子交出去。 虽然我不知道咋样才能把虫子交出去,但目前看来,如果我死了,恐怕对这只虫子也会有一定影响,所以他们才有所忌惮。 幸好这只虫子虽然吃里扒外,但现在怕被他们嚼着吃了改变了想法,目前比较安分。 在我整理思绪的时候,虫子还在喋喋不休:“你一会儿擦屁股是用左手还是用右手?我警告你,你最好是用左手!” 这傢伙还挑三拣四的,我说:“你没附身在印度人左手上你就知足吧!” 虫子很不高兴:“我身为蛊王,能附身在你身上,你应该觉得荣幸,拼尽性命保护我才对。” “你堂堂一个蛊王还要我保护,”我说:“你怎么那么孬。” 虫子厚颜无耻地答道:“这是反差萌,你不懂。” 这虫子和右护法混到外面以后,到底学了多少乱七八糟的词儿? 我说:“你好歹是个蛊王,难道除了变长缩短,就没有什么其他拿得出手的技能?” 虫子说:“我应该还有一个特殊技能,但是我忘了它有什么用。” 我很鄙视它:“这都能忘?” 虫子说:“还不是因为你把我搞得只剩了半截,害得我的智慧和能力都下降了许多。” 要不是因为你只剩半截,我现在已经死了好吗?我问:“你那技能是不是有杀伤性的技能?会不会自爆?” 虫子说:“不是,是其他方面的技能。” 我说:“你既然想不起来,那就试一试,把那技能试出来不就行了?” 虫子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就让我试一试。”说完,虫子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我等了一会儿,见它没动静,正打算弹它,忽然,虫子身上亮起了红光。 那红光变幻莫测,绕在虫子身边,衬得我的右手大拇指像一只红色的灯泡。 我伸出左手在大拇指上挥了一下,那光凝而不散,虫子身上也没有特别的热度,不知道这红光是怎么亮起来的。 而且这个红光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点眼熟,似乎是在哪儿见过。 我伸出左手在大拇指上挥了一下,那光凝而不散,虫子身上也没有特别的热度,不知道这红光是怎么亮起来的。 而且这个红光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点眼熟,似乎是在哪儿见过。 我的注意力全放在虫子发出的红光上,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四周光线有些暗,我本来以为是看红光看久了产生的错觉,可没想到厕所的另一侧靠窗处也亮起了红光。 我转头一看,顿时惊了,只见我家厕所的另一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一条乌黑的通道! 我看着那条通道,瞠目结舌,脑海里全是一个念头——这条通道我见过! 我不只见过,我还知道它的尽头会出现什么! 果然,通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个红色的点,然后那个点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我的嘴巴也越张越大。 我已经能看出来,那是一条路边挂满红灯笼,热闹非凡的街,那条街正以惊人的速度朝我靠近。 最终,那条街在离我马桶还有半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街口挤着一堆人,像是一个学校的人都要聚在一起照毕业照一样,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全都一个表情,捏着鼻子,睁大眼睛看着我。 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这一条街都飘悠悠的,有种半透明的质感,那些人也有点透明,看起来还真像鬼。 我坐在马桶上,裤子褪到了大腿,手肘放在膝盖上,下巴放在手心上,看向他们,满脸惊恐。 这不是招财街吗? “撒子哦,一股茅斯味儿。”丁老头捂着鼻子从人群中挤出来,见到我,叫道,“你咋子又来喽?” 我马上用右手捂住下身,左手拉起裤子:“这是我家厕所。” “蛰是你家茅斯?”丁老奇道,“那我们为啥子会跑来这里呦?” 我说:“你问我我问谁……”说到一半,我忽然想起了罪魁祸首,低头去看那只虫子。 “他问你,你应该问我。”虫子还是一副欠揍的哲学表情,沖我点点头,用一种很贱的语气说道:“没错,是我!” 丁老惊讶地喊道:“你拇指竟然会锁话!” 这得谢谢你们招财街全街。 关神医走过来,一把抓起我的手,惊道:“蛊王!” 所有人的目光刷地射了过来,然后就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 我脸都红了,恨不得在脸上打个马赛克,然后再把关神医打成马赛克,你抓我手之前难道就不能先看一下它捂在哪儿吗? 五分钟之后,我沖完厕所,穿好裤子,面色郁闷地坐在马桶盖上,与我半米之隔的招财街上,已经聚拢了不少人,他们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用好奇的目光注视着我,从我穿裤子,沖马桶,到打开水龙头洗手。 我每做一个动作,他们都会发出惊讶的“哇”“哦”“咦”的声音。 等我做完一切,坐在马桶上的时候,他们的议论声也开始了。
第27页 “你们看见没,他的恭桶竟然会自己出水!” “为什么那个东西一拧就能出水。” “你哋都唔识,呢种恭桶丢做马——桶——,系鬼佬哪里流传来啲。” …… 这招财街还果真是聚集了五湖四海,什么人都有。 我正在想,虫子突然和我说:“我想起来我这项技能有什么用了。” 虫子拉长了身子,立在众人的视线里,咳嗽了一声,道:“现在开始开会,我来发言,给大家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它一出声,所有人都沉默了,好奇地看着它。 “我要发言了,”虫子说:“你们应该鼓掌。” 招财街的人还不知道这虫子有多贱,听到这话都是一脸蒙圈。 虫子不满地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和你们的利益息息相关,如果我是你们,我就会对我好一点,该鼓掌的时候就鼓掌。” 于是招财街不明真相的群众们稀稀拉拉地鼓起了掌。 虫子喊:“掌声热烈一点!” “啪啪啪啪啪”掌声变大了。 虫子满意地点点头,说:“好了,停,安静,我要讲话了,不要再鼓掌了,不然会盖住我充满磁性的声音。” 关神医道:“这虫子怎么看起来那么欠打!” 你才发现,我从看见它的那一刻起,就很想揍它了。 丁老倒是被逗乐了:“这葱四蛊王?怎么这么好耍!” 虫子问:“你们这几天没有追到萧诚吧?” 萧诚这个名字我有印象,就是之前丁凌给我讲故事里面的右护法的名字。 关神医反问:“你怎么知道?” 虫子看向招财街群众,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我当然知道,你们以为为什么这招财街,之前能一直出现在右护法附近,跟踪着他?” 招财街的居民们一脸茫然:“为什么?” 虫子哼哼一笑,“招财街和萧诚之间之所以有感应,就是因为萧诚在你们身上下了蛊,而他自己有着控制这些蛊的蛊王。这个做法有利有弊,在用蛊和秘法限制了你们行动的同时,你们也能被拉到他的附近,因为蛊王在他身上。但是现在,你们应该已经发现了,你们没有被带到萧诚身边,而是被带到这里来了。”虫子顿了一下,带着骄傲的微笑看向招财街的居民,“你们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招财街的居民中有人喊道:“因为这几天我们身上的蛊在睡觉,蛊王感觉不到。”这声音还挺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 虫子的笑脸僵了,它顿了一下,解释道:“你们想,右护法是用蛊王控制你们的,而我,也是个蛊王。” 众人明白地“哦~”了一声。 虫子再次露出骄傲的微笑:“现在,你们明白了吗?为什么你们没有被带到右护法身边呢?” 招财街的居民中又有人喊道:“因为这几天蛊王在睡觉,我们身上的蛊感觉不到。” 虫子的笑脸再次僵了,再次解释道:“你们要知道,我在右护法身上的时候,你们能找到右护法,而现在我在任天白身上,你们又找到了这里。” 众人瞭然地“哇~”了一声。 虫子第三次挤出微笑,“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感觉不到蛊王?” 招财街的居民中又有人喊道:“因为这几天蛊王在睡觉,我们身上的蛊也在睡觉。” “你们是不是傻!”虫子终于怒了,气急败坏地喊道:“我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你们还听不懂?因为我就是你们身上的蛊的蛊王!你们应该尊重我!” 招财街众人“切”地一声,七嘴八舌地道:“原来是这样,早说嘛,绕什么圈子。” “又不是灯谜,还让人猜来猜去的,烦不烦,好好说话会死吗?” “呢虫子脑子系咪唔好呀。” …… 虫子整张脸都阴下去了,抑郁地缩回了我的手指,简直无法计算出它心理阴影的面积,再看一眼招财街群众,徐小宝在人群中笑得一脸得意,我就说刚才那声音听着耳熟,原来是他喊的。 真是——喊得好! 不过听虫子这么一说,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当初我和二胖怎么跑都跑不出那条小黑道,为什么招财街会停在我们面前,为什么我上着厕所这招财街就又出现了。 这就像是个定位追踪器,虫子在哪儿,招财街就能定位到哪儿。虫子在右护法身上的时候,招财街追着右护法跑,现在虫子到了我身上,招财街就追着我跑了。 关神医看着虫子:“既然你有这种功能,那就赶快把我们身上的蛊虫去掉。” “去不掉。”虫子缩在我手指里疗伤,声音很沮丧,“我现在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我的身体已经被任天白和他的同伙给祸害了,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已经不能像原来那样无忧无虑随心所欲了。” 我顿时惊了,这话说得太内涵了,有点恐怖啊!你给我说清楚,我把你怎么了,你一天不是精神得很吗? 招财街众人齐齐看向我,目光意味深长又带着鄙视,似乎是在说,真是个淫贼,连虫子都不放过。 我分辨道:“你们看清楚,它只是只虫子,我能对它做什么啊!” 丁老摇头道:“能做什么,那就只有尼自己资道喽。” 不是,我冤不冤啊,被误会做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对方还是只虫子! 我说:“行了,你们也知道你们追错了,赶紧回去吧,反正味儿也都闻完了,就别挤在我厕所了。” “这可做不到,”关神医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扇子,扇啊扇的:“我们无法控制这街的去向。” 对,招财街不随他们动,随虫子,于是我和虫子说:“你赶紧把他们送回去。” 虫子说:“这件事情吧,不能赖我,要赖你。” 我心一紧:“嗯?” 虫子解释道:“你不是要看我的特技吗?我的特技就是把招财街固定在一个地方十分钟,一般萧诚用这个技能来躲避他们的追杀。” 我松了口气:“不就是十分钟嘛,你十分钟后把他们送走。” 虫子继续说道:“但是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身体断成了两截,使用特技时控制不住身体中的洪荒之力,所以这个特技一下子使过头了。” 我又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所以?” 虫子说:“所以他们定在这里的时间会长一点。” 那不祥的预感更强了,我问:“多长时间?” 虫子说:“十年吧。” 这叫长。一。点?这长度能绕地球一百圈了好么,这是十年不能用厕所的节奏啊! 我心中十分愤怒:“信不信我能冒着生命危险打死你?”
第28页 关神医也说:“我们还要追捕离开招财街邪教众人,不能在这里停留。” 虫子辩解道:“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要招财街受到重创,里面的人死伤大半,蛊虫力量减少,他们自然就会离开。” 丁老“啪”地一巴掌打到虫子头上,我听到了骨头碎裂之声,然后我和虫子都疼得大叫起来。 丁老很不高兴:“扯把子,不要乱讲!” 我捂着手指,和虫子一起泪流满面。 “蛊虫力量减弱我们就可以离开,那你死我们也可以离开了?”关少秋拿出几根针,对准虫子,“这么一说,你死了,我们身上的蛊毒也就能解了。” 我连忙说道:“等一下,它死了,我也会死。” 关神医道:“有我在你怕什么,死不了。” 我精神一振:“真的?” “当然!”他答,“只不过会变成失心病,体不能动嘴不能言脑不能思,但人是活的。” 这确实不是死,这是生不如死啊! 我马上保护住虫子,现在起我要把它当成我的宝贝,和命根子同等待遇。 丁老一点头,再次扬起手:“那就安心喽!” 什么安心,根本没法安心啊! 虫子嚎道:“英雄!打什么地方都可以,千万别打脸!我靠脸吃饭!” 我对这虫子简直嘆为观止——真是太不要脸了!它缩得只剩个脸,不打它脸那就是打我啊! 丁老也是耿直,听了虫子的话就伸出手,真打算扇我,他那力道我可知道,点穴能点出血窟窿,这一巴掌扇下去,虫子不死我也得死啊! 我急中生智,大喊道:“等一下!这虫子杀不得!” 丁老的手停在半空,奇道:“为啥子?” 我说:“你们不是一直在追查右护法和他的手下吗?你们不是说右护法需要用七只蛊王练就绝世神功吗?现在他缺了一只蛊王,一定会找上门来的!那些邪教的傢伙,也会窥伺蛊王的力量而找上我,你们呆在我家,反而更容易找到他们。” 丁老问:“真滴?” “当然是真的。”我说:“我今天已经见到了几个邪教傢伙了,什么变色龙什么壁虎什么眼瘸双怪,都是为了这只虫子来的,就是我势单力薄,打不过他们,要不然我必须得把他们捆了当礼物送你。” 虫子也连连点头:“对,对,你们留在这没坏处。” 丁老放下手,对关神医说:“他能缩出这些人的名号,应该四真滴。” 关神医也点头同意:“这么说,留在这里也是一个办法。”他想了想,又道:“但我们又不能离开招财街,如果任天白自己出去,被人伏击,夺走了蛊虫,那我们岂不是损兵折将,得不偿失?” “搞那么多干什么。”徐小宝喊道:“太麻烦了,夜长梦多,还不如现在就把那虫子弄死,一了百了。” “不不不!”虫子一下惊了,连声喊道,“这个可以解决!绝对可以解决!我能把你们带出招财街!” 唰!听到它这句话,招财街所有人的眼睛同时亮了! 虫子说:“你们只要在我身边,就可以在我方圆两公里之内自由活动,但是一旦离开我超过两公里,就会被送回招财街。” 关神医挥了挥他半透明的手:“看看我们现在的这幅样子,能出去吗?” 虫子说:“你们现在虽然是半透明的,但这是固定街道产生的临时效应,再过一会儿,就能完全固定下来,和正常人无异,随便出门也不会有人惊讶。你们要相信我的话,我比你们出来得早,接受了许多新知识,所以我懂得很多,这就是现代人所说的科学。” 作为一个现代人,我表示没有听说过这种科学。 可是招财街群众却不像我那么渊博,听了虫子这话,现实低声讨论了一番,然后就兴奋起来,叽叽喳喳地聊个不停。这也难怪,那帮邪教的跑出去了那么多年,在现代社会待得不亦乐乎,他们却是除了那一次几个代表组团追捕邪教众人后不久就被送回来了,之后全都是丁凌帮他们抓人,还没来得及感觉一下这现代社会什么样。 现在终于有了能出去看看的机会,当然激动了。 可我不像他们那么好忽悠,说道:“你先等等,他们没问题了,我有问题,现在是我家厕所挂着一条街,我家是十楼啊,别人一抬头,看见楼外面挂着一条街,这像话吗?” 虫子说:“外面当然看不见了,你不懂,这是空间无损压缩技术,是高科技,里面空间巨大,但是外面却看不出来。哎,这个和你说了估计你也不会明白,你们的科技还没发展到这个地步。但是你要知道,如果把我们的经历写成故事,那绝对不会是迷信的鬼故事,而是正能量的科幻小说,就算是拍电影电视剧,也是科幻型电视剧,广电总局也没理由禁我们的,你懂么?” 我是不懂,我不懂这只虫子到底外面经历了什么,一个古代的蛊虫,怎么懂得那么多,它是每天吃着面包喝着咖啡看报纸吗? 还科幻电视剧,吹吧,看你那五毛特效的模样,一脸的平面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那脸是画在我手指上的呢。 一会儿赶飞机,现在还不忘更新,我简直要被自己的勤奋感动哭了!! 虫子估计是怕刚才和我说的这一个条件不够,继续给自己求情:“而且我还不止这一个用处,我还能感觉到招财街人的气息,不止是你们,邪教的人我也能感觉到,我估计你们不知道,关少秋给他自己手下也下了蛊,虽然那些蛊不归我管,但是我在他身体里呆了那么久,也能大致感觉到一些。”虫子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有我在,肯定特别方便,所以你们最好还是不要杀我,留下我吧!” 看看,看看,还说自己是蛊王,一副委曲求全贪生怕死的模样,真让人看不惯!我马上扭头对丁老和关神医说:“我觉得它说得很对,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丁老和关神医从刚才听到虫子说能带他们出去以后,就一直面色严肃,二人时不时地低语几句,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还用诡异的眼神看着我,听到我这话,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松了口气,心想这下可算是保住了小命。 没想到正觉得万事大吉世界和平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门铃声。 我郁闷地抱住头:“又是谁啊。” 招财街的人都在奇怪这是什么声音,虫子却一副很懂的样子问我:“你不去开门啊。” 我说:“能开吗?我敢开吗?” 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家万年不来人,怎么偏偏在这会儿一波一波地来人,打出去一个壁虎,又来了一街的武林高手,现在这门我是死也不开的,这种情况下,谁知道开门又会出现个什么鬼。 我想得很清楚,这门不能开,一个是我不知道门外的是不是蜈蚣、蜘蛛之类想要夺取蛊王的武林人士,另一个原因是就算门外是正常人,我这还有一整条街半透明的非正常人呢,这要是见了面,不得把正常人也吓得不正常了?
第29页 所以这门是万万开不得,他把门铃按得震天响,我也当做没听见。 但没想到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呆在厕所里不为门铃声所动,屋子里却有其他人听到了门铃声。 我听得二胖喊了一声:“谁啊?”就觉得不妙,我在厕所里待太久,把这傢伙给忘了,没想到现在他还能出来给我添乱。 接着我又听见二胖一声大叫:“我靠,怎么可能!” 我心想坏了,不会真来了个蜈蚣蝴蝶穿山甲之类的吧,马上拉开厕所门,冲出去喊道:“快把他赶出去!” 等一看见门外站着的人,我就和呆在门口的二胖一样蒙圈了。 丁凌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外,瞟了我一眼,依然是一副高不可攀的冰山脸,却特别好看特别美,简直是自带光环,真人看着就像是从那些什么自拍神器美颜相机里走出来的一样。 二胖喊道:“老白,老白你快来看,我的天哪,我这不是做梦吧,我不是在巡逻吗?为什么会在你家,丁凌怎么会在这里?” 丁凌瞅我一眼,我就明白了,丁凌肯定是追着招财街来的,不过当务之急,是要让二胖镇定下来,不要这么大喊大叫。 我说:“你打你自己一下,看疼不疼,不就知道是不是梦了?” 二胖一副震惊脸看我:“我跟你说,老白,这还真是邪门了,我现在没打自己都觉得全身疼,特别是某个地方。”他看了一眼自己下半身,不过有他那肚子挡着我估计他也看不到想看的地方,“疼得都有种要断子绝孙的程度了!这是为什么?简直太难以理解了,我不会是见鬼了吧?” 我说:“别胡扯,这是我家,我家还能闹鬼?” 二胖点头,环视我家:“也对,这可是你家,应该比较安……全……”最后那两个字他是看着我家厕所的方向说出来的,发得是抖音。 我扭头一看,就惊了,招财街不少人挤在厕所门口往外望,十几个半透明的上半身,飘飘悠悠,层层叠叠,还全是古装,被厕所里招财街的红光一映,每个人脸上都像带着血。 二胖腿一软,就坐地上了, “闷墩儿,莫慌。”丁老的手穿过徐小宝的身体,晃了晃,“老子不四鬼。” “大爷。我书读的少,可我眼没瞎啊,”二胖匍匐到我身边,抱着我的腿,声音带着哭腔,“咱说谎要凭良心,你摸摸你的胸口,老实说,你哪里不像鬼?” 我一看二胖这样我就害怕了,二胖胆子本身就小,又从小就怕这些鬼啊怪啊的东西,吓到他不可怕,但如果吓得他那大身躯往我身上扑,求庇护的话,我就倒霉了。 我只好安慰二胖道:“别害怕,快起来,我们坐沙发上慢慢说。” “我腿软,起不来,你拉我一把。”二胖声音发抖,“幸好我身边还有你……” 我想拉他,又不想拉,万一我没把他拽起来,他把我胳膊拽脱了呢。我还在犹豫,那虫子已经先我一步行动,绕着圈把二胖拽起来了。 “谢谢啊,”二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幸好我们一起长大,我对你知根知底,知道你是活人……”说着转身看我,发现我手没动。 虫子伸头过去:“不客气。” 二胖这次连声音都没出,双眼一翻,就又撅过去了。 我和虫子说:“你吓唬他干嘛?” “我是在帮你拽他起来!”虫子很不高兴,“而且说白了,他不被我吓晕,也迟早得被那群人吓晕,你怎么不骂他们?” 我看向丁老带头的招财街群众:“你们出来干嘛?” 丁老说:“那闷墩儿窝嘘吶喊的,还不许人看热闹?”旁边的招财街群众连连点头。 这理由真是让人很难反驳。 算了,我算是发现了,每当我遇到招财街的这群人,二胖就很少清醒,不过这次是在我家,比之前几次方便多了。而且我能责备丁老吗?他貌美如花的孙女,我的初恋还站在这呢。 我绕过二胖,把沙发上堆积着的秋衣外套内裤牛仔裤袜子毯子划拉到一边,腾出一个空地,然后又把茶几上的方便面快餐盒啤酒罐烂苹果划拉到垃圾袋里,和丁凌客气地说:“来来来,坐沙发上,我们慢慢谈,不要害怕,我一个人住,家里没有别人,也没有女朋友。” 我觉得我这句特别有水平,非常自然地告诉了丁凌我目前单身的事实,还从侧面告诉了她如果她和我在一起,我家里人不会来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丁凌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的沙发,点点头,说:“看出来了。”她看了看沙发,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了二胖肚子上,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丁凌听着听着,眉头也像丁老和关神医一样紧锁了起来。 “也就是说,”丁凌问,“现在整个招财街都与你绑在一起了?” “其实我也挺意外的,嘿嘿。”我说,“不过看起来我们以后可能不得不经常见面了,嘿嘿。” “你竟然还笑?”丁凌表情严肃,“你知道这是一件多危险的事情吗?和招财街绑在一起,必然会牵扯到我们追踪邪教人的事情中去,况且现在招财街跑出去了那么多邪教中人,那些人很有可能为了蛊虫找上你,那会有生命危险!我劝你最好现在就把蛊王取出来,不要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中。” 我明白丁凌这句话是为我好,但是回想一下我遇见的那些邪教众人——撕衣服变色的变色龙,卖艺要饭的眼瘸双怪,被我一巴掌推下楼的壁虎……除了最开始的疯癫的右护法有点杀伤力,后面的都有点一言难尽,遇上他们我不知道有什么后果,但是我知道拔掉蛊王的后果是生不如死! 只要不傻,绝对不会选后者! 我想去握丁凌的手,丁凌躲开了,我就撑在二胖的肚子上,深情地看着她:“我不怕,我打小的愿望就是行侠仗义为民除害。” 丁凌顿了一下:“你确定?” 我说:“我确定!” 丁凌站起来,跟我说:“你到招财街众人面前,说一遍这话。” 我心想这还挺正式,难道还怕我跑了不成?于是就走到厕所门口,对着招财街的众人说道:“各位,你们不用担心,就在我这厕所里住下吧。我这个人就是爱交朋友,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事我任天白揽下了,以后我协助你们捉拿邪教众人,惩奸除恶!” 招财街众人听我这话,面面相视了一会儿,然后忽然齐刷刷地沖我抱拳行礼,道:“多谢盟主!” 我一下又懵了,什么盟主?难道是武林盟主? 我一下又懵了,什么盟主?难道是武林盟主? 我说:“你们等等,武林盟主不是丁老吗?”
第30页 丁老说:“自从闪次我们没抓到右护法,招财姐又闷受了这么大的损四,老子就决定引咎辞自。” 我说:“你们人那么多,丁老辞职了换一个人当武林盟主不就行了吗?” 关神医皱眉道:“丁老德高望重,这街上除了他,在没有别人能担此大任,而且现在我们要讨伐的邪教众人都在招财街外,除了丁老的后代丁凌以外,我们其余人都无法追捕,而丁凌又只是偶尔来一次,不能经常守在招财街。所以我们便和丁老商议后,立下誓言,先当丁老暂时当代理武林盟主,假如有一天,有人能自如穿梭招财街与外界,能带我们出去,能经常出入招财街处理事务,并且愿意帮助我们追捕邪教众人,那这个人,就是我们的新任武林盟主!” “嗯?”我总算明白了刚才丁凌为什么让我把那话和招财街再和其他人说一遍了,“这么说,我条件全符合了?” 关神医扇着扇子,摇头:“我们原本以为,能自如穿梭招财街与外界并带我们出去,必然是懂蛊术却又古道热肠之人,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计划反攻。毕竟招财街和你们现实世界不同,丁凌出入招财街,也会损耗体力,不能常呆,所以能经常出入招财街的人,武功也不会差到哪去,正好符合武林盟主武艺高强这一点,而愿意帮助我们追捕邪教众人,则说明他忠肝义胆,为人正直。知己知彼武功高强为人正直,这样的人,当然可以当我们的盟主。”他扇子啪地一合,看向我,说:“没想到,最后全部满足条件的,竟然是你!” 我身上有蛊虫,能自由穿梭现实世界和招财街,还能带他们出去,招财街现在在我家厕所,我一推门就能进去,出入别提有多便利了,而现在我又为了丁凌,答应了帮他们追捕邪教。 怪不得刚才丁老和关神医就一脸凝重,原来是我条件全满了!但是却和他们之前想得完全不一样! 真是造化弄人。 丁老拿出一个盒子,从盒子中掏出一个银扳指,对我道:“这就四武林闷祖的信物,我给你带桑。” 我说:“当武林盟主有什么危险没?” 徐小宝蹲在地上,嗑着瓜子,笑嘻嘻地说:“枪打出头鸟,你是武林盟主,身上还带着蛊王,外面那群人肯定得集中攻击你。” 我说:“那假如我拒绝呢?” 关神医道:“即使你不是武林盟主,身上带着蛊王,他们也会集中攻击你。但如果你成为了武林盟主,你就可以调配招财街的全部人。” 这倒是个不错的福利,我马上问道:“那我调配,你们就听我的了?” “把你美得,”徐小宝喊道,“那得看心情。” 这不等于没说吗?我说:“我调配了,他们不动怎么办?” 丁老正往我右手上面套指环,轻描淡写地说:“不听就打呗。” “我们武林人士,最尊重有实力有品德的人,你要是能打赢我们,让我们对你心服口服,我们肯定随你差遣!”人群中一个壮汉喊道,正是我上次在招财街见过的那个卖猪肉的,他白色围裙上全是污迹,手上握着两把刀,轮空一挥,刀光锃亮,“你有什么意见吗?” 他刀光在我脸上闪过,我咳嗽了一声,说:“没意见,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现在有一个问题……”问题是我打得过你们吗? 那壮汉刀背在胸膛上一拍:“什么问题,你尽管问!招财街的人都知道,我猪肉祥最讲道理,别人说不明白的事情派我出马,就绝对能讲明白!来,现在有问题你就问,我知道就绝对会回答你让你明白,如果我不知道,我就和你打一架,打到你明白!”然后两把杀猪刀往前一横,满脸狞笑,“说吧,你有什么问题。” 我额头冷汗直流,微笑着摇头:“我现在没问题了。” 猪肉祥双刀一挥,对着招财街众人道:“你看,他没问题了。” 招财街众人啪啪鼓掌:“好样的!不愧是猪肉祥!” “果真是谈判高手!厉害!” “几句说话就可以将嘢话明,真系好犀利!” 你们这群人还真好意思说自己是名门正派! 这时丁老已经把银扳指套到我右手拇指上了:“你想清粗,带桑这果,你就不能反悔唠。” 不是,这都已经不明分说地套上了,你们给我反悔的机会了吗? 丁老举起我的手,喊道:“我宣布,任天白就死我们招财街的新武林闷祖喽!” 丁老这个怪力啊,我手臂嘎达一声就脱臼了,直接在招财街的人啪啪啪的掌声中疼哭了。 招财街的大家很高兴:“新任武林盟主很激动啊,都哭了!” “年纪轻轻,就能坐上这个位置,也怪不得他热泪盈眶。” “话晒系后生仔,开心嘅情绪都表现喺面上咗。” 丁老也很高兴,啪啪地鼓掌,他一松开我右手,我右手臂就无力地耷拉下来了,旁边的关神医面不改色,手法熟练,嘎达一下,又把我手臂装回去了。 我低头一看,虫子也在哭,显然刚才套银扳指的时候,它也受了不少罪。我说:“你这会儿哭,刚才怎么不反抗呢?” “你别想太多,我堂堂一个蛊王,怎么可能怕他,”虫子哭着说:“我是觉得我赤身裸体不好看,有个裤子遮挡一下也挺好。” 我说:“那你哭什么?” 虫子说:“我终于穿上新裤子了,还是银制的,我喜极而泣不行吗!你不也在哭吗?” “我哭是因为我终于实现了童年的愿望,特别兴奋特别高兴。”我问,“不过你穿新裤子的过程还好吗?” 虫子也问:“那你童年的武林是这样的吗?” 我俩对视了一眼,泪如泉涌。 丁凌看着我们,嘆了口气。 “不过你高兴归高兴,该做的事还是得做,你现在是武林盟主了,”猪肉祥说道:“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我们没逼你,要是你做不成一个合格的武林盟主,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 这也真够无耻的,你们确定那些邪教中人比你们还坏? 丁凌说:“他是普通人,不像你们自小习武,也从未接触过江湖,这件事还得循序渐进。” 丁老也很不高兴地看着猪肉祥:“干啥子呦,你啷果嫩果凶哦,你们要对他尊敬一点晓得不?”说完,丁老还想拉我,我连忙躲过,丁凌和关神医也伸手去拦,丁老只好作罢,继续对招财街众人道,“这娃儿愣带我们走粗招财街,就等于给了我们第二次僧命,换句话锁,他不仅死武林闷祖,还死我们的再造父母,你们晓得了哇?” 不得不说,丁老确实有号召力,他一说,招财街众人的表情都变得认真而羞愧。 丁老说:“向武林闷祖再造父母,赔个不四撒!”
第31页 招财街众人马上朝我行礼:“对不起,爹!” 够了啊!你们! 这整个招财街大概也只有丁凌能理解我这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悽惨感了,她破天荒地安慰我道:“不要担心,只要我们能想到把你手上这东西拔掉的方法,你就能恢复原本的生活了。” 虫子很不高兴:“什么叫这东西,你怎么叫人不叫名字的?” 我说:“你有名字?” 虫子说:“没有。” 那不就结了,没名字让人叫什么? 虫子说:“我长你身上,你得给我起一个。” 我还从来没给虫子起过名字,正在思考,丁老笑道:“不就四葱,起啥子名字呦。” 我脑中灵光一闪,道:“既然丁老是武林盟主,我又因为这虫子当上武林盟主,那我给它起名就应该尊重丁老刚才的意见。” 丁老奇道:“我说啥子喽?” 我说:“丁老说它四葱,那我就给它起名叫做四葱,既然它是蛊王,我不如就给他取姓为王,从今天开始,就叫它王四葱吧。” 虫子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个名字,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非常不错,感觉特别富贵。” 我说:“那就这么定了,以后你就叫王四葱,既然你附在我身上,那么说起来,我就是王四葱的爸爸了。” 丁凌忍无可忍地打了我一掌:“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要乱起名字。”说完,霸气而果断地对虫子说:“你以后就叫来福了,我想想,就姓葱吧,暱称叫老葱!” 我和虫子都惊呆了,不愧是给招财街起名的妹子,这起名水准真是惊人!招财,来福,竟然还能完美衔接,还对上了,简直天衣无缝! “我不老……”虫子还想争辩,我一把捂住它的嘴,和它说:“知足吧,要叫小葱,指不定哪天就被他们切了拌豆腐了。” 于是在这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我成了武林盟主,虫子也有了自己的名字——葱来福。 丁老说:“来,老子把招财街滴人一一介绍给你认四,不过仄里人不得齐全,还有一波没粗来的。” 我一看这一折腾,天都亮了,面前围着已经几十号人了,还有街里没出来的,这一一介绍,要到什么时候了?连忙说:“不急不急,咱们有的是时间,今天周末,我一天都有空,你先帮我把二胖送回去,我回来慢慢听你说。” 就像来福说的,招财街这时候已经完全定在我家厕所了,甚至把我的马桶都吞没了,一开厕所门,就能进街道,里面的人也定型了,不再飘飘悠悠像鬼一样。 丁老把二胖往肩上一扔,道:“你带路,我们走起!” 于是我把家里拜託给丁凌,和丁老出了门。 丁老扛着二胖,大半身子都被二胖遮住了,看着就像一只蚂蚁抬起了一条大青虫,我俩这会儿出门,外面街道上正好全是晨练的老头老太太。 其中一个老头有点聊骚,大清晨穿着个大背心,大短裤,露出一身小肌肉,手上举着哑铃,身上还绑着沙袋,正在那边一边跑一边举哑铃,旁边还围了不少老太太一起跑,老头举一下哑铃,旁边老太太欢呼一声,老头举一下哑铃,旁边老太太欢呼一声,非常热闹。 简直就是老年偶像和粉丝团体。 我想我们不能太惹眼,得赶快把二胖送回家,于是跑了起来。 于是丁老扛着二胖,健步如飞地就从老年健身团体前面过去了。 然后老年晨练团就突然沉寂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 其中一个老太太张着嘴看我们了半天,对身边的老头道:“哦呦呦呦,你们看看人家是怎么晨练的哇?你才举个哑铃,人家抬着一个孙越!” 那老头也不服输,道:“他跑的不一定有我快!”然后一吸气,一边举哑铃一边追,两腿导得飞快,哑铃也举得飞快。 超过我和丁老的时候那老头还得意地回头一笑,老太太们也发出欢呼声。丁老不明真相,朝他们咧嘴一笑。 这时候听见后面一个女人喊:“抓小偷!” 我转头一看,那女的一身运动装,耳朵上挂着个耳机,耳机线随风飘舞,追着一辆摩托车,显然是晨跑的时候带着耳机听歌,结果手机被人抢了。 丁老大喝一声:“龟孙,莫跑!”扛着二胖,瞬时加速,直接就追着摩托车而去! 他大步流星,速度极快,然后纵身一跃,直接就跳到了摩托车后座上。 那摩托车开得很快,突然后座上多了五个人的重量,重心不稳,啪地一下就摔了,车人分离,车直接摔出老远。 丁老早在车要倒的时候跳了下来,看了看摩托,又看了看小偷,一边扛着二胖,一手拎起摩托,走到小偷面前,把摩托往他身边一扔,道:“你果zui娃子!光天化日子下,竟然偷东西!” 那小偷都吓傻了,浑身哆嗦不能言语。 那老年晨练团也全傻了,肌肉老头张着嘴,手中哑铃“嗵”地一声掉在地上。 我在小偷身上一搜,搜出好几个手机,在地上排开了,扬手对那晨跑的女人说:“来,看看哪个是你的。” 那女人一步一蹭地过来,一手捂着嘴,一手指了指地上的一个手机,我把那个手机给她,那女人左看右看,低声对我说:“你们是不是电视台拍节目呢?附近有隐藏的摄影机吧?那老爷爷身上是不是吊着威亚呢?” 我说:“别说了,报警吧。” 丁老看了一眼地上的手机,说:“则龟孙偷滴就四则些小板板?”说完,就继续在小偷身上搜,他还扛着二胖,搜小偷的时候二胖的肥肉就在那小偷身上流动,小偷目光呆滞了好久,才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 我见那小偷眼睛乱飘,想他是要跑,好心劝道:“你别想着跑了,他下手没轻重,你乖乖呆着也就身上多几处淤青,顶多流血骨折,要是你想偷跑,那就说不好了。” 没想到这小偷不听劝,偷偷往后挪,我见他手指在地上用力一按,眼看就要弹起来逃跑了,丁老一把抓住他的裆部,叫道:“则还有一果!” 那小偷又被丁老拽回到地上,同时“嗷”地一声叫,那叫声异常惨烈,叫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丁老啪地一掌打在他胸口:“吓死老子喽,你叫个啥子呦!”那小偷“噗”地喷出一口气,就被拍下去了。 然后丁老从那小偷裆里掏出一个手机,对我道:“看,还有一果。” 我一看,那手机屏都被丁老捏碎了,上面五个清晰可见的指印,整个手机都快扭曲成桶状了,猛地一看,根本认不出来这手机是最新型号的香蕉7p。 手机都这样了,也怪不得这小子刚才叫那么惨,我看着手机都觉得疼。 我说:“丁老,这个手机坏了,不能用了。” 丁老拿着手机看了看,想把它掰直,结果嘎噔一下,掰成了两半,丁老拿着碎成两半的手机,看了又看,还想把它们拼回去。
第32页 “别弄了,丁老,这都坏成渣了。”我说:“也不知道这手机他是偷谁的。” “这手机……”那小偷捂着下半身在地上打滚儿,痛苦地嘶嘶,憋出一句话:“是我的……” 我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自己手机,藏裤裆里干什么?” 小偷哭着说:“这年头贼那么多,香蕉手机又那么贵,我不小心点能行吗?” 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这时候那女人已经报了警,我怕到时候警察来了看到丁老,事情闹更大,连忙对那些老年晨练团的老头老太太说:“我们还有急事,你们看着这小偷,别让他跑了,一会儿交给警察。” 然后我就拉着丁老走了。老年晨练团的群众们唰地让出一条路,一路目送着我们走远。 丁老做了好事,心情很不错,扛着二胖昂首阔步地往前走,边走还边指着路上的车问我:“我听我曾孙女子说过,则就死你们滴马车咯?跑滴辣么快呦,也不晓得经不经撞哦。” 我听他说话,心都在颤,生怕这老头好奇之下真的一头撞上去试试,连忙加快了脚步。 二胖和我不一样,不是一个人住,而是和他妈一起住,二胖老爸死得早,他妈含辛茹苦拉扯他长大,生怕把他亏着了,什么好吃的都往他嘴里喂,最后餵出这么一个体型。 要是老太太一看二胖晕着,还一身伤,不知道要着急上火成啥样,说不定要和我拼命,现在这个点正是老太太晨练买菜的时间,最好是趁老太太不在,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二胖送回床上,然后我们尽快走人。 于是我说:“反正我们都是一家人了,这个社会的事以后我和丁凌慢慢给你解释,我们先把二胖送回家,你看,前面那个小区就是,c区2栋1302。我走这么快你能跟上吧?二胖那么沉,要是累你就说一声。”我当城管这些日子,别的没练出来,脚力倒是不错,每次快走都能把二胖甩老远。 谁知道一听我说就在前面,丁老嗖地一下就蹿了出去,我只好跟着后面跑,跑着还有点跟不上。 一路冲刺到小区门口,丁老正看着小区告示板,我过去一看,那里贴着什么物业缴费通知,先进人物照片简介,还有张告示上写着最近我市发生了多起入室抢劫偷窃案,要广大市民提高警惕,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看到可疑人员要及时报警。 丁老认真地看着,我说:“哪个时代都有这种人。” 丁老点点头,指着先进人物照片说道:“则几张通缉犯的像像画滴可以嘛,栩栩如生哈。” 原来他看的不是那告示啊,我哭笑不得:“这是先进人物,不是通缉犯,您老还是和我走吧,这些事我以后慢慢和你说。” 我估计丁凌是没想到丁老他们有朝一日真的能从招财街出来,所以外面的事物也只是和丁老他们说了个大概。 然后我和丁老就上了电梯,我在前,丁老扛着二胖在后。我走到门口,想看看二胖他妈在不在,就先摁了门铃,一边摁门铃一边喊“阿姨,是我,你在家吗?”结果二胖家门没开,我却听得二胖家对门开了门,我转身去看,结果丁老扛着二胖,把通道堵得严严实实的。 丁老问:“木得人哦?” 我说:“没人才好。” 我手上那只叫来福的虫子说:“这种门,随随便便就撬开了,你不要告诉我你连这种门都搞不定。” 不愧是跟着邪教混过的虫子,张嘴就是违法勾当。 “用撬多没技术含量,”我说:“我当然能开他家门。”然后从二胖身上摸出钥匙,他那钥匙一串一把,我只好一个一个试。 我正试着呢,听到身后二胖家对门的门啪地一下关上了。 这时门也开了,我和丁老进了屋,看着丁老就要把二胖扔地上,我连忙阻止:“别往地上扔啊,屋里有床。” 丁老扛着二胖就往屋里走,我这一路也累得够呛,就转头去倒了两杯水,结果水刚倒完,就见丁老跑过来对我道:“辣床不结四,坏掉啦!” 一听床塌了,我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二胖家有俩屋俩床,一个是他妈,一个是二胖,二胖他妈虽然不算瘦,但也就是普通发福妇女的体态,没二胖那么夸张,所以睡的是的木板床。二胖那个是因为二胖之前压塌过太多床,现在睡得是铁床。我刚才疏忽了,忘记和丁老说这回事,他肯定是把二胖扔到二胖他妈的床上了。 我边往二胖他妈那屋走边想,这可以说成是二胖太困,迷迷糊糊地走错屋,把床压塌了,我们依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走掉。 结果到二胖他妈那屋一看,床好好地,一点没坏。 我心中顿时有了不祥的预感,跑去二胖那屋一看,二胖躺在地上,铁皮床侧凹下去一块,把床单一掀,铁床上印着一个手印。 丁老说:“则闷墩儿辣么重,我想死死这床岑不岑得住他,这一死,果然岑不住嘛!” 它撑得住二胖,也撑不住你啊! 这下可没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了,这简直难以解释,要是被爆出这老头有这怪力,后续麻烦事就多了。 我正发愁呢,又听见外面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我心中一慌,连忙把床单一盖,跑去看。 只见二胖他妈拿着钥匙,推着门,正警惕地往屋里瞅,身后一个瘦弱的老太太,还有两个男保安,一人手里拿一个棍子。 我说:“阿姨,你这干嘛呢?” 二胖他妈说:“小白?你怎么在我家。” 我说:“二胖喝醉了,晕着呢,我把他送回来。” 二胖他妈“哎呀”了一声,长松了一口气,说:“那这就是个误会,对门刘姐给我打电话,说我家里进贼了,三四个人,扛着大包作案工具,把楼道都堵住了,还说什么没人好撬门,把我吓得急匆匆就赶回来了!” 那个瘦弱的老太太应该就是对门刘姐了,怪不得刚才对门开了门又关,原来是在监视我们,我回想了一下我们刚才的举动和对话,确实觉得——不冤! 我说:“我找了个人帮忙来抬,哈哈哈,行,现在没事了,正好我们也要回去了,我们一起走吧。”然后对着二胖的屋子里喊:“丁老,没事了,我们走吧。” 二胖他妈和那个刘姐连声道:“不是贼就好。” 我心想丁老出来,我们当没事人一样,先走吧,那手印以后再说,大不了抵死不认。 没想到丁老连续几个空翻跃出房间,耍了几招花拳,以一个白鹤亮翅的姿势停住,眼睛四下张望:“辣里有龟贼儿?” 两个老太太两个保安全都震住了。 我看看丁老,又看看老太太们,忽然觉得——好尴尬啊。 丁老目光从众人面前一一划过,然后眼睛一亮,目光停在了二胖他妈的身上。 二胖他妈也是一愣,呆呆地看着丁老。
第33页 丁老看着二胖他妈。 二胖他妈看着丁老。 一瞬间,时间都好像静止了。 这时候响起了手机铃声——you are my destiny,裤带,you are my destiny,裤带……丁老和二胖他妈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可疑的红晕you are the one my love 裤带,you are the one my love 裤带……丁老和二胖他妈突然都捂起了脸,然后害羞地转身了。 这发展我有点不太懂啊,我和对门刘姐说:“别愣着了,快接电话吧,都裤带了半天了了。”这bgm配得也太好了。 刘姐哦了一声,顺手摁掉了电话。 然后我问丁老:“丁老,你这是怎么了?” 丁老害羞地嘿嘿了一声,捂着脸小声道:“则女娃儿长滴好乖哦,漂亮惨喽!” 我转头看了一眼对着手指,娇羞无限的二胖他妈,身高一米六三左右,体重目测有一百四,短捲发,肚子屁股前凸后翘,咋样都和丁老说的漂亮女娃对不上。 我咳嗽了一声,对二胖他妈说:“阿姨,如果没事我们就先走了……” 二胖他妈看都没看我,直接把我推到一边,对丁老说:“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呢?” 我和二胖打小青梅竹马,见二胖他妈见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见她这么文绉绉的说话! 丁老咳嗽了一声,昂首挺胸道:“在下丁浅窜!请问姑凉芳民?” 二胖他妈说:“浅窜,好名字,我叫牛鬼花,你叫我鬼花就行了。” 这发展让人意想不到啊,毫无疑问,这俩老头老太太看对眼了,换句话说,就是一见钟情! 而且这情钟得还挺厉害,你看才一句话,二胖他妈就被带得满嘴四川味,俩人介绍完,估计彼此都还不知道彼此叫啥。 我只好给他们介绍:“这位是二胖他妈,刘桂花,这位是……嘿嘿嘿嘿,这是我岳父,丁千川。” 俩人你看我我看你旁若无人地四目相望,感觉能有火花滋滋地往外冒,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我的话。 那对门刘姐是个有眼色的,知道不能打扰老姐们夕阳红,特别识趣地说:“你看你看,原来是误会,要不是我家刚遭了小偷,我也不会这么疑神疑鬼,行了,既然是误会,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走吧走吧!” 说着就带着俩保安走了。 二胖他妈这才缓过神来,缓过神来以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的宝贝儿子,念叨着往屋里走:“谢谢你们了,我还想着那臭小子怎么一直不回来,原来找小白喝酒去了,他那么壮实,你们把他抬回来应该花了不小力气吧?” “没死,”丁老说:“就当锻念森体!” 二胖他妈哦呵呵呵地笑了:“你真是老当益壮身体好。” 他俩人说话很轻松,我跟在后面心里很压抑,想着那还有个压塌的铁床呢。 二胖他妈看到那铁床果然就愣了:“这床是咋回事,二胖给压塌了?” 幸好我刚才把床单盖上了,我说:“没事,我再找人给你换一个……” 我话还没说完,丁老就掀起了床单:“我不小心摁坏喽。” 二胖他妈张着嘴,目瞪口呆地看着床上那个铁手印。这不赖他,正常人看到那么一个铁手印都得吓一跳啊。 我连忙说:“阿姨,这个我可以解释……”然后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圆过去。 谁知道二胖他妈忽然双眼放光,紧紧地拉着我的胳膊,对我道:“太棒了!” 我一下子蒙圈了:“嗯?” 二胖他妈特别激动特别富有感情地说道:“小白,你知道,我和二胖孤儿寡母,我一个人把他拉扯大,这么多年瘦了多少委屈,小时候多少人因为二胖胖就欺负他,虽然有你和黑皮帮他,不至于让他被人打,但是我这个做母亲,每次听到这种事,都觉得伤心,觉得就是因为我不够强,我家儿子又那么柔弱,才让儿子被欺负。” 阿姨你误会了,你看二胖那体型,每次打架,二胖都是前锋,他是主要战斗力,他站在哪儿什么都不干光轮膀子都能轮倒一片。 二胖他妈继续说:“我从原来就想,如果我要找老伴,就一定要找个厉害的!身强力壮能罩得住我们母子俩的!” 丁老估计是不好意思继续把二胖扔地上,把他放在了床上,就是床是斜的,二胖老往下滑,丁老就用单手撑着他,撑了一会儿觉得有些麻烦,就到床的另一边,又印了一掌,这回床变成一个椭圆形,二胖彻底躺不住了,丁老也怒了,上床在床中间啪啪啪拍了n掌,这下床终于平衡了——都快成铁皮了能不平吗? 二胖他妈捧着脸,看着丁老的眼睛里都快蹦出星星了:“你看这老头,又精神,身子骨又好,又有力气,简直是——完美!太棒了!我想找的就是这样的人,简直是我的梦中情人!” 不是,阿姨你就没觉得不对劲儿吗?这身子骨和力气已经超脱正常人范围了吧? 那边丁老听到这话,故意把衣服袖子一撸,露出手臂,握拳展示肌肉。 俩人之间粉红泡泡刺得我眼睛都瞎了。 我拉着丁老,说:“那阿姨,我们不打扰了,先走了啊。” “别啊,坐一会儿喝杯水呗,你看你们这么辛苦,把二胖送回来,你平时那么照顾二胖,阿姨得谢谢你。”二胖他妈嘴上说着谢谢,说话的时候却盯着丁老,看都没看我一眼:“干嘛这么急着走啊,你看都快到午饭的时间了,中午就在阿姨这吃吧。” 我又看了看丁老,丁老说:“既然到饭点喽,人家又有一片欣意,我们为啥子要拒绝呦。” 我看了一下初升的太阳--你们确定你们说的不是早饭? 丁老和二胖他妈就坐到沙发上开始闲聊了,二人初次见面找不到话题,就拿我做开场,丁老问:“你和任天白很苏哈?” 二胖他妈说:“数,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他有什么变化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说着,瞟了一眼我,看着我右手大拇指上的武林盟主信物问:“你这是要准备开始学缝纫了?” 这是扳指,不是顶针!我大拇指上的来福使劲儿地笑,整得我大拇指不停颤动。我弹了他一下,有啥笑的,哪一个都比你叫裤衩好听! 二胖他妈呵呵一笑:“这不愧是要结婚了,变贤惠了,不过话说回来,小白,你什么时候娶的老婆,我怎么都不知道。” 丁老说:“我也不晓得。” 二胖他妈嗯了一声,说:“你不是他岳父……” 我机智地岔开了话题:“阿姨,你急匆匆回来是真以为家里遭贼了啊?0” 二胖他妈哎呦了一声,说:“这事我想了好几天了。” 原来二胖他家对门前几天遭贼了,那贼是半夜偷摸进来的,刘姐半夜听到响声以为老伴起夜,眼睛都没睁,第二天起床,才发现床头的手机钱包都不见了,家里的金饰也被偷走了,最吓人的是厨房菜板上还插着一把菜刀,看到那菜刀,刘姐和老伴腿都吓软了。
第34页 想来是那贼进门后先去的厨房,拿了菜刀然后再翻东西,刘姐和二胖他妈说起这事都后怕,幸好晚上没起来,不然正对上那贼,说不定损失的就不是钱了。 二胖他妈听了这事,一方面也是害怕,另一方面就开始乱想。二胖他妈说:“我听说这些贼偷东西之前会踩点,你说我也姓刘,对门也姓刘,他们会不会是本来想偷我家,结果跑错跑对门去了?那如果他们跑错了,会不会改天再跑回来偷我家?” 怪不得对门警戒心那么强,也怪不得二胖他妈刚才还叫了两个小区保安,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原来是这里刚遭过贼,心里本来就怕着呢。 我觉得小偷要真踩点,也不可能选择二胖他家,一般这种小偷,偷的都是老弱病残妇孺,家里有二胖这种体型的青年壮汉在,他们应该没胆子跑来偷。 过了这个话题,那边二胖他妈又开始问丁老其他的,什么你家在哪儿啊,现在住在哪儿啊,有没有老婆啊,是做什么工作的……详细程度堪比户口普查,丁老也耿直,一一回答了:“我家在招财街,现在祖在任天白家毛撕,我现在是单森,原来是武林闷祖……” 我一看这老头这么耿直,肯定一会儿就把那点事全说出来了,只好硬扯着丁老告别:“阿姨我们真有事,下次再吃饭吧。” 二胖他妈依依不捨地把我们送到了门口,我先出的门,一出门,我手上来福就唰地伸长了,直接伸到对门了。 我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这要是让二胖他妈看到了,估计惊叫声得震惊整楼!眼看二胖他妈就要出来了,我连忙收着手指跑到对门,对着来福骂道:“你干什么!” 来福指了指墙面:“你看这个。” 而对门墙旁边上,被人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画了两个五角星,旁边是两个直立着的椭圆,每个椭圆中间都画了一条线,然后五角星和椭圆中间又画了一个勾。 我说:“这是哪家小孩没事干涂得,每个楼都有这种被人涂得乱七八糟的墙,不奇怪。” 来福得意地哼了一声:“傻了吧?就是因为你们觉得稀疏平常,才容易被人钻空子。这图我认得,你求我,我就告诉你它是什么意思。” “求个屁。”我弹了它一下,“有话快说,别藏着掖着。” “你弹我你不疼吗?”来福很气愤,“你这样我就不告诉你了,我和你说,这东西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傻不隆冬的根本想不到,这图这是贼的暗号,画在哪家门口,就代表盯上哪家了,到了半夜,那些贼就会循着暗号来偷东西。椭圆是老人,长方形是女人,正方形是小孩,加个线是怕被别人乱画的图干扰了,这都是探过路的画的,家中有几个人就画几个图,两个星星是半夜两点行动,看到中间那个勾没有?贼来过了就打个勾,所以这图他们自己人看到就知道这家俩老人,有贼半夜两点来过了。每个贼组织都有不同的暗号,还有留菸头画圈的。哎呀这么深奥的东西我估计你根本想不到。哼,士可杀不可辱,你既然这么弹我,也别想我告诉你!” 你根本就是自己想说,还让我求你,我没求你你不也说出来了吗? 不过那图看起来稀疏平常,看起来丝毫不引人注意,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道道。 这时丁老过来看了一眼,马上道:“这不是zui娃子的暗号么!” 我问:“这不会也和你们招财街有关系吧?” 丁老说:“就是邪教粗来滴,我和里说不清粗,等回去一后,我找人和里说。” 我和丁老告别了二胖他妈,往回走,回去路上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回头一看,身后有两个二了吧唧的男青年,一个穿着黑夹克,一个蓝背心,露出胳膊的刺青,俩人站在一起,像是两个季节,看见我转身,那俩人一个看天一个看地,伪装得极其不自然。 我问丁老:“你有没有发现有人跟着我们?” 丁老说:“晓得,七八个耍娃嘛,脚步虚浮,没得内力,不碍四。” 这话说得,好像现代社会谁有内力一样。我一想,不对啊,七八个?我问:“我只看到两个啊。” “走,老子让他们粗来,给你看看。”丁老左右看看,带我走到了一个死胡同,我一头雾水地跟在他后面,结果我俩刚进去,后面就被人堵住了,我回头一看,那俩跟在我俩后面的男青年,身后又冒出了几个人,手里拿着棍子,酒瓶,凶神恶煞地看着我们。 我说:“干嘛?” “你问我干嘛?”刺青男手里拿了根棍子,问道,“早上是不是你俩多管闲事?害我兄弟摔得一身伤,还进了局子?” 我和丁老对看一眼,明白了,这一群人是给早上那抢人包的小偷寻仇来了。 今天真是开了眼了,抓个小偷也有人打击报复,简直没天理。 “什么意思?”我说:“你们抢人东西还有理了?” “去他娘的,你妈没教你出门不要多管闲事!干弄我兄弟?”黑夹克拿着酒瓶在墙上啪地一敲,蹦出一串脏话:“今天就让你爷爷们教你!” 说得如此硬气,好像刚才那两个看天看地的不是你俩一样。 我说:“丁老,你得教育一下这群傢伙了。” 丁老有点犹豫:“万一不小心打死喽……” 刺青男骂道:“老不死的瞎咧咧什么呢,我日你姥姥,老子打到你入土!” “你果脑壳进水滴瓜批!”丁老一下就火了,蹭蹭蹭地往前两步,甩出一口四川话:“今天老子就站到这堂沟,你碰哈我告一哈,毛了老子敲你娃儿脑壳!” “老不死的口气还大,别以为年纪大我们就不敢揍,”刺青男一挥手:“兄弟们,我们上!” 他俩身后那五个人马上沖了上来,不得不说,这群小混混心是真黑,原来我高中打群架也就是用拳头,顶多木棍,这些傢伙手里的棍子都是铁的! 其中一人对着丁老脑袋就抡下去了,来福见了,啧啧了一声,说:“真是找死。” 果不其然,这一下虽然被丁老发现抡了个空,但彻底激怒了丁老,丁老抓住那人的手一捏,那人眼睛猛地睁大,还没来得及嚎,就被丁老抬起来扔向其他人!然后丁老脚下一闪,就冲进了小混混堆。 丁老是谁,是前武林盟主啊,这几个小混混和他打,完全不够看,一路过去,一人一拳,不到5秒,那五个人都趴下了,爬都爬不起来。 刺青男和黑夹克之前机智地没有冲上来,现在看到同伴倒了一地,也不管什么仗义了,转身就要跑。丁老一把扯掉地上一人牛仔裤上的皮带,啪啪一甩,打在那两人腿窝,两个小子就跪下了,抱着腿嗷嗷叫。 “连纪轻轻学个烂眼儿!”丁老拿着皮带对着地上几人一顿抽,抽得那几人吱哇乱叫,“今天老子就代表祖宗教训你们一哈!”
第35页 我等到丁老抽得差不多了,劝道:“行了,再抽就死了,咱回家吧。” 临走我警告那几个混混道:“以后别偷东西了,要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那些小混混光顾着哀嚎,也没人回答,不过看着刺青男和黑夹克那充满怨气的眼神,显然内心不服,心底已经和我俩槓上了。 等我和丁老回到家,我已经被这个早上折磨得身心俱疲,本来想着回家还有丁凌,结果到家以后,发现丁凌已经回家了。 我身心俱疲,准备去睡觉,又被丁老拽住:“等一哈,老子还要给你介扫人呢。” 我说:“老大,我熬了一个通宵没睡,很困了,等我睡醒再说吧。” 丁老松了手,道:“你先碎吧,等你醒喽我再给你介扫辣果卖笑头子。” 我刷地挺直腰板,蹿到丁老面前:“你说介绍谁?” 丁老说:“卖笑头子,叫花映容,四果女滴,开了果卖笑滴青楼,脏握招财街所有情报,我想着介扫给你,以后你有啥子不晓得的四情,就自接去问她嘛。” 女的,卖笑,青楼! 我勒个去啊,这真是,哎嘿嘿嘿嘿。我一下就高兴了,我熬这一晚上夜,又折腾了一早上,等的就是这个有建设性有创意有新意有吸引力的地方啊! 我脑海里马上浮现出武侠小说古装电影中,或者妖艷,或者泼辣的老闆娘,但无论性格如何,她们无一例外,长得都是美丽动人,这些美女和她们的小伙伴们一起周旋于各色人中,在觥筹交错歌舞昇平之中掌握江湖第一手资料。 看不出啊,招财街这些正派人士中竟然还混着一个青楼。 不过这就是我心中的江湖!每个男人的江湖梦中,必然会有这样一个地方!这么一个老闆娘! 我拉着丁老说:“走,我们去看看。” 丁老问:“你不碎觉喽?” 我说:“正事要紧。”看着丁老怀疑的眼神,我正气凛然地辩解道:“我不是被美色吸引,我也不是想去青楼风流,我是对武林的秘密比较好奇,毕竟我现在是武林盟主嘛。” 丁老说:“我带你去,子前你先把鼻血擦净喽。” 我打开了厕所门,和丁老一起进入了招财街,上次在招财街转,我光瞅着丁凌了,根本没怎么注意周围的情况,这次和丁老一走,发现这招财街俨然就是个小城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什么店面都有。 走着走着,丁老停下脚步,指着一个三层楼道:“就素这里喽。” 我一看,这建筑物和周围建筑物一样,古色古香,外面挂着红色灯笼,红光映着朱红色的牌匾上的两个大字——青楼! 还真是青楼啊!名字就叫青楼?如此坦荡的青楼我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我四下张望了一下,觉得有点不对啊,我书本和电视中看到的青楼应该是人来人往,门口站着几个漂亮姑娘轻声软语,娇滴滴地往里面拉人,这个青楼门口怎么连只狗都没有,路过的人甚至还绕着道走?而且青楼里怎么那么安静,也没听到那些靡靡之音啊。 难道是这青楼还没到开门的时间?青楼应该是白天休业晚上上班的。 对,这招财街一年四季都是黑天,也许人家有特定的营业时间呢。 我总算找到了理由,跟着丁老走了进去。 进去以后,我发现这青楼内部也是灯火辉煌,挂着红灯,点着红烛,里面倒是坐着一些人,都是愁眉苦脸,唉声嘆气的。柜檯那边一个龟公我说:“这些人怎么都这幅样子。” 丁老说:“来则不就是为了让心情变好,要是本来心情就好,来则里干撒子喽。”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青楼嘛,确实就是寻欢作乐的地方,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丁老对着一个无精打采地趴在柜檯的小个子男人问:“龟公,花映容在辣里喽?” 龟公伸手往上一指:“楼上包厢。” 我注意到龟公身后竟然还挂着一个画出来的营业执照,上面写着——“店铺名称——青楼。法定代表人——花映容。企业地点——招财街38号。主营项目——卖笑、酒水、食品加工、宾馆。”还盖了武林盟的章子,看起来像模像样。 我瞅了一眼丁老,老样,还装的一本正经,暗地里还让武林盟给青楼开营业执照,啧。 营业执照旁边就是员工画像,倒是和我想的一样,全是女的,但是一眼望过去,我的妈呀,这也太丑了,这画像比身份证照片还难看,每个人都长得奇形怪状不说,还目光呆滞面无表情,看起来鬼气森森的。 我问:“这画像画得比较失真吧,把人都画丑了?” 我刚问完,那龟公闭着眼睛抓过一旁的签筒里,开始摇,摇出一根签,上面写着戌时,龟公低头看了一眼,说:“哎呦,到点开业了。” 你这个时间点把握得很科学啊! 龟公扬着嗓子一喊:“姑娘们,出来接客!” 我一下就精神了,转头盯着大厅,脑海中已经浮想联翩,就等着看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娇滴滴的美人扭着小腰出来。 结果就听得厅后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和声:“哎……” 厅中顿时热闹了,原本愁眉苦脸的男人们兴奋而焦急地看着大厅后门。 接着那里就懒洋洋地走出了一群女人。 我立马呆了。 原来那画像不是丑化她们,是美化了他们啊! 这龅牙的、满脸麻子的、老得走不动路的、嘴边一颗大痣,大痣上还长毛的就不说了,长鬍子的是怎么回事? 丁老见怪不怪,一脸淡定地往楼上走。 我跟在他后面,连声问道:“这青楼招工没有标准吗?” “则青楼造工可不得了,一般人想来都没紫格。” 我特想知道这里招工的标准是什么,难道是越丑越好。我又问:“你别告诉我,这里的花魁,长的是最丑的。” “说撒子呢,”丁老说,“花魁就四花映容,四这里长滴最乖滴。” 说着,丁老停在一个房间前,伸手推门。 听到丁老的话,我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打算给花魁留个好印象,学着电视里看到的桥段,跟在丁老身后,酝酿着氛围,温文尔雅地说道:“早就听说青楼花魁花映容才色过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日一见……” 丁老直接伸腿就进去了,我原本以为我会看到一幅声色犬马的景象,就算不是身披轻纱古装美女抚琴,也应该是个香肩半露,圆扇遮脸的古装美人吧,结果看了一眼我就蒙了。 关神医、丁凌、徐小宝都在里面坐着,他们之前还有个房间,门前站着一个板着脸的侍女。 关神医、徐小宝、丁凌三个人的目光唰地射了过来,我话都没来的及改,继续道:“果然名不虚传……”我用活泼的语气继续道:“哎呦呵呵呵呵,好巧啊,没有想到会在青楼见到你们!你们也来逛街啊!”
第36页 关神医徐小宝在这也就罢了,一个青楼,丁凌跑这来干什么? 那侍女在门口听了一会儿,道:“我们掌柜的问你,谁和你说的她会琴棋书画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原来那花映容还在里头的房间,架子果然够大。 我说:“总归是有一手,才能当上青楼花魁。” 侍女说:“掌柜的说,你夸得她很高兴,所以她决定让四大台柱来陪你们。” 我看了一眼丁凌,充满期待地说:“这不好吧?” 侍女挥挥手:“青春、青夏、青秋、青冬,上来吧!” 好歹也是台柱,能不能不要用这么随便的名字! 然后刷拉拉走进来四个人,我一瞅,我去,正是我刚才吐槽的,在楼下见过的最怪异的四个。 青春一嘴龅牙、青夏嘴边一棵长毛的痣、青秋满嘴鬍子、青冬白发苍苍,拄着根拐棍。 我都看呆了:“这就是你们的四大台柱?这能卖笑吗?” 侍女很不高兴:“你是在怀疑我们的工作能力?姑娘们,给他笑一个看看!” 侍女说完,四个女人依次笑了起来,你别说,她们的笑还真有一股魔力,我简直无法形容,就是她们一笑,你的心情也会有所变化。 侍女走到四人旁边,一一介绍:“请看,青春龅牙,笑起来非常的憨,朴实耿直,特别纯洁无暇,让人想起初生的婴儿脸上的笑容,让人感觉脑袋空空的,仿佛置身母胎,心情在不经意间就平和起来了。” “而青夏,在笑的时候,气会吹动嘴边痣上的毛,你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全部注意力都在那根毛上了,看得久了会觉得那毛有种杨柳随风摆动的感觉,充满大自然的气息,你们感觉到了吗?那清新的气息?” “青秋的笑声是哈哈大笑,声音苍茫,她笑得时候你会有种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的感觉,宇宙苍茫世界辽阔,万里江山任我行,让人忍不住心生豪气,提剑走江湖,你看,她这鬍子,像不像一望无际的草原。” “而青冬,笑起来和蔼可亲,看到她,你就能想起家中的亲人,陪伴你长大,却日益老去的亲人们,她的笑充满慈祥,那是母爱,那是亲情,那是所有人渴望得到最美好的东西,也是内心深处最珍贵的东西!” 侍女说话的过程中,四大台柱一直在笑,青冬笑着笑着忽然厥过去了,另外三大台柱连忙过去顺气,侍女说:“青冬年纪大了,不能工作太多时间,所以她平常不太接客的。” 我听傻了,这侍女怎么不去做传销或者电视购物。我手上的来福特别高兴:“我喜欢青夏,你看她那毛,飘得多么灵动,让人有一种恋爱的感觉!” 身为一只整天扭来扭去的虫,你和毛配对也不冤。 侍女道:“怎么样,你对我们的笑满意吗?满意,就要付钱了呦。” “不是!”我简直无言以对,“你们这卖笑,是真卖笑啊!是这个笑啊!” 怪不得楼下那群女的一出来就板着脸,原来是不给钱不给笑啊! “不然呢?”侍女惊讶地捂住嘴,“你以为呢,我们卖笑的,不卖笑,还能干什么?”她吃惊地看着我,眼中充满愤怒与不甘,“天哪!你想到哪里去了?” 丁凌瞪我一眼:“龌蹉!” 关神医摇头道:“下流!” 徐小宝嗤了一声:“无耻!” 我冤不冤啊我! 丁老说:“老子还以为你素个正经人,不晓得你就四张飞洗摇裤——恶搓!” 我说:“这真不能怪我啊,这青楼卖笑,谁听谁都得想歪啊。行了,现在我了解你们是怎么卖笑的了,可是你们卖笑,为什么不叫相声馆,曲艺馆,二人笑馆,非要叫青楼呢?” 侍女说:“因为我们老闆娘爱吃青瓜。” 我问:“青瓜是什么?” 丁凌回答:“就是黄瓜。” 这不合逻辑啊,爱吃青瓜就叫青楼,青楼冤不冤啊?我彻底不理解了:“爱吃青瓜就叫青楼,那要爱吃南瓜的人怎么办?” “爱吃南瓜的也有,”关神医说:“你从这边窗户往下看,喏,那南风馆就是他开的。” 你们起名字能不能不要那么随便,我谨慎地问:“这南风馆应该和普通的南风馆也不一样吧?” 关神医问:“普通的南风馆什么样?” 我问:“那南风馆里的员工是男人还是女人?” 丁老说:“当然四男人。” 我说:“他们长得好么?” “长相自然得顺眼,毕竟工作得面对客人的。”关神医说:“招财街里的人,无论男女都离不开他们。” 又给我下套!这回我可不上当了,我说:“我猜他们的工作一定非常正当。” 徐小宝说:“当然正当了,他们召集了一群武林高手,用内力送风,天热送冷风天凉送热风。”徐小宝翻了个掌,打了几招,“你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来让他们送风,除了温度以外,还有柔风微风中风强风暴风龙捲风不同等级可以选!” 这不就是人力空调吗?你们有那么强的武功能不能做点正经事! 我说:“你们南风馆就干这个的?” “都叫南风馆了,不然还能干什么?”徐小宝好奇地问。 面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我没有办法回答他,万一不小心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呢,我只好说:“干得好,南风馆果然就是送风,内容和题目相符,一点都不标题党,诚实!” 丁老欣慰地看着我们,连连点头:“武林闷祖就应该则样,多了解一哈我们的生活状况,则样才不会迷茫。” 这世界和我想得不一样,我了解得越多越迷茫啊! 侍女问:“丁老,我们老闆娘说既然新上任的武林盟主来了,要不要她亲自出来见个面,迎接一下。” 丁老和丁凌他们互看了一下,然后丁老问我:“你想见吗?” 我看了一下丁凌,客气地说:“见不见都行,看大家方便吧,不过你说既然我都来了,以后也得打交道,要是能见,还是见一面吧。” 丁凌瞥了我一眼,说道:“既然新盟主和花楼主都有次意向,那就请花楼主出来一见。” 侍女把房间门打开,丁老说:“让她粗来见一面就毁去吧,要不得死情都谈不尘。” 丁老之前说过花映容是这楼里最好看的,所以我这时内心深处还抱有一丝丝美好的期望,希望里面出来一个娇滴滴的美人。 毕竟她叫花映容,起这么美的名字,就应该是身材窈窕,长着一张漂亮的脸,仙子一般的美女啊! 但是这时候我已经不太信任丁老了,我小声问徐小宝:“这花映容长得怎么样?” 徐小宝说:“长头发,大眼睛,笑起来还有酒窝。”
第37页 我心放下了一半,又问:“身材呢?” 徐小宝说:“胸很大。” 我的心完全放下来了,看来是个美女。 结果门一开,一个胖乎乎的女人就乐呵呵地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道:“终于把我放出来了,哎呀闷死我了。” 我的仙子梦瞬间就破碎了,我问徐小宝:“你不是说她是美人吗?” 徐小宝说:“我说她长头发大眼睛笑起来有酒窝胸还大,你自己看,我哪点说错了。” 我看向花映容,确实长头发大眼睛有酒窝还胸大,但是二胖戴顶假发也是长头发大眼睛有酒窝啊,他胸比花映容还大呢。 我转头又问丁老:“你不说她是这青楼里最漂亮的吗?” 丁老说:“则楼里有谁比她漂亮,你自给我看看!” 我想了一下,确实没有,丁老没说谎,我说:“好吧,那她除了漂亮,还有什么特长。” 关神医说:“你多看她几眼不就知道了。” 我看向花映容,花映容也正好看着我,露出俩酒窝,一脸喜庆。 然后我突然就笑了,这世上每个人笑点不一样,有人见到宋小宝会笑,有人见到冯巩会笑,有人见到岳云鹏会笑,这花映容身上有个魔力,就是她一笑,你就不由自主想要跟着她一起笑。 我正笑着呢,花映容说道:“你就是武林盟主啊,听说你不会武功啊哈哈哈哈哈哈。哎呀妈呀,不会武林盟主,咯咯咯咯咯,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有武林盟主不会武功的,嘎嘎嘎嘎嘎,你说你不会武功咋当武林盟主呢吓吓吓吓吓吓,这不是挂着羊肉卖狗肉吗哇嘻嘻嘻嘻嘻,万一你比武切磋被人打死了呢呵呵呵呵。” 她这一笑,带着屋里的人,除了关神医和那个侍女,其余人全都开始笑,来福笑得身子都软了,半死不活地耷拉在哪儿。 我觉得她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但是控制不住地笑,我一边笑一边问:“她这个笑声是怎么回事?” 关神医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这就是她的特长了,天生喜感,能自然地发出不同的笑声,引你发笑。如果你内力不够,不去抵抗,很容易就会被她带着笑。” 我指着丁老说:“那为什么他也在笑。” 丁老说:“因为好笑噻。” 关神医说:“他根本就没抵抗。” “对啊,好笑就要笑啊,”花映容点头:“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的天性,笑啊,哦咯咯咯咯咯。” 丁老擦着眼泪道:“老子就说不要让她粗来噻,她笑点辣么底,都把我们带偏喽,哈哈哈哈哈哈。” 关神医已经不耐烦了,摺扇一合,打在桌子上:“闭嘴,别笑了。”然后瞪了一眼花映容:“还有你,不许笑,也不许说话!” 这个暴脾气神医的话还真是管用,丁老和花映容都瞬间止住了笑,连内力不如他们的徐小宝也强行抿住了嘴。 我问徐小宝:“这边谁是老大。” 徐小宝说:“当然是丁千川了啊。” 我说:“那你们怎么那么害怕关神医。” 徐小宝说:“他是看病救命的,事关性命,谁敢得罪他!” 我说:“那我上次没得罪他他都差点弄死我啊。” 徐小宝说:“那你想啊,你没得罪他他都差点弄死你,你要是得罪了他,你还能活吗?”他拍拍我的肩膀,“你应该庆幸他手下留情。” 原来如此! 关神医看我们一眼:“你们说什么呢?” 我和徐小宝齐齐摇头:“没说什么。” “你们能不能不要当着本人的面说他坏话。”丁凌扶额,“屋里全部的人都听见了。” 丁老说:“凯会就四得有关森医坐镇,不然这会就开不得喽,现在我们来索索正经四撒,刚才我和任天白粗去……” 丁老把我们出去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得那个详细啊,尤其是说到二胖他妈的时候,用了不少形容词,直接把二胖他妈形容得像是天女下凡一样:“辣个美女哦,皮肤辣个好哦,眼睛辣个大哦,性格特别特别的耗!简自不得了!你们听听她这宁子,牛鬼花,多么梦幻,葱满了四意。” 徐小宝听得十分嚮往:“那婆婆长得那么好看?” 关神医也摇着摺扇道:“关某倒也想见识一下,这美女长什么样。” 花映容一说话就想笑,索性捂住了嘴。 丁凌看我一眼,眼神很明显——她太祖父说得真是二胖他妈? 我低下了头,恋爱滤镜太厚,自带美化功能,没办法。 丁老夸了半天二胖他妈,终于说到那个墙上的印记了,一形容完印记的形状,屋里的人全都直起了身,果然,那些贼应该是从招财街出去的。 我说:“看来你们都认识这帮小偷。” 关神医点头:“他们是邪教联盟中的一门,以偷窃而闻名,这一派又分为两大组织,一为窃鸟,一为抚犬……” 我一下没听明白:“叫什么?” 丁凌重复道:“窃鸟,抚犬。” 我说:“这名字还挺文艺,看不出来是小偷啊。” 丁老说:“文艺啥子呦,就四偷鸡摸狗嘛!” 我再一想就明白了,窃鸟就是偷鸡,抚犬就是摸狗,换了个说法我一下没反应过来,这小偷还挺会美化自己,换了个文绉绉的说法。 关神医继续解释道:“这两个组织作案方法不同,窃鸟派主要是偷住宅,顶多偷偷乡绅富商,而抚狗派则针对的是店铺官家甚至皇家珍宝,所以抚狗派的等级是在窃鸟派之上。” 我想起今天早上骑着摩托抢人手机的那帮混混,问道:“早上丁老打的那个抢手机的混混会不会也是什么窃鸟派的?” “不可能!”徐小宝说,“他们注重的是偷,以偷盗技巧高超者为上,不会用抢这么低端的手法,抢东西的那是强盗,他们都看不上的。” 这倒奇了,这偷都偷了,怎么还一副了不起的模样,偷的看不上抢的。 丁凌道:“没想到第一天就能遇到这个门派的消息,这倒是一个好线索!” 我懂她的意思。招财街众人的目标有两个,一个是追捕出去的邪教众人,防止他们破坏社会安定。另一个就是追查右护法的下落,虽然不能确定右护法能活着同化掉所有蛊虫,但如果他能活着吸收掉所有蛊虫,变得天下无敌,这麻烦就大了。 而且按照我阅览过的无数武侠小说、电影电视故事发展的必然规律,他成功的概率应该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不然大反派中间自己死翘翘了,情节要怎么发展? 只不过现在还有一只蛊虫在我身上,所以右护法迟早会找到我身上,不过他吸收越多的蛊虫,能力就会变得越大,就越难打,所以如果能尽快找到他,对我们是有利无弊。
第38页 现在这什么窃鸟抚犬就是邪教联盟的,找到这群人,说不定就能找到右护法的行踪。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问道:“这个窃鸟抚犬的这个什么门也应该有个名字吧?” 关神医他们还没回答我,花映容就忍不住笑道:“咯咯咯咯咯咯,小白盟主,我和你说,太好笑噜噜噜噜噜,他们邪教起名,都是有渊源的嘎嘎嘎嘎嘎嘎,那个讲究啊哈哈哈哈。” 我虽然被她逗笑了,但是内心是一副冷漠脸,你一个爱吃青瓜,就给自己产业起名叫青楼的奇女子,有什么资格笑话别人? 关神医道:“他们作的是偷窃的勾当,所以他们信奉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名字也从此而来。” 听起来有点意思,手下的组织都叫得那么文艺,我不禁好奇起他们到底起了什么样的名字。 丁凌咳嗽了一声,道:“他们叫做‘虎虎门’。” 我去,我顿时觉得我错了,我刚才不应该质疑花映容的起名水平,这组织还引用谚语,说起来很拉风,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取个两个虎有什么意义啊! “这样吧。”我说,“正好我是城管,工作的时候我就留心着,处处问问,多看看,如果有什么线索了,我们就去蹲点,看能不能抓一个回来拷问一下!” 丁凌说:“可我之前已经抓回来了不少邪教教徒,但是都没有从他们嘴里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情报。” 我问:“那些邪教教徒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标志,像是什么纹身,刻印之类的?” 徐小宝冷哼道:“邪教大了去了,它虽然说是教,但其实和武林盟差不多,下面分支众多,每派有每派的规矩,中间也有不少暗斗纷争,有些心狠手辣的就算是自己教众也会下手,而且他们做事隐蔽,甚至有些头目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当然没有统一的标志。” 我说:“说的是邪教,你怎么一副骄傲的模样……话说你一个小孩儿,咋哪哪儿都有你,我们开会这么严肃的事情,你怎么也在,你这年纪不应该在外面撒尿和泥巴玩么?” 徐小宝怒道:“你才撒尿和泥巴玩!邪教教主是我干爹,小爷可是邪教教主继承人,怎么就不能在这了!” 我顿时就惊了,用震惊脸看向其他几人,他们也没有反驳,而是沖我点头,看起来这熊孩子还真是邪教继承人! 我指着徐小宝:“这就有一个邪教继承人,你们还找什么其他线索?问他不就行了吗?” 关神医道:“我们当然问过,邪教教主都在这里,但是叛逃的是右护法,那些事情他们都不知道。” 我看着徐小宝,觉得这情景很有趣啊:“你一个邪教继承人和正派人士一起讨论怎么追回邪教其他人,这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意思吗?” “也不能这么说。”徐小宝握紧拳头,“我嚮往的是肆意狂妄,不被教条约束的潇洒生活,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能够毁灭世界,拥有强大武功,无上力量的人,所以我才加入邪教!” “但是……”徐小宝嘆了口气,“当我加入邪教以后,发现我憧憬的邪教教主和想像的很不同。”他痛苦地捂住了脸,“这让我对这个世界很绝望,我一直在想,这么不真实的世界,干脆毁灭掉算了。” 不愧是中二病严重的16岁,看来这病的历史已经很久远了。 “直到那时候右护法叛变,正邪大战,武林盟杀上来的时候。”徐小宝表情一变,“丁千川一掌噼碎了邪教门,沖了进来,教主派人讲和,丁老和那人握手,握个手的时候竟然把使者的手握骨折了,然后双方大战,我才发现,这老头竟然这么恶毒,比邪教更狠!然后,我就决定跟着丁老混了……”徐小宝说完以后,又幽幽地嘆了口气。 丁老很委屈:“老子又不四故意滴,忽然打起来老子也不晓得咋子一回事撒。” 原来当初正邪之战是这么开场的,我大概能想像丁老本着和平友爱的精神和使者握手,然后使者一声惨叫,邪教众人唰地沖了上来,两边打成一片,丁老一脸蒙圈地看着众人打打杀杀的模样了。 看徐小宝的表情,他后来肯定发现丁老根本不是狠毒,是天生力大没轻重了。 对他来说,也是伤感。 丁老说:“则果样子也说得差不多喽,辣我们今天就讨论到则里吧。”他转头对花映容道,“你拿些资料给任天白看看撒,他对这里还不太了解。” 花映容对身边侍女吩咐了几句,那侍女就进了屋,过了一会儿,推了个小车出来,我一看,那小车上堆满了小册子。 花映容对我道:“这就是招财街所有门派的资料了,武林盟主都得把这些资料背下来的,你要好好看哦嘿咳咳咳咳。”一脸幸灾乐祸。 我一看那山一样的资料就呆了:“这么多都要记下来,这有点难啊,我这辈子最憷的就是背书了,别说我了,就算加上二胖,这么多书我也背不下来啊。”我看向丁凌,“你应该记得,我原来学习成绩特别不好。” 丁凌说:“我记得。” 她这么一说我还有点感动:“那么多年以前的事了,你真的记得?” 丁凌说:“很难忘记啊,你、二胖,黑皮三个人经常凑在一起,但你和二胖的成绩加起来,还比不过黑皮分高。” 丁老道:“黑皮聪明撒?” 丁凌摇头,说:“任天白考21分,二胖考13分,黑皮考了35分。虽然黑皮比他俩成绩加起来都高,但是离及格还远呢。” 我问丁老:“你也把这些背下来了?” 丁老朝我一乐,把袖口偷偷掀给我看看,里面密密麻麻地全是字,丁老朝我一挑眉,低声道:“小抄!” 我顿时觉得眼前这老头特别亲切。 不过现在年代已经不同了,科技进步了,我们现在做小抄都不用写的了,直接是印表机缩印的,可惜这册子上那么多繁体字,不要说缩印了,就直接给我看我也不一定能全认出来。 我说:“是这样,我和你们不同,你们打小生活在这招财街,街里街坊的都认识,可我是新来的,谁都不认识,这不认识,光看书,也没用啊,背书这事,急不得。” “有道理。”关神医说:“什么时候让小宝带你去见见魔教教主。” “见是可以,但是你要知道我干爹那性格,”徐小宝说,“看到他这弱不禁风的模样,还当上了武林盟主,说不定一生气,就把他打残了。” 关神医说:“没事,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就能救回来,命肯定能保得住,顶多生不如死。” 为什么你们这招财街,无论正派反派,都这么残暴! 开完会后,我拖着一车小册子和丁凌从厕所出来,丁凌是直接回家,我是已经困极了,打算补个觉然后晚上去上班,我睡觉之前对丁老他们千叮呤万嘱咐,让他们好好待在招财街,不要乱跑,结果我一觉睡起来,发现我家客厅灯一亮一灭,一亮一灭,猛地一看,好像是在闹鬼。
第39页 别又是什么莫名其妙的暗杀者吧?我心惊胆战地走过去一看,发现是徐小宝这熊孩子在玩电灯开关,他摁着电灯,一开一关,一开一关,嘴里直嘟囔:“这光到底是怎么亮起来的。” 我说:“不是跟你们说了不许出来了吗?” “开什么玩笑!”徐小宝理直气壮地说:“小爷我可是邪教的,邪教的人你不知道吗?就是你不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怪不得正派老打你们邪教,就是欠揍!我说:“别玩了别玩了,把我灯玩坏了,你别祸祸我家里东西了,我给你开电视看吧。” 徐小宝很嫌弃地看了一眼我家客厅:“你这已经是垃圾山,也就屎壳郎能再祸祸一下了。”紧接着他的注意力就被我刚打开的电视吸引住了,“哎呀,这个我知道,凌姐说过,这会动的画叫做电视是吧?好多戏子在里头演戏!”他站在电视面前,摸了摸电视萤屏,道:“真是奇了怪了,人是怎么进去的?” 我教他按遥控器换台:“要进这里面可不简单,这里的人,都是明星,明星你知道么,就是有很多人喜欢的。”心想一会儿上班,我得找人保护我,正好徐小宝在,干脆就他了。 徐小宝学会了调台,最终停在一个台,看着说:“我看他们长得也没有很好看……你看那女的,怎么长得黑乎乎的。” 我一瞅,电视上宋小宝正穿着女式古装,娇羞地大笑:“我是咖妃!” 徐小宝问我:“哎,你之前说的那个,我长得很像的,风靡万千少女的偶像,叫什么宋小宝的,是哪个啊?” 电视上宋小宝还在哈哈哈哈地笑,徐小宝一本正经地问我。 这就尴尬了。 我问:“你武功好么?” 徐小宝说:“我轻功最好。” 我又问:“轻功能打死人吗?” 徐小宝说:“只要有耐心,什么功夫都能打死人。” 我连忙关上电视,说:“今天电视上没他的节目,不然你和我出去,看到他的海报我指给你看,你还可以顺带保护我。” 徐小宝不疑有他,点头答应了:“行,正好我也想出门看看。” 我找了一条牛仔裤和t恤,让徐小宝穿上了,他换出来我瞅了一眼,t恤正好,裤子松松垮垮的,还有点韩范,小伙子挺帅,像是随时能跳hiphop。 收拾完我俩就出门了,我俩进了电梯,电梯门一合,开始动的时候,徐小宝一下子就震惊了,整个人嗖地一下,爬到了电梯右上方的墙角,四肢并用,固定在电梯上方,对我道:“这屋子在动!” 我说:“动一动就到目的地了。你别……” 话未说完,电梯门开了,电梯门外站着一对老夫妻,领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孩,目瞪口呆地看着电梯墙上的徐小宝。 空气停滞了几秒,我笑着打破了尴尬,哈哈了两声:“熊孩子淘气爬墙玩,别在意,哈哈哈。”然后拉了一把徐小宝的裤子,“你快下来。” 徐小宝没动:“这不是方才我们进来的地方!” 老夫妻中的老头还是一副震惊脸,老太太反应很快,已经开始教育旁边的小孩:“看到没有,这哥哥做得不对,以后不许爬墙。” 老头缓缓转头:“他也爬不上去啊。” 电梯门慢慢地关了,那三人愣是没敢上来。 我又拽了一把徐小宝的裤子,硬把他拽下来:“电梯而已,你不要这样,你在这不要动,一会儿我们就到了。” 徐小宝道:“我明白了,这屋子是个机关房!” 我这时候已经懒得解释,心想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我和徐小宝出了门,徐小宝一路左看右看,看着路上的妹子们道:“这些姑娘怎么穿得那么暴露,邪教人都比不过。” 我说:“你们邪教人也穿得暴露?” 徐小宝说:“没他们暴露,都披着纱呢。” 我脑海中马上浮现出披着薄纱的妖艷女郎翩翩起舞的画面,就像西游记里蜘蛛精一样,然后我用力摇了摇头,想想之前的青楼,这招财街不按常理出牌,我可不能想太多了。 我和徐小宝说:“你别老那么看着人家女孩,你看那些女孩都看你。” 徐小宝很高兴:“她们看我是觉得我长得帅吧,你看她们都脸红了,还偷偷看我笑。”说着说着他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一看不对啊,平时我这么帅的人走路上也没有这么多小姑娘看着我脸红,这徐小宝是长得不差,可现在这些姑娘都是从小看着偶像剧长大的,多帅的男人没见过,也不至于看见个徐小宝就脸色红润有光泽地偷笑吧。 然后我拉住徐小宝道:“你先别动,让我看看。” 这一看我都脸红了,原来徐小宝不会穿牛仔裤,牛仔裤的扣子没扣,拉链也没拉,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布条从皮带那边繫着了,刚才被我拉了几下裤子,现在裤子虽然还挂在身上,但是裆部大敞着,白色绸缎内裤在牛仔裤里迎风飘,看起来十分亮眼! 我一边给他拉拉链系裤子,一边骂道:“你就不觉得胯下有凉风吗?” 徐小宝也觉得不对,开始脸红了:“你们这裤子不是这样穿的啊,我以为这是你们的特色呢。” 我说:“这世上除了超人,其余走大街上把内裤露出来的我们都叫暴露狂。” 徐小宝问:“超人是谁?为什么他不是暴露狂。” 我说:“这是看实力,只有不强的才叫暴露狂,强的虽然变态,我们也称他们为英雄。” 徐小宝又问:“那刚才那些女孩看我笑不是因为我帅啊。” 我说:“你知足吧,要是你不帅,她们就不止是笑,而是要报警了。” 徐小宝说:“那她们为什么要看我穿裤子,看得我都脸红了。” 我一看,旁边几个女孩还真站住了,围观我给徐小宝拉裤子,一边围观一边笑:“当街穿裤子,嘿嘿嘿嘿嘿。” “臭不要脸,嘿嘿嘿嘿,不过还挺萌,嘿嘿嘿嘿。” “这是少爷忠犬年下cp啊哈哈哈哈……” 你说说现在这些小女孩脑袋里都想些什么!我无语地看着这小姑娘,愤怒地驱逐了她们:“看什么看,没看过人拉裤链啊!” 小姑娘们一闹而散,我察觉到还有人往这边看,猛地转头,却看见街道对面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头发盘着,带着个墨镜,嘴唇红得像火,披着一件风衣,风衣随风起舞,隔着一条街我都能感觉到那种烈焰一般的气势。 我的直觉告诉我,街对面这个女人不简单,于是我马上问道:“小宝,你认识对面那个美女吗?” 说话间,我转了个头,再回头时,几辆车从街道开过,那美女竟然不见了。 “谁?”徐小宝还在低头看自己裤链,听到我的话,抬头去看时,人已经没了。
第40页 我只好说:“没事。”心想也许是我弄错了,对面就是个普通的漂亮女人罢了。我对徐小宝说:“一会儿我得骑着摩托去接二胖,估计摩托上没你的位置了,你咋办?” 徐小宝指着街上的车道:“你能有它们快吗?” 我说:“没接上二胖速度比他们慢一点,接上了二胖,速度就比我走路快一点了。” 徐小宝不以为然地道:“你就算和他们一样,我也跟得上。” 我说:“你最好走得隐蔽一点,这样不会被人发现,要不然邪教人就算想来攻击我,看见你估计也不敢过来了。” “没事,我藏着就行了,我原来都是飞檐走壁,从房顶走。”徐小宝抬头看了一眼四周二三十层的大厦,说,“……不过我们现在可以换个方式,反正你不用管了,我的轻功在招财街也是排的上号的,放心吧,走不丢你。” 我说:“你小心点,这里普通人不会武功,你要让他们看到你会武功,说不定就把你抓起来研究了。” 徐小宝道:“没问题。”说完,闪身到人群里,没几下就不见了。 我瞅了半天也没瞅见他,只好去推了我的摩托,准备去接二胖。 推摩托出来的时候,来福忽然伸到我耳边,神秘兮兮地道:“老白,我有个事情没和武林盟的人说。” 我连忙用身体挡住它,问:“什么事?” 来福说:“其实我能感觉到周围有没有邪教的人——就是从招财街逃走的那一拨!右护法当初在每个人身上都下了蛊,那蛊有种特殊的味道,我能感觉得到。” 我惊道:“这么厉害,那我们岂不是很快就能找到他们?” “没那么简单。”来福说,“你把我弄断了一半,我实力下降得厉害。我附到有护法身上以后,也没见过几个他的同党,所以我只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但是不能确定他们的具体位置,也不可能指定人,只能给你提供一个模糊的信息。现在是因为咱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都脱不了谁我才告诉你的,不然,这秘密我就不说了。” 我说:“那等他们出现了,你提早提醒我,我尽快把保镖叫来保护我们。” 来福这个功能就像是个警报器,敌人一接近,它就会滴滴作响,这比什么都没有强多了。 来福说:“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告诉你吧,刚才我感觉到有邪教的人在。” 来福说:“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告诉你吧,刚才我感觉到有邪教的人在。” 刚才有邪教的人在? 我马上问道:“是马路对面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 来福说:“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问:“那现在你还有感觉吗?” 来福道:“如果有,我还能慢悠悠地和你聊天?” 我点点头,松了一口气,现在敌暗我明,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我骑着小摩托,去接了二胖,二胖一看见我,就一瘸一拐,苦着脸道:“老白,你一定得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觉得我简直是撞邪了,我记得我和你巡逻,你去上厕所,我在那儿听卖艺的拉二胡唱歌,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觉得浑身疼,我好像是在你家,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是丁凌!然后我看到一堆莫名其妙的人,还有一个长长的蛇,接着我眼前一黑,又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的时候,我竟然就在我家,我的床上还有好多手印!我那可是铁床啊!我问我妈我是怎么回来的,我妈光红着脸笑。”二胖一把拉住我,“老白,现在问题来了,你一定要回答我这个问题,不然我一肚子疑惑都不知道去哪里解答啊。” 我沉默了,我觉得二胖满肚子疑问是正常的,这漫长的一夜说起来简直恍如隔世度日如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但是我没有办法回答二胖任何一个问题,任何一个问题,深究下去都能扯到招财街。 我说:“关于这件事吧……” “你快回答我,”二胖问:“我兜里那一百块钱,是不是你拿了?” 我去,你这个财迷,说了那么半天,我还以为你要问啥关键的问题,结果是问钱。 我说:“那一百块钱是你昨天偏要给那卖唱的。” 二胖问:“那我给了吗?” 我说:“你给了,但是被我拦下来了。” 二胖说:“那你把钱还我啊。” 我说:“你拿钱不是给卖唱的了么,为什么要我还?” 二胖一愣,满脸问号,懵了一会儿:“也对。” 我索性扯谎道:“你睡在路上,是我千辛万苦把你送回家,你还管我要钱,是不是兄弟,有没有良心?” 二胖很愧疚:“对不起。”他本来想跨坐到我摩托上,然后扯到裆,疼得嘶了一声,“你对我真好,够义气,我下次请你吃饭。” 想到他裆部是我伤害的,我有点心虚,“嗯”了一声,带着二胖就去上班了。 幸好我搭档是朴实的二胖,如果换了另外一个机灵一点的,这事儿都瞒不过去。 我的心情本来轻松了很多,没想到到了局里,就看见大中面色凝重地走过来,先是看了一眼一身伤的二胖,然后低声问我们:“你俩是不是犯什么事了?” 我本来一上班就瞌睡,大中这一问把我问精神了,我问:“你说哪一件?” “还哪一件,”大中说,“你犯了多少事?” 我最近遇到的事儿可多了,变态吃人狂,鬼市,稀奇古怪的杀手和卖艺的,说都说不完啊。 大中还想说什么,他身后走过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打量了我和二胖两眼,道:“没错,就是你们俩,我有事要问你们。”他想了一想,指着我道:“你吧,先过来,我先问你。” “怎么就问我了,”我问:“您哪位啊?” 他拿出证件:“我叫王生,是一名警察。” 既然是警察叔叔,那我必然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就在二胖一脸蒙圈和大中你自求多福的表情中,乖乖跟着警察叔叔走到了办公室的小房间。 这名叫王生的警察叔叔进了屋,把门一关,窗户一关,窗帘一拉,整个屋子顿时变得昏暗了,我特别怀疑下一秒他会像电视上审犯人一样,拿出檯灯照我眼睛。 结果王生“啪”地一下,打开了日光灯,然后坐到我面前,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我说:“不知道。” 王生掏出两张照片,摆在桌上,然后用两只手指推到我面前:“这地方你见过吗?” 我一看那两张照片,汗毛都起来了,那是一个类似厨房的地方,空间挺大,但是四处都是血迹,地上还有一些碎肉残肢,显然是一个命案现场。 我嫌弃道:“这么血腥,你就直接拿给我看?至少打个马赛克吧!”
第41页 “不好意思啊。”王生很客气,“我没考虑那么多。你就自己过滤吧,我觉得你们这些高尚正直脱离低级趣味的小年轻,应该能达到眼中无码心中有码的境界。” 嘿,瞧你这警察说的,我怎么听着那么怪呢。 王生问:“这地方你见过么?” 我说:“这显然是一个杀人现场啊,我怎么可能见过。” 王生说:“你再仔细想想,这里是一个废弃餐馆的后厨。” “我没……”我还想否认,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地点,顿时闭了嘴! 废弃餐馆的后厨?我和二胖为了追丁凌,从一个小道往里追,进了间屋子,也就是那个第一次遇见右护法的地方,不就是个废弃餐馆的后厨吗? 那时候是晚上,不像照片上那么亮,但现在仔细回忆,遇见右护法的厨房,和照片中的一模一样! 王生说:“怎么样,想起来了吧?” 我还想隐瞒:“不是……我是在回想,这个地方吧……” 王生说:“不要装了,你的表情已经暴露了,你确实去过这个地方!” 不愧是个老刑警,我刚才犹豫的那么一下,他就看出了我的想法。 这牵扯到案件可是杀人案,我垂死挣扎:“警察叔叔,这不能你说我去过我就去过吧?说话要有证据。” 王生说:“你去到这里的时候,是不是没有想过要抹去指纹和鞋印。” 这一句果断干脆直击重心,当时猛然见到右护法吃人,我和二胖害怕逃命都来不及,哪还有功夫想什么指纹鞋印?我只好放弃狡辩,老实交代道:“警察叔叔,我和你说,我确实不是杀人犯,这屋子里的死尸和这些血乎刺啦的肉都和我没关系,真的,我刚才否认是因为我们进去的时候是晚上,看得不清楚……而且我还怕我说了你不信,当时我们阴差阳错地进了这地方,结果看到一个吃人的变态杀人狂,你都想不到,他吃人也就罢了,还是生吃,特别噁心特别血腥,简直是我一辈子的噩梦,哎呀我现在都不愿意回想……”我一边说一边瞅王生,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是信我还是不信,于是又道:“警察同志,你可一定要抓住那个杀人狂,不然我们这些平民不能安心,晚上都睡不好觉,害怕有人扒我窗户!” “杀人犯是肯定要抓的。”王生敲着桌子道,“但是别的事情也要处理……你要交代的只有这些事?” 我说:“不然呢?警察叔叔你信我,我真的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少年……青年,热爱祖国热爱党,从不干违法犯罪的事儿!” 警察大叔没说话,从兜里又掏出手机,捣鼓了几下,在我面前一竖。 那似乎是一段监控录像,模模糊糊的清晰度不高,我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背后汗毛唰地又竖了起来,那是昨天晚上我和二胖巡逻的那条街道! 这段画面就是我从厕所出来,和被眼瘸双怪控制着的二胖厮打,然后我英勇地制服了二胖,这时拖着半拉裤子的变色龙出现,在我的唆使下与眼瘸双怪打起来的画面。 王生道:“这夜市平常晚上有许多人,那天偏偏有很多人提前回家,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干笑道:“那可稀奇了。” 王生说:“这么巧,这件事有和你有关。” 我冷汗直冒:“那也是真巧。” 王生握着双手看着我:“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首先,这件事我解释不来,其次,我解释也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我郁闷地摸着自己的脖子,听见来福小声道:“你什么都别和他说,万一他是邪教派来打探消息的呢?” 我也一下子醒悟了,那警察没有追问我杀人案的事情,显然是已经知道我不是犯人,现在又拿出那警察耳朵倒是尖,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没什么,我是说这事我也纳闷呢,我兄弟忽然就要打我,然后又出来个脱了一半裤子的神经病,我也觉得我最近有点点儿背。” “只是点儿背那么简单?”王生道:“我最近在追杀一个行踪诡异的犯罪集团,我怀疑你和他们有关。” 我说:“警察同志,你看,我也是吃公家饭的,如果我真那么牛能参与到犯罪集团中,我还会在这一个月拿两千块钱的工资吗?” 王生也许是看着从我这里问不出什么了,道:“既然你不说,那我就去问问你朋友吧。” 我一听,马上慌了,二胖他什么都不知道,这警察一诈,估计他就会把能说的都说了。 我连忙道:“有话你和我说,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和我兄弟无关,他什么都不知道!别扯上我兄弟!而且你扯他也没用,他比较傻,说的话你根本不能信。况且他那么胖,这屋子那么小,你叫他进来,屋子空间至少得少一半,憋屈不说,空气品质都会下降,你说你何苦叫他进来!” 王生看着我:“我现在内心很疑惑,你到底是讲义气,还是不讲义气?” 我内心警铃大作,正不知道要怎么和这警察说的时候,门被推开了,外面一个男人喊:“都说了你不能进去!” 然后我一转头,竟然看见丁凌进来了。 丁凌身后跟着一个小警察,委屈地看着王生:“王警官,我阻止她了,她偏要进,你知道的,我打不过她。” 王生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那小警察看了看王生,又看了看丁凌,出去了。 丁凌我身前一站,对王生道:“王警官,规定你应该知道,你的职责是配合我,不是来打探消息!” 王生慢悠悠地说:“我身为人民警察,办案肯定要询问相关人员,如果你早说这案子是你在接手,我肯定也不会干预那么多。”他起身离开屋子,“那你们聊,有需要的再找我。” 我一头雾水,等王生走了,才问丁凌:“这是怎么个情况啊,你是警察?也对,你不做警察,这身手就可惜了。” “不是。”丁凌转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不是警察,我隶属于一个保密部门——特别搜查组。专门处理常理无法解释的疑难杂案。” 我顿时惊了:“咱们国家竟然真的有这种只能在小说里看到的组织!” “不然呢?”丁凌道,“这世上那么多奇怪的案件,警察很难处理,民众知道了又会恐慌……如果不是为了追查邪教人的下落,我根本不会加入这个组织,他们做了那么多案子,我一方面要追查他们,一方面又要隐藏招财街的存在。” 我懂了,邪教人会武功能用毒就不说了,他们还会蛊术和幻术,有时候犯的案件肯定常人难以理解,难以理解的事就容易变成封建迷信,甚至引起恐慌,这时候就需要相关人员的力量了。
第42页 来福探头问:“那刚才那人又是什么来头?” “事件发生以后,我们肯定要和警察合作,虽然上头的命令是让他们配合我们,什么都不许问,但是怪事那么多,他们之中肯定会出现刚才那样想知道真相的人。”丁凌说,“没关系,王生那边我会处理,你小心着点邪教的人就好了。” 丁凌犹豫了一下,又和我说:“邪教人行事诡异,做案心狠手辣,你得多加小心。” 我很高兴:“你在关心我吗?” 丁凌说:“不是,最近……” 她话还没说话,二胖又闯了进来:“老白,那天咱俩不是真的遇到杀人狂了吧,我本来还以为我在做梦,结果刚才那警察问我!” 丁凌道:“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你先和二胖解释一下。” 我问:“说实话吗?” 丁凌问:“他嘴巴严吗?” 我问:“你记得我,二胖,黑皮原来上学的时候,和王龙强,也就是那个可以叫他王哥的强哥,也就是龙哥混过吧?” 丁凌点头。 我说:“当时强哥仇家很多,老有人找他寻仇,找不到人就问他手下,也就是我们,一般来说,强哥的手下有三种表现,一种是马上就说,一种是宁死不屈,一种是开始不说打了以后才说,二胖是属于第四种。” 丁凌问:“第四种是哪种?” 我说:“看我们挨打以后,以为自己没说,但事实上什么都说了。” 丁凌没明白:“什么意思?” 我给她做了示范,把二胖叫到身边,二胖看着丁凌还很乐呵,一边和她挥手一边和我说:“老白,我怎么觉得小丁丁和我梦里头一模一样呢?” 我问:“二胖,你是不是背着你妈藏了零花钱?” 二胖脸马上红了,腿开始哆嗦,头不自然地看向四周:“哪能呢,怎么可能。” 我说:“你是不是藏在身上了?” 二胖马上看向自己的脚,说:“不不不不……可能,你别乱说。” 我说:“就藏你鞋里吧,我猜是在袜子里?” “你怎么知道,你没偷我钱吧?”二胖马上转过身,背过我,脱下鞋,取出袜子里面的钱数了数,然后原样放回去,对我道:“我我我我真没没私房钱。” 我望向丁凌,跟她说这回你懂了吧?想当初我们三在强哥手下的时候,强哥得罪的人很多,我们就有几次被敌对势力的混混抓住,逼问强哥的去处。 我们几个看武侠小说长大的啊,武侠的关键就是侠,就是义气啊!而且我们当时比较傻啊,想着要是告密被强哥发现了,不是照样得揍我们,说不定还揍得更狠! 于是我和黑皮咬紧了牙关,誓死不说。 你问为什么只有我和黑皮?因为二胖太胖,一轮膀子飞一片,他们抓不住啊。 于是他们一边揍我和黑皮一边问强哥在哪,我和黑皮死活不说,二胖却幽幽地看向了东面的道路,那些小混混也不傻,很快就发现了规律,二胖看的方向就是强哥在的方向,于是他们就拉住我和黑皮,每到一个十字路口打一顿,然后问一声强哥在哪儿,问完以后也不等我们的答案,就专注看二胖的目光落在哪儿。 对他们来说,强哥是南方,二胖就是指南针啊!要是二胖不在,他们打一顿就完了,二胖在,有多少路口就打多少次,而且他大爷的这堆混混的首领还是路痴,迷了好几次路啊! 后来我实在被打得受不了了,就和二胖说:“二胖,你快走吧,不要跟着我们了!” 二胖哭着说:“不,我们是兄弟,我不能抛下你们!” 黑皮说:“你再跟着,我们就要被打死了!” 二胖说:“好兄弟,不分离,你们死了,我们也要在一起!” 那时候我和黑皮也都哭了,劝都劝不走,这是要挨多少顿打!那帮小混混说:“好,你们好兄弟,讲义气,我就再问一句,王龙强在哪里?” 我和黑皮这时候都是一个念头,反正也快找到了,何苦多挨一顿揍呢,于是异口同声地说:“在阿虎撞球室,一般是在六号桌!” 结果那帮小混混完全不理我们啊,打完以后,齐齐转头看二胖。 我和黑皮很冤枉:“我们已经说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打?” 小混混说:“习惯了,没注意。” 我和黑皮很生气啊,就说:“你们这样就不对了,如果你们想用这种方法,直接问二胖,然后跟着二胖视线走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打我们!?” “你们都不知道啊!”我和丁凌说,“这话一问出来,全部混混都愣住了!然后过了好久,领头那位混混哼地对我们冷笑了一声,带着他的手下走了。听到那一声特别尴尬的冷哼,那时候我和黑皮才明白没文化多恐怖,这些混混压根就没想到这一点。” 而且更气人的是,混混们走了,二胖还很生气地跑来指责我和黑皮,说我和黑皮没义气,就这样把强哥的地点暴露了! 我和黑皮当时就冲上去揍二胖了! 揍完以后隔天,被突袭的强哥聚集了手下,很生气地问是谁泄露了他的行踪,我和黑皮听到这个问话就开始冒冷汗,然后就看见二胖天真无邪的眼神看向了我们……二胖身侧,是捏着拳头,目露凶光的强哥。 当初想着不告密一顿揍,告密挨强哥一顿狠揍。没想到我和黑皮两者之间取其轻重,机关算尽之后,竟然选择了离死亡最近的一条路……丁凌听完了我的话,表情复杂地看向满脸纯真笑容的二胖,二胖快乐地问:“你们说什么呢?” 丁凌“哦”了一声,道:“没什么。”然后别过二胖的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现在全部都告诉你。首先,我是配合警察工作的,那天我在追查一个杀人狂,结果被你们撞见了,是我救了你们。你们和杀人狂搏斗,负伤逃跑的时候晕了,我和任天白把你送回了家,但是那天你被杀人狂袭击了,可能受伤了,昨天晚上你再次晕倒在街上,我帮着任天白把你送回家了。之后,我又请我……我家的老人把你送回家,你床上那几个手印,就是我家老人不小心摁上的,他身体比较硬朗,这点你若不信,可以回去问你母亲。” 不得不说,丁凌这说法十分厉害,真中带假假中带真,二胖听得连连点头,但是他马上又想起一个问题:“哎,不对啊,我记得那杀人狂肚子里还有虫子,他嘴里吐出了虫子。”二胖指向我,“老白应该也看到了。” 我说:“哎,他往死里吃生肉,那肉还没检疫过,能没虫吗?不生虫才不正常。” 二胖点头:“有道理。但是我总觉得我还看到了其他的怪事。” 我说:“那都是你被那杀人狂打中了头。”
第43页 二胖接受了这个说法,然后突然又道:“不对,你们还有没告诉我的事。” 我顿时有些吃惊,我们描述得这么天衣无缝,凭二胖的智商,难道能看出来破绽。 二胖看看我,又看看丁凌,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我都听我妈说了,你说送我回家的那老头是你岳父,你俩连恋爱都谈上了,肯定是早就见到面了。老白,你这不厚道啊,竟然还瞒着我。” 我看了一眼丁凌,她一脸尴尬,但也没解释,我心中暗喜,道:“这种事不是有传统,要瞒三个月的吗?” 二胖说:“又没怀孕,瞒什么三个月,难道……”他震惊地看向丁凌的肚子,然后我和他一起被丁凌打了出去。 我觉得我很无辜。 跟我们一起被扔出来的还有一叠资料,我瞅了一眼,是城市局部地图,上面还拿笔勾了圈圈,丁凌的声音在门后响起:“这是最近画有标记的全部居民楼的地点,你慢慢看吧。” 我仔细翻了翻那地图,发现做标记的地点并不多,其中被勾住的某个地点,正是我家小区中的一栋住宅楼。 我正看着呢,忽然听见耳边有人幽幽道:“刚才警察问你什么了?” 我吓了一跳,一转头,却发现是大中。 我说:“没什么事。” 大中道:“最好没什么事,你最好记住,有事也是你有事。” 我嗯了一声,把地图折起来放回兜里,心想今天下班回家,得去我们小区里那栋楼调查一下。 这时旁边二胖说:“大中,你脸怎么这么白,涂粉了吗?” 大中咳嗽了两声,道:“涂什么粉,我只是有点感冒。” 我抬头一看,大中果然脸色惨白,嘴巴都干了。我随口说道:“二胖,我们队长这么阳刚,怎么可能涂粉呢,而且你仔细观察,他虽然脸白,但是额头有点发黑,一看就不是涂粉。” 二胖惊道:“队长,你这是印堂发黑啊!别是中邪了吧!” 大中一巴掌拍到二胖后脑上,怒道:“胡扯!你又是梦见鬼街又是梦见会说话的虫子的,要中邪也是你中邪,老子阳气这么重,怎么可能中邪!” 看来刚才我和警察叔叔在屋子里聊天的时候,二胖已经把这几天“梦”到的事情全都告诉大中了。 二胖很委屈:“你和我说了那么多鬼故事,我觉得你中邪也是没啥错啊。” 大中是个特别喜欢讲故事吹牛的人,尤其喜欢封建迷信的鬼故事,原来他总找我,我觉得我是不怕的,只不过听了以后总是双腿哆嗦身体无力走路后怕觉得背后有阴风晚上睡不着觉而已,但是我内心深处是不怕的。 后来我觉得二胖胆子小,需要锻鍊胆子,于是我就和大中说讲鬼故事不应该给我讲,应该给二胖讲,作为听众,二胖会比较投入,讲的人也会有成就感。 所以大中现在就特别喜欢说鬼故事给二胖听,听得二胖每次浑身发抖哭爹喊娘的。 然后二胖就在我俩巡逻,夜黑风高的时候,把大中给他讲的故事重新渲染一遍,用远超大中的水平,声情并茂地讲给我听。 让我很后悔。 这天出门巡逻的时候二胖就讲了大中给他讲的故事,是个吸血鬼的传说,大意是说现代都市里也有吸血鬼,他们长相与正常人无异,却昼伏夜出,以吸取人的血液为生,在脖子上,用牙咬两个洞,然后开始吸,有时候甚至能把人吸成干尸。 我说:“别扯了,吸血鬼都是外国的,咱们国家的叫做殭尸,都是穿着清朝衣服,关节不能打折的,文化差异,根本不一样。” 二胖说:“中国已经改革开放了,我们加入wto那么多年,外国友人也进来了不少,说不定就混入了几个吸血鬼呢?” 我心里还想着虎虎帮的窃鸟组的事,随口道:“你要说服我,首先,得找来一个被吸过血的人,给我看。” 二胖道:“大中说,被吸血的,都白色惨白印堂发黑,说话有气无力的还容易感冒。” 我哈哈地笑着,道:“那不就是大中自己吗,他今天不就那样么?” “……”二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我:“你有没有发现,今天这么热,大中穿得却是个高领?” “大中和我说吸血鬼故事的故事的时候我无意之间看了他衣服一眼,就记住了,哎,你说那高领毛衣……”二胖问,“有没有可能是大中为了遮掩吸血牙印故意穿的?不是说被吸血鬼吸过血以后,也会变吸血鬼吗?” 他这话说得我一激灵,马上在脑中回想大中今天的装扮,但是你知道,我是个直男,直男从不在意别人穿什么,尤其是男人的衣服,这比让我回忆一星期前的午饭还难。 二胖说:“要不然我们回去看看?” 我说:“算了吧,就为看一眼人家穿什么跑回去?大中都下班了,他开着车,你追都追不上。” 我俩正说着,忽然路上的一辆车停在了我俩身旁,车窗打开,大中苍白的脸出现在我俩面前,他看着我俩,声音有气无力又阴森:“再警告你俩一次,别惹事!” 我根本没心思听他说什么,全部注意都放在了他的脖子上,没错,就像二胖说的,大中穿了个与这个季节不符的,灰色高领毛衣。 大中警告完我们,一脚油门就走了。 二胖害怕地晃着我胳膊问:“你看没看见,他那高领毛衣上有一块深色的污渍,不会是血吧?” 他劲太大,我被他晃得有些晕车,连忙阻止了他,道:“等会儿,先别晃,让我想想。” 其实我也看见了大中衣领上的污渍,被二胖一说,心里也有点发毛,一方面想着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吸血鬼,一方面又想我连招财街和蛊人都能遇见,多遇见个吸血鬼也没什么稀奇,最后转念一想,我身后还有一个徐小宝在隐秘地保护我,于是又安心了。 此时二胖已经慌了,左看看右看看:“老白,我看过吸血鬼片,现在的吸血鬼,都是晚上出来,找个单身的女的,摁在小道里吸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俩人亲热呢,其实被害者都快吸干了。” 他忽然一抖,指着一旁的道道,紧张地跟我道:“哎,你看那个……” 我扭头一看,道道里有俩人,男的把女的摁在墙上,两人在黑暗中缠在一起,看起来分外可疑。 我对二胖使了个眼色,让他先上,二胖一点头,马上躲在了我背后。我沉默了一会儿,只好对着那俩人叫道:“嘿,干什么呢?” 那俩人惊了一下,马上分开了,男的马上背过身不看我,手捏得紧紧的,好像是有点害羞,那女人看了一眼男人,叉腰对我骂道:“干什么,城管管天管地还管人亲热吗?” 我看那俩人显然都神智清明,知道这事儿我和二胖想歪了,只好硬着头皮让他们大庭广众之下注意一点。
第44页 被这么一折腾,我和二胖内心都有点尴尬,也就把吸血鬼的故事抛到了一边,正常地巡逻工作。 下班之后,我把二胖送回家,转头骑着摩托就准备回小区去那栋住宅楼看看,看那里是不是真有窃鸟的记号。 进了小区,我把摩托开到停车棚里,然后打了个寒颤,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二胖鬼故事说多了,我总觉得今天的风有点阴,加上车棚没灯,只有月光照着。 我停车的时候一低头,扫到后视镜,忽然头皮有点发麻,我从摩托车后视镜那里看到车棚后面站着一个人! 我猛地一转头,却什么人都没看见,只有风卷着土从地上飘过。 我连忙叫道:“徐小宝!徐小宝!” 我叫了好几声,才看见徐小宝从车棚上方翻下来,问道:“怎么了?” 我说:“刚才你有没有看见有人站在我身后?” 徐小宝表情有点尴尬,眼睛转了转,道:“没有啊。” 我看他这表情就不靠谱:“你确定?” 徐小宝怒道:“既然你不信我,那我就回去了!”说完,几步跳到远处,嗖地一下就不见了,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来福慢悠悠地道:“小孩子就是沉不住气,你看看,说谎被发现,恼羞成怒了吧。” 徐小宝一走,我也没了什么底气,心想赶紧看完标记回家,按着丁凌给的地图,走向有标记的那栋楼,走到楼头,忽然听到一阵鼻音很重,特别暧昧的哼哼声,我转头一看,暗处有两个人腻歪在一起。 我心头马上又想起了刚才二胖和我讲过的吸血鬼的传说,但刚刚我和二胖已经蠢了一次了,这次绝对不能再蠢下去。这时正好又有人进那单元,于是我干咳了一声,没有打扰那对野鸳鸯,也跟着走了进去。 丁凌给的地图上已经表明了做记号的是哪家,我就直接走到了那家门口,拿手机照着看,果然找到了标记,是两个带线的长方形,和三个星星,按照之前来福给我说的暗号的解释推断,这家是住着两个女人,贼打算半夜三点行动,现在上面没有勾,就说明那些贼还没来。 看好以后我心生一计,吐了两口吐沫,把那画给蹭没了,这屋里住着两个小姑娘,可不能让他们遇见那凶残的恶贼,如果那些贼想要闯空门,欺负老弱病残,还能每次都让他们如意?不如就让他们闯个人多的地方——等我回家,我就把这图画到我家门口! 处理完标记以后,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正乐滋滋地下了楼,忽然听见来福说:“老白,我从刚才,就隐隐觉得这附近,有邪教的人!” 我他这话迅速让我把兴高采烈的心情转化成了惊恐。 我说:“你确定?” “都和你说了,我实力下降,感觉不像原来那样敏锐,”来福说:“但是我感觉自己感觉到了邪教人身上蛊虫的气息。” 你这说话靠不靠谱啊! 我哭丧着脸,心惊胆战地拉开单元防盗门,先探头看了看外面,外面月光刚被云层遮住,只有昏暗的路灯光照向地面,我们小区特别省电,路灯光有和没有差不多。 我真想在这楼里躲一晚上,但一想如果那邪教人就在这楼里,那我就是自寻死路,于是我拉开门,慢慢地走了出去。 走到楼头,我瞟了一眼刚才那两个人腻歪的地方,那俩人已经不见了。 我正准备接着走,无意间瞟了一眼地面,却看见地上倒着半截人的身体,像是被人拖拽着,一下子就被拽到了黑暗处! 我正准备接着走,无意间瞟了一眼地面,却看见地上倒着一个人,只能借着光看见下半截身体,那半截身体像是被人拖拽着,一下子就被拽到了黑暗处! 来福低声道:“小心,有邪教人的气息!” 我贴墙而站,对来福道:“你先去看看,那边藏着什么人。” 来福从我手上拉长,进到黑暗中,顺着那人被戳拽的墙角拐了过去。 我等了一会儿,又见来福缩了回来,对我道:“那边没有人。” 我说:“会不会是什么野狗?” 来福道:“也没有,什么都没有,不信你去看。” 我走到楼后,这栋楼是小区最边上的楼,后面除了围墙没什么其他东西,甚至连路灯都没有。这里果然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在。我都快要以为自己刚才眼花了,往前走了几步,脚下却踢到了什么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一只男式皮鞋。 我说:“这谁扔的垃圾?” “不可能!”来福骂道:“这肯定是一只刚掉下来的皮鞋,里面还有湿乎乎的脚汗,鞋臭味都是热乎的,你别用大拇指摁着里面啊,就那点味儿我全给我闻了!” 也许这就是我刚才看到的那个被拖走的那个人的鞋! 可是鞋在这,那人去哪儿了? 我这么一想,忽然觉得有点发憷,这深更半夜的,一个大老爷们,忽然被什么东西拽到了黑暗里,一瞬间就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我扔了那鞋,往后退了几步,问来福:“你现在还能感觉到邪教人的气息吗?” 来福道:“能感觉到。我觉得这次的对手似乎很凶险。” 我又问:“他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来福正要和我说话,忽然指向我身后,惊慌道,“你看!” 我转头一看,在我刚才过来的方向,地上多了一个人的影子,影子的主人正在往这个方向走。 我对来福道:“我们一起冲上去,攻其不备,你去勒他脖子!” 来福问:“那你呢?” 我说:“我逃跑!” 来福还想反驳,我揪住他的头,一把把它抻长,朝着那个人影甩了出去,然后探头去看,准备伺机逃跑。 谁知这一看,看到对面站着徐小宝,他捏着来福的头,问我道:“你这是在干嘛?” 我说:“你怎么来了?” 徐小宝道:“丁老头怕你在外面出什么事,让我接你回去。” 我问:“你刚才过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徐小宝道:“最可疑的就是你了,干嘛躲在楼后面。” 我想到那只男鞋,总觉得有点诡异,但这回儿黑灯瞎火也不好继续搜寻,心想明天早上再来看看,于是就和徐小宝说了记号的事情,并告诉他我的计划——等回家以后我就把记号标在我家门口,然后等着瓮中捉鳖。 等回到我家那栋楼,正好上去的电梯要关,我连忙喊了一句等一下,三步并作两步在电梯关上之前沖了进去。 一进电梯,就闻到一股浓郁的幽香,我一抬头,看见一个美艷绝伦的女人。 那女人盘着头发,额边几缕碎发,红色裹胸长裙衬得皮肤纸一样白,一双眼尾上翘的丹凤眼似乎能勾人魂魄,嘴唇虽厚却性感,烈焰一般的颜色,红得像火。
第45页 我没想到电梯里还藏着这么一个漂亮女人,顿时呆住了,那女人朝我一笑,伸出手,越过我的身体,涂着红色指甲的白皙手指摁了关门键。 徐小宝还没进来,他的声音从电梯外面传来:“你先上吧,我搞不懂这机关屋子,我从窗户回了。” 我盯着那女人的红唇,直到那女人问:“几楼?”才缓过神。 我说:“十楼。”伸手摁了楼层,然后又看着那女人问,“美女,我们是不是见过?” 那女人瞟了我一眼,问道:“怎么,搭讪?” “不是,”我说:“我真觉得我好像见过你,就是今天,隔着个马路,你带个墨镜……” “真的吗?”女人红唇一弯,呵地一笑,眼睛瞟向我,“你眼神不错嘛,隔着一条马路,还能看清?还能记着?” 我说:“要是街对面是美女,就很难忘。”说到这,我忽然发现电梯楼层那边只亮了一个10楼,就问,“你几楼?” 美女慢悠悠地道:“10楼。” 我惊道:“那我们还是邻居!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我们这楼一层四户,虽然邻里之间没什么交际,但一层楼上的彼此都见过面,这么一个大美女和我住一层,我竟然完全没有印象。 此时电梯已经停到了十楼,叮地一声开了门,那美女先我一步走了出去,道:“你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你,任天白,二十六、七,尚未娶妻,好像是个巡夜的……”她笑着瞟了我一眼,“小城管是吧?” 我跟着走了出去:“你知道我这么多,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美女道:“我叫玄如玉。” 我说:“你这名字很特殊啊,可以直接去言情小说里当女主角了。” 玄如玉笑了笑,走到我家对门,摁了门铃,我站在她身后,盯着她摁门铃,我记得对门是一对年轻小夫妻,这个美女难道是他们的亲戚?可这美女性感中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霸气,那对夫妻长相气质,都和她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没过多久,门开了,对门的女主人裹着一件大衣,一手揪着领口,一手开了门。我这时才发现,她和这美女并不是完全没有相似之处——她们都一样白。 不过女主人的白看起来苍白而憔悴,而玄如玉的白是牛奶般细腻的白。 关门之前,玄如玉又看向我,左手手中指食指在嘴唇上一按,向我抛了个飞吻:“晚安,任天白。” 直到她关上门,我满脑子都是她的红唇,直到来福啪啪地抽我的脸:“醒醒,醒醒,该干正事了,那么丑的雌性也能让你看呆。” 我震惊了:“丑?你说这种等级的美女丑?!那什么样的才叫美!” “你让我说我就直说了,你们人类的身体丑得不得了,脸上还有好几个凸起的部分,一点都不平滑,按照我看,你们还不如这个美呢。”来福伸长身子,指向了地上的半截绳子。 我看到那绳子,就觉得没必要和这个长在我手上,脸都是2d平面图的虫子再争论下去了,审美差异太大,根本没法沟通。 但当我的目光从那半截绳子移开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对门门口的墙边上,画着什么。 我蹲下去看,那是两个加了线的长方形,旁边有三颗星星——这家住着两个女人,半夜三点来偷! 这不是窃鸟的暗号吗? 这时我身后咣当一声,徐小宝踹开我家门,跑到我身边,看了一眼,道:“你不是说要把记号标在你家门口么,怎么画到这了?” 我说:“不是我画的。” “窃鸟自己画的?”徐小宝说,“那正好,你赶快把这标记擦了,换到你家门口!” 我说:“我现在有了一个新的计划。”我拦住徐小宝的肩膀,说:“我觉得作为一个小偷团伙,窃鸟的记号可能不像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假如他们的记号中还有其他的机关,我们重新画了记号又被他们识破,反而打草惊蛇,他们有了戒心以后,我们反而更难抓住他们。不如我们就把这个记号放在这,等那些小偷上门以后,我们再把他们一举抓获!” 来福道:“你不就是想英雄救美,吸引那个女人……”我一把握住了右手大拇指,让他出不了声。 徐小宝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这样吧。” 半夜发现邻居家遭贼,英勇的我挺身而出,这简直就是英雄救美的经典桥段啊,我内心十分激动。 回到家,丁老他们就围了上来,问我有没有打探到什么消息,我心想才一天能打听到什么,索性就把大中给二胖讲的那个吸血鬼的故事和他们说了一遍,没想到说完以后,丁老一脸严肃地下了定论:“邪教!” 我都吃惊了:“这也和邪教有关?” “邪教有很多分支,”丁老道,“这中间有不少邪法,我们都不晓得。” 我问道:“可他们吸血干什么呢?” “这就说来话长了。”徐小宝说,“传说之前有人靠吸血练功,练成了永生不死的绝世神功,所以就有追随者成立了一个帮派,也试图练就神功。这帮人邪性得很,我之前也没和他们打过什么交道,如果你遇到这些人,最好离远点,不要和他们直接对抗,毕竟太邪了,我们对他们也没什么了解。” 关神医道:“你干爹赵霖会不会知道得多一点。” 徐小宝道:“他对那些人也看不顺眼,我觉得应该也不知道什么。” 我想了想,说:“算了,吸血这事还不知道是真是假,我们先解决这窃鸟帮。” 我在家里大门旁边等着,等着等着睡着了,忽然旁边有人拍我,我睁眼一看,徐小宝指了指门外,看来是终于听到门口传来声音了,我趴在猫眼上一看,外面有两个男人,拿着个小手电,正在撬锁。 这些小偷也是在随着社会发展而进步,现代用品用得还挺顺,没几下,就把门撬开了,两个小偷悄无声息地进了屋子。 见他们进去,我拿了事先准备好的棍子,带着徐小宝和丁老来到对门,我正准备敲门,来福道:“要是那两个贼本来想偷了东西就跑,你把对门的人都吵醒了,那俩贼狗急跳墙,伤了他们怎么办?” 丁老闻言,也摁住我的手,道:“使不得,我们等他们粗来哈。” 于是我们就守在门后,等待那两个窃鸟门的毛贼出来。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半小时,眼看着外面天都亮了,那两个贼却还没有出来。 这时候我就开始担心了,本来只是想英雄救美,但都到这会儿了,那俩贼还没出来,别真出什么事了! 我对徐小宝和丁老说:“不行,我得敲门了,要没人开门,丁老你就把门拍开,进屋后你们看着有什么不对,别的别管,先救人!” 他们点过头后,我就把耳朵贴在门上,开始敲门,变敲边听门里动静,本来以为不会有人开门,没想到没敲几下,门就开了。
第46页 玄如玉散着头发,穿着件低胸红色睡裙,外面披着一件同色薄纱,懒洋洋地看着我,丹凤眼一扬,红唇微启,问:“干什么?” 丁老马上转过身去,嘴里念叨着:“老子撒都没雀到,哎呦,这妹崽儿穿得都是啥子呦……”边说边把徐小宝眼睛也蒙上了。 玄如玉一脸淡定,像是刚睡醒,我愣了一下,才道:“你还好吧?” 玄如玉道:“好啊,你有什么事?” “你……”我又问:“你家里还好吧?” 玄如玉回头看了一眼:“好着呢。” “额……”我努力回忆这家小夫妻的姓名,应该是男的叫郑鹏,女的叫莫巧兰,“是这样,之前郑鹏从我家借了一个螺丝刀,一直没还我,我现在有急用。” “郑鹏?”玄如玉眼睛一眯,“他不在。” “不在,那我自己进去拿吧!”说完,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从门里挤了进去。丁老和徐小宝也跟着挤了进来。 这房子格局和我家一样,两室两厅一厨一卫,我们三个一进门,就分散开来,每个房间都去看。 所有的房间都看过了一遍,却都没有找到那两个小偷。 玄如玉靠在门口,看着我们问道:“大早上的,你们就那么急着找一个螺丝刀?” 我站在卧室里,拉开窗帘看了看飘窗,然后一肚子的问号,这不可能啊,两个大活人,难道还能凭空消失?忽然目光就落在了床边的衣柜上。 所有地方都找遍了,要说能藏人的,也就是这两个衣柜了。 我向丁老,徐小宝使了个眼色,然后猛地拉开了衣柜的门! 接下来的瞬间,我吓呆了! 衣柜里站着一个女人! 那是本来就住在对门的那个叫莫巧兰的女人,她面色惨白,身上裹了三四件衣服,那些衣服把她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纸一样白的脸,和一双惊恐的眼睛! 徐小宝也吓了一跳,一步蹿到了窗台上,丁老则在第一时间挡在了我身前。 我指着那个女人,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你你……这这……这可是衣柜啊……” “你们找东西,就是这样找的吗?”玄如玉倒是一点都不吃惊,款款走到那女人面前,把那女人抱到怀里,像安抚小狗一样摸了摸那女人的头发,对我们道,“你吓坏我家莫莫了。” 我说:“她躲在衣柜里干什么?” 玄如玉道:“她喜欢,就由她去喽。” 我知道这女人姓莫,但是不知道她有这种爱好。 我说:“是不是有人逼你进去衣柜的,像是小偷什么的?” 那女人缩成一团,摇了摇头。 丁老又开了衣柜其他的门,并没有什么异样。 屋子里能藏人的地方并不多,我们能看的都看了,但那两个小偷就像是神隐了一样,完全消失了。 玄如玉道:“如果你们想要螺丝刀,去买一个喽。”她随手扔过来一个钱包,“要多少钱,自己拿。” 我说:“算了,等郑鹏回来,我再问他吧。” “等他回来?”玄如玉笑了笑,“好吧……” 我不甘心地问:“你家里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我钱包都在这,你说呢?”玄如玉手向门口一伸,“那好走不送。” 我和丁老,徐小宝一无所获,只好出门回家。 我说:“那两个贼到底去了哪儿?” “则果不四问题,他们可以从窗户逃滴嘛,”丁老说,“可素他们家辣么干净,看起来完全不像遭zui的样子,奇了怪喽。” 徐小宝道:“俗话说贼不走空,那屋子里只有两个女人,他们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偷就走。” 这我们一头雾水,谁都没法回答这些疑问。 我让丁老和徐小宝盯着对门,自己回去睡了一觉,睡醒之后,已经到中午了,我问丁老和徐小宝:“有没有什么异状?” 徐小宝道:“能有什么异状,那门从头到尾,开都没开过。” 我想去看看原本被窃鸟顶上却又被我把标记蹭了的那家有没有什么动静,于是让丁老和徐小宝继续看着对门,自己往之前被标了记号的那栋楼走去。 昨天晚上一惊一乍的,没注意这栋楼的楼号,今天走到这楼前,我看到这楼的楼号是b14,猛地站住了! b14?! 这是我们小区有名的鬼楼。 就算是白天,也没几个人往这边走,更不要提晚上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个小区入住率极高,平时其他楼晚上家家户户都亮着灯,这栋楼却总是黑漆漆的,偶尔亮着几盏灯,看起来阴气森森的。 据说有些大妈还特地问过物业,物业说这栋楼的房子都卖出去了,可是她们观察过,整整一个白天,这楼里几乎没有人出门。 这诡异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小区里人都觉得有些晦气,不愿意靠近这楼,不过也有些胆大的年轻人进来探险,却什么都没有找到就回去了,说就是普通的楼房,没什么特别。 这倒也是,毕竟是一个居民楼,里头住着人呢,能有什么异样? 我站在楼前看了半天,大楼被中午的阳光照着,和其他的楼房没有任何差别,一点阴气都没有。 而且这楼里肯定住着人呢,不然我昨天晚上也不能从单元的防盗门哪儿跟人进去啊。 我从门锁那随便摁了一户人家,没多久,听到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谁啊?” 我胡诌道:“物业,开个门,换灯泡。” 门开了,我一进单元门,顿时打了个寒颤,昨天晚上天凉,我一直觉得身上发冷还没觉得这里冷,今天中午本来就是太阳晒得身上热乎乎的,这单元里却又黑又冷,温差一大,就很明显了。 这楼里比我家那个楼的温度,要低了好几度。 我坐电梯来到昨天画符号的那一户,那符号我昨天是怎么样蹭掉的,今天就是什么样。我不太放心,又敲了敲那家门,没过多久,一个女人开了门,那女人脸白得有点发青,眼睛旁边两个黑眼圈,脖子上挤着个围巾:“干什么?” 我说:“我是小区物业,最近有人举报小区有小偷,提醒一下你们,注意安全,看到可疑人员要及时向我们报告……你们没遇见什么可疑人士吧?” 那女人道:“没有。”然后马上关上了门。 我在门口有点疑惑,怎么最近大家的皮肤都这么白,一个一个白得像纸一样,难道这是这些女人新流行起来的化妆术? 我正奇怪着呢,忽然听到来福幽幽地说:“老白,我们快点出去吧,在这里我有点害怕。” 我问:“怎么了。” 来福说:“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
第47页 我被他说得有点发寒,连忙进了电梯,说:“防盗门上都有猫眼,应该是刚才那女的从猫眼上偷看我们。” 来福道:“没那么简单,我总觉得附近有邪教的人。” 我听到来福这么说,越来越觉得这楼里阴森,等电梯一到一楼,我就冲出了这个单元。 我问来福:“你是说这个楼里隐藏着邪教的人?” 来福说:“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这个楼,但那些人应该就在你家附近,因为每次一靠近这个小区,我就能感觉到邪教人的气息。” 他这么一说,我又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被拖走的那个男人,昨天晚上我没找到那个人,现在是白天,说不定我能找到什么线索。 于是我又绕到楼后,昨天我扔掉的那半只男鞋还在地上,我捡起来一看,隔了一夜,鞋子被楼的影子挡着,早就凉了,脚臭味都给冻没了。 我左右看看,还是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正准备走,忽然感觉头顶有什么东西在飘,抬头一看,顿时惊出一身白毛汗! 一个死尸挂在我头上,离我大概只有半米的高度,尸体已经干了,衣服裤子像个衣架一样地挂在尸身上面,一只脚上还套着只棕色男鞋! 那鞋被勾着,摇摇欲坠,和我手上的鞋一模一样! 怪不得昨天那男人那么快就失踪了,原来他被挂在我头上了! 我昨天找鞋的时候,这个男人就在我头顶! 这画面太吓人,我往后退了几步,腿有些发软,来福马上伸长身体,托着我:“有什么怕的,他已经死了。” 我说:“我昨天是不是见鬼了,他尸体都干了,显然是早就死了,但是我看到他被拖走的时候……身体是好的,我去他大爷的,不是真见鬼了吧!” 来福拉长身体,到那干尸脑袋附近看了看,缩回身体,对我道:“放心,不是见鬼,他脖子上两个洞,血被吸干了。” 我惊道:“吸血鬼?” 来福说:“放心吧,根本就没有什么吸血鬼,这应该就是那群吸血练功的邪教人搞的。” 我说:“那还好。” 来福忽然面色正经地道:“不过你要小心,这群人和普通的武林人士不同。” 我心中一跳,问:“哪里不同?” 来福用阴沉的语气说道:“因为普通武林人士杀人见血,他们杀人不见血的!”说完之后,他哈哈哈地笑了起来:“我跟你说,哈哈哈哈,这个笑话只能用在他们身上,这个笑话我想了好久,从昨天晚上就想说,终于找到机会说出来了哈哈哈哈,真是太棒了,这个时机说这个笑话真是完美,我怎么这么有幽默感!” “……”我怎么就忘了这个虫子的本性呢!我忍住一巴掌pai死他的欲望,默默地转过身,报了警。 要是警察能顺便把这虫子也带走就好了。 没过十分钟,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我面前,车上下来两个男人,和一个扎着马尾的美女,上身白衬衣下身牛仔裤,明明是很普通的搭配,却因为腰细腿长,格外好看,尤其是这好看中,还透着一股冷傲劲儿,就让这美女看起来特别显眼。我连忙迎上去:“丁凌,你怎么来了?” 丁凌问:“你报的案?尸体在哪儿?” 我往楼后一指,丁凌一挥手,那俩人马上跑到楼后,轻车熟路地收拾尸体去了。丁凌道:“这种事情都是由我们处理,以后遇到这种事,你直接打电话给我,不要报警了,麻烦。” 我说:“听你这意思,这事以前发生过?” 丁凌说:“我们怀疑这些事情和某些邪教组织有关。正好,我也有事问你,”她拿出一张照片,问我,“你有没有印象?” 照片上的女人看起来有些眼熟,但是却记不清在哪儿见过。 丁凌说:“这女人昨天晚上报警,说被神经病咬了,我们调出来监控看,发现你和二胖与她有过交流。” “昨天晚上?”我什么都没想起来。 “这女人说她昨天晚上去见保持暧昧关系的网友,见面之后两人马上打得火热,然后那男人把她往阴暗的地方带,她本来是以为会亲热一下,没想到那男的突然咬了她的脖子。”丁凌继续道,“她说之前那男人也想咬牙,结果被两个城管打断了,她骂了那两个城管以后,带着那男人到了别处,没想到被咬了。” 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昨天我和二胖确实是见过两个在道道里腻歪的人,打断他们以后还被那女的骂了一顿。这么一想,当时我们叫住那对情侣的时候,那女人面对我们,男人却是马上背过了身体。 看来从那时候起,就已经不对劲儿了! 我把遇见那女人的经过和丁凌说了一遍,只可惜我没见过那男人长什么样。 我们这边正说着,那边丁凌带来的两个男人已经把尸体收好,放到车里了,其中一个过来,对丁凌耳语了一番。丁凌听完后,对我说:“这男尸是被绑在三楼防盗窗和树之间的绳子吊起来的,尸体体内的血被吸空,而且他很有可能是被吊起来之后才死。” 这话听得我后背嵴椎全凉了,这就说明,我拿起鞋看的时候,他还没死,就在我头顶挣扎,但是我却没发现! 也许我一抬头,就能看见他死亡前挣扎的画面,也许我一抬头,就能和那个吸他血的凶手对视! 当时我的一举一动,应该都在那个凶手眼中。 那时徐小宝已经回了我家,我身边只有一个爱说冷笑话又遭人厌的虫子,那凶手要杀我,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我越想越后怕,只觉得自己是运气好捡了一条命,不然那绳子上吊着的说不定是两具男尸。 说起来那被咬的女人也是和人腻歪,我进这楼之前也见过一对腻歪的情侣,出来以后就看见那个男人拉走,变成了干尸,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我把这个推测和丁凌说了,丁凌道:“我们回去对这尸体做进一步的调查,你也小心,现在你很容易陷入危险。” 她竟然在关心我!我正在感动,又听见丁凌道:“如果你觉得生命垂危活不了,那一定要尽力留下有用的线索,这样也算死得有价值。” 这位姑娘,你是不是有点太冷血了。 丁凌临走之前,我又想起一件事,对她说:“你帮我调查一下住在我家对门的那户人,男的叫郑鹏女的叫莫巧兰,还有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人,叫玄如玉。” 我总觉得对门那两个女的有点说不上来的怪异,尤其是那个莫巧兰,好端端地竟然躲在衣柜里,还有那个玄如玉,漂亮是漂亮,但那漂亮中总透着一丝诡异。 丁凌走了以后,我问来福:“现在周围有没有邪教的人?” 来福道:“有。” 我转过头,重新打量我家小区,在这住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会有一天觉得这地方大白天也这么阴森,尤其是被来福提醒以后,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
第48页 下次出门果然还是得带个保镖,不然无法安心,我正准备回家,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道:“喂,你等下。” 我转头一看,叫我的是一个妇女,体态微胖,笑起来非常有亲和力,大概四十出头。 那女人说:“我记得你,你姓任,我姓罗,你叫我罗姐就行,我们一个小区的。” 罗姐问:“刚才那车是干什么的?我看他们把什么东西搬上去了。” 我心想小区妇女又来八卦了,顺口说:“没什么,收垃圾的。” 罗姐说道:“不是吧,那么好的车用来收垃圾?” 我说:“淘汰掉的旧家具,不就是垃圾么。” 谁知那罗姐左右看了看,忽然低声道:“小任,你别骗我,我可什么都看见了。” 我马上反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罗姐凑到我身边,低声道:“是不是死人了?” 我惊了一下,马上反驳道:“没有,哪儿死人了,别胡说,造谣传谣是犯法的。” 罗姐看了一眼我,道:“别人不知道,我知道,这死的人已经不止一两个了,只不过那些尸体都被秘密处理掉了,就像刚才那辆车一样。” 我本来以为丁凌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没想到随便一个小区大妈都能发现。我问:“你还知道什么?” 罗姐说:“我知道这世界不太平,我已经观察周围很久了,我看你是警察才和你说的,本来我想昨天和你说,但是那昨天晚上的车棚不太对,我看见有人飞到车棚上了,以为有鬼,就吓得躲起来了,没想到是朋友趴在车棚上呢……” 原来昨天晚上在车棚里出现的人影是她啊。 “我不是警察,我是个城管。”我说,“那小子年纪小,又是青春期,就喜欢上串下跳的,他跳远跳高都特别好,所以经常跳高跳远一起来,没事就跳车棚上,我怕他损害公物,训过他很多次了他就是不听,吓到你了啊,那我帮你揍他……” 罗姐说:“能跳到车棚上,他能去参加奥运会了吧?” “我觉得也是,下次我就给他报名,让他为国争光。”我马上转移话题:“那你昨晚找我有啥事?” 罗姐又左右看了看,然后把手放在嘴边,轻声道,“这城市里有吸血鬼!” 我在心里哎呦了一声,道:“罗姐,你别开玩笑,这世上哪有吸血鬼。” 罗姐说:“小任,你别装傻了,你也看到了,那楼后挂着一个干尸。” 我问:“你看见了?” 罗姐说:“你说哪个?” 我之前以为罗姐说不止一个是夸张,没想到听她这话似乎真的见过不止一个,我说:“你看见了几个?” “加上这个是两个了。”罗姐道,“而且其中一个我不只看见了,我还知道他是谁。” 昨天晚上黑灯瞎火的,罗姐又是怎么知道死的是谁?那死尸挂在半空,正常人看到一个干尸都得吓得腿软,面前这中年妇女,怎么看也不像会去观察死尸的人,除非……我后退了一步,一脸怀疑地看着罗姐。 罗姐说:“你别多想,你看我这体型,也不像吸血鬼啊,而且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之前死的那个。” 我说:“之前那个是什么情况。” 罗姐对我探过头,神秘地道:“你知道咱小区附近那个公园不?那边有个地方新长了些野菜,树上还有点榆钱,摘回来还能包个饺子。但是白天大家都看着,我摘了还显得很穷酸,于是我特地把表定在了凌晨三点,闹钟一响我就起床去摘菜了。” 我说:“大妈啊,为了个野菜,你也够拼的。”而且你这么神秘的模样,就和我说个偷野菜? “那你是不知道啊,野菜这个东西,要是被别人发现了,一会儿就被摘完了,现在这年头,有些人可坏了,和我不一样,他们不要脸,白天也正大光明地摘!我还有公德,想着半夜的时候偷偷去摘,没人看见,没人和我抢了。” “半夜摘不也是摘吗?” 罗姐说怒道:“你先别打岔,让我说完。” 我说:“你说你说。” “我拿了个手电筒,半夜去摘野菜,正准备摘呢,忽然看到地上有东西在发亮,我捡起来一看,是个手机,我想怎么能有个手机掉在这呢?就把手机揣兜里了,拿手电筒往旁边一照,照出来一个干擦擦的东西,我本来以为是树枝,结果一仔细看,那树枝还套着衣服,我蹲下去想捡起那树枝看看,没想到一拉,竟然是个干掉的人手,哎呀妈呀,吓得我啊,野菜都没敢摘,直接就跑回家了!”罗姐捂着头,拍着胸口道:“你不知道啊,那天我的心啊,一直嗵嗵嗵地跳,哎呦妈呀,感觉就要吓死过去了。” 我也听得很紧张:“然后呢?” “第二天白天,我再回去,就发现那干尸不见了,然后也没有什么新闻出来,如果不是捡到了个手机,我真以为我做了个梦呢。”罗姐又说,“那手机不是上着锁吗?我也看不到里面的内容,但是我拿着那手机,第二天有人打电话来,我就接了电话,电话是个快递打的,一开口问出来的就是这手机主人的姓名和住址。我马上就知道那干尸是谁了。” 我马上问道:“是谁?” 罗姐拉着我,指向小区中的某栋楼:“就是住在那栋楼,十楼的男的,姓郑。” 我一看那栋楼,头皮马上炸了,那不就是我家住的楼吗? 十楼只有一个姓郑的,就是我家对门,莫巧兰的老公——郑鹏! 怪不得郑鹏昨天晚上不在家,原来是已经死了! 怪不得郑鹏昨天晚上不在家,原来是已经死了! 罗姐还在一旁诉说自己的心情:“哎呦小任你是不知道啊,那几天把我吓得啊,门都不敢出,一出门啊,我这心就怦怦怦地跳……” 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虎虎门窃鸟做的标记上只有两个女人,因为那家里唯一的男人已经在一个月前死了! 但是老公无故失踪一个月,作为老婆的莫巧兰不可能不知道,难道昨天她躲在衣柜里也是因为她老公的死? 如果是发现自己老公变成了干尸,精神上受到刺激,变得怪异,似乎就能解释她昨天晚上的反常了。 但是玄如玉,和对门那对夫妻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昨天好几次说到郑鹏,她都没有告诉我郑鹏的下落,我还记得我昨天说郑鹏回来再来拿螺丝刀的时候,玄如玉那意味深长的笑。 正常人会在那个时间点笑? 还有那两个小偷,到底去了哪里? 脑子里谜团太多,我决定再去莫巧兰家探探消息。 罗姐一把拽住我:“小任,有什么事你也得和我说一声,不然我这心啊,一直担惊受怕的,放不下来。”她压低了声音,对我道:“比如说,你要是知道了吸血鬼的下落,就告诉我。”
第49页 我心想就算告诉你了又有什么用,但一看罗姐眼中闪着八卦的光芒,就把那话咽了下去,点了点头。 我来到十楼,先回了自己家,找来徐小宝做保镖,又叫了关神医。 关神医拒绝道:“要是打架找帮手,你不应该找我。” 我说:“不是打架,是你的专长。你能不能看出来吸血鬼……不,是练吸血邪功的?” 关神医反问:“路上随便过来一个人,你能看出来他今天早上吃的什么?” 我说:“那被吸血的呢?” 关神医道:“血气不足,当然能看出来。” 我拉他走:“那就结了,你和我来吧。” 我敲了郑鹏家门,开门的又是玄如玉,不过这次,我还没说话,她倒先开口了。 玄如玉说:“小城管,你来得正好,有件事我要你帮我处理一下。” 我说:“正好,我也有事想要问你……” 玄如玉没有听我说话,直接说道:“我家遭贼了。” 我心里一跳:“昨天晚上?” 玄如玉问:“你怎么知道是昨天晚上?” 我连忙遮掩道:“我猜的,丢东西不都是晚上吗?” 玄如玉转身带我们进了房间,路过客厅的时候,我看见莫巧兰裹着一床被子,坐在沙发上,只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木然地看着前方,我一路盯着她,她都面无表情,眼睛虚无地盯着前方,似乎没有看见我们一样。 关神医估计也是看出这个女人不对了,“嗯?”了一声,瞟了她一眼。 玄如玉进了书房,拉开柜子对我们道:“里面的金饰都不见了。” 那柜子被翻得乱七八糟,放首饰盒子也被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我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玄如玉说:“刚刚发现的。” 其实我早知道她家进了小偷,但我不能告诉她。 玄如玉却自顾自地说:“问题是昨天晚上我还在看见了这些金子,今天就不见了。这期间我和巧兰一直在家,真不知道那小偷是怎么进来,又怎么偷完东西出去的。” 我知道那俩小偷是怎么进来的,可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出去的。 玄如玉对我道:“你是城管,能不能帮我把东西找回来?” 我是做城管的,又不是做警察的。我走到飘窗边,开了窗户往外看,之前丁老和徐小宝都推测那俩小偷有可能从窗户逃出,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谁知道我一伸头,就看见窗外爬着一个人,我顿时有点懵,我从十楼的窗户探头往外看,竟然看到外面的墙上有一个人? 那人正好仰着头,和我对视上,一看见我,那人喜笑颜开:“哎呀太好了,我总算又看见你了,你还认得我不?我之前和你打过招呼,我叫壁虎!上次我话还没说话你就把我推下去了,你这样有点过分你知道吗,你们这边房子都长得一样,我这几天为了找你爬了好几个楼房,但是我又不好意思敲人家窗户,累死我了……” 玄如玉在我背后笑道:“怎么,窗外有什么?小偷总不至于从窗户飞出去吧?” 壁虎说:“这次我总算没有找错窗户,我找到你了,我好开心好激动,那么,你能把蛊王给我了吗呀啊啊啊啊……” 又来?我没等他说完,一巴掌就把他推了下去,徐小宝蹲在飘窗上伸着脑袋看:“哇,掉下去,飞走了。” 玄玉如道:“什么声音?” 我转头对玄玉如道:“没什么,应该是外面有人练嗓。”然后随手关上窗户,“这事我觉得我解决不了,毕竟我是城管,不是警察,要不然你还是报警吧。” “那就算了,也没有多少钱。”玄如玉一耸肩,“反正报警也找不回来。” 我看她一副要送客的架势,马上问道:“对了,最近一直没有看到郑鹏啊,他出差吗?” “郑鹏?”听到这个名字,玄如玉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他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我说:“你是说……” 玄如玉一边带着我们往外走一边道:“他在外面有了情人,当然不会回家了。” 这个回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问道:“情人?他、他不是……” 玄如玉淡淡道:“他在外面有了女人,已经不需要这个家了,要不是那个负心汉,莫莫也不会变成这样。” 客厅里,莫巧兰还是雕塑一样坐在沙发上,眼神直直地看着前方。 玄如玉看着她,眼神中露出一丝怜悯,语气中带着惋惜:“真可怜,痴心错付,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模样。” 我说:“你确定郑鹏不回家是因为第三者,而不是因为出了什么事?” “出什么事?”玄如玉看着我,微微一笑,“难道他还能死在外面不成?” “难道……”我刚想问难道警察没有通知你们,忽然一声尖叫打断了我的话。 “啊!啊!啊!”客厅里的莫巧兰忽然抱住了头,大声哭喊,疯了一样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郑鹏!郑鹏!他死了!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啊啊啊!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啊啊!” 徐小宝吓得嗖地一下躲到了我身后,从我肩膀往那边看:“哎呦喂,吓人一跳,怎么是个疯婆子。” 关少秋则晃着他的扇子,饶有兴趣地看着莫巧兰。 玄如玉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走过去抱住莫巧兰:“乖,没事了,不要害怕,有我在呢,乖哦,莫莫。”她丹凤眼微弯,红唇异常妩媚地扬了起来,轻轻拍着莫巧兰裹在身上的被子,红色的指甲异常地显眼。 莫巧兰面色惨白,发着抖,缩在玄如玉怀里。 这状态看起来十分诡异,因为莫巧兰并没有因为玄如玉的安慰而镇定下来,莫巧兰虽然不再大喊大叫,但是身体却抖得更加厉害,嘴唇都快和脸一样白了。 与其说是玄如玉安慰了她,更像是她害怕玄如玉,而不敢再叫了。 我之前猜玄如玉是这家人的亲戚,现在看起来,却又不像了,我问:“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玄如玉轻轻地拍了拍莫巧兰,笑道,“朋友。” “朋友?”徐小宝说:“你们是朋友她为什么那么怕你?” “哎……”玄如玉说,“谁让她被负心汉伤透了心呢。” 这都什么年代了,真会有人因为老公出轨而变成这样? 我的目光从玄如玉的红唇移动到莫巧兰惨白的脸上,然后拍了拍身边的关神医:“你看这么巧,正好我这位朋友是个医生,不如就让他给莫姐看看,说不定就能治好了呢。” “医生?”玄如玉扫了一眼关神医,哼了一声,“你是说这位衣着独特……朋友?”
第50页 关神医还穿着他的古代长袍,与这现代客厅格格不入。 但是关神医自己却没有这个认知,摺扇一合,冷笑道:“也不知道这位姑娘是有几斤几两,听这言下之意是觉得关某医术不行?” 也是,这关少秋大热天的还穿着长袍,穿完长袍还挥着扇子,正常人都会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不过我也不敢招惹这毒舌神医,我连忙打圆场道:“我这位朋友虽然在穿衣服这块和我们现代人有点落差,但是医术确实好,就让他给莫巧兰看看吧。” 玄如玉又扫了一眼关少秋,再没阻拦,站起来让开了位置,顺手抽走了莫巧兰裹在身外的被子。 莫巧兰呆滞地坐着,没了被子包裹,她看起来小了一圈,又干又瘦,坐在那一动不动,像个营养不良的人型娃娃。 我走到她身旁,顺便看了看她的脖子,她脖子很细,上面没有任何伤口和疤痕。 关少秋瞧了一眼莫巧兰的脸:“面色无华、精神萎靡、心悸气短、精神恍惚,这是气血不足。双眼晦暗呆滞,运动不灵,显然脏腑精气衰竭,阴寒内盛。”他抓过莫巧兰的手开始把脉,“脉象虚弱,肝脾肺肾皆有伤,应是不思饮食,日夜无眠,并且常怒久思,悲切至极又带有惊恐……”他扫了一眼玄如玉,“不知道是什么事,让病人情绪波动如此之大。” “还能有什么?”玄如玉淡淡说道,“就是那个贱男人了。” 我问关少秋:“你说了那么多,她这病到底好不好治?” 关少秋道:“这是心病,她精神不稳,吃太多的药也没用,最好是离开这里,慢慢调养。” “不如把她送到医院?”我说,“莫姐,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莫巧兰的眼珠忽然动了一下,看向我。 “也可以。”我身后的玄如玉笑道:“她要是能好,送到哪里都没问题,我会陪着她。” 莫巧兰忽然一抖,抱着头往后躲:“我不去,我哪里都不去!” “看来你们也治不好什么,不送了。”玄如玉安抚着莫巧兰,给我们下了送客令。 出了莫巧兰家,我马上问关少秋:“那莫巧兰是什么病?” 关少秋说:“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情绪变化引起的心病。” “不是那个!”我问,“你不是说她气血不足吗?那她有没有被吸血?” “对,我觉得也是!”徐小宝说,“那个玄如玉,气质特别棒,非常邪魅,特别有亲和力和感染力,看起来就像是我教某个派别里面吸血的妖女!” 总觉得你这话说得有点怪怪的。 “不可能。”关少秋马上否决了我们的猜测,“那莫巧兰身体已经虚弱成那样,若是被吸了血,早就一命呜呼了,况且她身上并无外伤,全部都是心病引发的神虚。” 我之前还猜测玄如玉是个吸血鬼,现在一看,难道是我猜错了? 不过昨天开始,奇怪的不止玄如玉一人。 上班的时候,我继续留意大中,今天正好市里领导来开会,说从明天开始要举行紧抓精神文明建设,抵制一切不文明行为的活动。 大中还穿着那件高龄毛衣,还是脸色惨白,紧巴在领导身后,领导讲话的时候用力鼓掌,十分狗腿。 二胖还惦记着大中给他讲的吸血鬼的故事,低声问我:“你说大中是不是吸血鬼?” 领导讲完话以后,大中用力地咳嗽了一声,吵醒了睡着的我们,说:“首先,让我们感谢领导的讲话,我们市虽然文明工作做得很好,但还是有一些小问题,比如说有些违法摊贩破坏街道美观,有些市民乱贴小广告,还有一些人,传播迷信思想,据说还成立了什么邪教,诸如此类……所以今天领导的讲话,非常有意义,令我们铁壶灌顶!” 其他人都安安静静地,二胖傻不愣登地说:“不对,是醐醍灌顶。” 大中马上脸红了,很生气,指着二胖道:“对,我说的就是你!身为一个党员,不以身作则……” 二胖说:“我不是党员。” 大中愣了一下,改口道:“你身为一个共青团员。” 二胖说:“我也不是共青团员……” 大中没想到二胖竟然这么废柴,团员都不是,愣了半天,说:“那你是啥?” 二胖想了一会儿,说:“小学六年级,我入过少先队,你就说我是一名优秀的少先队员吧!” 大中怒拍桌子:“你身为一个城管,不好好管理身材,走路上占道坐公交占仨座位还浪费社会主义油钱,你说你是不是没有做好精神文明建设!” 二胖说:“我上班都是老白带我的!” 大中说:“他带着你,非机动车道都挤不上去!浪费公路资源!” 二胖很生气,对我说:“你看他这样,像不像吸血鬼!” “哎呦喂,”大中说,“你看你还能了,每天传播迷信思想,当我面给人讲鬼故事,回去以后给我写检讨上来!” 二胖说:“那你还每天给我讲鬼故事呢。” “我能一样吗?”大中没想到二胖这么刺儿,看了一眼领导,脸都红了:“我那是告诉你们最近需要注意什么谣言!” 我说:“二胖,你别气咱们队长了,你看他穿得那么多,汗都下来了,队长,那么热,要不然你把衣服脱了?” 旁边我们一个同事说:“别,前几天大中打牌打到半夜还输了个精光,回家被老婆在脖子上挠了几道,关在阳台关了半宿,这不,现在感冒都没好呢,现在领导还在呢,你就给他留点面子别让他脱了吧。” 我们转头齐齐看向领导,领导在旁边一脸懵逼,脸色十分尴尬。 领导起身往外走:“以前的事,就算了,但明天开始,你们要狠抓精神文明建设!” 大中脸都红透了,咳嗽着跟在领导身后送人。 原来大中是真感冒了啊,我心想,不过大中要真是吸血鬼,就这智商,人类应该也能很好地打败他。 大中带着领导走了两步,脸上带着愤愤的表情,身为一个热爱仕途的人,他应该是十分想在领导面前留个好印象,所以这会儿正在绞尽脑汁想提升形象的好办法,果然,还没走出门,大中又不甘心地转了回来,转头和我们通知了另外一件事,在活动期间,一律上白班,而且这几天要抓绩效,工作越认真,奖金越多。 这番话他说得非常慷慨激昂:“不过我们知道,我们不是为了钱,是为了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在领导的带领下,让我们的城市整洁健康有序地发展!我们的领导,每天为了大家鞠躬尽瘁夜以继日地辛勤工作,他们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们绝对不能让他们失望!” 我听得双眼放光,我这个人什么都不缺,就是缺钱,再怎么说我都得养活一街的人啊。
第51页 “不过我们也不能亏待了大家,”大中说:“所以这个月,主要大家努力,我就会为大家争取奖金!虽然我们比不上领导的雄才伟略,但是只要我们努力,我们一定有一天,能够成为领导为人民服务的左臂右膀和坚强后盾,只要那样,我们就能满足了!”大中也许觉得这是在领导面前表现得好机会,慷慨激昂地说着话。领导转过头,略有点赞许地看着大中。 我听得很高兴,就要拍手,忽然发现来福也双眼放光,热烈地看着大中。 我装作用手托腮,问来福:“你怎么那么高兴?” 来福说:“你有没有觉得他衣服下面,靠近后边右裤兜的那块特别性感!” 我一看,大中那边有个线头。 要不说来福是个虫呢,就喜欢这种线型的东西。 散会后,我们跟在领导和大中后面出了门,我紧跟着大中,想进一步确定他的脖子,伸头盯了半天,果然看到一道血痕,看来那同事说的是真的,大中为了掩饰被老婆挠的血痕才穿了高领。 都是大中和二胖说什么鬼故事,害得我疑神疑鬼,结果怀疑了半天的大中和玄如玉都不是什么吸血鬼。真正的线索只有那具干尸和被咬了的女孩。 我看完了,正准备走,忽然觉得手上力道不对,低头一看,瞬间就懵了! 来福已经伸了出去,捲住了大中毛衣上的那个线头! 他那么一拽,毛衣线就下来了。 大中这毛衣也很奇葩,是领子袖子和前边一片后边一片拼起来的。来福那么一拽,大中后面那片毛衣就以惊人的速度往外秃噜了。 我吓得左右一看,周围同事都散了,二胖去上厕所了。就我一人跟在大中和领导身后秃噜他的毛衣。 这会儿大中正和领导说话,也没意识到后面那片毛衣被来福秃噜了。 结果来福伸长的身体被毛线绑住了,我简直想拍死他,费劲地解着缠在我手上的毛线,发现解不开,对来福道:“快,咬断它!” 这个过程中大中还在和领导往外走,毛衣还在秃噜。 大中忽然转过头,看我:“你跟着我干什么?” 幸好那时来福已经咬断了毛线,然后我眼疾手快地把那线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大中毛衣背后那边都快被拆完了,就剩了个高领和袖子连着前面那片。 我心虚地说:“没事,我就是想和领导说一句话!” 我看向领导,真情实感地道:“我们队长是个好人,对我们非常好,你一定不要误会他。” 大中很高兴,对我竖起了大拇指。领导也点了点头,非常满意我们的同僚情谊,然后领导转头,看到了大中被他老婆挠得乱七八糟的后背,整个人都定住了。 大中说:“领导,我送你吧。” 领导后退了一步:“算了,我还是自己走吧。” 大中问:“领导,你觉得我怎么样。” 领导说:“我觉得你是个非常有个性的人……毛衣不错啊。” 大中很开心:“我也觉得今天我这毛衣特别的飘逸,这是我老婆给我织的,领导你喜欢,我让她也给你织一件?” “算了算了,”领导摇了摇手,快速走了。 “虽然今天的会议中间有点波折,但是结尾很不错,非常地漂亮。”不明真相的大中很开心地对我说:“你今天做得很好,哈哈哈哈哈哈!”说完,他自己往办公室走:“不过我总觉得后背有点发凉,好像有点不祥的预兆……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我感冒还没好?” 从厕所出来的二胖盯着大中,目瞪口呆地走到了我身边:“我一直以为他那是件毛衣,原来是个斗篷啊,不过他是不是穿反了?” 我默默地捂住了脸,不忍直视。 巡街的时候,二胖还在为大中点名他生气:“明明就是他和我说吸血鬼的传说,又反过来说我,真是气死我了!” “他不说你说谁啊,”我说:“谁让你纠正他成语的。” 二胖说:“那是少数我认识的成语,我当然得说出来了,我妈和我说,做人,一定得勇于展示自己,聪明人把自己放在台前,愚蠢者才掩饰爱自己。” 我说:“伯母平时一定很喜欢看朋友圈吧。” 二胖说:“你怎么知道?” 我说:“这篇文章的名字是不是《成功者的五十条法则》?你妈是不是还看过《知道这些你能多活十年》、《女人一定要知道的30件事》、《医生朋友和我说了一些话》、《惊天大阴谋,中国人一定要看!》……之类的。” 二胖问:“你也太神了,你是不是微信关注了我妈?” 我拍拍他的肩:“以后少让伯母看那么多心灵鸡汤,看那么多鸡汤,会淹掉大脑的。” “虽然听不太懂。”二胖跟在我身后,说,“但是我妈一直说,在你、我,和黑皮,咱们三个人之中,你还算比较聪明的。” “是吗?”我挺高兴,“我也觉得我挺聪明。” “是啊,”二胖也很高兴,“我妈说在我们三个人里,你的智商仅次于我和黑皮!” 我很不高兴,反手就打了二胖一巴掌:“怎么说话的,要排也是我在你和黑皮前面。” “好吧,”二胖说:“如果这么想能让你开心一点……” 这傢伙有时候特别让人讨厌,我正要反驳他,忽然看见一个穿着黑t恤的男人从马路前面窜了过去,我拉了拉二胖:“哎,你看那边那个男的,背影是不是有点面熟?” 二胖说:“都是背影了,怎么面熟啊?” 我说:“你不觉得他有点像那天晚上,咱们误以为是吸血鬼的那对情侣中的男的?” 二胖看向那边:“我去,这谁能记得住。” 来福忽然咳咳咳咳地笑了起来。 二胖头都没回:“老白,你笑什么?” 来福说:“你猜那群靠吸血练功的,老了以后要怎么吸血?” 二胖问:“怎么吸?” 来福说:“戴假牙!哈哈哈哈。” 二胖也呵呵呵呵地笑:“对啊,他们老了以后,牙就掉了,哈哈哈哈!” 我正看着那黑t恤男人的背影,忽然二胖就拍着我的后背笑,把我拍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抬头一看才发现来福和二胖正笑得前仰后合。 虫子很高兴:“我觉得我很有幽默感!这也许是我的天赋!哈哈哈哈!” 二胖特别捧场:“哎呀妈呀太好笑了,越想越好笑,哈哈哈哈老白我原来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笑话呢!” 我用左手握住了虫子,觉得此时我脸上的表情应该是麻木的。 神奇的是二胖和这虫子一唱一和对话了半天,竟然没发现和他说话的不是我! 这么一耽搁,再转过头,那黑t恤的男人就已经走没影了,这整个晚上,在没有出现什么其他的事。
第52页 晚上和二胖分手之前,二胖忽然提起了奖金的事儿:“老白,明天我们得加油,这奖金我们一定得拿下,然后去下馆子!吃他个昏天暗地!” 我内心已经对这件事胸有成足,我今非昔比,厕所里有一条街的力量,已经能开大挂了,那奖金肯定是手到擒来,拍了拍二胖的肩膀,道:“放心吧,明天你跟着我混,我会让你知道我真正的实力!” 二胖嘿嘿了一声,显然是不太信我,毕竟我俩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知根知底。 不过他现在不信我,明天肯定要被我打脸的。 这几天太累,我回到家,躺到床上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我正睡得香,忽然听见一阵又一阵的笑声,我被吵醒,迷迷糊糊地想,那不是来福的笑声吗?然后睁眼一看,就呆了我右手大拇指不知道伸长了多少倍,弯弯曲曲地伸了出去,从卧室一直到客厅。 我跟着自己的大拇指走出去,看见来福正卷着遥控器,看着电视,笑得嘎嘎的,徐小宝抱着手臂,靠在沙发上,脸上也带着笑容。 我问:“你们看啥呢?” 来福说:“你看,这俩人太逗了!” 我一看,电视上是岳云鹏和孙越俩人在说相声。 “我一直觉得我是蛊虫中最有幽默感的!”来福说:“既然我具有与生俱来的,那就不应该浪费我的特质,我应该去做一些符合我特质的事情,像这俩人一样,我觉得我和这两个人能有共同语言!他们看到我一定会很惊讶的!” 那是,谁看到你不惊讶啊? “我好像找到了人生的目标。”来福又说:“以后不做蛊虫了我要去做个喜剧演员或者小品演员,哎,你觉得说相声怎么样?” 电视上小岳岳诧异地捂着嘴:“我的天哪!” 那个表情很能代表我的心情。 你一只虫子,还想说相声,怎么说?要我站在台上伸出大拇指对着话筒啊? 别逗了,观众都看不到你那张饱含哲理的脸好吗? 我一边按着来福的头把我的大拇指往回缩,一边对徐小宝道:“你一个人能打几个人?” 徐小宝哼了一声:“像你这么弱鸡的,几个都能打。” 我说:“我今天准备大展身手,以防万一,那你得跟我跟紧点,这样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才能第一时间出来……”我又想了想,“不过你也不能马上出来,必须要等我处在危险之中再出来,但是要怎么判断这个危险呢?” 徐小宝说:“习武之人,还判断不出形势吗?” 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那这样,就由你判断,我向你求救就咳嗽,你要是觉得我没问题,就喵一声,如果我连咳三声,你就出来帮我摆平一切。” 徐小宝说:“哦。” 我说:“我总觉得你今天的笑容特别诡异。” “是吗?你误会了吧,”徐小宝笑着拍了拍我的肩:“放心吧,白哥,我一定保护好你!” 我这才安心了,去上厕所,一进厕所,就看见招财街来来往往的人们,快乐地向我打招呼:“呦,盟主,起来啦?” “这是来找人吶,还是来上厕所吶?” “瞧你说的,大早上的盟主过来肯定是上厕所,我新做了煎饼,要不要一边吃一边上啊。” 你说说,谁家早上起来,打招呼是这样的? 每当这时候我就特别怨念,这招财街在哪里不行,非要在我家厕所,我堂堂一个武林盟主,每天上厕所都要被一整个街的人围观,简直羞耻! 我朝他们干干地笑了一下,然后拿木头板子把马桶围起来,让来福撑着,我自己开始解决个人问题。 来福一边撑着板子,一边对我说:“我警告你啊,你最好别大便,你吃了那么多肉,很臭的!” 隔着板子,我听到了招财街路人迅速后退的脚步声。 我很愤怒,你们住在我家厕所,还不想闻味儿,未免也太自私了吧! 解决完之后,我去洗手,忽然听见有人喊我,转头一看,关少秋站得老远,给我扔过来一个瓶子:“此物专治气内滞而物不行。” 我说:“啥?” 关神医白我一眼:“便秘就要吃泻药。” 我抱着头,内心一片荒芜。 好不容易洗漱完毕,我出楼的时候看到一个安装防盗窗的小广告,想起前几次开窗遇见的壁虎,就照上面的号码拨了电话,让人晚上来安防盗窗。 我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前走,走了两步忽然觉得不对劲儿,往旁边一看,那边有两个老头正一步一踱地熘达,后面那个穿着唐装的老头,特别眼熟。 那不是丁老吗?他怎么跑出来了! 我连忙走过去,把丁老拉到一边:“您怎么在这里啊。” 丁老道:“老子不愿在屋里闷拙,粗耐活动一下筋骨撒。” 我说:“你怎么出来的,你会坐电梯?” 丁老一指我家窗户:“一下就跳出耐喽!” 我惊道:“你跳楼啊,没人看见吧?” “放心撒,没人晓得。”丁老对着另一个老头一扬下巴:“里还记得他不?” 我又看了一眼那个老头,马上认出来了,这不就是上次晨练被大妈包围着那个老头嘛,上次他被丁老秒得渣都不剩,今天看着倒挺精神,头发卷着,手里还拎着一个鸟笼,鸟笼上罩着布。 那老头从兜里拿出一个菸斗,一脸高傲,看着我,问:“你是他家孩子?” 这个辈分问题实在很难说,我顺着上次的说法说:“他是我岳父。” “哦。”老头点点头,把手中的鸟笼一举,布拿开,里面是只挺漂亮的鸟,老头啾啾了几声,笼子里的鸟也开始叫。 老头得意地看着我们,挑眉道:“呵呵,这一代的画眉就数我老蔡头养得好!多少人提着酒到我家,求我教他们养画眉的方法。” 来福说:“抽菸、喝酒、烫头、遛鸟!这老头是个人才啊!” 老蔡头也没发现是来福说话,对我道:“小伙子眼光不错。”然后把那鸟笼在丁老面前转了又转。 丁老很羡慕:“里也给老子搞个鸟笼耍一下撒。” 我再耽误下去上班都要迟到了,哪有时间给他搞鸟笼,哄他道:“行,行,有空我就给你整。”然后一路劝着把他带回家,再去找二胖一起上班。 二胖很少起这么早,身体很浮肿,来福一看见他,眼中直放光:“我的天哪,我才发现,你太适合说相声了,要不要做我的捧哏吶!” 二胖还没睡醒,问:“你说啥?” 我捂住了来福的嘴:“没什么。” 这虫子,难道就不能做一个安静的蛊王吗?为什么这么执意地想要投身喜剧事业! 我和二胖很久没有早上出来巡街了,现在街道边随处可见小摊贩,面加鸡蛋在黑乎乎的烙铁上一摊,刷酱,包上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果子就是煎饼果子;肉夹馍是把酱肉切得和肉渣一样,薄薄地在饼里舖一层;包子里面不知道是什么肉,流着油还有点咸;还有白得过分的豆腐脑……我和二胖一路过去,那些小摊们看见我们,基本上不用吭声,就推着车子跑了,这是心虚啊!
第53页 我很想追他们,但是带着二胖骑着摩托,怎么都赶不上推着小车跑的那些小贩们。 我很上火,本来想抓个无良摊贩的典型,但这样下去,谁我都抓不到啊。 正急着呢,忽然发现旁边围着一圈人,我把摩托停下,过去一看,是个买鸡蛋灌饼的,有个女的正在和摊贩吵架:“肯定是你这东西有问题!昨天我儿子吃了你这鸡蛋灌饼,一直拉肚子,耽误了考试,现在还在医院!你得负责!” 那摊主长相很凶恶:“奇了怪了,我这鸡蛋灌饼每天卖出几十个,没人拉肚子,就你儿子娇贵拉肚子,你怎么不说是你儿子乱吃了其他东西呢!” 我上前一看,那鸡蛋灌饼的油黑得和墨汁似的,拿个毛笔就能写字了,当场拿出单子填了,大手一挥拍在那小摊车上:“地沟油是吧,这车扣了,有异议去城管大队投诉!”然后转头叫二胖过来。 那摊主一挽袖子,凶神恶煞:“城管了不起啊,真当我怕你了!” 这时二胖墩墩地从人群中挤过来,露出庞大的身形:“扣车?哪个?” 那摊主哆嗦着指向自己的小推车:“这个这个。” 二胖“哦”了一声,打电话让队里人来扣车,打完电话,二胖边看那摊主边和我小声说:“这人长得这么凶,你竟然还敢扣他车!” 他边说边转头看,那摊主还和他陪着笑:“城管同志,慢点啊,别磕着。” 我和二胖都比较善良,怕引起纠纷被人打,所以这是我俩第一次扣人车,没一会儿队里的车就来了,把那摊儿收了走了。 我和二胖回到摩托车前,准备继续巡逻,二胖问:“你不怕他打你?” 我心想我有保镖啊,就算打起来我也不怕,啪地一声拍在二胖身上,道:“怕什么,你看,我们现在有事吗?” “没事,”二胖拿出张纸,抹了一把汗,呵呵地笑:“唉呀妈呀,扣完车就跑,真特么刺激。” 我看他那张纸花花绿绿的很是眼熟,问:“你拿什么东西擦脸?” 二胖说:“是刚才从那个小摊车上随手拿的。” 我把那纸拿过来一看,是张薄薄的单子,已经被二胖的汗浸湿了,隐约能看见上面印着一个奇怪的不规则多角形。 要说这单子是广告单,上面一个字都没有,要说是有人无聊画的,这一模一样的单子我已经看过三次了。 第一次是在那天和丁老一起去送二胖回家,丁老看告示栏那会儿,人像旁边就有这么个图案,第二次是在今天早上,装防护栏的小广告旁边,加上这次,正好是三次。 这单子是干什么的,怎么走哪儿都能看见?我隐约觉得这单子有什么,就把它揣了回兜里。 二胖震惊脸:“老白,我擦过汗的纸你也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变态!” 我说:“我变态的地方多了,这不算什么,今天让你看看我的实力,你就能知道我到底有多强。” 然后我就开始卯着劲儿创业绩,乱挂横幅的,乱贴广告的,违章摆摊的,随地吐痰的,打架斗殴的……总之是看见破坏市容违法犯罪我就往上沖,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终于有一次,我往上沖的时候二胖拼命地拦住了我:“老白,你疯了,你还往上沖,你睁眼看看,那是卖切糕的!” 我说:“你怕什么,咱是能收复台湾的城管!” 二胖说:“他们根本不用收复,那一车切糕就能买下来台湾了!” 我没时间和二胖贫嘴说老梗,他怕我可不怕,我后面还跟着保镖呢! 那卖切糕的拿刀指着我,一脸蛮横:“城管了不起,你敢动我切糕一下试试!” 他还在恐吓我,我毫不犹豫地沖了上去,夺过他的刀,怒吼:“二胖,扣车!” 卖切糕和二胖都吓傻了,那卖切糕的说:“为什么一上来就动手,平常不是要先吵起来,推搡一下才开打的吗?你这爆发得也太快了!” 二胖也说:“那边刀还举着呢,你不要命啦?” 我冷笑一声,谁和你们讲套路,现在老子背后有保镖,老子愿意怎么干就怎么干!谁都不能阻碍我拿奖金! 最后切糕小车也被拉走了,卖切糕的对我说:“虽然你破坏了民族团结,但我敬你是条汉子!” 二胖也对我充满敬意:“老白,你今天是真爆发了,了不得啊!” 我淡然地呵呵一笑,心道你们都太天真,不知道我已经开了挂,什么都不怕。 挥着刀的现代人,身手能比得上招财街那群武林人士吗? 这一天我是战功赫赫,还主动加班到晚上,照这么下去奖金非我莫属。 我乐滋滋地骑着摩托带着二胖回家时,忽然看到街上有一个穿着黑t恤的男人。 我总觉得那男人的背影和之前看到的,在阴暗道道里咬人的那人很像,正好现在还有人保护着,于是就带着二胖跟了上去。 那男人拐来拐去,进到了一个夜店。 我停了摩托,站在夜店门口偷看,二胖很疑惑:“你打算干嘛?” 我想一时半会和他也说不清,随口道:“暗访!”然后就小心地开门,钻了进去。 这是个地下夜店,一进去音乐声震耳欲聋,衣着清凉的男女们在镭射灯下扭动着身躯,刚才进来的那个黑衣男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在人群里穿梭着,想要找到刚才那个男人,不过在这昏暗又变换莫测的灯光下,想在玩得这么high的人中找到刚才那个男人,实在是太难了。 我见台上还有乐队唱歌,想着台子高点居高临下看得清楚,就往乐队那挤,挤着挤着觉得这乐队风格有点诡异,临到了抬头一看,顿时就呆了。 台上乐队中间,混进了两个我见过的人——眼瘸双怪! 瘸腿歌者拄着拐杖,画着烟燻妆,头发编成了n个小辫,弯腰嘶吼着一首《新长征路上的摇滚》:“一!” 底下人特别high,跟着喊:“一!” 后面那个瞎眼二胡手,换了个特酷的墨镜,原来扎起来的头发散着,一边甩着长发,一边噼里啪啦地打着鼓! 瘸腿歌者喊:“二!” 底下人也齐声喊:“二!” 这是在搞什么鬼,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看着他们,慢慢地后退,想悄悄熘走,没想到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那人马上喊了出来:“没长眼睛啊!” 他这一喊,瘸腿歌者马上朝我看了过来,然后高喊道:“啊!!” 底下人齐声喊道:“啊!” 瘸腿歌者指着我:“听说过,没见过,你怎么在这里!” 底下人合唱:“两万五千里!” 我去,你这歌还能无缝衔接。 说起来唱歌唱得这么顺,你知道什么是长征嘛! 我转身就要跑,瘸腿歌者大喊:“别跑!”瞎眼二胡手放下鼓棒就要追过来。
第54页 旁边一个夜店经理模样的人喊道:“干什么!干什么!还想不想要工资了!” 瞎眼二胡手又坐了下来,重新拿起鼓棒,瘸腿歌者也重新扶正了话筒。 气焰马上就下去了啊,你们俩到底是有多缺钱! 瘸腿歌者对我喊道:“有种别跑,等我们下班!” 神经病,鬼才等你下班! 知道他们现在不会对我做什么,我转过身继续寻找刚才那个黑t男的下落! 我一转头,发现二胖不在我身后,幸好二胖体型比较特别,找他还是很容易,就看见他在夜店门口,正往我这边挤。 二胖那体型大家都知道,往这边挤的时候,连带撞着其他人,有人愤怒地喊道:“干什么的?” 二胖实诚地喊道:“暗访的!” 就听得一阵骚乱,夜店里的中年男人争前恐后地往门口逃,包间大门都开了一大半,35岁以上的中年男人瞬间少了三分之二。 夜店保安问二胖:“什么暗访,你那儿的?” 二胖比较机警,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说道:“朝阳区的。” 呼啦啦,客人又逃了三分之一。 这又不是北京,你们害怕什么啊,心虚!这家店我记下来了,回去就让警察同志来清查! 二胖这么一闹腾,夜店的大灯亮了起来,我在逃走的客人中寻找,很快就找到了刚才那个黑t男,他正揽着一个女人的肩,往另一个方向外走。 按照那些客人逃跑的轨迹看,那边应该是后门。 我立即跟了上去。 黑t男勾肩搭背地带着女人往暗处走,我自从那天晚上见到被拖走的男人之后,晚上上班总觉得不安全,随身带着一个袖珍手电,这会儿就拿出来握在了手上。 两人一路黏糊着走到了没人的地方,然后黑t男把那女人往墙上一推,就开始亲了,我本来还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看到黑t男那姿势,和那天我们晚上巡街时看见的一样,心里又确定了一分。 这时黑t男正顺着那女人脖子往下亲,我连忙把手电一开,照向黑t男的脸,吼道:“干什么呢!” 手电的光正好照在黑t男脸上,这一照我吓了一跳,黑t男正对着那女人的脖子张着嘴,亮着白牙,一副要咬下去模样,但最渗人的不是他这副姿态,而是因为他的嘴! 他大张着的嘴中,有一只大拇指粗细的虫子! 那虫子竟然也长着嘴,一副要咬人的样子! 在手电筒的照射下,那男人和嘴中的虫子,一起转着眼珠看我,看起来异常惊悚。 我惊得后退了一步,而瞬息之间,那男人已经合上了嘴。 险些遭受男人毒嘴的女人没看见男人嘴里的虫子,惊疑地看着我:“干、干什么?” 我把城管证一亮,说道:“警察,你旁边的男人是个危险人物,我劝你最好快点离开他!” 那女人一惊,下意识地去看那吸血男的脸,吸血男耸耸肩,朝她一笑:“别害怕,宝贝儿,我不是什么坏人。” 从外貌上来看,吸血男是个风流倜傥的小白脸,我当初认定他背影眼熟,就是因为他显然是个男人,还留了个撩骚的中长发,而且还hold住了这个很容易变丐帮杀马特的发型,看起来时髦值很高,怪不得能勾到那么多女人。 很令人看不顺眼! 那女人也不傻,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吸血男,贴着墙远离了吸血男,一熘烟跑了。 “哎呀呀,到嘴的美味又跑了,”吸血男看着跑远的女人,一撩头发,眯着眼睛问我:“你知不知道打扰人用餐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这种在异性看来可能会有点帅气的动作,在同性面前做,是很容易燃起人的怒火的,用通俗的一句话来形容我的心理,就是——去你大爷的装比犯,信不信老子一板砖拍死你? 我一撸袖子,摆出架势,说:“今天我就和你槓上了,怎么样?” “小心,”来福对我说:“我感受到蛊虫的气息,这附近应该有邪教人。” 还用你说,我看都已经看到了,这是第三个了好吗?要你有什么用!刚才干嘛去了! 吸血男问:“你想找死?” 我冷笑道:“你以为爷爷我是吓大的,今天谁死还不一定呢!告诉你,老子后面有人,今天要是没把握赢你,就不会在这和你槓!” 吸血男显然不信我的话,一甩头发就朝我袭来,我也不带含糊的,马上甩出了右手,喊道:“来福!沖!” 来福马上缩回了我的大拇指中! 我心中脏话还没来得及骂出口,那吸血男已经把我手一掰,我听得嘎噔一声,手臂被掰折了,然后就看那吸血男张嘴就要咬我,嘴里那虫子也从他喉咙处伸了出来。 我竭力把脖子离得和他远一点,这辈子都没这么拧过脖子,但脖子毕竟不能错位,吸血男一口咬了下去,我脖子巨疼无比,连忙用左手去掰那男人的嘴,生怕他嘴里的虫子咬我,拼尽全力之下,硬生生把他嘴掰开了一个空隙! 这时来福忽然伸出头,对着吸血男嘴里的虫子道:“哎呦,这里还有位小姐,贵姓啊?” 吸血男猛地合上嘴,捂着嘴后退了两步。 我第一次这么感谢来福不分场合地花痴所有虫形物体! 吸血男惊疑不定地看着我:“你身上怎么会有蛊王?” 看来也不是所有邪教人都知道蛊王在我身上。我说:“我说了我背后有人,你不信,告诉你,和我作对没好处,支援我的大部队在后面,马上就要过来了,有种你别跑。” 吸血男怀疑地看着我,忽然一看我身后,后退了两步,道:“这次的事就算了,下次别再妨碍我。”然后转身跑了。 看他这反应,不用说,肯定是徐小宝来支援我,他害怕了。 我换了副笑容,捡起手电筒,转过身说:“小宝……” 然后手电筒又差点掉在地上,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人,根本不是徐小宝,是拄着拐的瘸腿歌者和瞎眼二胡手! 我捂着被吸血男掰了的胳膊肘,震惊地看着眼瘸双怪。 眼瘸双怪对我赞扬地竖起了大拇指:“真汉子,重承诺,说好了下班别走,果然没走!” 不是我不走,是我没来得及走啊,这不刚要走你们就把我堵住了吗,有本事你俩给我让路啊! 我说:“两位,真是巧啊,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遇见你们,你们不是驻守在街边的吗?换业务了?” 瘸腿歌者怒道:“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做城管的,老赶我们走,我们没钱了,只好找个兼职谋生!” 我说:“那你们也找个符合你们气质的地方啊,这里和你们形象也不搭啊。” 瞎眼二胡手说:“可这里工资高啊。” 真是闻者流泪听者伤心,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废话少说,”瘸腿歌者说:“今天我们是冲着蛊王来的!上次你的同伴掩护你逃跑了,这次你可没那么容易跑了!”
第55页 看来这俩还真以为那变色龙是我同伴。 我看了一眼右手,来福没和刚才吸血男嘴里的虫子搭上话,摆出了一副沮丧的哲学脸,我心想如果这能把这虫子给你们,我绝对不会拒绝。我说:“我告诉你们,这蛊王现在是靠我活着的,如果你把它切下去,它也得死!我就不信你们能把蛊王从我手上安全地摘下去!” 眼瘸双怪两人嘀咕了一阵,道:“就算是这样,见了你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干,取不到蛊王,我们也得折断你一条腿,一泄心头之恨!” 这俩人是有病啊! 我一低头,看到了手上的扳指,这玩意可是武林盟主的信物,刚才那吸血男估计是天黑没发现,这回我得让他们看清了,让他们知道我是有后台的人,以后别惹我。 我一伸手,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瘸腿歌者眯着眼睛看了半天,道:“顶针?” 我怒道:“是扳指!告诉你们,这是武林盟主的标志!招财街你们知道吗?他们全部人都是我的手下!敢惹我,你们死定了!” 眼瘸双怪一惊:“什么?” 我说:“如果不怕的话,你们就上吧,但是以后受了伤,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们!” 他们俩虽然厉害,但一个瞎一个瘸,丁老都不用在,一个徐小宝就能秒你们俩! 眼瘸双怪二人见我如此有底气,显然也在怀疑我还有什么机关,虽然与我对峙,但神经紧绷,不敢贸然上前,我身体往前一倾,他们便把身体往后一倒。 我低声道:“小宝,这两人你能打得过吧?” 夜色中,徐小宝的声音“喵”地传了过来。 我问:“一对二你没问题?” 徐小宝说:“喵。” 我说:“你手轻点,别把人家打死了。” 徐小宝说:“喵。” 瞎眼二胡手耳力不错,低声对瘸腿歌者道:“小心!他有很厉害的保镖!” 瘸腿歌者面色一变,二人没了刚才嚣张的样子,脸色惊疑不定。 我看见他们胆怯,试探性地往前一小步,他们急忙往后退了一大步。心里底气更足,再次前进一步,他们往后一步,然后我彻底放了心,撒了欢地往前跑,眼瘸双怪开始还面对面地后退,后来就干脆转过身,死命地跑,瘸腿歌者的拐杖抡得和风火轮一样。 我特别开心,一边追一边开心地喊着:“哈哈哈哈有种你们别跑!来啊,打啊!是谁说下班别走的,跑什么跑!来和爷打一顿啊,哈哈哈哈!孬了吧!你们还唱什么唱歌!不如赶紧给爷跪下,抱着爷大腿唱征服!” 眼瘸双怪突然就停了下来,二人怒道:“士可杀不可辱,你今天羞辱我们,我们就和你决一死……” 他俩话没说完,忽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转身就跑。 我原地叉腰,乐道:“别跑啊,把话说完,你们要干什么?” 这时我忽然听到二胖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老——白——” 他拖长的声音有种真挚而纯粹的情感,每次二胖被人揍,跑来求救的时候就是这种声音。 我一转头,登时惊了! 二胖正拼命地往这边跑,在他身后,浩浩荡荡地跟着一群面色狰狞的男人。 那阵势,就像是一只柔弱的野猪在被一群豹子追逐。 二胖从我跟前跑过,道:“老白,快跑,夜店的人说我们是砸场子的,要揍我们!”说完,二胖就哼哧哼哧地跑远了。 我说二胖怎么半天不过来,原来是被这群人拖住了。 二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老白,快跑!” 我站在原地,并没有害怕,而是在漆黑而寂寞的月色中淡然地回头,用冷峻的眼神看向了那群面色不善的男人。 那群打手停在我面前,领头的是个穿着马甲,烫着黄发的男人,其中一个打手指着我:“没错,就是他,他和那胖子是一伙的!” 我高傲地冷笑一声:“你们想干嘛?” 一个打手问我:“你俩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在司徒老闆的地盘上砸场子!” 我顿时觉得有点高处不胜寒,这真是有完没完了,这群人是组团来打怪的么,你说我背后有那么强的护卫,我都没想打他们,他们竟然还想打我?你们一群新世纪的打手,想要和中华五千年的武术pk吗? 我说:“你们敢打我一下试试?” 那群打手对视了一眼,然后领头的一仰头,中间走出了一个人,对着我的肚子就是一拳。 “……”我痛得捂着了肚子,四下张望了一圈,心想徐小宝怎么没出来? 再一回想早上和徐小宝说过的话,我那时警告过徐小宝,让他不到危机时刻别出来,现在被人揍了一拳在徐小宝心里应该不算特别危险。 于是我忍痛支起了身体,对他竖起手指:“有本事你再打我一拳!” 那打手愣了一下,对着我的脸就是一拳! 我一手捂睛一手捂肚子,心想这回徐小宝该出来了吧! 结果他还没有出来! 我喊了一句:“可以出来了,徐小宝!” 然后直起身子,对哪个打手说:“我跟你说,事不过三,你再打,你就会倒霉了!” 那打手一脸迷茫,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给了我一拳! 我捂着鼻子喊道:“可以出来了,都流鼻血了!” 可徐小宝依然没动静。 我只好直起身子,对那个打手说:“我警告你……” 我话还没说完,那打手又给我了一拳! 我很愤怒:“你干什么又打我?” 那打手说:“你一说话,我就以为你又让我打你!” 我说:“让你打我,我有病吗?” 那打手点了点头。 我气到不行,正想和他理论,他身后的打手头子一扬手,喊道:“给我揍!” 然后打手们就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将我淹没了。 我抱着头,抵挡着枪林弹雨一般的拳头,大声喊道:“徐小宝!可以啦!不用再躲啊!出来救人啊!” 寂静的夜色中,没有任何人蹦出来。 这是我最近几年中受到的最严重的一次围殴,临走时,打手头子警告伤痕累累躺在地上的我道:“以后离这里远点,不然看见一次揍一次!” 我躺在地上,身心皆疲,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手机响了。 我费劲地拿出手机:“餵。” 电话里传来丁凌的声音:“任天白,你没事吧?” 我长出了一口气,没吭声…… 丁凌说:“你不是让徐小宝做你的保镖吗?但是他没有去保护你,因为他看电视看到了宋小宝的小品,他说你原来说他像宋小宝,他很生气……你今天一个人在外面,没事吧?”
第56页 我拿着手机的手慢慢地失去了力气,胳膊耷拉在了地上,今天发生的一切回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 我抄查违法摊贩、单槓卖切糕的、跟踪吸血男、追在眼瘸双怪的身后奔跑,和十几个打手硬槓……“喵”一只野猫从我身边跳过。 我躺在地上,眼角滑过一行热泪。 那天晚上是二胖背着我回去的,二胖对我絮絮叨叨说了一路,他从我们小时候穿开裆裤的友情一直说到现在,说得热泪盈眶:“老白啊,实话告诉你,这快二十年了,其实我内心中不止一次怀疑过我们的友谊,我有时候会想你会不会是故意把我推出去挡刀的,我也怀疑过我们的行为,尤其是当初我们和那个龙哥一起混的时候,虽然有点爽,但爽完了还是有点疑惑,疑惑我们做事到底是不是那么正义侠气,你还记得我们原来看武侠小说的样子吧,我们都想成为武侠小说中的好基友,桃园结拜肝胆相照……其实我特别不好意思,原来一直怀疑你,因为我觉得太巧合了,为啥每次被推出去的人都是我,虽然说最后受伤的总不是我吧,但我内心是有疑虑的……” 我心想你有个屁的疑虑,就算我想推你出去,但最后受伤的人往往都是我好吗?过程有什么用,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你根本就是深藏不露!”二胖说,“就像今天,你不止查封违法商贩,单挑卖切糕的,还深入夜店窝点!虽然你没说,但我知道,你肯定是想查卖淫嫖娼贩毒吸毒!你这是什么!你这是英雄啊!” 你别说了,我越回想越害怕,你看我手上的来福都在发抖。 “刚才,你竟然为了保护我,挺身而出,用血肉之躯拦住了那么多打手,为我争取逃跑的时间!为了掩护我的名字,你竟然还瞎编了一个宋小宝之类的名字来混淆那群人的视听,你这是什么行为啊!你这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仗义行为啊!我的天哪,我太感动了!我简直为我之前怀疑你的心理感到羞愧!今天以后,我肯定对你更好!” 我想了半天,最后千言万语彙成一句话,费力地扒在他身后,伤感地道:“不要和我提宋小宝!” 二胖就这样一路把我背到了小区,进了电梯,我正在庆幸这回晚上,电梯里没人,不然要是让别人看到我这一身伤的模样,明天不知道又要传什么谣言。 我已经听到风声了,小区里有些闲着没事的干的傢伙,在我当上城管以后,一直在打赌我什么时候会被打。 这时听见外面传来高跟鞋的声音,二胖正准备关电梯门,听到声响,又把门摁开了,不一会儿,就看见玄如玉站在电梯外,捲发披肩,酒红修身裙,配了一个应该是名牌但我这种没钱的直男认不出是什么牌子的小包。 玄如玉往电梯里面扫了一眼,皱眉道:“满了?” 我曾经听到过一个鬼故事,是一个人单独站在电梯里,然后别人看着电梯门开了,说这电梯满了,等下一趟,结果那个电梯其实除了那个人以外,全都是鬼,那些鬼吧电梯挤得满满当当的。 按理说这会儿是黑夜,玄如玉这么说应该会很渗人,但是鬼故事也要看人的,和二胖在一起,即使是白天,也会有人这么问,我已经习惯了。 二胖一看见玄如玉,原本塌下去的身体瞬间就绷直了,差点把我滑下去,我正准备骂他,他猛地往后一站给玄如玉腾空,直接把我撞到了电梯墙上,疼得我话都给自己吞没了。 二胖魂都没了:“没没没事,还能挤一个人!” 玄如玉扫了他一眼,红唇一弯,进了电梯。 电梯里的气氛被玄如玉身上的香水味渲染得暧昧了起来,刚才还滔滔不绝诉说着我们革命情谊的二胖已经把什么桃园结拜肝胆相照全都忘到了脑后,身子往后一靠,压得我胸口又是一阵疼。 二胖把原本撑着我腿的手全松了,捋了捋头发,拉了拉衣服,我双手挂在二胖胳膊上,双腿努力夹着二胖的肚子,要不是他现在把我夹在了他和墙之间,我就要滑下去了。 二胖咳嗽了一声,转过头装作看向四周,但眼睛就像被磁铁吸住了一样,头转向哪里,眼睛还是飘向了玄如玉,想装作很自然但是其实很不自然地搭讪道:“没见过你啊,住几楼?” 玄如玉道:“十楼。” 二胖说:“挺巧,我也要去十楼。” 玄如玉瞅了一眼在二胖背后苦苦挣扎的我,微微一笑,没说话。 二胖很有目的性地问:“你和男朋友一起住?” 玄如玉说:“我单身。” 我在二胖背后,都能感觉到他眼睛发亮。 二胖说:“你这么漂亮,怎么会没有男朋友呢?” 这时电梯到了十楼,玄如玉一边走出电梯,一边转头一笑:“我不喜欢胖子,太腻!” 二胖被她那回眸一笑煞到了,电梯门关了都没动,气得我直拍他下巴上的肉。 二胖这才大梦初醒一般地转头看我:“哎呦,老白,你在呢?” 废话,我不在,你来这干嘛?你也好意思,刚才说了一路的怎么羞愧怎么敬佩我和我的友谊要天长地久,现在见了个美女,那些感情就全都被狗吃了? 二胖扶着我往外走:“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个这么漂亮的邻居?” 我说:“我觉得那女人不简单,你可别被她的美色迷惑了。” 二胖嘿嘿一笑:“能漂亮成那样的女人,能简单吗!” 我掏出钥匙递给二胖:“你这是被美色所迷,看不清楚真相,那女人肯定危险。你要是像我一样聪明,当初第一眼就看出来,她绝非善类。” 来福在我耳边“呸”了一声。 二胖一边开门一边说:“你都有丁凌了你当然这么说,像你这么说,丁凌不也是个大美人吗?我跟你说,你这种人,就是一个人住久了,太孤单,心理扭曲了,如果你家里有其他人,也许能正常一点……哎,你家怎么那么吵,是不是你早上出门的时候电视没关?” 其实我也听到了我家里传来喧闹的声音,用脚掌也能想到,那些声音是哪些人发出来的,我连忙道:“没有声音啊,行了,你就把我放这里吧,我自己回家……” 我这话没来得及阻止二胖,二胖疑惑着嘟囔“我听错了?”,推开了我家的门。 我家里闹哄哄的挤满了招财街的居民,有站在墙上的,有倒挂在灯上的,有单腿立在椅子上研究空调的,还有拿着我家吸尘器当流星锤甩的,门一开,所有人都转过头,看着二胖。 二胖直接呆了,哆嗦着问我:“老白,你有没有看到你家里有很多穿着古装的人。” 我昧着良心说:“没有啊!” 二胖马上低下头,揉眼睛。我立马对着家里的人挥手,那群武林高手以影像快进二十倍的速度,唰地窜回了厕所。 二胖再抬起头,屋子里已经一个人都看不到了。
第57页 二胖愣了一会儿,声音充满迷茫:“老白,你刚才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我说:“没有啊。” 二胖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老白,我估计我今天是太累了,我好像看到幻像了,我刚才看到这里有好多人!” “不怪你,”我很体贴地说:“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确实有点累,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有限,一时也受不了这么多事情,回去好好休息吧。” “你说的有道理,我的心灵确实有点软弱,以后得多锻鍊锻鍊。”二胖说:“如果我也能像你一样坚强勇敢就好了。” 然后他就一脸忧郁地走了。 我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厕所。 我一开厕所门,原本聚在门口的众人一闹而散,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猪肉祥看着我,语气夸张地道:“天哪,是谁把我们的武林盟主打成这样!”说着杀猪刀一挥,“盟主你告诉我,我剁死他给你报仇!” 花映容的声音从远处飘过来:“咯咯咯咯咯……是我看错了嘛……噜噜噜噜噜……我们盟主的脸怎么大了一圈……” 关神医拎着医药箱子走过来:“你怎么回事,怎么搞得比在我这看完病还要惨。” 我问:“徐小宝呢?” 关神医看向右边:“不知道。” 猪肉祥也看向右边:“今天一天都没见过他。” 我顺着他们的眼神看过去,看到了弓着腰开熘的徐小宝。 我一屁股坐到马桶上,吼道:“徐小宝,你给我出来!” 徐小宝喊道:“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你一个武林盟主还想要挟我邪教继承人!做梦!”然后凌空一翻就往屋顶上蹦,还没蹦上去,“哎呦”了一声,又掉了下来。 就见楼下丁老拿着一个弹弓,对徐小宝喊道:“这躁宝,还想跑?” 徐小宝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腰,怒道:“死老头,你是要打死人啊!” 丁老揪着他的耳朵,把他带到我面前,训道:“里看看,我们闷祖都成撒子样子喽?你这个要素闷祖有个万一,我们要怎么办呦!” 原本旺财街里的人还想护着徐小宝,丁老一说话,全部人都转向了,七嘴八舌地声讨徐小宝:“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人命关天,他不过是骂你丑,你忍一忍就算了!” “我睇嗰宋小宝生得好有个性,骨骼清奇,令人难忘,你都没佢有辨识度,你凭乜嘢呀?” “没错,男人又不是看脸!”猪肉祥说,“重要的是有男人味!” 众人七嘴八舌把徐小宝骂了一顿,徐小宝气得眼睛都红了,我一想这少年毕竟还小,让人这么骂实在不忍心,就劝道:“你们别骂了,大家都是习武之人,互相责备未免伤了和气,不如大家团结起来,把他狠狠揍一顿,不要超过死亡的界限就好,轻轻巧巧把这事结了,你们看怎么样?” 大家齐齐鼓掌,为我的神韵所折服:“不愧是武林盟主,大气!” 然后一群人就开始围殴徐小宝。 这边关神医开始给我治病,把我被折了的手嘎达一声掰了回来,然后又拿那辣椒水和盐水的混合体一般的药水往我伤口上抹,导致我和来福的惨叫声比徐小宝还要高昂。 来福嚎道:“庸医!疼!你把药抹在我眼睛里了!” “你那是眼睛?”关神医道,“长得像刀割过的一样。” 我说:“关少秋,你这不是上药,是上刑啊,你怎么不直接给我泼硫酸啊?” 关神医很不耐烦:“要么疼一次,马上就好,要么一直疼,留个后遗症还残疾,你选哪个?” 我问:“就没有又能马上好又不疼的药?” 关少秋说:“有。” 我和来福都怒了:“有你不给我们用?” 关神医云淡风轻地说:“我就喜欢看你们痛苦嚎叫又必须忍受的样子。” 警察叔叔,这里有个变态! “这次除了胳膊,其余都是外伤,不碍事,休息两天就能痊癒。”关神医给我上完药,一边用手帕擦着手上的药膏,一边很惋惜地嘆道,“你们这个时代的人,都是花拳绣腿,打出的伤简单粗暴,一点挑战性都没有,哎……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看来他们没把我打成畸形你很不高兴啊。 “不过你胳膊的伤倒像是练家子所为,”关神医问,“你今天是遇到谁了?” 我想起那个嘴里吐虫的黑t男,连忙把丁老叫来,把晚上的发生的事情简单一说,问他们:“你们知不知道有什么蛊虫是长在嘴里,吸人血的?” 丁老说:“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老子可不晓得。”然后一转头,喊道:“小宝,过来听一哈。” “哎呦,”徐小宝从人群中跳出,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稳稳地落在我们面前,“我正忙着挨打呢,叫我干什么啊。” 他身上半点伤都没有,显然那群人也没真打他,就是做做样子。 丁老问他见没见过那种虫子,徐小宝说:“我没听过,蛊虫这事我了解得不多,但是我知道谁了解得多。” 我问:“谁?” 徐小宝抱着手臂一仰头,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关神医挥着扇子道:“还能有谁,当然是邪教教主赵霖。” 我说:“那你把他叫来问问啊。” “你让他来他就来,武林盟主了不起啊。”徐小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自从右护法叛变,重创邪教之后,我干爹就守在教中,很少外出,我告诉你们,除了我,你们谁都见不到他!要让我去问这件事,你得跪下求我。” 丁老一巴掌拍在徐小宝背后:“你这么表脸,小心我打你噻!快去!” 徐小宝登时就飞了起来,在屋顶上点了一脚,飘向远方:“我先说好,这是我自己要去的,不是你们逼我的。” 这小子嘴巴还挺硬。 我坐在马桶上,看了看四周,招财街的群众站在不远处,朝我微笑,就算熟悉了这情景,还是怎么看怎么别扭,于是我就和丁老商议,看能不能搭个简易的小棚子,保证我上厕所时候的隐私。 丁老一口答应下来,让我安心不少。 没过一会儿,就看见徐小宝从远处飞了回来。 落地之后,一脸得意,显然是得到了什么有用的情报。 徐小宝走到我跟前,一撅下巴:“让座!” 我家马桶怎么成了香饽饽了,我站起来,心想这小子还挺牛气,我看你到底得到了什么信息这么有底气。 徐小宝坐在马桶上,腿一翘,环视周围一眼,仰着头,说道:“我干爹说了,蛊虫中有不少吸血的,如果只是说吸血,很难确定是哪一类蛊虫……”
第58页 我一巴掌嗨在这熊孩子的脑瓜上:“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徐小宝捂着脑袋,怒道:“我干爹说了,这种从嘴里出来,专攻脖子等大动脉位置的虫子,是血蛊的一种。” “血蛊?”关神医皱眉,“这种蛊虫应该早就灭绝了才对。” “我不知道什么灭绝不灭绝的,反正我干爹说这是血蛊。”徐小宝头一偏,“你们愿信不信。” 我看向关神医,这神医似乎很懂的样子。 关神医解释道:“我原来在古医书上见过这种蛊虫的记载,我们之前和你说过,邪教里有靠吸血练功的,传说他们信奉的那个靠着吸血炼成绝世神功的邪神,就是利用血蛊修炼,这种血蛊传播性很强,会在咬人的同时,在伤口中诞下虫卵,等虫卵成熟时,为了给虫卵提供营养,被咬的人也会产生吸血的冲动。” 我想到那黑t男嘴里的虫子,打了个寒颤:“幸好我没让他咬上。” 来福露出惋惜的表情:“可惜啊,其实我一个人住在你身上也挺孤独,要是能来个美虫的话……” 我连忙摁住了它的嘴,要是再来个虫子,来福和它干柴烈火,在我身上生一堆虫宝宝,我天,画面太美我简直不敢想。 “这虫子也太邪乎了,”我说,“咬一个变一个,那不就是殭尸吗?这么传播下去,他们的人数岂不是会越来越多,最后所有人都变异?” 关神医说:“也不是这样,血蛊的等级非常明显,等级越高的血蛊的卵越难孵化,而且蛊虫的力量会一代代衰减,有些低等级血蛊已经没有修炼的能力了,生存的意义就是把吸来的血一层一层供奉给高等级的血蛊,供他们修炼。” “我以为是殭尸,这么听起来,更像传销啊!”我问,“这些蛊虫相互之间还有联繫?” “当然,当初血蛊灭亡也是因为这个。”关神医说,“它们就像是种子发芽,长出的树,你砍了枝条,树还活着,但是如果你挖掉了树的根,整个树都会死亡。那时有人杀死了被血蛊蛊王附身的人,灭了血蛊蛊王,所以整个血蛊族群都消亡了。” “也并没有消亡吧?”我说,“我今天晚上不就遇见了吗?也不知道今天咬我的那个,是什么等级。” “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徐小宝一拍手,道,“我干爹推测,你今天见到的那个血蛊,地位不低,应该只在血蛊蛊王之下。” 丁老道:“辣血蛊蛊王也从生了?” “那当然,”徐小宝笑道,“而且我猜你们根本不知道血蛊蛊王在谁身上!” 我们齐声问道:“谁?” 徐小宝看着我们,慢慢吐出两个字:“萧——诚——” 丁老和关神医沉默了,一脸严肃。 我看大家都一副很懂的样子,这名字听着也耳熟,哦了一声,在心里迅速回想见过的人的名字,硬是没想出这个人是谁,只好问道:“谁啊?” 徐小宝无奈地看着我:“萧诚,就是邪教右护法,背叛我干爹的那个蛊人,差点杀死你的变态杀人狂,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大魔头!” 右护法?我明白过来:“难道那个黑t男吸血是为了供养有护法身上的蛊虫?”我猛地一拍手,“对,当初来福也是从右护法嘴里出来的!” 来福啊了一声:“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印象,怪不得我看见那虫妹妹如此眼熟,当初在萧诚的身体里,也有那么一条虫妹妹,虽然萧诚身体里有很多只虫,但是那只虫妹妹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它长得和刚才那只虫妹妹特别像。” 也只有你能看出这些虫子的区别了。 “这下就晓得了,”丁老说:“赵霖猜对喽,萧诚身体里辣只葱就四血蛊蛊王了嘛!” 丁神医皱眉道:“这么说来,岂不是有些奇怪?既然萧诚身体里有可以产卵的血蛊蛊王,那他又为什么将来福植入到你身体里?” 丁神医一说完,所有人都看向来福,来福咳嗽了一声,仰着头,换回了那副深沉的表情:“这件事说来话长,其实我一直知道,我是萧诚身体里最聪明的一只蛊王,聪明的人都是寂寞的,而当我寂寞的时候,我就会去找那些虫妹妹们玩耍,我们最喜欢的游戏就是你追我赶,每次我一靠近它们,它们就会四散着跑开。” 什么玩耍,它们是嫌弃你,觉得你变态吧! “后来有一天,我在追那些虫妹妹的时候,忽然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正在奋力地爬动着,我一下就被它的身姿吸引住了,快乐地追了上去,没想到她跑的速度是如此之快……”来福看了我一眼,“你知道,我毕竟是只蛊王,是有好胜心的。” 得了吧,我可没见过你所谓的好胜心。 “我要追虫妹妹,肯定要向虫妹妹展示我健壮的体魄啊,于是我将爱慕的心情化成了动力,拼尽全力地奔跑,最终终于超过了它!”来福嘆了口气,“当我一边奔跑,一边转过头,幸福地看向虫妹妹的时候,却没有发现,我的前方,出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手指头……” 我懵了。 来福说:“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那只美丽的红色虫妹妹……” “等会!”我说:“你刚才说的那截指头不会是我的大拇指吧?你那时从右护法嘴里出来,并不是右护法计划好的,而是你和那血蛊蛊王赛跑,先它一步出来了,所以才有后面的事?” “对啊!”来福说,“我当时觉得泡虫也得有点情趣,跑一跑说不定就跑出感情了呢,就是没想到一下子就跑赢了。” “你是不是傻!”我说,“那你那时为什么非得往我手指里钻?” 来福说:“我都出来了,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回去,那么多虫妹妹看着我呢!我可是高贵的蛊王,得保全我的面子,既然出来了,怎么样也得杀几个人,造一些孽,让日月无光天地变色,手上沾满血腥才能凯旋而归!” 我把来福摁在洗手池上,啪啪啪地扇它的脸。 高贵的蛊王哎呀呀地惨叫着。 徐小宝说:“你不应该打来福,如果不是来福阴差阳错地跑在了血蛊蛊王之前,你现在已经是萧诚的手下了。血蛊和来福,我站来福这边。” “当时萧诚是在炼化蛊王,处于神智不清的阶段,出现这种失误,也算你运气好。”关神医道,“换而言之,这都是命。” 他一边说着,一边眯着眼睛看着我和来福,不知道在想什么。 招财街的人本来就在找萧诚的下落,现在有了消息,也算是一件好事。明天是周末,我可以稍作休息,然后和丁凌联繫一下,让她找出那个黑t男的下落。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敲门吵醒的。
第59页 我身上还疼着,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开门一看,门外是一个陌生男人,非常瘦小,眼睛是一条缝,但缝中还闪着精光。 那男人说:“你好,我是物业的。” “物业?”我打了个哈欠,打量着他,“你们那么早就上班?” 那男人点头道:“最近听说有小偷偷东西,请问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 我伸手一指:“对门好像遭贼了。” 那男人转头看了看对门,脸上神色微变。 我问:“怎么了?” 那男人道:“没事,谢谢。” 我关上门,忽然听到来福说:“这次别怪我没提醒你,那男人不对劲儿。” 我也发现了,我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物业有这么一个人,于是从猫眼里往外瞅,发现那男人在对门站着,没有走也没有敲门,就那么站着。 忽然那男人转头,看向我。 我即使知道他看不见我,心里还是一惊,马上用手捂住了猫眼。 大概过了五、六秒钟,外面寂静无声,我再从猫眼看,那男人已经不见了。 我问来福:“他是不是邪教的?” 来福道:“有点感觉,要不然你出去看看,我在后面掩护你。” 我仗着厕所里有一街高手,小心地把门打开,环顾四周,那人确实不在了。 我觉得有点头大,自从我撞上右护法,身边怪事就一桩接一桩,怪人也层出不穷。 我关上门,准备回屋里继续睡,忽然门铃又响了,打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一堵墙——是二胖。 二胖盯着两个黑眼圈,脸上微红,手里拿着手机,紧张地看我。 我大吃一惊:“你怎么这么早来我家,今天休息你竟然不睡懒觉?” 二胖说:“我昨天一宿没睡。” 我转身道:“为啥啊。” 走了两步发现二胖没有跟进来,转身问他:“怎么了,进来啊。” 二胖握着手机,惊恐地摇头:“我我我我……我就不进了,我就想告诉你个事。” 我问:“什么事把你吓成这样?” 二胖站在门口,眼睛滴熘熘地转着,似乎是在打量我家:“我实话和你说啊,其实昨天,我在你家见鬼了!我看到好多人在你家,一转眼,那些人就都不见了!” 我哦了一声。 二胖急道:“你别不信啊,这事可严重了,我不止一次在你家见到鬼!开头我还以为是错觉,是我做梦呢,但昨天我可是醒着的!这话没错,你听我的,你家闹鬼呢!” 我当然知道那些“鬼”是什么东西,就算二胖再渲染,我也紧张不起来。 二胖拿着手机在我面前晃,都急出汗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信,我昨天回家一宿没睡,拿手机查了查,哎,你知道你家这地儿原来,是什么地方吗?” 这我倒不知道:“什么地方?” 二胖把手机往我跟前一放,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道:“这里是个乱坟场。” 我不是迷信的人,但是听到乱坟岗这三个字心还是跳了一下,连忙问道:“什么乱坟岗?”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二胖说,“其实我从原来就觉得奇怪了,你不觉得你家原来还成,自从你爸妈出门以后,你家里就越来越阴森吗?其实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你家外面看起来很普通,里面却这么脏乱差,瀰漫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一进来就觉得很不舒服,就算有沙发,也没处可坐,厨房堆满了长毛的方便面盒子,厕所里还长蘑菇,看起来阴森森的。你从来没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你信不信我揍你!我跟你说,我可比你勤快,要是你妈不在家,你家得比我还乱! 二胖提高了声音,说道:“是因为你家建在乱坟场上,所以闹鬼啊!” 我控制住自己想揍他的冲动,用手撸了一下头发,听得来福惊道:“哇,好恐怖,原来你家闹鬼!” 他傻你也傻啊!他说的鬼不就是你们吗? “说真的,老白。”二胖情深意切地问我,“难道你就没有觉得你家附近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吗?” 他这话倒是让我有些触动,我马上想起了那栋诡异的楼,和楼后被吸干,吊在半空中的男尸。 虽然说有吸血练功的人,但就算是为了练功,把一个人吸成干尸,是不是也太夸张了?更何况昨天从徐小宝干爹——邪教教主赵霖那里了解到,血蛊是靠繁殖,操控其他人,一层一层供给食物的,这么一说,更没有必要把人吸成干尸了。 难道这其中另有蹊跷?我问:“你说我家是乱坟岗,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由头?” “乱坟岗还能有什么由头?”二胖说,“无非就是闹鬼嘛……”二胖忽然问道,“哎,你之前看没看过那些盗墓的小说,还有香港恐怖电影什么的,说不定会有殭尸啊,白毛粽子红毛粽子,晚上就从地里爬出来,穿着清朝衣服吸人血的那种!” “有可能,”一说到吸血,我就被他说服了,越想越后怕,你说我经常上夜班,半夜回家也没注意身后,说不定夜色中,就有个一蹦一跳地殭尸跟在我身后呢,我说,“那有没有什么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找个和尚或者道士,驱邪呗。”二胖说,“准备几张符,看到殭尸,啪地一下,贴在他们额头上!” 我说:“行,那我去搜搜,附近有什么庙,找个时间去求个符。”我想了想,又说,“这次多亏你了,你心里是有兄弟的。”看着二胖这黑眼圈,显然一宿没睡,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感情就是不一样,显然心里有我! 二胖说:“哎,你说你家这边这么危险,玄如玉那么漂亮这么柔弱一姑娘,要怎么办呢,哎呀我一想到她,我就心里砰砰跳,觉也睡不好,你说我用这里闹鬼和她搭话怎么样……”二胖把手机往我跟前一递,“你看哪个开头好?” 我一直没看二胖手机,想当然地以为手机上会是闹鬼的传说,这会儿他递过来了,我低头一看,手机上的页面是搭讪技巧。 敢情失眠不是担心兄弟,是思春啊! 二胖说:“那个是开始搜到的,后来我想到如玉,就搜别的了,一搜就是一宿,我搜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谁能想到呢,你家这块竟然和咱城里的东边南边北边西边一样,都是乱坟岗……哎,那些都不重要,还下了几个教人谈恋爱的app,你看哪个好?” “等等!”我反应过来,问,“你说这乱坟岗多大?” “特别大,”二胖说:“基本上面积和咱们市一样大。” 那是乱坟岗?那是阴间直辖市吧?我说:“那你和我一惊一乍地说什么?你不也住在乱坟岗吗?”
第60页 二胖说:“虽然咱们都住在乱坟岗,但是只有你家闹鬼啊!你家闹鬼,住你家对门的姑娘多倒霉啊!我怕你影响人家。” 我看着二胖,深感无力:“行了,你来就是说这个的吧,我知道了。”然后关上了门。 二胖又敲门,我开门,二胖一脸忧色地说:“那你把你家鬼看好,别影响到人家姑娘。” 我气从中来,啪地一下关了门,把二胖关在了门外。 没过一会儿,又有人敲门,我开门,怒道:“够了啊,就算我家闹鬼,也不会去找别人的麻烦……” 结果门外站着的不是二胖,是三个男的,扛着个铁栏杆,一脸懵圈地看着我。 带头的那个说:“我是小强装修公司的,来给你装防盗栏。” 我这才想起来,昨天打电话约了人来装防护栏。 面前三个男人穿着统一的蓝色工服,带着帽子,衣服后面印着小强装修公司几个大字,领头的身后,一个高个一个矮个。 我一边把他们带进屋,一边说:“光看你们贴的小广告,我还以为你们是单人作坊,没想到还挺正规啊。” 那领头的很谦虚:“其实就是个小公司,不过认识些朋友,帮忙发了些小广告。” 我听他这语气,俨然是公司的负责人:“呦,你这是老闆亲自过来了。” 那人道:“做点小生意,关神医除了厕所,眼睛一转看到了蔡进金和富宝鲍,富宝鲍一直躲着蔡进金,飞快地量着7寸,关神医表情严肃,眼睛像x光一样在二人身上扫了一圈又一圈。 我翻出一条牛仔裤一件棉t走过来,看见强子忧心忡忡地看着关神医,对我道:“我不太清楚你们这种类型的人,但是我们公司这蔡进金和富宝鲍显然已经在一起了,你朋友那么热切地看着他们,是不是想横刀夺爱。” 作为一个老闆,你脑洞还挺大。 关神医忽然一把抓住了强子的手腕,把强子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叫道:“你别碰我,我是有老婆的人!” 关少秋哼了一声,不屑地甩开他的手。我把衣服给关神医,为了避免当初徐小宝的惨剧,还特意教了他怎么拉牛仔裤拉链,然后低声问了句:“怎么样?” 关少秋道:“这个叫强子的身上没有蛊。” 关神医去换衣服,那边蔡进金和富宝鲍已经把所有窗户量完了,三人商量了一会儿,强子对我道:“今天估计是装不了了,有几个尺寸我们得回去现做,大概明后天做好再过来给你装上。”说着让蔡进金拿了个册子给我,“我们这防盗窗有几种类型,你可以先考虑一下做哪种。” 我看他们一副要回去的模样,心里有点着急,一个是得跟着蔡进金找到上一级血蛊,另一个是那边两个人已经中了血蛊,这强子还是正常人,我刚才没来得及救富宝鲍,已经很内疚,不能再让他们把强子给咬了,于是以看看实物为名,提出和强子一起去他们公司。 上了小强装修公司的破皮卡,硬是把本来打算坐在副驾的强子拉到了后排,我本来还担心关少秋不会坐,没想到关少秋智商还挺高,看了看我和强子,就有样学样地坐了上来。富宝鲍苦着脸看着坐满后排的我们,无奈地坐到了副驾。 蔡进金开着车往他们公司走,强子绷直了身体坐在我和关少秋之间,表情尴尬,车里的气氛异常奇怪。 强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关少秋,干笑了两声,说:“我怎么就坐在你们中间了呢,怪不好意思的,呵呵。” 关神医并没有理他,而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前面两个人,明显是一副观察实验小白鼠的表情。富宝鲍的创可贴已经贴在了伤口上,显然遮盖面积不够大,但令人惊奇的是,他的伤口只有创伤,并没有流血。 我摸着自己的脖子,昨天被咬了之后,关神医给我上了药,包扎好了,但包扎的时候,显然是流血的。 难道是身体被血蛊侵入后,会自动止血? 我这个动作被强子发现了,他问:“你脖子怎么了?” 我说:“昨天被咬了,关……”我指了指关神医,“少秋给我包了一下。” 强子看看我和关少秋,又看看蔡进金和富宝鲍:“我不是很懂你们的世界,这套路还挺奇怪。” “……”奇怪的是你的脑洞吧? 强子见我表情变了,又尴尬了,转头去和关神医搭话:“哎,我才发现,你这牛仔裤还是九分的,挺洋气啊,大品牌吧。” 关神医依旧没理他,强子不愧是个生意人,转过头,对我笑道:“你说是吧。” 这次我也没理他,因为那牛仔裤是我的,而且不是九分的。 强子没得到回应,咳嗽了一声,低下头玩手机。 这时,坐在我前面的富宝鲍忽然身体弹了一下,上身直直地挺起! 我马上转过头,看向关神医,隔着低头玩手机的强子,关神医盯着富宝鲍,对我做了稍安勿躁的手势。 富宝鲍仰着头,身体绷直,颈部慢慢浮现青筋,而在那青色的凸起之中,夹杂着一个小拇指甲盖大小的淡红色凸起,如果我没猜错,这东西十有八九就是虫卵了。 那红色虫卵在富宝鲍的皮肤下涌动,从富宝鲍颈部伤口,往头部移动。 富宝鲍这时已经什么声音都说不出来,对着车顶睁大眼睛,仰着头,嘴巴大张,满头是汗。而坐在他旁边开车的蔡进金却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般,自顾自地开着车。 我正对这诡异的情况无所适从,富宝鲍的身体忽然松懈了下来,他瘫在座椅上,眼一闭,就不动了。 蔡进金这才疑惑地看了一眼富宝鲍,低声道:“这次怎么这么快?”然后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们一眼。 看来这富宝鲍晕得不寻常,我看向富宝鲍颈后,发现有两根细如猫毛的银针插在了富宝鲍的脖子后面,一头一尾,将那虫卵固定住了。 这显然是关神医的杰作,这傢伙确实有两把刷子,坐在那里,我都没看到他动,银针就已经出手了。 强子抬起头,问:“你说什么?” 蔡进金说:“我说快到了。”然后拐进了马路旁边的便道。 强子笑道:“终于到了!”显然因为能摆脱这尴尬的气氛而感到高兴,他看向富宝鲍,奇道:“这才多久,怎么就睡着了,有这么累吗。” 我说:“他好像身体不太舒服,刚才流了很多汗。” 强子说:“又是身体不舒服,那一会儿扶他进公司休息一下,最近怎么搞的,怎么老有人身体不舒服。”然后对我道:“你可以来我们公司看一下,我们公司的企业文化非常好。最近这一阵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经常有人身体不适,又是抽搐又是流汗的,不过我们公司的其他员工都很团结,相亲相爱,每次有这种症状,他们都会互相帮助,互相依靠,而生病的员工痊癒之后,和其他人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强子点了点头,颇有领导气概地说,“作为这种企业文化非常人性化的公司的老闆,我很欣慰。”
第61页 什么乱七八糟的企业文化,听起来你的公司相当危险啊,你确定是你这是人性化的公司不是血蛊化的公司? 蔡进金把车停在了挂着“小强装饰”招牌的临街商铺门口,我看着那商铺,非常不愿意靠近,谁知道这屋子里面藏着多少只血蛊? “这就是我们公司,来,下车,我带你看一下我们公司,让你放心!”在强子热切的目光下,我硬着头皮下了车。 富宝鲍还在车上昏睡,蔡进金开了车门,想要拉他下来,关神医用了个巧劲儿拍开蔡进金的手,先一步揽着富宝鲍的肩,把富宝鲍从车上带了下来。 强子道:“哎呀,小蔡,你咋能让顾客扶着咱们的人呢,还不快帮忙。” 不能让他帮忙,他帮忙发现脖子后面的银针了怎么整?我连忙上前给关神医搭手,从另一边扶住富宝鲍,道:“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不用太感谢我,你们赶快带路吧。” 强子连声道谢,然后让蔡进金叫人帮忙,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装修公司。 关神医见他们走了,把富宝鲍往后扬着的脑袋往前一拍,露出脖子,银针刷刷刷地扎了几下,然后中指食指贴在富宝鲍的皮肤上飞速地抹过,就看见一道细细的血柱,撞飞了富宝鲍贴在脖子上的创可贴,嗖地飞喷出来!关神医似乎早就料到那血会喷出,拿扇子一翻一扬一挡,扇子上落了星星点点的血,他身上却没沾半丝血腥。 这一系列动作完成不过半分钟,看得人眼花缭乱。 关少秋看着自己的扇子,点头道:“踏雪寻梅。”他那扇子上本来就画了画,好像加了些血点子,画的完成度更高了。 我擦着被他甩到我脸上的血点子,愤恨地想这世界上应该已经没人能阻止这傢伙装逼了,他明明换了现代衣服,又是从哪儿掏出来的扇子? 这时小强装修公司跑出来,两个人,要搀着富宝鲍去休息,关神医把手一松,让他们去了。我有点担心,跟在他们身后,小声问关少秋:“没事吧,他身上不是还有蛊吗?” 关神医把手伸到我面前,握着的拳头打开,他掌心中,躺着一个蛹状的红色物体。 “血蛊卵!”来福惊道:“你把它取出来了!” “你把它取出来了?”我惊道:“那为什么你当初不把来福取出来。” 关神医变魔术一般地掏出一个小瓶,将血蛊卵放进瓶中,道:“等级不同,程度不同。” 这时强子在店里热情地招呼我:“哎,进来啊。” 他身后,站着蔡进金和七、八个男人,全部眯着眼睛,舔着嘴唇,看着我一脸诡异的淫笑。 关神医在我身后,背着手一步一踱,走得极慢。我想这是大白天,店里还有别的顾客,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就跟着强子进了店里。 装修公司里面堆积着各种材料物品,充斥着一股刺鼻的甲醛味儿,强子走到一些已经做好的防盗窗处,给我讲解:“你看,没这种是不锈钢的,比较结实,下雨也不会有任何影响,这种是铝合金的,价格稍微便宜一点,你要是不喜欢这种太明显的,我们还有隐形防盗窗,十五米外别人根本看不见你家安了防盗窗,如果是内置的,那就更隐形了……” 我根本没听强子说什么,注意力全都放在蔡进金那边,生怕他发现富宝鲍身上已经没有了蛊虫,再去咬他一口。幸好他和帮手把蔡进金放在长椅上,也没细看,就去和其他人说话了。 和他们说话的是两个客人模样的人,几个人站在一个圆桌旁边,那圆桌挺大,差不多是饭店可供二十个人一桌吃饭的那种大小,就是质地看上去比较奇怪,看起来不像木头,倒像是石头。 可哪家饭店做个桌子还用石头的,还是那么大一块石头? 强子问:“你想要哪种?” 我的注意力全被那边的人吸引了,随口道:“随便,结实的就好。” “放心,我给你选最好的。”强子低着头,啪啪啪地打着计算器:“我们公司装修,绝对超值!你们小区有不少我们的客户,你可以去问问,我们装修水平绝对是超一流的……我先把价钱给你算出来,你要是觉得合适,我们马上就做,明天你就在家等着,我们公司的人去给你安装,一点不费事。” 我嗯嗯地附和着强子,看着蔡进金和那俩客人,想着要怎么把那俩客人从血蛊中解救出来,突然看见蔡进金那俩人对着客人们张开嘴,红色的蛊虫就对着客人们伸了出来。 这些胆大包天丧心病狂的血蛊,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就想繁殖后代! 我心中着急,对着客人们伸出手,“小心”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却见得那俩客人也张开嘴,喉咙深处也探出了两条红色的蛊虫。 我伸出去的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捂住了自己的嘴,把惊呼声压了回去! 原来这俩客人也是血蛊宿主! 四条虫子在空中扭动,似乎是在交流,看起来异常诡异。 来福感慨道:“你看看她们,多么的淑女,身姿扭动得多美。” 我看得心中发毛,没法欣赏这种美,警告来福道:“你别惹乱子,你要想找血蛊谈恋爱,关少秋那里还有个俘虏。” 来福怒道:“怎么说话的,那可是只血蛊卵,你当我是什么人,不挑食的恋童癖变态吗?” 你哪里不像变态! 这时关神医走了进来,那四个人同时合上嘴,然后四个人同时看了我一眼。 我从刚才就觉得有些奇怪,这些血蛊宿主似乎对人是有忌惮,在隐藏着自己的身份,否则作为老闆,强子也不可能没发现自己手下不正常。 可是他们却好像完全不在乎我,在我面前光明正大地搞袭击,显形。 这是为什么呢? 我试探性地靠近那几个血蛊宿主,他们并没有戒备,相反,还一副大家都懂的表情,一起对我露出了老司机似的微笑。 我强作镇定,咳嗽了一声,看向那个石桌,又吃了一惊。 那石桌显然不是吃饭用的,檯面上刻着一个很大的不规则多角形,这形状我之前在广告单说看到过好几次,昨天还见过。我从兜里掏出了那张封小摊时随手塞到兜里的广告单,和石桌上的一对,果然一模一样! 见到我拿出那张广告单,血蛊宿主们脸上的微笑更深了,其中一个客人拍拍我的肩膀,道:“不用急,这东西马上就造好了。” 蔡进金也对我点头,微笑,然后盯着我脖子低声问:“你是被几级咬的?”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蔡进金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攻击我,而是攻击了富宝鲍,原来是因为他看到我脖子上的包扎,以为我也是他们血蛊宿主的一分子! 这店里的血蛊宿主一看到我脖子上的伤口,就默认我是他们的同类了,所以都朝我淫笑地笑! 我脖子上这伤口确实是被血蛊宿主咬的,他们误认了也情有可原,虽然我并不知道他们说的几级是个什么意思,可我知道咬我的那黑t男显然不是等闲之辈,于是就模糊地道:“比你们的级别高一点,是那个爱穿黑t的,你们应该知道。”
第62页 几个血蛊顿时露出了羡慕尊敬的目光:“这么好,你竟然是被墨黑之龙咬的!” “可我听说墨黑之龙只咬女人,从来不咬男人。” “那都是传言,墨黑之龙可是蛊王的得力手下,肯定要扩大我们的队伍,还分什么男女。” 墨黑之龙是什么鬼?这代号也太中二风了吧,现在小学生起网名都不用这种绰号了! 我努力保持面部神经听他们说话,蔡进金大概是觉得我等级比他高,看我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了,充满崇拜。他拉着另外一个店员走到一边,两人离得很近,张着嘴,通过嘴中的蛊虫交流,从我这个角度看上去,就像电视中的借位打啵儿。 这时强子拿着一张写满了数字尺寸的纸过来,和我说:“价钱我算完了,要不要看一下,总价是……”然后一扭头,看到了正在通过血蛊交流店员。 强子目瞪口呆,映入眼中的画面应该是给了他巨大的冲击感,他眨了眨眼睛,说:“这……刚才蔡进金不是和富宝鲍是一对儿吗?这、这怎么就……”他扭头看向我,道:“贵圈真乱。” 别,我可不是贵圈的人。 蔡进金走过来,满面笑容地接过了强子手里的纸,说:“老闆,打个折吧,这位白先生一看就是好人,我看我们就按成本价给他吧……”强子先是被借位打啵儿惊吓,然后又陷入了为什么我自己店员要帮别人砍价的迷茫之中蔡进金对我一挑眉,露出了一个都是自己人,肯定给你打最低折扣的表情,拉着呆滞的强子重新算去了。 另外两个血蛊客人很开心地和我道:“你放心,都是自己人,他肯定不会坑你。”其中一个还往我手里塞名片,“我卖尿不湿的,你来我店里,把血蛊露出来给我店员看,给你打七五折。” 这是用血蛊当暗号的团购啊?你们还真是团结。 蔡进金在那边和强子说完,走过来和我说:“放心吧,你比我级别高,我给你走了成本价,便宜了一半。”我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还处于被自己家店员狠狠砍价迷茫之中的强子,说:“谢谢了啊。” 蔡进金谄媚地说:“不客气,这都是应该的,既然你等级比我高那么多,那我就认你当我老大了,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我心中一跳,心想这是个机会啊,就装作随意的模样问道:“那咬你的那位呢?” 蔡进金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我生怕自己说话露出破绽,连忙补了一句:“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多见见同类,我这种地位,也不能太随意。” 蔡进金露出了一个瞭然的微笑,指着那个石桌道:“很快就做好了,做好后我通知您,带您一起过去。” 这里能得到的情报也差不多了,临走之前,我走到这公司唯一正常的老闆强子身边,提醒他道:“听说咱们这市里不怎么太平,你说这世道乱的,以后见谁都得小心点。” 强子看着自己店里的员工:“我现在觉得这世界就很危险。” 你有这种觉悟也不错,我说:“我觉得你应该随身带点东西防身,免得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 “我有。”强子从兜里掏出一叠黄纸,“我朋友特制的驱鬼除魔护身符,仅此一家别无分店。”说着,展开黄纸给我看,上面用硃砂写着五个特别丑的简体字——马家除磨符,强子道:“这符可灵了,用上保证你财源广进一路发发发!我这里也没几张了,你如果需要,我可以便宜卖你。” 字都写错了还灵个屁!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被血蛊宿主包围着啊! 关少秋低声对我道:“这人虽然什么都不知道,却没有被血蛊袭击,显然是有独特的保命方法,我觉得你不必为他担心,就算他被咬了,我们除掉蛊王,也可以救回他。” 来福也说:“这人身上有野兽的气息,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罩着的,我们蛊虫对这种味道很敏感,应该不会攻击他。” 我心想他们说的也有道理,就是这装修店显然不止装修这么简单,店员都是蛊虫宿主,显然是趁着装修的时候咬人繁殖,发展下线。一般人家里装修顶多一两个人盯着装修工人干活,被咬的话根本没有反抗余地,这扩张方法又隐秘又保险,也不知道这城市里现在有多少血蛊宿主。 我忧心忡忡地回家,到了楼前,关少秋忽然用扇子拍了拍我,然后往前方一指。 我朝他指的地方看去,我家单元楼下站着一个瘦下的男人,正抬着头看向楼层上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人看的是我家对门,也就是玄如玉家的窗户。 因为这个男人我见过,就是早上装物业来调查的那个男人。 这男人形迹有点可疑啊,我朝他走过去,喊道:“喂!你……” 话还没说完,肩膀被人一拍,我吓了一跳,连忙回头。 身后站着二胖,他穿着我们高中时候的校服,满头大汗,满面潮红,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把我吓了一跳。 我说:“你怎么了?” 二胖喘着气道:“你……今天……看到……如玉了没有?” 我说:“没有啊,你干嘛呢。” 二胖道:“如玉妹子不是说胖子油腻,她不喜欢吗?我早上为了减肥,锻鍊了一天。” “怪不得你穿校服,当运动服呢吧?”我说,也就我国校服的size能让二胖穿上以后还活动自如。爱情的力量还真伟大,二胖他妈和我之前劝二胖减肥过多少次,他都没说话,这昨天一美女说了句胖子油腻,他就开始减肥了,果然美色才能成为男人努力的最大动力。 “是啊,主要我也想显得年轻一点,”二胖很高兴,“你看,我是不是瘦了点,不油腻了吧?” 我不太忍心回答,二胖这前胸、后背、腋下、大腿内侧全都被汗打湿了,配合着他的喘息和通红的脸,看上去不只是油腻,而且还像个变态。 二胖抹了一把脸,问:“你说我今天去和如玉打招呼,她会不会对我改观?” 我觉得她会报警。 二胖拉着我往楼里走:“你们不是对门吗,我们去打个招呼吧。” 刚才站在楼前的那个矮小男人已经不见了,二胖把我拉进楼栋,关神医慢悠悠地跟在我们后面,我在电梯里摁了几次开门他才进来。 我问关神医:“你今天怎么走这么慢。” 关神医哼了一声,脸上一红,拿着扇子扇风。 二胖瞅着关少秋,道:“这人你朋友?” 我应了一声,二胖和关少秋打了个招呼,做了个自我介绍,关少秋点了点头,道:“在下关少秋。” 二胖一下乐了,低声对我说:“这也是个爱看武侠的吧,还在下呢。”然后扫了关少秋一眼,又说:“一会儿咱俩去找如玉,就别让这小白脸跟着了,也没他啥事儿。”
第63页 你还挺有危机意识! 我心里确实也想见见玄如玉,一方面是那个伪装成物业的矮小神秘男人似乎是盯上她家了,我想弄清楚到底什么原因。另一方面是玄如玉家里气氛确实奇怪,现在见了那么多被血蛊宿主,我想让关少秋确定一下这谜一样的玄如玉是不是也被血蛊控制了。 敲玄如玉家门的时候,我注意到旁边的墙上,虎虎门偷东西的暗号还留着。 这就有点危险了,要是那些小偷再来偷东西怎么办? 我正打算用脚蹭掉那记号,却又发现那记号后面多了一个标记,猛地一看像个丰字,但其实是一个竖线上画了五个横线。 这时门开了,玄如玉披着头发,穿着红色丝绸睡裙,抱着手臂,斜着眼睛看着我们,现在还是白天,她家里却非常昏暗。 二胖的眼睛瞬间就变成了桃心:“你好啊,如玉姑娘,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你敲了人家的门,站人家家门口说真巧。 玄如玉问:“你们有什么事?” 二胖说:“我听到个传闻,觉得应该告诉你。” 玄如玉瞥了我们一眼,转身道:“进来吧。” 这屋子里门窗都关着,拉着窗帘,只开了昏暗的壁灯,空气完全不流通,一进门就感觉到压抑气闷,如果是我家,这么闷着早就臭了,玄如玉家却没有臭味,反而还有一股甜腻的味道。 “如玉啊,我和你说,你家不是普通地方,你家住的这块地啊,原来是个很恐怖很恐怖的地方……”二胖跟在玄如玉身后,拿着手机翻他早上给我看过的网页,忽然一低头,哇的一声叫道:“我擦,有鬼!” 我一看,那个憔悴的莫巧兰,披散着长发,裹着一个白色毯子,蹲座在沙发前面的地上,青白的脸正望向我们这里。 二胖先躲在了我和关神医身后,然后觉得不对,又往玄如玉身前拦:“别怕,我保护你!” 我简直震惊,面对“女鬼”,二胖竟然这么英勇。我拍了拍二胖的肩:“别怕,她是活人,就是身体不好,脸色差了点。” 玄如玉走到莫巧兰身边,靠着她坐在了地上,伸手在莫巧兰身上拍了拍,问道:“你要说什么?” 二胖就把早上和我说的那传言又和玄如玉说了一遍,玄如玉听着听着,红唇一抿,笑了。 谁听二胖说的话谁都要笑,因为这也太荒谬了,我说:“你这铁定是谣言,这世上哪有那么大的乱坟岗,兵马俑都没这么大规模,信了就傻了。” 二胖说:“我跟你说,无风不起浪,谣言的产生都是有原因的,你说那是谣言,为啥我在你家就见鬼了呢。” 我说:“什么见鬼,那是你睡懵了,做了个巧合的梦罢了,这是偶然发生的事,不能当真。” “这世界上——”玄如玉拖长了声音,有些慵懒地道,“没有什么偶然,所有的一切,都是必然。”她看向我,慢悠悠地道:“你以为你遇到的事情是偶然,那只是因为你没有发现其中的必然。” 听到这句话,莫巧兰身体一震,眼珠转了一下,望向了玄如玉。玄如玉微微一笑,伸手拢了一下她的头。莫巧兰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然后又恢复了原来木偶版的状态,手却在不停地抖。 这两个女人相处的模式非常奇怪。 玄如玉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朦胧,锐利的眼神和浓烈的红唇却有着无法抹去的存在感,睡裙下露出修长光洁的腿部,曲线玲珑,整个人看起来艷丽高傲生气勃勃,而紧靠在她旁边的莫巧兰却发如干草肤白如纸,面色铁青,双目无神,嘴唇开裂,瘦得如同一把枯木,如果不是偶尔眨一下眼睛,简直和失去生命的干尸无异。 两个女人一白一红,一个饱满一个干瘪,一个美艷一个憔悴,对比极其强烈,似乎格格不入。 但现在这充满矛盾的两个人靠在一起时,又透着一股诡异的和谐。 甚至有一种奇特的,病态的美感。 “如玉说得对!这世上啥事都是有原因的……”二胖一边迎合着玄如玉,一边看向莫巧兰,有些害怕地问,“这是你……朋友?”他瞅着玄如玉的脸色,道,“看样子身体不太好啊。” 玄如玉道:“她有心病,吃不下饭,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二胖道:“呦,不吃东西哪行啊,不吃东西那得饿死,这世上有那么多好吃的,怎么能不吃东西呢,你看我,就吃蛮蛮香,不吃饭你得劝劝她,这世上有啥烦恼是吃解决不了的?一顿解决不了,吃两顿啊!两顿解决不了,吃三顿啊!多吃点东西,心情就好了,所以还是得吃……” 玄如玉看了一眼莫巧兰:“谢谢你的安慰,要是她能听进去就好了。”二胖脸就红了,扭捏道:“哎,也是我帮不了忙,不然我真想把我这胃口分她一些。” “谁能和你一样啊,你那胃口谁都受不了。”我瞅了一眼玄如玉摸着莫巧兰发丝的手,艷红色的指甲又尖又长,感觉换个角度就能割破莫巧兰的脖子上,道,“都说了是心病,普通法子解决不了。” “心病怎么了,心病也不能不吃东西啊,要不然带她去医院看看?”二胖嘴上讨论着莫巧兰,眼睛却看着玄如玉,眼中闪闪地全是桃心。 “看过了,没有什么用,”玄如玉看向关少秋:“这位据说很了不起的医生朋友也帮她看过了,只说注意修养。” “呦,你还是医生?”二胖瞅了关神医一眼,对于帅哥的敌意异常明显,“真会看病吗?哪个医院的?” 一直没说话的关神医慢慢地向前走了几步,道:“我配了一些药给莫姑娘,一日三次,按方服用,可缓解病情。”说着,将一小包药放在了茶几上。 你穿古装能掏出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就罢了,穿着现代的衣服,是从哪里掏出来药的? 玄如玉瞟了一眼药包,脸上的表情竟然有些和缓:“谢了。” 我之前一直怀疑玄如玉是在拘禁折磨莫巧兰,没想到她这句谢竟然道得真情实感。我向关少秋递了个眼色,关少秋马上领会,说:“我为莫姑娘诊断时,怀疑她有一些风寒。既然你们二人同住,不如我也为你诊断一下,毕竟风寒是可以传播的。” 我在旁边帮腔道:“你看你家,关着门窗,又不透气又没阳光,这种环境很容易生病,不如就让关医生看一下了。” “我习惯这种环境,太亮反而不适。”玄如玉红唇一弯,扫了我一眼。 我感觉她似乎是看明白了我们的打算,知道我们是故意把脉刺探情报,正想着这回转得不太自然,估计玄如玉不会答应,没想到玄如玉大大方方地把手臂一伸,对关神医道:“既然这样,就有劳关医生了。” 关少秋蹲在玄玉如面前,把手搭在她白皙的手腕上。屋内忽然静了下来,所有人,包括莫巧兰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关少秋把脉的手上,这本就憋闷的空间,气氛更加压抑了。
第64页 反而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二胖没有忍住,第一个发话:“哎,你把脉的时间也太长了点,你这是把脉还是把妹啊。” 关少秋看了一眼玄如玉,收回手,盯着玄如玉,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二胖急道:“玄妹子没事吧。” 关少秋收回目光,道:“没事。” 我怕关少秋发现了什么不好明说,拉着另外二人和玄如玉告别,二胖走前还腼腆地向玄如玉搭话:“你有没有觉得我今天比昨天瘦了一点?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跑步啊?” 玄如玉皱眉道:“我不和胖子跑步。” 结果出了门,二胖特别兴奋地道:“你先回家,我去跑步了!” 我说:“你真的要减肥?” “当然了!”二胖道,“你没听她说吗?她不和胖子一起跑步,那就说明她在等我瘦下来,和我一起跑步。” 你这想法也太阳光了点。 “她都答应和我跑步了。”二胖捧着脸进了电梯:“真是个好姑娘。” 这胖子是没救了。 我和关少秋一回家,就钻进了厕所,丁老和徐小宝一见我回来就想问装修公司血蛊的事儿,我朝他们摆了摆手,坐马桶上问关少秋:“怎么样?玄如玉的脉象正常吗,她身上有没有蛊?” 关少秋道:“从脉象上看,她身体一切正常,无任何不妥,比你我都健康。” 这结果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说:“你刚才那反应,怎么看都不像一切正常。” “就是因为一切正常,才奇怪。”关少秋道,“人的身体需要阴阳协调,五行运转才能正常运作,要保持最佳状态,则需要极其微妙的平衡,世人皆吃五谷杂粮,衣食住行皆有损耗,难免有些阴阳之虚,要达到全面的平衡,可谓难上加难,我行医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种人。” 我说:“说人话。” “这世上不可能有完全健康毫无病患之人。”关少秋道:“但从脉象上看,玄如玉就是这样的人。” 按照关神医的说法,人有脾虚胃寒的也有肝火旺盛的,即使是身体素质高于常人的练武之人,也会有大大小小的毛病,功法刚烈的往往血气过于旺盛,容易上火脾气也暴躁,招数阴柔的大多体寒阳虚,易得风寒常年怕冷……而玄如玉习惯呆在不透风又阴暗的室内,按理说应该体弱多病骨骼脆弱血气不足,没想到她却比所有人都健康,身体素质好到惊人,简直挑不出一点毛病。 我说:“说不定她是个武林高手?我记得原来看武侠小说,有些高手可以改变自己的脉象。” 丁老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也能改变自己的麦香。” “这天下有几个人的武功能比得上您老?”关神医道,“若她真能运功把自己的脉象改得如此完美,那恐怕化完七只蛊的萧诚都不是他的对手。” “那我就不晓得喽。”丁老看向徐小宝,“四不四她用了啥子邪术?” “没听说过。”徐小宝道,“要是她真那么厉害,早就压过邪教三妖女,名扬四海了。” 我的兴趣一下就上来了:“邪教三妖女是什么?” 丁老说:“别提喽,当粗我们和邪教对战,她们不知道策反喽我们多少正派人士。” 有了上次青楼卖笑的惨痛经历,我已经有了经验,问道:“这三个妖女,长得不丑吧?” 徐小宝道:“觉得就那样吧,反正再漂亮也漂亮不过……”他看我一眼,说,“我劝你还是别想着见她们,见到以后,有你倒霉的!” 于是我们把话题又拉回玄如玉身上,丁老他们也在监视这个谜一样的女人,据说那天虎虎门的两个小偷消失之后,昨天又有人在半夜三点潜入了玄如玉家,依旧没有出来。我和丁老他们说了玄如玉家门口新出来的暗号,但他们谁都不知道这暗号的含义。 是因为第一波贼忘记在暗号上标记了所以第二波贼才会重复潜入同一个地点,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那个盯着玄如玉家的矮小男人又是谁? 莫巧兰和玄如玉到底是不是亲戚? 莫巧兰的老公郑鹏为什么死得那么蹊跷? 对门两个女人身上的谜团实在太多,想得我头疼,我只好把这件理不出来结果的事先放一边,和丁老他们说了小强装修公司的事儿。 听到黑t男咬了我一口,血蛊们把我当成自己人,徐小宝眼睛都亮了:“那不正好,你潜入到他们中间,一层一层找上去,最后找到蛊王,杀他一个片甲不留!” 我说:“这很危险啊,我觉得还没找到蛊王,我就有可能被他们吸得血尽人亡。” “怕个啥子呦,让关神医保护你嘛。”丁老一巴掌拍在关神医肩上,乐道,“有他在,你死不了!” 就是因为我懂你们的逻辑我才害怕,植物人半身不遂偏瘫残疾之类生不如死的情况都在你们死不了的范畴之内。 第二天下午,蔡进金带着几个人扛着防盗窗来安装了。 我一从猫眼里看见蔡进金摁门铃,就回厕所和丁老他们报备,招财街众人早就听说这事关乎到招财街追捕的邪教右护法萧诚,我一说话,他们就呼啦啦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血蛊宿主长啥样啊?我听说血蛊是从嗓子眼里出来的?” “哎呀妈呀从嗓子眼里出来,那血蛊一出来,他们都得吐吧?” “那这血蛊最后还得从嗓子眼里回去,怪噁心的,吐出来又回去。” “当血蛊宿主也不容易,我真想看看这些血蛊宿主到底啥样。” 你们讨论的还挺深入!来福开始还听他们讨论,听到后来,表情越来越古怪,垂下脑袋和我道:“完了,我再也没法直视那些红妹妹们了……” 还嫌弃人家,你不也是从萧诚嘴里赛跑跑出来的吗?该觉得噁心的人是我。 招财街众人越说越好奇:“我还没见过传说中的血蛊,要是能看看就好了。” “毕竟是绝迹那么多年的蛊,真想看看。” “是啊,好好奇啊。” 徐小宝叉腰,理直气壮地道:“就算要看血蛊宿主,也应该是我先看,你们都得往后排!” 还想把血蛊宿主当动物园珍稀动物围观,你们考虑到要跟他们相处,还对他们十分害怕的我的心情了吗? 那边蔡进金门铃摁得震天响,我只好警告他们道:“要看就一个人看,不许出来一堆人!”然后就急匆匆跑去开门。 蔡进金倒是十分客气,一进门就对我白哥长白哥短的,我也纳了闷了,我明明姓任,所有人非得以白字打头叫我。 蔡进金带来的几个人显然也被血蛊附身了,蔡进金一进来就指着我警告他们:“告诉你们,这是我们白哥,等级比我们高了好几个档!在他家干活,你们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拿出对待至尊黄金vip的尽头,把这个防盗窗给我装完美了!”
第65页 那几个被血蛊宿主的连连点头,我看他们拿来的防盗窗,做工精细,光可鑑人,看不到一点焊接的痕迹,显然是用了心了,不禁有些感动。 然后那几个血蛊工人就跑去干活了,蔡进金在旁边和我道:“白哥,你放心,这防盗窗,我们绝对给你装到最好,而且……咦?”他话说到一半,忽然咦了一声,望向我家厕所。 我扭头一看,徐小宝从厕所里跑了出来,仰着头,趾高气昂地在屋里转着,眼睛盯着那几个血蛊宿主。 蔡进金说:“你家还有人呢。” “哈哈哈。”我说:“亲戚家的小孩。”然后对徐小宝说,“回屋呆着去,别出来了。” 徐小宝哼了一声,跑回了厕所。蔡进金惊讶地看着徐小宝,估计是没想到回屋竟然是回厕所。 我故意给蔡进金岔开话题:“哎,昨天那个叫富宝鲍的人呢?” 蔡进金看着徐小宝道:“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没来上班。挺奇怪的,也许是因为还不适应……呀?” 我转头一看,徐小宝进了厕所后,丁老又从厕所里出来了,拍了拍自己的唐装,踱着步,在屋里走了一圈,眼睛却盯着那些工人。 我连忙给丁老使眼色让他回去,然后给蔡进金使眼色:“这个是亲戚,亲戚……” 丁老看着那些工人,依依不捨地回到了厕所。 结果门一关上,马上又开了,猪肉祥拿着砍猪刀,挺着肚子,侧着脸,一摇一摆地出来了。 蔡进金看着厕所门口就愣了,我在他背后使劲儿对着猪肉祥用力挥手,猪肉祥伸着脑袋看着那些工人,不情不愿地回了厕所。 我站在蔡进金面前,挡住蔡进金的视线:“我家里人有个怪癖,喜欢一起上厕所。” 蔡进金伸着脖子往外看,指着我身后,问:“这也是一起上厕所的?” 我都不用扭头,光听到身后一阵“哈哈哈哈咯咯咯咯噜噜噜噜”的笑声,就知道谁出来了。 我转过身,一把把从厕所里跑出来的花映容塞回了厕所,再打开厕所隔间的门一看,好嘛,面前一条长长的队,关神医在旁边挥着扇子指挥:“盟主说了,不能一堆人一起出去,要一个一个出,排好队,不要乱!” 谁说让你们排队围观了! 我警告了这群人,让他们谁也别再出去,然后愤怒地出了厕所。 一出厕所,就看见了蔡进金,他想往厕所里头看,我马上锁了厕所门。 蔡进金对我一笑,道:“白哥,别装了,我知道你这厕所里有什么。” “什么?”我后背靠上厕所门,辩解道,“什么都没有啊。”心想遇到这种紧急情况,应该去厕所里叫几个打手出来。 蔡进金呵呵一笑,道:“你没必要隐瞒,你现在是我大哥,我又不会抢你的。” 我听他话中意思似乎和我想的不同,却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好呵呵地干笑两声。 蔡进金用胳膊肘碰了碰我,笑得很有深意:“你是在囤食物吧?” 我脑袋上一串问号。 蔡进金道:“哎,上面人自己囤了那么多粮,却不让我们囤粮。不过总有人偷偷囤粮,不止你一个人,毕竟每次都出去咬人太费事,像我们就不是每天都能吃上饭,经常饿肚子……大家都是一类人,我懂你的心情,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他对我伸出大拇指,对我眨眼,“我仗义着呢!” 我这才明白,他以为厕所里那一群都是我囤的粮食,毕竟血蛊是要吸血的。 我拍了拍蔡进金的肩膀,道:“你知道就好,今天别进我家厕所。” 蔡进金倒也干脆,点点头就去监工去了,等防盗窗安好,也中午了,不得不说,这防盗窗质量可真不错,一点刺儿都挑不出来,蔡进金对我道:“这是我们为你专门打造的防盗窗,其实上次和你说的那个价钱是做不下来这个质量的,不过没关系,我们店里的大家一起集资,凑了点钱添上了,然后连夜赶工赶出来的。你不用感谢我们,同一个血蛊同一个梦想,我们都是自己人,以后白哥你罩着点我们就行了。” 我看着他们,心情十分复杂,你们这么实诚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反派角色,一想到我骗了这些血蛊的钱和感情和劳动成果,我都有点唾弃我自己。 蔡进金看了一眼表,说:“哎呦,这都中午了,怪不得肚子这么饿,我们早上还没吃饭呢。”然后对着我家厕所舔了舔嘴唇,“白哥,那我们走了,您也别和我们客气,别留我们吃饭了,我们饿几顿也不碍事,真的啊,真的别留我们吃饭,千万别和我们客气。” 他之前就说过吃饭不易,我也明白他们这种比较挑食饮食单一的确实很难每顿吃饱,一想到他们这群人为了我饿着肚子加班加点,还往里贴钱,我就十分感动,于是我说:“行,那就不留你吃饭了,不送了啊。” 蔡进金的笑容僵了:“白哥,你也真客气。” 那不能怪我,你想喝血,可我家厕所能给你的只有翔。 “不过也没关系,饿不了太久,晚上就有的吃了。”蔡进金有点遗憾地往外走,依依不捨地看着我家厕所,出门前,对我道,“白哥,那东西已经造好了,晚上你去老地方就行。” 我根本不知道哪里是老地方,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急中生智地摆起架子道,“我刚想夸你干得不错就给我来这套,你一个会开车的,还想让我自己走过去?” 蔡进金果然中计,说:“行,晚上我带你去,不过白哥你得小心点,别让外人发现了,那场合不同寻常,如果最后惹出什么麻烦,我可担当不起。” 我听了这话,又喜又忧,喜的是看来晚上这些血蛊会有大聚会,去了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忧的是他这话摆明了要我一个人过去,和血蛊在一起,那可是相当危险。 为了保证我的安全,我和关神医再三强调晚上的部署,其实就两个要素,一个是跟紧我,一个是隐蔽。毕竟有徐小宝那次的前科,我十分忧心,就差让关神医拍胸打包票了。 关神医看着我的牛仔裤,皱眉道:“你这衣服我穿不惯,我要穿我自己的衣服走。” 我说大爷你行行好,你那衣服穿上,不要说隐蔽了,根本就是吸引别人注意好吗?这事可不能妥协,直接关系到我的命啊,劝了半天,总算让他穿上了现代衣服。 晚上等蔡进金的时候简直是度日如年,又希望他快点来,又希望他别来。 一直等到快12点,我开始打哈欠的时候,一直守在窗口看防盗窗的丁老,忽然对我说:“来喽。” 蔡进金开着小强装修的车来,车后坐着一熘儿血蛊宿主,看见我,都很亲切地和我打招呼。 我瞅了外面一眼,用壮士上刑场的心情上了车。 这一路血蛊宿主们欢声笑语,我的心情却十分阴郁,时不时地看看后视镜,生怕关神医没有跟上来。
第66页 车越开越偏,刚开始还能看见城市的高楼,后来就慢慢变成了平房,最后开到一个工厂里,周围都是残垣断瓦,十分荒凉,显然废弃很久了。 蔡进金把车停在了一个仓库门口,门口守着两个壮汉,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背着手,铁柱一般立着。 车里的血蛊宿主们全静了下来,蔡进金小声问我:“白哥,你看这俩人,和你相比,谁的等级高啊?” 我心里一咯噔,看来这俩黑西装壮汉等级不低啊,嘴上却说:“肯定是我高,他们算老几。”说完就害怕,也不知道这牛能吹多久,别到这了,却连门都进不去。 下了车,蔡进金走到俩壮汉面前,其中一个壮汉问:“都是你们的人?”蔡进金笑道:“是啊,大哥,来参加祭祀的,昨晚上过来送祭坛的时候咱们还见过,大家都这么熟了,给个方便呗。”说着拿了两试管血,分别塞给两个壮汉。 我身后小强公司的血蛊宿主们都在抹泪:“蔡哥也真不容易,从富宝鲍那吸的血全都用来疏通了。” “没办法啊,要是不让我们进,谁都吃不上。” 还真哪里都有这种事。 俩壮汉收了试管,对蔡进金道:“安检!” 蔡进金张嘴,一条红色的蛊虫从他嗓子里冒出来。 壮汉点头,蔡进金看了我们一眼,沖我们点点头,开门进去了。 然后剩下的血蛊宿主也开始一一张嘴,供壮汉检查。 我顿时惊了,没想他们竟然还有安保,还要检查,其余人能从嗓子眼里吐出来虫子,我可没有! 眼看小强装修的血蛊宿主都张嘴检查,一个个进了门,我急中生智,抠破了手心,来福的“干嘛……”才说了一半,就被我攥在伤口处,也顾不上疼,用血把它匆忙地沾了一遍。 此时最后一个小强装修的血蛊宿主也进了门,两个壮汉齐齐看向我,我用右手捂着嘴,走过去,道:“不好意思,我最近嘴巴溃疡,我还有虫牙,还有口臭。” 我把大拇指的来福夹在中指和食指之中伸了出去,心里紧张万分。那两个黑西装壮汉对着我,隔着墨镜看不出他们的眼神,慌忙之中我也不知道来福有没有完全上血,看起来像不像血蛊。 一个壮汉道:“这么这么浓的血味?” 我说:“我吃过饭来的,早说过我有很严重的口臭。” “你脑子不太好吧,竟然吃完饭来。”另一个壮汉说,“你这口臭闻起来还挺新鲜的。” 一分钟前才抠破的,不新鲜才怪。 幸好那两位壮汉没有起疑,摆摆手让我通过了。 我紧张得出了一脑门汗,打开铁门的时候才感觉手心疼。 来福那张哲学的脸疼得皱成一团,连声道:“十指连心,你竟然对自己下得了这么大的狠手。” 我说:“你以为我愿意,这不是特殊情况逼不得已……” 说话间已经推开了铁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股闷热潮湿的铁锈味,我和来福同时闭上了嘴。 仓库里满满的全是人,昏暗的黄灯下,这几百个人摩肩擦踵地聚在一起,各个年龄、各个阶层、所有人脸上都带着一种兴奋而幸福的表情,还有些人张着嘴,任血蛊从嘴中伸出来对话。 这么一仓库的人全都是血蛊宿主! 我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忽然有了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肩膀,我吓了一跳,转头看去,是蔡进金,他说:“白哥,你顺利进来了?给他们看过血蛊了?” 我干笑一声,道:“这还用问?不然能进来吗?” 另外一个小强装修的血蛊宿主道:“没事就好,毕竟我们还没看到过你身上的血蛊,就怕出什么岔子。” “别胡说,说得我像是怀疑白哥一样,”蔡进金装模作样地道:“能出什么岔子,外面那俩大晚上的戴着个墨镜,能看清啥,不要说我们白哥是血蛊宿主,就算他不是,张嘴没血蛊,那俩人也看不出来。” “那可不一定。”另一人道,“没血蛊的不可能淡定,那俩守卫也不是吃素的,要是支支吾吾不给看嘴,有什么反常,那可就没办法活着进来了,之前那个警察不就那么完蛋的吗?” 我听得背后直冒冷汗,我说为什么这几个人检查完就往里熘,完全不等我,知道那俩墨镜男看不清东西也不和我说,原来是在试探我。 原来我还觉得这帮血蛊挺傻,对他们掉以轻心,现在看来,他们并没有我想像的那么天真。 我本来想躲在人群后面看看情况,可蔡进金拉着我就往人堆里挤,道:“白哥,我们往前走,站后面就看不到精彩内容了。” “不用,我不愿意和人挤,难受。”我想甩了蔡进金的手往后缩,结果其他几个小强装修的血蛊宿主保镖一样站在我周围,对其他人道:“让路让路,知道这位是什么等级吗?快让路!” 我本来想着别引人注意,悄悄地潜入,这下可好,一路过去,周围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身上。 好奇的,探究的,疑惑的……我觉得自己被一群饿狼盯着,一放松就会被咬断喉管,也不敢露怯,昂首挺胸,颤着腿肚子被蔡进金拉着走,等蔡进金把我拉到前排的时候,我前心后背的衣服全湿透了。 仓库最前面是一个新建的水泥台,半米多高,台上放着我昨天在小强装修看到的圆桌一样的石头。石桌后面是一个大铁笼,铁笼里头关着三男两女,手都被绑着,面如死灰,瑟瑟发抖。 铁笼旁边站着几个女人,穿着统一的低胸黑色紧身衣,面容姣好,身材也不错。若是平时,我肯定不捨得把目光从她们身上移开,可是现在,我根本看都不敢看她们,恨不得低下头,把自己藏起来。 那几个女人中间,有前几天我和二胖巡夜的时候,和黑t男在阴暗角落里缠绵的那一位,关凌还说她被咬后报了警,看来报警的时候蛊虫还没完全控制她的身体,这会儿她应该已经是被血蛊完全操控了。 这女人在这,说明黑t男也有可能出现,其余人认不得我,黑t男肯定能认出来我,要是被他发现,我就完了。 我正想着,周围的血蛊宿主忽然发出一阵欢呼声,我抬头一看,那个黑t男在几个美女的簇拥下,走上了水泥台。 怪不得蔡进金这么尊敬我,这黑t男俨然是这群血蛊的领袖。 “小的们,你们还好吗?”黑t男晃着身子,微侧着头,对众人抬了抬手,众人的欢呼声更加热烈。 黑t男歪嘴一笑,从腿间掏出一把匕首,然后从铁笼里拽出一个人,对台下众人道:“首次正式祭祀,我们来个刺激一点的开场怎么样?” 众人的欢呼声震耳欲聋,那人泪流满面,抖得如同秋风落叶,身体已经软了,如果不是被黑t男拽着,绝对会倒下去。 我尚未反应过来,黑t男匕首一闪,已经割断了那人的脖子,那人浑身抽搐,翻起了白眼,旁边几个美女拿着碗,去接脖子上淌下的血。
第67页 现场忽然变的极其安静,刚才还欢呼着的众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恐怖的气氛蔓延开来,蔡进金抖了一下,惊道:“怎、怎么杀人了!原来不都是放个血给大家分分就完了吗……” “怎么了?”黑t男看着台下沉默的众人,冷笑道,“吸了那么多血,这就怕了?”他嘴一张,红色的蛊虫从嘴中伸了出来,从那人脖子伤口处吸血。 被吸血的刚开始还抽动几下,后来手就垂了下去,不动了。 黑t男扔掉尸体,对着天空大张着嘴,沾满血的蛊虫从喉间伸了出来,发出了一种古怪的声音。 而仓库里的血蛊宿主们,似乎是受到了感应,也纷纷抬起头,对着天空张开嘴,露出红色的蛊虫。 这群人果然都被血蛊控制了。 “快逃吧。”来福道,“这些小红妹妹太可怕了,我可不想变成虫子干。” 我浑身发冷,环顾四周,见没有人看向我这边,就小心而缓慢地后退着,生怕惊动了周围的人。 原来追杀我的邪教人都是小打小闹,我本以为邪教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并没有那么恐怖,今天真有人死在我面前,我才懂丁老他们为什么说邪教人会为祸世间,一定要追杀这群人。 黑t男忽然闭上嘴,看向台下,我心中一紧,马上弯曲膝盖弓起背,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中,却不知道有没有被黑t男看见。 黑t男道:“那么,让我们开始今天的祭祀吧!” 血蛊们似乎忘记了刚才的恐惧,大声欢呼起来。 黑t男忽然一笑:“祭祀之前,我要告诉你们,今天的祭祀中,混进了一个奸细。” 我猛地一抖,抬起头,心如击鼓。 不算什么老闆,你叫我强子就行。” 我带着他们在家里走了一圈,把所有窗子,大大小小的都指了一遍:“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全部都装上防护栏!” 我忽然感觉到有视线射了过来,那视线令人不寒而慄,就像一个飢饿的宅男看到了热腾腾的加蛋加火腿肠的方便面,而我就是那个被死死盯着的方便面。 我转头一看,矮个男人正从包里掏尺子,高个男人则马上低下了头,用帽子遮住了他的眼睛。 我最近遇到的事情有点多,比较草木皆兵,心下起疑,去问强子:“你们这工人可靠吗?” “可靠!”强子指着身后那高个道,“这位蔡进金,跟了我好多年了,做事特别利落,是我们公司的骨干,业务水平毋庸置疑!之前我们曾经接了个像鬼屋一样的危楼小二楼的活儿,就是他带着员工,夜以继日艰苦奋战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灵异与鬼怪,最终改良成豪华别墅的。”他又指了指那个矮个:“这位富宝鲍,虽然是个新来的,但手脚也麻利,装个铁栏不成问题,今天我带他来走走业务,亲自监督,你就放心吧!” 财金金,富宝宝……老闆你招的员工,名字都很有个性啊,我真应该把你介绍给丁凌认识。 这时强子手机响了,他接手机的时候,我听到手机对面传来了野兽咆哮一般的声音,强子拿着手机,小声道:“喂,老婆……我在外面……干活呢,哎呦怎么了嘛,放心吧,没事……”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转过身,走出了房间。 蔡进金和富宝鲍拿着尺子去量窗户尺寸,高个蔡进金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小声地嘟囔:“快要忍不住了……” 我心里一惊,猛地和他拉开了距离,看着蔡进金,他走到窗前,并没有干活,盯着努力量尺寸的富宝鲍,露出了一丝邪笑,然后舔了一下嘴唇。 蔡进金野兽一般的目光让我觉得有些诡异,我总觉得这目光似曾相识。 我问来福:“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来福说:“我觉得那个高个看起来很亲切!” ……我就觉得这虫子不靠谱。 这三人中也就老闆强子还正常点,我走出房间,一边从门外盯着屋里那俩人的动态,一边委婉地问向对着电话释放柔情的强子:“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好像有点阴森森的。” “哦!”强子眼睛一亮,对手机那边人道:“老婆,你先等一下。”然后露出了对我露出了一副奸商忽悠人的嘴脸:“刚才进门的时候,我记得你说你家闹鬼?你说怎么这么巧,你今天是碰对人了,闹鬼这件事,虽然我帮不了你,但我一个朋友绝对能帮你,我那朋友表面看着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但实际是个道士,还是祖传的,南毛北马你听说过没?我那个朋友,就是其中一家……” 我伸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你把奇怪的傢伙带到我家来了,带来以后你还和我推销想要挣我钱!有没有人性? 我说:“我觉得你们公司那个高个,看起来有点奇怪啊。” 强子闻言,问:“你是不是觉得他的目光特别的淫邪?” 我说:“有一点点。”我瞟了一眼屋里那两人,蔡进金正在趴在飘窗上,慢慢接近低头量尺寸的富宝鲍。 强子摸着下巴道:“其实我也觉得他最近有点不对劲儿,总是对着人舔嘴唇,看起来很饥渴。”他的手机里又响起了野兽一般的咆哮声,强子连忙转过身,对着手机道,“不要担心,老婆,蔡进金他有过女朋友,他不会对我下手的,没事没事……” 这时蔡进金一个飞扑,扑倒了富宝鲍,用手捂住他的嘴,然后咬住了他的脖子! 富宝鲍被吸血,身体一抽一抽的。 我吓得魂儿都没了,对来福道:“你看!” “嚯!”来福惊喜地道,“怪不得我觉得这高个看起来这么亲切,原来它是红色虫妹妹——也就是红妹妹的下属,小红妹妹!”来福拉长了身体,朝着蔡进金飞了过去,嘴中热烈地呼唤着:“小红妹……” 我马上揪住他,在手指上打了个结,然后用左手摁住!我怎么就忘了你这虫子的好色属性呢! 然后我马上转过身,对强子说:“你看!” 强子那个角度还看不到屋里的景象,听了我的话走过来伸头去看,马上“哎呦”了一声,一脸震惊。 我说:“你看,我就说他不对吧!” “这怎么可能呢!”强子惊道,“富宝鲍我还不了解,但是蔡进金我是知道的啊,他交过好几个女朋友,在小二楼装修的时候还老偷看马哥偷藏的杂志,不可能是gay啊!这怎么可能呢,他竟然真的喜欢男人?” 嗯?我转头一看,顿时惊了,原来蔡进金换了个姿势吸富宝鲍的血,他抱着富宝鲍的身体,头靠在富宝鲍的脖子上,两个人看起来十分暧昧,就像是在耳鬓厮磨。 我说:“不对,这人不正常!” 强子严肃地看向我:“你这样就不对了,就算他的性向和我们不同,我们也不能说人家不正常,现在这个社会,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我是个开明的老闆,我不会因为我的员工不喜欢女人,就歧视他们。”
第68页 看清楚点,你的员工不是在追求爱情,而是在追求鲜血啊! 我说:“不是,你没懂我的意思,我是说……” “放心,你的想法我懂,我们怎么说都是做生意的,应该公私分明,虽然我不反对他们在一起,但肯定不能在工作时间打情骂俏!”强子对那两个人喊道,“干什么呢,快干活!” 蔡进金这才放开富宝鲍,富宝鲍捂着脖子,睁着双眼,一脸惊讶。 强子走到他们跟前,很有老闆威严地训斥着两个人:“还想不想拿工资了?快干活!” 富宝鲍说:“他突然就过来咬我脖子!” “你不是自愿的?”强子转头,训斥蔡进金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要以为你俩都是男的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啊,这照样是职场性骚扰!赶快和富宝鲍道歉!” 蔡进金哦了一声,点点头,掏出一个创可贴,递给富宝鲍。 我和富宝鲍一样,都惊呆了,这吸血的还挺贴心,这是咬完还提供止血服务啊! “行了,你俩也别闹了,赶快干活。”强子连忙转过身,换了个谄媚幸福的表情,对着手机说道:“老婆,是不是等了很久啊……你都听见了,对,原来小蔡喜欢男人……不,你放心,我的心里只有你……”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打电话秀恩爱? 富宝鲍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拿着创可贴,一脸受到惊吓又茫然失措的模样。 看他那模样,应该是不懂什么是职场性骚扰也不知道为啥同事会突然咬他,但显而易见的是,那创可贴肯定治癒不了他内心的创伤。 作为一个昨晚上同样被咬了的人,我很同情他,于是我大步流星地跑进了厕所。 就像丁老承诺的那样,他们拿木板在我家厕所里搭了个简易房间,里面还有个门,我一开厕所的门,外面就是招财街。 徐小宝跑到我面前,很八卦地问:“你家里来人了?是谁?” “就是你昨天说的那个!”我把丁老和关神医叫到厕所隔间里,坐在马桶上把外面发生的事和他们说了一遍,然后问关神医:“富宝鲍刚被咬,能不能救救他?” “血蛊进人身体,会迅速移动,平常人很难找到它的踪迹。”关神医道,“不过这种隔了几代的血蛊还难不住我,只要找到血蛊位置,拔出血蛊也不是难事。” 我问:“不会非死即残吧?” 关神医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倒霉,被蛊王附身。” 来福得意道:“不是一个等级的。” “我觉得还是先别救他了。”徐小宝道,“这可是难得的线索,低级血蛊要供养高级血蛊,所以他们必然会见面,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了血蛊,只要我们跟着他们,就能找到更高级的血蛊,这样一层一层找上去,迟早能找到萧诚那叛徒!” 丁老道:“辣被咬的那些娃娃咋个办?” “昨天不是说过了。”关神医道,“只要把血蛊的上级除去,这个血蛊产生的所有下级血蛊都会死,这是个一劳永逸的方法,比一个个拔蛊要方便得多。” 经过一通商量,我决定和关神医一起,去跟踪蔡进金,先找到蔡进金的上层血蛊。 但关神医身上那古装长袍实在穿不出去,现在家里有人,换衣服也容易被人看见,我就让他把衣服脱了扎成发髻的头发披下来,直接出去换我的衣服。关神医很不乐意,被我们劝了半天,才勉强同意脱去上衣,但说腰间藏有不少治病防身的东西,裤子不能脱,我看他那白裤子也不算特别怪异,也就不勉强他了。 等我和关神医一起从厕所出来,正好看到在我家厕所门口打电话的强子。 强子刚挂了电话,惊讶地看着关少秋:“这屋子我都不是都转遍了吗,你是从哪出来的……” 我怕他多想,连忙道:“他一直在厕所里上厕所。” 强子看我:“那你呢?” 我说:“我和他一起上了个厕所。” “哦……”强子看看我,又看了看关神医,关神医平时包得很严实,很不习惯裸上身,被强子用奇怪的眼神一打量,很不自在,咳了一声,脸有点红,很不高兴地对我说,“让你脱我衣服!” 强子恍然大悟:“今天发生的事情真是惊人的相似。” 到底哪里相似了你给我说清楚! 血蛊们议论纷纷,看向四周,我硬着头皮,一边说道:“谁?是谁?谁是奸细?”一边对着高台,慢慢往门口的方向后退。 黑t男道:“不用找了,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他伸出手,指向我:“就在那儿!” 我前面的血蛊全都回过头,唰地看向我。 我呆了那么两秒,马上转过头,转过身,迈开步子,扬起手,向大门逃跑。 我的心脏跳得异常的快,口干舌燥,这几秒的动作如同电影中的慢动作,犹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这时,大门缓缓打开,门缝中露出了黑衣壮汉的身体。 oh,no!他们竟然还有埋伏!我张大嘴,用力摇头,用力剎车,迈出的腿停在地上,身体因为惯性而前倾,用手撑在腿上才止住。 来福道:“你不要抖,你一抖我也很害怕!” 我说:“你抖得像帕金斯一样就不要说我了!” 门终于开了,我和来福一起抬起头,绝望地看着大门。 看到门外的人的时候,我和来福都咦了一声,对看了一眼,忽然觉得我俩好像还有救。 刚才站岗的两个黑衣壮汉,拖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那男人被打得遍体鳞伤,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头耷拉着,身体瘫软,被两个黑衣大汉拖着,双腿呲在地上,带出一条血痕。 血蛊们自动让出一条道路,默默地看着那男人被一路拖上了高台。 那人从我身边拖过时,传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我见那男人低着头,衣服被血染得看不出来原来颜色,心里一紧,想难道是关神医被发现了?于是跟着重新聚拢的血蛊宿主们一起,往前挤去。 黑t男手一扬,一个女人拿了一杯水,泼在了被打男人的脸上。 男人一抖,慢慢抬起头,脸上有些青紫,但不至于看不清长相,不是关神医,但却有些面熟,记不清是在哪见过。 “我之前还在奇怪,我处理掉了那个警察,却没有什么波澜,我还以为国家暴力机器已经疲软到允许我们公然对抗而默不作声了。”黑t男玩着手中匕首,走到男人面前:“看到你我才明白,你和那警察是一伙的,你们已经观察我很久了吧?”黑t男扬起匕首,厉声道,“说,你们是谁派来的!” 那男人哑着声音道:“我,我是走错了。” 黑t男冷笑一声,手上寒光一闪,匕首已经插入了那男人的右肩,那男人连声惨叫,浑身抖动不止。
第69页 “走错了?你这么说我会信?”黑t男冷笑着揪起那人的头发,脸对脸地道,“你以为我认不出你来吗?夜色的保镖?” 夜色?这名字听起来也有点耳熟。 “哎呦,我想起来了!”来福激动地对我说,“就是那天那个夜店嘛!你想起来了没有,我们在那见到了眼瘸双怪,然后还被好多人打!哎,说起来,台上这个好像是当初打我们那群人的其中一个吗?” 我仔细看向那男人,模糊的记忆慢慢变得清楚起来,没错,就是这个人,我警告了他三遍打我会有严重后果,他还是打了我,最后他的同伴们甚至还一拥而上地打我。 来福道:“当初就和他说,打我们后果很严重,他不听,你看,现在倒霉了吧?” 现在我们自身都难保,可不是幸灾乐祸的时候,问题是他一个夜店的保镖,又没有被血蛊附身,怎么会跑来参加血蛊的集会? 黑t男问:“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我的?盯上我又有什么目的?你们的幕后黑手又是谁?” 夜色的保镖浑身发抖,却硬是咬着牙,不说话。 黑t男忽然笑了:“你这是自己找死,给你一条活路你却要往死路上走。你们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的老闆是个有钱人,旗下酒吧夜店无数,差不多垄断了本市的所有娱乐场所,没错吧?嗯?” 夜色的保镖身体一抖,抬起头震惊地看着黑t男。 黑t男道:“那个老傢伙,是叫司徒克吧?” 那保镖连连摇头,慌张的样子反而证实了黑t男的猜想。 “你否认也没用,你们老闆的店是我觅食的餐厅,仔细想想我去过那儿,再结合你的身份,就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黑t男松开保镖的头发,把手伸进保镖的衣服,道,“我知道的比你们想像的要多,比如说,你们的目标并不是普通血蛊,你们看不上他们,又比如说,邪教的传言也是你们扩散出来的,矛头指向我们,为了引起警方的注意。但是我却有点想不通,你们的目标不是普通血蛊,也不是钱,更不会是剷除我们这些邪恶分子,除暴安良。” 黑t男从保镖衣服里掏出一个监听器,问道:“司徒克让你们一个一个潜进来,白白送命,又是想得到什么消息?” “我之前还在奇怪,我处理掉了那个警察,却没有什么波澜,我还以为国家暴力机器已经疲软到允许我们公然对抗而默不作声了。”黑t男玩着手中匕首,走到男人面前:“看到你我才明白,你和那警察是一伙的,你们已经观察我很久了吧?”黑t男扬起匕首,厉声道,“说,你们是谁派来的!” 那男人哑着声音道:“我,我是走错了。” 黑t男冷笑一声,手上寒光一闪,匕首已经插入了那男人的右肩,那男人连声惨叫,浑身抖动不止。 “走错了?你这么说我会信?”黑t男冷笑着揪起那人的头发,脸对脸地道,“你以为我认不出你来吗?夜色的保镖?” 夜色?这名字听起来也有点耳熟。 “哎呦,我想起来了!”来福激动地对我说,“就是那天那个夜店嘛!你想起来了没有,我们在那见到了眼瘸双怪,然后还被好多人打!哎,说起来,台上这个好像是当初打我们那群人的其中一个吗?” 我仔细看向那男人,模糊的记忆慢慢变得清楚起来,没错,就是这个人,我警告了他三遍打我会有严重后果,他还是打了我,最后他的同伴们甚至还一拥而上地打我。 来福道:“当初就和他说,打我们后果很严重,他不听,你看,现在倒霉了吧?” 现在我们自身都难保,可不是幸灾乐祸的时候,问题是他一个夜店的保镖,又没有被血蛊附身,怎么会跑来参加血蛊的集会? 黑t男问:“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我的?盯上我又有什么目的?你们的幕后黑手又是谁?” 夜色的保镖浑身发抖,却硬是咬着牙,不说话。 黑t男忽然笑了:“你这是自己找死,给你一条活路你却要往死路上走。你们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的老闆是个有钱人,旗下酒吧夜店无数,差不多垄断了本市的所有娱乐场所,没错吧?嗯?” 夜色的保镖身体一抖,抬起头震惊地看着黑t男。 黑t男道:“那个老傢伙,是叫司徒克吧?” 那保镖连连摇头,慌张的样子反而证实了黑t男的猜想。 “你否认也没用,你们老闆的店是我觅食的餐厅,仔细想想我去过那儿,再结合你的身份,就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黑t男松开保镖的头发,把手伸进保镖的衣服,道,“我知道的比你们想像的要多,比如说,你们的目标并不是普通血蛊,你们看不上他们,又比如说,邪教的传言也是你们扩散出来的,矛头指向我们,为了引起警方的注意。但是我却有点想不通,你们的目标不是普通血蛊,也不是钱,更不会是剷除我们这些邪恶分子,除暴安良。” 黑t男从保镖衣服里掏出一个监听器,问道:“司徒克让你们一个一个潜进来,白白送命,又是想得到什么消息?” 随着黑t男的话,那保镖脸上表情变了又变,显然是没想到黑t男已经知道这么多事。 黑t男把监听器扔到地上,踩得粉碎:“现在,已经没人知道你说了什么,你好好想想……”黑t男握着插入保镖右肩的匕首,慢慢旋转,诱导一般地问道,“怎样做才能让你更轻松。” 保镖疼得浑身哆嗦,脸色发白,汗流不止,哭道:“我说,我说……” 黑t男把刀子拔出来,一边舔上面的血一边盯着那保镖。 保镖哆嗦着道:“我们老大……司、司徒老闆,是想追、追查你背后的那个人……,也、也就是你老闆……” 黑t男背后的那个人——难道是我们也在寻找的邪教右护法萧诚? 黑t男冷笑道:“就凭你们,也想见我老大?你们知道我是谁的手下?” 保镖摇头:“不、不知道。” 黑t男又问:“你们找他要干什么?” 保镖继续摇头:“我我我……我也不知道,司徒老闆让我来的,他、他什么都没告诉我。” “你什么都不知道?”黑t男道,“都已经潜入到这里了,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司徒老闆可不是一般人啊,你们连有蛊王的帮手都请得到,却让你一个普通人潜进来,你这身份肯定不单纯,现在你却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黑t男说的有蛊王的帮手十有八九就是我,上次我在夜色夜店和他对上,他咬了我一口,就要在我身上中下血蛊卵的时候,黑t男看到了来福。 他之前说过有警察在帮司徒克,我又在夜店堵住了他,如果他当时被吓跑的时候,看见了过来追我,在酒吧驻唱的眼瘸双怪,那么他认为我和这保镖是一伙的,倒也不奇怪。
第70页 “我就是个小保镖。”保镖吓得哭出声,“如果不是司徒老闆说要给我钱,还拿赌债威胁我,我肯定不敢来……我知道你们是用那个奇怪图形的广告单联繫彼此,但我们破译不出来那单子上的内容,所、所以只能跟踪你,我们盯着你很久了,还有几个人失踪,应该也是被你们处理了……其余的、其余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你放过我吧,我已经什么都说了……” 他吓得话都说不连贯,求生意识非常强烈,显然是为了保命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 “看来你真的没有隐瞒。”黑t男对架着保镖的两个黑衣人使了个眼神,“放开他。” 保镖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但那喜悦却没有持续多久:“等下,你们要把我带哪里去!你们要干什么!?” 那两个黑衣人把保镖带到了那个大石桌前,将他四肢绑在了石桌上。 黑t男玩着匕首,走了过去。 保镖喊道:“你说过要放了我的!” “是么?”黑t男扬起匕首,“我可不记得我说过这样的话!” 说完,手中匕首就扎了下去! 夜色夜店的保镖被绑在石桌上,不停挣扎,身上几处大动脉已经被黑t男划破,血流不止,鲜血顺着伤口流向石桌上的纹路,慢慢填满了石桌上那个不规则多角形符号,然后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缺口流下。 黑t男手下的四个女人分别拿着白酒杯,在四个方位接血,接满一杯便放在地上,换一个杯子。 身边血蛊宿主贪婪地盯着那一杯一杯的血,甚至能听到他们吞咽口水的声音。 我眼见地上盛满血的白酒杯越来越多,那保镖慢慢停止了挣扎,皮肤颜色越来越白,俨然是不行了,这一会儿工夫,就死了两人,我心中有些难受,可就算我有救他的心,也没办法周围抗住这数百名血蛊宿主。 黑t男走到台前,身后跟着几个手持托盘的美女,托盘中是一个个盛满了血的白酒杯,黑t男笑道:“欢呼吧,我们的祭典正式开始了!” 血蛊宿主们对着天空仰起头,红色的蛊虫从喉咙深处伸出,在半空中扭动着身体,嘴中发出奇怪的声音,似乎是在做什么特殊的仪式。 我见黑t男扫视着四周,便也抬头张嘴,盯着仓库房顶的昏暗吊灯,努力让自己在人群中不要那么显眼。 这一过程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我简直是读秒如年,生怕周围人转过头,看到我嘴巴上方空荡荡的,没有蛊虫。幸好来福注意着周围的情况,看见四周血蛊有人合嘴,马上扭动身体通知我,让我在周围人还没发现的情况下先合上了嘴。我刚合嘴低头,就感觉有人在看我,一抬眼,发现台上的黑t男正看向这个方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我的异常。 我紧张万分,只好移开目光,用眼睛的余光看他,幸好他的视线没有长久停留,很快就扫到了别处。 我在心中大念阿弥陀佛,看向其余方向,只希望能在人群中看见关神医,可周围人实在太多,寻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 此时黑t男高声念道:“以尔之血,灌我之身,养我元神,强我体魄……”黑t男振臂高呼,“武功盖世!长生不老!寿与天齐!” 血蛊宿主们齐声喊道:“武功盖世!长生不老!寿与天齐!” “长生不老!寿与天齐!” 我无声地作者口型,完全想不到在现代社会,还能听见几百人同时喊出这种口号,如果现在再来一个东方不败之类的魔教教主,这场景就很完美了。 此时场子已经被黑t男炒热,周围血蛊宿主群情激昂,情绪暴涨,黑t男举起一杯血,大喊一声:“现在,让我们享受这盛筵吧!” 几个美女抬起托盘,周围人潮水一般地往前挤,往台前沖,那场景犹如超市打半价,上班挤地铁,场面混乱不堪。 我看门的两个保镖又在台上,周围人为了抢那血,挤红了眼,压根注意不到四周,心想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于是装作往前挤的模样,开始往后退。 这退起来却也艰难,几次被人挤向前方,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往外挤出了一点,手臂却突然被人拽住了! “小心点啊白哥,你看你都要被人挤出去了!”蔡进金拉着我的胳膊,热心地说,“我知道你有存粮,不在乎这点血,但是这里的血和别处的血不同,这可是祭坛上流过的血啊,而且你也知道,这祭坛今天是第一次使用,效果肯定更好!” “你说的什么话!我是那种抢血的人吗?我们都是一母同胞的血蛊,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我指向四周,悲情地道:“你看看周围,大家饿得面黄肌瘦,营养不良,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么多同胞还在挨饿,我怎么能上去争抢!这血,我不喝了,全都分给你们!”说完,就转身要走。 蔡进金抓着我不放手,感动地热泪盈眶:“白哥,我太感动了,有你这句话,我就拿你当一辈子的大哥!” 这时和我们一起来的一个血蛊宿主双手捂着个杯子,乐颠颠地跑过来:“蔡哥,白哥,你们看,我抢到了一杯!你们都不知道,前面战况有多激烈,我衣服都被撕烂了,手都被抓破了才抢到这一杯!这是我用命换来的血啊!我要尝尝,接受过祭坛洗礼的血是什么味道!”说着,张嘴就要喝。 蔡进金一巴掌拍过去:“有没有点规矩,白哥在这呢!你还想先喝,还不把血给白哥!” 我连忙挥手:“别,我不想和孩子抢吃的,你们先吃!” “不,”蔡进金说,“若是刚才你没有说那句话,也就罢了,现在我已经知道了白哥你高风亮节、大公无私,是个讲义气重情义的好汉,对于你这么正义的朋友——”蔡进金把酒杯往前一推,“我们绝对要先敬你!” 正义的朋友不喝血啊!你家正义的朋友喝血为生! 蔡进金指着台上说,“你看你的上级,‘蝙蝠’那么高的等级,都喝这个血呢,咱们来一趟,咋样也得讨个吉利喝两口!” 台上那黑t男拿着酒杯,将血一饮而尽。 原来这傢伙外号叫蝙蝠,幸好他们没追问我,要不然一下就露馅了。 我说:“蝙蝠是我的上级,你们是我的下级,中华有尊老爱幼的美德,我当然要让给你们。” “天哪!”蔡进金更加感动:“白哥,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善良的人,这血,我们一滴不喝,全给你!今天这杯血就是兄弟们的心意,不喝,你就是不给我面子!”蔡进金双手举杯,单膝跪地,“喝吧,白哥!这是兄弟拿命抢来的酒啊!你不能糟践兄弟的心意!” 我看着蔡进金伸过来的酒杯,都要哭了,我就说中国的酒桌文化绝对是恶习,你看这劝血劝的,比劝酒还熘! 本来拿到血的人就已经吸引了视线,我们又这么让来让去,周围血蛊的视线已经集中在了我们身上,我简直像站在针尖上,完全没办法下台。
第71页 越是不想吸引人注意,越是发生这种事。 可我看着那血,脑海中全是刚才死去保镖的脸,不要说喝了,看一眼都有点犯噁心。 我就那么僵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周围人道:“不可能吧,咱们血蛊中,还有人不愿意喝血?” “能抗拒得了这血的诱惑,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我们的人了。” “听起来他等级挺高,但是似乎从来没见过这人啊。” “血可以乱喝,但是话不能乱说!”蔡进金上前一步,对着那些人怒道,“竟然怀疑白哥,告诉你我白哥等级可不是一般的高,仅次于上面那位!”说着,转头对我道,“白哥,亮出你的血蛊,让这帮不长眼的看看你的厉害!” “也行……”我瞟了一眼台上,这边的骚动已经引起了台上蝙蝠的注意,正朝这边看来,看来脱不了多久就要被发现,我利用身旁的人躲着他的目光,道,“不过我这血蛊,长得位置和你们不太一样。” 周围人奇道:“哪里不一样?” 我低声对来福说了句“咱俩的命就靠你了!”然后唰地甩出右手,道:“我的蛊在这里!” 来福忽地伸长,鞭子一般地甩出,周围的血蛊宿主措手不及,惊得纷纷后退,瞬间退出了一块空地。 于此同时,台上的蝙蝠也认出了我,喊道:“抓住他!” 周围血蛊宿主们闻言,马上就要扑过来,此时来福大喊了一声:“上面!” 我不加思索,把右手往上甩去,延展了身体的来福先是缠住了右上方的灯,然后又迅速回缩,将我拉到了半空中。 我在晃荡的时候,抬头一看,顿时就惊了,那么小的防爆灯,虽然被螺丝固定在房顶,但显然承受不住不住一个人的重量?分分钟就要摔下去啊! 果不其然,我荡起来不过几个来回,那灯就被拽掉了,我立即往下掉,慌乱中,我也不知道踩到了谁的脑袋,借着那力跳了起来,来福已经拽到了另外一盏灯,又将我拉了上去。 我感觉犹如人猿泰山,在仓库房顶的灯之间回荡,几秒之间上升下落数次,那些血蛊宿主的手伸得老长,几次擦过我的鞋底,多亏来福给力,借着荡起的惯性,每每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我拉起。 我们所过之处,灯啪啪啪地在地上,伴随着血蛊宿主们的哀嚎声,也不知道砸到了多少人。 “哎呀妈呀烫死我了!”来福呼地一用力,将我用力提起,我见眼前有个白色物体,双脚一伸,死死抱住了,再定睛一看,原来是仓库中央的大风扇。 这风扇倒是比那些灯牢固许多,我手脚并用,爬到了风扇上面。 风扇下面,几百个血蛊宿主对我挥手大叫,不少人嘴里还伸出了虫子,看起来触目惊心,十分渗人。 台上的蝙蝠喊道:“又是你!你是怎么潜进来的,司徒到底派了多少人过来?” 我心道我都到这份上了,关神医怎么还不出现,嘴里胡诌道:“我今天来是帮司徒老闆来劝你们改邪归正,弃暗投明的!不要和全人类作对,如果你们还有点良知,我劝你们,早点回头,去医院开点打虫药,不要留恋身体里的虫子,它们不属于这个世界,早点把它们打掉!养好身体,忘掉过去的伤痛,开始新的人生!” “胡说八道!”蝙蝠怒道:“你给我下来!” 我说:“有本事你上来。” 蝙蝠掏出匕首,朝我扔了过来,所幸这风扇位置较高,他那匕首在空中划了个抛物线,又掉了下去,接着就听到一个血蛊宿主的惨叫。 我对来福道:“幸好血蛊不像你,会伸缩。” 来福得意道:“那当然,我可是蛊王,它们比得了吗?我跟你说,这些血蛊,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你看,他们现在就拿我们没办法了吧?” “你们真以为在上面就安全了?”此时瞪着我们的蝙蝠忽然冷笑一声,对旁边人道:“去,把电扇打开!” 竟然来这招,这是真不给人留活路啊! 此时我趴在风扇上,旁边吊灯所剩无几,下面全是血蛊宿主,简直就是丧尸围城,这唯一的栖身之所,也要随着电扇打开而崩塌。 已经有血蛊站在了电扇开关旁,蝙蝠忽然制止了他,对我道:“你要是待在上面不下来,电扇一开,你非死即伤,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把你身上的蛊王交给我,我饶你一命。” 要是我刚才没看见他出尔反尔,杀了那个保镖,可能还会考虑和他虚与委蛇一下,现在见识了这傢伙的心狠手辣,他说什么,我都不信了。 “任天白,我们相识一场,多少也有点情分。”来福长嘆了一口气道:“你要是撑不下去,就把我交给他们吧。” 我很感动。这虫子看起来不靠谱,原来心里也是重义气的,我说:“再忍一下,按照小说中的规律,到这个情节点,关神医应该就要出现了。” “我觉得那关少秋早就被你甩开,回到招财街了,就算那讨人厌的傢伙出现了也打不过面前这几百号人啊,还是别指望他了,你把我给他们吧,”来福说:“这样,至少你死了,我还能活下来。人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毕竟我是蛊王,我不能死。你为我而死,也算是一条好汉!” 我掐着来福,对蝙蝠道:“不用你动手,我先做了这只虫子!” “敬酒不吃吃罚酒!”蝙蝠怒道,“开电扇!” 该来的总会来,我连忙四下张望,打算拼死一搏,通过剩余的吊灯,荡到大门处。可剩余的灯却离我极远,位置也不合适,根本不可能荡过去。 电扇开关已经被按下,风扇慢慢开始旋转,我却猛地看见一双与我对视的眼睛! 墙顶上竟然爬着一个人,身上衣服颜色与墙顶颜色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不是离得太近,根本看不出来。 这场景似曾相识,我马上反应过来,这人不就是当初在厕所里伏击我的变色龙吗? 此时风扇已经开始加速,我再也无法抓住风扇,于是马上对着那人甩出来福,来福立刻缠上那人身体,借着风扇将我们甩出的力量,缩小了与变色龙的距离。 我一把抓住了变色龙的肩膀,性命攸关也顾不上太多,手脚一起,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感觉到变色龙身体一沉,我心也跟着一沉,心想这要掉下去就完了,没想到变色龙身上肌肉紧绷,竟然承受住了我的重量。 我转头看了一眼下面的血蛊宿主,他们各个目瞪口呆,这群人离得远,看不清变色龙,在他们眼里,我应该是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悬空挂在了房顶。 “呵呵,还想扮猪吃老虎?”蝙蝠冷笑道,“你身上可是带着一个蛊王,怎么可能只会伸长缩短,稍一刺激,你就会露馅……我就知道,你的实力不止如此!” 真谢谢你这么看得起这不要脸又没用的虫子。
第72页 变色龙被我胳膊勒住脖子,脸色通红,十分吃力地怒道:“你干什么?” 我说:“哎呦,有点巧啊,你怎么也在这?” 变色龙道:“我x,要不是你,老子会来这鬼地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一进来几百个血蛊人!” 看来这变色龙是为了得到来福,跟踪我而来的,也只有他这种特殊技能,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 我说:“你既然能来,那肯定也能走?” 变色龙道:“我本来想等你们散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走。” 来福很高兴:“哎,那太好了,你现在就可以带着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走!” 变色龙狠狠骂了一句脏话:“去你妹的,现在所有人都看着这里,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 我们下方,整个仓库的人,全都仰着头,眼都不眨地盯着我们。 来福看着下面的血蛊宿主,说:“你看他们,好滑稽啊。” 都死到临头了,谁还管他们滑不滑稽! “你给我下去!”变色龙腾出一只手,用力扒我胳膊,想要把我弄下去。 这会儿他是我救命稻草,我怎么可能放手,我死死抱住他,手一被扒开就重新抓上去,变色龙扒着我的手,晃着身体,牙都用上了,逮哪儿咬哪儿,我和来福哀嚎连连,但很有默契,就是死活不撒手。 变色龙身体忽然猛地一沉,我心也跟着一颠儿,急道:“能不能行啊!你那指套能承重多少?” “我从来没试过背人,”变色龙也吓得不敢再动,颤着声音道:“我说我不行,你能下去么?” 我说:“身为一个男人,你怎么能说自己不行!我不信你不行!你看到那边那个窗户了没有,你背着我过去,咱们可以破窗而逃。” 变色龙看了一眼那窗户,哭了:“老大,这也太远了!” 我道:“你也看见了刚才那两人死得多惨,你要是不去,咱们今天都得折这!” 变色龙闻言,重新提气,带着我往窗户那边爬,变色龙肌肉绷紧,青筋毕露,全身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通红,指套在墙上扣出了一个个小洞。 我知道变色龙这会儿确实是在硬撑,便提心弔胆地盯着窗户,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掉下去。下面血蛊宿主们也随着我们移动,这要掉下去,被抓住是分分钟的事情。 眼看那窗户离我们越来越近,却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掉了下来,变色龙也突然停下。我连忙问道:“怎么了?” 变色龙说:“掉了个指套,没关系,我还有备用的。”说着,便伸手去怀里掏。 变色龙这一放松,便再也撑不住我们两人的重量,我们两人同时向下坠去!我情急之间,向着窗户甩出来福,来福在窗户把手上绕了几圈,硬是把我悬在半空,挂住了。 我低头一看,下面血蛊宿主依然抬着头,茫然而惊讶地看着我,刚刚掉下去的变色龙却不见了,也不知道又变了个什么颜色,隐到哪里去了。 我对来福道:“把我拽上去。” 我身体往上提了半米,又往下坠了几分,只听得头顶来福喊道:“没力气,拽不动了!” 接着我身体就开始慢慢下降。 这窗户下面就是仓库大门,可这会儿大门前已经聚集了无数血蛊宿主,我就算下去,也没办法从门里逃跑。 那帮血蛊宿主站在我下方,伸手够我的脚,几次被他们摸到了脚底,幸好来福都在千钧一发之际拼力将我抬起,才没让他们抓住。 我对来福喊道:“加把劲儿,拽我上去!” 来福忽然使力,我正往上升,忽然脚下一沉,低头一看,我的鞋被跳起来的蔡进金抓住了! 我被蔡进金拽得一沉,来福也在怒拽我:“你这个姓蔡的,迟早被人端上桌吃掉!” 两边博弈之下,我的鞋被他们拽掉了,我升到半截,来福体力耗尽,我又开始往下坠,看来是註定要被抓住了。 蔡进金拿着我的鞋,怒吼道:“臭!” 旁边血蛊宿主也都张开嘴,示威似的伸出嘴中血蛊。 眼看我就要被他们抓住,仓库大门嗵地一声被人踹开,几根银线飞了出来,缠绕住了暴露在外的血蛊,将它们齐齐割断! 血蛊被切断的宿主们抓着脖子,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嚎叫不已。 大门外,缓缓走进一个男人,双指间夹着几条银线,皱着个眉,摆着副臭脸,正是我等待已久的关少秋! 我简直热泪盈眶,喊道:“哥们,你总算来了!” 关神医冷哼了一声,扫了一眼四周血蛊宿主,昂首挺胸,慢慢向前踱了几步,他步伐极慢,神态悠闲,仿佛在自家花园散步,刚才那一手,配上仓库大门关上时的声响,周围血蛊宿主被他震住,竟纷纷后退。 我简直要被关神医这气势折服,跳到地上,对关少秋道:“你来得正是时候,看到台上那人没有,就是这帮孙子的老大,现在你先沖,我殿后,咱们灭了这帮血蛊!” 关神医看了一眼蝙蝠,对我道:“这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能把他身体里的蛊虫吸引出来。”说着,手伸进牛仔裤里,掏出了一把匕首,递给我,“加油。” 我看了一眼关神医的牛仔裤,看了看手中的匕首,又望向在人山人海之后的蝙蝠。 我喊:“蝙蝠,你敢不敢放血蛊出来,我们单挑!” 蝙蝠冷笑道:“没必要!”然后双手一挥,道:“抓住他们!” 血蛊宿主们重新将我们围住,却因为刚才关神医露出的一手而有所迟疑,将我们围起,却保持了距离。 我俩身后就是仓库大门,我说:“此地不宜久留,不如我们先撤。” 关神医嗯了一声,从牛仔裤里掏出了几枚银针,夹在指缝。 我又看了看他的牛仔裤,他东西都不是从裤兜掏出来的,而是从裤子里掏出来。 掏出匕首也就罢了,这会儿竟然掏出了银针! 我推开大门,对关神医道:“快!快!” 关神医依然不紧不慢地后退,此时几个血蛊宿主打头阵沖了出来,关神医飞出银针,那几人马上定在原地,再次震住一干血蛊宿主。 我惊道:“你做了什么?” 关神医瞥我一眼:“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想必不知道什么是穴道。” 蝙蝠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喊道:“给我抓住他们!” 血蛊宿主们呼地沖了上来,关神医不停地从牛仔裤中掏出银针,唰唰地扔着,转眼间已经定住了前排十几个人。 我看着关神医的牛仔裤,简直震惊,藏这么多针在裤子里,他就不觉得扎吗?怪不得丁老也这么看重他,这个人简直没弱点! 但就算关神医是个刺猬,也扎不完这几百号人,我和关神医趁着血蛊宿主们被压制的时机逃出仓库,关上了仓库大门,大门上有个锁,我立马把那锁挂上了,只听得仓库内的人嘭嘭地撞着门,显然那锁也撑不了多久。
第73页 我拉着关神医要跑,结果他却依然慢慢踱着步子,我急道:“你别耍酷了,咱们快逃吧!” “这都是你的错。”关神医忽然脸色一变,对我道,“若不是你,我不会行动如此不便。” 我说:“管我什么事?” 关神医道:“你给我的这条裤子,总是卡着我的会阴处,令我无法快走。” “啥?”我愣了两秒,没明白他说的是啥意思,来福说:“这你都不懂,他是说你这裤子卡裆,卡得他走不快!” 怪不得他今天不愿意穿着裤子,原来是卡裆啊,那你不早说,这性命攸关的时候,你和我说裤子卡裆走不快,你这不是坑我吗?你别告诉我你来这么慢,也是因为裤子卡裆! 可你都能在裤子里插银针了,还怕什么卡裆! 我说:“要不然你把裤子脱了,咱们快跑!” 关神医怒道:“你想让我成为江湖上的笑柄吗?我关某宁死也不干这种有伤风化之事!” 什么叫有伤风化,我也从来没听说过武林高手是在裤子里藏银针,还会卡裆的! 这时仓库门已经被撞开了一条缝,那锁头岌岌可危,我和关神医却还没跑几步。 来福急道:“你把裤子里的东西扔一扔,说不定就能好点。” 于是我就看着关神医一路走,一路走裤子里往外掏东西,什么手帕什么膏药什么乱七八糟的像是药材的植物……你是怎么把这么多东西放裤裆里还让人看不出来的!在裤裆里塞这么多东西能不卡裆吗? 关神医就这么一路走一路扔。 我忽然想到了那天他给莫巧兰的药包,也是魔术一样地变出来,我不愿去细想那药包是从哪里掏出来的了,这行为不要说什么是有伤风化了,简直就是变态! 此时我们身后一声铿锵之声,仓库大门已经被撞开,血蛊宿主们从仓库中冲出,追上我们简直是分分钟的事情。 关神医摸着牛仔裤里面,面带忧色:“剩下的都是珍贵之物,不能扔了。” 你是旧社会把钱藏在内裤里的大娘吗? 我说:“被追上我们可是会死的啊!” 关神医转头,看了一眼身后血蛊,啧了一声,道:“真麻烦。” 然后突然转头,朝着众血蛊宿主而去! 我不知道关神医想要干什么,但护卫逃走,显然对我很不利,我转头一看,旁边不远处有个矮屋,矮屋旁边有个细杆,情急之下便借着来福的力顺着杆子爬了上去,可那细杆很不结实,爬到一半就断了,幸亏我及时跳到矮屋房顶,才没被冲过来的血蛊宿主们抓住。 而另一边,蝙蝠也已经追了出来,关神医一路甩着银针,朝着蝙蝠飞奔,蝙蝠一见他是冲着自己来的,马上调动周围血蛊宿主们保护自己,迅速向他围拢,形成了一个严密的守护网。 关神医跑到守护网附近,却并未止步,从裤裆里掏出一把白色粉末,忽地一撒,粉末迅速飘散,那些血蛊宿主们边捂着眼睛嚎了起来。 接着就看见关神医拽着闭着眼睛大嚎的蝙蝠,一路奔回,然后纵身一跃,挟持着蝙蝠跳到了我身边。矮屋下面,已经被血蛊宿主们团团围住。 我问:“你扔出的是什么?” 关神医道:“药粉,内服可致胀气,但入眼极辣。”他冷哼了一声,擦了擦眼睛,“这一群乌合之众,我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压制。” 虽然关少秋的举动看起来总有点变态,但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医生,他战斗力确实不弱,转眼便擒住了敌将。 刚才不可一世的蝙蝠这会儿被关少秋反锁双手,闭着眼睛泪流不止,嘴里骂着一串脏话,不停挣扎。 我受到了极大的鼓舞,问道:“你打算把他怎么样?这人很危险,已经杀了两个人。” “只要杀了宿主,寄生的血蛊也会随之死亡。”关少秋道,“但我是大夫,医者的职责是救死扶伤,自然不能杀人,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他身体里的血蛊取出。” 我见蝙蝠明显松了一口气,心想孩子你虽然是个反派角色,但还是太天真,不明白这变态医生的套路,故意问道:“那如果取不出血蛊呢?” 关少秋说:“那就只能断他经脉封他五官,让他做一个不会再被蛊虫控制的废人。” “卧槽!你还不如杀了我!”蝙蝠闻言,忽地挣扎起来,关神医一手擒着他的双手,一手抓住他喉咙,怒道:“你若是识趣,现在就放出血蛊,让我把它拔掉!” “做梦!”蝙蝠怒吼道,挣开了关神医的钳制,自怀中掏出匕首,胡乱挥舞着,“和我作对,你们今天都得死在这!” 他眼睛睁不开,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我和关神医在哪儿,一边骂骂咧咧地乱走,一边对着空气挥着匕首。 我和关神医退后几步,看着他闭着眼睛,越走越偏。 蝙蝠对着血蛊宿主下命令:“你们,还不快把他俩抓住!先抓住他们,我要切断他们的血……”他一步踏空,身体倾斜,从房顶上掉了下去。 我往下一看,不禁抖了一抖,好巧不巧,那蝙蝠竟然正好掉到了我刚才折断的细杆上,那杆子贯穿了他的身体,蝙蝠闭着眼睛,嘴巴大张,身体抽搐不止。 关神医看了一眼,道:“正中心脏,没救了。” 刚刚还在骚动的血蛊宿主们也忽然安静了下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如徐小宝所说,这些血蛊就像是一棵枝杈横生的树,当上级血蛊被杀,下级血蛊也会死亡。 虽然知道上级血蛊死亡会波及到下级血蛊,但这几百个一动不动的血蛊宿主在夜色下站着也相当渗人,看起来像是随时都要恢复行动,我给丁凌打了个电话,她倒是很有经验,说会来收拾残局,让我和和关神医先离开。 折腾了这一晚上,我大概得到了几个情报,一是蝙蝠是这帮血蛊宿主的小头目,就他死后,在场全部血蛊宿主都受到牵连纠结可以看出,这些血蛊,几乎全是他的衍生。结合之前蔡进金透露的信息来说,他血蛊的等级很有可能仅次于邪教右护法萧诚。可惜今天晚上,萧诚完全没有露面。 二是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其余人盯上了这帮血蛊宿主——就是那个被杀保镖的老闆,夜色夜店的司徒克。听他们对话,这人显然是有钱有势,他派人潜入调查,目标显然不是蝙蝠,而是蝙蝠背后的人——也就是萧诚。知道血蛊危险还不停牌人陷入,这人显然也不是什么善茬,可若说他是招财街出来的人,他派出的保镖又不像是会武的,如果他是普通人,他找萧诚又有什么目的? 还有一件事情让我很介意,这些血蛊宿主大费周章,做出一个那么大的石桌,难道只是为了做祭祀的仪式?从蔡进金那群人说过,他们之前也有过聚会,但这种祭祀是第一次,若说他是单纯的祭祀,我又觉得有哪里不对,邪教、血蛊和祭祀连在一起,总让人觉得背后发凉,似乎马上就会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
第74页 这些事儿凭想是想不出来的,等丁凌调查之后,说不定会有其他线索,这一晚上我累得虚脱,回家便一觉睡了过去。 这天晚上做梦,我又梦见了高中时期,我和二胖、黑皮翘掉了自习课,买了一堆蜡烛,在偷偷在教学楼后面,把蜡烛点成了心型。二胖说,老白,你和女孩告白,这里面得写女孩名字,要不然他们可不知道你喜欢的是谁。但我们买的蜡烛不够,而且凌字也太复杂,于是我们就在心里面排了个“丁o”,排完以后,黑皮说看起来有点简陋,不太美观,不如不管名字,专注突出姓,于是我们就对称了一下,把心里的蜡烛排成了“o丁o”,oo比较小,丁字尤其大。 排完以后,我们看着成品,很为自己的智慧折服,这太对称了,正着念倒着念都是“哦丁凌”,配着爱心,就是哦丁凌我爱你。 “不过我怎么觉得看起来这图有点怪怪的。”二胖说,“有种莫名的淫荡感!” “求爱哪有不淫荡的。”黑皮说,“我们就要一个淫荡的结果!” 然后我们就开始点蜡烛,风比较猛,我们蜡烛点了就被风吹灭,点了就被吹灭,二胖和黑皮仗义地脱了校服上衣,一边遮风一边对我说:“快!老白,快!” 于是我就站在心形o丁o的前面,被两个挥着校服裸上身的朋友包围,对着教学楼大喊:“高二三班的丁凌!你 出来一下!” 整个教学楼都譁然了,好多人挤到窗口往外看,我一直盯着那个窗口,终于看见丁凌的脸,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那张本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开始慢慢泛红。 我心想,哎呦,有戏!指着那图对着她喊道:“你看到这个了吗,这是我送给你的!” 丁凌转脸就消失了,我转头和黑皮说:“没问题了,看来她是感动地飞奔下来见我了!” 结果一转头,一盆水泼了下来,抬头一看,丁凌立在窗口,手里拿着一个空盆,对我们怒目而视:“流氓!”然后啪地一声关上了窗户。 我和黑皮、二胖都被水淋湿了,三人都很茫然,不知道我们这么完美的浪漫计划怎么会失败,结果一群老师出来,拽着我们往外走:“年纪轻轻不学好,公然耍流氓,去把你们家长叫来,写检查!” 我被老师拽着,回头往窗户上看,看到丁凌还站在哪儿,于是我就喊:“丁凌,早上要不要和我一起做运动啊……” 拽着我的老师突然回头,嘴巴大张,嘴里冒出一条红色的虫子:“做什么运动?” 我猛然惊醒,这梦开头浪漫结局惊悚真让人难以预料,正在回想这梦,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在喊什么,走到窗前一看,二胖穿着校服,在我家楼下原地跑,一边跑一边喊:“玄如玉,玄如玉,早上要不要和我一起做运动啊,我们一起去跑步吧!” 我说怎么梦的结尾我莫名其妙地蹦出那么一句话,原来是你在楼外喊。 我穿上衣服,走下楼,踢了二胖一脚,道:“干嘛呢,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咱俩工作这么久,我第一次见你上班早起。” “你说你前几天才受伤今天咋就和没事人一样了,”二胖沖我挥挥手:“别闹,干正事呢。”说完,又对着楼上喊:“玄如玉,玄姑娘,玄美女……” “大清早的,你别扰民了成么,一会儿谁出来揍你一顿。”我抬头一看,玄如玉家的窗户毫无动静,窗户后面,窗帘遮得密不透风,二胖嚎了半天,没嚎出玄如玉,倒是嚎得另外几家人开了窗户骂:“大早上的有完没完!”“神经病啊,叫什么叫!” “再叫报警了啊!” 我走到一旁装作不认识二胖的样子,二胖估计也是怕真有人冲出来揍他,住了嘴,眼巴巴地看着玄如玉的窗户,嘴里念叨着:“她咋不出来呢,我还想着上班前能见她一眼,是不是我声音太小,没听着啊。” “我觉得她听着了更不可能出来。”我拍了拍二胖的肩膀,“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重情义,认你也不怕丢脸的。” 我一拍二胖的肩,觉得潮乎乎的,再看二胖身上校服,前胸后背全被汗湿了,不禁有点吃惊:“哎呦,你还真去运动了?” 这校服继承了我国校服优良传统,冬冷夏热,宽松肥大可并无卵用,冬天穿着不保暖,夏天穿着闷热,二胖那体型,穿这个运动,跟做桑拿一样一样的。 “那当然,”二胖对我竖起五根手指头,“我今天跑了这么多!气都快上不来了。” 我惊了:“五千米?” 二胖冷哼一声:“起码五百米!” ……还真没累死你! 二胖转着圈儿问我:“你看我瘦了没?” 你别说,这校服也并不是一无是处,正常人穿着显胖,二胖这样的穿着还有点显瘦,但看着二胖这欢脱劲儿,我有点疑虑:“你这减肥已经坚持两天了,这不是你的风格啊,你是真看上那大红唇了?” 二胖啧了一声:“什么大红唇,一看你这人心里就不正经,关注点都是歪的,人家有名字,玄如玉,多好听,多有意境!”他对我道:“老白,我跟你说,我这回可真是一见钟情,那天在电梯里见到她第一眼,我就觉得头顶上一道闪电噼下来,噼得我整个人生都亮了,心都跟着颤儿,这几天我茶不思饭不想,一闭上眼睛,就是她的脸,那双丹凤眼,那红颜的嘴唇……”二胖一边说,一边撸起袖子,抬起手臂给我看,“你看,我一想到她就激动,浑身颤抖,难以自已,你说,我这是什么?” 我说:“是癫痫吧。” “不!”二胖用大肥手捂住心口,“是爱!这是爱!我活了这么多年,终于碰到真爱了,这是我初恋。” 我说:“得了吧,还初恋呢,这得是你108次初恋了吧,哪次初恋你不是说一见钟情。” “那些都不算。”二胖往电梯里走,“这次才是真的。” 这话我也听过几百遍了,虽说我也希望二胖能找到真爱,不过这个玄如玉太过神秘,和同居的莫巧兰之间的关系实在让人猜不透,实在不适合二胖这样单纯的胖子。 二胖站在玄如玉家门口,从怀中掏出一杯塑封豆浆,一袋包子。 我说二胖为什么把衣服扎在裤子里,原来是藏了早点,原来上学的时候,我、二胖和黑皮经常在课上偷吃东西,刚开始比较傻,都揣兜里,塞得鼓鼓囊囊,结果被老师一摸就摸出来了。后来我们发现校服比较大,裤子一扎,怀里揣点东西,双手一捂也看不出来,就把吃的放怀里,早上起晚了,路边买个早点,灌着冷风小跑到学校,然后早自习的时候偷吃。 我那时候比较骚气,买了双份早点,单手撑在丁凌桌前,问她:“你猜我怀里有什么?” 丁凌低头看书,手中笔写个不停。
第75页 我邪魅一笑,从怀中掏出鸡蛋灌饼,放在她桌上:“中国驰名商标,西门口刘记鸡蛋灌饼!双黄半熟蛋,加火腿肠加葱花,足量辣椒和酱,早上人山人海,排队才买得到。”我伸出右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枪的形状,在丁凌面前一晃,“别说哥对你不好!” 丁凌终于把眼睛从书本上挪开,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被她一看,心里嗵嗵乱跳,手指分开,在头上一竖,甩完头发又抱着手臂:“你这么看我,是不是觉得我今天很帅?” 丁凌对着我身后扬了扬下巴,我扭头一看,老刘头正一脸怒气地看着我,身后二胖和黑皮垂头丧气,偷偷带在身上的早点全被没收了。 我辛苦排队买的鸡蛋灌饼也这么被没收了,老刘头背着手教育我们,我们三都低着头听训,我偷偷抬头往丁凌那看,发现她还是拿着笔学习,就是学着学着忽然抬眼看我一眼,发现我也在看她,愣了一下,然后睫毛就遮住了眼睛,视线重新回到了书本上。 那一眼过来,就是春天里那个百花开,风和日丽阳光灿烂心思荡漾,接下来就被老刘头拿书拍了脑袋,说我不知悔改,听着训还敢笑。 我心想,女神都看我了,老子现在心里甜如蜜,你这一下算什么。于是带头认错,毕竟我是老大,我这一认错,黑皮和二胖也跟着认错,三个人轻车熟路哄着老刘头,本来就没事了,老刘头挥手让我们下去,结果二胖多嘴问了一句:“那你把吃的也还给我吧,其,其实……我还有点饿。” 一句话把老刘头气笑了,硬是让我们罚站完了还要接着写检讨。 后来二胖还傻乎乎地问我们,说我们藏得那么好,老刘头咋会发现,我和黑皮气得啊,说废话,他看不出来还闻不出么?你买啥不好买韭菜盒子,还一买就是五个,还指望别人发现不了?你不如装个榴槤在衣服里,有人闻出味儿你还能找藉口说不好意思我拉裤裆了。 二胖敲门敲了半天,玄如玉终于来开门了,身后的房间就如同我意料中的一样,不见阳光,只有一点昏暗的灯光,玄如玉捲发披肩,一身红色睡衣,丹凤眼微微眯着,妩媚中带着高傲,高傲中又透着点不耐烦,没好气地问道:“有事?” 二胖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被美色蒙住了双眼,硬是没觉得自己不受欢迎,包子和豆浆递了上去,说话都结巴:“早……早上好……吃吃吃……吃早饭了没?” 玄如玉扫了一眼他手上的东西,皱眉道:“我不吃这种东西。”然后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二胖这胖子有点傻,被人这么甩脸也没生气,看着玄如玉家紧闭的大门,拿出一个包子啃了一口,魂不守舍地道:“老白,我觉得这感觉没错,我是真喜欢她。” 时隔多年,看到二胖又使出中学时我用过的方法泡妞,情形还都差不多,我的心情十分复杂,加上早上做的梦,莫名地就有点想丁凌,想见她一面。 是的!没错!我回来了!回来就该工作了,今天起恢复更新。 没想到我只是想想,丁凌倒真找上我来了。 说起这天上班,我和二胖都是一脑袋懵圈,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发展。大中把我和二胖叫到办公室的时候,我俩本来以为他是想表扬我们工作努力,严肃认真,没想到他表情严肃,看着我俩长嘆一声,意味深长地劝我别那么拼命,说你看你工作是没错,但也没有必要把人家切糕车弄到局里嘛,大家讲道理,惹不起就躲一下嘛,你看周末你下班轻松了,人家十几个卖切糕的小白帽围在咱局门口,把值班的同志吓得够呛,这样不好,下次见到这样的,批评教育一下就行了,不要破坏民族团结,整的劳师动众的不和谐嘛。然后甩出来一份报纸,说你看看,都上新闻了,说城管无故扣押小摊贩谋生工具,咱们都是体制内的,你做这种政治不正确的事情不是让人下不了台嘛。 我和二胖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听起来挺严重,敢情这没啥奖励还要受罚。我说:“我们这是在认真工作,还有错?” 然后大中又甩出几张照片:“那你和人打群架也是认真工作?” 我低头一看,顿时懵了,照片上是那天晚上,我在夜色夜店后面的小道,和人对峙,被人殴打的画面,一共遇见了三拨人,蝙蝠、眼瘸双怪、夜店保镖,三拨人全被照上了,这照片照得非常刁钻,看起来不像是别人打我,而是我打别人。 一看这照相的人就是别有用心! 大中痛心疾首:“人家举报你打群架,你看看你,一打一,一打多也就罢了,你咋连残疾人都不放过呢,你说说,你说说,我认识你这么久,一直以为你挺善良,竟然从来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任天白!” “不会吧,你竟然打残疾人。”二胖看着那照片,“哎,这俩残疾人咋看起来有点眼熟。” 那俩残疾人是普通残疾人吗?真打起来我根本干不过他俩啊!我喊冤道:“大中,你也知道我的实力,我和你说,真不是我打他们,是他们殴打我啊!” 大中直冲我摆手。 二胖也点头道:“这是真的,别的我不知道,这一群人和老白,绝对是老白被打得惨,那时候他被打得浑身都是伤……不信你看,他这一身,那时候腿都瘸了……”二胖指向我,忽然闭了嘴。 大中瞥我一眼:“伤呢?瘸腿呢?” 关神医的药管用怪我喽? 我连忙拆了脖子上的绷带,说:“你看,这里!这里!这是被咬的。” 被蝙蝠咬的那一口癒合比较慢,现在还剩几个牙印。 大中怒拍桌:“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秀恩爱!牙印有什么看的!” 二胖也扭捏道:“老白,这时候看这个不太合适。” 不是,你们听我解释……不对,这根本也没法解释。 我失去了斗志:“那我们是不是要写检讨啊?” 大中说:“不用,你们是临时工,写检讨没什么用。” 二胖问:“那咋办?扣奖金?” 大中摇摇头,指着我道:“你去办离职手续吧,以后就不用来上班了。” 我和二胖先是一愣,然后都惊了,没想到后果如此严重:“队长你开玩笑呢吧?” 大中说:“我怎么可能拿这事开玩笑。” 二胖怒道:“不至于吧,凭什么啊!老白他辛辛苦苦干活,难得想争个先进,这一句话就把人辞了,这也太黑了!讲理吗?”“本来是不至于,不过有人施压。”大中低声对我说了一句,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想想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我整个人都茫然了,我得罪的人?光沖我手上这只虫子,我就已经得罪了数不清的江湖败类,这是想一想能想起来的吗? 然后我脑子里转悠着这一阵遇到的事,越想越没谱,再想到工作这段日子里,兢兢业业忙来忙去碌碌无为虚度时间睡得比猪少干活比牛多还兼职背黑锅,人生大好年华虚度在这,好不容易想要争个先进挣点奖金,最后还为个莫名其妙的原因把我辞了,我也怒了,脱了衣服一甩:“不用你辞,老子现在就不干了!”
第76页 我怒气沖沖地往外走,来福安慰我道:“哎,没事,不就是个工作嘛,没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还有个招财街嘛,想吃饭的时候去你家厕所,绝对饿不死你。” 我都要哭了,本来还是生气,现在都感觉能闻到味了:“我求你了,还是别安慰我了。” 我在马路上走了一阵,忽然一辆车就跟在我旁边,我转头一看,车窗落下,丁凌在车内看着我,沖我扬扬头,道:“上车吧。” 我坐上副驾驶,丁凌把车窗一关,孤男寡女共处一车,车内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我顿时有点小害羞,呵呵地笑道:“这么巧。” “不。”丁凌看向我,“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我那点小害羞又变成了小激动,咳了一声,说:“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丁凌掏出两张照片,问道:“你昨天看到的是哪个人?” 我的小激动又变成了小失望,哎,我就知道,她不会因为爱慕我而来找我。 两张照片上分别是两个男人,都穿着黑色t恤,衣着发型体型都差不多,猛地一看,还以为是同一个人。但稍微留意一下,就能看出来,这是两人长相完全不同。 其中一个男人,就是我遇见了好几次,最后失足被插死的蝙蝠。 我抽出蝙蝠的照片,说:“是这个。”指着另外那张照片问道,“这人又是谁?” 丁凌说:“他外号叫做‘老鼠’,和蝙蝠一样,都是萧诚的手下。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个人是和蝙蝠同级别的血蛊宿主,应该是萧诚之下,最高的血蛊等级者,也是其他所有血蛊宿主的管理者,其他的血蛊宿主将他们二人称之为‘墨黑之龙’。” 墨黑之龙……这么说,我似乎是从蔡进金哪里听到过这个非常中二也非常二的名字。原本我以为这是蝙蝠的另一个外号,原来这个绰号代指了两个人。 我回想了一下昨天祭祀的情景:“我好像没见过这个人。” “嗯……”丁凌看了看那张照片,说,“你没见过是正常的,因为根据我们的调查,墨黑之龙的其中一人似乎是失踪了,已经很久没有人见过他,我们虽然拿到了照片,却不知道失踪的是哪一个。”丁凌纤细白皙的手指在照片上点了两下,“所以我才想让你看看,你见到的是哪个。” 我正要点头,忽然又觉得不对:“那你这问题就没什么意义了,我见到的那个已经死了,你们昨天去处理的时候,难道没看见?” 丁凌摇了摇头。 我说:“难道那些人带着尸体跑了?哎呀,早知道我应该让来福把他们都绑起来!”心中暗自庆幸自己跑得早,在那群血蛊宿主缓过神之前就跑了。 “老子堂堂一个蛊王,你别把我当绳子使!”来福很不高兴,“而且你逃命时跑得比谁都快,关少秋有轻功都追不上你,你哪有空绑他们。” “别胡说!”我怒斥来福,关少秋追不上我是因为我跑得快吗?那是因为他裤裆放太多东西了卡裆跑不动! “不是。”丁凌摇了摇头,说,“当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其余人都在,只有蝙蝠消失了。” “嗯?”这话倒出乎我的意料,我说,“他的尸体不在了?”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当我们过去的时候,看到了你说的断杆,也在断杆附近看见了大量血迹,只是唯独没有看见蝙蝠的尸体。”丁凌看向我,秀气的眉毛锁了起来,“所以,你是真看见蝙蝠死了?” 她这个问题倒是把我问得愣住了,我从来没想到蝙蝠在那种状态下还能活着,他可是被断杆穿心,连关少秋都说已经没救了。 “我当时还特地探过蝙蝠的鼻息,已经没气了,关神医也说他活不了,”我问:“是不是有人把他的尸体拿走了?”根据我和丁凌的联络时间来看,我们前脚走,后脚丁凌就到了,间隔没有超过十分钟,如果有人在这段时间里,拿走了蝙蝠的尸体,也不是不可能。 “也许吧,”丁凌说:“毕竟,我们没找到的,除了蝙蝠以外,还有你说的那个大石桌。” 那石桌我可是记忆犹新,当初第一次在小强装修看见那石桌的时候,我光觉得那石桌使用的材料比较奇特上面的符号奇怪,万万没想到他是用来杀人放血的。 几分钟之内有人抬走蝙蝠尸体倒是有可能,可那石桌又沉又大,还在仓库深处,想要在我离去后丁凌来之前搬走石桌还不被我们发现……我说:“那我只能想到两种可能。一种是类似你太祖父——丁老那样神功盖世的人,我能想到他一手扛着蝙蝠尸体,一手举着石桌,大步流星的走掉的画面。” 丁凌摇头:“太祖父他力气之大,无人能及,至少截止到目前,没有人能与他匹敌。” “要么就是一群训练有素的人,等我和关神医一走,就用极快的速度奔过来,处理掉蝙蝠的尸体,搬走石桌。”我想了想,又否定了自己的设想,“这也不太可能啊,再专业能专业过你们?你们都花了十分钟才过来,别人不能再快了,除非他们一开始就守在外面,并且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这才能在你们来之前抢占时间……” 可再怎么想,几分钟内处理尸体并搬走大石桌,还不能撞上赶来的丁凌他们,这时间也太紧了。 我问:“你不是说其余人还在,问问他们有没有看见什么?” 丁凌摇头道:“蝙蝠伤亡对他们造成了很大影响,虽然我们已经把他们安排到了安全的地方监视了起来,但现在他们被血蛊影响,还没有恢复神智。” “那等他们恢复,你再问问他们吧。”我想到祭祀时仓库里那些血蛊宿主们疯狂的表情,嘆道:“不过这血蛊害人,他们被血蛊控制,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丁凌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 我靠在座椅上,转眼看她,在心里感慨这姑娘比中学时长开了,身材变好了,也更漂亮了,可身上的气息却变得更凌冽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变得更强了,似乎有露水滴到她那纤长的睫毛上,都会凝结成冰。 你说好好一个美人儿,走到哪儿都是焦点人物,应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被人呵护着长大,怎么就像个冰美人一样呢? 为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缺爱了! 缺少我的爱啊! 就是没有一个像我这么热情的人去捂热她的内心嘛! 这都是我的错,没有一直陪伴在她身后,我内疚地想,以后我得弥补回来。 我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嘿嘿。” 来福说:“注意点形象,你笑得太猥琐了。” 丁凌忽然说道:“我太祖父和招财街的人都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就给我打电话,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会帮忙。”
第77页 “不麻烦不麻烦,我会照顾好咱太祖父的。”我说:“不就是一条街的人嘛,占不了我家一个厕所。自从他们到了我家,我觉得我家厕所每天张灯结彩,异常热闹,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呢。” “……”丁凌沉默着点了点头,把我送到了小区门口。 丁凌的车开走后,来福说:“我觉得如果你开口,她必然会帮你找个新工作。” 我说:“工作这种小事,我随便找找就有了,没什么大不了。” 来福嘆道:“哎,咱们男人啊,都不愿意在女神面前露怯。” 他这话说得我有点心酸,骂道:“别说了,这一阵的风波可都是你的女神红色虫妹妹惹出来的。” 这是上班点儿,小区里都是带小孩散步买菜的老头老太太,几个小男孩玩着遥控飞机,一切看起来欣欣向荣,可我一想到我工作没了,就有点蔫儿。 我可还有一厕所的武林高手要养。 我愁眉苦脸地往家走,来福忽然拉了拉我,道:“你看。” 我转头一看,正好看到一个人影跑到了不远处的楼里。 大白天,有人进出楼栋是很平常的事情,但那栋楼是b14,小区里出名的鬼楼。 而且那人影矮矮小小,有点眼熟。 来福低声问道:“那人不就是那天冒充城管,敲咱家门的那个男人吗?” 我记得那个男人,獐头鼠目,看起来鬼鬼祟祟,敲完我家门之后,又在玄如玉家门口偷偷摸摸,显然不是什么好人。 上次没盯住,一眨眼这人就不见了,很有可能也是个从招财街出来的练家子。 见那小个子进了b14,我也跟了上去。 这楼里一如既往地黑,比起其他楼栋,温度低了不止一度。 第一次进这楼的时候我还担心没有钥匙,后来再来的时候,就发现这楼下的防盗门和灯一样——都是是坏的,任谁都可以来去自如。 理论上是这么说,可这楼里进出的人却寥寥无几。 我轻手轻脚地关上防盗门,小心地走了过去,电梯都停在一楼,安全通道的门却开着,显然,那小子是从安全通道走上去的。 我从楼梯上追了过去,一二层是底商,没有窗户,灯又是坏的,到了第三层,阳光从窗户透过来,才让人实实在在感觉到现在确实是白天。 我见三楼安全通道的门也开着,伸头往里一看,那贼眉鼠眼的小个子刚走到一户门前,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正往人家门眼里戳。 果然被我逮到了吧!这是个小偷! 我怒喝一声:“干什么呢!” 那小个子身体一震,转头看向我,一脸惊恐。 我指着他道:“偷东西是不是?走,跟我去警……”我话还没说完,那小个子忽然沖向一扇窗户,纵身一跳,破窗而出! 这可是三楼,说跳就跳? 我连忙追到窗前往下看,只看见一地的玻璃碴子,那小个子却已经消失无踪了。 果然是练过的人。 这傢伙不会是那什么窃鸟抚犬的虎虎门的小偷吧? 那这小偷也太不长眼色了,三番四次来这鬼楼偷东西,上次我好心帮他们抹掉了,怎么还来? 我转头看向四周,楼内十分安静,一点声响都没有。 之前我进这楼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偷偷看我,这次倒是完全没有那种感觉了。 我顺着逃生梯又走了下去,快走到一楼安全通道时,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安全通道门口,立着一个男人,低着头,背对着我,雕塑一样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问道:“兄弟,下楼?借过一下。” 那人没动,不过他站的地方完全挡不到路,我一路盯着他,从他身边过去了,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假如他一开始就站在这里,我上楼的时候那么急,也未必能看见他。 想到这,我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就算是大白天闲着没事干,有哪个正常人会站在黑乎乎的楼道里一动不动? 我走出鬼楼,来福忽然道:“我总觉得这楼里有招财街出去的蛊,蛊的气息特别多,特别微弱,今天,怎么什么都感觉不出来了。” 我说:“别说了,你那雷达要么不准,要么就马后炮。你说你要有个点石成金的特异功能多好,我就算失业也不用愁……哎呀,我想起来了,我摩托还在局里。” 早上我一如既往地带二胖去上班的时候,可没想到会失业,那摩托就停在局里,还没拿回来。 谁知想什么来什么,我这边正在思念我的摩托,那边就听见一声喊:“老白!” 转头一看,二胖扶着我的摩托,气喘吁吁地朝我跑来。 二胖的体格众所周知,骑摩托车卡屁股,推摩托也不轻松,走两步就要被摩托蹭一下。 我说:“你不好好上班,来干这嘛?” 二胖说:“上什么班!这事都赖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那群人打,所以我想清楚了,去他奶奶的,都什么东西?那大中平时干的事加在一起够他被开一百次,凭什么我还要留在那里受气,人要有自尊,你走了,老子也不干了!” 我没想到二胖还挺讲义气,不禁感动起来,说:“不愧是好兄弟,够意思!” 二胖拍着我的肩膀道:“共进退!” “共进退!”我也拍了拍二胖的肩膀,感动地道,“关键时刻,还是兄弟顶事!你竟然这么仗义,都不怕惹你妈生气!” 没想到二胖闻言,打了个哆嗦,一秒变怂:“完了我一时激动忘记我妈了,要被她知道肯定要揍我,咋办,我现在回去求大中别开我还来不来得及?” 我顿时无语。 最终二胖还是没拉下脸去求大中,也没敢告诉他妈真相,第二天早上按照上班点跑到我家,先去给玄如玉送了早饭,一如既往地被拒绝了之后,跑来和我唠嗑,我本来以为他会很沮丧,没想到他心情还挺好。 我怕他发现我家厕所的玄机,以健身的名义拉他下了楼。 一下楼就又看见那个爱显摆的老蔡头,手上托着个鸟笼,昂首挺胸,走几步,对着笼里的画眉吹个口哨,那鸟就叽叽喳喳地叫。 丁老眼巴巴地跟在他身后,一脸羡慕。 二胖说:“这不是咱……不是你岳父吗?呦,旁边这位的鸟真不错。” 老蔡头道:“这雀儿啊,讲究毛色好个头大,你看我这鸟,身上油光锃亮,身体强壮叫声清脆,这才是顶级的雀儿。”他这么说,二胖也伸着脖子看。 丁老说:“老子昨天也抓到一只雀儿,稀有得很,个头儿比你这大多喽。” 老蔡头一边给二胖逗鸟,一边头也不抬地哼了一声:“那你拿来给我瞅瞅。” 丁老道:“等老子做果笼子撒,不然让它飞走了。” 我心里奇怪,心想我昨天回家也没见到你捉的鸟啊,而且你要拿啥东西做笼子?结果一转头,顿时惊出一身汗,丁老踏着旁边的墙三步两步飞到了十楼。
第78页 老蔡头头一抬:“哎,老丁呢?” 我连忙挡住他的视线,干笑道:“回家拿鸟笼了。” 老蔡头道:“走得还挺快。” 那不是用走,是用飞的,能不快吗? 我见老蔡头又和二胖讲鸟,再一抬头,看见丁老趴在我防盗窗上,刷刷几下,掰掉了几根栏杆。我嗷了一声叫出来。老蔡头和二胖一起看向我:“怎么了?” 丁老已经拿着钢柱,顺着窗户钻进了我家。我捂着胸口道:“没事。” 没两分钟,丁老又从窗户钻了出来,手里栏杆已经被拧成了个笼子。然后就那么从十楼“嗵”地一下跳了下来。 老蔡头还在和二胖讲鸟,丁老忽然出现,把两个人都震住了,看向四周:“你……你这是从哪儿过来的?” 丁老道:“那不棕要,你看看我这雀儿!”说完献宝一样地把鸟笼往前一送。 老蔡头和二胖都呆了,我默默地捂住了脸。 想我出生入死,潜入敌营,受伤流血被殴打,付出了金钱,丢掉了工作,就赚了一个做工好的防盗窗,还这么三两下被人给掰了。掰了也就罢了,徒手拧成个笼子我也能认为他有创新意识,可是他笼子里好歹放只鸟啊。 放个遥控飞机是什么鬼? “怎么样,你们谁都不晓得这是什么鸟吧?”丁老还洋洋自得:“昨天老子见这没见过的雀儿在天上飞,就把它捉了回来,这鸟儿肯定是稀有品种,你看,又大又光又亮,老子抓住它的时候,还有果小娃一直盯着我,羡慕得不得了!” 废话,你把人家玩具飞机抢走了,人家能不盯着你看吗? 我对着目瞪口呆的二胖和老蔡头呵呵一笑,说:“我岳父和你们开玩笑呢。”然后对丁老道,“丁老,你手里那可不是鸟,你赶快从楼梯回去,不然那老蔡头就要笑话你了。” 丁老一听会被人笑,二话不说,冲进楼道消失了,留下还没缓过神的老蔡头。 二胖说:“咱……你岳父还挺有幽默感啊。” 我胡扯道:“这不是我刚丢掉工作,逗我开心吗?” “我正要和你说呢。”二胖道,“我跟你说,有人说要给我们介绍工作,这人我不说,你都猜不出来他是谁?” “这么稀奇?”我奇道,“谁啊?” 二胖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道:“王龙强,龙哥。” 见我一脸惊讶,二胖继续问:“你还记得不,就是咱们原来老叫他强哥,他不高兴,硬让我们叫他龙哥的那个,我们中学时一直跟着他混的。” 有些印象深刻的人,就算多年不见也能记得,二胖一说起龙哥,我就想起原来在龙哥手下,被折腾的恐惧,那些莫名其妙就打起来的架,那拐调拐到姥姥家的魔音灌耳,还有总是无意中出卖我的二胖。 “我记得。”我说:“你竟然还一直和他联繫?我也不怕他出什么事把你带进去。” “哪能啊,你也知道我胆小,那时候你们都撤了,我能留下来?”二胖说:“我和你说,这也真是巧了,昨天我回家的时候,还想着怎么和我妈说工作没了的这事儿,忽然就被人叫住了,我扭头一看,一下子就认出来了,你猜是谁?” 我说:“王龙强。” “哎呀,被你说着了!”二胖很高兴,“没错,就是他!你怎么知道的。” 一旁听我们说话的老蔡头插嘴道:“你刚才都说出这个名字了他要是还是猜不出来他是不是傻?” 我和二胖齐齐看向老蔡头,老蔡头有点尴尬,对着鸟笼道:“走吧,连亲儿子亲孙子都嫌弃咱俩,这么长时间不回来看看,咱们还呆在这干啥呢。”说着,拎着鸟笼就走了。 我问向二胖:“龙哥现在干啥呢?我一直觉得他迟早会因为打架伤人吃牢饭。” “我原来也这么以为,但你别说,他现在跟原来可不一样了。”二胖摆手道:“穿着西装戴着手錶,看起来人模狗样的,都这么多年了,要不是他叫我,我都认不出来他!龙哥也说,是看体型才认出我的,你说巧不巧!” 这么多年,时间在变世界在变,只有你的体型没变。 二胖说:“龙哥问我现在干什么呢,我说我和你刚失业,他说他现在在一家研发公司管安保,是个大公司,最近正在招人,可以解决咱俩的工作,待遇还挺好,工资比咱原来还多呢!今天下午咱们就可以去面试入职了。”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砸得有点晕,这也有点太巧了,昨天辞职,今天就有人上门送工作,我之前的人生一直倒霉,这会儿突然来了个好运,而且还是之前曾经打我们骂我们欺压我们的龙哥提供的,这真是让人有种踩了一脚狗屎的感觉——触感不错,心中却总有点怪异,犯噁心。 但二胖却没有我这么聪慧而细腻的心情和高尚的节操,当天下午,就颠儿颠儿地拉着我去面试了。 我本来以为二胖的话多多少少做了一些艺术加工,没想到到了龙哥给出的地址一看,竟然真是个三层的研究所,就是楼看起来有点破烂,红砖上爬满了青苔,一进门就觉得温度降了几度。 上次让我有这种感觉,是我们小区的鬼楼。 我们进保安室的时候,龙哥正光着膀子瘫在椅子上,两条腿架在桌子上,嘴里哼着歌,百无聊赖地盯着监控摄像。 不得不说,这么多年没见,龙哥确实变了不少,那一头放荡不羁的长发全剃掉了,身体也强壮了不少,一身腱子肉,连胳膊上的纹身都撑大了。 如果不是听到龙哥哼歌哼出的奇特旋律,我马上条件反射地起了一身起皮疙瘩,差点夺门而出,我也不一定会马上认出他。 我和二胖叫了一声龙哥,龙哥才站起来,从一旁的单人床上拎起衣服往身上套,说:“来了?走,我去和老总说一下。” 说着龙哥就哼着歌儿带着我和二胖往三楼走,一旁心里挺高兴,一路走,一路沖我挤眉弄眼,我则是提心弔胆,生怕哼着歌的龙哥一高兴把调升上去,这么多年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承受得了这么致命一击。 尤其是这楼里比较安静,龙哥那歌声就显得分外刺耳,如果他一大声唱出来,我都不知道该去向谁求救。 龙哥走到三楼尽头的一个房间,对我们说:“在这等着。”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一改之前的懒散,站直了身体,敲了敲紧闭着的棕色房门,道:“老闆,我是王龙强,今天招的两个安保我带来了。” 开门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西装革履,长相英俊,带着一副金丝眼镜,脸上带笑,看起来挺和善,但他眼神扫过我,和我目光相对的时候,我却觉得他眼睛中带着一股锐气。 那锐气一闪而过,我眨完眼再去看,就已经找不到了。 龙哥对他点头哈腰,指着我们道:“墨总,就是这两个。”
第79页 论体型,龙哥并不比这墨总矮,甚至还比墨总略高一点,但他这一哈腰,看起来倒像是比墨总矮了半头。 我和二胖也对他点头:“墨总。” 墨总对我们笑道:“今天起我们就是一个公司的人了,以后就要辛苦你们了。”然后对龙哥说,“带他们去走入职程序吧。” 这老总倒是挺客气。 龙哥看了看屋内:“那老闆……不用再见一见?” 这个墨总不是老闆?我也侧身向屋内看去,看见书桌前坐着一个男人,正好背对窗户,这屋内关着窗户,百叶窗拉了下来,又逆着光,让我看不清长相,只能隐约感觉到那男人捂得严严实实的,好像也在看着我,四目相对,昏暗中,那男人的眼睛像只沾了毒的匕首,闪着绿油油的寒光,让我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墨总:“怎么,我说了不管用,一定要大老闆发话?” “管用,管用!”龙哥连忙道:“我马上带他们去办入职手续。” 然后对我和二胖使了个眼色,让我俩跟他走。 我感觉手上有异动,伸出右手摸了摸耳朵,听见来福对我说:“刚才那人好像在看我。” 我连忙转过头,身后的门已经关上了。 再去看走在前面的龙哥,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在这凉飕飕的研究所里,竟然出了一头的汗。 在我印象里,龙哥向来是威风八面,老子天下第一的,这种怂了吧唧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我问:“你老闆很了不起?” 龙哥看了我一眼,扯了扯嘴角,道:“以后你就知道了,走,我带你们去体检。” 二胖说:“体检不都早上吗?现在去医院,人都快下班了吧。” 龙哥转过头,回避了我和二胖的目光:“我们这是什么地方,用得着去医院?直接在这里体检就行。” 说着,龙哥把我们带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叫来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手上拿着一次性针管,过来给我俩抽血。 我和二胖看到那针管,都惊呆了,这么粗的针管,别说是验血,说是献血都毫无违和感! 我说:“龙哥,你这么一管子抽下去,我得变干尸啊。” 龙哥道:“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连一点血都不愿意抽,还做什么工作?扭捏个屁!原来咱见血的时候还少吗?快点,就当减肥了!” 你家减肥放血啊! 我这边还在腹诽,那边二胖却已经撸起袖子,道:“抽吧!” 我又吃了一惊,平时二胖这胆小鬼不要说抽血了,看见血都得干嚎一阵,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结果二胖抽完血,在我面前转了个圈,问道:“瘦了没?” 感情是听见龙哥那句减肥,当真了啊!这色慾薰心的死胖子,绝对是又想到玄如玉嫌他胖的事儿了。 我和二胖抽完血,龙哥又往外走:“走吧,回安保室我给你们讲讲工作。” 体检这就完了?只抽个血?我看了一眼小心翼翼把两只装满血的试管放进箱子里的白大褂,一头雾水。 这安排得也太草率了。 按理说,这么大的公司,招人咋样也得有个人事流程,可至始至终,我和二胖连个人事都没见到。 龙哥坐在安保室里给我俩讲工作内容,无非是巡逻,看监控,我问龙哥:“这就开始工作了?你们研究所也是正规单位,我们是不是该签个合同之类的?” 龙哥瞥我俩一眼,然后从抽屉里掏出两个信封,给我和二胖一人一个,我俩打开一看,里面都是红票。 “知道你们不放心,”龙哥道:“这是下个月工资,你们先拿着,咱们这工作流动性太强,没那闲功夫一个一个签合同,工资我们不会亏了你们,肯定提前给你们,全是现金。” 二胖听了以后有点傻,问我:“我搞不懂,这种算好还是不好啊。”他说着悄悄话,却全让龙哥听见了。 “当然好了。”龙哥道,“这钱你们看看,只多不少,就算你们觉得不想干了拿钱跑了,我们也不会去为了这点钱追着你要。总之你们先干几个月,要是能干下来,我就去和老总说,给你们签正式合同,正式入职,五险一金全都有。” 刚才那体检也是因为这个,才抽个血就完了? 我长了个心眼,问:“龙哥,这工作为啥流动性强啊,我没看到别人,这里保安就你一个?” 听到这话,龙哥脸色微变,目光在我和二胖之间游移了一会儿,忽然嘆了一口气。 “别提了,”龙哥摆手道:“之前也招过几个,全tm是胆小鬼,没几天就跑光了。” “为什么啊?”二胖说,“这不是研究所么,总不至于闹鬼吧?” 龙哥一抬头,惊道:“你怎么知道?” 二胖转过头,半是惊讶半是害怕地看着我,满脸都写着——怎么办,让我说中了,我是不是乌鸦嘴,为啥一说就中。 套路,都是套路!我无奈地想,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就遇到好事,怎么样,又来了吧? 龙哥道:“其实说起来也不是太大的事儿,就是他们夜间巡逻的时候,听到没人的研究所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而已。我觉得也就是风声或者猫叫声,他们听岔了。” 我问:“你们这保安跑了几个?” 龙哥说:“不多,七、八个吧。” 七、八个人都能听岔,那你这风也怪邪的。 “现在这些90后,招呼也不打一声,就不来上班了。”龙哥嘆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要是原来的我,不揍死这群临阵脱逃的!” 别比了,原来的你还不如他们呢。 二胖哆嗦着问:“那龙哥,你找我们来,不会是让我们上夜班吧?” 龙哥露出一个哎呦不错呦你都猜到了的笑容,拍了拍二胖的肩膀:“几年不见,你变机灵了嘛。”他按在二胖肩膀上的手又压了压,道,“我想你俩是不会临阵脱逃的,你逃了也无所谓,我知道你家在哪儿。” 本身二胖就对龙哥有阴影,被他这么一威胁,更是心惊胆战。 龙哥让我们回去收拾一下,第二天就直接从夜班开始。 走出研究所的时候,来福对我道:“我劝你小心一点,这附近有蛊。” 我感觉这蛊已经撒满了祖国大地,无处不在,于是回家后,和丁老他们商量,上班时带着徐小宝当保镖。 我和二胖上夜班的时候,二胖就拉着我哭,说你看看龙哥,我还觉得是好事呢,为啥走哪都能遇到爱说鬼故事的上司,是我们招鬼啊还是这年头心理变态多啊。 我倒是不怎么怕,毕竟我不是孤身一人,徐小宝就藏在暗处,上次那件事后,他被招财街众人狠狠收拾了一顿,这次应该是再不敢疏忽职守了。 再加上我手上的虫子,我和二胖看起来只有两个人,其实我们的队伍总共有三人一虫,也算壮观。
第80页 夜晚巡视的时候,我打着手电筒走前面,二胖躲在我身后,晃着手电筒,神经兮兮地照着四周。这时间研究所的人已经下班了,楼房里一片黑暗,走廊的灯全灭了,窗户上爬着绿苔,连月光都透不过来,本就阴森的地方变得和鬼片场景无异。二胖走在我身后,时不时地转过身,照向后面,还没走几步,就听见他问:“老白,你听没听见什么声音?” 我侧耳去听,什么都没听见。 二胖急道:“真的有,咕噜咕噜的,你听!” 我再一听,果然有咕噜咕噜的声音,手电往下一照,胳膊肘怼了二胖肚子一下:“你肚子叫你自己听不出来?” 二胖摸着肚子,讪讪道:“那我不是太紧张嘛。” 走到三楼,忽然看见一个白影晃过,二胖嗷地一声嚎叫出来,我也吓出了一身汗,手电往那白影处一照,喊道:“什么人!” 谁知手电照过去,照出一张英俊的脸,正是这研发公司姓墨的老总。 墨总披着一件白大褂,对我们摆了摆手,道:“你们在巡视,我加班吧,把你们吓到了?” 二胖也看清了这人长相,长出一口气道:“你说你们这地方,本来就闹鬼,你们还穿白大褂……” 墨总打开总裁室的门,笑道:“说什么闹鬼,又有人传闲话了?我们这可是崇尚科学的地方,怎么可能闹鬼。” 二胖说:“老总,主要是你们这地方选的不好,尤其是晚上,阴森森的,都没人气,不是把好多员工都吓走了?也许是风水不好,我建议你们换个地方,这地方实在有点吓人。” “哈哈,那是你们刚来。”墨总走到窗前,拉起开百叶窗,朝外面望去,“看到街对面的那个酒吧了么,那家的老闆娘非常漂亮,而且很有特色,推荐给你们。”墨总转头笑道,“等你们下班后,去那边喝酒看美人,习惯了以后,就不会怕了。” 墨总走了之后,楼里应该是彻底没人了。我和二胖又在楼里绕了一圈,被墨总那么一吓,二胖反而不怕了,一边走一边晃着手电筒道:“哎,这么多房间,咱们没这些房间的钥匙,就算发现了什么,我们也进不去啊,他们为什么不给我们准备一套备用钥匙,墨总也是,钥匙扔抽屉里干嘛,应该直接给我们……” 我说:“人家这是研发公司,门要不锁好,东西让你给偷走,那损失就大发了,我还觉得他们这门不够结实呢,要我是老总,全都装上防盗门。” 一提起防盗门,我脑海中就浮现出我家的防盗窗,一想到起那些血蛊们为我精心打造的性价比极高的防盗窗被丁老三两下卸了,我的心就隐隐作痛。 我和二胖回到安保室,刚开始看监视器还挺新鲜,没过一会儿就腻歪了。 二胖肚子又咕噜噜地叫了起来,他转过头,对我道:“老白,我们找点东西吃吧。” 原来我和二胖工作的时候,基本没缺过吃的,感觉祖国大地处处都有小摊,二胖随时可以补充能量,现在不同以往,大半夜的,又是在无人楼里值班,哪有什么吃的。 我想着龙哥也许会藏点吃的,于是拉开显示器下的抽屉,一个一个找,二胖一眼就看出我想干嘛,连声道:“哎哎,别找了,我可不敢吃龙哥的东西,会被打死的。” 我正准备停手,忽然在最下面的抽屉里看到一叠文件,最上面的纸赫然印着我的照片。 我把那叠文件拿出来,奇道:“怎么会有我的照片?”这张纸看起来是简单的履历,上面写着我的姓名身高学历家世……翻过那一页,下面是二胖的资料。 二胖伸头一看,道:“哦,这个是我给龙哥的,他之前管我要咱俩的照片,我就把存在手机上的一个合照给他了。” 我对比了一下两张照片,果然是合照裁开的。我说:“不就是个资料表,为什么不让我们自己填?” 二胖道:“龙哥那么了解咱们,估计是顺手帮咱们填了。” 那他对咱们了解得可真够仔细的,我们高中以后的事情他都知道。我继续翻那资料,翻到下一份,忽然呼吸一滞。 这份也是个资料表,格式和前面两份并没有什么区别,不同的是,这份资料表的照片是标准证件照,而这张证件照上,被人拿红笔画了一个叉! 红色的叉配在黑白分明的表格上,显得分外刺眼,甚至有一丝……诡异。 我继续往下翻,这里共有十张资料表,除了我和二胖以外,其余所有资料表,每张照片上都被画了一个叉。 我把那些资料表一字排开,仔细看着它们,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 “一、二、三……”二胖伸手数着那些资料表,“总共八张,龙哥之前不是说过,咱们之前有过七、八个保安,都跑了吗?这些资料就是那些保安的吧,看样子他们跑了龙哥果然很生气,揍不到他们也得画花他们照片。” 我点了点头,二胖说的和我想的差不多,我也觉得这八人就是之前跑掉的保安,但我倒不觉得那些叉是泄愤,否则以龙哥的脾气,会画个叉就完事? 而且我总觉得其余八人的资料,与我和二胖的资料,有些不同,可惜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不同,就是总觉得有些不对。 “咕噜噜……” 二胖在一旁可怜兮兮地捂着肚子,对我道:“老白,咱们先去找点东西吃吧。” 我把这些资料上的字都扫了一遍,还是没找到什么奇怪之处,也懒得再看了,随口道:“大晚上的,到哪儿去找吃的。” “不用找,”二胖说:“咱们对面不就有个酒吧嘛。” 我觉得二胖从墨总说完那话以后,就开始惦记着那个酒吧了,骂道:“我看你不是饿,是想见那个漂亮的老闆娘。” “不不不不不……这真不是,”二胖说,“我都有如玉了,根本不可能惦记别人,我就想去吃个东西,顺便看看那老闆娘长啥样,我就不信你不好奇。” 我嘿嘿一笑,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走,咱俩去看看那边有什么吃的。” 然后我俩锁上了大门,一起往马路对面的酒吧走去。 这条路四周店铺晚上都关门了,就酒吧的招牌亮着黄色的灯,二胖看着那招牌,念道:“末名……这酒吧老闆应该不识字,莫名其妙的莫不是这个莫。” 我说:“那是未名,我猜这老闆是北大的,北大就有个未名湖。” 二胖对我肃然起敬:“你懂真多。” 我说,那是,别的我不了解,北大清华我可清楚着呢。就像那个老段子说的,小时候我总是对自己以后是上北大还是上清华感到难以抉择,列出各项指标想从他们中间挑出一个好的,后来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我和二胖边闲扯边往到酒吧门口走,忽然迎面飞出来一个男人,摔在地上捂着肚子干嚎不已。
第81页 我和二胖抬头一看,酒吧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酒保服的男人,体型偏瘦,中等身高,长得挺端正,略有点阴柔,正是现在小姑娘们最喜欢的韩国小白脸的长相。 那酒保用左手拉了拉右手上的白手套,瞥着倒在地上的男人,冷声道:“竟然有胆子到这里来撒野?” 那男人半边脸都肿了,眼睛也青了一块,显然是被踹出来之前已经被打过,配着油腻的脸,看起来十分猥琐,他撑起身体,怒道:“竟然敢打我,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告诉你,你这破酒吧,老子一句话,就能让你们开不下去!去tmd一个开酒吧的贱货,还真以觉得自己冰清玉洁,碰都碰不得?信不信老子干死你!” 酒保盯着猥琐男,眼中露出一丝杀意,正要上前,忽然被一双手拦住。 我和二胖看向那双手的主人,都惊了。 那女人黑色长裙开叉到大腿,捲发披肩,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一双红唇浓烈得让人移不开眼。 这不就是我们刚刚才提起过的玄如玉嘛! 玄如玉红唇一弯,面向猥琐男,笑道:“你刚才说什么?” 猥琐男突然住了嘴,脸色发白,盯着玄如玉不说话。 不止是那个猥琐男,我和二胖都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那种压力无疑是玄如玉身上散发出来的,就像是一朵被毒浸染了的玫瑰,所有的刺都扎向你的身体,戳得你无法动弹。 玄如玉走到猥琐男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笑中带着狠气:“你要干死谁,嗯?” 猥琐男浑身哆嗦,刚才面对酒保耍赖撂狠话的气势全都不见了。 “怎么不说话?”玄如玉抬起脚,踩在高跟鞋上的脚有一个美丽的弧度,白皙的腿又被黑裙衬得更加性感,足以吸引任何色狼的目光,但那猥琐男却抖如筛糠,因为那高跟鞋正踩在他的下身要害。 “对……”猥琐男一句道歉还没有说出口,玄如玉已经一脚踩下,猥琐男的惨叫声瞬间划破天际,玄如玉的鞋下渗出红色液体,她笑容不改:“你以为说句对不起,就可以把说过的话吞回去了?男人吶,不是要一诺千金,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吗,嗯?” 猥琐男大叫着蜷起身体,伸手去掰玄如玉的脚,玄如玉看着他的动作,一动不动,就在他即将碰到玄如玉的脚时,猥琐男一个白眼晕了过去。 玄如玉这才抬起脚,走开,那酒保马上蹲下,拿出手帕为她擦鞋。 我和二胖心惊胆战地望向那猥琐男,那人下身被踩得惨不忍睹,裤子都破了,也不知道是玄如玉力气大,还是那高跟鞋是特制凶器,总之看得我俩下身隐隐作痛。 酒保擦完鞋,玄如玉往酒吧走了两步,忽然转头看向我和二胖:“你们站着干什么?” 我和二胖条件反射一般,马上捂住下身:“站站站……站着舒服……” “对对对……乘乘凉……” 玄如玉笑了一声,道:“进来吧,我的酒吧还是要做买卖的。” 我和二胖绕过那个晕在地上的猥琐男,跟着玄如玉进了酒吧,心中感慨万千。 当初墨总说酒吧老闆是美人的时候,我们是怎样都想不到,那美人竟然是玄如玉,更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这么一出能令所有男人都不寒而慄的大戏。 玄如玉的酒吧走得是欧式小资风,布置得简单利落,十分有格调,放着轻柔的英文歌,比我之前想像的要安静了许多,酒吧虽然不大,座位却几乎满了,客人们都在低声聊天,似乎没人在意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见二胖坐下以后还在哆嗦,心想也怪不得他,任谁看到心仪的女神在自己面前残暴地踩爆了另一个男人的鸡鸡,都会感同身受地惊恐害怕,我现在都觉得命根子隐隐发疼,更何况胆小如鼠的二胖呢,我刚想低声安慰他,没想到二胖痛心疾首地对我道:“老白,我刚才错失良机了!我应该在那人侮辱如玉的时候先一步揍他,这样如玉一定会爱上我。” 你真是个人才,看到刚才那么凶残的一幕后,心中竟然还存在着色慾! 玄如玉扔给我们一个酒水单,款款走向吧檯对面的钢琴,不久之后,优美的旋律从她手下流淌而出。二胖眼睛都要直了,连声对我道:“你看!你看!这才是女神!太美了!高贵!” 一串感嘆号,把他的色慾薰心体现得淋漓尽致。 我说:“美不美,高贵不高贵都是看脸。”我翻了翻酒水单,看了着上面的价钱,默默地合上了单子,说:“确实挺高,也挺贵。” 没过一会儿,那个酒保从外面进来,走到我和二胖跟前,瞥我们一眼,问道:“点些什么?” 我看了看酒水单,想着里面的价钱,实在有点难以开口。 “随便点,今天我请,”二胖盯着玄如玉:“来两份炒饭吧,加个汤。” 那酒保侧头看我们,眼中闪过寒光:“你们也是来找事的?” 我马上把菜单放在腿上,遮住关键部位:“哎,瞧你说的,都是自己人,说什么挑事,你随便来点能垫肚子的东西就行。” 酒保还想说什么,那边玄如玉的声音飘了过来:“苏弄潮,他们点什么,就给他们什么。” 酒保对着玄如玉恭恭敬敬地道:“是。”然后看了我们一眼,拿着菜单走了。 这叫苏弄潮的酒保不止名字风骚,人也很有意思,对着外人像是一头虎视眈眈的饿狼,对着玄如玉却乖顺得像一只被驯服的家犬。 没过多久,炒饭和汤就上来了,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难吃的炒饭,饭夹生蛋糊了,还齁咸齁咸,正在奇怪怎么东西做得这么难吃,这酒吧还能开下去,转头一看,二胖看着玄如玉,一口一口把饭全吃了。 玄如玉弹完琴,走过来,坐在椅子上,双腿随意交叠,黑色裙摆滑向一边,露出光滑的腿部,苏弄潮则站在她身后,熟练地递给她一杯红酒。 玄如玉晃着手中的红酒杯,问道:“好吃吗?” 二胖连声道:“好吃好吃。” 这就是传说中的秀色可餐,就着脸都能下饭。 玄如玉扫过那惨不忍睹的饭,笑而不语。 我说:“没想到你是这里的老闆娘,其实我俩就在你这酒吧对面工作。” 二胖连声道:“对啊,这也太巧了,这就是缘分!” “我早就说过了,”玄如玉慢悠悠地道,“这世界上没有巧合,所有的一切,都是必然。” 我也摸不透她这是话中有话还是随口说说,呵呵一笑,转过话题,问:“你在这上班,莫巧兰怎么办?” 听到莫巧兰的名字,苏弄潮忽然看向我,只是一瞬间,眼神又移开了。 玄如玉道:“她在家里。” 我脑中浮现出那女人干枯瘦弱的模样,说:“她身体那么差,自己能行吗?” 玄如玉道:“当然,家里很安全。”
第82页 我说:“你说的好像能随时看到她一样。” 玄如玉道:“你怎么知道我不能?” 我一愣,她话说得这么自信,好像真的能看到莫巧兰的一举一动。 旁边二胖见我俩聊了半天,有点着急,硬是插话插了进来,玄如玉也顺着他的话,把话题转开了。 等我们从酒吧出来以后,门口那猥琐男已经不见了,那苏弄潮也不知道怎么清理的,门口干净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这种事做得如此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酒吧能开下去还真是稀奇,而且玄如玉、苏弄潮也就罢了,店里的客人这么淡定就奇怪了。 我和二胖提了一下,但二胖完全沉浸在美色之中,已经被迷得失去了神智,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倒是下班回家后,一直藏在暗处的徐小宝和我说,他见苏弄潮把那男人拖走了,只是具体拖到哪里,他就不知道了。 第二天上班,我拿着昨天发现的个人资料问了一下龙哥,龙哥的回答倒是和二胖的猜想没什么差别,说那资料是他按照之前了解的情况先帮我们填了,以后正式入职再填正式的。 说实话这份工作比之前轻松多了,每天上班只需要在楼里转一圈,就没什么事了,就是偶尔有些加班的工作人员穿着白大褂,猛地一看有些渗人,但被渗了几次,慢慢连二胖都习惯了。 楼里人走光之后,就是我和二胖彻底放松的时间了,一般来说我都会被二胖拉着去未名酒吧吃宵夜,二胖对玄如玉的痴迷与日俱增,被她迷得晕头转向,连带着味觉都退化了,每天雷打不动地花高价要蛋炒饭套餐,一个月工资全花这上了,玄如玉估计也知道那饭有多难吃,后来二胖没钱就让他先赊着。二胖赊帐后激动地和我说你看这如玉妹子不止人美胸大,还心肠好,仗义!蛋炒饭都能赊欠。我说得了吧,吃那破玩意儿她不给你钱你就是亏的。 吃完饭我和二胖再回安保室睡觉,二胖睡地板我睡床,这倒不是我欺负他,是那床他实在睡不下。 二胖睡觉呼噜震天,而且呼噜声抑扬顿挫还有点婉转,我觉得在他呼噜声下,外面拉警报我都听不见,幸好我也不是睡觉怕吵的,否则这班绝对上不下去。 大概就这么悠哉游哉地过了大半个月,比起之前一件事连着一件事没完没了出状况的经历,这阵的日子简直像是神仙般的日子,连守着我的徐小宝都直抱怨无聊。 这天我和二胖像原来一样上班,正好看见一辆冷冻车停在研究楼门口,龙哥看见我们,沖我们招手道:“正好,你们帮把手,把这个抬出去,搬到二楼。” 我和二胖把冷冻车门一拉,看见里面放着一个大约两米长一米宽的黑色长方形铁盒,被铁链缠了一圈又一圈,车里面温度估计得有零下十几度,那铁盒冻得和冰一样,要是直接摸上去,估计得被沾掉一层皮,我和二胖带上手套,把那东西从车上搬了下来。 这玩意看着沉,搬起来也不轻,我和二胖搬到了一楼楼梯,不得不把它放下,休息一会儿,龙哥在旁边也不搭把手,训我们道:“这才几步路,你们怎么这么娇气。” 二胖说:“这里面装得啥啊,那么沉。” 龙哥道:“研究所的东西,我哪知道。” 二胖看着那铁盒道:“我咋觉得看着像个棺材,为什么缠着链子啊?里面别是殭尸吧?我看小说里写过,殭尸都叫粽子,都很邪的,尤其是那些盗墓的,一看到缠着链子的棺材,就知道大事不好了,里面肯定有很凶的殭尸。” 你说你胆子小就算了,还非要看什么恐怖小说。 龙哥一巴掌糊在二胖头上:“说什么呢,这里可是科学的研发公司,别扯那些封建迷信,快点抬!” 我和二胖把那黑盒子抬到二楼,龙哥开了门,对我们道:“放进去吧。” 这楼里的屋子我和二胖没进过几间,龙哥开的这间,有两扇防盗门,这屋子里没有窗户,空空荡荡,不过四角装着四个摄像头,还有个里屋,没有门,而是用一帘白布隔着,龙哥示意我们把棺材放在屋子中央,见我和二胖好奇地看着那白布,挥着手对我们道:“别看了,走走走。” 二胖低声嘟囔:“越看越像棺材,而且这屋子就像太平间。” 龙哥把我们赶出来,又把门仔细的锁上,警告我们道:“这都是公司机密,你们别太好奇,倒时候犯上事了,打官司都不够你们赔的。” 其实不用龙哥提醒,我和二胖也不会去看,好不容易有了这个轻松愉快的工作,我俩都认为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活儿越少越好,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晚上二胖去未名吃蛋炒饭的时候,就把这事当奇闻给玄如玉讲了,玄如玉摇着红酒杯反问:“你们难道就不好奇里面是什么嘛?” “那么沉,应该是仪器之类的东西吧,”二胖道,“你想知道?你想知道我就去偷看。” “不必,”玄如玉笑道:“那里面的东西,如果你们应该知道,那么迟早会知道,知道以后再告诉我也不迟。” 二胖就着玄如玉的笑吃下了那一碗夹生炒饭,乐颠颠地和苏弄潮说:“再来一碗。” 苏弄潮神情没变,表情鄙夷:“还是赊帐?” 二胖说:“又不是不给你钱,下月发工资就补上。” 苏弄潮道:“客人,吃太多不消化,晚上恐怕会做噩梦。” 二胖对苏弄潮的话嗤之以鼻,低声对我说:“你看,他见我和如玉关系好,嫉妒我。”他一开始就看不惯苏弄潮,觉得这小白脸每天绕在玄如玉身边,对玄如玉言听计从,碍眼得很。 没想到这次却被苏弄潮说着了,这天晚上我正在睡觉,忽然觉得地面晃动,心中大惊,想不会是地震了吗,马上从床上跳了下来,结果就看见二胖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一跑地面都跟着震。 我万万没想到没被二胖的呼噜吵醒,而是被他的脚步声震醒,没好气地问:“你干嘛?” 二胖气喘吁吁,道:“我……那姓苏的不知道给饭里弄了什么东西,我闹肚子。” 你吃到今天才闹肚子算你反应迟钝,我说:“闹肚子你跑什么啊?” “哎呀,不是,”二胖急道:“我……我去上厕所。一楼厕所没水了,我就想去二楼,结果走到二楼,就是那个放上次那个铁盒子的房间门口……然后我清楚的听到了,那屋子里面有奇怪的声音!” 我问:“什么声音?” 二胖说:“像是野兽咆哮的声音,说不上来,听着特别恐怖。”二胖抓着我的胳膊道,“我可算明白为什么之前那些保安要辞职了。” 他这么一说,我也奇怪,这研究所里难道还养着猛兽? 我先开了门,听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声音,于是带着二胖回到二楼,站在那门外贴着门听,还是没有声音。 我对二胖说:“你是不是幻听了,这没声音。”
第83页 “不可能!”二胖说得斩钉截铁,“绝对不是幻听,我刚才真的听到了!这里面肯定有什么。” 我说:“就算有什么咱俩也看不到,毕竟没钥匙进不去门……”说到这里,我哎呦了一声,拍了下头,道,“这里面不是有监控吗?我们看监控就行了!” 当初我和二胖搬箱子进屋的时候,清清楚楚地看见这屋里四角都有监控,我们作为保安,别的东西看不到,监控还是能看的! 于是我和二胖回到安保室,切换监控一个一个检查,结果竟然发现,竟然在监控里找不到那个房间。 这就奇怪了,那么多监控,是给谁看的。 二胖说:“要不然我们就明天问问龙哥吧。” 我心想问他也没用,这一阵问他什么他都不说,一问三不知,全都以保密为由拒绝回答,如今我们上了半个月的班,除了知道这公司的名字是烂大街的“腾飞”以外,其余什么都不清楚,要不是龙哥先给了钱,我说不定会觉得这是个骗子公司。 但我也不是那么糊里糊涂就能过去的人,要打探这公司的消息,我还有另外的门路——丁凌。 之前我曾让丁凌去帮我查查公司的底细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有个结果了。 说来也巧,这天早上下班,我一回家,就见丁老拿着那个硕大无比的鸟笼往外走,那里面原来装的是丁老从天上截来的遥控飞机,他光天化日之下,拿着鸟笼熘飞机,硬是让那喜欢攀比的老蔡头无言以对,让丁老很是骄傲了一阵,但也没骄傲多久就被遥控飞机的主人发现了,我至今都记得那五岁的小孩指着鸟笼嚎啕大哭,我被众人围住,不得不把飞机取出来还给他的尴尬场景。 然后送走了小小孩,老小孩就不干了,丁老怨气冲天,硬是让我去找一个可以配得上他笼子,能让老蔡头哑口无言的鸟,他那笼子可是我家防盗窗拧出来的,缝大得可以让鸽子穿梭自如,自由飞翔,我去哪儿给他找能关得住的鸟? 我思来想去,干脆去菜市场买了只乌鸡,回来关笼子里,你别说,大小还正好。丁老拎着鸟笼出去熘鸡,再一次震住了老蔡头,先是飞机后是乌鸡,不按常理出牌的丁老直接把老蔡头这位资深爱鸟人士的遛鸟观都震碎了,于是丁老对这乌鸡十分满意,简直爱不释手,每天我回家,他必然要带乌鸡出去熘一圈。 他是很高兴,但我每次看到他熘乌鸡都感到深深的蛋疼,毕竟别人不会指着他说:“看,那丁千川熘乌鸡呢!”而一定会说:“你看,那是任天白他岳父。” 我说:“丁老,咱今天能别熘鸡了吗?” 丁老神秘兮兮往我手里塞了一个东西,道:“嗦啥子呦,这果好耍得很,哩看,这是撒子东西。” 我低头一看,是个鸡蛋!我说这鸡怎么早上不打鸣,原来是个母鸡! 丁老往门外跑,道:“哩让丁凌给哩煮了吃呗。” 我马上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丁凌来了,于是也顾不上和丁老说话,转头就进了厕所招财街。 丁凌正在丁老的房间里看书,桌上除了油灯,其余地方全都被书堆满了。显然她已经看了很久,连我进来都没发现,昏黄的灯光把她的轮廓都勾得柔和了许多,原本就好看的五官显得愈发精緻。 我咳嗽了一声,丁凌才抬起头,对我道:“你回来了。” 我对丁凌说:“你来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要不然我给你带个早饭过来。” 丁凌说:“我每天晚上都来,只不过你不知道。” 我问:“哎呦我去,你竟然每天晚上偷偷潜入我家,你说你没事跑我一个没结婚的黄花大小伙子家,牵扯不清,要是让人误会了,你可得负责。” 丁凌被我说得气息一滞,别过脸道:“什么牵扯不清,我是来找资料的。” “啥资料。”我低头一看,桌子上堆得都是原来丁老他们让我看的那一堆书,全是繁体字,看着就头大,所以我翻都没翻。 “关于右护法赵霖的资料。”丁凌说,“他身上有太多谜题需要破解,比如说他是如何找到方法连接招财街和现实社会,比如说他是如何得知培育那些蛊王的方法,又比如说……他是怎么找到绝迹多年的血蛊蛊王的。” 丁凌拿着一支笔,纸上写着血蛊的等级,血蛊王赵霖,下面分为墨黑之龙的蝙蝠和老鼠,这两个下面的分支就多得不可数了。 丁凌的笔在赵霖的名字上点了几下,然后将赵霖、蝙蝠和老鼠三个名字圈了起来,道:“我原来以为血蛊蛊王和手下的血蛊的关系是根据比例递进的,可现在根据我们的了解,血蛊蛊王会咬出两个一级血蛊作为手下,而这两个手下能咬出的二级血蛊人数会比血蛊蛊王多很多,这个数字似乎是由上一级血蛊控制,看他是否愿意多养些手下。”丁凌皱眉道,看着赵霖的名字道,“但如果是这样,作为蛊王宿主,赵霖为什么不多扩张一些手下?有血蛊在手,他用人海战术和我们硬拼,我们未必能赢,可他为什么要藏在暗处。” 我说:“我看那蝙蝠也没多厉害,三两下就被关神医打倒了。” “这是我奇怪的另外一点。”丁凌说,“按照之前的传言,血蛊不可能这么弱……我觉得这中间应该还有其他原因。” 我问:“之前血蛊集会的那群人怎么样了?” 丁凌说:“关神医给我们画了血蛊寄生的位置图,我们根据那个,取出了很多血蛊。” 我惊道:“真的能取出来?” “当然。”丁凌说,“不过我们只能取出低等血蛊,稍微高级一点的血蛊在人体内扎根太深,勉强取出恐怕会有危险,所以虽然大多数人都恢复了正常,却也剩下了十几个人体内的血蛊没有取出。” 几百个人只剩下十几个,已经很不错了,怪不得丁凌看起来这么累,想来最近都在忙这件事。我问:“其实也用不着取出来,蝙蝠一死,他们体内的血蛊不就死了吗?” “传言是这样,但是现在那些血蛊宿主们体内的血蛊并没有死亡,而是保持着冬眠的状态,连带着他们的宿主也一动不动。”丁凌说,“也许是蝙蝠虽然重伤,却还没死。” 我说:“也多亏你们把他们带回去,要不然在那地方一动不动站上半个月,饿也饿死了。” “血蛊宿主和正常人类可不一样。”丁凌说,“他们身体代谢机比正常人慢数倍,饿上一个月都不是问题。” 这么一说,我又想起当初蔡进金以为我在厕所里养人吸血时那饥渴的眼神,果然是平时处于飢饿状态。 “还有一件事很奇怪。”丁凌说,“在人体内处于冬眠状态的血蛊,只要拿出来,就会恢复正常。” 我问:“会自己咬人?” “不会,它必须通过伤口才能进入动物体内。”丁凌说,“但它们那时已经和普通血蛊不同了,我们做过实验,将血蛊植入活的白鼠身体,白鼠会失去神智,陷入癫狂状态,但因为白鼠身体的保护机制,攻击力不会超过白鼠本身。如果把它放进白鼠尸体,血蛊就会完全控制白鼠,残暴性也会成倍增加。”
第84页 我说:“这和你们之前听说的不同啊,之前不是说上级血蛊死了下级血蛊就死了吗?” “那应该是血蛊在人体内,没有取出来的情况。”丁凌说,“毕竟取出植入都需要技术,原来的人没有想到这一点,也不奇怪。” “我早就想说了,”来福忽然插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要总听什么传言,按照我之前和那小红妹子的接触来看,她并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凶残,要不然也不会赛跑输给我。” “没错,传说嘛,说着说着就变味了,毕竟咱们谁都没见过那血蛊原来的面目。”我说,“我觉得现在这个等级应该是对的,像我这样初出茅庐的武林盟主,打怪升级都得一步一步练经验拿装备,也不可能一上来就是高等级的怪。” 丁凌看了我一眼,道:“这不是打游戏,一不留心命都会没有。” “你说是这样说,但也怪不得我,”我说,“你看你们招财街的正义人士霸占着我家厕所,人家血蛊兄弟给我装个防盗窗还打折,结果那个防盗窗还被咱太祖父拆了拿出去熘乌鸡了。” “哦,这件事我正想和你说。”丁凌忽然握住我的右手,我心神一荡,正在激动,丁凌忽然拿出一把匕首,对着我手指一挥,我和来福都没反应过来,来福的头皮就被割掉了一块,然后我俩一起嚎了起来。 丁凌没管我和来福的嚎叫,小心地用玻璃瓶将来福的皮收了起来,又取出一个试管,将我俩的血挤了进去,然后飞快地掏出一把药粉,撒在我手指上。 我和来福齐声嚎叫:“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应该早就和你说过了,在遇到你之前,我和招财街的众人,一直在寻找能让他们来到现实社会的方法,也为此做过了许多努力。”丁凌说,“后来遇到了你,招财街的众人总算能出去,但这还不够,我们需要的是像赵霖以及之前出去的邪教众人一样,自由生活的方法,所以我必须从你这取一点样本,回去研究。” “你取之前和我说一声啊。”我捂着手指道。 丁凌对来福扬了扬下巴:“和你说,它会同意吗?” 来福满头血,那张充满哲学的淡定脸都扭曲了,嗷嗷地叫:“出血了出血了,脑浆要出来了!” “……”确实,提前说它必然会拼死抵抗,我说:“最近怎么老抽血验血,我看我迟早得贫血。” 丁凌正在装那些瓶子,闻言动作一停,抬头问我:“还有谁抽你血了。” 我说:“就是我这次新找到的工作,体检就抽了个血,说要验血,这都大半个月了,什么结果都没出来……对了,你帮我查到了吗?那公司正不正规,我总觉得那地方有点奇怪。” “我今天等你回来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丁凌说,“那公司确实不太正常,实际使用人和幕后老闆不是一个人,我们费了一番周折,才找到幕后老闆——我想你应该知道他的名字。” 我问:“谁?” 丁凌在纸上写出一个名字:“司徒克。” 我马上回想起这个名字,当初血蛊集会,那个被蝙蝠放血弄死的保镖,就是他那边派来的,他好像一直在刺探血蛊的情报。 “你想起来他是谁了吧?”丁凌说道,“回想一下,你被辞退之后,偏偏进到了司徒克的公司,而在他公司对面,还有一个酒吧,老闆娘是住在你对门,那个充满谜团的女人玄如玉。” “玄如玉身上又有无数的谜团,她的同居人莫巧兰精神失常,莫巧兰的丈夫在外失血暴毙,死状和你通知我在b14收尸的那男人一模一样……”丁凌在纸上画出了关系图,“虽然我们现在无法确定玄如玉的身份,但她的酒吧就开在司徒克公司附近,这是不是有些太巧了。” 我忽然想到玄如玉说过的话,喃喃道:“这世界上没有巧合,所有的一切,都是必然。” “什么?”丁凌反问。 我说:“二胖一下班就去找玄如玉了,现在玄如玉应该还在酒吧被二胖缠着,不如我们去她家看看,看能不能从莫巧兰那里套出话来。” “关于右护法萧诚的资料。”丁凌说,“他身上有太多谜题需要破解,比如说他是如何找到方法连接招财街和现实社会,比如说他是如何得知培育那些蛊王的方法,又比如说……他是怎么找到绝迹多年的血蛊蛊王的。” 丁凌拿着一支笔,纸上写着血蛊的等级,血蛊王萧诚,下面分为墨黑之龙的蝙蝠和老鼠,这两个下面的分支就多得不可数了。 丁凌的笔在萧诚的名字上点了几下,然后将萧诚、蝙蝠和老鼠三个名字圈了起来,道:“我原来以为血蛊蛊王和手下的血蛊的关系是根据比例递进的,可现在根据我们的了解,血蛊蛊王会咬出两个一级血蛊作为手下,而这两个手下能咬出的二级血蛊人数会比血蛊蛊王多很多,这个数字似乎是由上一级血蛊控制,看他是否愿意多养些手下。”丁凌皱眉道,看着萧诚的名字道,“但如果是这样,作为蛊王宿主,萧诚为什么不多扩张一些手下?有血蛊在手,他用人海战术和我们硬拼,我们未必能赢,可他为什么要藏在暗处。” 我说:“我看那蝙蝠也没多厉害,三两下就被关神医打倒了。” “这是我奇怪的另外一点。”丁凌说,“按照之前的传言,血蛊不可能这么弱……我觉得这中间应该还有其他原因。” 我问:“之前血蛊集会的那群人怎么样了?” 丁凌说:“关神医给我们画了血蛊寄生的位置图,我们根据那个,取出了很多血蛊。” 我惊道:“真的能取出来?” “当然。”丁凌说,“不过我们只能取出低等血蛊,稍微高级一点的血蛊在人体内扎根太深,勉强取出恐怕会有危险,所以虽然大多数人都恢复了正常,却也剩下了十几个人体内的血蛊没有取出。” 几百个人只剩下十几个,已经很不错了,怪不得丁凌看起来这么累,想来最近都在忙这件事。我问:“其实也用不着取出来,蝙蝠一死,他们体内的血蛊不就死了吗?” “传言是这样,但是现在那些血蛊宿主们体内的血蛊并没有死亡,而是保持着冬眠的状态,连带着他们的宿主也一动不动。”丁凌说,“也许是蝙蝠虽然重伤,却还没死。” 我说:“也多亏你们把他们带回去,要不然在那地方一动不动站上半个月,饿也饿死了。” “血蛊宿主和正常人类可不一样。”丁凌说,“他们身体代谢机比正常人慢数倍,饿上一个月都不是问题。” 这么一说,我又想起当初蔡进金以为我在厕所里养人吸血时那饥渴的眼神,果然是平时处于飢饿状态。 “还有一件事很奇怪。”丁凌说,“在人体内处于冬眠状态的血蛊,只要拿出来,就会恢复正常。”
第85页 我问:“会自己咬人?” “不会,它必须通过伤口才能进入动物体内。”丁凌说,“但它们那时已经和普通血蛊不同了,我们做过实验,将血蛊植入活的白鼠身体,白鼠会失去神智,陷入癫狂状态,但因为白鼠身体的保护机制,攻击力不会超过白鼠本身。如果把它放进白鼠尸体,血蛊就会完全控制白鼠,残暴性也会成倍增加。” 我说:“这和你们之前听说的不同啊,之前不是说上级血蛊死了下级血蛊就死了吗?” “那应该是血蛊在人体内,没有取出来的情况。”丁凌说,“毕竟取出植入都需要技术,原来的人没有想到这一点,也不奇怪。” “我早就想说了,”来福忽然插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要总听什么传言,按照我之前和那小红妹子的接触来看,她并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凶残,要不然也不会赛跑输给我。” “没错,传说嘛,说着说着就变味了,毕竟咱们谁都没见过那血蛊原来的面目。”我说,“我觉得现在这个等级应该是对的,像我这样初出茅庐的武林盟主,打怪升级都得一步一步练经验拿装备,也不可能一上来就是高等级的怪。” 丁凌看了我一眼,道:“这不是打游戏,一不留心命都会没有。” “你说是这样说,但也怪不得我,”我说,“你看你们招财街的正义人士霸占着我家厕所,人家血蛊兄弟给我装个防盗窗还打折,结果那个防盗窗还被咱父拆了拿出去熘乌鸡了。” “哦,这件事我正想和你说。”丁凌忽然握住我的右手,我心神一荡,正在激动,丁凌忽然拿出一把匕首,对着我手指一挥,我和来福都没反应过来,来福的头皮就被割掉了一块,然后我俩一起嚎了起来。 丁凌没管我和来福的嚎叫,小心地用玻璃瓶将来福的皮收了起来,又取出一个试管,将我俩的血挤了进去,然后飞快地掏出一把药粉,撒在我手指上。 我和来福齐声嚎叫:“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应该早就和你说过了,在遇到你之前,我和招财街的众人,一直在寻找能让他们来到现实社会的方法,也为此做过了许多努力。”丁凌说,“后来遇到了你,招财街的众人总算能出去,但这还不够,我们需要的是像萧诚以及之前出去的邪教众人一样,自由生活的方法,所以我必须从你这取一点样本,回去研究。” “你取之前和我说一声啊。”我捂着手指道。 丁凌对来福扬了扬下巴:“和你说,它会同意吗?” 来福满头血,那张充满哲学的淡定脸都扭曲了,嗷嗷地叫:“出血了出血了,脑浆要出来了!” “……”确实,提前说它必然会拼死抵抗,我说:“最近怎么老抽血验血,我看我迟早得贫血。” 丁凌正在装那些瓶子,闻言动作一停,抬头问我:“还有谁抽你血了。” 我说:“就是我这次新找到的工作,体检就抽了个血,说要验血,这都大半个月了,什么结果都没出来……对了,你帮我查到了吗?那公司正不正规,我总觉得那地方有点奇怪。” “我今天等你回来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丁凌说,“那公司确实不太正常,实际使用人和幕后老闆不是一个人,我们费了一番周折,才找到幕后老闆——我想你应该知道他的名字。” 我问:“谁?” 丁凌在纸上写出一个名字:“司徒克。” 我马上回想起这个名字,当初血蛊集会,那个被蝙蝠放血弄死的保镖,就是他那边派来的,他好像一直在刺探血蛊的情报。 “你想起来他是谁了吧?”丁凌说道,“回想一下,你被辞退之后,偏偏进到了司徒克的公司,而在他公司对面,还有一个酒吧,老闆娘是住在你对门,那个充满谜团的女人玄如玉。” “玄如玉身上又有无数的谜团,她的同居人莫巧兰精神失常,莫巧兰的丈夫在外失血暴毙,死状和你通知我在b14收尸的那男人一模一样……”丁凌在纸上画出了关系图,“虽然我们现在无法确定玄如玉的身份,但她的酒吧就开在司徒克公司附近,这是不是有些太巧了。” 我忽然想到玄如玉说过的话,喃喃道:“这世界上没有巧合,所有的一切,都是必然。” “什么?”丁凌反问。 我说:“二胖一下班就去找玄如玉了,现在玄如玉应该还在酒吧被二胖缠着,不如我们去她家看看,看能不能从莫巧兰那里套出话来。” 我和丁凌带着关神医一起,去敲了莫巧兰家的门,敲门之后,许久没有人开门,我们都等到快要放弃的时候,门忽然开了,莫巧兰把门开了一个小缝,干枯的脸直直地看向我们。 和之前相比,她的气色好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关神医的药起了作用。 我对她挥了挥手:“还记得我不?我是你家对门的任天白。” 莫巧兰看着我们,面色枯黄,紧紧地握着门把,既没有把门打开,也没有关门。 我说:“不知道你身体怎么样了,让我朋友再给你看看吧。” 莫巧兰嘴巴张了张,似乎是在说话,声音却又极小,幽幽地飘着:“不……都……” 我没听清:“什么?” 莫巧兰的声音提高了一些:“不……不……用治了……反正都是死!” 我和丁凌对视了一眼,道:“怎么可能呢,什么病都能慢慢调养的,你要信不过我朋友,就出来,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莫巧兰忽然哆嗦起来,“不行,我出不去……”她原本枯黄的脸变得煞白,眼神左右游移,“我出不去……” “为什么出不来?”关少秋问道,“你是不是有心病?” “你们快跑吧!”莫巧兰忽然抬起头,快速地对我们道,“有多远,跑多远,离这里远远的!不要回来,离得远远的!” 丁凌问道:“为什么?” “不,你们不要和我说话了!”莫巧兰忽然高声叫道,“她就要回来了!她会回来的!她什么都知道,这房子里发生的一切她都知道!” 然后莫巧兰啪地一下关上了门,将我们三人关在了门外!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再去敲门,在门口好言好语地劝,莫巧兰却死活不开门。 我们正在疑惑,忽然听得电梯叮咚一声响,转头一看,玄如玉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看到我们站在她家门口,玄如玉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她笑道:“怎么,吃闭门羹了?” 玄如玉从我们身前走过,敲了敲自己家的门,柔声道:“我回来了,开门。”
第86页 门再次打开了,但是这次我们却没有看到莫巧兰。 我莫名地有点尴尬,说道:“我们担心她身体,过来看一看。” “是吗?”玄如玉关门之前,转头意味深长地沖我们笑了笑,“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任何人死,她都不会死。” 她这句话实在微妙。 我送丁凌下楼,丁凌道:“她简直是把可疑写在脸上,不知道是太自信还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可惜我在现实社会和招财街都找不到她的任何资料。” 我很嫌弃地看着手上的来福:“这都怪你,你说你有雷达功能,这么久了也没见有什么用。” “这能怪我吗?”来福很生气,“你站我位置感应一下试试,我早就告诉你了,你家周围全都是蛊虫的气息,你说你身边有一坨屎,你能闻出来屎在哪儿,要是你站在屎坑里,你还能闻出来吗?” 有你这么形容自己同类的吗? 丁凌看了我俩一眼,眼中也是嫌弃:“那我走了,你小心点,还有,你那个公司,我会继续调查,如果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你也多注意点。” 我一下就想到了那个棺材一样的铁盒子,但那东西说奇怪也奇怪,说不奇怪也能找到解释的理由,正好我在那工作,不如我自己去调查,要是没什么事也省得折腾。 送走丁凌,我刚要回家,忽然听到远处一声叫,转头一看,二胖慌慌张张地从小区的鬼楼b14里跑了出来,一路跑一路拍胸口,身上的肉波浪起伏,见到我,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大叫着老白,沖了过来。 我说:“干什么呢?” 二胖说:“我……呼呼……那个……呼哧呼哧……哎呀妈呀……呼呼……” 我道:“你慢点说。” 二胖过了半天稳定下来,把事情经过和我说了,原来他之前为了拉近和玄如玉的关系,去她酒吧,东扯西扯,扯到了之前他查到的古坟场,二胖又和她说了一遍,让她小心,谁知玄如玉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二胖就举例我家小区发生的怪事,从在我家看到鬼影到b14的鬼楼,然后为了证实自己所言不虚,竟然大脑充血说要去鬼楼一探究竟。 “你不知道,那楼里多阴森!”二胖道,“我一进去就觉得身上凉飕飕的,然后我脑子里就闪过了无数恐怖片的画面,我觉得那电梯特别危险,要是上了电梯说不定就出不来了,我就想走楼梯,走一层去看看,要是什么都没有,我就出来。” 二胖这可真为爱情献身了,竟然到了那么阴森的鬼楼还想着走一层看看,爱情的力量还真伟大。 我说:“那你看到了什么,鬼叫鬼叫的?” “你不知道啊。”二胖说,“吓死人了,就是楼梯口站着一个男的,雕塑一样,我猛地一瞅见,汗毛都炸了,吓得我啊,转身就逃了。” “不就是站着个人嘛,有什么害怕的……”我话说到一半,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道:“等下,你把那人的样子再和我说一遍。” “对,就是站着个人,现在想想,也没什么,但那时候气氛渲染就让人害怕,”二胖说:“而且那人站在一动不动地,就在黑暗处,对着门站着,低着个头,一声不响地,幽灵一样,我都吓了一跳了他也没反应,真是吓死人了!” 我身上汗毛细细地出了一层,二胖说的那个人我之前追那贼眉鼠眼的小个子的时候也见过,当时他也是一样的姿势。 而离我看见那人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 过了大半个月,二胖又看到了同样的情况。 难道这大半个月里,那人一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我朝b14跑去,二胖喊了一声,也感动地跟在了我身后:“老白,不是我说,你可真仗义,我周围朋友就属你讲义气!要是以后玄如玉跟我在一起了,你就是我媒人,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二胖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分外鲜明,我对他挥了挥手,示意别吵,然后走到逃生楼梯的门前,吸了一口气,用身体挡住了二胖的视线,然后让来福猛地拉开了逃生道的门。 那个男人果然站在门口,就是上次我见到他的位置,也是同样的姿势! 我有点震惊,站了一会儿观察那人,等到眼睛都习惯黑暗了,那男人还是没动。 这下二胖都看到不对劲了,躲在我身后,问道:“他他他……他怎么大半天了也没动?” 我也有点胆颤,伸手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问道:“喂,你没事吧?” 那人还是一动不动。 二胖在我身后抖出了一身汗:“这人不是有问题吧?” 我也不敢肯定,盯着那人,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 就在我手指要伸到那人鼻子下面的时候,那人忽然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二胖嚎叫了一声,我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人问道:“干什么?”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尴尬地收了回来:“没、没干什么……” 那人忽然往旁边挪了一步,将楼梯让了出来,显然是以为我俩要上楼。 我和二胖都觉得非常尴尬,也顾不得多想,顺着他的误会往楼上走。 走到拐弯处的时候,我低头看了一眼,那人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原地,正好也在抬头看着我,然后嘴巴一裂,在黑暗中沖我笑了。 我看得又是一抖,来福悄悄对我道:“你小心点,这个楼就和你家厕所一样,也让我有种站在屎坑里的感觉。” 我下意识地想骂你家厕所才是屎坑,“你”字都出口了,再一想,现在我家就是他家,这句话根本骂不到他。 没想到二胖听到了那句话,反问我:“我咋了?” 我说:“你快点走,我们从三楼坐电梯下去,马上出去!” 到了三楼,我又看到了那天那个矮小男人跳出去的窗户,我走过去一看,我那天看到它碎成什么样,它现在就是什么样,这都大半个月了,这窗户还没修好,这楼里的住户不会到物业抗议吗? 二胖摁了几下电梯,对我道:“哎,老白,你们这小区物业也太差了,怎么电梯按钮上都一层灰。” 我站在窗户旁边,转头去看电梯,忽然打了个寒颤——我又感觉到被人盯了! 当初第一次进到这楼里,我就有了这种感觉,后来追那小矮个的那次倒是没有那种感觉,没想到时隔半个月,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我马上转头,看向四周。 四周传来“吱……”的开门声,这层楼的所有门竟然都开了,每户人家都走出几个面色苍白的人,他们面带笑容,问道:“你们是谁啊。” “怎么了?” 二胖摆摆手,说:“没事,走错了。” 我默默地朝二胖靠去,现在是工作日的上班时间,怎么可能每户人家都有人在?
第87页 那些人往我们这聚拢了过来:“走错了,需要我们帮助吗?” 这些人每个都穿着高领毛衣,面无血色,嘴唇干枯。 我拉住了二胖的胳膊,道:“小心点。” “小心什么?”二胖奇道,“哎,你怎么也一手灰,你摸哪儿了?” 我低头一看,果然手上全是灰,可是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手还是干净的,刚才开逃生门是来福拽开的,就算有灰也不可能整到一手都是……不对!我猛然想到,刚才我确实还拍了一个地方——那个站着的男人的肩膀! 一瞬间,我脑中闪过这栋b14的所有疑点——整栋楼的人几乎都闭门不出,被吸干血惨死在楼后的男人,高领毛衣,站在楼梯口的男人、注视着我的视线……最后那个站在楼梯口的男人的身影和那天血蛊祭祀时那些忽然静止的人们的身影重合了起来。 逃生梯已经被那些人挡住了,我背靠着电梯门,浑身发凉,拉着二胖,低声道:“电梯一开就进去!” 二胖傻乎乎地问:“啥?” 我看着那群笑眯眯围过来的人,说道:“蝙蝠已经活过来了吧?” 那些人一愣,脸色微变,此时电梯叮的一声响,我拽了二胖一下,没拽动,情急之下索性飞起一脚,踹在他下体,二胖嗷了一声,弓起身子捂着下身后退两步,正好进到电梯,我飞速地摁了关门,和一楼。 那群人嘴巴一张,红色蛊虫从喉咙里伸出,他们还想往里沖,来福如同鞭子一般,噼噼啪啪地打在那群人身上,又在千钧一发之际缩回了电梯。 这一切做完,我有点腿软,靠在电梯上喘着气,一直觉得b14奇怪,却没想到这也是个血蛊大本营。 二胖还没直起身子,弯着身子吸着气:“你干嘛突然踹我!还专挑肉软的地方踹!” 我看他啥都不知道的傻样,正想和他说现在我们处于的危险境地,电梯已经到了一楼,叮地一声开了门,刚才站在楼道口的那个男人正站在电梯口看着我们。 那男人看着我们,露出了阴森的笑容,二胖捂着下身就往外走,显然是一肚子气,还骂骂咧咧:“老白你给我等着,要是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那男人伸手想拦二胖,没拦住,还被二胖撞得后退了几步。 二胖一抬头,怒道:“怎么又是你啊,你想干吗?” 那男人一张嘴,嘴中伸出来一只红色血蛊,二胖正在气头上,那边又阴暗得有点看不清,怒道:“哎呀,你还冲我伸舌头?当谁没舌头啊。”说罢,也伸出自己的舌头,吐了一吐,“怎么样,你舌头有什么特殊的吗?” 那男人嘴中蛊虫唰地伸长,二胖保持着张嘴的姿势呆住了,喊道:“老老老白!你看他舌头还真和我们不一样!” 我见那男人张嘴就要咬二胖,连忙一把抱住那男人,退后一步,正好卡在电梯中间,那男人转头咬我,我掰住他下巴,对二胖喊道:“快逃!” 二胖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我听见一旁楼梯传来脚步声,喊道:“再不快逃上面那群就下来了!” “上面那些人也是?”二胖终于发现不对,拔腿就跑。 我也想跟他一起逃,没想到那男人反手一把把我拉住,我被他拉得踉跄了一下,和他一起摔倒在电梯里。 二胖跑到门口,转头问:“老白,那你呢?” 我说:“快给丁凌打个电话!” 二胖打开门哭着往外跑:“可是我没有丁凌电话!” 我说:“那就……” 单元门咣的一声响,二胖已经跑出去了。 这怂跑得倒快,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气得肝儿疼,大喊道:“那就去找我岳父!”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 但我也无暇去想他听见与否,那男人把我困在电梯里,我几次想出去,都被那男人拦住,我一方面想逃脱他的纠缠一方面又得提防他咬我,一时半会儿竟然也脱不了身,这电梯狭小,我们二人打来打去,按亮了许多楼层按钮,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在电梯门关上的剎那,楼上那群人才刚刚跑到楼下,咣当咣当地砸着电梯门。 然而电梯已经开始慢慢上升,我离一楼出口却是越来越远了。 我在电梯里,和那男人打斗,就身形来说,我比那男人还壮一点,可我一边要反击那男人一边还要想着怎么逃出去,一心两用,稍没留意,就被那男人从身后按在了电梯墙上。 那男人张嘴咬我,我连忙侧头,但脖子还是被他咬破了一小块皮,一见伤口,血蛊就从他嘴里冒了出来,我反手扣住他整个身体向后撞去,硬是把他撞到了对面的墙上,那男人被我卡着脖子,血蛊却还在往外伸,想从我脖子的伤口钻进去,我都能感觉到那只红色虫子蹭到了我的手背,要是我手上有伤口,恐怕它早就钻进去了。我喊道:“来福!” 来福绕了一圈,缠住了那男人的脖子,那男人手臂一松,我得以脱身,马上转身,见那男人已经被来福勒得脸色发紫,血蛊还未来得及缩回,连忙一把抓住那只红虫,手上用力,把它从那男人喉咙里拽了出来! 来福收了回来,那男人则失去意识,昏倒在地上,我手中的蛊虫还在扭动,往我脖子靠近,我连忙把那蛊虫扔在地上,一脚踩了个稀烂! 来福哎呀了一声,喊道:“你怎么这么残忍!当着我的面杀妹子。” 此时正好电梯开了,我吓了一跳,往外看了一眼,楼道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人。我小心翼翼地走出电梯,靠近窗户,想要接住来福的力量从窗口跳出,结果一看,这窗户已经锈住了,根本打不开,我身形又不像那天那个小个子那么小,要是打破玻璃勉强跳出去,估计得卡在窗户上,到时候一身伤口,简直是送给血蛊的大餐。 我正在发愁,周围传来开门的声音,显然是这层的血蛊已经发现了我的存在了,我连忙闯进逃生通道,本来打算往下,结果低头一看,隔着几层楼,一大波血蛊宿主正在顺着楼梯往上爬! 百般无奈之下,我只好匆忙往上爬。 来福问道:“你要爬到哪去?” 我道:“我哪知道,我只知道不往上走就死定了!” 来福道:“那万一他们从上面堵你呢?” 我只能按照刚才的经验来堵一把了,赌每个楼层的血蛊不会在第一时间发现我。 爬了几层楼,我就发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我这个赌注似乎没有下错,楼上的人总是会慢一拍发现我,坏消息是他们还是会发现我,跟着我爬楼的血蛊宿主越来越多,回头一看,狭小的楼梯上挤满了人,异常壮观,知道的明白我这是在逃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在带头办什么爬楼梯马拉松的活动。 我越走腿越软,这毕竟是二十多层的楼,这么拼命地爬,没几个人受得了,我气喘吁吁,喉咙都要冒烟了。
第88页 楼梯最下面传来气喘吁吁的规劝声:“你有本事别爬!” 我也喘着气,骂道:“你们有本事别追!” 最下面的楼层传来一片骂声,新跟上来的血蛊宿主还比较有体力,其中一人三两步窜了上来,伸手就来抓我,我一手甩出去来福,来福在上层楼梯扶手上绕了几圈,然后身体回缩,把我拖了上去。 那些血蛊宿主更加愤怒了:“你赖皮!” 生死攸关的时候,谁管你赖不赖皮! 我再次甩出来福,按照这个方法,一口气又上了几层楼。最后来福也受不了了,瘫成面条,喘着气对我道:“这也太累了,要不然你还是让他们咬了吧!我不介意多个同居虫!” 你不介意我介意! 我手脚并用地往上爬,身后是茫茫的血蛊宿主大军,就在体力快到极限的时候,爬到了顶楼,看见一个镶在墙上,往上的铁扶梯! 我一下看到了希望——是通往天台的梯子!而且铁梯顶上,天台的门还开着! 我手脚并用,爬上了天台,然后马上转过身,把天台的铁窗一样的门关上,然后用身体压在上面,来福嗖地蹿了出去,回来的时候卷了一个铁棍,我用铁棍把那门别上了,试了一下他们应该打不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向四周。 这是顶楼天台,地上一层灰,地上整整齐齐排放着几列太阳能接收器,来福对我道:“你看,那边好像站着个人。” 我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别又是血蛊宿主,但转念一想,如果只是一个人单打独斗,我也未必会输,于是伸头一望。 有一个男人背对着我,站在楼顶边缘处。 我一见那人的黑t恤,心里就暗叫不好,那不是蝙蝠吗! 之前丁凌就猜他活着,没想到他心脏都被穿透了竟然还真活了下来。 来福问道:“怎么办?” 要是在别的地方,趁他现在没发现我我还能逃,可现在我们是在楼房顶部,唯一的通道被血蛊宿主们包围着。我观察着蝙蝠,慢慢靠近他,打算先下手为强,若是我靠近了他还没发现我,我就可以一把将他推下去。 我不信从二十几层楼掉下去,他还能活! 蝙蝠站在楼边,看向其中一个方向,我大概瞅了一眼,发现他似乎是在看我家,心想幸亏我发现了,不然他来偷袭,带着手下随便在哪儿把我一堵我就惨了。 蝙蝠忽然右腿一弯,跪在地上,右手按着胸口,大声喊道:“如您所愿,为您效忠,这世界是属于我们的!” 我本来正在前进,被他这话吓得躲在了太阳能后面,从后面偷看,蝙蝠已经站了起来,在顶楼凌冽的风中张开了双手,大声笑道:“愚蠢的人类,看着吧,我们血蛊终将统治你们,成为世界的王者,哈哈哈哈……” 我和来福对看了一眼,心中十分震惊,这些血蛊竟然还想统治世界? 蝙蝠忽然握拳,在空中一挥:“爽!老子早就想说这样的台词了,带劲!” 我:“……” 来福:“……” 我就说上次祭祀的时候看见你,觉得你这人戏怎么那么多……在顶楼装第二个字母,你也不怕遭雷噼。 蝙蝠又摆了个姿势,挥开双手,抑扬顿挫地说道:“这天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我再也听不下这羞耻的台词,趁他没看见我,三步并作两步,一个箭步沖了上去,准备偷袭他。 谁知我刚开始沖,蝙蝠忽地一转身:“今天就到这里吧……咦,是你!任天白!你想干什么!” 我见他发现,马上剎住脚步,冷笑一声,道:“你果然还活着!” 蝙蝠道:“没错,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死的人。” 我说:“我早就猜到你不会死了。” “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报仇!”他掀开t恤,心口处一个红色的疤痕,“我这里,可是疼得很呢!” 我说:“你有本事来啊,我杀得了你一次,也能杀你第二次!你要不要看看我身后藏着多少帮手?” “我怕你,”蝙蝠笑道:“你以为这栋楼是谁的地盘?” 他一说话,那天台门就咚咚作响。想都知道那些血蛊宿主,一定像是殭尸一样聚集在天台下,向上敲着门,也不知道那个铁柱能顶多久。 我说:“有本事,我们就不要找帮手,一对一,堂堂正正地打一架!” “你说这种话。”蝙蝠冷笑道,“是不知道我的实力,你以为上次你看到的就是全部了吗?”说罢,他一张嘴,嘴中冒出红色血蛊,那血蛊忽然涨成儿臂粗细,如同一条红蛇,朝我袭来! 那血蛊瞬间已经到了我跟前,头部忽然裂开,露出两排尖利的牙! 我总算知道高级血蛊和低级血蛊有什么区别了! 我被那蝙蝠追着跑,无论我跑到哪里他都能紧追不捨,那些太阳能接收器完全挡不住它的动向。 蝙蝠大笑道:“哈哈哈哈,我看你肿么逃哈哈哈哈,咳咳咳……” 喉咙里有东西就不要笑,话都说不清,怎么样,被口水卡了吧! 我见这么逃下去也不是办法,索性看准时机,两手一起抓住了那只血蛊,硬把它嘴给掐合上了! 蝙蝠和来福同时叫了起来,来福很娇羞:“哎呦,你怎么忽然做这种事,忽然让人家抱在一起,人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那血蛊入手湿滑柔软,像是一直沾了水的大青虫,十分噁心,在我手中扭动挣扎,力气极大,带着我也被甩得来回动。 蝙蝠吼道:“放开!不然我不客气了!” 我呵呵一声,多新鲜,你能咬我不能抓,你有本事把嘴巴合上啊你! 蝙蝠这下怒了:“为什么!我在别人面前都是绝对的强者!为什么每次你出现,我就变得那么狼狈!” “你装不了逼怪我喽!你真以为嘴里伸着虫子一边笑一边追我很帅啊?像个傻x似的!”我抓紧了那只虫子,想把它从蝙蝠嘴里拽出来,没想到这血蛊非常结实,根本拽不动。 蝙蝠彻底怒了,怒吼一声,脑袋一甩,我毫无防备,他那一下力气又极大,我直接被那血蛊带得飞了起来,在空中画了个弧,差点摔倒,勉强保住平衡,却后退了几步才站住,结果回头一看,我已经到了楼房边缘,身后是个矮栏,翻过去就要从楼上掉下去,我本来就没站稳,一转头看到这楼的高度,更是不稳了,吓得连忙抓紧了血蛊,把它当救命绳一样一拽! 我就把蝙蝠拽倒了。 我是用血蛊借力的,蝙蝠一倒,我自然而然地向后摔去,一瞬间就摔出了矮栏,在空中翻转了180°,直接摔出了矮栏,挂在了高楼的房顶。 我和蝙蝠一起叫了出来,我是吓得,蝙蝠是疼得。 蝙蝠怒道:“松手!” 我说:“不可能!”一松手我就摔死了。
第89页 我能感觉到蝙蝠想收回血蛊,那血蛊一缩一缩地想往上移,然而挂着我的重量,他几次尝试都失败了。 刚才我还腹诽这血蛊太结实拔不出来,现在我只希望它再结实一点,不要断! 我这会儿是第一次庆幸幸好我遇到的是蝙蝠,不是什么低级血蛊宿主。 然而现在我挂在楼房顶晃荡,感觉比以往做什么云霄飞车跳楼机都要惊悚,生死一线间,我恐高症都要犯了。 楼顶风一吹,我就晃荡,我感觉自己像片挂在树上,摇摇欲坠的树叶,风再大一点,我就要从树枝上掉下去了。 我紧紧抓着手中血蛊,都不敢往下看。 就在这时,我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呼喊:“喂!任天白!” 我低头一看,丁老站在遥远的楼下,似乎是正在朝我看,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能从他的语气中感觉到一丝疑惑:“哩这是在耍撒子呦?” 我仿佛看到了救星,喊道:“丁老!救命!” 丁老“哦”了一声,转头就要进楼。 我喊:“不要用电梯,电梯来不及,直接上来。” 丁老也不迟疑,直接跃起,一脚脚踩在墙面上,就那么从一楼走了上来,整个过程如履平地,转眼间就到了我跟前,然后抓着那只血蛊,拎着我跳到了楼顶,抱怨道:“一会儿让人坐电梯,一会儿又让自接上,搞啥子呦。”然后丁老一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血蛊,惊道:“好大的红葱!” 然后两手一转,硬生生地把那血蛊拧成了两半。 “……”我刚才用身体重量都没弄断的血蛊就这样在丁老手里变成了两半。 来福喊道:“你这老头,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吗!” 丁老说:“不就四个葱子,还分公母?”然后转头一看,瞅到了倒在地上的蝙蝠,问我:“这又四哪个呦?” 我瞬间感觉到了实力的差距,连声对丁老道:“您真是人中豪杰,老当益壮!” 丁老把那虫子头扔地上,一脚踩烂了,被夸得很开心:“不敢当不敢当,哩才是武林闷祖!我就四给你搭把手。” 丁老开心了,事情就好办了,我跟丁老说这楼里全是血蛊宿主,然后把别在天台门闩上的铁棒一抽,快速掀开了那被敲得变形的铁门。 丁老低头一看,道:“撒都没有。” 刚才聚集在门外面的人全都消失了,楼道里安安静静,只有积了一层灰的地板上留下的杂乱脚印证明了这里刚才确实来了不少人。 我让丁老把昏迷的蝙蝠抗上,然后我俩一起从安全通道走了下去。 这会儿楼道里一片寂静,不久前的嘈杂似乎是一场梦。我走到一户人家,试探性地敲了敲房门,屋内没有任何反应。 丁老想把门撞开,被我制止了,咱现在毕竟是法制社会,哪能一言不合就踹门,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丁凌解决吧。 我给丁凌打了个电话,把事情说了,然后和丁老一起回家了。 丁老肩上扛着蝙蝠,手还没闲着,他刚才拧断那只大血蛊的时候,溅了一手的汁液,丁老就把那些汁液全都抹到蝙蝠身上了。蝙蝠张着嘴,那半截血蛊还在嘴边晃着,猛地一看像是吐了个很长的舌头出来。 下楼后我俩一出单元门,就看到了老蔡头,那老头手拎着鸟笼,伸着脖子朝这边看,一看到我们出来,表情十分古怪,问丁老:“你你你你……你刚才是不是飞到楼上去了!” 我就知道丁老每天这样飞来飞去,迟早被人看见,不过今天是为了救我,情有可原。 老蔡头又瞅见了丁老背着的蝙蝠:“哎,这人舌头怎么伸这么长?都快拖地了。” 我连忙挡在老蔡头身前,让丁老先走,道:“蔡叔,哪有人舌头能拖地的,又不是吊死鬼,您别乱说吓坏了您家鸟。” 老蔡头还伸头想看,丁老嗖得一下蹿进了楼里。 老蔡头有些激动:“你可别觉得我年纪大就诓我,我告诉你,我眼睛可不花,我刚才清清楚楚地看到他飞上去了,这楼可是咱小区的鬼楼,而且那个人的舌头,那么粗那么长,肯定不正常!” 我只好胡诌道:“蔡叔,这件事我就和你一个人说,你可别告诉别人。” 老蔡头也压低了声音:“什么事?” 我说:“其实,马上就要有大事发生了,我岳父身手矫健,是上面派来专门负责保护这小区的,这件事事关重大,你千万不要和别人说,不然到时候泄露了机密,我们就完了。” 老蔡头半信半疑:“什么大事?” 我说:“要是能告诉你,那还算机密吗?” 老蔡头说:“你是不是想忽悠我?” 我推着他走远,道:“总之,这一阵你小心点,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小心点总没坏处!” 老蔡头狐疑地看看我,又看了看b14,摇头道:“你这小子没一句实话,下次我自己问老丁!” 那我得先和丁老把话套好,别让他一不小心啥都说出来了。 打发走老蔡头,我看了看四周,没看到二胖,也不知道这傢伙跑哪去求救了。 回到家里,我直奔厕所。 招财街里,众人已经把蝙蝠绑上了,这个肆意的男人现在已经醒了,正被绑在椅子上,在招财街的街道上,被众人包围着,蝙蝠嘴上的半截血蛊已经收了回去,衣服都湿着,头发上水滴滴答答,身上插着几根针,光用看的就知道这群人是怎么弄醒他的。 我一出现,蝙蝠就恶狠狠地盯着我,一副恨不得扒我皮吃我肉的模样。 徐小宝拿着蝙蝠的小刀,一脸不耐烦:“你总算来了,快点快点,好久没审问人,我的拳头已经飢饿难耐了!要不然我先揍两拳你再问!” 我瞥他一眼——邪教的小子,注意点形象行吗? 蝙蝠喊道:“任天白,今天算你走运,找来了帮手!” 我笑了一声,走过去,一脚踩在他凳子上,道:“你不是很牛吗?咬我啊!” 蝙蝠瞪着我,嘴巴一张,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往后闪去。 结果蝙蝠嘴巴里什么东西都没出来,想来也是,那虫子被丁老拧成了两半,就算还活着,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来了。 蝙蝠冷笑道:“我早就想到你是普通人,但是我没料到你竟然在家里厕所藏了一条街!养了这么多人!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术?” 你想不到也不怪你,一般来说,也没人能想到。 “你瞅瞅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说:“你有资格问话吗?应该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我问:“你们血蛊现在有多少人,那个符号是做什么的,你们做那个石桌有什么用?你老大是谁?是不是萧诚?” 蝙蝠冷笑:“你以为你问我就会告诉你?呸!” 徐小宝一把抓住蝙蝠的脖子,小刀抵在蝙蝠耳边边,语气轻快地道:“怎么说话的,这是对我们尊敬的武林盟主说话的态度吗?快道歉!”
第90页 平时怎么没见你那么敬仰我。 蝙蝠被抓住脖子,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徐小宝道:“不听话啊!”然后一肘打在蝙蝠肚子上:“道不道歉!让你道歉!你道不道歉!快点道歉!” 我总算见识到邪教逼供的手法了,这么下去蝙蝠一句话都没说,就先被他打死了。 我道:“你先放手,让他说句话。” 徐小宝这才放了手,手中匕首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在蝙蝠手臂上划了一道。 这熊孩子不愧是邪教的,以后得对他严加看管才行。 蝙蝠道:“什么尊敬,我呸,我们血蛊才是这世上最强大的生物,你们人类迟早要灭亡!” 我说:“身上长个寄生虫,靠吸血为生,也亏你牛的起来。” “吸血怎么了!”蝙蝠怒道,“中国吸血文化源远流长,古时候就有相关传说,还有那么多殭尸片,现在呢,这些文化都被你们糟践了,让外国的吸血鬼文化入侵!什么装逼的吸血鬼什么莫名其妙的生化危机,哪里比得上中国博大精深的吸血殭尸吸血蛊虫!我告诉你们,我们吸血,就是维护中国传统文化!” 等下,你怎么突然把话题提升了一个高度,我真看不出你竟然心中还存有这样一种爱国心。 我说:“你现在说得再好听,当初不也是莫名其妙地被咬?” “谁说的,”蝙蝠冷哼一声,“我是自愿献身,成为高贵的血蛊宿主的。” 这人果然不正常,中二度爆表了。 大概我鄙夷的眼神刺痛了他,蝙蝠道:“你高兴不了太久,再过一阵,你们都得完蛋,只要……”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闭上了嘴。 我问:“只要什么?” 蝙蝠把脸歪到一边,不回答。 我说:“你不回答,那就不要怪我们严刑逼供!” 徐小宝很开心:“我来我来!” 丁老很嫌弃他:“哩太残忍!”然后对关少秋扬了扬下巴,“哩来。” 关少秋手中闪出几枚银针,蝙蝠上次“死”在关神医手中,对他有非凡的恨意,冷笑道:“就那几根针,你想给我挠痒痒……啊!啊啊啊!” 蝙蝠话音未落,关少秋哼笑了一声,手中的针已经扎了下去,刚刚还在嘲笑这针威力不够的蝙蝠嗷地一声惨叫出来。 我捂着耳朵,对丁老道:“关少秋比徐小宝残忍几百倍,您老也真是个狠角色。” 丁老说:“他比那小娃儿管用,不浪费时间。” 果然,关少秋下手快很准,几针下去,蝙蝠全身青筋鼓起,脸色涨红,身上却泛着白,手指用力地抓着椅子把手,汗如雨下,要不是有绳子绑着,估计就要在地上打滚了。 关少秋几针扎完,还要继续,蝙蝠已经受不了了,喊道:“别扎了!我说,我说,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我什么都说!” “这才才对嘛!”我笑嘻嘻地让关神医收手,一脚踩在蝙蝠椅子上,“说吧。” 蝙蝠喘着气,还没从痛苦中回过神,喃喃道:“你问……” 我说:“你们……” 话说到一半,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一看,是二胖打来的。 我示意招财街众人安静,然后接了电话,刚喂了一声,二胖的声音就连珠炮一样响了起来:“老白太好了你还活着!哎呀你不知道你担心死我了,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儿?你还活着吧?有没有受伤?” 我说:“我好着呢,我现在就在家,你在哪?” 二胖说:“啊?你在家?你在家我摁了半天门铃你怎么不给我开门?我就在你家门口。” 估计是招财街里太吵了,所以我根本没听见二胖的门铃声,我和二胖说:“你等我一会儿,我给你开门。”然后和招财街众人说了一声,让他们不要吵闹,把蝙蝠看好,这才放心出去开门。 一开门,就看见二胖和玄如玉站在门口。 二胖一下子冲进来,抱着我道:“太好了,老白,你没事,我还想着怎么找人帮你呢!” 我说:“要真有啥事,等你找过来我尸身都凉了!” 二胖一巴掌拍在我肩膀,表情很诚挚:“你这话就过分了!咱俩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我能抛下你不管吗?” 要是跟你穿一条裤子我得被挤死,我问:“那你到哪儿找帮手了?” 二胖说:“我报警了,说你被一群嘴里张虫子的人追杀,但是警察不信我,让我去医院。” “……”我问,“然后呢?” 二胖看了一眼玄如玉:“然后我就来找如玉商量了,我和你说,如玉人特别好,还给我倒了杯咖啡,让我不要急,慢慢说,然后我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和如玉说了一遍,如玉说我们应该先来你家,看看你回来没有,要是没有,再去那楼里找你。” 我和蝙蝠拼命的时候你竟然在和玄如玉喝咖啡! “不过如玉说得没错。”二胖很握住我的手,“你果然回来了。” 我瞥了他一眼,你根本不知道我刚才经历了什么! 玄如玉笑了一声,问道:“你是怎么从嘴中有虫的人群中逃出来的?”也不怪她笑,任何人听到这种故事都会觉得是二胖胡扯。 “对啊,刚才那人怎么样了?”二胖问,“你快和如玉说一声,说那人嘴里确实有虫子!我刚开始和如玉说的时候她也不信!哎,那些人都是怎么回事?” 我说:“都是误会。” “误会?”二胖睁大了眼睛,用手比划着名,“他嘴里可是有这么长的虫子。” “寄生虫嘛。”我说,“人吃五谷杂粮鱼肉生鲜,体内难免长点虫子,那些人就是虫子长得太大了一点,从喉咙里出来了。” “啥?”二胖懵道,“哪有那么长的寄生虫。”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不知道是你见识得太少。”我心里还惦记着招财街里的蝙蝠,多少谜团都可以在他身上得到答案,谜底马上就要揭开,怎么能不让我心急如焚,我快速说道,“我那医生朋友就知道,我刚才已经和那些人谈过,劝他们去医院看病了,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联络感情了。” “哎……”二胖还想说什么,我一把把门关上,转身就往厕所里蹿,打算继续审问蝙蝠。 谁知道一回到招财街,众人还围在那里,却出奇地寂静,我走过去一看,蝙蝠双目圆睁,两只手在绳子下面绷起,四指弯曲,食指伸出,斜着指向右前方。 我说:“他这是在干什么?” “这姿势是关神医定住的,为了让你回来看清楚。”徐小宝说,“你还没看出来吗?他已经死了。” 蝙蝠死了?我难以置信地上前,去摸他的鼻息,我才出去说了几句话,怎么就死了呢?
第91页 我对关神医道:“你在这里,怎么可能让他死了。”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关神医道,“他体内那半只血蛊,忽然在他体内发疯,瞬间破坏了他的内脏,这种情况,不要说是我,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没办法把他救活。” 我说:“那只蛊就剩了一半,还是寄生在他体内的,怎么会突然发疯?就算疯又能疯到什么程度?” “我怎么知道,”关少秋说,“我只知道若不是我眼疾手快把他身体用针定住,你看见的就未必是这幅样子了。” 我问:“那该是什么样?” 关少秋也不多说,几下拔了蝙蝠身上的针,然后几步退到远处,他一动,前几秒还在围在蝙蝠旁边的招财街众人也刷刷地向后退去,速度快如退潮,我奇道:“你们干嘛?”然后一转头,看见蝙蝠,顿时惊了。 蝙蝠的身体飞速地膨胀起来,皮肤迅速地被撑薄,然后“嘭”地一声,炸了!血肉满天飞。 我被崩了一身的血糊,也分不清是蝙蝠的还是那半只血蛊的,我抹了一把脸,噁心得无以复加,很后悔刚才问关神医那个问题。 关神医走过来,道:“你现在知道了吧?” 丁老伸手想拍我的肩膀,又嫌脏,把手收回去了,同情地说道:“幸好外面就四你家毛撕,方便。” 真谢谢你安慰我。 我说:“那血蛊是见自己剩了半截,觉得自己活不长了,索性和宿主一起同归于尽吗?” 关神医说:“不可能,任何生物都有求生欲,血蛊也不例外,出现这种情况,除非是有人操控了这只血蛊,而血蛊只剩了半只,对蝙蝠的控制减弱,想杀死蝙蝠,也只能採取这种同归于尽的方法。” “哎呦,说那么多干嘛,”徐小宝道,“他临死前不是指了一个方向吗?那个地方应该有什么。” 我说:“那方向不是我家门口吗?” “那就是了,”关神医道,“刚才来的是谁?” 我说:“二胖和玄如玉,二胖肯定不可能有问题,玄如玉……我不是很确定,之前我们不是检查过,她不像血蛊宿主。” “那栋鬼楼不也在那个方向?”徐小宝道,“出去看看就知道了。”说完,就跑了出去。 我连忙跟了出去,不出我所料,徐小宝一拉窗户,就飞了出去。 徐小宝果然轻功了得,在墙上飞得比丁老还快一点,瞬间就飘到了b14的楼顶,那楼顶和我这楼查了太多层,我脑袋都探出去了也只能看到个楼顶边缘。 我身旁招财街众人挤成了一团,都贴在窗户上望那边看,眼中充满渴望,我对他们凑热闹的爱好嘆为观止,感觉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就会蜂拥而出,跟着徐小宝的脚步杀出去。 我看向楼下,幸好楼下没人,不然又是一场骚乱。不过楼下没人,却停着一辆熟悉的小黑车——看样子丁凌他们已经来了,果然行动迅速,如果他们在那楼里,和徐小宝说不定还能碰见。 我正想着要不要让丁老他们去搭把手,忽然看见一直没说话的来福身体一僵,喊道:“糟了,原来是他!” 我问:“谁?” 话音未落,就看见一个人影从b14的楼上掉了下来! 丁老喊了一声:“小宝儿!”破窗而出,在半空接住那个人,稳稳地落在地上,然后低头和徐小宝说了什么,又马上冲上了b14的楼顶。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第一反应是转身下楼去找徐小宝,结果又听得几声玻璃脆响,几个招财街的人继续破窗而出。 我都不知道该庆幸这会儿楼下没人还是该心疼我家窗户。 结果没过一分钟,那几个人扛着徐小宝又跳了回来。 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徐小宝这会儿面色惨白,嘴角带血,咳了一声,就是呜哇一口血。 关神医连忙上去为他诊断,皱眉道:“好重的内伤,你这是怎么了?” 徐小宝又咳出了一口血,面带怒色:“萧诚!萧诚在那层楼上!” 一听到死敌萧诚出现了,所有招财街的武林人士义愤填膺,马上行动,跟下饺子一样,从窗户鱼贯而出,一眨眼,我那布满灰尘的落地窗,就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了,连窗框都被撞烂了,就剩下冷风嗖嗖地灌入。 我家刚才还熙熙攘攘的客厅顿时空了,就剩下医治徐小宝的关神医。 这次他们跳来跳去,可不像刚才那么幸运,没人看见,就听得楼下有人大喊:“呀!有人集体跳楼啦!”这声音特别耳熟,我往下一看,楼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胖子,那胖子一见我,叫声更加惊恐了:“老白!是你家啊!” 怎么就这么不巧,被二胖看见,他这一喊,也不知道引起了多少人的注意。 我连忙跑下楼,拉他上楼,说是拉他,实际上我根本拉不动他,只能说:“你先和我回去,我和你解释。” 二胖说:“这回你得听我的,老白,你家不能回了,你家闹鬼啊!这回可是货真价实的,你看,你家玻璃都碎了。” 我在这边劝二胖,忽然看见二胖张大嘴,望向一个方向,我转头一看,b14楼上又飞下来一个老头,正是丁老。 二胖伸出手臂,指着丁老,久久难以言语。 丁老则一脸抑郁,走到我面前,说道:“气死老子喽,老子上去的四候,那龟孙已经跑了!哩在这干啥子?” 我一指二胖:“我劝他和我回家,他不愿意。” 丁老瞅了一眼二胖,道:“有啥不乐意的,走撒。”我一听这话,就有种不祥的预感,还没等张口说话,丁老已经一手拎着我,一手拎着二胖,腾空而起。 等丁老放手的时候,我们仨已经在客厅了,我勉强站住了,二胖腿一软,摊在地上,吓得脸白肉颤,犹如一块失去生命的肥肉。 关神医和徐小宝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回到招财街了。 我对丁老说:“你能不能跟他们说,别再跳来跳去了,用电梯!走楼梯!” 丁老道:“晓得了。”然后又从楼上跳了下去。 “……”我把目光从丁老的背影,转移到二胖身上,说,“二胖,你听我解释。” 二胖道:“解释什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家闹鬼了?” 我绞尽脑汁想藉口:“其实他们不是鬼,他们是一群杂技演员。” 二胖木然地看着我。 我说:“其实这件事吧,就是……那个……”我正在脑海里寻找可以忽悠住二胖的藉口,二胖这人比较单纯,我觉得我努力一下,还是可以挽救一下这个情况的。 谁知道就在这时,我家大门开了,丁老带头,一群武林人士,抗刀的、持剑的、拿暗器的,几十人鱼贯而入,脸上怒意横生,身上杀气腾腾,嘴上骂骂咧咧,显然是没抓到萧诚,大家都很生气。
第92页 一大群人就在我们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厕所。 二胖看着那群人进了厕所,又转头看了看我,问道:“你家厕所这么大?” 我连忙过去关上房门,说:“大概是路人借厕所。” 二胖说:“那我也借个厕所!”说完,就往我家厕所沖,我连忙跟了进去。 二胖唰地打开厕所的门,里面却一个人都没有。 他在厕所里转了一圈,转头狐疑地看向我:“刚才那些人呢?” 我心里庆幸幸好做了个隔间,嘴上胡诌道:“大概是借完厕所,走了吧。” “不,不是这样!”二胖转过身,伸出手指对我道,“我跟你说,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家确实是在闹鬼!” 二胖一边说,一边靠在了那看起来是墙,实际是块薄木板的“墙”上。 紧接着就听见“轰”的一声,二胖把那薄木板压塌了,随着薄木板一起倒在了地上。 二胖倒在地上,没吱声,只是保持着那姿势仰着头,往后看,然后眼睛忽然睁大,一咕噜爬了起来。 在他面前,是一条挂着红灯笼,长长的街道——招财街! “鬼……”二胖话都说不清楚了,指着招财街,双臂不断抖动,“鬼街!天哪!这是鬼街!老白!我梦到过这里,我梦到过这些人,我还梦到过一只特别长的虫子!” 来福绕了个圈,转到二胖面前,问道:“是我吗?” “啊!”二胖大叫一声,跌倒在地,“虫子!虫子!”他顺着来福的身体一看,更加惊慌了:“老白,你手上长了个虫子!” 招财街众人本来就爱看热闹,二胖这么一喊,全都聚了过来,二胖一看见这么多“鬼”都过来了,吓得手脚一起往后爬,直往后退,靠在我身上,看见来福,又嚎了一声,抱着我腿哭道:“老白,这要是做梦,你就打我一巴掌,把我打醒吧!” 我见事情也瞒不住了,说道:“二胖,你年纪大了,有些事情也该告诉你了,其实这不是梦……” 二胖又一声嚎:“那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兜里还有三十四块五毛六,你帮我带回给我妈,家里我的东西,都留给我妈,还有我的电脑和移动硬碟,你把他格式化了再给我妈,我在我妈心里还是个纯洁的宝宝,我不能让她看到我的文件夹,”二胖闭着眼睛,完全不敢看向周围,干嚎着交代遗言:“还有,还有,当初黑皮给我们的武林秘籍,被我压在我床底下了,等我死了以后,你就把那本书拿走吧,啊!我好怕啊!我就这样死了吗?” 我看二胖吓成这样,有点哭笑不得,打了他一拳:“二胖,你镇定点,来,你看向我,有什么害怕的。” 二胖一抬眼,来福就不怀好意地冲上去,朝他挑眉一笑,然后嘴巴一张,露出血红的口腔,二胖身上肉一颤,反射性地捂着耳朵闭上眼睛嚎得更厉害了:“唉呀妈呀,我忘记了,我死了老白你也活不了,我们俩没能同年同月同日生,看来今天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了,妈呀,都是我们小时候不懂事,结拜的时候乱许愿……我好后悔啊……” 来福笑得身体扭成了麻花,我和二胖说话,二胖再也听不进去了。 关少秋走到我身边,拿出一根针,道:“我能让他忘记刚才看见的,怎样,需要么?” 我问:“会不会死,不,会不会生不如死?” 关少秋摇头道:“不会,只不过对神经有损,会让他变得有点痴呆。” 我连忙摆手,道:“算了吧,现在都这样了,再傻下去还得了。” 你这医术后遗症太强,我也不能对我兄弟下狠手啊。 但见二胖那么嚎也不是个事儿,他现在情绪激动,捂在耳朵上的手拉都拉不开,我就让关少秋把他穴位给点了。关少秋拿着扇子在二胖身上捅了几下,二胖就不能出声也不能动了,手也被拿了下来,只能惊恐地转着眼睛。 我见他捅过的地方都青了,道:“你下手也太狠了。” 关神医瞥我一眼:“他身上肉那么厚,不狠点怎么点中穴位。” 我对二胖道:“二胖,你别怕,你是我兄弟,我必然不会害你,本来我瞒着你也是想让你知道得少,也安全一点,现在被你发现了,我就把事情经过告诉你吧。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我正准备说,外面门铃响了。我开门一看,丁凌站在门口,表情严肃,对我道:“我有事和你说。” 然后我就把惊恐的二胖交给了招财街众人,让他们把事情经过说一遍。 我和丁凌站在凌乱的客厅,见丁凌望向我家窗户,我嘆道:“家里有点乱,别介意啊。” 丁凌说:“你暂且忍一忍,不出意外的话,招财街这些人的住宿问题,过一段时间就能解决了。” 我说:“没事,没事,先说你的事吧。” 丁凌问:“你给我打电话时,说b14楼里有很多人,他们都在追你?” 我说:“对,那些人都是血蛊宿主。我建议你们把他们都抓起来,你想想,一楼的血蛊,太吓人了。” 丁凌说:“可是那栋楼里并没有人!” 我一愣:“你说什么?” 丁凌说:“我们在那栋楼里进行了彻底的搜查,所有的屋子都是空的,整栋楼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问:“难道他们集体跑了?” 丁凌摇头:“一楼的人,集体出逃,势必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可是我们也问了小区门卫,他没看见任何人跑出来。可是那楼里现在确实没有人。” “这不可能!”我说,要是大晚上,我还能说是见鬼了,这青天白日的,我刚刚和蛊虫们厮杀搏斗,身上还带着那时候的伤,一楼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不见了! 丁凌道:“你要是不信,就跟我一起去看。” 我跟丁凌,带着她两个手下,一起回到b14,丁凌随便找了一家人,掏出一串钥匙,选了一个,竟然就将防盗门打开了。 见我看她,丁凌对我扬了扬手上的钥匙串,道:“万能钥匙,特制的,放心,不会用它做什么坏事。” “……”竟然有这技术,我觉得财产藏家里也不安全。 跟丁凌进屋,我发现丁凌没有骗我,这屋子里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虽然家具摆设都是正常的样子,但上面已经积了一层的灰,茶几上放着的苹果已经成干了,我拉开冰箱看了一眼,里面有没吃完的剩菜,还有一些蔬菜,鸡蛋,饮料什么的。除了包装好的饮料,其余东西全坏了,剩菜上面长了一层毛。蔬菜已经变成黑色的了,煤气炉上放着个锅,里面还有长毛发霉的菜。 如果这地上没有灰,蔬菜瓜果都是新鲜的,那这屋子绝对还充满着生活气息,这家里人连菜都做到一半,他们消失显然不是计划好出门,而是有了什么意外。
第93页 光看这些东西的腐烂程度,也能猜出这家人应该有一段时间不在了。 我和丁凌一连看了几间屋子,都是一样的情况。在我们看到第五间屋子的时候,丁凌说道:“没有必要再往下看了,我们之前已经全部查过了,每间屋子都差不多。”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些屋子和我家是一样的规格,但在这里面呆着,我却觉得很憋屈,有种说不上来的压抑感。 我抬起头,看了看白色的天花板,莫名有些晕眩,于是又低下头,看向地面,这屋子里有一些脚印,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丁凌他们。 我蹲下来,指着这些脚印,对丁凌说:“你看,这些脚印留下的时间不同。” 地上脚印有深有浅,可以根据灰层的深厚来判断这些脚印哪些新,哪些旧,而这些脚印中,有很多是新脚印。 丁凌点头道:“我们做了简单的脚印鑑定,已经确定了这屋子里脚印的主人,确实出门后,前往安全通道的方向了,和你说的,血蛊宿主们追你的情况相符。” 我说:“那当然,我亲眼看见那群血蛊来追我,招财街里还有死去蝙蝠的尸体,徐小宝也看见了萧诚。” “我相信你说的话。”丁凌说,“但是我们现在却搞不清楚,这一整栋楼的人到底去了哪里。” 我说:“那些血蛊宿主是不是会隐身术?穿墙术?” 丁凌瞥我一眼:“怎么可能,他们是人,用咱们现代科学来解释,血蛊也不过是个寄生虫,不会把人变成幽灵。” 丁凌说着,忽然长出了一口气,疑惑地抬头看向周围。 我说:“你也觉得压抑,喘不过气?这鬼楼确实有点怪,咱们先出去,慢慢想。” 我和丁凌出去后,丁凌说:“我先回去查一下这栋楼的住户信息,我父会派人保护着你,你凡事注意。” 我听见她关心我,心中一暖,说道:“你也小心。” 送走丁凌之后,我回家,进了招财街,本来一想到二胖我就头疼,他胆子那么小,指不定又要怎么嚎,谁知道进了丁老家一看,二胖脸颊通红,眉飞色舞,正笑得嘴都合不拢。 我从围在丁老家门口,看热闹的众人中挤了进去,问:“你穴道都解了?” “解了!解了!”二胖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兴奋地道,“老白,这事儿就是你不对了!这么牛逼的事,你怎么能瞒着我呢,还害得我以为自己撞鬼了!” 二胖眼中带光地说:“这哪里是鬼,这是侠士啊!这是咱们原来一直期待的武林高手啊!他们是在追杀邪教人,为民除害啊!” 丁老谦虚地摆了摆手,其他人也被二胖夸得很高兴,连声道:“哪里哪里,这是习武之人应该做的!” “这胖子倒是有眼光,看得出咱们身手!” “我看这胖子体型,其实也蛮适合练咱家的千斤顶!” “练武?”二胖说,“练武我这年纪来不及了吧,不过我小时候也拿过一本武林秘籍,还学过两手!” 众人便起闹要看。 二胖起了个架势,表情严肃地把腿一抬,一落,然后手往前推去,就不动了。 众人道:“快啊,来几招。” 我说:“他这已经是一招了。”我记得,这是黑皮那本武林秘籍上的起势。二胖拍了下手,又把手臂展开。 我说:“第二招。” “……”招财街众人沉默了。 二胖问:“怎么样?” 众人含糊道:“还行吧。” “能看得过去。” 二胖又问:“有没有什么优点。” 他刚才夸了这群人,这群人不好意思说不好,绞尽脑汁想优点,半晌,才有人道:“你手臂上的肉,抖动得很好看。” 也是二胖实诚,听了这话还很高兴,问道:“真的?”然后扬起手臂,抖了一下。 众人见他没生气,顺着说道:“好看,有意境!” “犹如风吹湖面,又似水波粼粼,优美!” 看这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他们应该是把所有事都告诉二胖了。 我把丁老和关神医叫到一旁,告诉他们b14住户消失的事。我说:“我觉得蔡进金毫无疑问是右护法操控血蛊弄死的,他弄死蔡进金之后,知道事情败露,于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一栋楼的人都跑了。” 丁老懊恼道:“要四老子快一点过去,所不定还能抓到那龟孙。” 徐小宝躺在床上,面色虚弱,怒道:“下次再让我见到那个傢伙,我一定要报这一掌之仇!” 关神医道:“原来你还能和他过几招,可他现在一掌就能把你打出内伤,你怎么报仇?” 徐小宝争辩道:“这次是我大意了,一看见他就沖了过去,不然凭我的轻功,他连我的鞋都摸不到!” 我问:“这么说,他现在比原来强了不少?” 徐小宝道:“我上次和他交手是在他没逃出招财街之前了,我本身就是技巧派,不拼蛮力的,硬槓的话我原来就打不过他。” “你们说他身上有七只蛊王,渡蛊之后才能收服那些蛊王。”我又问,“那你们现在知道他渡了几只蛊王?” “这个我们哪里晓得。”丁老道,“这么多年喽,也不四他每次渡蛊,我们都能遇见。” “按我们遇见他疯癫的状况来看。”关神医道,“他至少已经渡了三只蛊王了。” 徐小宝说:“如果是那样,也不见得有多可怕,他现在功力虽然比之前要强,但也并没有太大提升!” 丁老瞅他道:“你这小娃儿都被打粗内伤,还吹牛皮。” 徐小宝急道:“我说了我不过是一时大意,他功力确实没有提升太多,要不然他也不会马上逃跑了” “哪怕渡一只蛊王,身体都会有极大的改变。”关神医道,“他这么多年,为渡蛊疯了三次,不可能一直蛊王都没渡吧?” “那谁知道。”徐小宝怒道,“反正我没说谎。” “我知道啊,”来福忽然道:“你们为什么不问问我?” 我们一起看向来福,我们怎么都没想到,这只虫子是从右护法身体里出来的血蛊,它是我们之中最清楚右护法状况的了。 按照丁老他们的说法,右护法在渡蛊的时候,为了支配蛊王,一定会和蛊王拼个你死我活争夺支配权,渡蛊失败就会被蛊王控制,身体被吞噬殆尽,即使萧诚渡蛊成功也会元气大伤。 “距离第一次见到萧诚,并没过多久,现在萧诚还活着,那就说明上次渡蛊成功了。”我对来福说,“那你只要告诉我们,他之前渡过几次蛊就行了。” “一次都没有。”来福道,“我们这几只蛊王都活得好好的。”
第94页 这答案我倒是没想到,愣了一下看向丁老他们,丁老和关神医都惊道:“什么?” 最激动的还是床上的徐小宝,怒道:“胡说,这么多年了,萧诚若是没有渡蛊,又怎么可能平安无事地活到现在?他体内可是有七只蛊王!” 来福嘆道:“按道理来说,萧诚是应该和我们分出个高下的,否则驾驭不了我们,但事实上,他和我们处得很好,我觉得他是个友善的人,并没有打算和我们单挑。” “哼,你知道什么?”徐小宝冷笑道,“那人杀人如麻,残酷冷血,眼都不眨地背叛昔日的同胞,你说他友善,你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你以为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对啊,”来福道:“我确实曾是他肚子里的蛊虫,我不知道,你知道?” “……”徐小宝被气得又吐了一口血,边吐血边捶床,“气死我了,我要把这虫子切片!” 我连忙护主来福,道:“那不对啊,他要是没渡蛊,我们上次见他的时候,他为什么那么疯,看起来神志不清。” “哦。”来福道,“他隔一阵子就会那样,毕竟红妹妹在他体内产了那么多卵,那些卵都孵化成虫了,隔一阵子就会折腾他一次。” 他疯成那样竟然不是因为渡蛊,而是因为血蛊?我回想起当初遇到萧诚的情景,他皮肤底下,确实是有突起移动的痕迹,貌似有无数虫子在皮肤下面移动,倒是能和来福说的话对上。 “所谓的炼蛊,是把各种毒虫放在一起,让它们互相厮杀,最后活下来的才是胜者。因为有这种特性,所以蛊王不可能与其他蛊王在一起,在一起势必要厮杀。萧诚用身体做器皿,也是利用这种方法渡蛊,你们蛊王必然会先彼此斗争,相互制衡,除非他自己渡蛊引战,或者只剩最后一只,蛊王才会攻击他。” “这么说萧诚也挺强的。”我说,“蝙蝠体内剩了那么半只血蛊,都把他弄死了,萧诚身体里有七只蛊王明争暗斗,竟然没死!” “所以说他这个修炼方法十分危险,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极其疯狂。”关神医说,“首先他要确定所有的蛊王能相互制衡,分不出胜负,毕竟蛊王也会变强,若是先他渡蛊之前吞噬掉其他蛊王,那么他定然无法压制住蛊王,只有死路一条。其次他必须要保证自己身体不会被蛊王们撕烂。”关少秋看向来福:“我也奇怪你们几个蛊王,在他体内呆了那么久,怎么可能相安无事?” “你这话倒是问到点子上了。”来福嘆道,“毕竟凶恶的蛊王们,都是独来独往的,厮杀已经变成了蛊王生活的一部分。” 我看了看它那深沉的脸,很想扇它。 “然而小红妹妹下的卵太多了,他们每次互斗的时候,她都会守在暗处,一方面保护萧诚的身体,另一方面监视那些打架的,当一方占先机,她的手下就帮另一方,而当我们……不,是剩余六只蛊王打她的时候,我就会帮她。”来福说道,“毕竟,我是只怜香惜玉,懂情趣的蛊王。” 没想到竟然是血蛊在萧诚体内制约着其他蛊虫,保护萧诚,我随口道:“你说得好像他们斗,你不斗一样。” 来福道:“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文化蛊。” 我问:“那你是怎么成为蛊王的?” 来福说:“我那缸蛊里面的虫子是单数,它们自己打着打着全灭了,就剩下我了。” 我问:“怎么没虫来打你?” 来福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很厉害的,他们怎么可能打到我!我告诉你,要不是你把我压掉了一大截,现在我又长在你身上,你一辈子都打不到我!其实我才是所有蛊王中最强的!” 原来你是靠着神一般的运气上位的吗?我想起这只虫平时贪生怕死没义气的样子,确实也不像是大浪淘沙杀遍天下的模样,嘆了一口气。 丁老也很不满:“哩这葱子又吹啥子牛皮!” “等一下,”关神医忽然道,“你刚才说你帮着血蛊,对付其余六只蛊王,可是丁凌曾经抓到过萧诚的下手,那人确实说过,萧诚当初吞下十只蛊王,但在体内存活的只有七只。” “是啊。”来福道,“加上我一共七只蛊王,那红妹妹,在萧诚吞下我们之前,就已经在他体内了。” 来福这话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我们原本以为萧诚身体中的血蛊是七只蛊王中的一个,没想到在他吞食七只蛊王之前,身体中就已经有了血蛊。 “这也就说得通了。”我对关神医道,“你看,魔教右护法也不傻,如果直接谋反,吞完那么多蛊王,不仅自己性命难保,还被正邪二派追杀,那根本划不来,所以他是先有了可以制衡七只蛊王的血蛊,确定吃完蛊王能保全自己性命之后,才做的计划。” “照你这么说,”关神医问道,“血蛊已经绝迹多年,他是从何处得到血蛊,又是怎么知道血蛊可以保护他?” 我说:“血蛊绝迹了,不还有书吗?电视上都那么演的,右护法无意中看到一本古籍,看到上面记载各种鲜为人知的事情,翻了一翻,哎呦,上面有血蛊的记载,然后那么一看,还有一只隐藏的血蛊,世界就改变了!” “不对啊!”徐小宝喊道,“他吃蛊王是为了利用它们的力量,渡化它们,让他们与自己融为一体,现在他有血蛊这么厉害的蛊虫,为什么不赶紧利用血蛊渡化蛊王?拖这么多年,又在等什么?” “他应该是连血蛊都无法完全支配吧。”关神医道,“来福不是说,他那几次发疯,都是因为血蛊在他体内作祟吗?” 丁老道:“则血蛊一边帮他一边压制他,好奇怪呦。” 看来萧诚那边的情况比我们之前想的要复杂许多。 我们这边正摸不着头绪,那边二胖已经和招财街众人寒暄完,乐滋滋地问丁老:“爸,你们聊啥呢?” 我的思路一下被他的称呼打断了,惊道:“你喊谁?” 二胖站在丁老旁边,说:“这位丁爷爷和我妈一见钟情,我妈这一阵经常念叨着他,丁爷爷人品那么好,武功又高强,我很支持他和我妈在一起,他们俩结婚以后,我当然得叫丁老一声爸了!” 丁老一听自己眼中的那个绝世美人刘桂花,还惦记着自己,脸都红了,乐得合不拢嘴,说:“那改天我再去看一看她。” 二胖他妈从小带二胖长大,二胖又长得胖,容易被欺负,他妈为了不被人看不起,性子就变得泼辣起来,娘俩很不容易。所以二胖小时候和我们一起看武侠小说的时候,我和黑皮都希望自己成为武林高手,二胖则是经常幻想自己老爸跟武侠小说的主角一样,别人都以为死了其实没死,而是在某处学了绝世武功,某天会回来保护他和他妈。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二胖一和人吵架,口头禅就是:“等我爸学了武功,回来收拾你!”
第95页 刚开始还有人被唬住,后来那群人就嘲笑二胖,说你爸都死了,到哪里学武功?二胖最笨,他们说了也不知道回嘴,一来二去就气得直哭,我和黑皮就去骂那些小子,骂不过就揍,揍不过就怂恿二胖去打,再打不过就拉着二胖一路哭一路逃。 如此这般,次数多了,二胖也知道自己老爸是真的进了天堂,不可能回来保护他和他妈了,再和人吵架就不这么说了,但这小时候的梦想还是在的。 这些事我都知道,我也很同情二胖,但我没想到二胖这么不要脸,一听说人家是武林高手,马上就张嘴认爸! 我拍了二胖后脑勺一下,道:“有点志气,你妈和我岳父还没结婚呢,叫什么爸!你乐意叫人家还不一定认呢。”我看向丁老,说,“对吧,岳父!” 二胖一下就不高兴了:“那,那人家丁凌还没说要嫁你呢,你都叫上岳父了。” 丁老摸着鬍子,一脸开心:“要的嘛,你们叫啥子都行!” 二胖马上奉承起来了:“我床上那铁手印就是爸您按的吧!按得真好!一看就知道你身体好!结实!” 哪个人身体结实能结实到在铁床上按出手印? 我索性也不管二胖了,问关神医:“那我们该怎么对付萧诚?” 关神医道:“你是武林盟主,当然听你的。” “对了,你是武林盟主!”二胖一听这话,马上转过头,双眼发亮地看着我,“老白,你这可牛逼大发了,你是武林盟主!” 我呵呵一笑,道:“也不是多大的官儿,就是这条街上的武林人士,都归我管。” 当然这个管就和当城管差不多,带着一个管子,管不管在你,但听不听在他们。 “牛逼。”二胖又问,“那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么牛逼,为啥上次还被酒吧保镖打成那样。” 你找的点还挺准,一下就把我问了个哑口无言。 要说我身为武林盟主,为什么被打得那么惨,这锅还得徐小宝来背,但徐小宝现在躺在床上,受了伤,让人很不好意思说这话,我只好指着关神医对二胖说:“要不是你把人招来,我至于被打得那么惨么?要不是关神医在,我几天都下不了床。” 二胖转头看见关少秋,马上笑道:“原来你还真是武侠小说中必不可少的神医啊!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不是凡人,果然,是个练家子!我跟你说,你上次给那个莫巧兰开的药,特别灵,这次我见她,她已经不那么神经病了,看眼神就知道她清醒了不少,一看就是好了,你太厉害了!” 这会儿口口声声关神医,上次是谁说人家是小白脸的? 关少秋闻言,道:“我上次给她拿的药她应该已经吃完了吧,正好,我又新开了些药,我们一起给她送过去。” 一说要去找玄如玉,二胖可是举双手双脚贊同,关少秋的想法却没那么简单,他低声对我道:“若是莫巧兰真的恢复了神智,那我们一定要问问玄如玉的来历了。” 我们敲了玄如玉家的门,玄如玉听说我们是来送药的,倒也大大方方地放我们进了屋,她家依然是大白天拉着窗帘,开着暗灯,说不出的压抑沉闷。 莫巧兰还是坐在沙发上,裹着个被子,看不到表情。关少秋大致说了一遍服药注意事项,问道:“她病情如何?” 玄如玉说:“好了许多,看来你的药确实有用。” 裹在被子里的莫巧兰,忽然张口说道:“我没有病,这药我不吃。” 声音虽然还在发抖,但听起来已经是正常人的语气。 玄如玉道:“她嫌这药苦。” 关少秋道:“我知道这药入口甚苦,但是良药苦口。” 玄如玉似乎心情不错,继续说道:“她知道药苦,就不愿意吃。”说着款款走到茶几前,从果盘中拿了一枚蜜饯,对莫巧兰笑道,“来,吃个蜜饯,这是你最爱吃的,吃了就不苦了,下次乖乖吃药。” 她白皙的手指放在莫巧兰唇边,莫巧兰却没动,玄如玉语气温柔地道:“过去你餵我,现在也到了我餵你的时候了。乖,吃吧,吃完姐姐给你熬药。” 莫巧兰终于张开嘴,艰难地把那蜜饯吃了进去。 玄如玉看着她,脸上露出了宠溺怜惜的笑容。这女人平时虽然也带着笑,但笑的时候眼神冰冷,但在看着莫巧兰的时候,表情却非常柔和。 二胖说:“原来你们喜欢吃蜜饯,下次我给你买点带过来。” 关少秋瞅我一眼,对玄如玉道:“想要这药效完全发挥,煎药时必须注意一些事情,我来教你。”然后就把玄如玉带到了厨房,二胖也颠儿颠儿的跟了过去。 我知道这是关少秋特意为我引开玄玉如,于是马上来到莫巧兰面前,问她:“你好点了没?” 莫巧兰那枚蜜饯半天还没吞下去,一脸痛苦地嚼着。我见她显然是不爱吃那东西,道:“你不爱吃就吐出来吧。” 莫巧兰摇头,道:“她在看着我。” 我转过头,玄如玉早就进了厨房,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她都看不到这里。 我说:“你总说她能看到,她从哪里看?” 莫巧兰忽然惊恐地抓住了被子,扫了房间里一圈,然后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不住颤抖。我顺着她的目光抬头看了看,黑黑的,什么也没看见。 于是我低下头,又问:“你和玄如玉到底是什么关系?” 莫巧兰抬着头,抖得越来越厉害,忽然尖叫道:“不要问我,她在看!不要和我说话!她要是生气了!我会死!你也会死!我们都会死!” 她越叫声音越大,叫得我手足无措,直到玄如玉从厨房走出来,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站起来,摊开双手,表示我什么都不知道。 莫巧兰的声音戛然而止,只是抱着头,不断颤抖。 玄如玉坐到莫巧兰身边,隔着被子抱住她,柔声道:“怎么又害怕了?你原来就是这么胆小,怎么人长大了,胆子却一点没长大呢?不要怕,阿兰,我就在这里。有我在,你不会发生任何事。” 很显然,她就是因为你在才害怕。 玄如玉一边安抚着莫巧兰,一边给我们下了逐客令:“我累了,有事的话,去酒吧找我吧。” 我们走出这个房间之前,我听见玄如玉温柔低沉的声音:“怎么又哭了,你还记不记得,在小的时候,你最喜欢笑了,最喜欢笑给我看。你总是喜欢去山里,每天每天都要去,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我说你顽皮,你还不服气……”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她那些话,我总觉得鬼气森森的。 二胖被爱情糊了一脸,看什么都自带柔光:“如玉也太温柔了,以后一定是个好妈妈。” 关少秋对我道:“这女人太过可疑,你们去她的酒馆,不如多套些话,看看她和萧诚有没有关联。”
第96页 我说:“这倒是没什么问题,但徐小宝受伤,你们得找其他人保护我。” 关少秋道:“放心,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 我本来还想着保护我的是招财街的某人,结果晚上一碰头,来保护我的竟然是丁凌。 丁凌穿着牛仔便装,头发扎成了马尾,看起来干净利落,英气逼人。二胖已经知道了一切,看到了丁凌,态度就好了十分,毕恭毕敬地上去,喊道:“嫂子好!” 然后他就被丁凌揍了一拳。 二胖很委屈,转头对我说:“老白,你不说搞定了嘛,为什么小丁丁还要打我?” 然后他又被丁凌打了。 看着这熟悉的场景,我顿时有种回到高中时期的感觉,我走过去,问道:“你别这样,你曾祖父是要当他后爸的。” 丁凌瞪我一眼,道:“谁让他乱叫。” 二胖捂着被打的肚子,耿直而委屈地接话道:“你不要老打我,我和你说,我妈和你曾祖父结婚以后,按辈分,你得叫我爷爷。” 然后他就彻底惹怒丁凌了。 这虽然说的是实话,但这实话,真是打死你都不冤! 丁凌到了研究所附近,就躲起来了,也不知道是在哪里监视。我和二胖像平时一样上班,去的时候龙哥还在,摊在椅子上,腿架在桌子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在看。 二胖问:“龙哥,你看什么呢?” 龙哥道:“《武林奇葩传》,也不知道哪个不入流的作者写的武侠小说,你们不是最爱看这个东西吗?我还以为多好看呢,结果一点意思没有。” 二胖一听是武侠小说,马上来了精神,问道:“讲的啥。” 龙哥掀了掀眼皮:“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好像是养虫子的,叫做蛊术。” 二胖哎呦了一声,脱口而道:“这么巧?” 我心里想的和二胖一样,最近我们遇见的都是血蛊,怎么这么巧,龙哥还看了一本蛊术的书? 龙哥转头问我们:“巧什么,你们也懂这个?” 我说:“不懂,就是原来看过一点。养蛊嘛,就是把毒虫放在一起,让它们自相残杀,出来的就是蛊王。” “我还以为你们懂得多少,”龙哥道:“你说的这儿谁都知道,那你知道人也可以做成蛊吗?” 我心里一动,没说话,二胖比较单纯,马上说出了刚听说的东西,“不就是把蛊王放到人身体里面,然后和它们斗吗?” 龙哥瞥了一眼二胖,笑了一声,道:“那是一种方法,但是还有一种更凶的方法,我猜你们肯定不知道。” 我和二胖很配合地问:“什么方法?” “我就知道你们不懂,”龙哥骄傲了一下,说道,“这个方法,和普通蛊虫异曲同工,就是把各种毒物、猛兽和人关在一起,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就会变成最强的蛊人。” 我想像了一下那个画面,说:“这就是存粹胡扯了,这方法不可能造出蛊人,再凶猛的野兽也干不过毒虫,更何况是人?无论是野兽还是毒虫,被咬一口就game over了,把人加进去就是送人头的,根本活不下来。” 龙哥啧了一声,问道:“你说我骗你?这书上写着呢,我还能骗你?”说着把书一扬,二胖比较耿直,伸手去接那书,龙哥手一伸,把书收了回去,说:“干什么,我还没看完呢。”然后把一直上锁的抽屉打开,要把书放进去,想了想,又拿了起来,随手把抽屉一关,拎起衣服,瞥我们一眼:“见大哥下班了,也不送一下?” 二胖和我把龙哥送出门,回来的时候在旁边嘟囔道:“看一眼都不行,小气……哎,那不是咱们老总嘛。” 我朝他指的方向一看,之前看到的那个墨总正站在一棵树下,和另一个穿着粉衬衣的男人说着什么。 拿粉衬衣长相和墨总有几分相似,就是看起来痞了吧唧的,两个人交谈显然不是很愉快,说着说着,粉衬衣就上手了,一把揪住了墨总的领口。 二胖是个耿直的人,拿着墨总发的工资,就见不得别人欺负墨总,大喊一声:“哎,你干什么呢!”就站在我身后,把我推了过去。 粉衬衣和墨总一起看向这边,二胖躲在我身后,底气很足,指着粉衬衣道:“你、你是谁啊你,你看看这是哪儿,打狗也得看主人,你什么身份你在这放肆!” 然后粉衬衣和墨总的脸全都变绿了,二胖不负众望,一句话得罪敌我双方,这特么就尴尬了。 粉衬衣松开手,冷笑道:“你在我家的地盘,问我是什么身份?信不信我开了你?” 二胖一下就怂了,结结巴巴地问道:“那那、那无论你是什么身份,都不能在这里对我们墨总搞事。” “行了,没什么事。”墨总拉了拉衣领,对粉衬衣道,“我觉得你是误会了些什么,下次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慢慢聊。” “误会?”粉衬衣道,“你拦着我不让我见老头,你说这是误会?谁知道你背地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墨总道:“你们也通过电话了,我没有拦你,这是他自己的意思。” “电话?”粉衬衣冷笑:“这年头电话做个假还不容易,嗯?开研究所的?” “钱会派人打到你卡里。”墨总道:“或者你想继续在这里纠缠下去,闹大了,等你那些丑事不小心被老爷子知道……” “呵!”粉衬衣怒道,“我们家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然后看了我们一眼,呸道:“迟早把你们都赶出去。”然后骂骂咧咧地走了。 墨总看了我们一眼,笑道:“你们回去工作吧。”说完,先一步走了。 二胖看着他们的背影,奇道:“那穿粉衣服的人是谁啊?” “那人叫司徒正。”头顶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我抬头一看,丁凌从树上跳了下来,“和你们的墨总,司徒墨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是司徒墨的哥哥。” 我和二胖一起看向那棵树,万万没想到,丁凌竟然藏在这树上。 我问:“那他们和司徒克是什么关系?” 丁凌答道:“他们是司徒克的儿子,然而司徒墨是司徒克在外风流时生的孩子,司徒墨的母亲当时是个陪酒女,使了点手段怀上了司徒克的孩子,想要母凭子贵,没想到司徒克不受要挟,不认他们母子。直到两个孩子长大,司徒墨进到司徒克的公司实习,因为能力出众被司徒克注意,那时候司徒墨的母亲已经死了,司徒正又不务正业,司徒克做了亲子鑑定,确定这是自己亲生儿子之后,才认回他。” 我很佩服:“你的信息源很广啊,这么快就能了解这么多。” “因为我认识他。”丁凌说,“司徒墨是我大学学长。” “……”这话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你们关系很好嘛?”
第97页 丁凌淡淡说道:“一般。” 那就是不怎么样了。 “你们说啥呢?”二胖一脸蒙圈,我说:“一会儿和你解释。”又问丁凌:“那现在就是司徒克带着司徒墨做事,刚才那个司徒正是怕家产被抢,所以来示威。” “差不多。”丁凌说,“他们家原来一直做酒馆夜店之类的娱乐会所,司徒墨加入以后,业务扩展了很多,许多行业都有涉及,规模扩展了不止一倍,司徒克应该是很看好他,司徒正他们有所戒备也是正常的。尤其是现在司徒克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大众面前了,行踪成迷,公司业务又掌握在司徒墨手里。司徒正必然更加焦虑。” “你们的意思就是司徒克是我们大老闆呗?”二胖说,“他没失踪啊,他不就在楼上吗?” 二胖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了,那天龙哥带我们去见老总的时候,老总办公室的座椅上,确实坐着一个看不清脸,但眼神却分外锐利的男人。 龙哥和墨总都说那是大老闆,那他应该是司徒克没错了。 丁凌问清楚了是那间房,说:“那我晚上进去看一看。” 她没说用什么方法进去看一看,但用什么方法从上次的万能钥匙我大概也能猜到。这司徒克一直在追查血蛊,也不知道了解多少情况。 这天晚上,因为守我们的是丁凌,我和二胖就呆在保安室里一直没出来。一想到丁凌在暗中保护我俩,我俩不知道为啥,就觉得有一种异样的兴奋。 二胖对我道:“老白,我估计丁凌可能真对你有意思,你想,她能保护你,一个女人能挺身而出保护你,在意你的安危,那肯定是对你有情义。” 我说:“你说得很有道理!” “想不到你高中开始暗恋她,现在能有结果。”二胖道,“这么说来,咱俩最近桃花运都不错啊,到时候说不定能一起结婚呢。” 这怎么就说到结婚去了。而且我这么英俊这么出众,丁凌爱我一点都不稀奇,听二胖话里的意思,怎么好像玄如玉对他也有意思?我问:“你和玄如玉有什么进展?” “嘿嘿。”二胖羞涩一笑,道,“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说着,把衣服一拉,从脖子上拽出一根红绳,红绳上吊着个大拇指大小的红袋子,道:“你看这个,她送我的,护身符。” 我伸手想拿过来细看,二胖宝贝一样把那护身符又放回衣服里了,用手捂着,陶醉道:“我和她说,我去了你们那鬼楼,那楼好像闹鬼,把我吓坏了,她就把这个送给我了,说让我防身。哎,你看她这么关心我,绝对是对我有意思啊!” 原来你刚才说的在意你安危就是喜欢你还有这么一层意思啊。 我伸手道:“你把护身符给我看看,别是什么危险物品。” 二胖一听就不乐意了:“什么危险物品,怎么可能是危险物品,如玉那么漂亮,不可能给我危险物品!” 我说:“这话我早就想说了,你不觉得她很可疑吗?你看她家的莫巧兰,和她的相处明显就不自然。”想当初我也曾经被玄如玉的美色晃了下眼,后来一发现这女人种种可疑之处,那种旖旎的念头就全没了。 二胖怒道:“你这是在用有色眼镜看人,人家姐妹就是这种相处方式,如玉对莫巧兰不好吗?我看她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怎么可疑了?因为莫巧兰脑子不正常,有神经病,所以如玉就可疑?你这逻辑根本不成立,你你你,你没有逻辑!” 我说:“不是,玄如玉她确实可疑。” 二胖问道:“那你说,她哪里可疑?” 我一时语塞,我和招财街众人都觉得玄如玉可疑,然而除了莫巧兰之外,似乎真的没有其他的旁证。 “说不出了吧?”二胖气道:“老白,你这就不对了,我真心诚意为你和丁凌加油,结果我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你却不希望我好!” 二胖说完,背对着我躺下,气得不和我说话了,我这种情况下也睡不着,一方面惦记着不知道在哪里保护我们的丁凌,一方面又惦记着二胖脖子上的护身符,打算等二胖睡着了,再把那护身符拿过来看看。 我和二胖就这么躺着,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平时二胖早睡了,今天熟悉的呼噜声却还是没有响起,显然是真气到了,然而二胖我最了解不过,他气归气,觉还是要睡的,呼吸慢慢沉重,开始歪脖子的时候,那就是要睡着了。 我盯着他的脖子,红绳露出来了一截,我就让来福去拽那红绳,想当初它都能把大中毛衣拽秃噜了,这么一根红绳应该也不在话下。 来福飞向二胖的脖子,小心地绕住了红绳,想要把护身符拽上来。 二胖一巴掌拍过来,嘴里含糊道:“死蚊子。” 这一巴掌打得我和来福疼得同时咧嘴,这疼劲儿还没过,二胖放了个身,把来福压在脖子下面了。 这下我和来福一起“嗷”地一声嚎了起来,声音惨烈,让二胖马上翻起了身,惊慌道:“怎么了,怎么了?” 来福躺在地上,哎呀呀地叫唤:“完了完了,要死了要死了,上次被压掉半拉身子,这次也逃不过,哎呀好疼啊,我这短暂而灿烂的一生,就要这么结束了,我不甘心啊,我堂堂一个蛊王,到死还没谈过恋爱,还是只处虫……” 我听到来福这么一叫,深切觉得我要再喊疼,档次就和它变成同一档了,于是闭嘴,对着二胖摇了摇头,顺手捏住了来福的嘴,道:“没事。” 二胖看我一眼,重新拉了拉护身符的绳子,把地上的铺拉到了门口,重新躺下,这回把护身符握得紧紧的。 我正在把半死不活的来福收回来,听见二胖郁闷的声音:“你要叫,就大声叫,小声啊啊啊的吓唬谁。” 我看了一眼被我捏住嘴的来福,说:“我没叫啊。” 二胖转头看看我和来福,确定声音不是我们发出的,脸刷地一下白了:“哎呀,老白,我又听见那鬼叫了!今天这声音比我上次听到的要大得多!” 我走到门口,仔细一听,确实能听见“啊啊呜呜”的声音,声音含糊不清,听起来显然是人的声音,而不是风声。 但是现在大半夜的,这楼里的工作人员早就散完了,还能有什么人? 我和二胖还有来福一起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声音,那诡异的叫声之外,还传来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停在了门外。 接着,就传来扭动门扶手的声音。 “什么东西!”二胖马上站起来,用身体抵住门,道:“不能让他进来!” 然而他忘记了我们这门是往外开的,门一开,二胖一个踉跄就摔了出去,门外人侧身一躲,道:“你干什么呢?” 这声音冷清平静,我再熟悉不过,于是马上探出头道:“丁凌,怎么了?”
第98页 丁凌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摔倒在地的二胖,对我道:“你们这里的门锁都是特制的,我打不开。” 看来她没能进入楼上那个房间,我问:“你听见声音了吗?” “听见了。”丁凌说,“那声音是二楼铁门里面传来的,好像是有人被关在里面,你们有钥匙吗?” 二胖从地上爬起来,道:“龙哥有一大串钥匙,但是他一直都放抽屉里,但平时抽屉都锁着。” “我们知道是哪个抽屉。”我伸手拉那抽屉,道,“但是这抽屉我们打不……” 开字还没说完,那抽屉就轻轻松松毫无波折地被我拉开了,那一串钥匙就在抽屉里放着。 我和二胖都懵了,互相对视了一眼,二胖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龙哥拿那本书的时候,把抽屉打开了,然后忘记关就走了。” 我们这运气真是逆天了。 我拿上了钥匙,和丁凌,二胖一起奔上二楼,果然那叫声越来越清晰,正是从我们上次放那棺材的房间里传出的,可惜我们试了一圈钥匙,却没有吻合的。 我正在沮丧,丁凌却指着其中一个钥匙道:“我刚才观察过楼上总裁办公室的钥匙孔,好像和这个钥匙差不多。” 二胖说:“老白,你记不记得墨总办公室也有一串钥匙,说不定能开这个锁。” 于是我们三人又奔向了三楼,正如丁凌所说,我用那个钥匙顺利地打开总裁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的百叶窗是放下的,有些模糊的月光从百叶窗的缝隙中透出,我和二胖擅闯总裁办公室,都有点心虚,不敢开大灯,拿着手电筒照办公桌。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看见坐在办公桌后的司徒克的眼神太过醒目,导致我心一直提着,手电照过去的时候尤其紧张,生怕灯光一扫,发现那边坐着一个人。 二胖先一步走到办公桌那边寻找,丁凌则转头进了办公室的里间,我也跟着丁凌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间的布局类似于宾馆的双人间,我说:“这房间应该是方便老总在这过夜的吧,不过在我们上班的这段时间,墨总总是按时下班……” 说到这里,我忽然觉得不对,我和二胖在这里工作了这么久,经常能看见墨总上下班,为什么一次都没看见司徒克上下班? 就在这时,丁凌忽然用碰了碰我,我转头一看,窗边的椅子上,黑布隆冬的,鼓起了一块,不知道是什么,我用手电一扫,竟然照出了一张人脸! 那人闭着眼,满头白发,脸干枯发黄,脸上的皱纹如同沟壑一般,纵横交错,脸颊边的皮都垂了下来,看起来十分狰狞,被手电光一扫,犹如一个恶鬼。 我后退了一步,就要拉着丁凌跑。 谁知丁凌往前一步,拿过我的手电筒,观察着面前的男人。 我小声道:“他要醒了怎么办?” 丁凌伸出食指,放在嘴边,眼睛却始终盯着面前的人。 见丁凌这样,我也往前走了两步,去看这男人,这个人闭着眼睛,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正常人脱了脂,不止是脸上,身上也是一样,皮下面的肉也不知道去了那里,皮都在耷拉着,整个人看起来抽抽巴巴的。他穿着质量很好的丝绸睡衣,靠在椅子上,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手背插着个输液的针头,输液管很长,连在了一个硕大无比的输液瓶上,那瓶子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液体,但应该是深色的,因为在手电的光照下,那液体呈现出黑色的状态。 丁凌低声道:“是司徒克。” 我们公司老总司徒克?作为我市知名企业家,我也曾在电视上见过几次司徒克的脸,我记得他是个有点发福的方脸老头,看着就是个暴发户,面前这人瘦得跟干一样,看起来一副影响不良的样子,怎么可能是司徒克? 然而再仔细一看,发现这人确实和司徒克长得有几分相似,如果他身上的皮充起来,那应该就是司徒克了。 更重要的是,这可是总裁办公室,除了司徒克,应该也不会有别人了。 丁凌对我点点头,和我一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外面二胖已经翻到了钥匙,拿着那串钥匙对我道:“老白,你看……” 我连忙嘘了一声,指着里间道:“小声点,里面有人!” 二胖一听有人,一下就吓到了,第一个跑出了总裁办公室。 我和丁凌也小心地走了出去,然后轻轻关上门。 出门以后,二胖也不敢大声,小声问:“里头是谁?” 我把见过的情景和他说了一遍,二胖道:“这么说,司徒老闆是因为生病,所以才一直没露面。” “那种病我前所未见,”丁凌道:“而且哪有生病不去住院,反而呆在公司的道理。” “他一动不动,不会是变成植物人了吧?”我说,“也许是司徒墨为了争夺财产,把变成植物人的老爸藏了起来,想要接机夺走公司的控制权。” “对,这个思路是对的。”二胖说,“然后他找人伪装成司徒克给他弟弟司徒正打电话,伪装成他爸还正常的样子。” “你们那天不是看到司徒克坐在办公室里了吗?”丁凌问,“如果是那样,他让司徒克坐在那里又有什么意义?” 我说:“也许是他为了让别人以为司徒克身体正常做出来的假象,让我和二胖当证人!” “说不定他只是睡着了,没有发现我们。”丁凌皱眉道:“你下次可以带关神医过来,看能不能找机会让他检查一下。” 我们一路说一路下楼,这时已经走到了二楼,那个放着神秘棺材的房间外面。二胖把手上的钥匙拿出来一比,果然有一个是能开这扇门的。 我们把钥匙插入,拧了几圈,就听见咔哒一声,门开了。 我们之前还听到人的嚎叫声,但当我们开门的时候,那叫声却消失了。 这里和我们上次见到的一样,中间摆着那个长方形的“棺材”,四周都有监控,不过我和二胖之前检查过,这个监控并不在保安室监控的画面里,到底是连到哪里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丁凌先蒙面潜进去,把监控都遮住,然后才示意我们进来。 这房间冷气开得十足,一进来我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丁凌看到我们和她说过的棺材,拿着手电绕着走了两圈,又上前端详棺材上的洞,还伸手去拉绑在上面的铁链。 我连忙拉住她,道:“姑奶奶,你小心点,首先咱们这是偷偷进来,违反规定,第二万一这里面真有什么危险东西,你靠这么近多危险吶。” “对对,离远点。”二胖说:“我觉得那叫声就是这棺材里发出的,根据我丰富的课外读物知识,这棺材里,应该有个粽子!” 我说:“什么粽子,还汤圆呢,你怎么一天净想着吃。” 二胖道:“这你就没文化了吧,你不知道有一本优秀的通俗文学巨着叫做鬼吹灯?那里面就写了,粽子,就是殭尸的俗称!你看这铁链绑了这么多层,显然这里面住着一个最厉害的红毛粽子!”
第99页 丁凌看完了棺材,又望向屋子的里屋:“那里有什么?” “不知道,看看呗。”二胖先一步掀开白色帘子,走了进去,然后又“嗷”地叫了一声,蹿了出来! 我骂道:“叫什么叫,你是怕别人不知道咱们偷偷熘进来了吗。” 二胖几步蹿到门口,指着里屋道:“快快快……快跑吧!这屋子里全是粽子!” “什么粽子汤圆月饼的,少看点闲书。”我说,“说点人话。” 我还在教育二胖,那边丁凌已经一掀帘子走了进去。 “哎哎哎……”二胖急道,“你还不赶快拦住她!里面好多死人!” 我一听二胖的话,也跟在丁凌身后进了里屋。 丁凌站在我前面,手电在屋里扫着,我顺着手电的方向一看,顿时惊得说不出来。 这屋子比外间还要大一倍左右,里面一排两列,摆着数张单人床,我手电筒照到的两三张单人床,每张上面都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 这些男人闭着双眼,身体泛着青色,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看起来和尸体无异,身上却被几条带子捆着,绑在了床上。 刚才二胖应该就是看到了这些男人,受到惊吓,才跑了出去。 丁凌随手探了一个人的鼻息,道:“已经死了。” 我背后发凉,若是我们在医院工作,出现一个装满尸体的房间我们还能认为是太平间,可这里是个研发公司,怎么可能搜集这么多尸体? 二胖在帘子外问:“你你你你……你们干什么呢,还不赶快出来!” 我对走在单人床边的丁凌道:“我们赶快出去吧。” 丁凌却停在一个尸体边,对我说:“你给我照一下,我检查一下这些尸体。”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一副橡胶手套,开始检查这些尸体。 我别着脸,给丁凌打着光,心想这情景要是被人撞见,明天就得上报——《美女猥亵裸体男尸,男友为其打光》。 谁看谁都觉得是变态。 来福忽然道:“哎,你看,那边那个人是不是睁眼了?” 我被它的话吓得一激灵,连忙转头去看,手电筒扫过,床上尸体静静地躺着。 丁凌道:“光!” 我把手电筒移回来,对着来福骂:“你别吓我!” 来福说:“哎,自从你们把我压成两半以后,我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了,感应能力也下降了,视力也退化了。看来本大爷的精华都在下半身,都是你们,把我下半身弄没了,害我变成现在这蛊不蛊,虫不虫的样子。” “还感应能力呢,你那能力就没有用过。”我说:“况且你一只虫子,就算有下半身,你能用吗?昂?” 丁凌抬头看我们一眼,我咳了一声,对来福训斥道:“好好的开什么黄腔,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尊重死者知不知道!” 忽然一道光射了出来,原来二胖也进来了,他战战兢兢地走过来,小声嘟囔道:“你们干嘛呢,我一个人和棺材处一屋,渗得很。” 我沖丁凌抬抬下巴,说:“法医作业。” 二胖见状,也用手电照向了丁凌,丁凌用手挡了一下,道:“太亮了。” 于是二胖把手点调弱了一点,一边发抖一边看着丁凌工作。 我看二胖比我敬业,就让他给丁凌照着,我拿手电逛向了四周,走了一圈发现这屋里有十张单人床,其中八张上面都躺着人,还有两张床空着。 我看了几眼,准备回去,手电忽然照到墙上,有个东西发亮,我过去一看,是个锁孔。 我马上想到了丁凌的万能钥匙,走过去把发现的事情和他们二人一说,把那万能钥匙借来了。 二胖刚才还离床老远,这会儿却站在了丁凌旁边,见我过来,低声对我道:“老白,我觉得这个人有点面熟。” 我正摆弄着丁凌的万能钥匙,听到二胖这么说,随口问道:“你认识?” 二胖说:“不认识,但是脸熟。” 听他这么说,我也望向那人的脸,之前我还没仔细看过这些尸体长啥样:“不认识但是脸熟,难道是什么明星,不会啊,他长得也不帅……哎呀我擦!” 我忍不住骂出了一句脏话,因为我已经认出了这尸体是谁! 这人我不认识,但是这张脸我确实见过! 就在龙哥的那叠资料里见过——这具尸体是之前这栋研究所里的保安! 我马上转过身,检查其他尸体的脸,没错,我之前曾经在资料上看见过的八个保安全都在这里! 龙哥说他们无辜旷工,全都跑了,原来他们并没有跑,而是死在这里! 我把发现告诉丁凌和二胖,丁凌问:“你确定?” 我说:“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当时我觉得那表格奇怪,看了那几张资料表好久,况且一个能认错,这里八个,我不可能都认错。” 二胖腿一软,马上坐在了地上,哎呀呀地嚎了起来:“怪不得他们头像上画了叉,原来是他们都死了!老白,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那两张空床,说不定就是给我们留的!” 我看着那两张床,心里也隐隐发寒。二胖说得没错,之前的八个保安都死在了这,剩下这两张床很有可能是为我们准备的。 丁凌说:“先别慌,你说你觉得那些表格奇怪,那里奇怪?” “好像有些共同点,我也说不清……”我正想说不知道,脑中灵光一闪,这些尸体和表格上的内容连在了一起,我恍然大悟,“对,我想起来了,是这八个人,亲属和联繫人那一栏填的要么是外省朋友,要么是空白,看起来像是孤家寡人,即使失踪了也没人关心。我觉得不对的地方应该就是这个,一个人跑了找不到情有可原,七八个人都跑了,却找不到行踪,这就说不过去了。” “可、可我们不是孤家寡人啊!”二胖道,“我要是有个万一,我妈不把这里掀过去!” 丁凌说:“你不是发现了个锁吗?先打开看看。” 我带着他们走到那个锁孔前,但是我毕竟不是做小偷的,拿着那万能钥匙,无从下手,还是把钥匙给丁凌了。 丁凌先用手电扫了那门,道:“是推拉门。”然后蹲下,观察锁扣:“这个锁倒是比楼上那间简单。”然后就开始破锁,看起来应该是胸有成竹。 二胖站在我们身后,神经兮兮地对着那些单人铁床晃着手电,语气也变得神经质了:“老白,我怎么觉得这些人随时要活过来啊。” “这种情况下,”我道:“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 “不是啊,”二胖说:“如果这些人不会诈尸,那为什么用皮带绑住他们?” 二胖这个怀疑倒是有理有据,我被他说得心里发毛,正要转头去看那些尸体,门锁传来“嘎达”一声,丁凌站起来道:“好了。”然后摁住锁两边,用力一拉。
第100页 我们原本以为是墙的门就滑向了两边,里面竟然还有一个一米见方的空间,整齐地拍着一排书架一样的架子。 不过这些架子上并没有书,而是放着一个一个装满液体的玻璃罐。 当手电照在这些玻璃罐上时,我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这些玻璃罐中,泡着一只只血红的虫子! 血蛊! 我看了丁凌一眼,正好她也看向我,一个眼神交换,我俩就明白了彼此都看出这些是血蛊了。 二胖还没摸清楚状态,目瞪口呆:“哎,这不是停尸房吗?怎么这么多泡药酒的罐子,这里面泡的是什么虫子,好像还在动,怎么是红色的,……哎,老白,上次鬼楼里那个人,嘴里的虫子也是这个色儿!” “我的天哪!这里简直是地狱,”来福嚎了起来,“我可怜的小红妹妹们,是谁这么残忍,把你们的尸体泡在这里!万虫坑!这里简直是万虫坑!”它一边嚎着,一边钻进了我的袖子,不敢再看。 丁凌的手电从架子上的罐子处一个个扫过,观察着里面的血蛊:“你们这个研究所,果然不简单。” 发现这个架子在意料之外,仔细想想这件事又在情理之中。 上次聚会的时候蝙蝠说过司徒克一直在调查他们,甚至还往里面搭进去了几个人。现在看起来,司徒克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到了很多血蛊,对血蛊应该也有了一些了解。 “看起来司徒克在研究血蛊。”丁凌问,“可他研究这个东西做什么?” “也许是要活命吧。”我说,“你看他现在那副样子,急病乱投医,说不定真认为拿血蛊泡酒能活命。” 丁凌看了我一眼,道:“胡说八道,要是真惜命,怎么会吃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 说到这,我俩对视一眼,马上转身,走到单人床前,打着手电检查那些裸体男尸的身体。 “哎呦呦……”二胖捂着眼睛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是不是中邪了,一言不合就摸人家裸尸。” “找虫子。”我翻着尸体的头道,“这个研究所一定是在研究血蛊,而这些失踪也没人在意的人不正是他们最好的活体试验对象吗?” “怎么……”二胖吓了一跳,马上从架子前跑到我们身边,害怕地看着那些罐子,“这就是传说中的血蛊?” 我说:“过来正好,给我打个光。” “我滴娘哎,这活干不了了,回去一定得辞职!”二胖一直哆嗦,带着手电的光也在晃,“不能当他们的活体实验品。” 那尸体脖子上并没有咬痕,我扶了一下二胖的手,道:“别哆嗦。” “别怕。”丁凌道,“虽说是活体实验品,但是他们现在已经死了。” 二胖远远地看向空床的方向,哭道:“你这话才是细思恐极。” “找到了。”丁凌照向尸体的手,“在这里。” 我过去一看,尸体的手腕有一片青紫,青紫中间有一个极难发现的黑色小洞。 丁凌道:“看样子他们是把血蛊直接植入到人体的。”然后又去观察尸体的头,伸手掰尸体的嘴。 二胖看的发呆,对我道:“老白,你媳妇儿真不是一般人。” 我对丁凌道:“小心点,说不定有虫子。” 丁凌在那尸体嘴里没发现什么,拉了拉手套,转头看我:“今天失策了,应该让关神医过来。” 也就是这一句话的功夫,她身后的那具尸体,本来紧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半张的嘴里射出一只红虫,直直朝着丁凌的脖子飞去! 那红虫以极快的速度接近丁凌,我来不及多想,将手中的手电砸了过去,一把揽住丁凌带她后退几步,远离了那尸体。 红虫被手电砸得变了方向,然后那尸体在光中一闪,手电落地。 虽然丁凌马上举起她的手电,但那红虫已经在刚才我们不可见的几秒钟消失了。 我之前扔出去的手电在地上滚了两下,停住在了另一具尸体的床下。 我看了看那手电的位置,走到二胖身边,拿过他手中的手电,道:“我跟你说,这是没事,若是真有事,你这姿势也是第一个完蛋的。” 二胖这才抬起头,小心的看着四周:“那虫子飞到哪儿去了?” 我说:“在墙上的那是壁虎,这是蛊虫,要寄生的,十有八九缩回这尸体里面去了。” 丁凌用手电从头到尾扫着那男尸。 “那我自己照吧。”二胖又拿过我手中的手电,手指一伸:“你手电掉了。” 我看着二胖,长出了一口气,心道就不是一个手电,大不了不要了,再一转头,丁凌也看着我。心里那口气就又提了上来,走过去俯身去捡。 二胖帮我打着光,在俯身的过程中,我更清楚地看到了这尸体的样子,他双眼紧闭,皮肤发白,身上还散发着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药味,虽然尸体被绑住了,但被刚才那么一吓,我总感觉有些不妙。 二胖把玄如玉送她的护身符拿了出来,念叨着:“老白,你小心啊,小心啊,我保佑你!” 我骂道:“你还没死呢,拿啥保佑我,你把光打好就行。” 我看向床底,我的手电就停在那,光顺着照向前方,我看到面前的情况,我又是一惊。 有半截惨白的手掌,耷拉在了床边! 二胖和丁凌都在我身后,这绝不可能是他们的手。 但是刚才我附身的时候看清楚了,这尸体躺得很工整,手在身侧放着,怎么这一下子就耷拉下来了? 我刚准备叫丁凌他们看看情况,那手掌中忽然冲出了一只血红的虫子! 我马上翻身站起,远离那床,喊道:“虫子在这!” 二胖和丁凌马上照向床底,刚才的红虫又不见了。 我退到他们中间,指着刚才那句尸体道:“虫子在它身上。” 丁凌说:“恐怕不止一只虫子。” 随着她的话,房间内响起了咯咯的声音,这声音正是从铁床上的八具尸体身上传来的。 丁凌用手电照向离我们最近的一具尸体,刚才还安稳躺着的死尸像是刚离开水的鱼一般,整个身体都在往上弹,如果不是被绑在了床上,恐怕已经离开了床。 那些尸体双目圆睁,嘴巴大张,皮肤下有根细条形物体移动,最终细条形物体消失在脖子,几秒后,红色的虫子从尸体嘴中伸出,朝我们的方向伸展。 “都尸变了,你们还看!”二胖已经蹿到了门口,喊道:“快跑吧!” “这就是他们被绑起来的原因。”丁凌观察了一下,道,“看起来这些血蛊有长度限制,只要我们保持合适的距离,应该就不会有事。” 我是服了她,正常人早就像二胖一样跑了,她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美女,在这种情况下却还有闲心观察尸体。我道:“这话不能说得太死,当初蝙蝠和我打的时候,蛊虫伸出十几米长。”
第101页 “我说过了,血蛊有很严格的等级。蝙蝠那个等级的,不是这些小血蛊可以比拟的。”丁凌拿着手电,观察着血蛊,那些血蛊果然如她所说,伸到一定长度,就无法再伸长了,“我和你说过,我们在动物身上做过实验,看来司徒克是把实验做到了人身上。” “司徒克都成那样了,还要做人体试验,”我骂道:“简直丧心病狂!” “他们丧心病狂,”二胖哭道:“你们在这冒着生命危险看虫子也没好到哪里去!算我求你们了,快走吧祖宗们!外面可还有一个大棺材呢,那肯定是个大粽子,我们趁他还没醒,赶快走吧,不然一会儿惊动了粽子王我们谁都逃不了!” 丁凌仿佛真被二胖说动了,和我一起后退着离开了这间屋子,二胖明显松了一口气,三两步跳到正门口,推着那扇特制的防盗门喊:“这就对了,快点,我们出去!” 丁凌却没有如他所愿走向大门,而是停在了那棺材前。 我和二胖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丁凌道:“这里有这么多摄像头,而里间却没有,他们显然更看重这棺材里的东西……这里到底有什么?” 二胖急道:“还能有什么,大粽子呗!快走吧姑奶奶……” 丁凌摇摇手,把手电递给我,从身上套出了一个细长的杆子,接在了手机上,然后把那根折过的杆子从棺材的洞里伸了进去。 看她装备这么齐全,我就明白了,今天晚上她是有备而来,并不单是为了保护我。 丁凌看着手机,忽然皱了皱眉,看向我。 我凑过去一看,手机灰濛濛的,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形。 丁凌说:“我们猜对了,这里面是个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个我们知道的人。” 听到这句话,站在门口的二胖也控制不住好奇心,几步挪了过来,瞧向手机:“这你都能看出他是谁?” 丁凌道:“你们仔细看,这里。” 我看向她指的地方,那里隐约有一块绿色的图形。我问:“这是什么?” 丁凌道:“如果我没有看错这个图形的形状,那么躺在这里的,应该是老鼠。” 我刚想说你是不是被二胖影响了,他说粽子月饼,你说老鼠蟑螂。但话还没出口,脑中电光火石一闪,忽然明白了这个人是谁。 之前我就听说过,血蛊中有个等级很高的“墨黑之龙”,这充满中二气息的代号其实代表两个人,一个叫做蝙蝠,一个叫做老鼠,蝙蝠被丁老擒住后,被体内血蛊搅乱了内脏,死在我家厕所。而那个叫做老鼠的人,根据丁凌的调查,已经失踪很久了。 我问:“这就是血蛊中和蝙蝠齐名的那个老鼠?” “老鼠的手臂上也纹了夜光纹身。”丁凌说,“从纹身的形状上来看,是他没错。” 我道:“这老鼠也太贼了,竟然把夜光纹在身上。” 丁凌问:“这夜光纹身有什么讲究?” 我说:“你等着,只要我做好准备,下次遇见你,我一定把你拉到卧室,锁上门,迅速把你推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伸出我的手,和你说‘看,我的纹身也是夜光的!’” “……”丁凌瞪了我一眼,道,“你怎么没个正经。” “夜光纹身,这么高级?”二胖问,“但是老鼠又是谁啊?你看你们瞒着我交换情报,让我感觉错过了一百章武侠小说的剧情。”“出去了慢慢和你说。”我虽然被丁凌瞪了一眼,但心中却莫名地有些高兴,问丁凌道:“那如果我真纹了夜光纹身,你要不要看?” 丁凌哼道:“不看!” 二胖很高兴:“我看!” 我对二胖说:“不给你看!” 二胖这才明白我刚才那话是聊骚用的,啧了一声,低下头扯缠在棺材上的铁链:“没见几个人像你俩这样的,在尸体旁边调情,变不变态。”说着又拽出他那护身符,亲了一口,道:“幸好我还有亲亲如玉,等着,一会儿出去我就去找你。” 丁凌这时已经进入了工作模式,对我分析道:“让我们捋一下时间线,应该墨黑之龙二人组在司徒克的娱乐场所狩猎,让司徒克发现了血蛊的存在,并开始对其研究,发现了血蛊是有等级的,一层层调查之后,抓住了老鼠,也许是从老鼠口中,得知还有更高级的血蛊,于是他没有对墨黑之龙的蝙蝠下手,而是派人跟踪潜入,想要找到血蛊蛊王。” “这倒说得通,”我说,“司徒克那老头都成那副德行了,还计划这么多。不过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站在这讨论,不如出去讨论,我觉得先回我家,去我家厕所讨论最安全。” 丁凌没有说话,看着那棺材。 我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你不会是想拆开棺材,看看里面的老鼠吧。” 丁凌刚要说话,忽然听到旁边咯噔一声,我和丁凌转头一看,二胖一手捏着护身符,一手拿着半截铁链。 我惊道:“我知道你有力气,但是我不知道你力气这么大!” 二胖急道:“我、我没用力啊!我怎么可能拽断铁链!” 丁凌拿过他手中的半截铁链,看了看,道:“这铁链之前已经被人锯开了。” “我就说不管我的事!”二胖吓得直哆嗦,连声辩解,“我早说了这屋子诡异的很,让你们赶快走,你们还不听!”说着把那护身符摘下来,放在了棺材洞上,“快快,赶快压一下,里面的粽子别真的出来了!” 二胖护身符一放上去,里间咯咯的声音就停了。 我和丁凌愣了一下,目光都落在了棺材上的那个护身符上。 二胖说:“哇擦!这护身符果然有用!我就说如玉爱我,所以才送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里屋传来啪啪的声音,像是爆竹爆炸。 丁凌快步走过去,掀起帘子拿手电一照,马上转头,对我们道:“里面那些尸体挣破了皮带,站起来了。” 此时,一直安静着的棺材也颤抖起来,棺材里发出类似野兽咆哮的声音。 二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道:“对,就是这个声音,我晚上听到的鬼叫就是这个声音!” 丁凌已经打开了大门,开门道:“快走!” 我跟在二胖身后往外跑,本来都要蹿出去了,忽然撞上了一堵肉墙,我说:“你不是一直要逃吗?怎么又停了!” 二胖转身往屋里跑:“我的护身符!” 他伸手去拿棺材上面的护身符,却听得“嘭!”的一声,棺材板四分五裂,铁链寸断,里面坐起一个人。正是之前失踪的老鼠,那老鼠看起来和活人无异,眼神一转,就看向了我们这里。 “妈呀!诈尸了!”二胖吓得一个哆嗦跪在了地上。
第102页 这时里屋已经传来了尸体们拖着脚步走路的声音。 老鼠一张嘴,嘴里吐出了一大坨红色蛊虫,像是缠绕在一起的鱼虫。 来福顿时惊道:“我的妈呀,这么多红妹妹缠绕在一起,太淫乱了,简直酒池肉林,不堪入目!哎,你给我仔细照照,让我看看!” 我骂了一句脏话,没想到这老鼠和蝙蝠使用的技能竟然不一样,一个长,一个粗,看起来恐怖不说,还淫秽!我几步跑上去拖着二胖的衣领:“快走!” 二胖一边哭,一边去掀那棺材板的碎片,“我的护身符呢?” 命都要没了还在意什么护身符!我看那老鼠嘴里的蛊虫密密麻麻地飞了过来,拉着二胖的领口道:“出去以后,我给你买一百个!” 然后“刺啦”一声,二胖的衣服被我扯烂了,我往后一个踉跄,再抬头,二胖的手电已经照到了护身符,就在棺材附近,二胖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 “快过来!”我骂道:“你不要命了吗?” 二胖捡起那个护身符,喊道:“那不一样,这个是如玉送给我的……”话未说完,整个头已经被老鼠嘴里的血蛊网一样地罩住了,二胖被我扯烂的衣服耷拉在身上,手里还握着那护身符,身体一抽一抽的。我的心一下沉了下去,一只血蛊就能支配普通人,现在这么多血蛊一起吸血,二胖不得被吸成人干?于是顺手拿起地上的棺材碎片,朝着那老鼠的嘴就切了下去! 没想到老鼠手一抬,就抓住了我的手腕,那木板悬在半空,愣是没砸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闪了过来,然后白光划过,血蛊被齐齐切开,罩在二胖脸上的血蛊洒落在地上,像断了一截的蚯蚓。老鼠抓着我的手猛地收回,捂住嘴闷声嚎叫。 丁凌手持匕首,道:“他还活着吗?” 还没等我看,丁凌口中的那个他,也就是二胖,已经一咕噜从地上滚了起来,哇呀呀地叫着往门口爬,看起来精神无比,我道:“他没事!”转头看见老鼠双目圆睁,手指微颤,我一个闪身护在丁凌身前,手中棺材碎片猛地往前一插:“危险!” 几乎是同时,老鼠放开双手,嘴中蛊虫满是被丁凌切断的半截血蛊,那些血蛊正在膨胀,被我一棺材板插进去,噗地喷了我一脸血水。 “……”我正噁心地无以复加,对面里间已经有尸体走了出来,他们仰头张嘴,嘴中竖起一条红色的虫子,那些虫子看起来并不是寄生虫,而像是操控尸体的领导者。 丁凌踹倒一具尸体,拉我道:“快走!”我们二人冲出房间,二胖啪地一声把门关上,我俩关上之后还不敢撒手,一起抵着那门,生怕那些血蛊殭尸再从门里出来。 门后隐约能听到老鼠的怒吼,联想到刚才那一幕,我和二胖心惊胆战,大气都不敢出。 慢慢那声音下去,最后房内寂静无声,我才和二胖对视了一眼,发现彼此都吓出了一身汗。 我低声问二胖:“你没事吧?” 二胖一脸惊恐,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我也不知道。” 此时我俩身后的门从内被“噹”地砸了一声,我和二胖受到惊吓,同时蹿出一米,背靠着墙,转头看那门。 那门被咣咣铛铛地砸了半天,才恢复平静。 丁凌道:“看来他们做过处理,血蛊破不了这门。” 我说:“这研究所总算研究了个像样的东西。” 二胖则摸着自己的脑袋,结结巴巴地问:“你们快看看!我头上有没有虫子!” 我和丁凌将二胖检查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虫眼,二胖不相信:“那么多虫子食人花一样将我罩住,怎么可能不咬我,肯定有,你们没发现!” 我让来福绕着二胖检查了一圈,毕竟来福是虫子,视角和我们不同,结果来福一圈绕下来,鼻子耳朵都检查了,也没有发现蛊虫的痕迹。 我问二胖:“你感觉到被虫子咬了?” 二胖双手不停地摸着脖子:“我现在感觉浑身都不对劲儿,哎,我脚底有点痒。” 我说:“你脚气还没好呢吧?” 二胖又说:“那为什么我现在心这么慌?” 丁凌下了定论:“心理作用。” 二胖说:“我明白了,也许是因为那老鼠刚醒。我刚醒的时候迷迷糊糊也不想吃东西,得撒泡尿才会觉得饿,所以他就没咬我。” “你和我一起回去,让关神医给你看看,”我嘆道:“得了,这工作咱也别做了,赶紧撤吧。” 丁凌晃了晃手中的钥匙:“你们先走,我还有点事情要做。” 我道:“那一起走,这研究所这么危险,不能放你一个人在这。” 丁凌倒也没阻拦,和我说:“他们既然做了研究,应该有相应的资料,我要找到这些资料。” 我们在二楼找了一圈,没找到有用的东西,我说:“这种东西一般得是主事儿的保管的吧。” 二胖一拍脑袋,道:“我刚才拿钥匙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一叠纸。” 于是我们三人又直奔三楼办公室,三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刚才的纸,却不是我们想找的东西。我们三人翻箱倒柜地找,依旧是一无所获。 我又想到司徒克所在的里屋,这次我大着胆子走进了司徒克身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声叫到:“司徒老闆?” 司徒克闭着双眼,连眼球都没有转动一下,俨然是一个只能出气的植物人。 但是植物人没有躺着,却是坐在这里,也是奇怪。 我检查了床头柜和衣柜,还按了按墙壁,转了转床头灯,电影里此时应有机关,可惜现在却没有出现。 就在我转身准备出去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司徒克,顿时背后一凉。 司徒克睁开了眼睛,正看着我! 我一个激灵,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伸手就摁开了电灯开关。 灯光下,司徒克还是闭着眼睛,原样坐着。 我盯着司徒克,走到他面前,叫道:“司徒老闆?” 司徒克毫无反应。 忽然点灯被人摁灭,丁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开灯做什么?” 二胖也急道:“老白,你傻了,被发现了怎么办!” 我用手电筒照着司徒克的脸,问:“你们有没有觉得他是醒的?” 二胖吓得立马不做声了。 丁凌闻言,走上前仔细观察司徒克,还用手按了按司徒克的脉搏,说:“我虽然比不上关神医,但也学过相关知识以防万一,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心跳绝对会加速,但此时他心跳平稳,这是装不出来的。” “哎呦喂这都是干啥呀,一惊一乍吓死我了。”二胖这才出了口气,“反正什么也找不到,我们赶快出去吧。” 我们一起退出办公室,二胖迫不及待要离开这栋楼,迫不及待地往外沖。
第103页 等我们把大门锁上,二胖才轻松了一点,掏出护身符又摸了摸:“多亏有我如玉宝贝儿送的护身符保佑,不然我们都得交代在这里。” 我说:“算了吧,要没这护身符,咱们早就逃出来了,还真好意思说,就为这东西你差点被虫子吃了。” “这不是没吃吗?没这护身符根本对抗不了那么多粽子!”二胖说,“这护身符都破了个小洞,一定是帮我挡灾了。” 我懒得理二胖,转头问丁凌:“你打算怎么办?” “我总觉得这中间隐藏着什么阴谋。”丁凌看着这所研究所,“为什么棺材的铁链会被人切断,司徒克得的是什么病,为什么要研究血蛊……”丁凌望向我,“为什么你和二胖会来这里工作。” 我说:“是因为龙哥正巧在这里工作,我们又恰巧认识龙哥。” 丁凌摇头:“你之前说过,这世上没有巧合,只有必然。” 我看了一眼二胖手中的护身符,这句话是玄如玉说的,问丁凌:“那你打算怎么办?” 丁凌掏出手机,说:“你们先走吧,我等人来搜查善后。” 接下来就是组织的事了,我叫了二胖回家,二胖硬要先去未名酒吧,告诉玄如玉这研究所危险,我劝阻二胖不成,被他硬是拉到了酒吧。 没想到这会儿酒吧大门紧闭,显然是关门了,玄如玉工作看心情,酒吧关门时间并不固定,这倒让我松了一口气,对二胖说:“你怎么就不懂,这种事都是机密,不能谁都说。” 二胖道:“如玉是谁?是你未来弟妹,那是外人吗,如果她出事,有个三长两短,谁承担得起!” 说着又拉着我往旁边小道走,硬是要去后门看看。 刚走了没两步,我俩忽然听见了挺耳熟的男人的声音,声音中带着怒意:“你真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 我和二胖同时停下了脚步。 又听得另外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做什么,她当然都知道。而且,你想做什么,我也知道。” 听到这个声音,我手中来福弹了一下,我觉得这男人的声音也有些熟悉,像是在哪听过。 那愤怒的男声又道:“你这傢伙……” 我认出来这愤怒的声音的主人了。 二胖一脸得意地看向我,说:“你看,苏弄潮不就在……” 我连忙捂住二胖的嘴,不让他出声,哪有偷听人家讲话还带聊天的。 果然,那边对话戛然而止。几秒后,苏弄潮从道子里走了出来,阴沉着脸看着我们:“你们在干什么?” 二胖道:“如玉呢?如玉呢?我要告诉如玉一个惊天大秘密!就是我们工作的那个研究所啊,那个地方很危险。” “危险?”苏弄潮说,“是因为火灾吗?” “什么?”我和二胖都是一愣,转头一看,研究所三楼闪着橙光,同时浓烟滚滚! 它竟然烧起来了! 我和二胖对视一眼,两人都大为震惊,马上转身朝研究所奔去! 研究所火光沖天,三楼玻璃炸裂,火苗从窗口蹿出,黑色浓烟随着火苗升上天空。丁凌站在研究所外面,正抬头看着三楼。 二胖张嘴就问:“哎呀小丁丁,你说的处理,就是要炸掉这里啊!” 丁凌瞪他一眼,扬起手中匕首:“你再叫这个名字,我就让你断子绝孙!” 二胖捂了下身,委委屈屈地道:“好的,丁姐。” 我问:“你为什么要炸掉这里?” 丁凌道:“不是我炸的,我的人还没到。” 我说:“那这里怎么会无缘无故烧起来,难道是电线短路?” “能在短时间内烧得这么大,”丁凌说,“这火有些蹊跷。” 二胖问:“里面除了粽子,还有那个老头呢……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救人?”他话音未落,研究所里“轰”地一声响,不知道是什么炸了,二胖愣了半晌,道:“算了,还是赶紧打119找消防队吧。” 就像是响应他的话,远处响起了消防车的警报声。 “我已经找人来救火了。”丁凌说,“我本来就打算做点什么,这正是一个机会,你们就当做今天晚上的事没有发生过。你们给王龙强打个电话,就说发现失火后马上报了火警。” 我马上明白了丁凌的意思,这研究所十有八九找我们来是当人体实验的对象的,如果被他们发现了我们知道了他们在做什么,我和二胖都有生命危险。 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龙哥知情,但小心点做个掩饰总没错。毕竟就算司徒剋死了,他儿子还在。 于是我和二胖马上给龙哥打了个电话,二胖本来就害怕,歪打正着,把发现火宅时的惊慌失措演了个十成十。龙哥听到消息也是惊讶无比,让我和二胖站在原地等着,他马上过来。 此时消防车已经乌拉乌拉地开进了院子,消防人员开始灭火,丁凌一直抬着头看着三楼,等消防车进来了,才找到消防队其中一人,上前说了什么。 那人转头喊道:“三楼!三楼有人!” 之后,就有消防员迅速搭了梯子,爬上了三楼。 我和二胖抬头看着几个消防员从窗户里爬了进去,心中充满敬意。二胖有点担心地问道:“你说那老头能不能撑到人来救他。” 我说:“不知道,我希望他能撑住,说不定看到这消防员捨己救人,弃恶从善,还能做个揭发他自己的污点证人。” 丁凌道:“那叫自首。” 我们三人心急如焚地等在下面,过了一会儿,终于见到一个消防员爬了出来。 我们马上围上去,问道:“怎么样?” 那消防员问:“你说有个重病的老人在办公室里间?” 我点头道:“对。” 那消防员一脸怀疑:“可是里间没有人。” 我一听,顿时就懵逼了,刚才我们在办公室里清清楚楚看到司徒克坐在椅子上,我们走后丁凌怕拿几个血蛊殭尸出来,一直守在大门前,那老头病得像个植物人一样,能逃到哪儿去? 丁凌还抬着头,看向三楼,我问:“你刚才守在这的时候,没看到有人出来?” 丁凌道:“我打完电话的时候,看到楼顶闪过几个黑影。”她皱了皱眉,“但那黑影闪得太快,我怀疑自己眼花了。” 怪不得丁凌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三楼看。 想到龙哥一会儿过来,我和二胖编了个故事,统一口供,说我俩半夜巡逻,发现有不明人士潜入,被我们发现之后,撕斗了一番,却寡不敌众,让群人却跑了,等我和二胖追出来后,却发现三楼烧起来了。 等龙哥急匆匆从计程车上跳下来,我和二胖就把编造的故事和他说了一遍,这时丁凌早已换了一身警察衣服,简单地和龙哥交代了我和二胖“报警”的经过,从侧面印证了我们的话,龙哥一脸茫然,但也没有说出任何怀疑的话,一声声叫着天哪,又转头给司徒墨打电话。
第104页 二胖背着龙哥,低声问我:“你说龙哥知不知道这里的事儿?” 我说:“知道不知道,等火灭了以后,进去一看就明白了。” 司徒墨没一会儿就赶到了,这时火已经灭完了。司徒墨看到研究所的模样,一脸痛苦地拍着脑袋,我和二胖都侧脸看他,心想这时候你还装? 丁凌拿着笔录本走过去,问:“你就是这家公司的负责人?” 司徒墨愣了一下,眼中闪出光芒:“丁凌?你是丁凌吧?” 我一看他那样就不爽,自己这害人的研究所都烧了个精光,还有心思对着美女双眼放光?等那个尸横遍野的房间暴露了,就是人民警察把你铐住的时候! “好久不见。”丁凌沉着冷静地说,“你要不要进去看看现场,也许会有人员伤亡?” “哦,哦!”司徒墨点了点头,看向我和二胖,“我们这研究所刚起步,晚上就两个保安值班,现在这两保安都在这,应该不会出现你说的情况。” 他说得非常诚恳,要不是我们之前看见过血蛊和司徒克,都要信了他的话。 消防员过来道:“我们检查了大部分的屋子,里面都没有人,只有唯一一间没有窗户,也打不开门的房间,实在进不去。” 毫无疑问,打不开的就是那间放着棺材和尸体的屋子。 丁凌道:“还是进去看看吧。”然后先一步进了研究所。 消防员所说的那扇打不开的门果然是之前放着尸体的那间房的门,司徒墨看了一眼,说:“钥匙在楼上。” 我原来以为他会打个马虎眼把我们都赶走,没想到他竟然连一丝惊慌的表情都没有,似乎这扇门后只是一间普通的办公室。 司徒墨带着我们来到他的办公室,与刚才相比,这办公室已经面目全非,原本光洁的墙变得一片漆黑,地毯已经变成了灰烬,只有零星几块能看出原本的红色。司徒墨走到桌子面前,拉了拉抽屉,道:“变形了。”龙哥狗腿地跑过去帮忙,用力拉了几下,那桌子便散架了,龙哥便趴在地上找钥匙。 我趁他们找钥匙的时候,和丁凌挪了几步,丁凌用手电照向里间,刚才司徒克坐着的地上,只剩了孤零零一把椅子,司徒克和他那大得出奇的输液瓶都不见了。 我和丁凌对视了一眼,心里有点莫名,这司徒克都已经病成了那样,难道还能在火起时爬窗而出? 此时司徒墨已经找到了钥匙,我和丁凌按下心中的疑惑,跟着其他人一起来到了二楼。 司徒克能跑,这屋里没窗,又只有这一扇门,里面的九具尸体可跑不了! 龙哥把钥匙递给二胖,道:“开门!” 二胖吓得一抖,拿着钥匙道:“为、为什么让我开门。” 龙哥道:“又不是让你去死,开个门怎么了。” 二胖看了看钥匙,又看了看那扇门,不久之前我们刚从那扇门里逃出来,那血蛊差点吞了他整个头,他现在心理阴影还没消散,光顾着发抖,手上动也没动,看起来十分反常。 我从二胖手中拿过钥匙,道:“我开。”然后看了看面前的门,心跳开始加速。 我扫了一眼周围,跟上来的消防员们还不知道这里的凶险,龙哥和司徒墨正看着我,二胖躲在了我身后,丁凌默默地退后了一步,不易察觉地握住了腰间的匕首,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我咽了口口水,把钥匙插进门中,拧动,然后猛地打开门! “危险!”二胖一把抱住我的腰,大叫着后退了几步! 他走路没走稳,几步就往后摔了过去,带着我也摔在了他身上,幸好他身上肉厚,摔了也没啥感觉。 我也顾不得多想,一个打滚,单膝跪地,警戒地看着那被打开的门。 屋内没有任何动静,没有殭尸跑出来,也没有血蛊冒出来。 周围人都惊奇地看着我们,消防员的照明灯可以照亮屋内,地上满是破碎的棺材碎片,但却没有看到老鼠和那八个血蛊殭尸。 “你们干什么呢!”龙哥踢了脚二胖,“都什么时候了,还闹!” 二胖懵懵地站了起来,看向我和丁凌,满脸疑惑。 此时我们三人心中充满问号,面对这屋子,都不敢贸然前进。可其他人却不像我们顾忌那么多,毫无忌惮地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几乎没有受到火灾的影响,一个消防员掀开门帘走进了里面的屋子,其他人也跟了进去。 我的心提了起来。 若是里面有什么古怪,司徒墨和不知道知不知情的龙哥也就罢了,消防员一定不会保持平静。 那消防员忽然叫道:“哎……” 丁凌面色一变,马上沖了进去。 我也连忙跟了进去。 进去以后,却看见那消防员好端端地站在屋子中间,指着面前的墙说:“这里怎么这么多床,这架子上是什么东西,怎么都碎了?” 这屋子布局简单,灯光一扫就能看清楚全部角落,毫无疑问,老鼠和八具血蛊殭尸不在这里。那消防员指着的架子,之前摆满了浸泡着血蛊的瓶子。 可现在,只能看见一地的碎玻璃和水,那些血蛊,和那九具尸体一样,都不翼而飞了。 二胖震惊地拉着我:“真是见了鬼了!” 确实是见鬼了,即使被血蛊附身也不可能学会穿墙术,九个死人和一个病人,竟然就这么消失在这栋研究所里了! 丁凌问:“这间屋子是做什么的?” “这研究所是我父亲收购的,我最近才过来帮他处理一些业务。”司徒墨道,“具体这些房间是做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丁凌自然不会相信他,又问道:“那你父亲在哪里,我们想要了解一下情况。” 司徒墨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不安:“我父亲现在不便见客,至于其他情况,你可以去向我们公司的法务咨询。” 丁凌说:“那你先和我走一趟吧。” “你这是在怀疑我?”司徒墨的目光从我和二胖身上扫过,停在了丁凌身上,语气诚恳:“丁凌,你我这么熟了,同学一场,我的为人你是知道的,你总不至于怀疑我烧自己的公司吧?” 我心里委实不爽,怎么熟了,怎么是同学就熟了,我和丁凌可比你熟多了好么!我说:“墨总,要不我们一起走一趟,了解一下情况,又不会少块肉。” 龙哥上前一步,挡在司徒墨面前,对我们挥手道:“去去去,别添乱!我们墨总是你们让走就走的!这烧得是我们公司,我们墨总才是受害人,你们要有什么问题,和我们律师说去!” 司徒墨肯定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可他若是不说,我们也没有办法逼他,只好先以退为进,先把这事按下不提,把编造的事故原因和司徒墨、龙哥又重复了一遍,那二人听的时候也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他们信了没有。
第105页 接着司徒墨的秘书到了,龙哥跟着他们去处理后事,大手一挥,让我和二胖回家。 我知道这一晚这么多事,丁凌肯定想要和丁老他们商量,于是骑出了我的摩托,问站在路边打电话的丁凌:“要不要我带你回家啊?” 二胖一屁股坐在了摩托上,我前轱辘弹起来了一下,又落了回去,二胖对丁凌挥挥手:“你坐前面我坐后面,重量刚好平衡!” 丁凌抱着手臂,扫了一眼二胖的体型:“不了,谢谢。” 我带着二胖,突突突地骑着小摩托,花了三分钟,绕着丁凌开了一圈:“走吧,我这摩托快着呢。” 丁凌道:“看出来了,照你这速度,明年能到家。” 二胖很高兴:“老白,你看,丁凌会和我们开玩笑了,感情进步了,你俩有戏。” 我说:“她要是能坐上来就更有戏了,美女坐古惑仔的机车,这桥段,绝壁会爱得无法自拔!” 二胖说:“那你快点,我得赶紧去你家,和如玉说这研究所的事!” 丁凌闻言,放下手机:“你知道我在和谁打电话吗?” 我问:“和谁?” 丁凌道:“我得两个同事,你之前见过。” 我“哦”了一声:“就是那两个黑社会一样的黑墨镜?” 丁凌说:“昨天蝙蝠死后,我让他们监视那栋鬼楼,还有玄如玉家。” 听到玄如玉的名字,二胖也转头看向丁凌:“你让你同事保护如玉了,早说嘛,早说我就不着急了。” “昨天晚上,他们和我联繫,说玄如玉出门了,”丁凌说,“考虑到你们说过的,莫巧兰也许是最了解玄如玉底细的人,所以我让我的两个同事找个藉口到玄如玉家里,从莫巧兰嘴里套话。” “我说你们怎么一个一个都把如玉当坏人!”二胖马上不高兴了,“你们这就过分了啊。” 我问:“然后呢?你同事套出什么话了吗?” 丁凌摇了摇头,道:“那是我和同事们通过的最后一个电话,然后我就联络不到他们了。”她看了一眼马路:“我给他们留了信息,让他们马上过来,然而到现在,他们都没有过来。” 这么一说,当初丁凌和我们分开时,确实说了,让我们先走,她找人处理这边的事,刚开始我以为她找来的人是消防员,现在想想,既然火不是丁凌放的,那么必然是她见火烧起来才找的消防员。 那么从那时到现在也过了几个小时了,她的同伴还没过来,确实有些奇怪。 我问:“是不是他们没听到电话声响,或者手机丢了。” “不可能,我们的联络是第一位的。”丁凌道:“正常情况下,我们不可能断联络!” 言下之意,就是那两位黑墨镜遇到了非正常的情况。 “如果说他们出事,只有两种可能。”丁凌说,“b14的鬼楼,或者玄如玉家,这两处发生了什么变故。” “我都说了多少次!”二胖很不高兴,“如玉只是个难得一见貌美如花倾国倾城的普通美女,你们为什么总是对她有偏见?” “我从刚才就想说了,”来福拉长了身体:“你经历了刚才那一幕,为什么还对玄如玉这么放心?” “刚才那一幕?”我问,“你是说司徒墨……” “不是啦,哎呦。”来福道,“是苏弄潮,你们不是都听到苏弄潮和人说话了?” 我和二胖莫名其妙地对视了,看向来福:“是啊,所以呢?” “你们问我所以?”来福很不高兴,“你们都听到了苏弄潮和萧诚对话,你们问我所以?” “萧诚!”我和二胖都是一惊,“你是说刚才和苏弄潮对话的那个人是萧诚!” “不然呢!”来福比我们还吃惊,“你们竟然没听出来!我一只蛊虫都听出来了你们竟然没听出来!” “我们只见过他一次,可你是生活在他肚子里的蛔虫,这有同比性吗?” 来福挺直身体:“我是蛊王,不是蛔虫!你再叫我蛔虫,我就不客气了!哇呀……” 丁凌站在我摩托前,一把拽住来福:“苏弄潮和萧诚认识,那玄如玉很有可能业余萧诚有关系!” 丁凌将来福在身上绕了两圈,然后绑在了摩托上,对我道:“走!去玄如玉家!” 我对来福笑道:“现在你不是蛔虫了,安全带。”然后启动了摩托。 深夜,带着我心爱的姑娘,在空无一人的路上飙车,这是我年少时的梦想,没想到真有实现的一天。 丁凌的发丝飘在我的脸上,淡淡的清香让我心旷神怡。 我闭着眼睛,深深而陶醉地深呼吸,顿时觉得此生无憾,与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令人心醉。 我打算两分钟以后,等摩托的速度提升到令人心惊的程度,我就可以像电影一样,借着风声,在丁凌耳边,充满男子气概而又浪漫地说一声——老子喜欢你! 时间已经过去了五秒钟……十秒钟……三十秒钟……丁凌解开了来福,从前进五米的摩托上跳了下来,对我道:“算了,我到前面打车!” 我跟在她身后:“那我带你到路口啊!” 丁凌在前面路口伸手拦了辆出租,上车,一熘烟地走了。 我将摩托速度开到最大,追到了路口,对着马路喊道:“喂,有句话我还没你说!” 二胖拍拍我的肩膀:“别喊了,车都开走五分钟了,你喊破天她都听不见了。” 我看了一眼空落落的街道,感觉自己多年的梦想一下子碎了个稀里哗啦,转身怒拍二胖脑袋:“你不是说你减肥了吗?怎么还这么沉!你有没有用心减啊!” 二胖捂头道:“你你你……你自己没用,打我干什么。”掏出护身符对着我:“你打个头啊!我告诉你,我有人保护的,你不能打我!” 我继续敲他头:“就打你个头!我每天风雨无阻带你上下班,今天好不容易有个泡妞的机会,你怎么就不能自己回家!” “我害怕嘛!”二胖道:“平时又没有死人,而且你又没和我说!” “就是因为害怕我们感情才有机会进步,”我更生气:“什么都需要说,有没有眼色!” 二胖拿着护身符挡来挡去,忽然一指前面:“不要打了,她回来了!” 我转头一看,果然远处开来一辆车。 我又锤了二胖脑袋一下:“搞什么搞啊,方向不对!车也不对!这是计程车吗?这是路过的车好吗?” 谁知那车竟然停在了我俩面前,车的左后窗开启,龙哥在车内对我和二胖道:“要不要我送你们一程?”
第106页 没想到龙哥突然出现,我被吓得手一抖,说:“不用,我们有车!” 二胖直接吓得腿软,往旁边一瘫,带着我的小摩托也倒了,直接把我和二胖压在了摩托下面。 我和二胖挣扎着起来,龙哥道:“摩托摔坏了吧?” 我扶起摩托,试了一下:“没坏。” 龙哥说:“坏了。” 我说:“没坏。” 龙哥一歪头,副驾下来一个壮汉,手里拿着一根钢管,沉默不语地走到我和二胖面前,挥起钢管就砸我们的摩托。 我和二胖吓愣了,颤抖着抱着彼此,看着那人把我的摩托砸得七零八落。 “我就说坏了嘛,”龙哥笑道,“上来吧?” 见他笑得如此不怀好意,我和二胖心中有鬼,又怎么可能顺他的意上车? 我抱着二胖,道:“我我我……我们可以走回去。” “走回去?”龙哥看了一眼我的腿,那壮汉提着钢管就走到了我和二胖面前。 我一看那壮汉,认出他是司徒克夜色夜店的打手,上次夜店我被狂殴,他也是揍我的其中一人。 我放开二胖,指着那壮汉道:“我警告你,我是有骨气的人,说不上车就不上车!我劝你最好不要对我动手,我不是你能得罪的,你知道上次打我的人是什么下场吗?他可是血尽人亡,被无数人分食其尸……” 那壮汉抡起手中的钢管。 我退后一步,道:“你想打我,也要看看我小弟愿不愿意!二胖……” 我一回头,身后空空如也,再往前一看,二胖已经拉开了车门,对龙哥鞠躬道:“谢谢龙哥送我回家。” 这个吃里扒外胆小怕事卖友求荣的傢伙! 我的脸贴在右车窗,内心十分气愤,艰苦地张嘴说了几个字:“我的摩托怎么办?” 龙哥的脸贴在左车窗,也从牙缝蹦出几个字:“你那破摩托值几个钱。” 二胖坐在我和龙哥中间,伸手擦了擦汗,我和龙哥的脸就贴车窗贴得更紧了,我俩怒道:“别动!” 二胖说:“这车有点挤啊。” 就是因为有你,所以才挤! 副驾上的壮汉问:“龙哥,要不然你坐前面。” “什么意思!”龙哥怒道,“有身份的人都是坐后座!我是你们老大,怎么可能做副驾!” 这才是我认识的霸气龙哥。 我看着路道:“右拐,右拐!” 那开车的司机长得壮,开车也猛,一个急右拐,我被二胖和龙哥压得哇地一声叫出来。龙哥松快了一些,嗤笑道:“叫什么叫,看看你这没骨气的样子,想当初,老子纵横几个小区……” 我说:“左拐左拐!” 司机急忙左拐,二胖身上的肥肉朝着左边涌去,龙哥噗地一声吐了白沫。 这车一路在我们的鬼哭神嚎中开到了我家楼下,车门一开,我和龙哥同时打开车门,爬下车,大吐特吐。 二胖一脸无辜地下了车,问道:“你俩晕车啊,身体太弱了吧。” 龙哥一边吐一边道:“我从来不晕车。” 我毕竟是经常和二胖在一起,比较有经验,也比龙哥缓得快,见龙哥还在吐,马上道:“谢谢龙哥送我们,二胖和我一起,您请回吧。”说完就拉着二胖走。 这时听得身后龙哥的声音:“站住!” 我和二胖同时停了脚步。龙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还想问你们,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天的事,我们不是解释得很清楚了吗?”我转身道,“我和二胖发现有不法分子潜入,英勇无畏地和不法分子搏斗,没想到不法分子竟然在研究所里放火!” 龙哥道:“那个有床的房间,你们之前进去过吗?” 我心里一跳,笑着说:“怎么可能呢,我们又没钥匙。” “你们没进去过……”龙哥一拉衣服,抽出一个手电,“那安保室的手电筒,又怎么会在那房间的床底下?” 我一看那手电筒,心中就暗叫不好,这手电正是我之前掉在尸体床下的那只! 这一晚上一波三折,事情太多,我们竟然都把这只手电筒给忘了! 我马上狡辩道:“你怎么知道这手电筒是安保室的?” 谁知二胖同时出声:“哇靠,这个手电筒我们忘捡了!” “……”我无语地看向二胖,二胖捂住嘴,不好意思地看向我,“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你没错,胖子。”龙哥呵呵狞笑,“我就喜欢你这么诚实,接下来的问题,你可得更诚实一点告诉我,要是你不诚实也没关系,我会打到你们诚实。” 司机和副驾两个壮汉从车上下来,每人手中一个钢管,一左一右站在龙哥身后。 二胖问道:“龙哥,你怎么知道我们诚不诚实?” 龙哥说:“废话!我这么聪明,我会不知道你们诚不诚实!” 壮汉手中钢管一挥,砸在水泥地上,呯地一声。 这架势一下把我和二胖拉到了高中当龙哥小弟,被龙哥欺凌的日子。我和二胖互看一眼,深知这次是躲不掉了。 原来在龙哥手下的时候,别人犯错他揍我们,我们犯错他揍别人,我们说实话他说我们说谎揍我们,我们说谎他说我们说另外的谎依然要揍我们。 总之,龙哥的判断,百分之九十九是错的。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那就没处说理了。 我抖道:“龙哥,你这就不对了,今时不同往日,你想威胁我们?我小弟首先就不同意!” “小弟?”龙哥冷笑道,“就凭你,也有小弟?” “我当然有,不信你看!”我一个闪身,躲在二胖身后,二胖一拐,又躲在我身后,我重新躲回二胖身后,低声说:“你乱说话,你得抵着。” 二胖灵活地闪回我身后:“这是你家楼下,是你的地盘,应该你罩着我。” 他这话一下提醒了我,没错,若是在车上龙哥要挟我们我恐怕无法反击,可现在这是我家楼下,我有一厕所的小弟,还能怕他? 我站出来,对龙哥笑道:“龙哥,是你想见我小弟的,等他们出来了不要后悔!” 龙哥道:“你当我是第一天认识你,你有几斤几两我清楚得很,哼,还小弟,有几个人你全叫出来!看我们会不会把他打趴下!”龙哥说完,身后的两个壮汉,凶神恶煞地把钢管一横。 “好,你别后悔!”我抬头,喊道,“丁老!徐小宝!关少秋!小弟们快下来!打群架啦!” 喊完,我和二胖一起抬头。 夜色深沉,寂静无声。 龙哥嗤笑道:“你小弟呢?” 我说:“别着急,我家十楼呢,声音传的慢!”
第107页 我又喊道:“喂!武林盟主有难!下来救驾啊!” 夜黑风高,万物沉寂。 龙哥一挥手,两个壮汉已经走到了我和二胖的面前。 我索性扯着嗓子喊:“招财街的,无论是谁!下来啊!你们的盟主要被人打啦!” 龙哥指向我们:“故弄玄虚,揍他们!” 二胖忽然喊道:“看,楼上真的有东西掉下来了!” 我们抬头一看,楼上砸下了大把垃圾,伴随着住户们愤怒的喊声:“大晚上的,叫什么叫!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们五人抱头逃离垃圾轰炸区,站在一旁气喘吁吁,我说:“乱扔垃圾,太没素质了!” “是啊,这楼里的人就像你们一样没素质。”龙哥怒道,“快说,你们把我老闆,司徒克绑架到哪里去了?” 我和二胖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我们没绑架他啊!” “说谎!”龙哥指向我们,“揍他!” 那两个壮汉提着钢管就沖了过来,我和二胖左闪右避,口口声声解释:“我根本就没见过什么司徒克,绑架什么。” “司徒克都病成那样了,我我我我们干嘛绑架他。” “我们不知道司徒克在哪儿,怎么绑架他?” “是啊,而且我们也没有办公室的钥匙,怎么去总裁室的里间。” 我怒视二胖,二胖对我点点头,露出了一个放心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笑容。 “还说谎,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龙哥道,“不要给我面子,狠狠打,打到他们说实话为止!” 我和二胖躲着钢管往楼门跑,那壮汉却卑鄙得很,专攻我们下路,两根钢管跟竹竿舞一样,没几下就把我绊到了,二胖在我身后,也被绊到。 我一个翻身,躲过了二胖的泰山压顶,却已经躲不过那壮汉的钢管。 眼看我就要被那钢管砸到,深夜里忽然响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声:“咯咯咯咯咯呵呵呵呵,你们在打架啊?哈哈哈哈。” 大家都知道,中国是一个讲究生死循环的国度,而生死循环中,最择不出的,就是鬼神了,越是深夜,普通对鬼这个字越是敏感,就像现在,寂静黑夜中,突兀响起一个女人的笑声,不明真相的人们心中都开始发毛。 二胖大喊一声:“鬼啊!”那个壮汉手中的钢管就嗵地一声落了地。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同一处。 一个女人背对着我们站着,穿着古装红衣,长发飘飘。 两个壮汉退回到龙哥身后,司机颤抖道:“大、大哥……这、这里有鬼啊!穿红衣,这还是个厉鬼啊!” 龙哥抖了一下,怒道:“瞧你那点出息!鬼有这么胖的吗?” 另一个壮汉道:“难说,瘦子死了是瘦鬼,胖子死了不就是胖鬼吗?不然胖子死了要怎么办?”说到这里,他们三人不由自主地看了二胖一眼。 二胖吓得捂眼睛:“对啊,这人肯定是鬼,你看她还穿着古代的衣服!她这么胖,应该是唐朝的鬼!” 我一听这笑声,马上猜到了这位的身份--能这么笑的,也只有招财街开青楼的那个卖笑的老鸨花映容了。 龙哥踹了其中一个壮汉一脚,骂道:“怕什么鬼!给我打!”说完之后,行云流水一般地快步退到了另一个壮汉身后。 那壮汉握着双拳,走到花映容身后,颤着声音道:“你你你……你是什么妖魔鬼怪?” “呵呵呵呵,你问我是谁?”花映容在诡异的笑声中,猛地转过身,露出了大眼睛深酒窝和有感染力的笑容。 龙哥和两个壮汉的表情,一瞬间从害怕变成了漠然。 花映容问:“那你们又是谁啊?” “他们是我的敌人!”我走到花映容面前,对龙哥道:“刚才我说我的小弟会来收拾你们,现在你们看到了,这就是我的小弟!” 龙哥和两个壮汉看了看花映容,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小弟,哈哈哈,听到没有,他说这个胖女人是他的小弟!哈哈哈哈……” 龙哥一笑,花映容也跟着笑,花映容一笑,其余人也莫名其妙地止不住笑了。 龙哥道:“那是不是还有病人啊?” 我一看徐小宝打着绷带,绑得像个木乃伊一样,坐在花映容身后,便点头道:“是啊哈哈哈哈。” 龙哥笑得更开心了:“哈哈哈,任天白,你手下是不是还有老人啊?” 我一见丁老从花映容身后走了出来,说:“对啊,哈哈哈,没错,你怎么知道的?”二胖认出了这些人,屁颠屁颠儿地跑过来,问他们:“你们什么时候下来的。” “刚才,”徐小宝指指地上,“和这些垃圾一起跳下来的。” 龙哥和两个手下,看着我们一群人,笑得直不起腰:“看看你的手下,二胖,女人,病人,老头……果然是一群垃圾!” 我们齐齐看向他们。 龙哥一抹笑出来的眼泪,恢复了昂首挺胸地老大姿态,指向我:“不要说我欺负老弱病残!揍他!” 三分钟后,龙哥和两个手下被打得鼻青脸肿,扔在了我家客厅。 两个壮汉已经被打晕过去了,龙哥还存有一丝意识,对我们道:“你们几个够狠!告诉你,你们最好给我客气一点,不然我手下几十个人,围殴死你们几个!” 我还没等说话,厕所门开了,招财街的人们潮水一样涌出:“哎呦,这是谁啊,被打得像猪头一样都看不清长什么样了。” “算了,就算看清长什么样你也不认识。” “竟然仲在生,睇嚟你哋没力打,只系用咗巧劲。” …… 龙哥站在原地,看着这群人,合不拢嘴。 我拍了拍肩膀,朝他和善地笑了一下,龙哥眼一翻,晕了过去。 徐小宝从邪教弄来了一个红木椅子,雕花繁复,还披着个虎皮,看起来异常霸气,那椅子放在招财街中心,我往椅子上一坐,招财街众人分列两旁,配着两边古色古香的建筑,好不气派。 我第一次有了一种确实成为了武林盟主的感觉。 龙哥反绑双手,被丁老单手提着,关少秋手中拿了一根银针,问我:“好了没有?” 我捋了捋头发,拉了拉身上风衣,把右腿架在左腿上,往椅子上一瘫,觉得自己营造出了一种放荡不羁的领袖感觉之后,对关少秋点头道:“好了!” 关少秋一根银针插到了龙哥身上,龙哥“啊”地一声醒了过来,睁大眼睛看向周围。 丁老手一松,龙哥就坐到了地上。 龙哥惊道:“这是哪?你们把我带到了哪?任天白,你做了什么手脚?” “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我傲然道,“你以为你还能像原来一样欺负我吗?”
第108页 龙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呵呵一笑,说:“你猜我是什么人?”然后一挥手,招财街众人就像我们之前排列过的一样,齐声喊道:“武林盟主!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龙哥惊疑不定地看着我:“东方不败?!” “东方你大爷!”我怒拍座椅,“老子现在是武林盟主!我警告你,王龙强,从现在开始,你最好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告诉我司徒克到底想要什么,那研究所又在做什么勾当!” 龙哥道:“我就是不说,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早就知道,按照龙哥狂炫拽霸天惯了,不会这么轻易屈服,于是伸手一指,冷笑道:“怎么样?你自己看!” 龙哥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原本挡在那里的招财街众人纷纷让开,露出了后面的情景。 二胖四肢大开,被绑在一张大床上,只穿了一条内裤,花映容一脚踩床,一手拿鞭,满面笑容地看着二胖。 龙哥道:“你们想出什么花招……”他的声音被鞭子“啪”“啪”的声响盖住。 花映容一边抽一边笑:“咯咯咯,你这死胖子,刚才说谁胖,嗯?呵呵呵呵。” 二胖被抽得嗷嗷叫。 花映容继续抽:“谁胖,谁是唐朝来的?恩?嘻嘻嘻嘻。” 众人对花映容充满感染力的笑声完全没有抵抗力,都跟着一起笑了起来,二胖一边笑一边哭:“是我,是我!我最胖!你别打了嗷呜……疼啊!” 二胖一身白花花的大肥肉,很快就被花映容抽出了一道道红印,纵横交错,十分恐怖。 龙哥脸上表情十分挣扎,恐惧、惊慌与想笑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的神情融为一体:“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凶残,没想到你们这群人更加丧心病狂,愉悦地体罚自己人,还笑得这么开心!真是变态中的变态!” 我说:“你看好了,我们对自己人都如此无情,对外人,那就更加凶恶了!”丁老一手一个,把龙哥手下的两个壮汉扔到龙哥面前,这俩人已经被昏迷不醒,嘴角吐白沫。 “你……你当我是吓大的,”龙哥额头开始出汗:“我龙哥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从来不对外人示弱!” 真当我第一天认识你,你是什么人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使了个眼色,猪肉祥提着一把杀猪刀走到龙哥面前,凶神恶煞地一站,肌肉迸发,刀光闪亮,杀猪时的围裙上暗红点点。 龙哥咽了口口水,道:“不过你和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咱们不是外人,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好了,我们可以互相交流一下。” 他这反应完全在我意料之中,我呵呵一笑,抛出了问题:“司徒克是怎么回事?” “你们既然知道司徒老闆在三楼办公室,那你们肯定看见他了。”龙哥说,“我回家发现没带钥匙,就开始担心,但一想你们两个这么弱……”龙哥咳了一声,“这么本分,钥匙落在安保室也没什么关系,谁知道就一晚上,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我问:“司徒克得了什么病?” 龙哥说:“蜡泪样骨病。” 我说:“啥?” 龙哥道:“我就知道你没听说过,这是个罕见病,一百万人里面不一定出一个。蜡烛你知道吗?这病就和名字差不多,人身上的骨头会像蜡烛的烛泪一样往下流,流到关节上,关节就被凝固住了,就动不了了。” 我说:“骨头是硬的,又不是水,怎么可能会流?” 龙哥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人家是和我这么说的,一般来说这病发展得都很慢,但是司徒老闆病发的速度比其他人快了好几倍,但人家毕竟是大老闆,发现后不久,就去美国做手术,换关节了。” “这病听起来倒很奇怪!”我看向关神医,“骨骼流动,人为什么还能活着?你见过这种病吗?” “没见过。”关神医晃着摺扇,“若是能把他解剖开来,看看肉下肢骨,就算见过了。” 龙哥不知道关神医的职业,表情惊恐,看我的眼神中又多了几丝敬畏。 我心想龙哥的信息也是别人告诉他的,俗话说三人成虎,这病情不知道转了多少道,传到龙哥这肯定已经变得奇幻了:“他变成那样就是因为生病?” “对啊,”龙哥说,“刚开始换了关节好了几年,但马上又反覆了,老闆年纪大了,经不起反覆手术,就到处找偏方,什么气功大师蒙古大夫西方神医泰式保健非洲巫术之类的,到处求神拜鬼,试了好多,喝了不少香灰草药乱七八糟的东西,还自己投资了一个研发公司,结果身体却越来越差……” “我们工作的那个公司就是因为这个开的?”我问,“二楼那个房间呢?” “我就说你们进过那个房间了。”龙哥说,“你看见那床了吧?多出来的两张是早就准备好的。” 没想到还真让二胖说着了,那床真是给我们留的。我一拍座椅,怒道:“王龙强我操你大爷!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和二胖黑皮帮你打过多少架,为你挨过多少拳头,你竟然让我和二胖送死!” 被绑在床上的二胖也十分愤怒:“卧槽!你有没有人性,那床我根本睡不下!” 招财街群众见我俩生气,马上就有人撸起袖子要揍龙哥。 “等下等下!”龙哥说,“我也没想到是你们啊,不然我肯定让他们给二胖准备大床。” 那是床的问题吗?我马上拆穿了他的谎言:“不是你找到二胖,让他去研究所工作的吗?” 龙哥愣了一下,表情变了又变,道:“这都是凑巧!” “凑巧?”我冷笑,“要不是我和二胖凑巧发现那屋子,恐怕我俩最后已经凑巧地死在那了吧?” 龙哥道:“也不一定,虽然前面八个人都死了,但是你们说不定能活下来。” 龙哥这话证实了我们之前的猜测,那八个人确实是被司徒他们做了人体试验。 我说:“已经死了八个人,你就确定我们能活下来?” 龙哥脱口而出:“你不一样。” 我问:“哪里不一样。” 龙哥磕巴了一下,讪笑道:“你和我一起混过,当然和其他人不一样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想起当初和他混时的魔音灌耳悲惨经历,非常愤怒,使了个眼神,招财街几个小兄弟就把龙哥架起来了,徐小宝举着拳头就要打。 龙哥忽然叫道:“你难道不好奇司徒老闆为什么要去研究那些红虫吗?” 我示意那些人继续打:“司徒克有病,当然是为了治病活命才去研究蛊虫。” 龙哥喊道:“但是要治病也得有人告诉他。”
第109页 眼看拳头已经到了他面前,龙哥忽然喊出了一句话,这句话让全部人都愣住了。 徐小宝的拳头停在了龙哥的鼻尖。 龙哥说:“你们知道蛊人吗?” 徐小宝急道:“你认识萧诚?” “我不知道什么萧诚,”龙哥说,“我只知道那种红虫子是特殊的蛊虫,这种蛊虫的蛊王是个蛊人,这蛊王可以武功盖世长生不老百毒不侵,所以在现代科学没用的情况下,司徒老闆一边研究这蛊虫,一边追查这些蛊虫的领导,为的就是救回自己的性命。” “就是说司徒克也在追查萧诚——也就是那个蛊人,”我问,“他查到了什么?” “我不知道,这都是公司机密,我就是个小保安。”龙哥说,“而且这得我问你们,你们肯定知道他查到了什么,不然你们为什么把他绑走。” “我们把他绑走?”我奇道,“你为什么认定是我们绑走了司徒克。” “别装得和真的一样,从刚才起你就装得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咱们都已经把话说破了,你不如就撕下你虚伪的假面,好好说话,别想在我面前说谎。”龙哥说,“任天白,咱们认识多少年了,我这么多年不是白混的,你每次撒谎我都能看破。” 听到这句话,我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因为我想起了当年跟着龙哥,无论说谎还是说实话都背锅的情景。 我继续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和蛊人一伙儿的?” “这不是废话吗?”龙哥怒道,“我们早就盯上你们了,当初蝙蝠吸血的时候,你们不就在旁边?你们还在司徒老闆的地盘闹事,后来那帮活殭尸聚会,我们派去的人临死之前传来的图像,你们就在那群活殭尸里!” 我说:“这么说,你找二胖,给他工作,也是计划好的了?” 龙哥道:“不然你们怎么会丢掉工作,砸了我司徒老闆的店,还觉得没什么事,怎么可能。” 我原来以为大中说的上面施压是因为其他事,原来这里面还另有干坤:“原来你们官商勾结!” “怎么说话的!”龙哥说,“这叫门路!” 我问:“你就不怕我们咬你?” “咱们每天就交接班接触那么一会儿,你们估计没发现,面对你们,我特别注意。”龙哥说:“而且按照计划,过不了多久,你们就会被当成实验对象。” “什么!”被绑在床上二胖也火了,气得说话都结巴,“龙哥,我们原来把你认认作大哥,跟着你出生入死打群架,虽虽虽然我们一遇到敌人就逃跑,但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你你竟然把我们当成实验的白老鼠!坑骗我们!想要我们的命!王龙强!你你你真他妈是个畜生!” 二胖这话一说,招财街众人顿时群情激奋,这帮江湖人最讲究道义,听到有人不守道义,出卖原来的朋友,愤怒之色溢于言表,若不是我还在审问他,肯定有不少人抄傢伙教训他了。 饶是这样,也有不少人扔出了鸡蛋西红柿菜叶子之类的东西,龙哥身边的人全都躲到了外圈,留下龙哥反绑着手,自己站在那里,虽然一动没动,身上已经黏糊糊一片,看起来像是游过街一样,龙哥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屈辱,咬牙切齿地看着我。 关神医道:“你就不怕他们把人砸死了?” 我说:“扔点东西而已,砸不死人。” 龙哥骂道:“任天白,你有种,老子和你拼了!”说着就沖我跑了过来。 这时就听见丁老一声怒吼:“老子最看不得哩这种忘恩负义的杂种,爬尼玛一砖头!”接着就听见二胖一声嚎叫,丁老把二胖连床带人一起扔了过来! 原本聚在我们周围的招财街群众纷纷向外退去,我坐在椅子上,嘴巴都没来得及合拢,就被徐小宝连椅子带人一起往后拉。 然后“轰”的一声,二胖和床就把龙哥压下去了。 招财街群众这才一起上去,搬床救人。 我十分感激徐小宝:“你不愧是我的护卫,这么担心我的安危。” 徐小宝仔细地检查那椅子:“这椅子是从我干爹那里偷出来的,不能被砸坏了。” “……”谢谢你救椅子的时候顺便救了我啊。 那边众人已经把床抬开,又齐心合力地掀开了二胖,露出被压在底下的龙哥,已经是奄奄一息。关神医检查了一下,对我道:“你说得没错,扔点东西而已,砸不死人,还留着一口气。” 我以后再也不会说扔东西砸不死人了。 关神医问:“怎么处置他?” 我说:“该问的都问完了,先绑着吧。” 这边的事处理完,我马上给丁凌打电话,手机却没人接。 我想到之前丁凌说的,她的两个同伴失踪的消息,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马上问丁老,丁凌有没有来过,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之后,马上跑到玄如玉家敲门。 没想到我手一推门,那门就开了,我仔细一看,那门锁竟然已经被人破坏了。 虽然只隔了一道门,一走进这屋子,却像是走到了另一个世界,这屋子一如既往地压抑,窗帘全部拉着,屋内亮着昏暗的红色灯光,空气中瀰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息,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我摁了电灯开关,灯却并没有亮起来,于是我一边叫着玄如玉的名字,一边小心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没看见任何人,丁凌不在,玄如玉不在,甚至连总是在家的莫巧兰也不在。 这屋里静得有些可怕,红色的灯光照在家具上,将整个屋子渲染得如同一个鬼屋。我站在客厅,正在观察四周,忽然一个幽怨的女声响起:“原来奼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我吓得抖了一下,才发现我踩到了音响遥控,手忙脚乱摁了半天,那音乐也没停,索性把电源也拔了。 然后我就站在原地给丁凌打电话,不远处的地面忽地亮起光,我仔细一看,竟然是丁凌的手机。 可是手机掉在这里,丁凌人又去了哪里? 我正在检查那手机,那哀怨的女声又响了起来:“原来奼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 一听这声音,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刚才我明明把音响电源拔了,这歌怎么又响起来了。 可再仔细一听,那歌声不是从音响里传来的——我抬头一看,玄如玉靠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猛地和玄如玉打了一个照面,惊吓中后退了几步,玄如玉看了我两眼,转身就走。 我定了定神,马上追了出去,玄如玉摁了两下电梯,电梯没有上来,她又往外跑去,我见她这样子,隐约觉得不对劲儿,喊道:“等下,别跑!” 这时一个肥硕的身影从我家奔跑了出来,一把抱住了玄如玉,连声道:“哎呦我的天,如玉,我总算找到你了,我和你说,我差点见不到你了!”
第110页 玄如玉“嗷”了一声,在二胖怀中慌乱挣扎。 我觉得更不对劲儿了,玄如玉向来都是一副高傲优雅的样子,怎么可能会这么乱叫? 这时二胖抽了抽鼻子,推开玄如玉,道:“味道不对,不是这个香水味儿,你不是如玉,你是谁?” 我之前就说过,二胖鼻子很灵,小时候我们几个人住得近,他能靠着鼻子闻出谁家做什么饭,但凡我家一做红烧肉,炖排骨,二胖就会在饭点来找我玩儿,顺便蹭上几口肉。 所以我非常相信二胖的嗅觉,喝道:“你是谁?” 那“玄如玉”还想跑,被我和二胖挡住,她面露凶色,摆出一个架势:“你们再拦我的路,别怪我不客气!” 这时徐小宝和丁老也闻声而来:“怎么了?” “玄如玉”一见这两人,一脸惊恐,显然认识他们。 我问道:“你们认识?” 丁老说:“这不四玄如玉吗?” 徐小宝则抬眼打量着“玄如玉”,忽然一仰头,上前两步,伸手往“玄如玉”脸上一摸,然后撕拉一声,把玄如玉的脸皮撕下来了! 我和二胖齐齐捂住了嘴。 玄如玉的脸皮下,竟然还有一张脸——还是个男人的脸! 我说:“二胖,你看!你的玄如玉竟然是个二皮脸!” 二胖怒道:“什么二皮脸,这人显然不是如玉!” 徐小宝把那张脸皮往地上一扔,冷笑道:“路人甲,你最近还好啊?” 那男人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小教主!青天在上,我对您和教主忠心耿耿,有些事情是情非得已。” “忠心耿耿?”徐小宝骂道,“好一个忠心耿耿,不知道我干爹看到你这么忠心耿耿的叛徒,会是什么想法!” 那男人跪在地上,不停磕头,连声道:“小教主饶命,小教主饶命。” 我一把拉过徐小宝,道:“你先别装,先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徐小宝很不高兴:“我怎么装了?我这是在教训手下!” 我说:“待会儿再教训,先说这人是谁。” 徐小宝道:“记得我当初和你说的邪教下属虎虎门吗?虎虎门有窃鸟抚犬两派,这人就是虎虎门的一个门徒,绰号路人甲,无论是无论,还是开锁撬门,打家劫舍,都是个半吊子水平,唯独易容术不错,若是距离远点,恐怕连我都认不出他。” 路人甲辩解道:“小教主,我不知道这二位是您的人,不然给我天大的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和这二位爷大声说话。”说完又对我道,“这位小爷,咱也见过两次面,您看之前是我不知道您身份,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多多包涵。” 我奇道:“我们什么时候见过?” 路人甲听了,忽然活动了一下骨节,然后就在我面前,变矮了几分。 我本来还一头雾水,看见路人甲变小之后的身形,忽然想起来了——这人就是之前敲我家门的那个可疑的矮个男人! “就是你!”我指着那男人道,“之前一直鬼鬼祟祟,形迹可疑,绝对是有所图谋,说,你是不是想对我们下黑手?” “冤枉啊!大人!”路人甲叫道,“我来这是有原因的,给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和你们作对啊,我是来找人的。” “老四说话,莫要说谎,”丁老问:“你找谁?” “我没说谎,”路人甲苦着脸道,“我们两个兄弟过来偷东西,之后一直没回去,我们到处都找过了,觉得他俩要是失踪,只可能在这里,于是我就来找了好几趟,还做了详细的调查。” 他这一说,倒提醒我了,之前确实见到两个小偷潜入了玄如玉家,再没有出来,后来我们到玄如玉家搜索,也没有搜到,我们只好推断那两个小偷是从窗户逃走了。 现在听路人甲这么一说,那两个小偷也失踪了,丁凌的两个同伴失踪了,丁凌也失踪了,难道说他们失踪的原因是一样的? 一想到丁凌,我不禁心急如焚,拉着路人甲的衣领问道:“你查到什么了?你的两个同伴在哪里?” “我我我我不知道啊,大爷!”路人甲哭丧着脸道,“我还没查出来什么呢,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 二胖问:“你为什么装成如玉的样子?” 路人甲道:“我调查过这里,知道这家住着两个女人,一个大美女,一个疯婆子,那个大美女晚上上班,疯婆子一个人在家,我想扮成大美女的样子,进去套套疯婆子的话,看看能不能从疯婆子哪里找到什么两个兄弟的信息,可是我上次来的时候们已经被撬开了,疯婆子不在家,我出去找了半天,又问了附近的人,都没人看见她,于是我就想她是不是回来了,再一进门,就看见大哥你在屋里。” 路人甲表情十分诚恳,我几乎已经要相信他的话,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身上会传来玄如玉音响里的音乐?” 路人甲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直到徐小宝开始挽袖子,才不情不愿地拿出一个小巧的黑色仪器。 我问:“这是什么?” 路人甲说:“这是我第一次来在她家地上捡到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我冷笑道:“你是欠收拾吧?你都能放出歌来了,还不知道这是什么?” 路人甲闻言,又拖拖拉拉地拿出一个连着数据线的手机:“我也是刚发现的,这是个迷你摄像机,可以用手机看。” 我大概猜出来路人甲刚才的行动了,他先来到玄如玉家,发现玄如玉家门被撬,家里没人,作为一个偷鸡摸狗的小偷,他毫无心理压力,顺其自然地走进玄如玉家,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这个迷你摄像机。 刚开始这傢伙确实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所以跑出去找人研究这仪器去了,发现它是个迷你摄像机,一边看着里面的录像一边回来,这次就碰上了我。 “大哥,你信我,我不是故意瞒你的,”路人甲道:“不过我不太懂这些机器,刚调好,还没看多少,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有用的资料。” 我懒得理路人甲,直接把那个迷你摄像机连在手机上,里面有一个视屏文件。 丁老压着路人甲,和二胖,徐小宝一起凑了过来。 我打开视屏文件,面前先是一片黑暗,接着出现了两个人的脸,这两人正是我之前见过的,丁凌的两个黑衣同事。 “代号118,119,”画面一转,转到了玄如玉家的大门,视屏里传来男人的声音,“现在我们即将到面前的这户人家,与一名名叫莫巧兰的女子沟通交流,根据代号008的指示,我们会将此次交流全程录像。” 二胖奇道:“008是谁?” “哩们不晓得?”丁老道:“丁凌就四008。”
第111页 原来丁凌让这两个人做了採访录像,我不禁开始感激她的先见之明,这段录像也许能成为找到她的重要线索。 这摄像机应该是别再在119的衣服上,所以我们也只能看到一部分画面。 118和119先敲了玄如玉家的大门,没有人开门,118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对119说:“里面有人。” 这两人显然已经调查过这家的情况,119边敲门边喊:“莫巧兰,我们是警察,来找你了解一下你丈夫郑鹏的事情。” 屋内传来了莫巧兰的哭声:“不!不要!郑鹏!呜呜呜……他死了!郑鹏!老公啊!” 118喊道:“关于你老公的案件,我们现在找到了新的线索,需要找你了解一下情况!请你开门!” 莫巧兰在屋内哭喊道:“没有用……没用的……不要继续了,大家都会死的!没用的!没用!” 119和118两人无论怎么敲门,莫巧兰就是不开门,反而哭喊的声音越来越大,听起来已经有些疯癫。 119低声说道:“屋内人已经情绪失控,我们必须马上进去。” 118便拿出了撬锁工具开始撬门,他撬得很急,几下就把锁撬坏了,然后两个人沖了进去。 莫巧兰正坐在客厅的地上,大声哭着,口口声声道:“没用的,我们都会死,没用的。” 118过去搀扶她,她轻而易举地被架了起来,118诧异地打量着这女人骨瘦如柴的身体,然后望向119. 119问:“你没事吧?” 莫巧兰目光涣散地看着面前两个人:“你们为什么要来送死,快走吧……快走……” 119问:“你是不是被人囚禁了?不要怕,我们是警察,我们会救你。” 莫巧兰抱着胳膊,连连摇头:“不,你们救不了我,我出不去,她在看着我……我出不去。” 118问:“她是谁?” 莫巧兰瑟缩着,不愿意回答。 119说:“是玄如玉吗?” 莫巧兰抖了一下,抱着头,不做声。 118说:“她精神失控,你先把她送到医院,我在这里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 说着,118将莫巧兰移交给了119,然后转身去翻客厅沙发垫子。 “没用的。”莫巧兰喃喃道,“我们出不去的……出不去的……” 119搀着莫巧兰往门外走,走了两步,转头道:“还有那个b14……”他话未说完就停住了,摄像机的镜头定了几秒,显然是119的身体在这几秒僵住了。 然后119转过了身,我们也看见了客厅的情景,也像119一样呆住了。 119只不过扶着莫巧兰走了几步,一转身,刚才还在客厅的118不见了! “张松?张松?”119叫了几声,却没有人回答。这客厅不大,没有藏人的地方,119正站在唯一的通道处,118不可能越过他离开。 “代号119……”119的声音有点抖动,“现在发生了极其难以理解的事情,118消失了,我不太明白他去了哪里……” “呵呵呵呵……”莫巧兰的笑声传来,“我就说你们走不了,呵呵呵,谁都逃不了……” 我被莫巧兰笑出了一声鸡皮疙瘩,二胖更是害怕:“这女人神神道道的,如玉是怎么和她一起生活那么久的。” 119愣了几秒,猛然转身,道:“我先送你去医院!”然后拉着莫巧兰转身。 这时119不知道又看到了什么,忽然骂了一句脏话,喊道:“这是什么东西!”然后拉着莫巧兰就跑。 之所以说不知道119看到了什么,是因为摄像机的场景里一切正常。 摄像机摇摇晃晃,119和莫巧兰已经到了门口,119忽然站住了,身体扭动着,似乎在和什么东西搏斗,然后他猛地推了一下莫巧兰:“我拦着他,你快走!” 莫巧兰被推出了门,她倒在门外,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门内,然候睁大眼睛,转过身,手脚并用地跑了。 而这时119也倒了下去,摄像头被压住,一片黑暗,这时候摄像头似乎是掉在了地上,只能听见119和什么东西搏斗的声音,然后那声音又瞬间消失了,一切归于寂静。 这寂静有些渗人,我们看着谁都没有说话,我按了快进,漫长的黑屏过后,摄像头终于有了画面,它似乎被人捡了起来,然后拍到了一个女人的脸。 看到这个女人,我忍不住摒住了呼吸。 玄如玉看着镜头,道:“这是什么东西?”然后画面翻转来翻转去,就中断了。 路人甲笑道:“嘿嘿,这是我,我捡到了这个摄像机。” “吓死小爷了!”徐小宝骂道:“你装谁不好装这个魔女!” 路人甲连声赔着不是:“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但是小教主您看,虽然我吓到了你,但我捡到了这个玩意儿,对你们也有点帮助不是?” “有什么帮助!”徐小宝说,“这盒子里的画面莫名其妙的,什么都看不明白。” 路人甲说:“那既然没帮助,您就把这玩意给我吧,我也好回去交差。” “给什么给!”徐小宝哼道,“我没治你叛教之罪就不错了,你还想把东西要回去?” 路人甲哭道:“小教主啊,那边派我来是下了死命令的,我生是虎虎门的人死是虎虎门的鬼,对虎虎门忠心耿耿,绝对不会违抗命令的,这次我要是不拿点什么线索回去,我就遭殃了啊。” 徐小宝冷笑一声,将迷你摄像机取下来,在手里抛了抛:“好啊,你是要这个还是要命?” 世人都拿熊孩子没辙,尤其是这个熊孩子还有点能耐有点势力的时候。 路人甲哭道:“两边都是死,小教主,你这选择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徐小宝说:“你可以选是痛快地死还是痛苦地死。” 路人甲点头:“小教主,你说得在理,其实我当初加入邪教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生是邪教的人死是邪教的鬼,对邪教忠心耿耿,我早就看那忘恩负义的虎虎门不顺眼了,几个头子竟然背叛邪教,危难之时抛下教主和兄弟逃走,他们自己逃走还不算,还要强迫我们一起逃!”路人甲义正言辞地道,“我思念教主,每日茶不思饭不想,现如今我找到了小教主你,这就是天意,老天怜悯我思念教主和小教主的心意,让我与你们相见,既然如此,我也不回去了,就在小教主您身边,任您差遣!” 这人变脸速度和厚颜无耻的程度令我和二胖目瞪口呆。 徐小宝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理也不理他,摆弄着手机和摄像头就回家了,路人甲狗腿地跟在他身后。 我转身就往玄如玉家走,二胖一把拉住我:“唉唉,你刚才不看见了吗,那屋里有鬼,你还去干什么?”
第112页 我道:“有鬼我也得去,丁凌十有八九也是在这屋子里失踪的,我得救她出来!” “啥子?丁凌四踪聊?”丁老一听丁凌失踪了,马上道:“我也去!”陪我一起进了玄如玉家。 我和丁老在客厅和走廊,也就是118失踪,119被莫名物体袭击的地方找了许久,所有的东西都翻了一遍,愣是没找到什么异常。 其他的房间我们也一一搜过,柜子床底,甚至冰箱我都打开了,打开之前我内心闪过无数恐怖的联想,但打开之后,发现冰箱里的东西并不多,冷冻室里面有一些肉,冷藏则剩下了一些放烂长霉的蔬菜。 总之,我们在这里一无所获,丁老愁道:“这房间咋子回四嘛,为啥子这么压抑,还闷得不行,丁凌真四在这里消四喽?” 二胖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隐情,但人肯定不是如玉害的。” 这房子肯定有问题,现在丁凌生死未卜,我还找不到她,我急出了一身汗,正在一筹莫展之际,路人甲跑了过来,喊道:“盟主盟主,小教主让我叫你回招财街一趟,说那个姓王的已经醒了。” 我马上回到招财街,关神医手拿一只银针,徐小宝压着王龙强,他们面前站着一个书生模样的男人,正在奋笔疾书地画画,这书生我之前见过几次,当初第一次来招财街,他一面读书一面挥拳,准确地打碎了飞过来的瓦片。 我问:“你还知道些什么,丁凌哪儿去了?” 龙哥道:“什么丁凌,你说什么?” 我一拳砸在他身边:“别给我废话!我不和你开玩笑!” 龙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就是个打工的,还能拿我的命开玩笑吗?老闆失踪了,你们又那么可疑,我们自然会怀疑到你们头上……不信你给司徒墨打电话,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也不和他废话,上手就搜,搜出了他的手机,调出通讯录一个一个往下翻,翻着翻着忽然看到一个名字——未名酒吧酒保。 我问:“你怎么会有苏弄潮的电话!” “谁?”龙哥看了看手机,“这不就是对面的酒吧嘛,我经常去他家喝酒,有次聊嗨了,就互相留了个电话。” 那苏弄潮看起来不像是随便能和人交换联繫方式的,我们去了那么多次,他和玄如玉都没有给我和二胖联繫方式,龙哥这里竟然有! 我马上拨通了苏弄潮的电话,电话通了,却没人接听。 此时那书生已经画好了画,拎起宣纸,将画中人展现在我们面前,画中人五官清晰,栩栩如生,面容我隐约有些印象,就是当初吃人的变态杀人魔——叛逃邪教的右护法萧诚。 “这位你认识吧,”关神医指着那书生道,“妙手书生陈丹青,画工出神入化,入木三分。” 陈丹青摆摆手,道:“过奖。” “这人你认识吗?”徐小宝一脚踩在椅子上,气势汹汹地问道,“见过他没有?” 龙哥看了一眼画,毫不犹豫地说:“见过。” “还说你没说谎,”徐小宝怒道:“你刚才不是说不认识他吗?” “刚才?”龙哥莫名道,“刚才你们没有问啊?” “怎么没问!”徐小宝说,“刚才我们不是问你们血蛊蛊王的事了吗?” 龙哥说:“你刚才问我的那个名字我确实没听过,按照司徒老闆在咱们这片的势力,如果我们查到血蛊蛊王,那无论这蛊人多厉害,我们都能把它拿下!之所以我们现在没动静,不就是因为没找到嘛。” 我问:“那你怎么会见过这人?” “不是和你们说了吗?”龙哥道,“有人告诉司徒老闆,血蛊王能治百病,还能让人长生不老,司徒老闆听了以后才去寻找血蛊。这么和司徒老闆说的人就是话里的这个人。” 听到这话,我的大脑瞬间当机了几秒! “哩说啥子?”丁老道,“这人就是蛊人,他还指示你们找啥子蛊王?” 龙哥道:“他是蛊人?不可能。” 我们原来一直以为司徒克追杀的是萧诚,然而龙哥完全推翻了我们的想法! 是的,龙哥不可能说谎,连招财街的人都对血蛊一知半解,外人更不会知道血蛊的事情,能告诉龙哥这件事的,只有萧诚。 然而萧诚不可能找人追查自己,这样做没有任何好处。 除非……他不是血蛊蛊王! 没错,萧诚不是血蛊蛊王! 来福之前也说过,在它们几个蛊王进入萧诚身体之前,就已经有血蛊在那里了!而且那只血蛊一直在监视萧诚,甚至会折磨他! 血蛊蛊王可以控制所有血蛊,如果那只血蛊一切的行动都是蛊王下达的,那么萧诚告诉司徒克,想借他之手除掉血蛊,就合情合理了! 可萧诚不是血蛊蛊王,血蛊蛊王又是谁呢? 我脑子里闪过之前所见过的画面,同小区的b14,被吸干的男尸,莫巧兰老公的死,研究所对面的酒吧,消失在莫巧兰家的人们……我之前想过这其中的种种疑点,但却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这一切都不是决定性证据,而且都有一定的偶然性……但是,在我的脑海中,时光飞速地倒回,倒回到那天夜里我下班后,走向b14的时候,看见墙边两个缠绵的男女,那个女人猛然转头,露出一张美艷二的脸,带血的红唇弯了起来:“这世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 我抖了一下,马上抓起手机,重新拨打苏弄潮的电话,这次没响几声就接通了,苏弄潮的声音传了过来:“餵?” 我紧紧握住手机,问道:“玄如玉呢?” “哦,”苏弄潮道,“是你啊,任天白。” “回答我!”我吼道,“你们把丁凌藏到哪里了?” 周围的人马上围了过来,二胖握着我的手,摁了免提。 “你好像已经知道了不少事情嘛。”苏弄潮道,“那你一定也知道她做的小动作,她的那两个搭档,放走了我主人重要的物品。” “莫巧兰跑了?”我说,“可我不信你们找不到她!” “如果她没有被司徒手下的人抓走,我们是可以回收她的。”苏弄潮冷冰冰地道,“不过你也应该感谢她,不然今天你们两个就出不了研究所了。” 二胖问:“你在说什么?什么意思啊?” 我说:“你还不懂吗?玄如玉就是血蛊蛊王!” 二胖愣了半晌,道:“怎么可能!”然后夺过手机,问道,“如玉还好吧,她和这件事没关系吧?” “呵,你以为主人给你的护身符,仅仅是护身符吗?”苏弄潮道,“那里面有一只血蛊,原本是用来支配你的,然而你们命大,今天晚上出现了特殊情况,主人用那只血蛊控制了老鼠。”
第113页 二胖拿着手机,呆住了。 我问:“所以是你们劫走了司徒克,还放了火?” “双方都有人质,公平。”苏弄潮狠狠地道,“这得怪你们,如果你们的人直接做掉莫巧兰,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我不管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我吼:“丁凌呢,丁凌在哪里?” “这个嘛……”苏弄潮道:“我只能说,她离你很近,算算时间,她剩的时间不多了,祝你在她断气前找到她。” 然后,手机被挂断了。 我再重播电话,苏弄潮那边已经关机了。 丁老急道:“啥子呦,他还没说丁凌到底在哪里!” 我急得团团转,苏弄潮话中的意思很明显,丁凌现在有生命危险,命悬一线! 他的话中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只要我找到丁凌,她就能获救! 可是丁凌在哪儿?我飞快地跑到玄如玉家,她十有八九和118、119一样消失在玄如玉家里了,然而我们已经把玄如玉家翻遍了,也没有找到丁凌的下落。 我在玄如玉家疯了一般地翻着,连床单沙发垫都掀了一遍,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找,越找越急,手都在抖。 冷静一点!我对自己说,冷静一点,肯定有什么线索,是我没有发现的! 之前b14的鬼楼,一整栋楼的殭尸都失踪了,现在玄如玉家,也有人失踪,这中间,肯定有什么相似之处,我没有发现。 可这中间又有什么相似之处?如果说玄如玉家和鬼楼的房间有相似,那就是阴森压抑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 我手里拿着丁凌的手机,我隐约觉得这手机是丁凌给我的一个提示,可是手机已经锁屏了,我没有办法打开,试了很多次密码一直错误,现在手机已经完全锁死了,丁凌那么聪明,不会想不到这一点,手机放在那里又是做什么的呢? 还有,为什么119在被袭击的时候,119已经看到了危机,摄像机却没有照到异常? 难道那危险是处在摄像机的盲点? 等下!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和我一样的房型却很压抑,摄像机的盲点,丁凌手机掉落的位置。 恍若一道闪电划过天空,我重新打量了一遍这屋子,恍然大悟,把跟在我身后的丁老拉到丁凌手机掉落的位置,指着天花板道:“丁老,你能不能把这天花板掀开!” “要得!”丁老握紧拳头,正要出招,我又道,“轻点,砸破墙皮就行了!” 丁老点点头,略微下顿,然后猛地一跳,改拳为掌,在屋顶拍了一掌,又落下。 只见屋顶出现了一个手印,然后白色墙皮以手印为中心裂开,纷纷洒洒地往下飘,而墙皮后面,不是水泥,而是出现了一面红色的肉墙,那墙像是有生命一样,微微地颤动着。 再仔细一看,那墙是由无数只虫子组成的,红色的虫子还在不停地蠕动着,而这些虫子中间,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那脸已经快要被虫子吞没,只剩五官在外面了! 丁凌! “孙女!”丁老叫了一声,马上飞身而上,想要扒掉丁凌身旁的红虫,我喊道:“丁老小心,这些是蛊虫!”然后左右看看,把桌上的果盘扔了上去。 丁老拿着那果盘,将丁凌身边一圈的红虫划开,顿时血水四溅,丁凌从空中掉了下来,我连忙接住她,伸手去探她的呼吸,发现她还活着,顿时松了口气,转头喊道:“关神医!关少秋!” 整个房间的墙皮都掉落了下来,我看了一眼掉下来的墙皮,竟然也是细小的虫子组成,只不过墙皮的那些虫已经完全死投,尸体都干了。 “原来小红妹妹的干尸是白色的。”来福看着这房间,喃喃道,“这屋子也太恐怖了。” 这层蛊尸之下,是其他的血蛊,儿臂粗细的血蛊如同树枝一般,纵横交错,枝条集中攻击着丁老,然而都被丁老用盘子一一切断,当丁老切掉这些树的枝干,就露出了里面的几具尸体,有些已经被吸成干尸了,有些还与常人无异,只是断了气。 这其中就有刚才视屏里出现的118和119. 跟着关神医一起进屋的路人甲,看到其中两具尸体,眼泪马上下来了:“哎呀我的兄弟,我说怎么找不到你们,原来你们在这里,你们死得好惨啊!” 二胖则抬着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喃喃道:“这是什么?我的天哪,不可能,这是如玉的家,怎么会这样呢?如玉她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正如我猜的一样,这屋子的格局和我家一模一样,却看起来格外压抑,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屋子的高度变了! 屋子的高度变了,所以人一进来就会觉得压抑,118是被房顶的血蛊拽上去,所以才会瞬间失踪,而119装在胸前的摄像机,照到了前面,却没照到上面。 这也是莫巧兰口口声声说出不了这间屋子的原因,她说玄如玉什么都知道,正是因为她被玄如玉监视着,玄如玉是血蛊蛊王,这里所有的血蛊都是她的眼线,即使玄如玉本人不在这里,她也能知道莫巧兰的一举一动! 这屋中的蛊虫完全不敌丁老的盘子,被打得血花四溅。 我怀中的丁凌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声音嘶哑,气若游丝:“竟然是你……”然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我心里一紧,马上问向正在为丁凌把脉的关神医:“她怎么样,没事吧?” 关神医道:“有些失血,脉搏微弱,恐怕是之前已经开始失氧,幸好她练过武,知道控制呼吸,将呼吸减到最弱,换做普通人,恐怕早就窒息而死了。她倒是还好,留着一条命,好好休息,就没什么问题。” 关神医说得我一阵后怕,要是我晚来一会儿,丁凌就没命了,于是抱起丁凌回到我家,二胖失魂落魄地跟在我身后,花映容正在门口偷看,一见二胖,就呵呵呵地笑:“胖子,你咋啦?” 二胖没理她,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头,这时太阳已经升起,光从破碎的落地窗照到二胖身上,二胖就像一只蜷缩起来的猛犸象,浑身都散发着忧郁的气息。 我把丁凌放在我的床上,盖好被子,在旁边看着丁神医在她手上扎了几针,一边扎针一边问丁凌的遭遇,原来丁凌根据118、119身上gprs定位,先去了玄如玉家,在玄如玉家搜查时,被血蛊攻击了,丁凌虽然一直处于警戒状态,却没想到敌人是从天花板出现,一时大意,就中了招。 怪不得丁老不知道丁凌的行踪,原来丁凌并没有去招财街。 说完之后,丁凌又问我们遇到了什么,我把遇到的情况和她说了一遍,道:“可惜时间太久,你的两个同事已经走了,遗体就在玄如玉家。” 听完我的话,丁凌什么都没有说,低头不语。 她刚死里逃生,我怕她太过伤心,再昏过去,连忙安慰她道:“虽然他们牺牲了,但永远活在我们心里,人总有一死,有的人轻如鸿毛,有的人重如泰山,这两位壮士的牺牲,就像是泰山压顶一样冲击了我们的心灵,我想你们组织一定会给他们颁发烈士勋章,让人们永远记住他们!”
第114页 丁凌看我一眼,道:“又胡扯。” 我见丁凌表情如常,这才出了一口气。 这时外面传来乌拉乌拉的警笛声,没过一会儿,又是一阵乌拉乌拉的警笛声,我掀开窗帘一看,外面马路上接连不断地开过警车。 我心中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再一转头,刚刚还躺在床上的丁凌已经翻身下床。 我问:“你去哪儿?” 丁凌道:“去找玄如玉,杀了她报仇。” 我说:“你刚死里逃生,好歹也休息一下,要不然你让你们那什么组织派人去找她。” 丁凌说:“是我让他们关注玄如玉家,出了事自然得我负责。” “哎,”我看向旁边慢条斯理地整理银针的关神医,怒道,“你怎么不拦着她?” “行走江湖,这种事情天天都在发生。”关神医道:“我没那功夫一个人一个人去劝。” 我怒道:“她一个小姑娘,去和蛊人单挑,受伤了咋办?” “伤了就治。” “救不了呢?” “那就死呗。”关神医道,“我们招财街的人,大多都是不怕死的。” 我没法和这神医沟通,上前两步追上出了房间丁凌:“你要是执意要去,那我找几个人陪你去。” “不需要,”丁凌说:“这是我自己的事。” “等等等等……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不信你问二胖,他也被那女人骗了。”我转头一看,客厅里的二胖不见了。 我连忙问向花映容:“二胖哪去了?” 花映容道:“他说要去找那个叫什么如花似玉的女人,去问个清楚,还说这是他的事,就不连累你了。”花映容很感慨地点点头:“真看不出来,这胖子竟然很讲义气!” 我问:“他走了多久了?” 花映容说:“走了有五分钟了。” 我算了一下,按照二胖的步速,这会儿应该还没走出两百米,放下心来,对丁凌道:“你看,这下我必须得去了。” 丁凌看了我一眼,终于没有再反驳,我想了一下此行凶险,进招财街招呼了一群人,喊道:“同志们,盟主有令,武功高强的都出来,有事做!” 招财街众人喝茶的喝茶,搓麻的搓麻,下棋的下棋,摆摊的摆摊,逛街的逛街,没有一个人理我。 我说:“出门遛弯打群架拉!” 只见呼啦啦一阵风,我面前排起长龙,涌上来一群人,义愤填膺,摩拳擦掌,兴奋异常:“盟主,有人欺负你啊?” “是要出去打群架吗?去哪儿啊?” “盟主,去哪儿啊?” “咁好,可以出门口散心嘞!” “放心吧,盟主,有人欺负你,我们一定帮你揍他!” 于是我除了熟人,还从招财街的人中随手挑了几个看起来能打的,浩浩荡荡地跟我一起出去了,就连关神医都被拽住了。 以防万一,我们还把龙哥和他两个手下壮汉一起带着了。 我站在客厅里,看着自己选出来的人,十分满意,对他们道:“准备好了吗?出发!” 话音未落,我就被人夹着胳膊,从窗户跳了出去! 我原来曾经坐过十层楼的跳楼机,然而比起真从十楼跳下,才会感觉到游乐场的设施还是太温柔了。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可是大早上,小区的大爷大妈最喜欢在这个点晨练,这么一群人跳楼,要是被看见还了得? 我一到楼下,便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竟然发现整个小区静悄悄的,除了不远处以正常人五分之一的速度狂奔的二胖以外,没有任何人。 丁老两步追上二胖,抓着二胖的后衣领:“跑啥子呦,等一等撒!” 二胖衣领被人拽着,却很有骨气,脚下步速不减,没一会儿被衣领勒得喘不过气,喊道:“爸、爸、松松松手……” 我问:“你打算去哪儿找玄如玉?” “去未名酒吧!”二胖道:“我一定要好好问问如玉,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说:“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我们一起去!” 二胖十分激动:“好哥们!有义气!” “好兄弟!有难同当!我们一起去!”我和二胖回头,看着身后一大帮招财街好汉,心中热血澎湃,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古惑仔兄弟在大街上组团行走的画面。 十几个好汉,扛着武器,衣衫随风摆动,表情酷炫,步伐坚定,这逼不用装都能拿满分! “一起去倒是没问题,”丁凌问:“问题是这么多人,你们打算怎么去?” 十分钟后,我们一群人百无聊赖地站在公交车站台等车。 “打群架还要坐公交车。”龙哥很不屑,“等你们赶到了,架早打完了,再堵个车,明年的架打完了。” 那些武林高手很久没有出门了,憋得很,上蹿下跳,跑来跑去,最后站台上就剩下几个人。我见也拦不住这群猴一样的高手,就和他们跑可以,别跑太远,不然超出距离了直接被送回招财街。 没多会儿,车来了,我让丁凌压着龙哥几个先上,然后我上,我数了数人头,开始刷公交卡。 司机正和坐前排的乘客聊天,那乘客说:“今天倒是邪了门了,这公交车我坐了一路都没几个人,好像市里发生了不少打群架的事件,听有人说是中邪了。” “哪有什么中邪的,这大白天的,总不能见鬼了吧,哈哈哈。”司机对我道,“你要打几次卡?站台上就那么几个人,你怎么打那么多次,打多了不退啊,哎,后面的胖子,堵住车门了,让让,让让。” 我和二胖上车,丁老随后,后面跟着关神医、徐小宝、猪肉祥……十几个武林高手陆续飘上了车。 司机和那个乘客难以置信地看了看窗外,又一脸呆滞地看着我们的人飞快地占领了这个公交车,原本空荡荡的公交车瞬间就满了,各路好汉第一次做公交车,一会儿拉拉吊环,一会儿碰碰椅子。 这次出来的时间比较紧,我也没那么多衣服给他们换,他们穿的还是古装。 司机扭过头,看着我们这一车人,表情复杂。 “别乱动!各自找座位坐好!”我在前面找了个座位,像导游一样维持秩序:“司机师傅,快开车,我们有急事。” 司机这才开始开车。 我们这的公交司机开车素以彪悍闻名,据说有些司机是职业车手转业来开公交的,具有起步快剎车狠漂移迅猛的特点,这司机也是公交司机大军中的一员,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嗖地传了出去。 武林高手们坐在椅子上,车子一动,所有人都露出惊恐的表情,有几人从车窗跳了出去,还有几个直接跃上车椅。 司机和那个乘客又呆了。
第115页 我喊:“下来,下来!你们不要怕,这东西就相当于开得快了一点的马车,有什么可怕的,你们不都是英雄嘛,还怕这个!”我把头伸出窗户,喊道,“外面的,回来!” “哦!”从车窗翻出去的几个人跟着车跑,闻言又扒在车上翻了回来。 司机默默地看了一眼时速。 有人喊道:“盟主,你这个比方不对,我们马车可稳得很,不像这个铁车,走得这么颠簸。” 又一人道:“前面那个握着圆盘的是不是车夫,他刚才那样,是不是蓄意害我们!” “哎,”我怒道,“怎么说话的,无冤无仇的,人司机师傅会害你们吗?我告诉你们,司机师傅一定会把车开得又稳又快,把我们安全送到目的地!”我问司机,“你说是不是,司机师傅?” “是,是!”司机额头上流下一滴汗,“你放心,我一定把你们安全送到!” 这是我坐公交车坐得最舒服的一次,这车开得又快又稳,完全没有往日那种坐过山车大摆锤一样的刺激感。 快到夜色酒吧附近的站点,那司机把车停下了,惊道:“怎么这么多人?” 乘客道:“嚯!这是在打群架啊!” 我伸头一看,夜色酒吧那边乌泱泱一片人在打群架,把路都给堵了。 公交车一停,有几个外围的人转头,围了上来。 司机车门一开,就见一人大张着嘴,扑了过来,嘴里血蛊乱扭! 丁老上前,两手一捻,就把那血蛊碾碎了,那人也软软地倒在地上。 乘客惊道:“他嘴里,嘴里有什么?” 我劝司机师傅一句:“赶快回家吧,外面乱,别出来转了。” 徐小宝从窗户跳了出去,踹倒了一个血蛊宿主,其他武林高手也蜂拥而出。 司机说:“那你……你们……” 我微微偏过头,帅气地道:“不用怕,我们会保护地球的安全。”然后留给司机一个潇洒的背影,下了车,下车以后我都能感觉到司机师傅热情地注视着我的目光。 下车之后,马上有一个人朝我扑过来,丁凌一拳将那人打开,对我道:“只管往里走,我们保护你。” 这四周都是血蛊宿主,被血蛊支配的人类仿佛丧尸一般,失去了自我意识,相互斗殴,不要命地打,一波一波地往上扑。招财街众高手都知道这些人是被蛊虫支配,所以都是优先解决蛊虫,蛊虫处理不了就把人打晕,让关神医善后,手忙脚乱之中,龙哥和他两个手下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二胖抱着头往前跳:“不是说这些蛊虫都是一伙儿的吗?怎么打架了?” 我这才发现,这些打架的血蛊宿主以马路中心为界分为两派,而他们所对应的位置,正好是马路两边的未名酒吧和研究所。 这两边虽然同为血蛊,但稍微留心一下就能发现不同。 研究所那边的血蛊宿主比较多,但他们动作迟缓,时常露出迷茫的神情,有时候打着打着就转过身打自己人,而未名酒吧那边的血蛊宿主,则类似于我之前看到的蔡进金,行动敏捷,动作流畅。 我们磕磕绊绊地靠近了未名酒吧,二胖首先拉开了门,一开门,最前面的我和二胖就被挤得趴在了地上。 我抬头,看见一双红色的高跟鞋,衬得小腿雪白。 这高跟鞋是玄如玉的,她坐在吧檯前,一身红裙,拿着高脚杯,高脚杯里是鲜红色的液体,不知道是血还是酒。 玄如玉晃着高脚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眼神冰冷。 苏弄潮拿着一个酒瓶,站在她身边。 “怎么……”玄如玉道,“我等的人没有来,你们倒是来了。” 看到那个眼神,二胖仿佛一下清醒了过来,爬起来问道:“玄如玉,我有问题问你。” “好啊,”玄如玉道,“反正现在我等的人还没来,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 二胖问:“玄如玉,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玄如玉笑了一声,“我是玄如玉啊。” 二胖又问:“你是不是人?” 这句话有点歧义,二胖又道:“他们说你是血蛊蛊王,但我看你明明是个人,如果你身体里有蛊虫,你被蛊虫迷惑了,我们这有神医,可以帮你把蛊虫取出来。” “取出来?”玄如玉又笑了,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你说取出来?”她忽地用左手插入右臂,手指插进去了一个关节,然后往外一扒,将整块皮掀开!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玄如玉原本应该是血肉的地方,却密密麻麻全是红色的虫子,虫子在白皙的皮下蠕动着,仿佛一圈圈漩涡。 “这皮下全是蛊虫,”玄如玉看着二胖,恶意满满地扬起红唇,“这么多,你取得过来吗?” 二胖脸色发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么,这就害怕了?”玄如玉嗤笑了一声,把皮贴回去,皮肤很快融合,一丝丝的血迹都没留下,右臂重新变得光滑无暇,玄如玉踩着高跟鞋,走到二胖面前,蹲下,轻声道:“你不是说喜欢我吗?嗯?你喜欢我哪里?手,脚,腰还是胸?无论哪里,皮下可都是这些虫子,毕竟我是蛊,不是人。” 二胖浑身颤抖,牙齿嘎嘎作响。 “看看,你和他们也没什么不同。”玄如玉笑了一声,站起道:“你们这些男人啊,爱也只是爱个皮相,日夜沉溺于美色之中,当红颜变枯骨,腐烂化灰,你又能分清风华绝代的是谁?” 外面招财街的兄弟们还在清血蛊宿主,丁老和丁凌随我们一起进来,但面对这只血蛊蛊王,即使是最气愤的丁凌,一时半会儿也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外面那些人是被蛊虫控制,如果先对蛊王下手,不知道那些普通人会变成什么样。 “你们研究过血蛊,却好像还不知道血蛊是什么,现如今,我可以告诉你们,血蛊是我身体的一部分。”玄如玉道,“你们之前看到的那些血蛊,全是我的血肉,我的分身,我能看见他们看见的,我也能知道我想知道的,只要我想,我能操控你们全人类。” 说着,玄如玉扬扬手,旁边走过来一个男人,玄如玉看了他一眼,那男人竟然自己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掐得极其用力,脸都变成了红色。 “住手!”丁凌大喝一声,一个手刀把那个男人噼晕,那男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我怒道:“这些人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这么对他们这么狠毒?” “我狠毒?你说我狠毒?”玄如玉笑道,“有什么蛊,能毒得过人?” 我们都是一怔,玄如玉挑眉,看了一眼苏弄潮:“跟他们解释一下,血蛊蛊王是怎么制作出来的吧。” 苏弄潮道:“血蛊蛊王,是将世间最阴最毒最凶之物聚集在封闭的山洞中,以洞为蛊皿,让其自相残杀,茹毛饮血,活下之物,若非人形,则再投入山洞中如法炮制,直到练出人形蛊王为止。”
第116页 我想起了那天龙哥看武侠小说后,和我们讨论蛊人的作法,当时我还嗤之以鼻,认为那是虚构的,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 试想将一个人与毒蛇猛虎爬虫在一起,没有食物和水,却有无尽的黑暗和数不清的惨烈死法等着你,那简直是地狱。 “这世间本没有蛊,有了人,才出现了蛊。”玄如玉红唇一弯,“你说,是蛊毒,还是人毒?” 二胖已经缓过来了,从脖子上掏出那张护身符,问:“你为什么送我附身符?” 那护身符二胖一直贴身带着,红色的纸已经被二胖身上的汗浸湿了,玄如玉看了一眼,道:“这里面有只血蛊,本是想取你性命,但是后来发现老鼠的尸体,就借它让老鼠‘还魂’了。” 怪不得那时候二胖一把护身符放在棺木上老鼠就尸变,当时二胖还说护身符破了个洞,只不过我们全都没有注意。 看来研究所起火,司徒克被挟持也是玄如玉命令老鼠干的。 二胖又问:“那时候老鼠可以杀我,为什么没有杀我?” “……”玄如玉瞥了他一眼,“三个问题,我回答完了。” 我心里还有一堆问题想问,玄如玉却不回答了,对苏弄潮说了句“把东西带出来”,然后大步走出酒吧。 未名酒吧门口,站着一个男人,身材高大看起来有几分儒雅,正是我们之前见过几次的司徒墨。 街道上的两派血蛊宿主还在斗殴,刚才趁乱逃走的龙哥和两个手下拿着木棍,灰头土脸地站在司徒墨身后,看起来倒是忠心耿耿。 司徒墨面色惊慌,瑟瑟发抖,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皮包,对玄如玉说:“你要的东西,我带过来了。” 同时,苏弄潮拎着一个瘦如枯骨,木乃伊一般的老头出来,那老头正是失踪了的司徒克。 玄如玉缓缓朝司徒克走去,她所到之处,血蛊宿主们虽然还在厮打,却像是有感应一样纷纷让路,最终让出一块半径10米左右的圆形空地。 跟在玄如玉身后的苏弄潮手一松,司徒克就倒在了地上。 司徒墨看见司徒克,马上喊道:“爸!” 司徒克却没有理会司徒墨,他从一出来,眼睛就眨都不眨地盯着玄如玉,一脸痴迷,枯树皮一样的手指在空中打着产儿,嘴中念叨:“蛊王……血蛊蛊王……太美了……永生不死的血蛊蛊王……” 司徒克在地上匍匐着,想要去摸玄如玉的脚,玄如玉脚一抬,高跟鞋踩在了他的手上,司徒克惨叫了一声,表情却是喜悦的,声音中带着痴迷:“长生不老……血蛊……” “爸!”司徒墨着急地往前走了一步,把黑色皮包往前一伸,“这里是我能找到的所有现金,还要多少你和我说,我尽快把资金调出来,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你快放了我爸!” “钱?”玄如玉冷笑,“我不缺那东西。” 司徒墨一脸惊讶:“那你要什么?” 我实在忍不住,对他说:“她要的是莫巧兰。” “你……”司徒墨像是这时候才发现我和二胖,转头去看身边的龙哥,龙哥道:“老闆,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兄弟几个中了埋伏,反被他的人捉了,费劲千辛万苦才逃了出来。”司徒墨点点头,目光又停在了丁凌身上。 我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莫巧兰呢?” 司徒墨反问:“莫什么兰?我家倒是有几只兰花,但不知道那个是你要的。” 他这么一说,倒真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玄如玉脚步轻盈地走到司徒墨身边,问道,“那兰儿是怎么失踪的,嗯?” 司徒墨说:“什么兰儿?我不太懂。” “……”玄如玉愣了一下,忽然眼神一冷,“对,不是你,敢这么要挟我的,只有萧诚。” “谁?”司徒墨一脸迷茫。 我却不迷茫,听到玄如玉的话,我电光火石之间,全想明白了! 当初萧诚逃出招财街必定是藉助了血蛊的力量,作为交换条件,玄如玉在他体内植入血蛊控制他,可从招财街出来以后,萧诚渡蛊需要更多的精力,也不愿意被玄如玉操控,所以萧诚找到了重病之中,迫切需要延长生命的司徒克,以血蛊蛊王能延长生命为诱饵,藉助司徒克之手除掉玄如玉。 那么,捉走莫巧兰的就是萧诚了。算下时间,应该正是在丁凌两个兄弟闯入莫巧兰家,发生变故,莫巧兰逃走,反被萧诚的人抓住之后,玄如玉误以为是司徒墨的人抓走了莫巧兰,于是如法炮制地挟持了司徒克。 “算了,你也只是个棋子。”玄如玉走过司徒墨,抬头望了对面的研究所,火灾过后,研究所还来没得及打理,墙皮斑驳,全是烧过的痕迹。 玄如玉道:“还躲着干什么,出来吧!” 研究所三楼董事长办公室,被炸得粉碎的玻璃后面,走出了一个女孩,用相当可爱的声音笑道:“呀,血蛊蛊王,有人送钱这么好的事你为什么要拒绝呢。” 这女孩身形娇小,看不清长相,但我身旁的徐小宝一下就认出了她的身份:“黄巧儿!” “你认识?”我问。 徐小宝说:“她就是之前和你说过的邪教三妖女之一,黄巧儿,擅长用毒,虽然长得可爱但浑身是毒,江湖人称毒娘子。” 想起之前的花映容,我决定不去想像她相貌有多可爱。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话?”玄如玉懒洋洋地道,“萧诚那傢伙竟然来了以后,还躲在你这种角色后面不敢出来?” 一听到萧诚就在附近,招财街的侠士们就要上前,丁老一挥手,制止了他们:“莫急,看看情况撒。” 黄巧儿不理玄如玉,对向我们这边喊话:“那边的傢伙,是招财街的吧?我知道你们想要我们老大的命,但我劝你们先处理这只血蛊蛊王,这只蛊王可是妄想通过繁殖血蛊控制所有人的呢,如果不是我们老大身上还有六只蛊王,能与他对抗,反抗他的力量的话,你们这城市的人,早就全变成他的傀儡了!话就说到这里,吶,你们打不打她?” 怪不得有两派血蛊宿主在打架,原来其中一派是受萧诚指示的。 “不打?”黄巧儿拍手道,“那就让我老大的帮手们来打好了!” 她话音未落,街道上的萧诚那一派的血蛊宿主们全都放弃眼前的目标,朝着玄如玉涌来,而附近的楼里,商店里,树后面,房子后面,也用涌出了大批的血蛊宿主,一波一波,犹如浪潮。 我们都惊得连连后退,毕竟谁都没在街道上见过这种堪比超市特卖春运火车站的人流。 玄如玉站在原地,动都没动,身边的血蛊宿主们自发上去搏斗,然而刚才还是玄如玉这边的势力占优,现在却是萧诚那边血蛊宿主多,玄如玉这边的血蛊宿主围成了一个小圈保护玄如玉,而萧诚那边的血蛊宿主则像爬墙一样,从后面翻了过来。
第117页 苏弄潮双手一推,红色的细虫密密麻麻地出现,粘结,成为了一个巨大的挡板,挡住了那群殭尸。 时不时有几个血蛊宿主到我们身边,都被招财街的大家一一解决。 因为苏弄潮的抵挡,挡板后面萧诚那边的血蛊宿主越积越多,慢慢变成了一堵巨大的血蛊人墙! 这就是被血蛊支配的恐怖了,如果这些人是清醒的,绝对无法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累个去!”二胖目瞪口呆,“这是殭尸世界大战啊!” 玄如玉站在那墙下,面不改色地看着。 眼看那墙越垒越高,苏弄潮就要支撑不住,玄如玉忽然伸手,细长的手腕举在半空,然后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那面血蛊人墙轰然倒塌,萧诚那边的血蛊宿主们仿佛失去了指挥,四散着逃掉了。 “想用我的血肉来对付我?”玄如玉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这么蠢。” “蠢的是你!”血蛊人墙后面,冲出了一个少女,那女孩长得相当可爱,圆眼俏鼻小嘴,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洋娃娃,然而这洋娃娃手里握着几只飞镖,银光闪过,那飞镖就朝着玄如玉飞了过来。 玄如玉红唇鬼魅般地扬了起来,未说一字,已有几个血蛊宿主闪身而出,挡住了飞镖。 黄巧儿脚下不停,躲掉血蛊宿主的攻击,转眼已到玄如玉身前,圆眼一弯,露出两个酒窝,说不出的娇俏:“怎么,没有肉盾保护,女王蜂就什么都不能做了?”说着手一扬,撒出漫天黄色粉末。 徐小宝见她出招,马上喊道:“毒粉!快后退!”招财街的人本就一直在观察黄巧儿的动作,看到粉末飘扬,都沿着口鼻往后退去。只有关神医伸手接了一点粉末,在指尖碾了碾,放在鼻下去闻。 那粉末纷纷扬扬,玄如玉却眼都没眨一下,黄巧儿脚尖在地上轻点,后翻两次撤到远处,对着玄如玉笑道:“怎么,女王蜂,被吓傻了?” 笑到一半表情微变,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你……” 话还没说完,黄巧儿的身体如纸片般飞起,如同被收线的风筝一般,瞬间拉近到玄如玉身前,后者右手五指成虫,掐在黄巧儿的脖子上。 “傻?蠢?”玄如玉笑道:“你说谁?”她单手举着黄巧儿,轻松得仿佛是在捏着一只正在挣扎的蝴蝶,“小妹妹,是谁告诉你能用毒毒死一只蛊王的,嗯?” 黄巧儿被她掐着喉咙,双脚乱蹬,眼中寒光一闪,手中多出一把泛着紫光的匕首,对着玄如玉的胳膊扎了下去! 一刀下去,无数的红虫从伤口涌出,映入黄巧儿惊恐的眼睛。 “又做蠢事,”玄如玉哂道:“早就说过,我不是人,是蛊了。” 伤口涌出的血蛊,如网般集结,盖住了黄巧儿。 “啊!”在尖叫声中,黄巧儿被血网罩住,只剩一个不断蠕动的肉虫。 二胖已经坐在了地上,龙哥和司徒墨更是惊得面无血色,我看得背后发麻:“我擦!伤口都可以这么玩!太变态了,这玩意无敌啊!” “她不如你所说的那么强。否则血蛊也不会一度灭绝。”丁凌低声道,“既然萧诚敢正面与她对抗,显然是已经找到了制住她的法子。” 玄如玉对着研究所道:“看着心爱的手下餵血蛊的感觉怎么样?” “与其担心我心爱的手下,你不如多花一点时间,担心一下这位。”随着男人声音,董事长办公室的窗前,浮现出两个人影。 那是一男一女,女的是瑟瑟发抖,面白如纸的莫巧兰,男的披着一件黑色斗篷,帽子遮住了大半边脸,看不清楚长相。 然而一听见那男人的声音,招财街众人脸色大变,徐小宝更是激动,后腿一蹬,就已经向三楼飞了过去:“萧诚!” 徐小宝面前猛然间出现一堵红墙,徐小宝双手在红墙上一推,借力翻了个身,一个燕子反空问问落在地上,怒道:“苏弄潮!你干什么!” 苏弄潮道:“我主人和属下对话,哪有你插手的份儿!” 徐小宝冷笑道:“我只听说过认贼作父,没见过认虫做主的,甘愿当虫子的奴才还洋洋自得,真不要脸。” “你说什么!”苏弄潮满脸怒意,红墙缩变成手,与徐小宝缠斗起来,那些血蛊也一拥而上,招财街众人见又要干架,群情激昂,一声怒喝就集体沖了上去! 玄如玉对这边的嘈杂置若罔闻,只紧紧盯着莫巧兰,对萧诚道:“你真以为暂时压制住体内的血蛊,就可以不受我控制?我劝你快点把阿兰还给我。”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萧诚举起双手:“我只不过是见她逃亡,收留了她,并没有绑住她,若是她愿意,随时都可以回到你身边。” 玄如玉伸出双手,柔声道:“阿兰,过来。” 莫巧兰惊恐摇头,后退了两步。 玄如玉又上前一步,道:“阿兰,你不认识我了,是姐姐啊,你快到姐姐这里来!姐姐保护你!” 莫巧兰抱着头,瑟瑟发抖。 “过来啊!”玄如玉眼中闪过一丝血色:“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过来!” “为什么?”萧诚缓声道,“你当初因为体质特殊生辰被选中做血蛊,你父母贪图钱财将你卖了出去迫使你与亲妹妹分离。所有人都认为你会死——就像之前所有的实验品一样,可是你却活了下来,成为了一直血蛊蛊王。” “然后你做了什么事呢?你杀了所有炼蛊人,自封为王,成为江湖上令人闻之色变的大魔头,心狠手辣,教众甚多。你还找到了妹妹,只不过你在她面前隐姓埋名,装成了一个普通人。” 玄如玉怒喝:“闭嘴!” “之后又出现了什么事?你在和妹妹接触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男人。他不知道你的身份,痴迷于你的美貌,热烈地追求你,而除了你妹妹,从来没有人对你那么好,于是你信了他,还把一切都告诉了他!即使你妹妹提醒你小心,你也毫不在意。” “结果怎么样呢?那男人知道了你的弱点,背叛了你,甚至为了消灭你而拉来了大批正义人士,妹妹为了保护你惨死于刀下,你也与那人同归于尽。”萧诚揽上了莫巧兰的肩膀,“她是这世上唯一知道你真貌还不嫌弃你,真心待你的人,你这样对她,她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再回到你身边?” “说了闭嘴!”玄如玉眼睛通红,左手一伸,无数蛊虫纠结缠绕,朝萧诚喷射而去。 黑色斗篷下的半边脸弯起嘴角,手掌在莫巧兰身后一推,莫巧兰就如同纸张一样从楼上摔了下去。 巨浪一般的血蛊团在空中一滞,随即调转方向,变成了一只艷红色的巨掌,稳稳接住莫巧兰,将她带回到玄如玉身边。 莫巧兰陷在一堆红虫之中,双目圆睁,身体僵直,如果不是能看见她的抖动,说她已经断气也不会有人怀疑。
第118页 红色巨掌堪称温柔地将她放在地上,红虫迅速缩小,化作女人光洁的手臂,玄如玉撑住了莫巧兰,道:“兰儿,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莫巧兰双手捂着脸,颤道:“虫……虫……好多虫子……” “看到了吗,吓到她的,是你!”萧诚问。 “萧诚,你以为你可以靠着你体内的蛊王完全压制我?做梦!”玄如玉转过头,身上杀气大盛,“给我跪下!” 她话音一落,我们周围所有的血蛊宿主都长喝一声,纷纷跪下! 招财街众人打群架打得兴起,忽然对手全都跪下,都是一惊:“打不过就算了,不用行此大礼!” “有种别跪!站起来单挑!” “这四搞撒子呦,怪不好意思滴!” 那边萧诚身体一震,单手扶墙,五指都抠入了墙内,似乎要与体内的血蛊对抗,但随着玄如玉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浓烈,萧诚终于抵抗不住,轰隆一声挖掉一块墙壁,双膝触地,噗地吐出了一口血! 四周一片静寂,只有司徒克挣脱了司徒墨的怀抱,爬向玄如玉:“长生不死……不死……” “萧诚,你这条命是我给的!”玄如玉看着萧诚,冷声道,“当初……” “当初一战,”萧诚双手撑地,忽然接话,“你知道你败在哪儿吗?” 玄如玉丹凤眼微微地眯了起来。 萧诚道:“其一,是你狂妄自大,小瞧对手。” “轰!”玄如玉包裹着黄巧儿的右手忽然炸裂,红虫的残躯四散。黄巧儿浑身是血,单膝跪地,双手微蜷,指缝间夹着几个拇指大小的圆形炸药,她抬起头,娃娃一般精緻的脸上还带着微笑:“闷死我了。” “哼。小小暗器,何足挂齿!”玄如玉一甩右手,红虫从爆炸创口涌出,白皙的皮肤迅速包裹,转眼间又变成一条无可挑剔的玉臂,那玉臂再次伸向黄巧儿的方向,却在即将碰到黄巧儿的时候,僵住。 萧诚以手撑地,缓缓站起来:“其二,是你识人不清,两世,都认错了人!” 玄如玉站在原地,僵在半空的手臂慢慢抬起,摸了摸刺入她太阳穴的长钉,然后再顺着长钉摸过去,摸到了那个拿着长钉的女人的手——莫巧兰。 “妖怪!”莫巧兰触电一般,退后几步,大声喊道,“去死吧!怪物!死虫子!去死吧!” “听说,你全身只有一个弱点。”萧诚擦去嘴上的血迹,笑道:“而你只会把它告诉你最信任的人,可是,无论是百年前,还是现在,你都信错了人。你说,如果那个弱点,遇上司徒克研制出来的抵御血蛊的药,会怎么样呢?” “那药外用没用,内用总该是有用了吧,”黄巧儿飞身跃回萧诚身边,问道:“她会像几百年前一样死吗?不对,这次应该会死得更彻底一点吧。” 关神医道:“我还在奇怪那黄色粉末为何没有强毒性,原来如此……” 玄如玉对萧诚的话置若罔闻,只是呆呆看着莫巧兰,鲜血顺着太阳穴流下,顺着白皙脸颊的弧度,一滴一滴落下,那张高傲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迷茫的神色:“兰儿,你叫我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姐姐呢?” “你不是我姐姐!”莫巧兰吼道,“你这个疯子!妖怪!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我好后悔!我后悔那天以为你被人猥亵,帮了你!如果我没有帮你!一切都不会发生,我老公不会被你杀死!我也不会变成这样!都是你的错!你这个疯子!” “你在说什么啊。”玄如玉柔声道,“你怎么又闹脾气了,那个男人他背叛了你,他根本不值得你这样,他死得罪有应得,你不是说过,这种男人死了算了吗?我只是在帮你而已。兰儿,你是不是还在生之前的气?气我不信任你,之前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错了,我只信任你,我们是姐妹。” “我不是什么兰儿,我不是你妹妹!我不是真的想杀他!”莫巧兰又从兜中颤颠颠地拿出一枚几寸长的长钉,“你这个疯子!” 玄如玉看着她,不躲也不还手,仿若看着不懂事的孩子:“你怎么不懂呢?我们已经无法回去原来的日子了,他们培养我,害怕我,排斥我,这世上已经容不下我了,只有把所有人变成我们的同类,我们才能活下去,在我身边,是最危险的,因为他们都想杀了我。杀了我……和你……” 莫巧兰看着她,再次举起钉子:“那你为什么不去死呢,怪物?” 跪在地上的苏弄潮猛地起身,冲到莫巧兰面前,夺下那枚钉子,插入莫巧兰胸口,咬牙切齿:“你竟然敢伤害主人!” 随即苏弄潮就被打了出去,玄如玉怒道:“谁让你动她的!”然后趴到莫巧兰面前,“兰儿,兰儿!” 莫巧兰看着她,眼神从怨毒逐渐变为茫然,她嘴角吐出细小的血沫,终于轻声说了一句:“够了,住手吧……”然后头一歪,再也不动了。 玄如玉摇摇晃晃地抱起莫巧兰,走到关神医面前:“救她……” 我认识玄如玉这么久,这是第一次见她用祈求的语气说话。 关神医只看了莫巧兰一眼:“我无法救活一个死人。” 玄如玉抱着莫巧兰,呆立了片刻。 忽然间,跪在所有的血蛊宿主都仰头嚎叫起来,几百号人齐声大叫,声音又像哭又像笑,震耳欲聋。 几乎是同时,这些人嘴中升起红色的虫子。 “哭吧,哭得再大声一点!”萧诚已经不知所踪,黄巧儿嘻嘻一笑,手中按下了什么东西,黄色烟雾瞬间瀰漫了整条街道,然后对我们道,“你们如果不尽快救助这些人,他们会死,你们若是想用几百人的命来追我和老大,倒也不亏,就是不知道你们追得到还是追不到了。”说完,一个翻身跃上三楼楼顶,不见了踪影。 那些爆出来粉末数量奇多,纷纷扬扬地洒在血蛊宿主们的脸上,不少血蛊宿主已经抱着喉咙滚在了地上。 玄如玉浑然不在意周围的情况,抱着莫巧兰转身离去。 而地上,已经有不少人口吐白沫,身体抽搐。 若是招财街众人可以自由活动,我们大可以兵分三路,追玄如玉,抓萧诚,治血蛊宿主,然而现在他们只能在我周围两公里内活动,现在人命关天,我只能先让丁凌去追萧诚,自己留在这让关神医查看那些血蛊宿主情况。 那些血蛊宿主模样悽惨,嘴中红虫扭动,他们挠着自己的脖子,有人甚至抓住脖颈,挠得血肉模糊,仿佛是要把自己掐死才甘心。 龙哥的两个手下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剩下龙哥和司徒墨一起拖着司徒克要走,后者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干枯的身体硬是拖住了两个年轻力壮的青年男人。
第119页 司徒克殭尸一般的手臂伸向了离他最近的血蛊宿主,那人嘴巴大张,血蛊在其中扭动,脖子上已经被自己挠出了数条血痕。 “长生不老……”司徒克双眼迷濛,“我能活下去……活下去……” 看到这些人的惨状,招财街众人吓得掩鼻捂眼,直到关神医说这药成分对人基本无害,才放下心来,一一把这些人的穴道给点了。 关神医对血蛊已经经验丰富,拉过一个血蛊宿主观察了一下,轻车熟路地扎针拔蛊,捏出一根血蛊,那红虫中毒之后一动不动,仿若一截红褐色的树枝,而那血蛊宿主则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关神医掏出一袋银针扔给其他人,喊道:“按住人中,扎风府、大椎二穴,血蛊僵直时立刻将其拔掉!” 招财街众人都是习武的,对穴道了如指掌,立刻按照关神医的指示扎针,拔虫,身手干错利落,渐渐地,街道上血蛊宿主哀嚎之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最后只剩下几百个昏迷不醒的人躺在街道。 之后,我们把所有拔出来的血蛊集中在一起,一把火烧了。 那些原本僵直的红虫一遇到火,便扭动起来,发出尖利的嚎叫。 我第一次听见血蛊的叫声,悽厉无比。 数百条红虫在火中扭动嚎叫,与烈焰融为一体,比跳动的火焰更加鲜艷,司徒克用浑浊的眼球注视着那团火焰,一脸虔诚,仿佛看见了神迹。 二胖坐在地上,沉默着看着那团火,越烧越旺,旺到极点,又开始衰落。 来福打了个寒颤,说:“太血腥了,我听说你们人类会烧死女巫,烧死异性恋,没想到你们对虫妹子也这么狠。” 身后一阵轻响,丁凌回来了,她扫了一眼现场就明白了状况,和我们说道:“那姓黄的毒女太狡猾,故意引开我,等我发现不对时,已经找不到萧诚了,还差点中了她的毒。” 我连忙问:“你没事吧?让关神医给你看一下。” “没事。” 丁凌话音刚落,就听见司徒墨喊道:“爸!快住手!这个不能吃!快吐出来!” 我一看,差点没吐出来,司徒克扑在烧血蛊的余烬上,双手抓着那灰烬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癫狂地道:“长生不老!长生不老!” 司徒墨抱着他爸,痛哭流涕:“爸!你别这样了,没有谁能长生不老!” “不……我能!”司徒克嘿嘿地笑出声来,“我能,我吃了灵丹妙药,我有血蛊,我得病了我也死不了,死不了……嘿嘿嘿……” 我问丁凌:“这些人怎么处理?” 丁凌道:“等我把情况上报,自然会有结果,现在,我们必须先找到那只血蛊蛊王。” 她没有说,但我们都知道该去哪里。 我们转身要走,忽然司徒墨在我们身后喊道:“丁凌,你是丁凌吧!” 丁凌脚步一顿,司徒墨继续说:“我刚才就认出你了,你是丁凌,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司徒墨,我们之前上同一所大学。” 丁凌转过头,看着司徒墨,后者抱着司徒克,连珠炮一样地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这些虫子又是怎么回事?刚才那女的是谁?我爸他是不是参与到了什么奇怪的事件中了。” 丁凌沉默了几秒,道:“有些事情,不知道更好。”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b14. 当我打开楼道门再次踏入这个鬼楼的时候,感觉自己仿佛踏进了另一个空间。 四周的墙壁水泥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的红色壁体,像是去皮脱脂的肉一般蠕动着,里面经脉纵横,地面湿滑油腻,踩上去有轻微的下陷。 丁凌道:“这里果然是玄如玉的老巢。” 徐小宝掩鼻:“血蛊老巢怎么长这样?” 我和丁凌、二胖对视了一眼,决定继续上楼找玄如玉。 以防万一,我们没有坐电梯,而是踩在楼梯上,一步一步往上走,所有屋子的门都开着,里面的情景一览无遗,家具与地面一样,都被红色的壁体笼罩着。 上到了二十几层,我本来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然而一看周围,背后一凉,又精神了! 我终于看到了那些莫名消失的住户,他们被密密麻麻地镶在墙壁里,姿态各异,闭着眼睛,手脚被墙壁吞没,仿若浸在琥珀里的昆虫。 “这四撒子呦!”丁老和一干武林高手都是一惊。 最有经验的丁老先一步反应过来,带着武林高手们上前救人,将那些人从墙壁中挖出来,看他们有没有呼吸。 我被这情景震得有些说不出话,那天我和丁老下楼,没有看到任何人,后来丁凌来搜查了这栋楼,发现整栋楼的居民消失无踪。 当我们从楼梯里走过的时候,都没有发现,这些人就隐藏在墙壁里,无序地排列着! 这么一想,我不禁头皮发麻。 这时楼上传来一阵歌声:“原来奼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如玉!”二胖先一步上楼,我和丁凌马上跟了上去。 又上了三层楼,走过浸在墙壁里数不清的住户,终于到了最顶层的天台。 原本顶楼的空间已经被红色的肉虫封住,肉虫犹如一个半圆形的盖子,盖在顶楼天台。 天台上有一块两米多高的红色突起,玄如玉就在上面,轻轻地唱着小曲儿。 她抱着莫巧兰,一身红色的长裙,仿佛与地面融为一体,黑色长发瀑布般散开,柔顺地披在身上,衬得那原本高傲的面孔也柔和了几分。 “小的时候,她与我最亲,我体弱多病,无法出门,她怕我无聊,便出去拿新奇的东西回来给我看。”玄如玉没有看我们,而是摸着莫巧兰的脸,“我家贫困多子,我又久病不愈,家人早就有心放弃我,唯有她一直坚持,为了给我治病,小小年纪就上山採药,为我治病之余贴补家用,她最爱吃糕点,然而存下钱买来自己却不捨得吃,偷偷给我。她本能过得更好,却与我一起受苦,一起被辱骂,一起吃剩菜残羹。” “他们总是骂我,问我为什么不死,为什么还活着,直到后来村里来了人,愿出大价钱购买全阴之时出生的人,他们才知道我的价值,家里人不顾兰儿的反对将我卖了出去,我还记得那天兰儿跟着我们跑了很久,哭着喊着叫我的名字,说以后我们一定会见面。”玄如玉抱起了莫巧兰,“我已经设想了无数次会遭遇怎样残酷的对待,但当我被扔到那个山洞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我的想像太过贫瘠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命运会是这样,为什么我会受这样的折磨,在炼蛊的过程中,我几次想要放弃,但一想到兰儿还在等我,我要健康地回去,把所有折磨我们的人都杀光,给她还一个最好,最安全的世界,我就坚持了下来。”
第120页 “你们大概不会知道,我是怎样与那些毒虫抗衡的,我吃它们的肉,喝它们的血,它们也吃我的肉,啃我的骨头,我的意识在痛苦中游走,每分每秒都在煎熬,我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最后,当我再看到阳光和那些人惊讶的目光的时候,我成功了,我和它们融为了一体。” “我从一个人,变成了一只虫。”玄如玉看向我们,一字一句地道,“我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血蛊之王。” “然后你就开始杀人!”丁凌想要往前,我伸手拦住了她。 “然后?”玄如玉挑了挑眉,“然后我做了什么呢……是的,我开始杀人,我杀了那些用我炼蛊的人,所有骂过我的人,害过我的人,嘲笑过我的人。” “那你妹妹呢?”我问,“你妹愿意让你杀人?” “她?”玄如玉重新看向莫巧兰,“我看见她的时候,她已经长大了,从金钗之年长到碧玉年华,一如既往的温柔善良,我当然不会让她知道我做了什么,我只是告诉她我遇到了好心人,时来运转,今日不同以往。她单纯,便信了。” “可你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我看了一眼二胖,他从进门就看着玄如玉,不说一句话。 “怎么不能!”玄如玉扬起眼睛,盯着我们,狠狠道,“只要我把全天下人都变成血蛊,所有人都听我号令,那就不会有人说我坏话,不会有人欺辱我们!” “可惜我最后,千算万算算错一人,”玄如玉冷声道,“兰儿对我说他不好,我却不信,对他心软,以为他与众不同,却不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诛,往日甜言蜜语巧言令色,一见我伤口有虫就大惊失色,暗地勾结旁人杀我!若不是他,兰儿也不会惨死在我面前!” “如玉。”二胖道,“我……我和他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玄如玉冷笑,“天下男人,皆是负心寡义,那个叫郑鹏的男人不也一样?和兰儿结婚时口口声声一生只爱一人,没过几年就开始沾花惹草……其他人呢,就算家中有妻儿,也苍蝇一样飞来,甩都甩不掉。” 丁凌看了看玄如玉,又看了看我,我连忙举手道:“你若是答应和我在一起,我就做你一个人的苍蝇。” 来福“啧”了一声,道:“真不会说话,你是苍蝇,她是什么?” “……” 我们瞪着来福,它默默地闭了嘴。 “你妹妹已经死了。”丁凌冷声道:“莫巧兰不是你妹妹。” “她是!”玄如玉抱紧了莫巧兰,“从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她与兰儿长得一模一样,她看见我被人缠住,过来帮我解围,她太天真太善良,不知道我动动手指就能杀死那几个男人,可兰儿就是这么天真善良,没错,她就是兰儿!” 我问:“那你为什么要折磨她?” “折磨她?”玄如玉惊奇地睁大眼睛,“怎么会呢,我是在救她,我帮她杀了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她只不过是有点害怕,因为我与这世界格格不入,没关系,只要我把所有人都变成我的同类,这个世界也会随之改变。”她摸着莫巧兰的头发,“慢慢地,她便会接受这一切了,接受我了。” “但你最后还是失算了!”我说,“萧诚背叛了你,你说你能知道所有血蛊的动态,但是他的计划还是成功了。” “当你面前有一个显示器,你可以看到全部画面,当你有无数显示器,你自然没有办法关注所有的画面。”玄如玉说,“那又有什么关系,他能杀死的只是这个躯体,而不是我。” 我和丁凌同时问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玄如玉烈焰般的红唇抿起:“你们猜呢?” 与此同时,地面开始剧烈地蠕动,我们三人站立不稳,全都倒在了地上。 玄如玉伸出白皙的手臂,对我们勾了勾手:“要不要加入我的世界?” 头顶红色苍穹伸出无数只触鬚,相互纠缠组成十几只巨手,五指大张,朝我们袭来,丁凌叫了一句“小心!”我连忙甩出来福,来福鞭子一样延长,“啪”地一声抽在巨手上,又快又猛,抽得红肉四溅! “哎呦呦,疼!”来福嚷嚷,“轻点啊,哎哎哎!” 他疼我也疼,可是危急关头,我哪里顾得上疼,接连不断地把来福甩出去。 “妈呀,我们又不是孙悟空,来什么五指山!”二胖在地上滚着,接连躲过了几个巨掌,还有一只迎着他而来,二胖来不及剎车,对着那巨掌撞了上去,硬是在那巨掌上撞出了一个人形坑。 丁凌挡在我们面前,伸手轻盈,跃到空中,抬脚去踢那巨掌,踢走了几个,却没想到身后还有一个,那巨掌手指一合,已经将丁凌握在了手中。 “丁凌!”我和二胖看得惊心,大声叫道。 只见那巨掌上面寒光一点,自上而下划过,那巨掌瞬间裂开,手指四散成虫,只剩下半个手掌。 丁凌落在地上,单膝跪地,手上握着一把八寸左右的匕首,丁凌抬眼看了一眼巨掌,飞身上前,手中匕首寒光闪动,转眼间,几只巨掌四分五裂,红虫尸体如雨般落下! 玄如玉笑了一声,手臂切下手掌一翻手指一合,所有七零八落的巨掌聚在一起,变成了一张巨大的嘴,嘴中无牙,只挂着条条扭动的红虫! 此时二胖已经滚晕了,坐在地上扶着头,来福也陷入了昏迷,缩回我的拇指,再无声响,就剩丁凌一人挡在我们面前。 那巨嘴已经冲到我们面前! 此时二胖忽然抬头,吼道:“喜欢你漂亮有什么错!” 巨嘴的动作一顿,玄如玉抬起头,盯着二胖。 二胖吼道:“喜欢你漂亮有什么错!喜欢你脸就比喜欢性格喜欢内在低一等吗?不就是个喜欢的理由!有什么错!我被你的外表吸引了才会想了解你,了解你了才会喜欢你更多!所以喜欢你漂亮有什么错!”二胖擦了一下脸,喊道,“这世上,谁不喜欢好看的东西!你是虫又怎么了!你脸长得好看我就是喜欢了!我顶多害怕一下,又不会像那个畜生一样害你!你你你……你凭什么觉得我和他一样!凭什么讨厌我!” 我简直目瞪口呆,不愧是二胖,在这危急时刻,还能说出这么直白的话。 玄如玉盯着二胖看了半天,忽然冷笑道:“我是虫,你和我讲什么道理!” 说完,一扬手,大嘴中的红虫凝结成舌,朝我们袭来! 我们三人后退了两步,心中正在着急,忽然飞来一人,挡在我们面前,一拳砸在那红舌上,整条虫舌都爆裂开来。 “这辣里四蛊呦,这就四妖怪!”丁老抹了一下溅满血的脸,回头看了一眼我们,“你们没四吧?”
第121页 随着丁老的出现,十几名招财街高手鱼贯而入,各持武器,攻击虫嘴。丁凌问:“楼里的人怎么样了?” 关神医道:“小宝去招财街叫了不少人,已经全救出来了。” 地面再次剧烈地晃动起来,地面,头顶,伸出数之不尽的红虫,然而这次我们人多势众,招财街众人又哥哥武功高强,两方相对,红虫慢慢式微。 玄如玉却完全不在意战况,抱着莫巧兰坐在地上,摸着后者的头发,不看这边一眼。 “玄如玉!”丁凌对着玄如玉喊道,“你被萧诚算计,命不久矣,我劝你不要再抵抗,马上解放那些被血蛊控制的人!不要再制造怪物了!” “现在你打不过我们,”我喊:“玄如玉,投降吧!” “呵呵,你们好像不懂,”玄如玉大半边脸被头发遮住,只能看见她的红唇在白得过分的脸上弯了起来:“永远都有人在制造怪物。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玄如玉说完,看向怀中的莫巧兰:“怎么办呢,我到死都放不下你,不如我们一起走吧。” 说完,她张开嘴,咬住了莫巧兰的脖子!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强,头顶纷纷扬扬地落下了红虫的尸体,破裂的墙缝之中露出丝丝阳光,有人喊道:“快跑,这里要塌了!” 丁老纵身跃起,打碎了一块墙壁,众人纷纷从破碎之处跃出,丁老扛着二胖,跳了下去,我被丁凌拉着,跟在他们身后。 穿出墙壁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玄如玉,正好有一缕阳光照在她身上,她抱着莫巧兰,抬眼看着我们,没有阻拦的意思,只是抬手轻轻擦去了嘴角的血迹,然后微微一笑。 随即头顶掉下一大块红墙,挡住了我的视线。 丁凌拉着我,随着众人跑出了几百米,听得身后轰隆巨响,那栋b14的鬼楼,在巨响中轰然倒塌,激起滚滚浓烟,巨大的冲击力震得附近楼房的窗户应声而碎。 烈风夹着烟雾从背后袭来,我和二胖纵身一跃,扑在地上,等着烟雾散去,才抬起头。 一抬头,发现丁老、丁凌和招财街的众人围在我们身边,奇怪地看着我们:“干撒子呦。” “那啥,”我解释道,“电影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爆炸了,一定得跳一下,扑在地上。” 二胖说:“对!对!” “……”丁老和招财街众人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和二胖,我俩顿时觉得有点羞耻,拍拍衣服站了起来。 b14那里已经是一片狼藉,原本的高楼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一堆残垣断瓦,里面夹着一些红色的碎肉。 原本沉寂的小区像是按了暂停键又重新播放的电影一样,重新喧闹起来,惊叫声,怒吼声、大喊声接连不断,小区的居民们或者站在窗前,或者从楼道里跑出来,脸上全是疑惑震惊,浑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至于他们刚才为什么没有出现,这是一个仔细思考就会让人觉得异常恐怖的问题,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们不愿意,也没有必要去想了。 二胖踉踉跄跄地走到废墟边,捡起了一块碎肉,那红色肉片在他手中迅速变成了灰色,随风消散了。 二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站在废墟中,不发一言。 …… 鬼楼b14倒塌的原因成为了新的都市传说流传在街头巷尾,就连晚间新闻也以原因不明,正在调查作了一个专题报导,当然这个调查,调查着调查着就没有音讯了,小区里的居民们先是闹到物业,要求彻查楼房质量,赔偿玻璃损失,等房屋质量没问题的报告出来,大家又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鬼楼的消亡,不过这个话题也就持续了一个星期,之后就被房价、国际关系、八卦取代了。 机智的我混在抗议队伍,让物业连带着一起把我家的窗户也修了,新换的玻璃比我家原来的窗户干净多了,阳光一照,格外明亮,感觉神清气爽。 我道:“就是这样,窗明几净,空气清新,这才是我家,爽!” “我怎么觉得这世界这么灰暗,”二胖颓丧地躺在我的沙发上:“空气都臭乎乎的。” 我说:“不应该啊,你枕着我袜子,应该闻到一股醉人的芬芳。” 二胖把我的袜子扔到了地上。 我嘿嘿一笑,过去把窗户打开:“不要沮丧,来,呼吸一口新鲜的雾霾,让pm2.5洗涤你受伤的心灵,迎接新的开始。” 一开窗,外面忽然啪啪啪爬来一个人,伸头对我道:“哎,你还记得我吗?壁虎啊……” 楼外有大妈喊:“哇!快看,十楼上趴着一个人!” 我按着壁虎的头往外一推。 大妈又喊:“哦!那人掉下来啦!” 我啪地把窗户关上! 大妈继续喊:“呀!那人飞走啦!” 外面有人摁门铃,我开门一看,是丁凌。 她最近一直在忙着b14废墟的清理,二胖一看见她,马上从沙发上起来。 丁凌瞅他一眼:“废墟已经清理完毕,没有找到玄如玉。” 二胖说:“那她是不是没死?” 丁凌说:“如果那些被压烂的蛊虫不是她的话……” 二胖马上嚎了一声,抱住头。 我说:“你说话别那么直接嘛,你看你把他吓得。” 丁凌:“刚才楼下有人在叫?” 我马上抱怨道:“就是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个壁虎,又来了!哎,我跟你说啊,我家现在,简直危险,本来以为没了血蛊能轻松点,结果还有人盯着这只废材蛊王。”我伸出大拇指,来福怒道:“蛊王就可以,不要加废柴俩字!” “还有招财街的人啊,他们总是穿着古装乱跑,小区里的人已经开始怀疑了,”我说:“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毕竟还要再去找工作,没办法时时刻刻关注这里,不如你住过来,贴身保护……” “我就是为这事来的,”丁凌转身道,“走!” “走?”二胖和我异口同声,“去哪儿?” 丁凌边走边道:“解决你们的全部问题。” 半个小时之后,我和二胖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我们面前,是一条古色古香的街道,街道两边店肆林立,青瓦红墙,商旗飘扬,俨然是现实中的招财街。 “我之前曾经说过,在遇到你和来福之前,我们也一直在寻找可以让招财街众人出入现实世界的方法,”丁凌缓步走入街道,“这个古街刚刚落成,相信结合来福的力量,可以成为你和招财街众人的新家。” 丁凌转过身:“而你们的以后的工作,就是保护这条街。” 丁凌身后,是一眼看不见尽头的古街,整条街道都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将所有景色展现在我们面前,生机勃勃。 (第一部完)
第122页 作者有话说:第一部终于写完啦,感谢一直追贴回帖的各位,第二部如果要写的话估计到明年了,写的时候我应该会在微博上说,感谢大家,谢谢!大家有缘再见! 【将分享完结好看的恐怖灵异小说以及悬疑推理小说等,】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站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