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运妖仙》 第1章 太玄宝录 金鸡报晓,夜尽天明。 一条白蟒自幽暗石洞中缓缓探出,额头处微微凸起两个小小的金色犄角,隐有化龙之势。 幽幽碧眼左右摇摆,猩红信子前后吞吐,确定四周没有危险后,躲藏一夜的他才小心翼翼现身于这片看似葱翠欲滴、灵气浓郁的苍莽天地间。 汉白玉一般的蜿蜒身躯被晨晖映照,片片鳞甲散发出淡淡七彩光华,美轮美奂,神妙无方。 但看着自己这副模样,白洪寿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前世他的父母为体弱多病的他起名“洪寿”,本意是希望他能够“洪福无疆,寿与天齐”,不料他十八岁那年却因一场车祸而穿越到这条白蟒身上。 这一待,就是百年。 当初仅有钗头大小、长不过七寸的小白蟒已经粗如磨盘、长逾两丈,身躯猛撞能击碎磐石,响尾怒摆能折断老树,血盆大口能生吞豺狼,蟒毒喷吐更能立毙虎豹。 但在这片四面环海、其大不知几万里的“七宝山”,寻常猛兽不过就是最弱的存在,与蝼蚁无异。 白洪寿曾远远看到东山巅处有遮天蔽日的火凤停歇,通体火焰,一个振翅就将漫山烧成火海。 南山悬崖处曾有驾驭风雷的麒麟出没,一个喷嚏刮得飞沙走石,一个眨眼劈得山崩地裂。 除此之外,林中还有数不尽的寿鹿仙狐、山精树怪,这些大妖无不拥有飞天遁地、移山倒海的大神通。 若非足够小心谨慎,白洪寿早已尸骨无存、魂飞魄散。 整整百年光阴,白洪寿倒不是没想过远渡重洋、去往人族聚居之地,不过他生而为蟒、而且还是一条寿命很长、外形奇特的大白蟒,倘若真在人前露面,无疑会被视为妖邪。 在白洪寿的计划里,他是一定要离开这座海上凶山的,但却不是现在。 他昼夜蛰伏、如履薄冰、谨小慎微、餐风露宿、苟活百年,等的就是“七宝仙树”。 他曾偷听山中的一个蟾蜍精对座下小妖们低声提及,这座山最深处生长着一株受天庭管辖的七宝仙树。 此树三千年破土,三千年成型,再三千年生七朵宝花,又三千年而结果,是为“阴阳化形果”。 凡人之外,任何生灵食之皆可化形为人! 巧的是,阴阳化形果近三年就会成熟。 四大部洲、各山各界的精怪妖魔蜂拥而来,为躲避天庭耳目,他们各自施展匿气藏神、瞒天过海的无上神通,或变幻成山中草木,或变幻成地底虫蚁。 烈阳普照的七宝山表面一派祥和,实则危机四伏、处处杀机。 距离七宝山深处数千里之外的白洪寿当然不会傻到去争抢,以他的实力别说得到阴阳化形果,靠进七宝仙树都难如登天,稍有差池就会瞬间毙命。 退一万步说,即便他真侥幸有命吃下一枚阴阳化形果,也难逃天罚。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只要我足够有耐性,不怕捡不到一本半本法术秘籍或者一件半件法宝,一旦成为炼气士,将来别说变回人形、就算修炼成仙也是可能的。” 百年来,通过偷听山中那些妖怪谈论,白洪寿不但知道自己身处在《封神》之后、《西游》之前的洪荒世界,更无意中得知许多修仙秘辛。 借着草木掩盖,白洪寿在山林中小心穿行,不知不觉已近黄昏,但却毫无例外地一无所获,正当他准备回到平时藏身的石洞时,不远处突然有打斗声传来。 万妖汇聚的七宝山常有规模大小不一的斗法,现场一般都会被胜者清理干净,连尸体都不例外。 但白洪寿却不愿错过任何机会,他极力藏敛蟒身,缓缓靠近打斗声传来的方向。 未免发出半点风吹草动,他的速度慢如蜗牛,好不容易抵达打斗处时两个妖怪已经双双倒地身亡,其中一个正是白洪寿曾远远见过的蟾蜍精,能施展几门小法术,手下有十多个小妖追随。 躲藏在石头缝里的白洪寿虽迫切想要学到蟾蜍精的本事,但此时机会就在眼前却不敢轻举妄动,唯恐有像他一般想法的妖怪躲在暗处伏击。 足足半柱香时间过去,白洪寿见周遭依旧没有丝毫动静,猛然如离弦之箭蹿出,电光火石之间已至蟾蜍精身旁,用嘴吞下蟾蜍精贴身携带的古朴帛书扭头就跑,甚至顾不得搜刮另一个妖怪。 而随着白洪寿的离开,蟾蜍精座下十几个小妖乌泱泱赶来,在蟾蜍精和另一个横尸当场的妖怪身上胡乱翻找过之后,他们当即一哄而上,将两具尸身分而食之。 披星戴月溜回山洞之后,盘成一团的白洪寿迫不及待翻开帛书。 此书名为《太玄宝录》,虽是残卷,却万字有余,除几个小法术之外,还详尽记载了一门“法力境”的修炼秘法。 无论人还是妖魔,炼气士的修炼境界从低到高共九个阶段,即: 法力境、化神境、真元境、神通境、元神境、阴阳境、天人境、先天境、造化境,每个境界又包括一至九变。 几十年前,白洪寿无意中得到一块炼体的“百字玉符”,并勤加苦练,到如今不但炼成了钢筋铁骨、铜皮汞浆之躯,眼力、耳力等神识也无比强大,此时夜能视物正是得益于此。 虽说只要有法门,炼体并非炼气士必经阶段,但正如百字玉符记载的说法,修仙如炼丹,天地为炉,阴阳为火,千锤百炼肉身方可成就金丹大道。 自三十年前道基大成之后,白洪寿虽有心修炼法力,却苦于没有法门,于是就只能无休止地反复炼体。 此时得到《太玄宝录》残卷,顿觉如鱼得水,一丝不苟默读上百遍后,他情不自禁开始依法修炼,下半身依旧盘作一团,上半身却高高立起,偶尔有所突破,脑袋止不住左右摇摆。 法力境的入门关键是感应“天门”、“灵窍”、“灵根”三者的存在,然后以神识大开紧闭的天门,引气入体运转三十六小周天才算炼出一缕法力存于灵窍。 虽说炼气士都知道天门位于头顶百会穴,灵窍藏于上中下丹田、灵根则在后脑风池风府天柱三穴之中,但绝大多数炼气士因没有炼体基础,神识微弱,加之悟性高低不同,空耗三年五载或者十年八年乃至一世苦功也难入门。 白洪寿却恰恰相反,炼体一甲子有余的他道基圆满,只稍稍闭眼就感应到了天门、灵窍、灵根之所在。 默默运转法门,u看书uknshco 他强大的神识轻易推开天门。 顿时,天地灵气、日月光华、草木之精等阴阳二气潮水一般涌入他的天门,通过号称“百脉之宗,诸阳之会”的百会穴流向周身经脉,天不亮他就感觉自己的灵窍已经被精纯的乳白色气态法力撑满,达“法力一变”巅峰修为。 但这并非极限,灵窍如同能够容纳无穷记忆的脑海,白洪寿无休止地吸纳灵气炼化法力,灵窍便如气球一般被雄浑的气态法力撑大。 将近三年寒暑,白洪寿废寝忘食、不分昼夜地修炼,随着气态法力越来越浓,法力形态渐渐由气态变成液态、再由液态变成固态,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白玉矿石,这正是炼至“法力九变”的征兆! 又是一个雨过天晴的清晨,白洪寿的幽幽碧眼猛然挣开,满溢而出的法力化为两道匹练般的白芒自他眼中迸射而出,轻易将一块巨石碾成齑粉,随着他藏神敛气后才渐渐散去。 受法力滋养,他头上两只金色犄角已然长大成形,而且腹部处还隆起四个凸起,似是要长出龙爪。 在此期间,白洪寿还兼练了残卷上记载的几门小法术,成功将法术符纹烙印在灵根之上。 他暗暗运转法力,默念“须弥芥子术”法诀,两丈有余的巨大身躯立刻以人眼可见的速度变小,转瞬之间已经是一条仅有拇指粗细、其貌不扬的小白蛇。 “也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要是能找到‘化神境’的修炼法门就好了。” 念头一起,白洪寿已经悄无声息探头出洞。 第2章 芭蕉宝扇 但凡炼出法力的非人族炼气士,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煞气波动,俗称“妖气”。 自炼出法力之后,白洪寿身上也有妖气弥漫,虽然被他极力压制得很淡,却依旧存在。 这使得他的出行更加艰难,毕竟那些蛰伏在山间林中的妖魔虽极少对寻常生灵下手,但如果是身怀法力的妖那就难说了,蟾蜍精二妖被分尸就是前车之鉴。 置身于烈日下,白洪寿就如同出壳的乌龟,怎么都觉得不踏实,哪怕他如今的道行比之三年前的蟾蜍精只高不低,想来附近那些蟾蜍精的手下小妖也不是他的对手,但阴阳化形果成熟在即,难保四周不会出现道行更高的对头。 心中莫名不安的他在洞外水潭转悠一圈之后索性又溜回了山洞。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白洪寿依旧觉得不踏实,干脆在洞中布下“十方迷踪阵”。 其实白洪寿早在几十年前就得到了这套阵法的布置法门,也收集了布阵需要的一应材料,无奈他一直没有炼出法力的秘籍,时至今日方能如愿布阵。 当初他误入一处大妖地盘,被困十方迷踪阵整整三年,至今想来依旧不寒而栗。 万幸的是,那个大妖似乎是出门不归,十方迷踪阵突然失灵,在阵中迷路三年的白洪寿这才有惊无险逃出生天,并顺手牵羊将大妖留下的家底尽数掏空。 美中不足的是,大妖的洞府虽然气派却穷得叮当响,除一套缺字少句的十方迷踪阵布置秘籍之外仅有几味强身健体的灵丹妙药。 白洪寿摸索了几十年的阵法玄机,此时虽然初次布阵,但却一蹴而就、水到渠成。 不过他凑齐的材料远不如那位大妖的,他的法力也远比那位大妖低微,布置出来的十方迷踪阵威力小了十倍都不止。 阵法初成,十方迷雾顿时聚拢,将白洪寿藏身的山洞尽数掩盖,白雾氤氲,好似仙家洞天,旁人误入此阵,必定迷失方位,寸步难行。 但白洪寿布置的十方迷踪阵覆盖面积太小,倘若遇到道行高深、神通广大之辈,须臾之间便可破阵。 话又说回来,白洪寿也不指望能困住大能,而是为了掩盖身上的妖气。 他身在阵中,妖气不会外溢到阵外,即便偶尔有大妖路过,被盯上的可能性也极小。 “呼!” 稍稍心安之后,白洪寿长舒一口气,继续修炼,巩固趋于大成的“法力九变”修为。 洞中无日月,寒尽不知年。 白洪寿没日没夜地修炼,饿了就吃堆积如山的干果,渴了就喝地底山泉,原本已经被结晶法力撑满的灵窍虽因没有突破法门而未继续变大,可外溢的法力竟在他体内其他穴位开辟出新的上中下三丹田,从而组成新的灵窍! 自太古以来,真元境之前的炼气士修炼出来的法力皆存于上中下三个丹田组成的唯一一个灵窍中,无一例外,似白洪寿这般周身穴位皆能藏精、储气、纳神的可谓前无古人。 起先白洪寿是震惊,惶恐,质疑,毕竟这与他百年来耳闻的修仙秘辛大相径庭,但质疑过后他渐渐变得兴奋起来。他心想,倘若周身穴位都开辟出灵窍并存满法力,那他的法力就是同等修为炼气士的数百倍、上千倍。 常言道,神通广大,法力无边。“无边”不仅指法力的质量高低,也指法力的数量多寡,其中妙用无穷无尽。 深思熟虑之后,白洪寿再不迟疑,继续鲸吞牛饮一般吸纳阴阳二气运转小周天炼制法力。 “轰隆……” “轰隆隆……” 又不知过了多久,大地开始剧烈颤抖,大小不一的石头自洞壁滚滚而落,神识强大、耳力惊人的白洪寿甚至隐约听到阵外的空气中有依稀喊杀声传来,显然阴阳化形果已经长成,各部各洲各山各界的妖魔正施展浑身解数争抢。 人族乃万物灵长、先天道躯,三界六道之内,举凡炼气士,无论妖魔精怪鬼,无一不想化而为人。 但七宝仙树历时万余年方才结出七果,也难怪各方妖魔明知十死无生,而且触犯天条,却仍旧趋之若鹜。 置身于摇摇欲坠的幽暗山洞,白洪寿甚至忍不住突发奇想,七个果子就引得天下妖魔以命相搏,这怕不是天庭在“养猪”。 脑补到各方妖魔死的死、伤的伤,然后十万天兵天将突然降临的悲壮画面,白洪寿不寒而栗,庞大的身躯一缩再缩,微微摇摆便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然而,才撤掉十方迷踪阵的白洪寿都还来不及离开山洞,一道匹练般的赤芒突然自远山激射而来,速度之快甚至连白洪寿都反应不及。 紧接着,一名妙龄少女突兀地出现在山洞中。 她头顶五凤金丝冠,身穿七彩红绣裙,翠袖中的修长粉腕若隐若现,纤腰处微露一抹白皙,朱唇皓齿、月神容貌,秀质天成、流风回雪,但更夺人眼球的是她手中的芭蕉宝扇。 已经变成蝇头小蛇躲在石缝中的白洪寿陡见来人,顿时吓得不行,因为他已经隐约猜到对方极有可能就是大名鼎鼎的铁扇公主。 铁扇公主是足以匹敌孙猴子的大能,而白洪寿不过法力九变的小小炼气士,两者之间的差距可谓云泥。 紧紧地盘作一团,白洪寿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uu看书 uuanh.o他虽反感这种身体反应,但当不经意间注意到四周的虫蚁纷纷被吓得四脚朝天时,心中苦笑的他也就释然了。 铁扇公主显然将石头缝里的白洪寿视作蝼蚁一类,现形之后突然祭出“十方玉碑”,初时仅有指甲盖大小的玉璧见风就长,飞出山洞时已在方圆百里的四周布下十方迷踪阵。 十方玉碑的镇压下,小小的山洞完全笼罩于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中,说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洞天福地也毫不为过。 她布下的十方迷踪阵覆盖的范围比当年困住白洪寿的大了百倍都不止,而她布阵所用的十方玉碑每一块都比白洪寿苦心几十年才勉强凑齐的大了近千倍,而且玉碑之上刻满晦涩难懂的神通符文。 身在迷雾中的白洪寿不敢运转法力,仅能勉强看到十步之内,但也忍不住盘算,如此巧夺天工的大阵别说他走不出去,只怕天兵天将也能困住。 念头一起,本该心急如焚的白洪寿突然安静下来,有大阵护持,他即便暂时无法离开但也不会有危险。 石缝里,感应着周遭的混沌,他甚至有所感悟,先前所学的十方迷踪阵因缺字少句而稍有瑕疵,此时已渐渐趋于完善。 不仅如此,白洪寿的脑中甚至隐隐生出更晦涩的感觉,若他的修为再深一些,破阵而出也未必不可能。 正当白洪寿陷入奇思妙想时,铁扇公主突然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呼,紧接着石洞中响起她摔倒在地发出的闷响。 白洪寿头皮发麻,心中一紧,暗道:“莫非晕过去了?” 第3章 以身相许 铁扇公主一身是宝,且不说芭蕉宝扇和十方玉碑等无上法宝,她身上的法术秘籍必定不计其数,白洪寿不惦记那是假的。 一念及此,白洪寿大着胆子暗暗运转法力,先前仅能看到十步左右的他视力一增再增,赫然看见铁扇公主此时就躺在二十步开外的斑驳石台上,出气多进气少,而芭蕉宝扇则遗落在一旁。 悄无声息地来到铁扇公主身旁,白洪寿如手镯一般缠住铁扇公主的手腕,暗暗感知对方的脉搏变化。 “她不但灵窍受损,神魂也受重伤,若不及时医治,恐怕活不过今晚。” 百年来,白洪寿时常偷学山中一个精通丹道和医道的鹿妖老怪配药炼丹,趁鹿妖出门采药,他还会大着胆子潜入对方的洞府偷看各种医书药理和炼丹秘籍。 所谓久病成医,再配合前世十八年隔三差五病倒的记忆,他在丹药两道的造诣早已远超十年前就惨死于病人之手的鹿妖。 为铁扇公主诊断过后,白洪寿更觉五味陈杂,他固然很想得到铁扇公主身上的一切,可前世十八年树立的人生观却不停左右他的心思。 况且身为一条大白蟒,他无手无脚,又不通幻形之术,更无丹炉药草,纵然不愿见死不救也是徒劳。 犹豫又犹豫过后,他扭头就出了山洞,再回来时尾部蜷着十几种姹紫嫣红的草木花果,他以荷叶包裹着捶打成汁,然后喂给铁扇公主。 只半柱香过去,奄奄一息的铁扇公主缓缓睁眼,正围着石碗艰难捣弄另一副药的白洪寿吓了一跳,整个滚入粗糙的石碗中。 铁扇公主先是一怔,继而眼眶微红,哽咽着道:“小家伙,是你救了我吗?” 说话间,她已经极尽细致地将蜷成一团的白洪寿捧入掌中,凑到近前细细打量比她的小指还细的白洪寿。 察觉到铁扇公主并无恶意,白洪寿强自镇定下来,道:“仙子少安毋躁,我虽勉强为你续命,但受限于蟒身,无法炼制让你痊愈的丹药,你既已暂时苏醒,还是速速去寻救命良药吧。” “施恩不图报,公子大义!” 泫然欲涕的铁扇公主更为感动,连对白洪寿的称呼都改了,顾不得伤重之躯,她小心翼翼将白洪寿放在石台上之后就翻身站起,郑而重之作揖施礼。 “上天常言好生之德,却因区区几个野果子而降下天罚雷劫害我,实在可恨。” “那头老牛口口声声说要娶我为妻,却是骗我来七宝山为他摘仙果,大难临头逃得无影无踪,实在可耻。” “这位公子虽为蟒妖,且与我素昧平生,却愿意救我性命,实在可敬。” “他虽只显露出法力九变的低微修为,但如今能在此山安然无恙的绝非等闲,想来他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才使了无上秘术迷惑于我,否则又怎有救我的实力?” “我不如将仙果赠与他,待他化形为人招他为婿!凭他的无上道行,再加上我的芭蕉扇,必定可保我国子民万世无忧……” 一念及此,铁扇公主再不迟疑,翻掌之间变出一枚通体散发着九色霞光的仙果小心翼翼奉到白洪寿眼前,正是妖魔一类炼气士梦寐以求的阴阳化形果。 唯恐白洪寿拒绝,她忙又含羞道: “承蒙公子救命大恩,区区仙果实在不足为报,若公子不弃,小女子愿以身相许,举一国之富招公子为婿,公子为王,我为王后。” 传说百年的阴阳化形果近在眼前,白洪寿差点激动得叫出声来,可冷不防听到铁扇公主的后半句话,他顿时如遭雷击。 “与牛魔王抢女人,你当我是大罗金仙下凡吗?” 白洪寿心中犹豫的功夫,铁扇公主突然紧咬牙关,决然道:“公子若不成全小女子,小女子便自刎剑下。” 说罢,她的掌中光芒大作,一柄青锋宝剑已然抵在白净脖颈上。 剑锋凌厉,不及肌肤已见血痕。 “……” 白洪寿彻底雷到了,他区区法力九变的道行,怎么可能得到铁扇公主垂青? “有诈!有诈啊!他莫不是也瞧出我腹中石头绝非凡品,所以想要骗我?” “可我与她之间的修为悬殊之大如同天壤,她若真图那块顽石,为何不动手强抢?纵然她身负重伤,实力不及平时的百分之一,那也远非我能抗衡……” “我明白了,她以为我有意隐藏修为,因此不敢动手。” 白洪寿心念急转,迟疑了好半天才道:“仙子何必执着?我救你一命不过举手之劳,u看书 ..om 无需报答。” 未免铁扇公主识破自己的修为深浅,白洪寿说话间索性直接现出近三丈长的庞大身躯,足足将狭小的山洞整个塞满。 白洪寿故作高深地扭头背对铁扇公主,沉声道:“仙子还是速速离开此地吧,莫要影响本道清修。” 明眸落在白洪寿头顶的龙角之上,又见白洪寿通体鳞甲如白玉,隐隐散发着璀璨宝光,铁扇公主更是眼前一亮。 以她纵横四部诸洲数百年的眼界,竟从未见过外形如此妖艳的半龙! 况且蟒妖化龙她见得多了,可在她的记忆里,任何化龙的蟒妖精怪起码都有数千年甚至上万年的道行。 顿时之间,铁扇公主越发倾慕白洪寿,真恨不得立刻以身相许,却又忌惮白洪寿隐藏的恐怖实力,恭恭敬敬放下阴阳化形果之后便化为一道红芒离开。 “小女子乃东胜神洲傲来国铁扇公主,公子若得空,小女子随时恭迎仙驾。” 耳边一遍遍回荡着铁扇公主离开时以传音之术留下的话,白洪寿更觉不可思议,毕竟这与他前世印象中的铁扇公主根本判若两人。 而更让白洪寿郁闷的是,铁扇公主离开的同时竟将十方迷踪阵也一并撤走。 再次暴露于动荡的七宝山,听着天边传来更为凄厉的喊杀声,白洪寿真恨不得脱口而出一句“仙子请留步”。 他打定主意,即便注定要死在群妖或者天兵天将之手,那也要先化身为人。 顾不得周遭随时可能出现的致命危险,他重新布下十方迷踪阵之后就一口囫囵吞下阴阳化形果! 第4章 牛魔拜师 “啊……” “啊……” “啊……” 仙果下肚,那种挫骨拆筋的疼痛感顿时传遍白洪寿周身,哪怕他百年来练就的忍耐力远非一般妖魔能比,也仍旧连连惨叫,如同才脱离母胎的初生婴儿。 “不行!就算油煎火烹我也要咬牙忍着,若是让周围的妖魔听到动静,我必然会死得很难看。” 心念一起,他慌忙咬牙盘成一团,口中默诵《道德经》《皇庭经》《金刚经》《法华经》…… 然而,被五马分尸的痛苦感觉不减反增,无奈之下他干脆又轻声哼唱《某狼》和《卡某里》,前世他每次生病疼得死去活来,唱这两首歌保准止痛,屡试不爽。 也不知“神曲”终于奏效还是什么,足足两炷香时间过去,白洪寿终于感觉疼痛渐渐散去,但他早已心力不支,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当他再次醒来时,只见周身上下一丝不挂,不但生出了双手双脚,而且肌肤如婴儿一般白嫩。 借着洞中水潭的倒影,他分明发现自己的容貌与前世十八岁时一般无异,而且眉宇间再无半点前世病态,身长七尺三,爽朗清举,丰神俊逸,天质自然。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额头上的两个犄角并没有化掉。 “噗——” 随口将阴阳化形果的坚硬果核吐在一旁,白洪寿运转法力,平时一直藏于腹中的“法宝囊”内早准备了几十年的蚕丝白衫已然穿在他的身上。 化而为人之后,他能够明显感觉到肉身力量弱了十倍都不止。 但视觉、听觉、嗅觉等神识更加灵敏,尤其对法力和法术的掌控更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先前他运转法力施展法术需要暗暗默念诸般法诀,如今仅一个意念微动就能办到。 “果然还是做人好!” 白洪寿稍稍适应了新的身体之后便打算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然而,正当他准备将布置十方迷踪阵的十块品质下乘的玉碑收回时,却突然感觉有异物闯阵。 他布置的十方迷踪阵虽不过五十丈方圆,但同样能困住闯阵者,不仅如此,作为布阵者的他身在阵中就如同一界主宰,迷雾就是他的神识。 “怎么会是一头大水牛?” 看清闯阵的乃是一头足有一丈高的成年水牛之后,盘膝坐在山洞中控制十方迷踪阵的白洪寿先是满头雾水,继而心惊肉跳:“莫非他竟是来寻铁扇公主的牛魔王?” 震惊过后,白洪寿又忍不住摇头否定自己的猜测。 以笼罩大阵四周的迷雾为媒,他隐约感知到那头大水牛的修为并不比他高多少,他周身各处穴位皆为灵窍,法力比同境界的炼气士高了成百上千倍,即便他没有半个杀伤性法术傍身,手上也无任何攻击型法宝,但拼死一战未必会输给对方。 “莫非他隐藏了道行?” 白洪寿有意试探对方深浅,心念一起已经运转法力催动布置于十方的玉碑,顿时之间,阵中迷雾更浓,草木山石尽皆随意变幻方位。 自天际边看下来,整个十方迷踪阵就如同半球状的透明水晶碗倒扣在青山绿水间,碗中白雾氤氲,风云变幻,景象更迭无穷。 置身其中的牛魔王或发足狂奔,或纵身跳跃,累得气喘吁吁,看似跋涉了三山五岳,却其实依旧被困在原地团团转。 “怎么回事?那个恶婆娘和老牛动真格?” 牛魔王气得不行,却敢怒不敢言,折腾一番之后索性趴在地上,瓮声瓮气地埋怨道:“公主,你就别再戏耍老牛了,赶紧出来吧,老牛都闻到你身上的香气了。” 十方迷踪阵最可怕的不是阻挡视线的迷雾,而是地底和头顶,脚下有地火,头顶有天雷,闯阵者就算拥有飞天遁地的本事也不敢贸然施展,若强行破阵,“十方玉碑”聚拢的天雷地火更会同时发难,其威力甚至远超布阵者的自身道行。 铁扇公主既有芭蕉扇又有十方玉碑,能抢来一枚阴阳化形果并非侥幸。 “天地良心,老牛先前并非撇下你独自逃生,而是舍命引开天兵天将。” “你若不信老牛一片赤诚,便劈开老牛的肚腹,看看俺老牛的心是黑的还是红的。” “俺老牛指天发誓,若能得吃阴阳化形果,化而为人,必定八抬大轿迎你进门!若有违此誓,天打五雷轰……” 听着牛魔王的自言自语,白洪寿渐渐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暗道: “他果然是牛魔王,只不过如今法力低微,不但没有化形,甚至连我布置的十方迷踪阵都破不了,难怪百年来我竟从未听山中老妖们提及他的名号。” “他将来能在西游时与孙猴子称兄道弟,更在火焰山与孙猴子斗得难解难分,想必是还未拜师学艺!如今有机会,我不妨给他一点好处……” 盘算一番之后,白洪寿当即腾身而起,刹那之间已飘飘落在牛魔王面前。 他虽没有学得腾云驾雾的神通,但身在自己布置的阵中却能凭迷雾而飞,与御空而行的仙家无异。 趴在地上啃草的牛魔王陡见一身白衣的白洪寿,先是一惊,继而翻身爬起,警惕后退好几步,uu看书ww.uansh 沉声质问:“阁下是谁?” 白洪寿却不说话,而是不露声色地摊开手掌,掌中把玩的正是阴阳化形果的果核! 虽是果核,但却状若菩提子,且通体散发着淡淡金光。 白洪寿曾听蟾蜍精说过,阴阳化形果的果肉能让妖魔等非人炼气士化为人形,果核则能让妖魔等非人炼气士化为半人之身。 这并非变化类法术能比,而是由内而外的质变! 换言之,阴阳化形果的果核一样是万千妖魔梦寐以求的至宝。 白洪寿敢冒险拿出果核,自然不怕牛魔王硬抢,毕竟他与牛魔王的道行差距并不大,更何况此时还身在他布置的阵中。 果然,牛魔王陡见白洪寿掌中之物,顿时惊得牛眼瞪圆。 他虽也感知到了白洪寿不过法力九变的低微道行,因此一开口就显得极为盛气凌人,可此时眼见白洪寿直接拿出果核,他顿时就不敢轻敌了。 “所谓艺高人胆大,这小子能在十万天兵天将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阴阳化形果,如今又敢在老牛面前显露,手段必定了得。” “他能在眼前这十方迷踪阵中来去自如,只怕这阵就是他布置的!这阵虽比那个恶婆娘布置的小了百倍,但其中玄妙只高不低,可见他绝非等闲!” “虽说那个恶婆娘也抢到一枚阴阳化形果,可我逃命在先,想要再从她手中骗得仙果绝无可能……” 左思右想之后,牛魔王突然翻身趴下,五体投地,语带虔诚地道:“师父!师父!弟子诚心拜师,恳请收弟子为徒。” 第5章 观音显像 “洪荒的竞争果然残酷,为了区区一颗吃剩的果核,鼎鼎大名的牛魔王竟甘愿拜我为师……” 白洪寿心中感慨,却丝毫没有收牛魔王为徒的打算。 他决定以阴阳化形果的果核结交牛魔王,其实是想借机打探牛魔王师承何方,毕竟单打独斗了百来年的他也想拜得高人为师。 不料他犹豫的功夫,牛魔王突然语带急切地道:“师父,这些是弟子的全部家当,若蒙不弃,权当拜师礼。” 说话间他已经自口中吐出一堆法宝丹药和法术秘籍。 “咳咳……” 穷得叮当响的白洪寿两眼放光,一个“好”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却又生生给吞了回去。 拜师礼他肯定是要收下的,但牛魔王的师承他更不愿错过。 单手凭空一抓,他暗暗使了一个驱物小法术将一应法宝丹药和玉符丹书全都收入身上的法宝囊中,故作为难地试探道: “老牛啊,倒不是我不愿收你为徒,但你既已拜了别派为师,我又怎好再收你?” 牛魔王将头伏得更低,拨浪鼓一般连连摇头道:“弟子虽已开智三百年有余,却从未拜过师。” 身躯如山岳一般高大的老牛,此时牛眼黯淡,心潮低落。 飞禽、走兽、蛇虫、草木一类生灵需要服食天材地宝或者高人点化、渐渐开智之后方可成妖,如白洪寿这般魂穿而来的却是例外。 封神之前,圣人辈出,六道众生皆可修仙求道,羽化飞升,尤其截教更是享有“有教无类”的美誉。 但自封神大劫、天庭掌控三界之后,天道无情,天规森森,天条威严,门派之别、正邪之见愈演愈烈,妖魔外道大受排挤,不仅投师无门,且人神共诛。 仙门以覆灭外道为“道德”,佛门以度化外道为“功德”,人族炼气士上行下效,降妖、伏魔、度鬼、除怪之术长盛不衰。 时至今日,妖魔异类已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杀。 白洪寿百年来虽从未离开过七宝山,但时常偷听山中精怪妖魔议论,对三界大势自然了若指掌,深知妖族想要拜入人族宗门有多难。 白洪寿虽不知西游时的牛魔从何学得一身通天彻地的无上神通,但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也罢。” 白洪寿轻叹一声,很是干脆地将阴阳化形果核抛给牛魔王,随口道:“既如此我便收你为记名弟子,法名大力。” 张口吞下宝光闪闪的果核,牛魔王喜不自胜,翻身而起摇头摆尾,上蹿下跳地道:“大力牛魔王?好威风的名字!自今日起,俺老牛就叫大力牛魔王!哈哈哈……” 不过,兴奋过后,牛魔王突然扭头阴恻恻地道:“弟子斗胆,敢问师父尊名道号,师承何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四蹄之下突然飞沙走石。 借周遭迷雾感知到牛魔王正暗暗运转法力,白洪寿不禁微微皱眉,暗道:“这是想出尔反尔抢回拜师礼?妄想!” 如仙人一般悬空屹立,白洪寿岿然不动,不露声色地道:“为师白洪寿,所承师门无可奉告。” 他深知牛魔王不但想抢回送出去的东西,更有意试探他的道行深浅,若他此时露怯,牛魔王必定立马动手。 “放屁!一条百年蟒妖罢了,你也配有师承?” 牛魔王张口就骂,话音落下的瞬间已经如洪涛猛兽一般扑向白洪寿,两只乌黑牛角勇猛非凡。 “他不过‘化神六变’的修为却能看出我的真身,莫非身上有照妖镜一类的法宝?” “不对,我的人身是服食阴阳化形果而来,是真正的血肉之躯,虽依旧有妖气却与妖类施展的变化之术不可同日而语,纵然照妖镜也无法看穿我的真身。” “难道他竟如我的蟒毒一般身怀天生神通?” 白洪寿心惊不已,但面对牛魔王雷霆万钧的强横攻势,他根本来不及思考,电光火石之间突然如施展了隐身术一般消失于无形。 牛魔王一扑落空,急转身形,环顾四周不见白洪寿人影,又惊又恼,正欲破口大骂,却不经意间看到迷雾上方突然显化出宝光闪闪的莲花宝座。 座上女真人头戴金叶垂珠璎珞,身穿金龙彩凤法袍,腰系金边锦绣绒裙,玉环金莲足下仙雾缭绕,瑞霭祥光,手中托着一只白玉长颈宝瓶,瓶中插一枝青翠欲滴的杨柳,竟是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显像! 牛魔王骇然变色,慌忙四肢抱作一团匍匐跪地,颤声道:“未知菩萨显灵,请恕弟子失礼之罪……” 话音未落,牛魔王反应过来观音是白洪寿变出来的,uu看书.ukansh登时气得鼻孔吐气,翻身而起的同时便要张口施展天生神通吃掉白洪寿。 不料却已经慢了半拍,一道银光自白洪寿的袖口飞出,见风就长,待得牛魔王看清飞来之物竟是一个磨盘大小的乌金刚圈时已被击中牛角。 “当……” 伴着一声犹如大吕洪钟的闷响,金刚圈击断一只牛角的同时去势不减反增,悍然击中牛魔王的脑门,生生将他撞得贴地飞出二十多丈。 他庞大的身躯所过之处土崩瓦解,山石尽皆化为齑粉,终于停下来时竟深陷地底一丈有余,引动十方迷踪阵的地火,顷刻之间被烧得通体焦黑。 白洪寿虚手一晃,金刚圈复又变小飞回他的袖中。 “金刚琢不愧是仙家至宝,哪怕我周身穴位都是灵窍,法力之深远胜同等修为炼气士千百倍也无法发挥出它亿万分之一的威力,更为可笑的是,刚才这一击我已经将法力耗尽……” 他既心惊又感慨,表面上却丝毫不表现出来,漠然看向深坑中的牛魔王,他沉声道:“孽徒,你可服气?” 见牛魔王先受金刚琢一击、再受地火焚烧还能挣扎着爬起来,白洪寿顿觉头皮发麻,暗暗运转法力,准备溜之大吉。 不料牛魔王从坑里爬出来之后竟突然匍匐在地,口中一阵鬼叫: “你……你竟在与我说话的盏茶之间练成了天界秘传的大衍分身术和天罡变化术?你……你到底是什么妖怪?” “连道祖借给十万天兵天将的金刚琢都能为你所用,你……你莫不是天界大罗金仙的身外化身?” 第6章 无名青石 牛魔王送的拜师礼都是他先前与天兵天将斗法时施展天生神通收摄所得,其中就包括“大衍分身术”和“天罡变化术”修炼法门以及闻名三界的无上法宝“金刚琢”。 白洪寿盏茶功夫却能为己所用,怎能不让牛魔王惊骇? 鬼叫过后,他连连磕头道:“恳请师父饶恕弟子先前的无礼,弟子愿永生永世侍奉师父左右,只盼师父能传道弟子……” 俯视匍匐在地的牛魔王,凭空而立的白洪寿暗暗松了一口气,却依旧不敢有半分松懈,不待牛魔王把话说完他已经如鬼魅般飞回山洞。 “先前牛魔王能看出我仅有法力九变的低微道行,也不知使的什么神通,若再僵持下去,难保他不会发现我已经耗光法力。” 回到山洞的白洪寿心思起伏,坐立不安,强行提起最后一口法力将十方迷踪阵的威力催至最大之后便赶紧盘膝坐下吐纳恢复。 他看得很明白,牛魔王一开始将金刚琢等作为拜师礼献给他就没安好心,即便他侥幸镇住了对方,但难保日后不被天庭追究。 那些法宝丹药或许不打紧,玉符丹书也多是残缺的,可金刚琢却是兜率宫太上老君的贴身法宝,以白洪寿如今的修为勉强施展一次已是极限,根本无法将之炼化。 法宝通灵,凭太上老君与金刚琢之间的微妙灵感,说不定天兵天将须臾之间就会找上门来。 可如此仙家至宝在手,白洪寿如何舍得丢弃? 稍稍恢复了一些法力之后,他恶向胆边生,索性张口将金刚琢直接吞入腹中,以天生蟒毒和一块青石镇压,试图切断太上老君与金刚琢的感应、防备天庭各部的搜寻或推演。 白洪寿的天生蟒毒不容小觑,不但能瞬间毒毙虎豹,更能腐蚀并抹掉他人法宝与法宝主人之间的记忆,其中妙用神似幽冥界能洗涤一切的“黄泉圣水”。 他炼出法力之后,天生蟒毒也随之更加厉害,他之前能控制金刚琢正是得益于此。 而除了天生蟒毒之外,白洪寿更大的底牌乃是腹中藏着的一块鸡蛋大小、光泽黯淡的无名青石。 百年前,小白蟒便是误食无名青石而死,它的阴魂弥留之际,白洪寿魂穿而来,借由它的蟒身而重生。 这么多年过去,白洪寿虽然始终不知无名青石的来历,却已渐渐摸索到了无名青石的妙用,他身怀此石,似乎总能逢凶化吉,绝处逃生,临危降幅,遇难呈祥…… 换言之,无名青石似乎能给白洪寿带来好运。 但这也仅仅只是白洪寿的猜测而已,毕竟自从重生之后他就一直小心翼翼,凡事必定谋定而后动、确保万无一失才肯出手,能苟活至今未必不是他自己的功劳。 将金刚琢藏好之后,白洪寿稍稍心安了一些,顾不得理会洞外被困十方迷踪阵的牛魔王,他继续闭目吐纳阴阳二气补充严重受损的法力。 虽然他周身穴位几乎都是能纳法力的灵窍,法力之多远胜其他同修为的炼气士,是以连金刚琢都能驱动,但恢复起来却难,不眠不休了近半个月才勉强恢复了三成。 值得庆幸的是,与牛魔王一战,先前他身上那些未开辟成灵窍的穴位也都陆续开辟出来,从头到脚,由内而外,周身无一处穴位不是灵窍,按照他的估计,只需三年左右便能将法力九变巩固至大圆满。 只要得到相应的“化神境”修炼法门,他就能突破如今的修为。 不过,炼气法门与一般法术秘籍不同,一般法术可以随意修炼,而且多多益善,但炼气法门却必须“从一而终”。 白洪寿先前以《太玄宝录》记载的炼气之法炼出法力,那就必须找到相配套的法门才能突破,成仙之前他都不能再改,除非舍得先散掉一身法力。 牛魔王送的玉符丹书,除“大衍分身术”和“天罡变化术”等几个天界秘传的法术秘籍之外,还有不少记载三界六道见闻的闲书,白洪寿意外地发现了《太玄宝录》的来龙去脉。 原来,在距离七宝山往南几十万里的更深处海域之中有一座名为“蓬莱”的仙山,这山上有一个人族修仙宗门“太玄宗”,《太玄宝录》所记载的正是太玄宗的炼气之法——“太上长生诀”。 太玄宗作为人族大教之一,门内弟子遍布四部诸洲、各山各界,妖魔异族求仙无门,常击杀太玄宗修为低微的小辈弟子,从而夺得修炼法门,想来白洪寿的《太玄宝录》就是蟾蜍精生前以此法获得。 不过白洪寿却不打算杀人越货,一来此法太损阴德,成仙天劫降临时未必不会清算,二来修仙之道即登天之路,一步更比一步难,若无同行搀扶、前人指引将举步维艰。 打定主意,白洪寿又继续在洞中修炼了小半年,听着远山的喊杀声已经停歇,他料想阴阳化形果之战已经结束,便悄无声息离开,为甩开这段时间一直守在洞外的牛魔王,他甚至连十方迷踪阵都没撤。 白洪寿很清楚,人族修仙宗门挑选弟子的条件极为严苛,不说祖宗十八代,最起码身世来历一定会调查清楚,避免仙门混入妖魔异类。 白洪寿虽有天界法术隐匿周身妖气,额头上的两只金色犄角也能藏起来,却苦于没有人族身份,倘若他贸然前往蓬莱仙山拜师,非但不能成功,可能还会引来杀身之祸。 为保守起见,uu看书 .uukanshu 他打算先去人族聚居之地混个身份。 他道行低微,既无御空类法宝又未学得飞行法术,于是只能化为一条不起眼的小白蛇步步跋涉,白日于山林中穿行,夜间在石缝中休息,然后孤身游过大海,足足用了一年功夫才来到傲来国下辖的一个名为“苦桑村”的小村落。 此时已近天黑,村中一家正在办新婚喜宴,村中男女老幼尽皆在场吃席,锣鼓喧天,喜气盈门。 新郎打扮的男子早已喝得面红耳赤,脚步虚浮,与闹哄哄的亲友们招呼过后便摇摇晃晃去往后院茅房。 化为一条小白蛇的白洪寿本是无意中路过,却不经意间发现新郎的容貌与他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对方更矮一些,而且一身病态,倒更像是前世一直泡在药罐子里的他。 似是看到了前世的自己,白洪寿心中感慨,不由自主就跟着新郎去往后院。 “啊……” 身体摇晃得厉害的新郎都还没来得及进茅房,伴着一声惨叫,路过牛棚的他突然如中毒了一般倒地身亡。 不远处草堆里的白洪寿冷不防看到这一幕,顿时吓得缩了缩脖子,心中暗道: “天道老爷,玉帝王母,观音如来,往来神佛……虽然我很想借用这位新郎官的身份,但他的死不关我的事,将来我若成仙渡劫,各位可别降下天罚报应我。” 白洪寿来到新郎身旁,试探过对方的确已经气绝身亡后,他稍稍犹豫了一下,喷出一口天生蟒毒将对方的肉身连同还没来得及出窍的阴魂一并化掉,然后摇身一变现出人形。 第7章 夫君真坏 六道众生的寿命长短皆被收录于幽冥界的《生死簿》,凡人大限将至,幽冥界便会及时派出鬼差到阳间勾魂。 但洪荒凶险,世间疾苦,生死难测,意外身故者不计其数,纵然《生死簿》也无法及时更改他们的寿限,致使他们死后出窍的阴魂只能暂时弥留人间,沦为孤魂野鬼,待《生死簿》记载的阳寿耗尽或碰巧被地府鬼差发现,他们才能得归九幽。 白洪寿以天生蟒毒将新郎的阴魂连同尸身一并化掉,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他本就与新郎长得极为相像,再配合“天罡变化术”和“阴阳隐气术”,他变出来的新郎简直比真的还真。 但白洪寿不通摄魂之法,无法得知新郎生前记忆,甚至连新郎的姓名都无从知晓,未免路出马脚,他趔趔趄趄回到庭院便趴在席间装睡,试图通过旁人的谈话知晓新郎的生平。 不料他才落座不久,几个仆人竟小心把他扶起,转眼功夫已将他推进洞房。 “烂醉如泥”仰躺于红床之上,白洪寿虽然双目微闭,但倏尔之间已将周遭环境看得一清二楚。 新郎的家境颇丰,喜宴有酒有肉不说,家里还有十来间大小不一的青砖瓦房,尤其白洪寿此时置身的新婚洞房更是装点得富丽堂皇,红烛摇曳,珠光宝气,暗香袭人。 木榻一侧,身穿凤冠霞帔、头顶大红盖头的新娘子正襟危坐。 白洪寿头皮发麻,心中叫苦,他先前只想着借用新郎的人族身份方便拜师,却忽视了新娘子这个大麻烦。 略微犹豫了片刻,他索性神不知鬼不觉地暗暗施展《太玄宝录》记载的小法术“定身咒”,然后如不近女色的佛门高僧一般狼狈翻身下床,打算连夜离开苦桑村。 不料他前脚才离榻,紧接着就被一只纤手抓住。 怯怯地将红盖头掀开,姿色颇为不俗的新娘子含羞道:“夫君这是要出门吗?” “定身咒”竟对新娘子无效,白洪寿顿时大骇,但当不经意间注意到对方胸前佩戴的白玉观音时,他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 新娘子虽非炼气士,也不是精怪鬼魅,但她佩戴的白玉观音却是世所罕有的法宝,白洪寿修为低微,且所学的“定身咒”残缺不全,因此尽数被白玉观音挡下。 “娘子且先睡下,为夫……为夫去去就回。” 颇为慌乱地模仿新郎先前在宴席上说话的口音应付了一句之后,白洪寿作势便要挣开。 新娘子却将之拉得更紧,道:“夫君还是快快歇下吧,莫要辜负了如此良辰吉时。” 说罢,她已经起身从后面将白洪寿抱住。 “……” 背部感觉到新娘子的温软,白洪寿更觉慌乱,索性以蛮力挣脱,注意到新娘子神色落寞,他复又牵强一笑,道:“既如此,为夫先为娘子宽衣。” 说话间,白洪寿便要趁机将白玉观音摘掉。 “哎呀!夫君真坏。” 新娘子羞得满面通红,下意识后退半步避开白洪寿伸来的手。 她看似柔弱无骨,羞态万千,可闪避身法却异常敏捷,丝毫不似寻常山野村姑,白洪寿暗暗惊骇,心说自己莫不是遇到了道行高深莫测的大能。 正当他心中狐疑之际,将身背对着他的新娘子竟已将腰间裙带解开,大红霞帔顺着她的光洁香肩滑落,不觉已至粉嫩足下。 少了宽松外衣的遮掩,她的靓丽倩影被烛光映照,真可谓娇艳无双。 但一心炼气的白洪寿心志坚定,视若无睹,等新娘子将脖子上挂着的白玉观音摘下来放在案边之后,他抓住机会,再度施展定身咒。 凭他法力九变的修为,定身咒施展开来虽不能定住牛魔王一类修为高于他的炼气士,但定住凡人却不难,岂料新娘子摘掉了白玉观音依旧不受定身咒影响。 “事出反常必有妖!莫非我竟已落入圈套?难怪一切都那么巧合,我才下山就能遇到与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突然暴毙……” 白洪寿越想越觉不对,见新娘子又要将贴身里衣脱掉,当即沉声道:“铁扇公主,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况且当初我曾救过你性命,你又何必戏弄我?” 他虽是猜测,但却并非全无依据。 自炼出法力以来,唯一与他有过因果的就是牛魔王和铁扇公主,牛魔王多半还被困在七宝山的十方迷踪阵,且道行低微,而铁扇公主能抢来阴阳化形果,必定身怀无上神通。 更为重要的一点,新娘子的神色举动都像极了铁扇公主。 玉背微露的新娘子突然停手,周身宝光闪烁,眨眼之间已经变回本来面貌,正是昔日曾与白洪寿有过一面之缘的铁扇公主。 朝着白洪寿盈盈欠身施礼,她含笑道:“美色在前却能坐怀不乱,白公子的品行实在令小女子钦佩。” “哼!” 白洪寿冷哼一声,随即也变回本来样貌,比之已经魂飞魄散的新郎,他的五官更有英气,身材也更挺拔,尤其额头上的两只金色犄角更是夺人眼球,再配上一身欺霜胜雪的纯白宝衣,整个人更显卓尔非凡。 他虽刻意表现出一脸怒容,实则心惊不已。 他暗暗猜测,uu看书 .uuknsu 铁扇公主能一眼识得他多半是他修为不济,“天罡变化术”和“阴阳隐气术”不能发挥万分之一的神效。又或者先前铁扇公主根本就没有离开他栖身的洞穴,而是在暗中窥视。他甚至忍不住想,只怕他与牛魔王的斗法也都尽数被铁扇公主瞧见,否则铁扇公主又怎会知他姓白? 总而言之,铁扇公主的存在令白洪寿极为不安,他暗暗发誓,往后必定要更加谨慎,以免轻易落入他人的布局。 注意到白洪寿脸上的怒容,铁扇公主悄悄施展读心类法术,试图揣测白洪寿的心思,不料她的神识连白洪寿的身体都无法洞穿,更别说探知白洪寿所思所想。 她心中暗道: “白公子不但能将那头老牛治得服服帖帖,而且能一眼看出我的变化幻术,更离谱的是,连我的读心术都对他无效,想必他的修为之高远胜我十倍不止!” “他先前假装没有识破我的小伎俩,任我放肆,又故意以低微的定身咒警告我,更加说明他目空一切,一心只想金丹大道!亏我还想方设法试探他的人品,如今想来实在惭愧。” “却不知他练的是何等无上神通,显露出来的修为仅有低微的法力九变也就罢了,竟连妖气都能完全掩盖,我若非一路尾随,早早在苦桑村布局,只怕都未必能瞧出先前的新郎是他变的。” 铁扇公主越想越倾慕白洪寿,慌忙解释道:“公子莫要生气,小女子之所以布下眼前一切,只为公子能在人族有一个身份。” 白洪寿皱眉道:“那对新婚夫妇其实是因你而死?” 第8章 石怪拦路 铁扇公主摇头道:“公子多心了,我身为傲来国的公主,自然不会残杀本国子民。实不相瞒,那新郎其实早在半个月前就阳寿耗尽,是我送了好处给上门勾他阴魂的鬼差,又一直以秘法为他续命,时至今日得知白公子终于到来,我才撤回续命秘法。” “为方便公子日后借用他的身份,我还特意让他改名为白洪寿。” “至于新娘子则是我变的,只为……只为考量公子人品。” 她羞愧难当,说话间已然红着脸低头。 扪心自问,前世阅历极为有限的白洪寿有被铁扇公主的娇媚羞态惊艳到,但今生蛰伏百年的他见惯了洪荒的尔虞我诈、弱肉强食,七宝山多的是外表妖艳、但内心满是算计的女妖女鬼,她们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 因此,面对修为远在自己之上的铁扇公主,白洪寿丝毫不敢大意。 他深知铁扇公主误以为他隐藏了修为,便也不露怯,沉声道:“公主,你费尽心思谋划这些试探我的人品,不知试探的结果如何?若不过关,是否要与我一较高下?” 他内心虽然慌得不行,可表面上却丝毫不示弱,大有一言不合就要与铁扇公主斗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铁扇公主更加懊悔,急得都快哭了,红着眼道:“小女子先前的行为的确莽撞了些,但绝无加害公子之心。我料想公子化而为人之后必定会来人间,这才自作主张在此恭候。凭公子在医道、丹道的无上造诣,做我傲来国的国师绰绰有余!” 铁扇公主虽恨不得招白洪寿为婿,却又担心白洪寿再度拒绝,于是退而求其次,打算先将白洪寿留下,然后徐徐图之。 白洪寿被铁扇公主的话吓了一跳,毕竟他前世曾熟读西游,依稀记得大唐的魏征瞒着唐太宗梦中斩龙的剧情。 他虽不知傲来国与大唐的大小悬殊,但料想傲来国的国师之位绝非等闲之辈能坐,更何况他不过法力九变的低微修为,连等闲之辈都算不上。 稍稍犹豫过后,他装出高人姿态道:“承蒙公主厚爱,但我志在无上仙道……” 铁扇公主语带急切地打断白洪寿的话:“小女子当然知道公子志在九天,不屑凡俗名利,但我国藏书无数,其中不乏四部诸洲三大仙宗、九大道门密不外传的神通秘法,若公子此行下山是为拜师学艺,又何必舍近求远?” 似是注意到自己的言语太过激进,铁扇公主顿了顿才又矜持地道:“只要公子点头,小女子必定举全国之力助公子潜心修炼,国师之位不过虚职,公子又何必在意?” “……” 白洪寿张口结舌,良久说不出话来,因为铁扇公主口中的天下三大仙宗就有太玄宗。 他虽不理解傲来国是如何将天下仙宗道门的修炼秘法收集起来的,但却对铁扇公主的话深信不疑,毕竟在西游时代大放异彩的牛魔王如今都还没出师,按时间推算,花果山那只后来大闹天宫的猴子是否已经出世都未必。 傲来国能屹立洪荒而不倒,国内必定卧虎藏龙,说不准三大仙宗、九大道门之中就有不少掌权者是傲来国的人。 白洪寿虽已经有人族身份,但此距蓬莱仙山有数十万里的汪洋大海,其中凶险难测,白洪寿不通水遁之术,能不能活着抵达蓬莱尚且未知,最终能否如愿拜入太玄宗又是未知。 如此盘算下来,白洪寿自然更愿意选择留在傲来国。 至于铁扇公主是馋他的身子还是图谋他身上的无名青石,他区区法力九变的修为能否稳坐傲来国的国师之位,那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盘算过后,白洪寿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道:“既如此,我便暂且留在贵国。” 铁扇公主总算破涕为笑,与白洪寿又交谈一番便赶紧吩咐门外的仆人准备车马,连夜带着白洪寿赶赴傲来国皇城方向。 她心思细腻,深知白洪寿久居山林,不喜凡尘纷扰,还特意为白洪寿准备了单独的华贵马车,而她则骑一匹背生双翼的枣红天马随行左右。 看着车帘紧闭的马车,想象着白洪寿此刻在里面闭目养神的出尘之姿,铁扇公主激动得芳心狂跳,俏脸通红,忍不住暗道: “白公子实在深谋远虑,暗夜之中波诡云谲,腾云驾雾的确危险万分,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埋伏于云端的高手暗算。车马步行虽慢却稳妥,纵然遇到拦路者也多是修为低微的剪径小贼,难挡本公主的宝扇一挥!” “放眼三界六道,举凡炼气士谁不趾高气昂?那些神仙个个仙气纵横,妖怪个个妖气弥漫,恨不得将周身法力外放炫耀,实在庸俗!白公子明明神通广大却低调示人,真可谓世间清流,也唯有如此虚怀若谷的心境方能成就金丹大道!往后我定要向他多多讨教,藏锋、示弱、抱朴、守拙……” 四面紧闭的马车里,白洪寿想到自己先前忽悠铁扇公主步行的说辞,只感觉脸烧得厉害。 “也不知道那个傻白甜怀疑我的修为没有……” 白洪寿此时根本无心修炼,却不仅仅只是担忧铁扇公主看穿他的修为,更多的是担心前路是否会有危险。 洪荒世界,御空飞行的确祸福难料,可大半夜一行好几辆马车浩浩荡荡走夜路就安全吗? 白洪寿越想越觉不安,犹豫又犹豫过后也顾不得形象和脸面了,直接变回拇指粗细的小白蛇,趁神游天外的铁扇公主和一应随行仆人不备,他滴溜溜翻身滚落在地,然后在暗中一路尾随。 因见识过新郎的邋遢,几名走在前面开路的仆人此时正交头接耳地低语: “也不知公主如何会看上姓白的山野小子,uu看书 ww.uukashu.om 不但私底下委身下嫁,还有意拜那小子为国师。” “区区法力九变的蝼蚁罢了,连御空飞行都不会却妄想当我傲来国的国师!此番回到皇城,陛下自不会轻饶了他。” “前不久一头成精的大水牛也想娶公主,陛下震怒,扬言要活剐了那头水牛,若不是那畜生逃得快,早被烹了。” 他们虽是仆人,修为却无一不在白洪寿之上。 耳力惊人的白洪寿不经意间听到他们的议论,渐渐不安起来,倒不是因为他们的言语,而是单纯的心理感觉。 当路过一处“一线天”一般、高不止百丈的山涧时,白洪寿内心的不安更加强烈,便下意识躲进不远处的石缝中。 而随着白洪寿躲藏起来,前面刀削一般陡峭的山涧突然如地震了一般剧烈晃动,滚滚巨石好似从天而降,无穷无尽,白洪寿看得分明,前方如摩天大楼的山峰竟是一头石怪,那一线天则是他微微张开的大口。 一行十几名仆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已被尽数吞下! 随后,伴着遮天蔽日的飞沙走石,整座山峰都站立起来,正是那石怪的身躯。 他双手叉腰悍然拦住白洪寿等人的去路,一如镇守南天门的四大天王那般威风凛凛,骑枣红天马的铁扇公主在他面前渺小如沧海一粟。 饶是如此,铁扇公主丝毫不惧,死死地护住身后马车,她寒声道: “小小石怪也敢拦本公主去路,找死?” 她的话音之中蕴含了无上法力,字字如奔雷闪电,竟生生将石怪震得步步后退。 第9章 铜钱皇子 躲在石缝中的白洪寿虽处在铁扇公主身后,可因为道行太低,竟也被四溢的法力震得眼冒金星,体内如翻江倒海,脑中嗡嗡作响。 若非铁扇公主攻击的不是他,若非他及时运转法力护体,只怕这一下已然七窍流血、筋骨寸断。 震惊之余,白洪寿再也顾不得其他,扭头就逃,一口气跑到数百丈开外的山岗上才稍稍心安一些。 石怪虽被铁扇公主一句话震得趔趄后退不止,但很快就稳住身形。 他显然被激怒了,二话不说,布满斑驳青苔的双拳高高举起,荡起无数巨石齐齐砸向于他而言渺小如蝼蚁的铁扇公主。 他虽体型庞大,可攻速却快若闪电,带出残影的双拳刹那之间已至铁扇公主头顶。 但即便如此,铁扇公主依旧面不改色,几乎是石怪的双拳与她头顶的五凤金丝冠仅差毫厘之际,她突然凭空消失。 “轰……” 石怪的双拳砸在地上,伴着振聋发聩的滚滚轰隆声,地面顿时如沸水一般炸开,连同白洪寿先前乘坐的马车以及幸存的几个仆人在内全都瞬间化为飞灰。 白洪寿虽远在数百丈开外的树梢上,却同样被震得直接摔下。 石怪根本就不顾自己闹出来的动静有多大,一击落空之后,他本能一般转身,陡见铁扇公主此时就悬空伫立在不远处,再度咆哮着要扑上去。 铁扇公主微微摊开白净纤手,流光溢彩的芭蕉宝扇凭空出现在她掌中。 白洪寿陡见此刻自己正处于石怪身后的方位,顿时骇然变色,若铁扇公主挥动宝扇,先不说能否将山岳一般庞大的石怪扇飞,白洪寿必定在劫难逃。 仿佛铁扇公主要对付的是自己,白洪寿作势又要逃。 不料先前一直默不作声的石怪却突然冷笑连连地开口:“小妹不必再徒劳挣扎,本王有定风珠在手,何惧区区芭蕉扇?”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庞大的身躯突然变小,转眼之间已经是一名面如冠玉、仪表堂堂、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赫然便是铁扇公主的哥哥铜钱皇子。 “哼!” 铁扇公主冷哼一声,道:“本公主早该想到的,父皇既有意传位于我,六王兄又怎会甘心俯首为臣?” 铜钱皇子直截了当地道:“区区妖妃之女也配坐我傲来皇位?你若乖乖交出芭蕉宝扇,本王或许会留你全尸,否则我便让你挫骨扬灰,神形俱灭。” 铁扇公主不屑地道:“六王兄莫不是忘了本公主的修为远胜你十倍!纵然你借来定风珠克制宝扇……” 铜钱皇子阴恻恻打断铁扇公主的话:“若是以前或许如此,可你七宝山一行元神受损,到如今也仅勉强恢复了五成而已,而本王半月前却有突破,此消彼长,你今夜注定命丧黄泉。” “那倒未必!” 铁扇公主凌然不惧,突然看向白洪寿藏身的山岗方向,得意洋洋地道:“还请公子现身助小女子一臂之力。” “……” 石缝里蜷作一团极力施展“阴阳隐气术”的白洪寿气得不行,只差没有直接爆粗。 他一早就算得明明白白,虽然他的修为还欠火候,即便施展阴阳隐气术藏匿了周身的妖气也未必逃得过铜钱皇子的法眼,但铜钱皇子的目标是铁扇公主,只要他躲得够远够好,铜钱皇子即便真发现了他这只小妖也未必会立刻动手,一旦铁扇公主露出颓势,他立刻就能趁机逃跑。 却不料铁扇公主一直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且还公然邀请他助阵。 察觉到铜钱皇子凌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白洪寿想要远遁已经来不及,于是就硬着头皮变回人形。 原本白洪寿是准备立刻表态自己两不相帮的,虽然这么做很不地道,也不体面,可铜钱皇子的修为远在他之上,他若真与对方斗法,无异于找死。 不料铜钱皇子根本就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他才现出人形,一道剑芒已自铜钱皇子的袖中飞出,刹那之间已洞穿他的心口。 铜钱皇子看在眼里,哈哈大笑,扭头对铁扇公主道:“法力九变的散修罢了,这废物给本王提鞋都不够格……” 话音未落,铜钱皇子的笑容突然凝固,因为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飞剑刺中的根本就是白洪寿的分身。 但他的修为之高、神识之敏锐皆远非白洪寿能比,刹那之间已经发现了百丈开外的巨石后面有白洪寿的气息。 “咻!” 伴着一声锐啸,他的袖中再度飞出一口飞剑,眨眼间已将数百丈开外山岗上的巨石整个绞碎。 “又是分身?” 铜钱皇子微微皱眉,索性纵身而起,速度竟比飞剑破空还快,瞬息之间已至山岗上。 他神识强大,很快就发现乱石丛生的四周竟足足有七八道白洪寿布下的分身,而且每个分身的躲藏的姿势都不一样,或猫着,或蹲着,或趴着,甚至还有刨地藏进去只露出脑袋的…… 铜钱皇子虽能隐约察觉到白洪寿施展了很高明的挪移术和隐气术快速变幻方位,偏偏始终无法锁定白洪寿的真身。 这种感觉就如同猎户遇到跑得飞快的野兔,猎户明知野兔逃跑的方向,也能隐约看到兔子的影子,可手中弓箭却无法一击命中。 “无耻!” 铜钱皇子炼气数百年,何曾见过此等斗法,一怒之下驭使飞剑尽数将那些暴露位置的分身全都击破。 但紧接着他就又发现几个分身,那是白洪寿才留下的。 铜钱皇子气得七窍生烟,再度扑上去砍杀分身,口中兀自叫骂不止。 犹自伫立在空中的铁扇公主显然也没料到白洪寿竟还有这么一手,当真是又惊又喜。 她喜的自然是白洪寿果然如她猜测的那般神通广大、法力无边,惊的则是她也如铜钱皇子一般摸不清白洪寿的真身到底在哪。 只是,两人又哪里知道白洪寿此刻的心里有多苦? 他当初从牛魔王那里得到大衍分身术和阴阳隐气术等诸般天庭的修炼秘诀之后就已经摸索出一套独一无二的逃命手段。 即先施展大衍分身术布下分身,u看书ww.uknshu.o并同时施展阴阳隐气术藏匿周身气息,若不幸被对手发现,真身立刻施展缩地成寸的挪移法术变幻方位,并继续用大衍分身术和阴阳隐气术故布疑阵。 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却难,因为这套逃命手段共要施展近二十门法术。 而且一旦开始施展就不能停,一如亡命而逃的野兔,一旦停下来立刻就会被猎户的弓箭射中。 若非白洪寿周身穴位都是灵窍,根本做不到。 可话又说回来,他的灵窍再多、施术再快也终究仅有法力九变的修为,只小半柱香不到就坚持不住。 眼看着杀红了眼的铜钱皇子已将他布下的分身尽数击碎,身上法力几乎消耗近半的他只得硬着头皮显出真身,揖手行礼,煞有其事地道: “上仙息怒,在下认输便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临死之前,上仙可否告知尊姓大名?” 铜钱皇子颇为鄙夷地瞪了白洪寿一眼,傲然道:“本王乃傲来国的铜钱皇子,阁下区区一名法力九变的散修炼气士,能死在本王手里也算三生有幸。” 白洪寿突然一改先前低眉顺目的姿态,一如见到了杀父仇人一般大吼:“阁下果真是傲来国的铜钱皇子?” 铜钱皇子愣了一下,继而瞪圆了双目吼回去:“是又如何?” 他话音刚落,只感觉周遭陡然生出一股吸力,只一下就将他困住,与此同时,他分明看到白洪寿的袖中隐隐露出一只金光闪闪的葫芦。 “啊……” 铜钱皇子大叫出声,紧接着便被摄入白洪寿的袖中。 第10章 小白小青 紫金红葫芦同样是太上老君的法宝,先前牛魔王将之作为拜师礼一并献给白洪寿。 此宝虽只是老君用以盛丹的器皿,远不如金刚琢闻名,却有一大妙用,即持宝者只需当面喊出对手名字,而对手又应一声,此宝立刻能将对手吸进葫芦中。 若贴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奉敕”的无上符箓,再念咒引动其中的玄妙阵法,一时三刻便可将困于其中的对手化为脓水。 白洪寿虽无符箓也暂未摸索出其中的咒法禁制,天生蟒毒也还远远不能完全抹掉紫金红葫芦与太上老君之间的感应,不能将铜钱皇子化为脓水,却丝毫不担心对方会逃出来,毕竟这可是连齐天大圣都困得住的无上法宝。 铁扇公主冷不防看到白洪寿收摄铜钱皇子的诡异一幕,骇然变色,她敏锐的神识下意识完全集中到白洪寿身上,甚至还忍不住暗暗施展了透视之法。 然而,似乎是白洪寿身上的无名青石发挥了神效,铁扇公主的神识始终无法洞穿白洪寿的外衣,想要看清白洪寿身上的玄机更是万万不能。 她将这匪夷所思的现象归为白洪寿的修为太高深莫测,越发钦佩白洪寿,却还是因好奇而忍不住疑惑道:“莫非公子适才所使的是老君的紫金红葫芦?” 白洪寿心中一紧,忙摇头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公主慎言,我并无紫金红葫芦,若无端引来天庭问责就不妙了。况且老君的紫金红葫芦摘自昆仑山一缕仙藤,四部诸洲之大无奇不有,未必别处就不能长出。” 铁扇公主深以为然,道:“公子所言甚是,正如小女子的芭蕉扇与老君的就不是一把,老君的芭蕉扇至阳,能生火,而小女子的至阴,可生风。” “正是如此。” 白洪寿已经不是第一次忽悠铁扇公主,信手捏来,言语间、神色间难掩的都是泰然自若。 但念及葫芦里装着的铜钱皇子,白洪寿不免暗暗头疼,他前世熟读《西游》,是以知晓如何用紫金红葫芦收摄对手,但放出对手的咒法他却不得而知。 铁扇公主却以传音之术对他道:“公子既已降服铜钱皇子那个草包,不如将之连同神魂一并抹杀,待回到皇城,小女子自会将他的罪行禀报父皇,如此一来,举国臣民必定对公子心悦诚服。” 白洪寿吓得不行,忙断然摇头:“公主切不可鲁莽,我不过区区法力九变的粗浅修为,岂能击杀贵国皇子?依我之见,公主日后切忌在人前提及此事,倘若真有败露之日,公主便说铜钱皇子死于你手,与我绝无半点瓜葛。” 白洪寿虽已知晓铁扇公主在傲来国颇为得势,是皇位的正统继承者,铜钱皇子不过谋逆贼子,死不足惜,可话又说回来,铜钱皇子贵为天潢,在傲来国必定极有人脉,若世人皆知铜钱皇子死于白洪寿之手,白洪寿如何能在傲来国立足? 铁扇公主会错了意,一脸倾慕地赞叹:“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公子之淡泊真可谓举世无双,空前绝后!” 话音刚落,铁扇公主暗运法力变作一条小青蛇,而且也如白洪寿那般施展秘术隐匿周身气息。 白洪寿哑然道:“公主这是作甚?” 铁扇公主绕着白洪寿的脚下不停转圈,似是在适应如何做一条蛇,并振振有词地道:“实不相瞒,先前小女子多少有些鄙夷公子化为小白蛇远远尾随的胆小行径,但经此一劫,小女子由衷钦佩公子机智,相比一路车马招摇,如此的确更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咳咳……低调!低调!” 白洪寿老脸微红,随后也变回小白蛇。 他心中寻思,若捕蛇者遇到两条蛇,必定会先抓大的,于是就下意识变得比铁扇公主小一些。 岂料铁扇公主虽不知白洪寿所思所想,却有样学样,也运转法力变得比白洪寿小一些。 白洪寿以为铁扇公主如他一般心思,又变小一些。 …… 末了,铁扇公主突然灵光一闪,道:“公子,我们何不变作飞虫走蚁?” 白洪寿默不作声地摇摆蛇身走在前面,倒不是他不想变,而是不会,毕竟他所修炼的“天罡变化术”虽号称有七十二般变化,可他得到的秘籍却仅是入门。 见白洪寿不搭理自己,铁扇公主以为她思路不对,不敢再胡言,闷头亦步亦趋跟在白洪寿身后。 一青一白两条小蛇连夜赶路,穿梭山林,跋涉水泽,不觉半年有余才抵达傲来国的皇城“太安城”。 铁扇公主当初去苦桑村等候白洪寿下山就已谋划好一切,兴建于闹市中的国师府拔地而起,比邻皇宫大内,朱门高墙富丽堂皇,亭台楼榭鳞次栉比。 更让白洪寿看得傻眼的是,府内后院竟仿他在七宝山栖息的洞穴四周环境而建,洞外有山有水,洞内冬暖夏凉,且堆积如山的干果以及数百套法术秘籍。 白洪寿如坠梦中,忍不住感慨道:“我这是被包养了?” 铁扇公主满头雾水,却不寻根究底,与白洪寿朝夕相处大半年,u看书 .uknshucm她时常听到白洪寿的怪言怪语,有的她一知半解,有的一窍不通,便想当然地以为这是白洪寿的过人之处。 趁夜带着白洪寿在府中各处转了一遍之后,她解释道:“国师府初建,府中上下暂无杂役,明日铁扇再亲自为公子精挑细选一些手脚麻利的仆人婢女。” 白洪寿则道:“公主不必费心,我久居山野,不喜凡俗纷扰。” 他生而为妖,虽已服食阴阳化形果生出人形人身,但头上的两个犄角和周身的妖气却是麻烦,人多眼杂,纵然他无时无刻不在施展阴阳隐气术藏匿周身妖气,但保不准就有如牛魔王之类轻易就能识破他身份者。 “既如此,公子且先安心住下,铁扇明日再来拜访。” 送走铁扇公主之后,白洪寿迫不及待关紧大门,一溜烟进了藏书无数的山洞,从书架上找出全套《太上长生诀》的修炼秘籍便准备连夜离开傲来国。 但他前脚才踏出山洞复又缩回,暗道:“不问自取是为贼,我私藏天庭至宝已是不该,若再盗走这国师府的东西就是一错再错!且不管洪荒有多凶险,人心有多难测,我万不能同流合污,丢了本心,否则就愧对前世记忆……” 一念及此,白洪寿索性将玉符丹书放回书架,然后走出山洞,纵身一跃就跳进了池水中平复左右摇摆的思绪。 此时,铁扇公主早已回到公主府的香闺,她梳洗时忍不住施展水镜之术偷看白洪寿,恰好就看到白洪寿在清泉池中沐浴的一幕,顿时羞得满面通红、秀目含情、心神摇曳。 第11章 天罗地网 波光粼粼的清冽池水中,白洪寿慢慢平复左右摇摆的思绪、决心暂时留在傲来国之后,他的神识渐渐归拢,内心深处猛然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随即暗暗将法力注入无名青石之中,顿觉一阵神清气爽。 “咦?水镜术怎么失灵啦?” 香闺的梳妆台前,铁扇公主正盯着脸盆里的白洪寿看得入神,影像突然消失,她不禁怔了一下。 憋得双颊绯红的她虽也知晓自己的行为颇为失礼,可满脑子都是白洪寿露在水面的阳刚上半身,愣过之后,她不受控制一般再度施展水镜术。 她的无上法力落在盆中清水上,泛起层层涟漪,却始终无法汇聚成像,她更加疑惑了。 “莫非公子察觉到我偷看他了?” 一念及此,铁扇公主反应过来白洪寿多半施展了反推演、反窃听、反窥视一类的神通破了她的水镜术,顿觉惴惴不安。 少女心事总是春,她既迫不及待想要找白洪寿解释,却又实在羞于启齿,孤枕难眠,彻夜辗转。 而白洪寿则丝毫没有入睡的打算,泡过澡之后就又回了藏书山洞,他既已决心暂留傲来国,自然要抓紧时间提升自身修为。 盘膝坐下,他钻心研读《太上长生诀》所记载“化神境”的修炼纲要。 常言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所谓“三界”指的是天界、地界和水界,“五行”所指则为金、木、水、火、土。 凡三界之内,众生万物皆由五行组成,众生如此,法力亦然。 法力境修为的炼气士,法力皆为混沌的白色,此色代表法力之中同时蕴含有金、木、水、火、土,偶尔也有“变异五行”混于其中,如风、光、雷、毒…… 如同一块原石璞玉,其内虽藏有上好美玉,却需精打细磨,将其中杂质剔除。 法力九变巅峰修为的炼气士依秘法去伪存真,将法力中的五行杂质尽数炼掉,只保留一种精纯的五行属性,此为修真! 精纯的法力会显化出五行对应的颜色,金为白、木为青、水为黑、火为赤、土为黄、风与光无色、雷为紫、毒为蓝,是为法力通灵。 通灵法力施展法术的威力更大,法力境的炼气士望尘莫及,真可谓出神入化,故而炼气士修炼的第二阶段被命名为“化神境”,或称“通灵境”。 但白洪寿与其他“法力境”炼气士不同,他周身穴位都是灵窍,那就意味着他可以分别将各个灵窍中的混沌法力炼成属性不一的通灵法力。 换言之,普通的化神境炼气士只拥有单独一种通灵法力,但白洪寿达到化神境之后却能同时拥有五行、变异五行等所有三界内存在的通灵法力。 而身怀多种通灵法力是修为达到“神通境”的炼气士才可能拥有的超凡能力。 反复翻阅《太上长生诀》无数遍之后,白洪寿越想越觉激动,便不由自主依法修炼。 他早已达到法力九变巅峰的修为,突破境界不过临门一脚,只盏茶功夫不到,他已在上中下丹田组成的第一个灵窍中炼出一缕精纯的金系法力,稳稳达到“化神一变”的修为。 只是这一缕金系法力就将他那处灵窍中的法力消耗殆尽,足见混沌法力与通灵法力之间的质量差距有多大。 然而,这才仅仅只是开始,普通的炼气士想要从化神一变炼至九变,抛开天赋、机缘、气运、造化不论,最少也需要百倍于法力境修炼所需年月,哪怕化神境修为炼气士的寿元达三千岁,但十之八九老死也无法再有突破。 白洪寿虽轻易达到了化神一变的修为,也有三千岁寿命,但他周身穴位都是灵窍,想要突破,那就需要百倍于普通炼气士所需苦功。 “我这辈子该不会止步于化神境了吧?” 渐渐意识到自身问题的严重之后,白洪寿不禁有些失落,但紧接着他又咬牙继续集中精神淬炼其他灵窍的混沌法力,他暗道: “纵然命该如此,我也要一往无前、义无反顾修炼下去,若有朝一日周身灵窍的法力全都通灵,我未必不能与真元境、甚至神通境的炼气士一较高下!” 坚定了信念之后,白洪寿再度闭目运转“太上长生诀”秘法,天不亮他就又将第二个灵窍中的混沌法力炼化为一缕精纯的木系法力。 他很清楚,一般法力九变巅峰修为的炼气士想要突破,最少也需要两到三年,而他能一夜之间突破两次,这足以说明他的天赋之高、悟性之强远非常人能比,这让他更有信心,甚至忘了自己身处闹市,继续如疯魔了一般没日没夜地修炼。 短短小半个月过去,他又依次炼出了水系、火系、土系、风系、光系、雷系、毒系共计九种通灵法力。 虽说他想突破化神一变就必须将周身所有灵窍的混沌法力都炼化为通灵法力,但眼下他身在国师府,祸福难测,为了尽快拥有更多的保命手段,他索性暂时搁置其他灵窍,专门潜心修炼“通灵九窍”。 不知不觉又是三年过去,他的“通灵九窍”已然分别盛满固态的五行法力,抛开数百个暂时搁置的灵窍不谈,他的实力最少相当于九名化神九变巅峰修为的炼气士之总和。 时隔三年,他再次走出山洞时正值寒冬腊月,洞外冰天雪地,寒风凛冽。u看书.uukansh.cm 然而,身怀通灵法力的白洪寿却丝毫不觉寒冷,甚至鹅毛大雪还未落到他的身上就已经被无形的法力波动融化掉,伫立在雪景中的他一身白衣,出尘如谪仙。 “那个傻白甜这三年都未曾来打扰过我,看来她是真心诚意报答当初我在七宝山救她一命的恩情,我却误以为她是图谋我身上藏着的无名青石,实在不该。” 想到铁扇公主,白洪寿多少有些歉疚,虚手一抓,掌中凭空多出一张黄色符纸。 他以指尖为笔,法力为墨,在符纸上龙飞凤舞,转眼间已然画下几道晦涩符箓,那符纸随即化为一只栩栩如生的纸鹤,绕着他头顶飞腾一圈之后便要飞出国师府寻找铁扇公主。 “符法”是白洪寿三年潜心炼气之余的成果之一,尤其这纸鹤更是他杂糅了三大仙宗、九大道门、百家千派的符法独创的无上秘术,神妙无方。 然而,纸鹤才破空飞起就撞上国师府上空布置的一道禁制阵法,伴着滚滚雷音,蜘蛛网一般的黑色网罩显现在虚空中,巨大如天幕,且布满耀眼雷电。 “轰……” 网罩出现的刹那,一道闪电凭空劈来,生生将还没来得及隐身的纸鹤炸得灰飞烟灭。 “竟是传自天庭的困敌大阵‘天罗地网’!” 白洪寿反应过来自己竟被圈养在国师府,顿时骇然变色,惊呼出声的同时已然闪身退回山洞。 他熟读洞中藏书,怎能不知天上降下的纷纷大雪也是“天罗地网”大阵的一部分,凡人若被此雪淋到,瞬间便会化为一滩脓血。 第12章 落宝金钱 退回山洞之后,白洪寿皱眉看向满天飞雪,暗道侥幸。 他当初以蟒妖之身在七宝山蛰伏百年,一举一动无不小心,如今化而为人来到傲来国,他非但没有松懈半分反而越发谨慎,先前走出山洞之前就已暗暗运转法力凝结成无形的护身罡气,因此分毫未被天罗地网大阵演化的毒血触及。 “天罗地网乃是天庭捉拿大批妖魔才会动用的无上大阵之一,谁会大材小用拿来对付我,莫非是那个傻白甜?” 白洪寿的心思起伏不定,暗暗推敲: “也不对,她若困我,总该有个缘由,平白无故困我三年却始终不对我下手,这实在说不过去。” “莫非困我的另有别人,而傻白甜也被困在他处,分身乏术,因此三年不曾露面?” 白洪寿百思不得其解,索性用神识沟通被困紫金红葫芦中的铜钱皇子:“六皇子,你可知傲来国天罗地网大阵的由来?” 他自炼出通灵法力之后,眼界、境界都有质的飞跃,对紫金红葫芦之中暗藏的玄机渐渐有了些许明悟,而且天生蟒毒更强,已然斩断了半数太上老君对宝葫芦的感应,如今他不但能一个意念就与葫芦里的铜钱皇子沟通,更能以九种通灵法力引动葫芦里的玄妙机关。 三年来,铜钱皇子不但被白洪寿折磨得生不如死,浑身上下的法宝也都一并改名换姓。 陡然听到白洪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披头散发、双目呆滞的铜钱皇子顿时变得神经质起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双手抱头蜷缩到角落里,口中嗷嗷直叫了好半天才战战兢兢地道: “上仙容禀,天罗地网阵乃是上界‘云楼宫’托塔天王的不传秘法,除金刀大皇子之外,傲来国上下再无一人精通此阵。” 白洪寿这三年稍有空闲就会对铜钱皇子旁敲侧击、威逼利诱、甚至严刑拷问,早已对傲来国的局势有了大概的了解。 据铜钱皇子交代,傲来国的元宗皇帝荒淫无度,不但偏宠铁扇公主的生母元妃娘娘,更在百年前颁诏册封铁扇公主为皇位的唯一正统继承人。 但元妃娘娘是一只千年狐狸精,身份颇受争议,更有传言说她是殷商时的妖妃苏妲己转世。 朝局因此四分五裂,近百名皇子、公主各自为阵,纷纷图谋皇位,而这其中势力最大的就属金刀大皇子,当初铜钱皇子便是受他的指使才在苦桑村伏击铁扇公主。 然则,元宗皇帝虽无道,却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他坐镇太安皇城,密谋篡位者无一人敢妄动,就连金刀大皇子虽与天庭交好也无胆掠其锋芒。 既然如今金刀大皇子敢公然在国师府布下天罗地网困住白洪寿,唯一的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元妃娘娘多半已经失势,保不准铁扇公主也被牵连。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金刀大皇子布阵困住白洪寿三年却迟迟不下手格杀,显然是分身乏术。 盘算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之后,白洪寿再不迟疑,稍稍动念便准备祭出铜钱皇子的法宝“落宝金钱”破掉天罗地网大阵。 虽说铜钱皇子的修为远不及铁扇公主,但元宗赏赐的“落宝金钱”却神妙无方,与人斗法时,只要抛出落宝金钱,对手所执法宝便会失灵落地,巧的是,天罗地网大阵就是数件法宝布置而成。 却就在这时,无人问津的国师府后门处,一头成年大水牛突兀出现,赫然就是大力牛魔王。 因不通藏神隐气之术,他周身上下妖气弥漫,凶威滔滔,也亏得周遭无人,否则非被他吓个半死。 说来也巧,牛魔王的一双牛角天生克制“天罗地网大阵”,当初十万天兵天将在七宝仙树方圆万里之内布下天罗地网大阵捉拿前去抢夺阴阳化形果的万千妖魔,伏诛者不计其数,甚至就连铁扇公主也被困阵中,牛魔王虽不过区区化神六变的修为,却一头将大阵撞开一个口子。 虽说他其中一只牛角已被白洪寿用金刚琢击断,威力大打折扣,但金刀大皇子布下的天罗地网大阵远不如十万天兵天将布下的,是以牛魔王轻易破开一角,大摇大摆进了国师府。 天罗地网阵自我修复的能力异常可怕,随着牛魔王庞大的身躯入阵,那破开的缺口紧接着便补全。 牛魔王也不回头,自顾自摇头晃脑走在阵中,须臾之间已至白洪寿面前。 “弟子救驾来迟,还请师父恕罪。” 说罢,服食过阴阳化形果核的牛魔王已经变出牛首人身,然后恭恭敬敬地跪在白洪寿面前,五体投地三拜九叩,显得极为虔诚。 先前在七宝山,白洪寿为摆脱修为远在他之上的牛魔王,不惜丢弃十方迷踪阵,可如今再见牛魔王,他却有了底气。 白洪寿连正眼也没有瞧一下牛魔王,故作高深地道:“为师何须你来救驾?” 他表面镇定,内心却慌乱,唯恐牛魔王再次看破他的修为深浅,uu看书 .uuknshu.cm 说话间他暗暗运转法力注入无名青石之中,只盼着能瞒过牛魔王的法眼。 但牛魔王早被白洪寿打怕了,不说施展天生神通窥探白洪寿的道行高低,他甚至连正眼都不敢瞧一下白洪寿。 毕恭毕敬跪拜过后,他小心翼翼将白洪寿当初留在七宝山困他的十块劣质玉石奉上,又讨好道: “弟子这些年被师父布置的十方迷踪阵困于七宝山,潜心思过,不敢有丝毫破阵念头,到如今大阵法力耗尽,弟子这才出山,拜师父所赐,弟子的修为又有精进,如今已是化神七变的修为。” 随手将玉石收回,白洪寿沉声质问:“孽徒,你分明已是化神九变的修为,却诓骗为师,居心何在?” 白洪寿这三年修炼了一门传自三大仙宗之首“太虚宗”的无上秘法“天眼通”,眉心处已然如二郎神那般开了第三只眼,岂能看不出牛魔王谎报修为? 牛魔王骇然变色,匆忙蜷作一团解释道:“师父息怒,弟子并非有意欺瞒,而是尊师好学,师父在人前不也仅显露出法力九变的低微修为吗?当初弟子误判师父道行,栽了大跟头,是以吃一堑长一智。” “……” 白洪寿顿时有些哑然,但依旧板着脸道:“废话少说,你此行所为何事?” 将身伏得更低,牛魔王迟疑了好半天才战战兢兢开口: “师父容禀,金刀皇子命弟子前来取你性命,但弟子念及师父传教大恩,岂会对师父动手?趁那厮还未察觉你我乃是师徒,师父莫再拖延,速速随弟子离开这是非之地。” 第13章 翠峰灵韵 “你这孽徒口中竟无半句实话,气煞我也!” 白洪寿骂了一句,周身法力四溢而出,生生将匍匐在地的牛魔王震得倒飞而起,眨眼间击碎远处假山,后又跌落池中。 白洪寿盘算得很明白,铁扇公主既让他做了傲来国的国师,必定会大肆宣扬他的实力远在铁扇公主之上,是以金刀皇子才会不惜设下天罗地网大阵困他。 除非金刀皇子天生痴傻,否则岂会派遣修为犹在铁扇公主之下的牛魔王来收白洪寿性命? 牛魔王狼狈爬出水池之后,复又爬到白洪寿脚下颤声道:“师父息怒,弟子再不敢诓骗尊上!实不相瞒,金刀皇子派来对付师父的乃是太玄宗的真元子老道,弟子盘桓太安皇城半月有余方才打听到师父下落,于是迫不及待赶来国师府救驾。弟子先前扯谎,无非……无非是想在师尊面前撑个门面罢了,绝无丝毫坏心眼。” “……” 嘴角微微抽了抽,白洪寿再次被雷到。 但眼下逃命是关键,毕竟白洪寿熟读洞中藏书,深知真元子乃是太玄宗九脉之一“玉翠峰”之主,修为高深莫测。 他有意在牛魔王面前显露本事,彻底镇压牛魔王,微微抬手示意牛魔王起身之后,他当即祭出九枚“落宝金钱”。 落宝金钱破空而去,尽皆如活物金蝉一般生出双翼,分散天罗地网大阵的八方,瞬息之间已将布阵所需法宝尽数击落在地。 破阵的刹那,白洪寿祭出金刚琢,将一应法宝尽数收入袖中,但这仅仅只是开始,随后,金刚琢一分为九分散向国师府四周,将府中的炼丹炉、灵药灵草、各种玉符丹书、典藏古籍尽数收摄。 最后,白洪寿变作一只不起眼的山雀腾身飞起。 当瞠目结舌的牛魔王回过神时,白洪寿已至天边。 陡见国师府竟被白洪寿尽数掏空、只剩躯壳,牛魔王震惊之余忍不住暗道:“师父就是师父,别的不说,单就这手抄家的绝活就够老牛学的了,跟着他,老牛早晚能出人头地。” “傻徒儿,不赶紧开溜还发呆作甚?若被真元子老道擒拿,为师可不会救你。” 不经意间听到白洪寿的耳中传音,牛魔王反应过来,当即默念真言招来一团煞气腾腾的黑云,将身一跳已至天际,一时之间阴云密布,唬得城中百姓纷纷鼠窜,哀嚎连天。 牛魔王不管不顾,极目远眺,却左右不见白洪寿踪影,顿时急得不行,索性按着脚下黑云估摸着白洪寿初时飞天的方向追去。 云端深处,已然变作一朵白云的白洪寿见牛魔王一边腾云驾雾飞远一边放声高喊“师父且等弟子”云云,不禁想到了前世车道上开摩托招摇奔命之徒,不禁暗暗摇头。 “这老牛也忒虎了,敢在太安皇城上空如此鲁莽,就算不被真元子揪住也会被城中蛰伏的高手捉拿。” 白洪寿天眼微开,分明看到偌大的太安城有半数以上都是炼气士,其中修为高深莫测者不计其数。 但他转念一想,突然计上心来,有牛魔王吸引真元子等人的注意,他的处境相对就会安全很多,眼看着已经有数道人影自城中腾空而起,直追牛魔王方向,他当即施展三大仙宗之一“太白宗”的变化法术变作一只鹰隼,循着与牛魔王相反的方向飞去。 “太白宗”虽位列三大仙宗之末,实力稍逊于太虚宗和太玄宗,但太白宗的变化类法术却冠绝三宗,被誉为“小天罡变化术”。 自盘古开天,三皇治世,五帝定伦,炼气之术大兴,时至今日已不知多少个甲子会元。 无数炼气士苦心孤诣、前仆后继精研,诸般修炼法门、神通秘术、阵法符法、丹药法宝从无到有,由弱变强,且等级分明。 炼气士普遍以“法宝灵仙神圣”六字依次分辨法术、法宝、丹药等物的品阶高低,每个品阶又分绝品、上品、中品、下品四等。 单就“器”而言,分为法器、宝器、灵器、仙器、神器、圣器共六种,所谓“法宝”只是俗称,如太上老君炼制的金刚琢便是“上品仙器”,落宝金钱为“中品仙器”。 而无名青石、芭蕉宝扇、紫金红葫芦等天生地长类则被冠以“先天”之名,如芭蕉扇便是“绝品先天灵器”。 “术”亦如是,分为法术、宝术、灵术、仙术、神术、圣术共六种,所谓“法术”也是俗称,若将法术练至登峰造极之境,可称神通! 天罡变化术共七十二变,为天庭不传的“绝品仙术”,小天罡变化术仅有十八变,是太白宗独创的“上品灵术”,而一般的传音术、水镜术、定身术、驱物术则为“下品法术”。 一品之差、一字之差便是天壤之别,故此,白洪寿此时以小天罡变化术变出来的鹰隼看似乘风拨云,却远不如《西游》时二郎神与孙悟空斗法所施展的“七十二变”,破绽百出,稍有不慎就可能被高人识破。 为彻底摆脱牛魔王、真元子等人的纠缠,白洪寿却顾不得这些,他虽也在国师府学了腾云驾雾的本事,但却都是些下乘法术,甚至远不如小天罡变化术。 他一边飞遁一边暗暗盘算:“此去十万里之遥的海上仙岛便是花果山,《西游》既记载那山有万千猴子生存,更是孙悟空的祖地,必定是个好去处,我一身是宝,往后便在那里潜心修炼,待得道成仙之后再出山!” 一念及此,白洪寿暗暗运转风系法力加持,鹰隼之身飞得更快,料想半月之内便能抵达花果山。 他倒不是不愿搭救铁扇公主,可他修为太低,道行有限,公然与金刀大皇子为敌无异于自寻死路,况且《西游》时既有铁扇公主,想来铁扇公主此劫未必会丧命。 “那头蠢牛应该已经被太安皇城的炼气士高手抓了吧?他将来能在西游扬名,只怕这次也能有惊无险……” 白洪寿渐渐压下扭头回去大杀四方的冲动之后,一身轻松,速度更快,不觉已离开了傲来国地界。 却不料身后竟突然传来一声怪叫:“师父,你且等等我,啊嗷……” 这叫声来得异常突兀,白洪寿稍稍扭头就看到牛魔王被一件法宝击落坠地,白洪寿二话不说,尽数运转周身的风系法力继续亡命逃窜。 不觉十来天过去,uu看书 ww.uukanh 白洪寿脚下视野已然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想来便是东海之界。 白洪寿极目远眺,强大的神识破开前方迷雾和白云,依稀可见最远处有山峰耸立,多半是花果山无疑,他又惊又喜,不禁放松了警觉,再度凝聚神识警惕四周时陡觉左前方有一口飞剑破空而来,直取他的命门。 感应到呼啸而来的剑气隐有太玄宗一脉的气息,与自己同宗同脉,白洪寿暗叫不妙,心道: “真元子还是追来了吗?” 那飞剑来势汹汹,堪比雷电,白洪寿不及思考,急速前飞的鹰身险之又险避过剑锋,却不幸被剑气震回人形。 与此同时,白云深处无端生出片片璀璨飞花,初时仅有一两片,倏尔之间已是数十,扶风纷飞,美不胜收。 飞花之中,有一体态娇柔的美貌女子脚踏虚空缓缓走来,柳腰微展鸣金佩,莲步轻移动玉肢。 她微微抬手接住劈空的紫光飞剑,桃红衣袖顺着精致的皓腕下滑,露出羊脂玉一般的白嫩臂弯,秀眸瞪向白洪寿,看清对方就是师父要捉拿之人,她不禁暗暗窃喜,心道: “哼!师父平时总唠叨人家缺了根筋、少了个窍,不出山门都能迷路,却又如何?人家这次虽也不幸迷了方位,却误打误撞追到了姓白的散修妖道!” 一念及此,她更加得意,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细密香汗的同时已然嘟嘴剑指白洪寿,虎着脸脆生生道: “人家乃太玄宗玉翠峰真元子座下关门弟子赵灵韵,化神三变修为,那妖道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第14章 水帘洞府 半边身子隐于云雾中,白洪寿暗暗施展“天眼通”巡视四面八方,确定穿一袭桃红色霓裳羽衣的赵灵韵仅孤身一人之后依旧不放心,便不露声色地试探道:“敢问仙子,你师父身在何方?” 白洪寿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赵灵韵既是真元子的徒弟,御空之术远不及真元子才对,为何却能先一步追来? 掌中飞剑应念变为五彩灼灼的折扇,赵灵韵炫耀道:“那妖道,你且识得此扇?谅你也不识货!此宝名为‘五彩飞花扇’,是师尊他老人家所赐的中品灵器,飞花一出,人家只需一个意念就能想去哪去哪,灵验得很哩!” 说话间,她还洋洋得意打开折扇摆弄,那模样竟像极了凡间附庸风雅的俊朗书生。 白洪寿渐渐明悟,心道:“难怪她现身之前周遭有飞花舞动,敢情竟身怀遁地挪移类法宝!如此说来,真元子等其他意图捉拿我的人并不知晓她此时踪迹。” 越发肯定赵灵韵并无后援之后,白洪寿计上心来,暗暗将袖中紫金红葫芦祭起,袖口对准赵灵韵的方向,他微微拱手施礼道:“仙子果真是太玄宗的赵灵韵?实不相瞒,我与贵仙宗常有来往,却从未听过仙子名号。” 赵灵韵却不上当,义正言辞地道:“师姐们时常教导人家,说山外之人每多狡诈阴险,尤其外表英俊的美男子更是口蜜腹剑、负心寡情,叫我莫要与之搭话。 “阁下生得如此好看,不施法已搅得人家面红耳赤、心神不宁,必定比师姐们口中那些登徒浪子的情毒更为了得,人家才不兴搭理你。你若乖乖认输,随人家去见师尊,人家或许会饶你一命,否则莫怪人家剑下无情!” “……” 白洪寿万没料到赵灵韵一开口就如此“清丽脱俗”,张口结舌了好一会依旧不知该如何作答,不经意间注意到赵灵韵的上围颇为硕鼓,几欲破衣而出,他不禁想到了前世盛传于网络的一个四字俗语。 似是察觉到白洪寿的目光落于自己胸前,赵灵韵更觉面红耳赤,下意识双手护胸,语无伦次地道:“那妖道,你瞅个甚?累赘罢了,你若再瞧,当心人家剜了你的狗眼。” “咳咳……” 白洪寿生生被赵灵韵的一番话呛得咳出声来。 赵灵韵越觉芳心狂跳不能自抑,只当是中了白洪寿所下的“情毒”,再不客气,手中五彩飞花扇脱手飞出,化为碗口粗的剑芒直刺白洪寿心窝。 她虽仅有化神三变的道行,但炼的是金系法力,飞剑之术在她手中发挥出更为恐怖的实力,加之这一剑恼羞成怒之下使出,威力之大只怕能匹敌化神四变的炼气士。 但白洪寿却身怀诸般至宝,而且始终暗暗戒备,赵灵韵的飞剑才脱手刺来,一枚落宝金钱已自白洪寿的袖中飞出,轻易便将飞剑打落。 紧接着,白洪寿虚手一抓,直接将暂时失灵变回原样、黯淡无光的五彩飞花扇没收。 “呀!你这妖道竟降了人家的宝贝!人家要向师尊告状……” 赵灵韵吓得花容失色,泫然欲涕,匆匆丢下一句话便扭头驾云逃跑。 白洪寿岂会容她活着回去报信? 他心念一转,作势便要祭出十方迷踪阵困住赵灵韵,并在阵中将赵灵韵的肉身和神魂一并抹杀,不料他的“天眼通”探查到十里开外有炼气士的气息正飞速逼近,无奈之下他只得扑上去一把揪住只顾闷头逃跑的赵灵韵,并飞快运转体内的天生蟒毒抹掉五彩飞花扇的感应。 “哇啊……你这妖道莫要碰人家!” 左肩被按住,赵灵韵更为惊恐,惊叫出声的同时已然并指如剑凝练出一道剑芒刺向白洪寿的腰腹。 白洪寿全力催动天生蟒毒洗炼五彩飞花扇,躲闪不及,只得硬抗这一击剑芒,任凭鲜血染红他腰间白衣,他始终紧抓着赵灵韵不放。 赵灵韵更急,匆匆运转法力,默念法诀,指尖又要凝聚出锋芒剑光攻击白洪寿。 却就在这时,她看到白洪寿先前收入袖中的五彩飞花扇再度出现,又惊又喜,忙要伸手去夺,不料平时与她心念相通、神识相连的宝扇却如见了生人一般避开她,径自落入白洪寿的掌中。 当白洪寿打开宝扇,赵灵韵骇然发现白洪寿的身上突然有飞花环绕。 “你……你这妖道竟炼化了人家的宝贝?” 赵灵韵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白洪寿充耳不闻,暗暗运转法力默念口诀,心道:“去东海花果山!” 他心念微动,连着被他死死提溜的赵灵韵一起,两人同时被散发着五彩宝光的璀璨飞花笼罩,倏尔之间凭空消失。 …… 白洪寿只感觉眼前一黑,视线再次清明时已置身于一座四面环海、青翠欲滴的岛屿上,瑶草奇花遍地,青松翠柏遮天。 而他身处的峭壁奇峰下更是曲径通幽藤萝密,四面原堤草色浓。 他头顶耸立于云深处的险峰之上有浩浩荡荡的飞瀑落下,瀑声震天,十里可闻,正应了《西游》对花果山水帘洞的描写: “一派白虹起,千寻雪浪飞。海风吹不断,江月照还依。 “冷气分青嶂,uu看书 ww.uukanshu 余流润翠微。潺湲名瀑布,真似挂帘帷。” 但白洪寿此时却无心观赏美景,揪住早已气得昏迷不醒的赵灵韵便纵身飞起,打算躲进飞瀑后面的水帘洞中。 可飞过水帘一般的瀑布之后,白洪寿却发现后面根本就没有洞天福地,不禁有些咋舌,心道:“难不成《西游》里的水帘洞竟是我开辟的不成?” 一念及此,他索性直接显化出已然长到三丈有余的蟒身,一口将赵灵韵吞下之后便以蛮力在山壁上开凿山洞。 自化神之后,他的腹部已然长出四只龙脚,肉身之强悍远非寻常生灵能比,加之他三十多年前就道基大成,龙爪挥舞之力恐怖非凡,山壁纵然坚硬,但在他爪下却如泥如木,只小半柱香功夫,他已在水帘后面的山腹中开辟出一口高八丈、方圆二十丈的山洞。 随后,白洪寿变回人形,在洞中布下十方迷踪阵,在洞外布下天罗地网大阵。 如此,他才稍稍心安了一些,遂将视线移向石台上犹自昏迷不醒的赵灵韵,暗暗盘算: “这女子既是太玄宗的人,我将她留着必定后患无穷,可若将她放了,真元子有朝一日找上门来我就少了倚仗……” 白洪寿正暗暗头疼,伴着阵阵似有若无的娇呼和抽泣,赵灵韵幽幽醒转。 洞中一片漆黑,加之迷雾笼罩,她虽有化神三变的道行,但神识微弱,视力与凡人无异。 揉过双眼之后,她依旧伸手不见五指,鼻子一酸便哭出声来: “师姐,人家第一次出山就着了美男子的道,身中情毒,只怕再过几月肚子就会变大,你快来救救人家,嘤嘤嘤……” 第15章 东海神石 白洪寿不胜其烦,随手一挥袍袖已将洞中迷雾驱散一空,复又自法宝囊中取出一枚足有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抛到洞壁高处。 看清所处环境之后,原本抱膝蹲坐在石台上的赵灵韵顿时如被踩了尾巴,腾一下便站直了身子,周身金系法力激荡,使得她穿的桃红色霓裳羽衣无风自动,衣袂飘飘,加之她容貌绝美,眉心处天生一颗朱砂美人痣,整个人更显出尘脱俗。 但她面色阴冷,一身煞气,丝毫没有半分女仙气质。 “贼妖道,受死!” 怒视着白洪寿,她娇叱出声的同时素手一指,一道如有实质的白色剑芒已凭空斩向白洪寿,锋芒毕露,破空锐啸,瞬息之间便将白洪寿有意留下的分身劈碎。 身在十方迷踪阵中,白洪寿堪比一方主宰,他阴沉着脸现身于赵灵韵身后,金刚琢猛然飞出,生生砸中赵灵韵的背心。 赵灵韵的修为虽高于白洪寿,可却不及大力牛魔王,她这一下被无坚不摧的的金刚琢击中,娇柔身子登时如水中浮萍飞起,重重摔在坚硬的石壁上,落地时已然口吐鲜血,面如死灰。 白洪寿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紧接着便默念咒语施展了定身咒,直接将仰躺在地的她定住。 白洪寿所使定身咒虽仅是“下品法术”,且他的修为低于赵灵韵,若是平时断不能定住赵灵韵,但他身在十方迷踪阵中,借以阵中的天地之力,却能轻易将对手制住。 被定身术定住的赵灵韵犹如石化了一般纹丝不动,但神色凄婉,泫然欲涕,两行清泪更是已然自美眸之中滚落。 白洪寿虽于心不忍,脸上却丝毫不表现出来,毕竟这关乎他的身家性命。 “仙子不必烦忧,我抓你也是迫不得已,倘若你师父不来找我麻烦,我保你安然无恙。况且我与你们太玄宗素无瓜葛,你师父真元子却要杀我,我留你做人质也是理所应当。” 随口丢下一句话,白洪寿只一个意念便又引来层层迷雾笼罩水帘洞,紧接着化为一条蝇头小蛇飞出洞口。 他初来乍到,如今稍稍站稳了脚跟,自然要细细查探一番四周。 花果山虽是海上孤岛,但却异常广辽,其大丝毫不在昔日万妖汇聚的七宝山之下,只不过这山上的妖魔精怪比七宝山少了无数,仅有十来股妖怪成了些许气候,他们虽占山为王,却少有弑杀者,修为低微者以山中野果为食,修为稍高者吞吐炼气。 不过,白洪寿只在他布置的天罗地网大阵外围十里之内小心游走,并不敢涉足更远处,唯恐误闯大妖地盘而引来麻烦。 白洪寿接连出行了三日,渐渐将周遭环境摸熟,且还无意中寻得一座玉石矿脉。 品质上成的玉石就如炼气士的灵窍一般能纳灵,因此凡人佩戴玉石能消灾减难,加持气运,而炼气士多以玉石炼器。 当初白洪寿在七宝山不是没有遇到过品质上成的玉山,但那时他无手无脚,根本无法开采太大的璞玉原石,遂只暗暗收藏了一些拳头大小的,待得炼出法力之后,他便迫不及待炼制了如今所使十方迷踪阵所需的十块玉璧。 先前见识过铁扇公主的十方玉碑之后,他一直艳羡不已,如今在花果山发现如山的玉石,更觉技痒难耐,当即埋头开凿。 他既有无坚不摧的龙爪,又有无刚不破的金刚琢,事半功倍,哪怕不同移山倒海之大神通,但也仅用了半日功夫便将十座足有十丈高、二十丈方圆的璞玉原石搬到了水帘洞外面的空地上。 “如此巨大的玉石,若炼制成十方玉碑,将比那个傻白甜的威力强大十倍不止。” 白洪寿越看越觉满意,当即以火系法力施展“三昧真火”之术,口喷烈火煅烧璞玉原石。 他的三昧真火法诀同样传自太玄宗,威力巨大,哪怕他仅有化神一变的修为,但因身怀火系法力,威力又有加成。 更为重要的一点,以法力演化出来的三昧真火不比凡俗人家炊煮之火,随白洪寿意念运转,他喷出的火能煅烧璞玉原石中的杂质却不伤玉材分毫,且能随意捏造玉材的形状。 只半炷香功夫,十座巨大的原石已有九座被他煅烧、打造成了九块五颜六色的精纯宝玉,但第十座原石他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其内部杂质煅烧干净。 “连三昧真火都不烧不净,这其中定有蹊跷。” 白洪寿心中狐疑,索性直接演化出一缕金系法力劈砍那块原石。 他虽不如赵灵韵一般精通剑气之术,但金系法力演化出来的剑芒破开凡俗中的玉石却不难,只一个意念,他发出的剑芒已将那块原石劈开,露出其中一块半丈方圆的卵形黑石。 这卵形黑石如开天前的混沌那般玄妙,白洪寿的神识探不进去,天眼通也看不进去。 “这该不会是孕育出孙悟空的那块神石吧?” 一念及此,白洪寿莫名觉得心慌,悻悻然将卵形黑石丢在一旁之后便开始算计:“未必就是生出猴子的神石,说不定是我多想了。” 但他左右不能破开卵形黑石,也不知其中玄妙,便干脆将卵形黑石暂时搁置一旁,转头又去开凿玉石。 不多时,白洪寿就凑够了十块高有二十丈、宽有十丈的巨大玉碑。 这十块玉碑屹立于瀑布下,被烈日映照,色彩斑斓,宝光吞吐。 但它们还仅仅只是“器胚”而已,想要炼制成十方玉碑,需在上面刻下种种玄妙符纹,组成“器灵”,二者合而为一,方可布置出十方迷踪阵。 简而言之,“炼器”也如炼气士修炼法术,器胚如炼气士的灵根,器灵则是附着在器胚之上的法术符纹。 白洪寿当初刚炼出法力就迫不及待炼制了十块玉璧,此时再炼,更有把握,他法力为刻刀,神识掌控,很快就在十块玉碑上刻下了“须弥芥子术”的符纹,十方玉碑能变大变小,正是得益于此。 不觉又是三日过去,十块玉碑已刻满种种晦涩符纹。 白洪寿将法力注入十块玉碑之中,uu看书 w.uukanshu.cm 暗暗念咒,顿时,十块玉碑如有灵性一般变小,须臾之间已尽数变作指甲盖大小落入白洪寿掌中。 “成了!” 白洪寿大喜,猛然又将之尽数抛出,十方玉碑见风就长,各自飞向四面八方,很快就在天罗地网阵的外围布下比之当初铁扇公主在七宝山布置的十方迷踪阵更大阵法。 十方迷踪阵覆盖的范围之内,浓雾渐起,氤氲演化,好似九天仙境。 如此一来,水帘洞就有了三层保护,白洪寿更觉心安,遂将主意打到脚下那块半丈长的椭球黑石上。 “也不知这破石头比起金刚琢谁更坚硬,我何不试它一试,若它的硬度堪比金刚琢,往后我说不定能将它炼制成番天印一类的法宝。” 心念一起,白洪寿已然祭出变大了无数倍的金刚琢轰击卵形黑石。 “当……” 两两相撞,金铁交鸣之声震荡四野,白洪寿挨得太近,竟直接被反震之力逼得狼狈倒飞数丈,周遭草木尽皆摧毁,山石纷纷破碎。 待得平息下来之后,白洪寿定睛看去,赫然看到那卵形黑石竟分毫不伤,金刚琢则微微留下一道痕迹。 “硬度之高竟还在金刚琢之上!” 白洪寿如获至宝,作势便要将卵形黑石收入法宝囊中,但紧接着那卵形黑石的表面突然出现蜘蛛网一般的裂痕,裂痕之中隐有浓郁灵气溢出,且伴着刺眼白光。 隐约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恐怖之力,白洪寿心头狂跳不止,脸色剧变,如临大敌,陡然施展缩地成寸之术快速远遁。 第16章 天孕仙胎 “轰……” 白洪寿施展秘法闪电后退的同时,伴着一道石破天惊、震天慑地的轰隆声,裂痕遍布的卵形黑石猛然炸开,顿时之间,地动山摇。 花果山遍地都是猴子,白洪寿自布下天罗地网大阵和十方迷踪阵之后就将它们尽数驱赶,可饶是如此,因为卵形黑石炸开闹出的巨大动静,阵外的猴子们依旧吓得满地打滚,四散逃窜。 紧接着,四分五裂的卵形黑石之中迸出两道金光,似是活物之眼。 数百丈开外的白洪寿陡然被金光映照,只觉浑身上下汗毛倒立,心中暗叫:“莫非真是孙悟空提前出世?” 他正惊骇那两道金光因何盯着他时,衣袂飘飘、仙气纵横的赵灵韵已自水帘之后飞出,显然是破了定身咒。 “那妖道,纳命来!” 赵灵韵根本顾不得周遭变故,神识锁定白洪寿的方位,娇叱一声的同时已电射而来。 然而,她才飞身路过两道金光的上方,立时便被金光锁定,顿时如被落宝金钱击中的法宝那般坠落。 周遭异象渐渐消于无形,白洪寿定睛看去,只见赵灵韵躺在满是卵形黑石碎片的地上纹丝不动,但气息平稳,显然只是昏迷过去了。 阵外的猴子们、满山的飞禽走兽们也渐渐安静下来,可白洪寿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平复狂跳的内心,因为他先前看得分明,赵灵韵落地的同时,两道金光直接没入了赵灵韵的体内。 联想到《西游》开篇的剧情,白洪寿忍不住暗道: “我明白了,东海神石孕育的根本就不是孙悟空,而是两道金光!只因那两道金光落入了其中一只倒霉猴子的体内,因此而成了日后大闹天宫的孙悟空……” 一念及此,白洪寿已至犹自昏迷不醒的赵灵韵身旁。 他以金刚琢砸开卵形黑石,致使两道金光提前出世,也不知是否惊动了天庭的千里眼和顺风耳。 为求稳妥,白洪寿索性飞身将赵灵韵抱回水帘洞中,他迫切想要知晓赵灵韵是否会因此变成一只猴子,顾不得男女之别,伸手便往赵灵韵的身上一通乱摸,强大的神识并“天眼通”同时汇聚到赵灵韵体内。 “年仅十八岁却已是化神三变修为,这女子的天赋当真恐怖!只可惜太玄宗重内轻外,致使她肉身羸弱,道基不稳,纵然日后能得道成仙,恐难抵御天劫。” “那也未必!天玄宗位列下界三大仙宗之一,必定与天庭来往密切,说不得宗门弟子渡劫时能有我等散修不知晓的无穷便利。” “咦?这女子身上竟藏有《太玄剑气》的全套修炼秘诀?但她目前仅练至第三层,难怪她的剑气威力不大,倒是便宜了我。” 从头到脚,由外及内,白洪寿不觉已将赵灵韵摸了个遍,但碍于男女之别,他绕过了一些失礼之处。 他虽意外收获了上品灵术“太玄剑气”,却没有在赵灵韵的身上发现那两道金光,不禁有些失落。 犹豫又犹豫过后,他扫向赵灵韵衣襟处的硕鼓,正暗自纠结要不要摸索一番,他强大的神识和天眼同时发现了赵灵韵身上不对劲的地方。 他快速伸手为赵灵韵把脉,赫然发现赵灵韵竟有喜脉! “这……这是怀上了猴子?” 白洪寿大惊失色,但紧接着又连连摇头,因为他分明发现赵灵韵的宫内虽有两道头发丝粗细的金光彼此缠绕,交相辉映,却远未成胎。 自《封神》到《西游》,洪荒时代的女子不匹配男子而生育之例比比皆是,不足为奇。 但赵灵韵却与有别于其他,因宫中两道玄妙金光的存在,她灵窍中的金系法力飞快质变,须臾之间竟已由化神三变的修为提升至化神九变,灵窍中分明长出了“真元”。 若非她此刻仍在昏迷中,神识不聚,法力不凝,以白洪寿与她之间的修为悬殊,神识和天眼根本无法探查她体内玄机。 但白洪寿丝毫不羡慕赵灵韵的奇遇,毕竟他依旧满脑子都是那两道金光先前映照在他身上的恐怖画面,他很清楚,若非赵灵韵突然出现,那两道金光最终就落入了他的体内。 他身为男子,不可能怀孕,多半会直接变成孙悟空,继承孙悟空的宿命。 “须菩提祖师传道又如何?最终不还是被如来压在了五指山下?我只需韬光养晦,静待时机,往后多的是机会凑齐天罡变化术甚至地煞变化术的修炼秘法!筋斗云也没什么稀奇,连如来的掌心都飞不出去!至于那东海龙宫海藏中的定海神铁同样不敌金刚琢和落宝金钱……” “赵灵韵替我挡了这倒霉宿命,免了我日后的泼天大劫,我该庆幸才对!我大概是唯一知晓两道金光秘辛之人,此间既有天罗地网又有十方迷踪,估计天道圣人都不能推演这里发生的异象!往后若赵灵韵真产下孙悟空,我更可直接掠夺他的无上气运。” “修炼一途,本就是与人争高下、与命较长短、夺天地造化、逆阴阳玄机的凶险之道,我既有机会,岂能错过?” 正当白洪寿盘算着如何与赵灵韵交代时,伴着一阵娇呼,赵灵韵苏醒过来。 “贼妖道……” 看到身旁的白洪寿盘膝坐地,一派的仙风道骨,俊美非凡,赵灵韵又觉芳心狂跳,面红耳赤,只道是所中“情毒”更深。 更让赵灵韵无法接受的是,她分明发现自己衣衫不整,身上多处都有被摸过的痕迹。 “你竟辱人清白,人家……人家要杀了你!” 她大叫出声,猛地翻身而起,并指如剑,璀璨剑芒刹那之间已至白洪寿眼前。 “你应该这么做。” 早有准备的白洪寿不闪不避,仰头直视嘟嘴站在他面前的赵灵韵,含泪深情道:“我也应该死。” “……” 赵灵韵显然没料到白洪寿会突然落泪,顿时哑然。uu看书.ukansu.co 脑补着前世看过的《大话西游》剧情,白洪寿继续凝视着她一字一顿地道: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好好珍惜,等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你的剑在我的咽喉上割下去吧,不用再犹豫了! “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为达到最佳效果,白洪寿甚至没有更改半个台词,一番话说下来,其中夹杂了不少他前世惯用词汇。 但情之一物又岂会受用词阻隔? 与白洪寿四目对视,感受到白洪寿由内而外的缠绵爱意,赵灵韵只觉俏脸更烫,心跳更快,甚至几近窒息。 最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她内心深处分明生出一种想要扑入白洪寿怀里的异样冲动。 “师姐们说的果然没错,越是俊美男子情毒越厉害,你这妖道想害死人家,没门!” 伴着一声娇叱,她突然全力驭使指尖剑气刺向白洪寿咽喉。 陡见眼前吞吐的剑芒突然大盛,白洪寿的分身应念消失,真身出现在赵灵韵左侧五丈开外。 他暗暗皱眉,心道:“这女子天生缺了根筋、少了个窍,不通情爱,倒是像极了身怀赤子之心的孙悟空,难怪年方十八却有如此修为。” 待赵灵韵回身瞪向自己时,白洪寿当即沉声喝斥: “仙子,我助你连破修为桎梏,你不思报答也就罢了,怎能恩将仇报弑杀于我?” 第17章 子母玉符 赵灵韵先是一呆,继而神识聚于白洪寿身上,感应到对方的法力波动之后,她当即愤然道:“诓谁呢?你那妖道不过区区法力九变的低微修为,也配传道人家?” 白洪寿故作高深地道:“蠢物,莫非你家师尊、师姐们没教过你如何内视体内灵窍?” 被白洪寿提醒,赵灵韵随即内视,赫然发现上、中、下三个丹田组成的灵窍中竟演化出了模糊真元,不禁娇躯轻颤,脸色陡变。 迟疑半晌,她将信将疑地道:“师尊常言人家最少也需再修炼一甲子方可凝聚真元,突破化神境桎梏,那妖道,你到底对人家施了何等妖法?” 白洪寿却不说话,金系法力运转,并指如剑,指尖猛然凝聚出一道剑罡,罡气吞吐,撕裂空气,隐隐发出闷雷般的玄妙锐啸。 他只一个意念,剑罡立时破空飞出山洞,竟将洞外的水帘飞瀑斩断。 “剑气!剑芒!剑罡!剑意……” 赵灵韵更加骇然,口中惊呼:“太玄剑气竟被你练至第四层剑罡之境,这……这不可能!你分明仅有法力九变的修为,法力未通灵,如何能施展此等上品灵术?” “谁道我的法术未通灵?” 白洪寿意念微动,火系法力运转,一口三昧真火喷出,眨眼间已将身后一堆磐石融为飞灰。 随后,白洪寿虚手一引,手中凭空多出一叶枯树枝,他暗运木系法力,指尖青光萦绕,枯树枝顷刻之间已应念起死回生,开枝散叶。 “金系神通太玄剑气!火系神通三昧真诀!木系神通太乙回春术!那妖道,你……你竟身怀三种五行法力!” 赵灵韵彻底惊呆了,良久才反应过来,颤声道:“难怪你能引得师尊亲自出山,难怪你能须臾之间将人家宝扇洗炼,你这妖道竟有意隐瞒道行,好生无耻!” “师尊时常教导我辈炼气士行事需光明磊落,人家平时与师姐们斗法都会先礼让表明自身道行高低,岂如你这妖道狡诈无赖?果然,美男子惯会骗人。” “咳咳……” 白洪寿多少有些不自在,却懒得向赵灵韵详说切磋斗法与生死对敌的区别,继续故作高深地忽悠道:“敢问仙子,本道与你家师尊谁强谁弱?” 赵灵韵苦叹一声,不情不愿地道:“阁下既身怀三种通灵法力,又能轻易助人家提升至化神九变巅峰修为,省了人家一甲子苦功,而且轩然霞举、清雅俊逸、神采英拔,自是比须发皆白、步履蹒跚、垂垂老矣的师尊勉强厉害些。” 言罢,赵灵韵已然朝着白洪寿微微垂头,躬身作揖。 先前她以为白洪寿不过法力九变的粗浅道行,是以无时无刻不想着与白洪寿缠斗夺回五彩飞花扇,如今低头虽是权宜之计,却依旧心有不甘,不觉已然双目微红,潸然泪下。 在洪荒时代,动辄成百上千岁的炼气士多如过江之鲫,似赵灵韵这般十八岁芳龄的若在凡俗界便与无知稚童无异,白洪寿如此忽悠她,不免有些脸红。 但为了彻底镇住她,白洪寿依旧硬着头皮道:“既如此,你就该谨言慎行,若再像先前那般唐突,莫怪本道不留情。” 言罢,白洪寿便欲离开洞府收集那些破碎的神石碎片,那东西的硬度能与金刚琢抗衡,若能炼成法宝,威力必定不容小觑。 赵灵韵早没了先前斗志,耷拉着脑袋抱怨道:“那妖道,人家左右斗不过你,乖乖认输做你的阶下囚便是,但你可否猎捕一些野兔野鸡或鱼虾给人家解馋?” 白洪寿诧异道:“化神修为却还未辟谷,你家师尊怎么教你的?” 俗世五谷杂粮虽能满足口腹之欲,但其中却有杂质,与“修真”相悖,是以修为达化神境的炼气士多会行辟谷之术,吞吐天地灵气、草木之精、日月之华等阴阳二气,既可为食又能修炼。 自法力通灵之后,白洪寿就再未食用过俗世干果。 俏脸微红,赵灵韵心虚地解释道:“人家说的是灵草灵药喂养的灵禽灵兽,才不是什么山间野味!自法力通灵,人家可从未瞒着师尊和师姐们偷吃过,你这妖道若敢告状,人家……人家……哼!” 她有心说些狠话吓唬威胁白洪寿,但一想到白洪寿的修为恐怕尤在师尊真元子之上,便只能悻悻然冷哼一声住口,随后抱膝蹲在角落里噘嘴生闷气。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一番言语恰恰就勾起了白洪寿对前世的记忆。 飞出山洞将神石碎片收进法宝囊之后,白洪寿倍加思念前世父母,便循着记忆在附近摘了许多脆嫩野菜,又抓了一只野兔和一条活鱼。 顺手凿了不少铁矿石回到水帘洞,白洪寿本打算以三昧真火炼质铁锅一类的炊具,但最终却作罢。 洪荒时代并未盛行铁质炊具,他若使用,难保日后不被有心人发现端倪,索性退而求其次,锻造了一应石质炊具,后埋锅烹饪。 赵灵韵早被白洪寿的举动吸引,但她自小受宗门教导,绝不与邪门外道为伍,且她如今沦为阶下囚,自不会和白洪寿罢手言和。 独自抱膝蹲在角落里生闷气的她频频冲着白洪寿抛白眼,偶尔还会大着胆子捡起小石子砸向白洪寿脚下泄恨。 然而,当空气中弥漫开奇特的肉香和菜香时,从小就贪嘴的赵灵韵就渐渐端不住了,肚子更是不觉开始咕咕直叫。 当看到白洪寿将三盘色香味俱全的炒菜并一碗看起来青翠欲滴的野菜面条端上崭新的石桌享用后,她彻底将师门教诲抛诸脑后,急不可耐地来到桌前,她一边吞咽口水一边眼巴巴地道: “那妖道,你吃的是何美味,可否分一些与人家尝尝?” 洪荒时代并未盛行炒煎炸,u看书 ww.uukasu.cm 食材多以烧煮蒸烩等简陋方式制熟,虽也有各色面食糕点,却无面条。 “不过就是一些野菜野味罢了,仙子吃惯了仙锅仙炉烧煮的龙肝凤胆,再吃这些山间粗食怕是要闹肚子,还是不尝为好。” 白洪寿魂穿百余年,终于得享前世美味,哪顾得上旁人?说话间已悠然吃掉小半碗野菜面条。 “那妖道,你可真抠。” 赵灵韵微微噘嘴,一把夺了白洪寿吃过的汤碗便鲸吸牛饮。 “哇!好香!” 初尝酸辣美味,赵灵韵激动得脸都红了。 稍稍回味一番,她更不顾仙子形象,一边埋头吸溜汤面一边去夹三盘小炒,大快朵颐,狼吞虎咽。 依稀在她身上看到前世妹妹的影子,白洪寿哭笑不得,起身又去煮面。 赵灵韵留了心眼,见白洪寿煮面时从石台上摆放的葫芦里倒了各种香料搅拌,计上心来。 待得白洪寿吃饱离开水帘洞后,她赶紧将十几个大小不一的葫芦全都一股脑塞进贴身私藏的法宝囊,复又自法宝囊中取出一块汉白玉佩,暗道: “那妖道修炼的虽然是太玄宗的太上长生诀,且成了气候,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但终究见识有限,他趁人家昏迷时搜光了人家随身携带的宝贝,却独独留了这最不起眼、也最紧要的子母感应玉符! “人家既已打探清楚他的底细,此刻只需捏碎这块子符,身怀母符的师尊立刻就能有感应,不消半日便可来拿他。” 主意打定,赵灵韵已然将汉白玉捏碎。 第18章 12地支 白洪寿在国师府待了数年,熟读府中藏书,早将四部诸洲三大仙宗、九大道门、百家千派的底细了若指掌,又岂会不知太玄宗“子母感应玉符”的存在? 子母感应玉符是太玄宗为保护宗门弟子而大批量炼制的下品法器之一,玉符之中灌注有弟子的一缕法力,母符由师尊保管,子符则由弟子贴身佩带,倘若弟子遭遇不测而捏碎子符,母符立时便会对子符所在详尽方位有所感应。 白洪寿不但知晓其中玄机,而且还辅以天生蟒毒重新将赵灵韵所佩子符内部的几个符纹做了更改。 简而言之,赵灵韵捏碎子符之后,与她相对应的母符虽也会有感应,但感应到的方位却背道而驰、南辕北辙。 如此一来,真元子等太玄宗的炼气士非但不会寻来东海花果山,白洪寿反而能感应到母符所在具体方位。 白洪寿此刻虽身在水帘洞附近另一个秘密挖掘的山洞里,但凭借十方迷踪阵中无处不在的迷雾,他却知晓赵灵韵捏碎了子符,非但如此,他还能感应到一缕无形无状的意念闪电般飞出水帘洞。 白洪寿初到花果山就暗暗谋划好一切,却不料赵灵韵时至今日方才捏碎子符,几乎是那缕“传信意念”飞出水帘洞的同时,白洪寿的袖中立时飞出一只巴掌大的纸鹤。 纸鹤通灵,如白洪寿前世记忆里的猎犬那般望风追去,才出阵便显化隐身符纹,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元子老道并七八个弟子竟已在东海岸边搜寻,幸亏赵灵韵总算捏碎了子母感应玉符,否则那老道只怕再过十天半月真能追到花果山。” 须臾之间,当白洪寿通过纸鹤感应到真元子等人的行踪,不禁暗暗捏了把冷汗。 然而,让白洪寿头皮发麻的是,真元子感应到子符传送的方位在极北之地后并未立刻离开东海之畔,而是安排了几名随行的男弟子去寻赵灵韵,而他则领着一名女弟子继续在原地徘徊。 这也难怪,真元子并不知晓赵灵韵是被白洪寿抓的,他的目标既是白洪寿,自不会因为一个徒弟遇险就作罢。 想到真元子很快就能找上山门,白洪寿顿时心境大乱,如此一来,他派出去监视真元子的纸鹤就暴露了,跟在真元子身后的白衣女弟子虚手一抓,隐身藏于云端的纸鹤已至她掌中。 心神归拢的白洪寿大骇,赶紧以意念引燃纸鹤。 “呼!” 一直盘膝闭目施展妙法的白洪寿猛地睁眼,口吐浊气,心惊不已。 回想起方才的凶险,他忍不住暗道:“那白衣女子好生了得,神识之敏锐竟还在其师真元子之上!我只稍不留神就被她发现,若非我及时引动了纸鹤上刻画的三昧真诀,她只怕立刻就能反推出纸鹤飞行过的痕迹,从而得知我藏身所在。” 炼气士的法力便如白洪寿前世记忆里的“基因”,道行高深者能通过法力反推出相应炼气士的身份。 稍稍平复了内心的紧张,白洪寿便打算收起面前的炼丹炉赶路。 不料就在这时,水帘洞中有一只淡粉色的纸鹤飞出,显然是赵灵韵施展的符法。 “师尊救命!人家被白洪寿那妖道抓了。” 借由迷雾看清纸鹤上法力流转的娟秀文字,白洪寿计上心来,随手将纸鹤收了,然后召出法宝囊里的五彩飞花扇,须臾之间已至极北苦寒之地。 “赵灵韵竟不知她的纸鹤根本飞不出我布置的大阵?实在无脑!不对,她多半以为我只布置了一个笼罩水帘洞的十方迷踪小阵,却不知洞外还有两个大阵!但不管怎么说,我若借由她手自此地放出纸鹤,必定能混淆真元子老道的试听!” 一念及此,白洪寿先以天生蟒毒将他沾染在纸鹤上的些微法力和气息炼化掉,然后松手任由纸鹤飞远。 赵灵韵所施展的符法远不及白洪寿自创的,白洪寿估摸着那纸鹤飞到真元子老道身边最少也需半日,而真元子老道与那白衣女子纵然真寻到花果山来也需小半个月。 如此,白洪寿总算稍稍心安,复又凭五彩飞花扇须臾之间回到花果山继续以三昧真火淬炼破碎的卵形神石。 他接连三天,几乎耗尽了周身的火系法力,加上有炼丹炉成百倍提升三昧真火的火力,原本连金刚琢都砸不坏的神石碎片总算融化。 当初白洪寿在苦桑村一带以紫金红葫芦收摄了铜钱皇子,除了“落宝金钱”和“定风珠”两件意外收获的法宝,他还夺了铜钱皇子随身的十二口飞剑,美中不足的是这套飞剑仅是“上品法器”品质,连宝器都算不上,无法发挥出“太玄剑气”的真正威力。 白洪寿突发奇想,便盘算着将十二口飞剑的器胚换成无坚不摧的神石,如此一来,说不定能提升飞剑品质。 倒不是他不想单独炼制品质更高的新飞剑,而是飞剑的炼制远比十方玉碑一类布阵法宝繁复千万倍,uu看书 .uuknshu.om 且对炼气士的修为高低有严格要求,他连真元都没有,别说上品法剑,连下品法剑都炼不出。 因此,直接借用铜钱皇子的十二口飞剑现有器灵是最取巧之法。 炼丹炉把融化的神石炼成十二口飞剑器胚的同时,白洪寿随即将早已用天生蟒毒洗炼出的十二口飞剑器灵一并扔进炉中融合。 炼器也是炼丹,自也需要炼丹炉。 此后三天,白洪寿不眠不休地以三昧真火焚烧丹炉,稍觉不对就赶紧翻阅自国师府收来的各家炼器秘法,且学且用,渐渐融会贯通。 天明时分,丹炉打开,十二口通体漆黑如墨的飞剑追星赶月一般飞出,好似活物,吞吐豪光,兀自锐啸不止,观其品质已是远胜法器的“中品宝器”。 袍袖微动,白洪寿将之一一收入袖中,暗道:“‘十二’正应了地支之数,我便将此套飞剑命名为‘十二地支’,往后若有机会,再继续提升品质。” 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法宝,白洪寿喜不自胜,当即飞出山洞演练太玄剑气,十二口飞剑应念飞出,但凭他意念驱使,上下翻飞,左右纵横,前后挪移,一时之间剑光耀眼、剑啸不绝,好似凡俗世界两国大战,一片肃杀,风云变色。 白洪寿正练得兴起,陡闻阵外有冰冷女声娇叱: “何方妖孽敢在此布阵?还不速速现身受死。” 白洪寿心中一紧,循声而去,借由阵中迷雾掩护,他很快就看到了叫阵者乃是一身白衣的高挑女子,赫然就是先前一直跟随真元子的女徒弟! 第19章 凤鸣岐山 天罗地网和十方迷踪两个大阵之外的一块青石板上,身材高挑的白衣女子迎风而立,衣袂飘飘,天姿端严,宛若九天仙女临尘。 除一头随风而动的乌黑秀发之外,姿容冷艳的她一身洁白,似白玉光晕,又如灵花初胎。 她修的显然是水系法力,周身犹如笼罩于一层轻烟薄雾中,妆容朦胧,亦真亦幻,不染半点凡尘俗气。 白洪寿看不透她道行深浅,又见她一副生人勿进的清冷,索性装聋作哑,神不知鬼不觉回到水帘洞中。 赵灵韵被困洞中小阵,自然听不到白衣女子喊话,她似乎已经不对师尊来就她抱有半点希望了,正破罐子破摔地煮着汤面祭五脏庙。 见白洪寿回来,她当即噘嘴护住已经煮糊的野菜面,道:“那妖道,要吃自己煮,莫要抢人家的。” 白洪寿很是难得地挤出笑脸,不露声色地试探道:“仙子,我常听你提及师姐,只不知你家师姐姓甚名谁?” 赵灵韵只顾埋头调味,全无防备,不假思索地道:“师尊座下共计十一位‘灵’字辈师姐,七位‘灵’字辈师兄,他们个个都对人家极好,而人家时常提及的则是三师姐灵淑,几年前她受情毒所伤,肚子都大了,被师尊关在玉翠峰地牢,实在可怜。” 白洪寿继续含笑道:“你家灵淑师姐可是一身白衣?” 赵灵韵摇头道:“除性情冷淡的大师姐岐山灵感平素爱穿冰蚕丝织就的白衣之外,师尊座下的师姐们都不喜欢,人家也不喜欢。” 白洪寿眼前一亮,追问道:“却不知这位岐山氏的仙子何等修为,都有什么法宝傍身……” 赵灵韵反应过来,登时扭头瞪向白洪寿,警惕地道:“你这妖道打听大师姐作甚?你已害得人家身中情毒,还想去害大师姐不成?” “……” 白洪寿突然哑然。 却就在这时,他感应到天罗地网大阵已被破开一道口子,显然那个叫“岐山灵感”的白衣女子已然强行入阵,当即施了定身咒将全无防备的赵灵韵定住,然后飞出水帘洞。 十方迷踪阵是迷阵,即便凡人也能入阵,但其内的天罗地网阵却是困阵,岐山灵感能破阵而入,其修为必定在大力牛魔王之上。 更为重要的一点,“岐山氏”源自封神时的“凤鸣岐山”,拥有这个姓氏的炼气士几乎都是大周后裔,闻名洪荒的炼气世家! 置身于岐山灵感附近的白洪寿不敢大意,全力施展阴阳隐气术和隐身术藏匿于迷雾中,沉声道:“我白洪寿自问从未与你们太玄宗交过恶,仙子为何破我大阵?” 岐山灵感初时身在十方迷踪阵之外,不知阵中还有天罗地网,此时既已破阵而入,多半认得天罗地网大阵是金刀大皇子的,白洪寿索性也不隐瞒身份。 她的修为远在铜钱皇子之上,只怕比铁扇公主还高,哪怕身在迷雾中,却依旧听声辨位锁定了白洪寿所在方位。 “自古正邪不两立!你这散修与元氏妖妃暗中勾结,祸乱傲来国,我辈正道炼气士人人得而诛之!” 她的声音一如气质一般清艳,字字句句如断玉削金。 而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温度骤然下降,她脚下地面立时冰冻三尺,周遭氤氲迷雾随之变淡,纵然白洪寿全力催动十方玉碑也无力扭转。 “好高深莫测的道行!” 白洪寿骇然变色,却不打算就此束手就擒,施展缩地成寸之术连连后退的同时已用意念驱动了十方迷踪阵暗藏的杀阵。 随着他闪电般后退的动作,周遭迷雾中突然演化出气态的天生蟒毒,并悉数朝着岐山灵感席卷而去。 蟒毒本是他的天生神通,不在灵根之上显化出符纹却能随意施展,他前段时间炼制十方玉碑时突发奇想,将蟒毒藏于玉碑之中构成器灵,为的就是杀闯阵者一个措手不及。 十方玉碑此时施放的天生蟒毒漆黑如墨,好似滚滚黑烟,岐山灵感只道是寻常的地煞瘴气,稍稍运转无上的水系法力便要将之与周遭的迷雾一并冻结。 不料她虽冻住了四周流转的迷雾水汽,却无法冻住滚滚黑烟,她只稍稍疑惑,滚滚黑烟已将她周身上下尽数包裹。 “姓白的,真没料到你竟还有这么一手,难怪傲来国要向我太玄仙宗求助!” 瞪向白洪寿远遁的方向,她冷哼一声的同时已然凝聚出无坚不摧的护体罡气,且周身电光流转,噼啪之声不绝于耳,恍若电母降临,威风不可一世。 她修道数百年,凭借水系、雷系两种通灵法力结出的护身神罡,斩妖除魔无数,甚至数月前才下九幽斩杀过夜叉,连地煞阴火都不惧。 然而,她话音刚落,汹涌而来的滚滚黑烟竟直接穿透了她周身罡气,其中一缕青丝般的黑烟更是直接通过她的鼻孔进入她的体内。 “你……” 她的脸色陡然惨白,周身罡气尽数涣散,她才来得及开口,便觉眼前一黑,当头倒下,滚滚黑烟刹那之间已将她从头到脚尽数淹没。 以天生蟒毒的可怕,须臾之间便能将她连同神魂一并彻底化掉。 然而,早已遁出阵外的白洪寿却不觉压力有丝毫减轻,非但如此,他还莫名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索性暗暗驱动金刚琢。 “噼啪——” 陡然之间,万里晴空突然有闪电应声朝着白洪寿的头顶劈来。 白洪寿匆匆祭出金刚琢护住头顶,那劈头砸下的闪电虽有大半之数被金刚琢挡下,可余下小半的威力依旧将白洪寿劈得筋骨寸麻。 但白洪寿根本顾不得疼痛,缩地成寸之术施展开来,眨眼间又后退数十丈。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发现,一身白衣飘飘的岐山灵感自始至终都伫立在阵外的青石板上,破阵而入、最终被天生蟒毒吞噬的不过是她的分身。uu看书 .ukanshu. “区区一个分身竟能瞒过我的天眼通,甚至连无名青石也没有提前预警,这恶婆娘的修为实在了得!” 看向青石板上高深莫测的岐山灵感,白洪寿更为心惊,彻底没了斗志,土系法力运转,直接施展“五行遁术”之土遁退回十方迷踪阵中。 对方同时身怀雷系和水系两种通灵法力,最低也是“神通境”修为,白洪寿区区化神一变的低微道行,强弱之悬殊可谓天与地。 白洪寿心中暗自盘算,岐山灵感纵然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但她的分身吃了天生蟒毒的亏,一时半会应该不敢再贸然闯阵。 退回阵中之后,白洪寿一边暗暗修复被撕破大块的天罗地网一边虚张声势道:“岐山氏,我就在阵中,你若真有能耐,不妨直接进来拿我。” “区区十方迷踪阵罢了,你真当我没那能耐?” 阵外,岐山灵感突然凭空飞起,几乎是刹那之间已飞至大阵顶端云层。 白洪寿蛰伏在阵中,但见岐山灵感凭空抛出一面宝光流转、电光涌动的战旗。 战旗一出,原本晴空万里的天际边顿时乌云密布,滚滚惊雷凝聚在十方迷踪阵上空,看岐山灵感那架势,竟是要将整个水帘洞都夷为平地。 她凌空而立,背负百丈惊雷,周身白衣猎猎作响,更显神圣非凡。 “引雷法宝吗?我要了!” 白洪寿眼前一亮,随即将落宝金钱抛出。 九枚落宝金钱各自生出金翅,以快若流光的速度迎向那面战旗! 第20章 画地为牢 落宝金钱虽在封神时代就已成名,能击落任何仙家法宝,但白洪寿与岐山灵感之间的修为悬殊实在太大,纵然有漫天迷雾掩护,九枚落宝金钱神不知鬼不觉飞至战旗附近时依旧被岐山灵感发现。 “铜钱皇子的法宝竟在你手上!如此看来,他的失踪也与你脱不了干系。” 岐山灵感微微一怔,意念微动就是九道闪电凭空劈去,轻易将落宝金钱尽数击落。 隐于十方迷踪阵中的白洪寿更为骇然,微微咬牙又抛出了金刚琢。 金刚琢见风就长,速度比落宝金钱更快,只一个眨眼便至天雷滚滚的虚空之中。 此宝不但坚不可摧,能砸万物,更有收摄他人法宝的神通。 白洪寿先前以此宝硬扛岐山灵感降下的雷罚时格外谨慎,纵然岐山灵感眼力惊人也未发现此宝的存在,白洪寿突然祭出,立时打了岐山灵感一个措手不及。 待得岐山灵感反应过来,那面名为“混元青雷旗”的上品灵器已被金刚琢收摄,漫天神雷来得快,去得更快,倏尔之间已消失于无形。 “妖道敢尔!” 岐山灵感又惊又怒,陡然俯身飞下,身形之快竟宛若一道白芒从天而降,生生将十方迷踪阵和天罗地网大阵一并砸开一个口子,须臾之间已至迷雾氤氲的阵中。 她虽是神通五变的高深修为,位列“元仙”之列,但想到先前分身被破,此时她显得格外谨慎。 神识锁定白洪寿藏于迷雾中的方位,她娇叱道:“连太上道祖的金刚琢都被你这妖道洗炼了,实在罪不可赦,我今日便要替天行道收了你!” 言罢,她的掌中无端显化出一口造型古朴的铁剑,却不是法宝,而是凡俗界的寻常兵刃,如此正好就克制了白洪寿的金刚琢和落宝金钱。 匆匆将金刚琢和混元青雷旗一并收入囊中,白洪寿现出身形,凌然道:“岐山氏,你别欺人太甚,把我逼急了,我就先杀了你的赵氏小师妹!” 说话间,白洪寿有意无意地亮出了五彩飞花扇。 “我家灵韵小师妹的宝扇怎会也在你手?她……她不是在极北苦寒之地吗?” 岐山灵感更为惊诧,言语中难掩的都是震撼,但继而恍然大悟,冷声道:“你假借小师妹之手混淆视听,故意引开师尊和诸位师弟师妹!但你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我会孤身一人继续在东海一带盘桓,最终还搜到了你栖身的地方。” “若非如此,我怎能得到混元青雷旗这等上品灵器?”白洪寿不露声色地回应,话音落下的瞬间已然将天生蟒毒洗炼过的战旗祭出。 他本就身怀雷系的通灵法力,且还修炼了太玄宗的“太玄雷诀”,战旗祭出的同时已在周遭迷雾中引来滚滚青雷。 受修为和阵法限制,他引来的青雷虽远不及岐山灵感先前所施展,但依旧将周遭迷雾完全掩盖,银蛇一般的闪电疯狂劈向岐山灵感。 岐山灵感的护身罡气虽能轻易挡下周遭雷罚,却依旧心惊不已。 白洪寿须臾之间能将她的混元青雷旗洗炼,她料定白洪寿最低也是神通境的元仙修为。 按照修为的高低,炼气士有着一一对应的称号,化神境的炼气士被称为“成精”,真元境为“人仙”,神通境为“元仙”,元神境为“地仙”,阴阳境为“真仙”,天人境为“天仙”,先天境为“金仙”,造化境称“圣人”…… 而唯有神通境修为的元仙才能不借助法宝或神通就轻易洗炼旁人的法宝,为己所用,也因此,三界六道之内,举凡开宗立派者最少也要元仙才行。 岐山灵感越想越觉不安,心中暗暗盘算:“我虽不惧与姓白的一较高下,但他有小师妹为质,且随时能倚仗五彩飞花扇逃跑,若继续纠缠下去,只怕对我不利,倒不如先回去找师尊商量对策再做打算。” 一念及此,岐山灵感便欲飞身遁走,但反应过来自己身在十方迷踪阵中之后,她不禁有些头疼。 她先前法宝被收,一怒之下破阵而入,此时想要再出阵却颇为不易,毕竟凭她的见识,又岂会不知强行破阵会引来天雷地火的围攻? “姓白的修为不在我之下,他布置的十方迷踪阵必定非同小可,我若强行施展飞天遁地之术破出,只怕会身受重伤,实力大打折扣,如此一来,他若趁势追击,我多半会殒命于此……” 思前想后,她道:“白洪寿,你若乖乖交出我的混元青雷旗和我家小师妹,我可以代表太玄宗与你罢手言和,否则,我太玄宗上下必定与你斗个不死不休。” 唯恐白洪寿一口回绝,顿了顿她又道:“你虽是散修,且罪孽深重,身上似有些微妖气,但贵在天赋异禀,且修的还是我太玄仙宗秘不外传的太上长生诀,待我和小师妹回禀师门之后,太玄宗或可破例收你入门。” 白洪寿祭出洗炼过的混元青雷旗本就是虚张声势,见岐山灵感果然服软,他依旧不放心,继续试探道:“仙子既然愿意化干戈为玉帛,我白洪寿索性也懒得计较你先前的唐突。你且先回吧,若你家师尊果真答应不再为难我,我再放了你家小师妹也不迟。” 说着,白洪寿还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岐山灵感离开。u看书 . “你……” 岐山灵感碍于情面,自然不会开口请白洪寿撤掉十方迷踪阵,顿时气得哑然。 她并不知道,白洪寿其实不过化神一变的修为,若她真铁了心破阵而出,虽也会引来天雷地火,但那天雷地火的威力恐怕连攻不破她护身罡气的雷罚都不如。 被“自我攻略”画地为牢的她用力瞪了白洪寿一眼,寒声道:“白洪寿,你若不交出我家小师妹,我便留在这里不走了!” “仙子自便。” 白洪寿不露声色地撤回混元青雷旗,留下一句话之后便乘雾远遁,缩地成寸之法施展开来,倏尔之间已经遁回平时修炼的秘密山洞。 借由阵中迷雾,他盘膝坐下之后赶紧以神识监视岐山灵感的一举一动。 见岐山灵感此时竟寻了一方青石板盘膝坐下,看似闭目养神,实则正暗运玄功试图与外界联系,白洪寿不敢大意,一面飞快修复破损的十方迷踪阵和天罗地网一面以千里传音之术警告她: “岐山氏,自此刻开始,你太玄宗门人若再有涉足本道的地盘者,本道便先将那赵氏仙娥祭天!你太玄宗虽贵为三大仙宗之一,门下弟子遍布四部诸洲,但我有五彩飞花扇傍身,想去哪去哪,你们未必能抓得到。” 已经暗施无上秘法和真元子取得联系的岐山灵感苦涩一笑,遂以意念告知真元子: “师尊容禀,弟子并未在花果山一带发现任何异动,想来姓白的妖道果然在极北之地劫持……劫持了小师妹。” 第21章 元神出窍 岐山灵感显然生怕造成误会而导致赵灵韵被害,复又寒声警告白洪寿:“白洪寿,短期之内我可以保证太玄仙宗的人不会踏足花果山,但灵韵小师妹若少了半根青丝,我便要了你的命。” 白洪寿借由阵中迷雾只字不落地听得分明,却不搭理岐山灵感,只是忍不住暗道:“你家小师妹非但没有少半根头发,反而胖了不少,而且显了喜脉,说不定将来还能给你生出一只猴子小师侄。” 他虽不打算理会岐山灵感,以免岐山灵感发现他的藏身之处,却一直颇为谨慎地监视岐山灵感的一举一动,接下来足足两天时间,他发现岐山灵感一直盘坐于阵中青石板上,丝毫没有四处走走看看的意思才稍稍放下戒备。 与岐山灵感一战,白洪寿真正意识到了修为的重要性,哪怕他身怀金刚琢、紫金红葫芦、落宝金钱等无上法宝,哪怕岐山灵感被他困在阵中,但因他道行太低,却奈何不了岐山灵感分毫。 他痛定思痛,便再也顾不得其他,闭关苦修,继续修炼太上长生诀,将周身其他灵窍的法力一点点转化为通灵法力。 九为极,他自从同时修炼出金、木、水、火、土、风、光、雷、毒共九种通灵法力之后,其他灵窍中的混沌法力再修炼成通灵法力也在这九种五行和变异五行之列,这使得他接下来的修炼比最初踏入化神一变时容易很多,仅一天不到就连续将三个灵窍的混沌法力炼至通灵。 他当初以为自己终其一生也未必能突破化神境桎梏,但照目前的进境来看,他只消百日左右便有突破“化神一变”的可能。 不过他非常清楚,炼气士的修炼就如凡俗界的书生读书,若一味闭门造车死读书、读死书就会落了下乘,是以,他又苦练了几日便神不知鬼不觉到了天罗地网和十方迷踪阵之外的青山绿水间游历。 此时,岐山灵感依旧盘膝坐于迷雾氤氲的青石板上,周身电光环绕、水汽隐现,显然也在吐纳炼气。 水帘洞中,赵灵韵的定身咒到期失灵后,她又开始喜滋滋煮野菜面、爆炒各种野味享受。 她起先还会小声念叨师尊师姐们为何还不来救她,但渐渐也就淡忘了,白洪寿前两天送吃的去水帘洞时她甚至还颇为难得地给了白洪寿笑脸,缠着白洪寿教她配制各种香料,末了又红着脸羞答答地道: “谢谢……谢谢洪寿哥哥,常来玩呀!” 但让白洪寿颇为不解的是,赵灵韵虽早有喜脉,却始终也不显怀,白洪寿几次以“天眼通”查探也未发现结胎迹象。 “大抵灵孕仙胎要比俗世孕妇生养更耗时日,陈塘关的殷夫人就怀胎三年零六个月有余才诞下灵珠子转世的哪吒。” 漫无目的地行走在海岸边,白洪寿思绪万千,不经意间又想到了铁扇公主。 “也不知那个傻白甜处境如何,我如今有五彩飞花扇在手,救她的把握有几成?” 白洪寿正暗暗纠结要不要去傲来国一趟,陡见水天一线处有妖气弥漫的黑云压来,看清驾云之人乃是牛首人身的大力牛魔王后,他下意识就想遁回阵中躲避。 不料牛魔王也认出了他,便放开了粗莽嗓门大叫:“师父,原来你竟在此间逍遥,真是让弟子一顿好找……” 牛魔王显然还是没长教训,嗓门中暗运了法力,声震四野,回荡不绝。 “这头老牛到底身怀何等无上神通?连岐山灵感都看不出来我是白蟒化身的妖,他却能!连真元子等太玄宗的人都找不到我在这里,他还是能!我何不找机会试探试探,若能学得那等玄妙神通岂不美哉?” 白洪寿心中疑云丛生,又见牛魔王的身后并无追兵,于是就背着手摆出高人姿态静候,待得满身是伤的牛魔王落于他面前跪下行拜师礼后,他漫不经心地道:“你这孽徒因何搞成这番狼狈样?” 牛魔王显然没料到白洪寿竟关心他,激动得泪流满面,道:“师父有所不知,自傲来国国师府一别,弟子本想随侍师父左右,不料弟子修为太浅,跟不上师父飞速,之后又被太安皇城守军关押,吃尽了苦头,时至今日方才逃脱。” 白洪寿不露声色地道:“既如此,你如何得知为师在这花果山?若敢有半句虚假,本道决不轻饶!” “这……” 牛魔王稍稍迟疑了一下,又警惕四顾左右,这才神神秘秘凑到白洪寿耳边低声道:“师父,弟子天生两种神通,一种类似于金刚琢收摄法宝,张口就能吞下诸般宝物,弟子将此天生神通命名为‘吞金’。 “弟子的另一个天生神通更为玄妙,被弟子命名为‘推演’,弟子只需运转法力苦思冥想,便能勉强推演出旁人的些微经历,但时灵时不灵。” 白洪寿一直因自己身怀能洗炼万物的天生蟒毒而暗暗自满,如今知晓牛魔王所怀天生神通之玄妙竟不在自己之下,顿觉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这头牛有两种玄之又玄的天神神通傍身,难怪能在西游时闻名三界六道。” “也不知他的吞金神通能否吞噬他人修为,若果真如此,再配合我的天生蟒毒洗炼,说不定能掠夺他人道行提升自身修为!” “他所谓的推演神通连我的无名青石都能无视,显然要比推演占卜、趋吉避凶等诸类法术更为玄妙!可惜天生神通与世间流传的神通法术略有不同,我精研百年也无法将天生蟒毒凝练出符纹,是以旁人无法修炼。” 白洪寿正暗暗遗憾不能将牛魔王的天生神通据为己有,岂料牛魔王却突然郑重跪地磕头,眼巴巴地哭诉道:“师父容禀,弟子倍受这两种狗屁的天生神通折磨,修为百年却难有寸进,若师父能以无上妙法帮弟子将它们摘除,弟子必定感恩戴德、永世铭记。” 白洪寿先是一怔,继而大喜,脸上却不表现出来,而是摆出更为高深的姿态随意将手搭在牛魔王头上,“天眼通”和神识同时凝聚到牛魔王体内。 但凡炼气士,身上或多或少都藏着秘密,若非绝对信赖或屈从,必定不会让旁人触碰身体,uu看书ww.uukansh以免一身秘密被窥视或被掠夺。 纵然白洪寿神识强大、天眼通也已练至大成,但若不直接触碰,甚至都看不清赵灵韵的身上有多少秘密。当然,前提是被触碰者处在无意识状态或主动不运转法力抵御,否则便是徒劳。 “这可真是天助我也!牛魔王的两种天生神通竟分别长在了灵根上和灵窍中,就如同我前世记忆里的‘恶性肿瘤’,若不剔除,他修炼的进境将会缓慢无比,难怪他一直在化神九变停滞不前。 “若我能将之嫁接到我身上,那便皆大欢喜! “可惜想要嫁接天生神通就需元神出窍,我如今不过化神一变的修为,真元都没练出来,更别说元神,又如何能元神出窍呢?非但我不能,就连岐山灵感也不能。” 惊喜过后,白洪寿渐渐郁闷,复又眼前一亮,暗道:“我记得国师府的藏书中有过只言片语记载,太玄宗似有一门玄妙法术能让还未炼出元神的炼气士阴神出窍,我若能学得,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一念及此,白洪寿随即示意匍匐在地的牛魔王起身,老气横秋地道:“徒儿,为师可助你如愿,不过此法太过凶险,为师一时半刻暂不能决断,你且先在这附近修炼,待为师想出更为稳妥之法便来寻你。” “弟子曾听闻剔除天生神通需得元神出窍,稍有不慎弟子便会身死道消,的确凶险万分。既如此,弟子便在此恭候师父圣驾。” 牛魔王感激涕零,说话间复又下跪磕头。 白洪寿身形一转,径自回了阵中找岐山灵感讨教。 第22章 众妙冥想 岐山灵感似有所觉,又似碰巧,白洪寿现身在她附近迷雾中的同时她突然缓缓睁眼。 她近段时间一直在闭目修炼,似是在参悟艰深的玄妙仙法,这使得她神色略显黯淡,面色稍显煞白。 不待白洪寿开口,她便忍不住道:“白洪寿,你约莫也是神通境修为吧?却不知你可否惧怕过小天劫?” 神通九变巅峰修为的炼气士,灵窍中的法力演化孕育出的“元婴”会逐渐壮大并开灵,迫使灵窍破碎,灵根尽毁,此为“小天劫”。 若炼气士能以元婴重聚破碎的灵窍和灵根,并合而为一演变出通灵元婴,则可突破神通九变的桎梏达元神一变的修为,若失败则魂飞魄散。 岐山灵感修道数百年,如今已然是神通五变的道行,距离小天劫越近,她越觉不安,尤其近年来每每修炼更是常受心魔扰乱。 她在太玄仙宗也算出类拔萃的天资仙种,性情孤傲,从未向同宗的前辈或同辈开口讨教过,此时见到白洪寿这个散修,便忍不住开口探讨。 白洪寿正愁如何向岐山灵感打听阴神出窍之法,岐山灵感率先开口,正中他下怀,便不假思索地道:“仙子既已识破我修的乃是贵宗的《太上长生诀》,我便说说一家之见。” 随手自法宝囊里召出一块玉符丢给岐山灵感,他又胡诌道:“此乃一套传自上古的炼体秘法,虽仅有寥寥百字,却能将我辈炼气士的肉身炼至钢筋、铁骨、铜皮、汞浆的道基大成之境!放眼三界六道,方今炼气士修炼无不重内轻外,致使道基不稳,面对神通九变的‘小天劫’多半身死道消,元神俱灭!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若不先肉身成圣,纵然修仙万年到头来也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白洪寿丢给岐山灵感的,正是他当初在七宝山时无意中得到的“百字玉符”,只不过其中一些秘诀被他改了,若岐山灵感依法修炼,必定走火入魔。 “万丈高楼平地起……道基大成……肉身成圣……” 岐山灵感渐渐有所领悟,紧紧地捧着“翻版”的百字玉符,口中念念有词。 末了,她反应过来,忍不住上下打量同样一身白衣的白洪寿,难以置信地道:“白洪寿,你……你竟舍得将如此罕见的上古秘法赠我?莫非你忘了我是来捉拿你的?” “冤家宜解不宜结,区区一门上古秘法若能让仙子消除对我的偏见,那边物有所值。” 白洪寿继续胡诌:“不过单凭此秘法,恐怕仙子日后也未必能百分百躲过小天劫,除非兼修阴神出窍之术。他日小天劫降临之际,仙子或可阴神出窍辅助元婴重聚破碎的灵窍和灵根,如此便可万无一失!” “阴神出窍辅助元婴?” 岐山灵感从未听过如此言论,不禁又陷入了沉思。 但她脸上愁容渐渐被欣喜所取代,黯淡的目光渐渐顾盼生辉,到最后,平素在人前颇为高冷的她甚至忍不住一脸兴奋地道;“白先生当真是世外高人,灵感得先生点拨,顿觉豁然开朗,前路坦荡!” “咳咳……” 白洪寿虽大囧,却不表现出来,而是故意用稍显酸楚的语气道:“阴神出窍之秘法虽极为罕见,但仙子背靠太玄宗,想来贵宗多的是此等妙法,随意挑选一门修炼即可,但我等散修就没那好运了,说出来不怕仙子笑话,我遍寻四部诸洲十数年,到如今也不得阴神出窍之法门,实在可悲可叹……” 白洪寿话音未落,岐山灵感已然颇为大方地将一块精致玉符塞到他怀里,道:“白先生,实不相瞒,小女子自小修炼我们太玄宗的《众妙冥想法》,此玉符中详尽记载了阴神出窍的修炼法诀,还请先生莫要拒绝。” 白洪寿所知的正是《众妙冥想法》,又岂有拒绝之理? 稍稍与岐山灵感客套了几句之后,他便收起玉符回了洞府。 “岐山氏果然不安好心,送我的秘诀中足足篡改十二处,若我毫无防备,闷头依法修炼,必定会魂飞魄散!” 足足看了玉符中记载的秘诀数十次,对修炼早有独到见解的白洪寿便发现了其中的错漏之处,不禁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反复推敲、并改进了众妙冥想法之后,白洪寿遂摆开香炉焚香修炼。 阴神即凡俗界所谓之鬼,即众生之神魂,或可称魂魄。 元神境及修为更高的炼气士将自身的元婴与阴神融合,长成元神,元神又能长成阳神。 阳神出窍者,不惧青天白日,不惧风吹雷罚。 但与阳神对立的阴神若出窍,失去肉身屏障,日照、风吹、雷罚皆能轻易将之灰飞烟灭。 是以,道行低微的鬼修或寻常鬼魅仅能在夜间现身,炼气士修炼阴神出窍之术也必须在夜间进行,且需香火护法,若香火被阴风吹灭,阴魂便需立即回归肉身。 依照《众妙冥想法》,白洪寿盘膝于地闭目冥想,不知不觉便阴神出窍,如无根浮萍那般随着空气在山洞中随意飘动,而他的肉身则始终盘膝于地。 那种能看到自己全身的感觉既让白洪寿兴奋又令他紧张,一如蹒跚学步而害怕摔跤的孩童。 足足一夜功夫,白洪寿才逐渐适应阴神之身,能勉强控制悬停。 至第二天晚上,他的阴神已能不借助肉身而勉强拿起碗碟重量之物,如此力量相较炼气士的毁天灭地之能虽太弱小,uu看书 ww.uukn却足够摘除牛魔王的天生神通。 第三天晚上,白洪寿将牛魔王带进洞府,又觉得不放心,毕竟一旦他阴神出窍,倘若牛魔王突生歹意,他将毫无还手之力,索性又施展须弥芥子术将牛魔王一并带进紫金红葫芦。 阴神出窍后,他虽无法驱动法宝,但倘若牛魔王真要对他的阴神下手,牛魔王最终也难逃出紫金红葫芦。 一直被囚禁于紫金红葫芦里的铜钱皇子看到白洪寿降临,匍匐在地便连连磕头,却被牛魔王一脚踢晕。 牛魔王虽生得五大三粗,平时也毛毛躁躁的,但关键时刻却心细如发,解释道:“师父,元神出窍颇为凶险,未免这厮待会对您的肉身下手,还是拍晕为好。” 白洪寿示意他盘膝坐下,不露声色地递上一枚红色丹药,道:“我这几天钻研出的秘法虽比寻常之法稳妥,但未免我的元神进入你的肉身之后吓坏你的阴神,你还是先服下这枚能令你的阴神暂时昏迷的灵丹吧。” 白洪寿可不希望牛魔王看到他的阴神,否则牛魔王就会猜到他的修为高低。 “理当如此!” 牛魔王丝毫不怀疑白洪寿的用心,盘膝坐下的同时已将那枚丹药一口吞下,紧接着便眼前一黑,彻底失去知觉。 白洪寿又对昏迷在地的铜钱皇子施了定身咒,以防他中途苏醒,这才焚香点烛,运转《众妙冥想法》驱使阴神出窍。 “但愿不会有意外发生吧!” 白洪寿稍稍迟疑了一下,阴神已然穿进牛魔王的肉身。 第23章 掠夺修为 白洪寿连日来除一直修炼阴神出窍之外,还时刻预演过进入牛魔王的肉身摘除天生神通的一应步骤。 此刻终于开始着手实施,他既显紧张又有条不紊,轻易避开牛魔王体内妖气弥漫、昏迷不醒的阴神,他很快就抵达了牛魔王的灵根和灵窍所在部位,并顺利将两种天生神通一并摘掉,然后穿透牛魔王的肉身,倏尔之间已然阴神归窍。 相比天生神通的摘除,更难的是嫁接,毕竟白洪寿的肉身不是牛魔王的,转嫁过来的天生神通会本能抗拒。 白洪寿的阴神在自己的肉身里足足忙活了近一柱香功夫也未能如愿,索性将心一横,试图引来天生蟒毒洗炼。 在此之前,他从未用天生蟒毒洗炼过他人的天生神通,最终能否成功他只能听天由命。 但让他欣喜若狂的是,被天生蟒毒抹掉原主记忆的两种天生神通不但能轻易嫁接到他的体内,而且还完美融合。 “我猜的没错,牛魔王的天生神通‘吞金’果真能吞噬他人修为!若配合天生蟒毒将吞噬的法力中蕴含的原主气息洗炼干净,便可为我所用!只是‘吞金’二字实不足以体现此术万分之一的玄妙,不如改作‘北冥神通’!犹如极北之地的辽阔冥海,能容鲲鱼、能载鹏鸟。 “这第二种天生神通‘推演’更为玄妙,远非流传于三界六道的占卜术能比,我只稍稍动念竟能隐约预感到那个傻白甜此刻就被软禁在太安皇宫。但牛魔王先前曾说过此术时灵时不灵,也不知我的感应是否灵验。 “话又说回来,此等天生神通仅以‘推演’一词命名未免笼统,我修炼的乃是太玄宗的《太上长生诀》,‘太上’即是九天之上离恨天兜率宫的太上老君,我何不假借道祖之名将此术更名为‘太上感应诀’,如此或能在冥冥中得到道祖的细微气运加持……” 说来也巧,白洪寿一念及此,对铁扇公主所在方位的感应竟就更为详尽,盘膝在地的他为了验证自己的感应是否准确,稍稍动念便要祭出五彩飞花扇。 却就在这时,他的耳边陡然传来铜钱皇子阴恻恻的狞笑: “区区法力九变的蝼蚁,你本可以将本王囚禁一生,却非要进来送死,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犹自盘膝坐地的白洪寿缓缓睁眼,皱眉道:“六皇子,你莫不是被关傻了?紫金红葫芦可是我的法宝,此宝暗含的玄妙大阵尽归我掌控,纵然你有真元八变的道行,在我眼里也不过尔尔!” 白洪寿虽颇为意外铜钱皇子这么快就破了他的定身咒,却丝毫不慌。 紫金红葫芦的玄妙之一便在于被困其中的炼气士仅能发挥出一成实力,换言之,被困紫金红葫芦中的铜钱皇子名为真元八变的修为,却连真元一变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更为重要的一点,铜钱皇子的身上没有半件法宝。 注意到白洪寿眉宇间的超然,铜钱皇子更觉恼怒,龇牙咧嘴地道:“小贼休在本王面前虚张声势!你区区法力九变的粗浅道行,连通灵法力都没炼出来,又如何引动此宝暗含的无上大阵?你胆敢偷窃老君的法宝,罪恶滔滔,本王今日便要替天行道!” 说话间,铜钱皇子已然施展土系法力变成庞大如山岳的石怪。 紫金红葫芦之中自有乾坤,他变出的石怪虽一如当初在苦桑村一带的壮观,却丝毫没有撑破紫金红葫芦的迹象。 看向脚下渺小如一粒尘埃的白洪寿,他怪叫出声的同时便抬脚踩踏,看那架势竟是要将白洪寿直接踩碎。 白洪寿冷冷一笑,缩地成寸之术施展开来,瞬息之间已绕到铜钱皇子身后,改进过的“须弥芥子术”应念显灵,白洪寿的身躯立时变大变高,待得铜钱皇子反应过来回头去看时,赫然发现白洪寿已经比他高大了十倍不止。 笼罩于白洪寿的身躯映出的无尽阴影中,铜钱皇子莫名生出一种置身于巨人国的惊悚,他几乎是本能一般后退,却被白洪寿猛地张口吞掉。 施展“北冥神通”吞掉铜钱皇子的同时,白洪寿赶紧运转天生蟒毒洗炼,生生将铜钱皇子的肉身连同神魂一并化掉,而铜钱皇子的一身法力则直接融入白洪寿的周身灵窍。 倘若白洪寿如寻常炼气士那般仅有一个灵窍,单凭吞噬铜钱皇子的修为最少也能提升至化神九变的修为,甚至可能突破化神九变。 无奈白洪寿周身穴位都是灵窍,纵然铜钱皇子的修为足有真元八变,但也是杯水车薪,只勉强将白洪寿的修为提升至化神二变而已。 “化神一变到九变都是积攒通灵法力的过程,而且越往后越难!如此算来,我若想提升至化神三变最少也需吞噬十名真元八变修为的炼气士。牛魔王和赵灵韵都有化神九变的修为,岐山灵感更有神通五变,我若将他们三个一并吞掉……” 一念及此,白洪寿慌忙摇头,暗道:“掠夺他人修为果非正道,我只吞噬了铜钱皇子一人便隐有上瘾迹象,长此以往必定坠入魔道,往后定要尽量克制。” 稍稍压下继续吞噬的冲动,白洪寿随即带着犹自昏迷不醒的牛魔王飞出紫金红葫芦,复又以秘法唤醒牛魔王的神魂。 牛魔王苏醒过来发现困扰他多年的心病已被治愈,倒头就拜,连连磕头道:“弟子跪谢师父,uu看书ww.uuanshu再造之恩没齿难忘……” 抬手示意牛魔王起身,白洪寿道:“徒儿,阻碍你修炼的天生神通既已被为师摘除,你便暂且在此洞府闭关突破化神九变的桎梏,为师有事需出门一趟。” 言罢,白洪寿祭出五彩飞花扇,周身飞花萦绕,倏尔之间已凭空消失无踪。 夜更深,玉漱宫诸门紧闭,红烛摇曳,一片静谧。 汉白玉堆砌的浴池雕梁画栋,珠光宝气,水汽氤氲,暗香浮动,恍若仙境。 洒满香花的浴池中,将发髻高高盘起的绝美女子正在沐浴。 朱唇皓齿、月神容貌,流风回雪、秀质天成。 她似有心事,魂不守舍,竟没发现一身飞花的白洪寿出现在池边。 白洪寿显然没料到她竟在沐浴,匆忙转身背对白玉浴池,道:“我原以为公主此一劫必定备受折磨,因此冒死营救,却不料公主竟如此悠闲……” 话音未落,白洪寿察觉到池中女子的气息并非铁扇公主,猛然转身。 浴中女子显然也没料到深更半夜竟有陌生男子私闯寝宫,只稍稍动念,池中之水已凝聚成一袭羽衣凤袍裹在她身上,与此同时,一道磨盘粗细的水柱如有灵性一般将她托起三丈高。 冷眸瞪向白洪寿,她居高临下质问道:“阁下是谁?”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根金光大作的绳索豁然飞出,眨眼间已将全无防备的白洪寿五花大绑。 “捆仙绳?” 白洪寿大惊失色,忍不住惊道:“你……你是大公主玉漱?” 第24章 惊天秘闻 白洪寿早就听闻傲来国的玉漱公主深得元宗偏爱,她出生时不但被赐下“捆仙绳”这等仙家至宝,且一直承欢于元宗膝下,她成年后元宗甚至还力排众议在皇宫大内兴建了规模空前的“玉漱宫”供她居住。 其他皇子、公主成年后则要搬出皇宫设府另住,被元宗厌弃的更是要被贬出太安皇城。 但白洪寿始料未及的是,玉漱公主竟与铁扇公主长得一模一样,无论容貌还是身段、身高都如出一辙,就连气质也别无二致。 若非白洪寿神识强大,又兼具天眼,只怕更难分辨出两女的不同之处。 “牛魔王没撒谎,‘太上感应诀’果然时灵时不灵,我第一次施展就栽了大跟头。” 被捆仙绳牢牢捆住,白洪寿既郁闷又紧张,脸上却不表现分毫。 他心思急转,正盘算着该如何打探铁扇公主的下落,不料玉漱公主却冷着脸先一步开口道:“阁下约莫就是国师府的妖道白洪寿吧,你是来救铁扇的?” 她的语气虽不及岐山灵感冰冷,却依旧给白洪寿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加之她自恃生来高贵,养尊处优,更是不将白洪寿放在眼里。 不待白洪寿开口,她复又冷声道:“你不过法力九变的低微道行,铁扇却妄图让你做我傲来国的国师,简直贻笑大方!日后她若真继任了帝位,岂不是要将皇位也一并送给你?” 白洪寿不露声色地道:“大公主,你我初次见面何必如此争锋相对?倘若铁扇公主之事真因我而起,这国师之位我不坐便是!泱泱大国却为难一对母女,传出去你们就不怕被四大部洲的其他诸国耻笑?” “耻笑?” 玉漱公主用更加冰冷的语气道:“她们母女俩一个是惑乱后宫、扰乱朝纲的妖妃,一个是正邪不分、惯与外道为伍的邪祟,若再不严加惩治,以儆效尤,那才会被天下他国耻笑。” 她显然将怒气撒在了白洪寿身上,说话间默念咒语,白洪寿顿觉缠在身上的捆仙绳勒得更紧。 面露些微疼痛之色,白洪寿又道:“元妃虽是狐妖异类,但却是元宗钦定的贵妃,岂容尔等臣子妄言……” 白洪寿一直不理解,元宗既然极其宠爱元妃,甚至孤注一掷颁诏元妃之女铁扇公主继任皇位,因何突然又对元妃母女俩痛下杀手? 为此,白洪寿曾不止一次对铜钱皇子严刑逼问,但铜钱皇子也说不出究竟。 “哼!” 玉漱公主冷哼一声,含恨打断白洪寿的话:“白洪寿,你既已落入本公主之手便与死人无异,你临死之前本公主不妨告诉你一个惊天秘闻,其实我父皇早在你入住国师府当晚便突然驾崩,真凶元氏妖妃至今逍遥法外,实在可恨! “我傲来国幅员辽阔,地大物博,有权有势的炼气世家不计其数,父皇在世时尚能镇住诸侯势力,他既已驾鹤西去,我国危矣!秘不发丧虽能暂时稳住国势,却终究不过权宜之计,若再无德才皆备者继任大统,堂堂傲来帝国便会分崩离析、土崩瓦解。 “至那时,群雄逐鹿,战事再起,百姓流离,生灵涂炭,说不得甚至可能重演商周时期的三界大战!” “……” 白洪寿万没料到看似风平浪静的傲来国竟发生了如此剧变,不禁有些咋舌。 呆愣过后,他道:“金刀大皇子多半也知晓元宗驾崩了吧?否则他哪敢公然布下天罗地网围困国师府?如此说来,他将会成为傲来国的新皇?” 玉漱公主冷笑道:“三界六道之内、四部诸洲之中,仅你我二人知晓父皇已逝,当初大皇子布下天罗地网大阵困你不过受命于本公主罢了!时至今日,本公主依旧以‘八九复六玄功’冒名父皇假传圣旨、执掌傲来!大皇子虽颇为有才,却无德,且嗜杀成性,想继位却是做梦!” “八九复六玄功”是封神时就扬名的无上神通,包括七十二般变化的“天罡变化术”和三十六般变化的“地煞变化术”。 封神之后,天庭崛起,此仙术便成为天界密不外传的绝品仙术之一,纵然外界尚有流传也残缺不堪,如白洪寿因缘得到的便是“天罡变化术”的残卷,仅收录了寥寥数个变化的修炼法门,与完整的“八九复六玄功”有着天壤之别。 “难不成玉漱公主竟身怀完整的玄功妙法?” 一念及此,白洪寿随即故作镇定地道:“恕我直言,八九复六玄功之妙虽位列天上地下诸般变化之首,却并非妙不可破!据我所知,天眼通和诸般推演之术便是八九复六玄功的克星!大公主秘不发丧、假借帝威发号施令虽是权宜之举,恐早晚被国中奇人异士识破……” 白洪寿的话显然戳中了玉漱公主的软肋,不待白洪寿把话说完她便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本公主何尝不知其中利害?若能学得隐气藏神的绝品仙术,我或可瞒天过海。” 白洪寿不露声色地道:“我虽没有隐气藏神的绝品仙术,却有一套同类的上品仙术,若大公主不嫌弃,我愿以‘阴阳隐气术’的全套修炼秘籍换铁扇公主。” 他的阴阳隐气术虽是牛魔王当初在七宝山吞噬来的上品仙术,却是残缺的,仅有上半部秘籍,他的意图也不仅仅只是救出铁扇公主,而是图谋八九复六玄功的修炼秘诀。 玉漱公主复又恢复了先前的冰冷,嗤之以鼻地道:“区区一介散修却说自己身怀上品仙术的修炼法门,你可真不要脸……” 话音未落,玉漱公主陡觉先前仅有法力九变气息的白洪寿竟显化出了化神一变的法力波动。 白洪寿有意显摆,注意到玉漱公主微微动容,他随即又释放出化神二变的气息。 他虽仅有阴阳隐气术上半部分的修炼秘诀,但自法力通灵之后,此术便发挥出了奇效,uu看书 .uuns不说玉漱公主,甚至就连岐山灵感都被糊弄过去,仅隐约察觉到他的身上有些许妖气而已。 感应到白洪寿须臾之间竟散发出化神二变的气息,玉漱公主花容失色,道:“果真是天庭密不外传的阴阳隐气术!你……你再显露更高的修为给本公主瞧瞧!” “咳咳……” 白洪寿大囧,他仅有化神二变的道行,如何还能显露更高的修为? 但仅一个转念的功夫,他就有了应对之策,似笑非笑地道:“大公主,你莫非没发现捆仙绳根本就捆不住我?” 人族炼气士皆可称仙,白洪寿却生而为妖,捆仙绳自然捆他不得,他先前装出一副动弹不得的模样,不过是想探听铁扇公主的消息。 言罢,他暗运天生蟒毒,不能沾染妖魔气息的捆仙绳登时失灵落地,且如遭天敌那般紧紧地盘作一团。 玉漱公主的修为比岐山灵感低,自然察觉不出白洪寿身上的些微妖气,陡见白洪寿摆脱捆仙绳,又依稀感应到白洪寿的身上竟同时有最少五种通灵法力的气息,她彻底动容,骇然道: “先生莫非是金仙下凡?” 白洪寿深知捆仙绳能捆住任何修为低于金仙的人族炼气士,玉漱公主既看不出他是妖,自然会得出如此结论,却不点破,故作高深地道: “众生之事皆逃不过一个理字!先不论元宗之死是否与元妃有关,即便真是元妃害死了元宗,那也与铁扇公主无关,大公主不妨卖本道一个人情?若有我相助,大公主更有时日挑选才德兼备者继任新帝。” 第25章 宫中妖气 为了让玉漱公主看到自己的诚意,白洪寿说话间已自法宝囊中将刻画着“阴阳隐气术”修炼秘诀的玉符召出。 白洪寿虽仅有阴阳隐气术上半部分的修炼秘法,但他早已提前将之篡改,且胡诌了下半部分凑成完整之术。 他如此算计倒不是未卜先知对付玉漱公主,而是在七宝山蛰伏百年养成的习惯之一,倘若有道行高深者企图杀他越货,最终自他身上得到的修炼秘诀非但不能炼成神通反而还会害了身家性命。 他料想玉漱公主必定见多识广,唯恐玉漱公主识破他篡改了阴阳隐气术的法诀,掏出玉符时不免有些紧张。 岂料先前一直凭水居高临下的玉漱公主竟飘飘降至他面前,款款施礼,道:“国师,实不相瞒,我也珍藏有阴阳隐气术的修炼秘诀,但可惜仅有后半部,因无前半部总纲,始终无法入门。 “况且修炼此等仙术最少也需数月甚至数年方可大成,纵然国师愿意传道也已不及。明日早朝大皇子将引太玄宗玉翠峰的真元子老道觐见陛下,国师何不趁机大显神通变作我父皇模样糊弄那老道。” 言罢,玉漱公主更是放下尊贵身段盈盈跪倒在白洪寿脚下。 白洪寿的心思起伏不定,暗道:“这女子好高明的算计!她明里是认可了我的国师身份,实则是想将我往火坑里推!若真元子老道明日识破我变幻的元宗,她恐怕会以大公主的身份将一切罪责都推到我身上……” 直觉告诉白洪寿,傲来国的浑水决计不能蹚,可却禁不住八九复六玄功和半部阴阳隐气术的诱惑,稍稍犹豫过后,他索性不露声色地道: “如今这世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随意篡改、伪造仙家秘术屡见不鲜,大公主的阴阳隐气术秘诀可否让在下验明真伪?” 他心中暗暗盘算,若真能凑全阴阳隐气术的修炼法门,凭上品仙术的玄妙,他变作元宗未必不能瞒过真元子以及一应文臣武将,即便失败,祭出五彩飞花扇逃跑便是。 玉漱公主不疑有他,召出玉符双手奉上,又继续劝说道:“我傲来国危在旦夕,风雨飘摇,还请国师务必仗义出手!若国师真能助我国转危为安,小女子不但保证铁扇毫发不损,还会举全国之力精心张罗二位的婚事。” 下半部阴阳隐气术到手,白洪寿再顾不得其他,随口敷衍道:“大公主尽管安心就寝,天明之前我自会再来。” 说话间,白洪寿便要祭出五彩飞花扇离开。 玉漱公主下意识拉住他的衣角,道:“夜已深,国师不如就在玉漱宫安歇,我也方便与你细说我父皇在世时的诸多习惯,如此一来,明日早朝更能以假乱真。” 言罢,玉漱公主摇身一变就成了黄袍加身、贵气逼人、英武不凡的元宗皇帝。 陡见玉漱公主变出来的元宗皇帝,白洪寿虽从未见过元宗本人也暗暗头疼,心道: “果真是八九复六玄功中的天罡变化术!若非我有天眼通傍身,又是亲眼见她变的,只怕也分辨不出真假!而且她的修为远在我之上,施展此术更为玄妙,以我化神二变的修为,即便有阴阳隐气术辅助,变出的元宗也必定破绽百出……” 见白洪寿盯着自己沉默不语,玉漱公主心中不安,怯怯道:“国师也觉得我的变化术未成火候么?实不相瞒,父皇虽传了我全套八九复六玄功,但我资质平平,修炼百余年也只通皮毛,绝逃不过数百年前就得证地仙大道的真元子法眼。” 见白洪寿依旧不言语,她又道:“国师的修为深不可测,想来变化之术必定非比寻常,不如施展一番让我见识见识?” “也……好!” 白洪寿硬着头皮微微点头,随后暗暗咬牙显化出白蟒真身。 随着白洪寿的修为提升,他的白蟒真身已然长逾六丈,纵然玉漱宫的浴池异常宽敞也被占据半数不止。 白蟒通体鳞片好似白玉打磨而成,被烛光映照得熠熠生辉,加之头上的两只金色犄角和四只锋利龙爪,简直与真龙无异。 更让玉漱公主看得傻眼的是,白蟒周身凶威滔滔,妖气弥漫。 随着白蟒的出现,原本仙气飘飘、暗香浮动的浴池宫殿陡然笼罩于无边煞气中,甚至就连巡夜的禁军都察觉到不对,潮水一般涌来。 神识感应到宫门外最少有数百道强横的法力波动急速靠近,白洪寿随即又故作镇定地变回人形。 他分明慌得想要立刻召出五彩飞花扇逃跑,表面上却依旧气定神闲地道:“大公主以为本道方才所变化的蟒妖有几分真几分假?” “你……你你你……” 玉漱公主惊得话都说不清楚了,uu看书 .uanshu.cm好半天过去才勉强颤声道:“若非亲眼见到国师施展无上神通,我……我只怕要将国师视为乱世蟒妖了,此等玄妙神通简直比真的还真……” 一番话还没说利索,玉漱公主倒头又拜,诚惶诚恐地道:“恳请上仙务必救我傲来国于水火中!” 此时,玉漱宫大门外的庭院中已然有脚步声响起,白洪寿更觉紧张,不料玉漱公主陡然间秀眉倒立,口中娇叱一声“滚”之后,震耳欲聋的脚步声旋即远遁而去。 暗暗捏了把冷汗的白洪寿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本道以为,任何变化之术都难逃‘假’之一字,真便是真,假就是假,纵然八九复六玄功也难逃此藩篱!大公主与其费尽心思应付明日早朝,不如设法让真元子不能觐见,如此方能一劳永逸。” 玉漱公主连连摇头,叹息道:“国师有所不知,金刀大皇子的生母柳氏生前乃是真元子的胞妹,那老道树百年来始终对柳氏之死耿耿于怀,若非忌惮我父皇圣威,依着他的牛脾气恐怕早在百年前就率领座下弟子杀来!且坊间最近渐有我父皇的死讯流传,我连日来已拒绝那老道数次,若明日再不见他便是做贼心虚。” “金刀大皇子竟是真元子老道在俗世的外甥!” 白洪寿没料到金刀大皇子竟与真元子的关系如此密切,不禁眉头紧锁,暗暗盘算道: “只不知他更看重的是俗世外甥还是天资仙种的大徒弟,倘若岐山灵感命悬一线,他帮还是不帮?” 一念及此,白洪寿随即找来笔墨纸砚修书一封。 第26章 借捆仙绳 “真元子老道,你大弟子岐山灵感的命捏在本公主手里,倘若你再干涉我傲来朝政,本公主便废她修为、毁她肉身、灭她神魂……” 紫檀书案前,玉漱公主反复默读白洪寿口述、她代笔写下的“恐吓信”,不解地道:“国师,你既已降了岐山氏,又何必多此一举假借我手威胁那老道,直接拧着岐山氏去金刀王府岂不更加奏效?” “……” 白洪寿有苦说不出,却不表现出来。 随手将先前岐山灵感给他的炼魂玉符递给玉漱公主,他故作高深地道:“说到底傲来国的朝政是大公主的家事,我若直接插手恐落人口实。况且有本道暗中相助,真元子若胆敢对大公主不利,本道再以雷霆之势出手打他个出其不意也不迟。” 玉漱公主料想白洪寿递来的玉符便是岐山灵感的,心中猜忌顿时消失,又盈盈欠身拜过白洪寿之后,她随即出门差人连夜送信。 随后,她又劝说白洪寿住进她的香闺。 仅有一道屏风阻隔的沁香闺阁中,白洪寿充耳不闻隔壁凤塌上的玉漱公主低声诉说元宗的生平功绩和性格特征,稍稍镇定下来之后便开始参研“阴阳隐气术”的下半部修炼秘诀。 玉漱公主生在皇宫内院,不知外界凶险,远不如白洪寿、岐山灵感有心计,她给白洪寿的修炼秘法丝毫不见删改痕迹,白洪寿记下秘诀之后遂将前半部修炼秘诀一并抛给她,道: “我已检查过,大公主的阴阳隐气术秘诀是正宗的,再配合我的前半部修炼总纲,大公主只需勤加苦练便能仙法大成。” 也不管玉漱公主又说了什么,白洪寿微微闭门就开始修炼,他不敢保证明日早朝真元子会否到场,即便真元子真被唬住,满朝文臣武将必定也不好应付,他此时临阵磨枪虽不能将全套阴阳隐气术练至大成,但总好过坐以待毙。 完整的阴阳隐气术不愧是上品仙术,其中玄妙远超白洪寿想象,至天明时分,他已然将身上散发的些微妖气一并掩盖,他自信,即便岐山灵感也无法再感知分毫。 可他额头上的两个犄角却是隐患,哪怕他施展天罡变化术将之变掉了,连岐山灵感也看不出端倪,但三界六道之大,修为远在岐山灵感之上的不胜枚举,保不准傲来国的朝堂之上就有能识破者。 他越想越觉不安,渐渐萌生退意。 天不亮就出门的玉漱公主匆匆回到寝宫,见白洪寿正在书架前翻阅,忙欣喜若狂地道:“国师真乃神人也!据我打听,真元子老道收到书信之后果然连夜离开皇城。” “那老道竟如此鼠胆?” 白洪寿万没料到事情如此顺利,不禁有些愣神,心中暗道:“世人皆知太玄宗玉翠峰的真元子最低也是元神境的地仙修为,但堂堂地仙岂有不战而退之理?怕不是以讹传讹,他的道行其实还在岐山灵感之下?” 一念及此,白洪寿忙故作高深地道:“既如此,大公主自可继续变作元宗执政,我就不需画蛇添足了。” 玉漱公主朝着白洪寿拜了又拜,道:“国师尽管放心,今日早朝我便借父皇之名还国师府清白,并无罪释放铁扇公主。” 白洪寿暗暗松了一口气,道:“大公主切莫掉以轻心,真元子老道虽暂离太安,但难保他不再回头。” 玉漱公主面露担忧之色,蹙眉道:“不知国师有何妙计?” 白洪寿稍稍迟疑了一下,硬着头皮道:“本道想借捆仙绳前去捉拿真元子,唯有如此方能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国师竟愿意为我傲来国开罪太玄仙宗?如此忠义之举实在令小女子钦佩。” 玉漱公主再次拜倒在白洪寿脚下,召出捆仙绳恭敬奉上,道:“若国师真能斩杀那老道,断掉大皇子窃国臂膀,小女子甘愿献出一切报答。” “我去也!” 待得玉漱公主附耳小心翼翼将驭使捆仙绳的口诀告诉白洪寿之后,白洪寿当即祭出五彩飞花扇离开皇宫,须臾之间已回到花果山。 白洪寿非常清楚,岐山灵感与真元子之间一直有妙法联系,若真元子通过岐山灵感知晓玉漱公主代笔的书信不过是虚张声势,只怕立刻就会去而复返。 为今之计,若能凭借捆仙绳制住岐山灵感,彻底断掉她与真元子之间的联系,白洪寿方能暂得安宁。uu看书 .uukanshu …… 自得到白洪寿“点拨”后,岐山灵感连日来一直盘坐于青石板上闭目修炼,她先修成了神通再炼肉身,自不需要再像凡俗武夫那般打拳练腿,只消闭目运转无上法力淬炼肉身便可成就道基。 见岐山灵感自被困十方迷踪阵之日起至今竟始终在青石板上纹丝未动,白洪寿不禁暗暗佩服,心道:“这女子不仅天赋异禀,毅力也远非寻常炼气士能比,难怪能以妙龄之身成就元仙之道。” 岐山灵感虽身在十方迷踪阵中,但神识依旧敏锐,白洪寿才现身她便应念睁眼。 裹挟于迷雾中的白洪寿将阴阳隐气术催到极致,本打算以捆仙绳突袭,陡见岐山灵感有所觉,他便只能退一步和颜悦色道:“仙子的天赋之高实在羡煞旁人,仅短短数日竟就炼成了钢筋和铁骨,照此进度,月底之前便可道基大成,可喜可贺。” 岐山灵感对白洪寿篡改百字玉符的事绝口不提,毕竟她给白洪寿的炼魂玉符也做过手脚。 她自从通过白洪寿克服了对“小天劫”的恐惧之后,对白洪寿的态度复又冷淡下来,只稍稍瞥了白洪寿一眼她便继续闭目,淡然道:“不知先生有何要事?” 稍稍斟酌一番,白洪寿试探道:“仙子是否知晓尊师业已离开傲来国?” 话音刚落,白洪寿隐约感觉到闭目凝神的岐山灵感正以无上妙法与外界沟通,再不迟疑,他身上藏着的捆仙绳应念飞出,顿时金光大作,岐山灵感都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被五花大绑,一身沛然法力随即凝固。 第27章 破碎金丹 捆仙绳之妙,正在于不但能捆住金仙以下修为的人族炼气士肉身,更能禁锢被捆缚者的法力运转。 岐山灵感猝然遭袭,才勉强与真元子之间建立的沟通登时中断。 冷眸瞪向白洪寿,她愤然道:“妖道尔敢!” 言罢,她作势便要以肉身之力生生挣脱捆仙绳,但她越是用力,捆仙绳就将她捆得更紧,初时还能盘坐在青石板上的她几经挣扎便一头栽倒在白洪寿脚下。 抬手一记定身咒将她定住,白洪寿道:“岐山灵感,我早就说过,我本无意与你太玄宗为敌,反倒是真元子老道假借卫道虚名伙同金刀大皇子暗行窃国之举!扪心自问,谁当傲来国的皇帝关我何事?但你师父非要对付我,我为求自保,无奈之下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言罢,白洪寿已将岐山灵感抓进紫金红葫芦中关起来。 她实在是世所罕见的绝代佳人,纵然周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纵然满脸怒容,目光冰冷,却依旧惊艳无双,飘飘白衣下,曼妙身姿若隐若现。 然而,白洪寿贪慕的却是她的一身元仙修为。 “反正真元子以为是玉漱公主抓了岐山氏,我何不将她神通五变的修为尽数掠夺!” 一念及此,白洪寿都被吓了一跳。 “这便是心魔作祟吗?” 生生掐灭吞噬岐山灵感的想法,白洪寿暗道:“岐山氏既是太玄宗的天资仙种,我若贸然将她吞噬,难保日后不败露,不如就暂且将她困在紫金红葫芦里,他日若真元子再敢找我麻烦,我也能多一分倚仗。” 勉强克制住自己的贪欲之后,白洪寿这才撤掉打在岐山灵感身上的定身咒。 岂料紧接着岐山灵感竟慌乱道:“你……你这禽兽为何用那等好色目光盯着我上下乱瞧?我……我警告你,你若敢对我有半点不轨之举,我纵然自毁本命金丹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岐山灵感虽是神通五变的修为,号称元仙,但灵窍之中由真元演化而来的“本命金丹”却还未进化成元婴。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身怀本命金丹的元仙甚至要比境界更高的地仙可怕,因为他们只需一个意念便能引爆本命金丹。 纵然金丹破碎之后的元仙就会沦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但这一击只要把握好时机,甚至能拉得地仙陪葬。 白洪寿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但表面上却丝毫不露怯,冷笑道:“仙子若以为破碎金丹就能炸开紫金红葫芦,不妨试一试。” “你……” 岐山灵感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当然知晓紫金红葫芦这等先天法宝的厉害。 这葫芦之中自成一方小世界,她若真一怒之下引爆金丹,便如一块鹅卵石掉进无边大海,能激起一丝涟漪已是顶了天,又如何能毁掉紫金红葫芦? 况且她自记事起就开始不分寒暑地修炼,肩负着重振岐山氏的无上重任,又如何舍得自废道行? 不知不觉,平日里在人前高冷如冰、喜怒无形的她竟已泪流满面。任由清泪滑过冷艳俏脸,她强迫自己开口向白洪寿求饶,却反应过来白洪寿竟早已离开,遂含恨诅咒: “妖道!他日我若逃出去,势必将你的肉身碎尸万段,将你的神魂贬入九幽!我要让你永坠轮回,万劫不复!” 白洪寿丝毫不将岐山灵感的狠话放在心上,跳出紫金红葫芦的同时已将紫金红葫芦收入法宝囊,缩地成寸之术施展开来,顷刻之间已回到水帘洞附近的秘密洞府。 他猜测牛魔王闭关数日,必定已然修炼至真元一变,便暗暗戒备,不料牛魔王正四仰八叉躺在炼丹炉旁的石台上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以天眼通探查到牛魔王依旧在化神九变停滞不前,白洪寿不禁暗暗摇头,心道:“这蠢货如此不思进取,天晓得他西游时是如何成名的,莫不是日后会有奇遇?” 白洪寿打算继续修炼阴阳隐气术,却被牛魔王的鼾声扰得心神不宁,抬手就是一道雷系法力劈在牛魔王身上。 牛魔王虽皮糙肉厚,天生拥有大成的道基,却依旧被打得浑身抽搐、哀嚎连连,翻身爬起便要动手,待得看清是白洪寿之后,他慌忙跪下,恭恭敬敬地道:“徒儿拜见师父。” 他显然也因偷懒而心虚,见白洪寿只顾闭目凝神,便又战战兢兢地道:“师父容禀,并非徒儿有意偷懒,而是徒儿不适应洞府清修,若师父允许,徒儿想去外界历练一番。” 白洪寿巴不得牛魔王赶紧离开,随即以意念开辟出一条走出天罗地网和十方迷踪大阵的小径。 牛魔王大喜,又磕了几个头之后便摩拳擦掌出阵。 白洪寿本以为牛魔王所谓的历练是离开傲来国,岂料天不黑牛魔王就在阵外哭喊哀嚎:“师父救命,徒儿被隔壁蜈蚣山的蜈蚣精打了,恳请师父出手替徒儿讨回公道……” 他声如洪钟,势如破竹,地面都隐隐颤抖,白洪寿想装聋作哑都难。 将满身是伤的牛魔王放进阵中之后,白洪寿遂皱眉道:“据为师所知,此去万里之遥的确有一座状若蜈蚣的连绵荒山,你所说的蜈蚣精应该就是那山之王吧?他既与你无冤无仇,为何打你?莫不是你这蠢物招惹了他?” 牛魔王匍匐在地,uu看书uuknhu.om 道:“虽是徒儿去蜈蚣山寻衅在先,但师父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理当做这片海上仙山之王!那蜈蚣精非但不愿拥立师父,反而对徒儿大打出手,实在罪该万死……” “胡闹!” 不待牛魔王把话说完,白洪寿当即沉声道:“为师志在永生不朽之无上大道,区区一山之王争来有何用?俗话说得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若真当了此山之王,必定惹得他山诸妖嫌隙,说不得三大仙宗、九大道门、百家千派甚至天庭都会派兵来剿,至那时,为师又该何去何从?” 白洪寿话音未落,牛魔王突然一脸神往地道:“倘若天下仙宗道门甚至天庭都来围剿,证明师父之势力已成气候——统御三界六道妖王,掌控天上天下魔尊!至那时,先率众灭了四部诸洲的仙门传承,再杀上天庭取玉帝老儿代之,最后去西天灵山降服诸天佛陀岂不更妙?” “住口!” 白洪寿万没料到牛魔王竟有如此野心,唯恐被天庭察觉,他匆匆将十方迷踪阵催至极致,道:“你这蠢货既不通晓韬光养晦、厚积薄发之理,便不配做我白洪寿的徒弟,哪怕记名弟子也不行!你快快滚吧,日后你若再以本道徒弟的身份惹是生非,纵然天上地下本道也势必取你性命。” “师父息怒,徒儿知错了……” 牛魔王虽不能理解白洪寿为何突然要逐他,却依旧吓得不行,匍匐在地磕头不止。 就在这时,阵外突然有叫骂声传来: “大力牛怪,本魔君如约来战,还不快快叫你师父滚出来认爷爷?” 第28章 无天魔君 天罗地网和十方迷踪阵隔绝外界,牛魔王固然听不到阵外叫嚣,但白洪寿却字字句句听得分明。 不仅如此,白洪寿还凭天眼通和“太上感应诀”感知到对方的修为竟还在牛魔王之下,仅有化神八变的道行。 “连区区化神八变修为的蜈蚣精都对付不了,你这孽障实在无用!速速滚蛋,否则我便要你小命,以免日后闯下祸患而牵连于我。” 说着,盛怒之下的白洪寿一脚就将牛魔王踢得满地打滚。 牛魔王颤巍巍道:“师父有所不知,那蜈蚣精自号‘无天魔君’,修的乃是毒系法力,道行虽不及我,且仅精通几门中下品法术,却身怀一宝名为‘缚妖索’,那法宝好生厉害,徒儿被捆住之后立时不能运转法力,若非徒儿天生力大无穷,勉强挣脱逃回,只怕早成了那蜈蚣精的盘中餐。” “缚妖索?” 白洪寿顿时来了兴趣,暗道:“据我所知,缚妖索乃是与捆仙绳相对应的降妖类法宝之一,能轻易捆缚妖族炼气士,最著名的就是封神时三坛海会大神哪吒的‘混天绫’!封神时,哪吒曾凭此宝降服不少妖仙!那无天魔君所使纵然不是混天绫,但也必定来头不小,若能为我所用,我的实力必定能提升不少。” 盘算过后,白洪寿索性皱眉对牛魔王道:“孽障,你且先在此思过,本道去会会那无天魔君。” 言罢,白洪寿已然御空而出,现身于阵外时已变作牛首人身的大力牛魔王。 仰头看向脚踏氤氲黑云的无天魔君,看出他所展现的道人形象不过是连太白仙宗“小天罡变化术”都不如的末流幻术,白洪寿不禁暗暗感慨: “妖魔异类炼气士被天庭和各大仙宗道门打压得也忒惨了,这只蜈蚣精简直穷得叮当响,我若非连连大运,奇遇不断,恐怕如今的处境连他都不如……” 一身黄袍的无天魔君自然识不破白洪寿变化的牛魔王,加之白洪寿有意施展了阴阳隐气术,他甚至都探查不到白洪寿身上的气息。 颇为不屑地瞪了白洪寿一眼,他嗤之以鼻道:“大力牛怪,你先前不是说你师父就在此地修炼吗?本魔君数百年前就已投靠附近的蜈蚣山,更时常来这山抓猴子烤了吃,却从未听说此地何时竟出了一名姓白的大王,你莫不是在扯谎?” 他见识太浅,竟连雾气萦绕的十方迷踪阵都不认得,但他生性多疑,且谨小慎微,并未冒失闯入白洪寿身后大阵。 白洪寿模仿牛魔王平日的言行举止道:“哼!我师父说了,区区化神八变的小妖还不配他出手,而且我师父方才已经传了我无上神通,专门克制你的法宝,你若有胆,再祭出缚妖索试试。” “小小牛怪也敢在本魔君面前虚张声势,找死!” 无天魔君不疑有他,大骂一声的同时已自袖中祭出缚妖索。 那缚妖索通体散发着青光,如同蜿蜒的翡翠毒蛇,且速度之快堪比电光,眨眼间已至白洪寿眼前。 白洪寿早有准备,九枚落宝金钱应念飞出,纷纷打在缚妖索上。 数十丈高的黑云之上,无天魔君正自哈哈大笑,陡见自己的法宝非但没能捆住白洪寿,反而还无端飞进了白洪寿的袖中,他登时脸色大变,骇然道: “你……你这牛头对本魔君的缚妖索做了什么手脚?为何……为何我与法宝失了感应?” 没了法宝倚仗,无天魔君顿时就慌了,毕竟他深知自己的修为比牛魔王还低。 直觉告诉他,此时溜之大吉最为稳妥,可为了缚妖索,他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驭使脚下黑云,于是便一直念咒试图收回法宝。 “原来这缚妖索只是后人炼气士炼制的赝品,并非出自女娲之手,比之哪吒三太子的混天绫有云泥之别,也难怪牛魔王被捆了还能逃脱……” 白洪寿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一边以天生蟒毒洗炼一边暗暗观察缚妖索的品质,最终发现无天魔君的缚妖索至多勉强算是“上品法器”后不禁有些失落。 这件法器的威力受掌控者修为影响,寻常的化神二变炼气士使用此宝只能勉强捆住化神三变及以下修为的对手盏茶功夫,算起来还不如缚妖类法术好用。 但白洪寿却非比寻常,他虽仅有化神二变的修为,可却周身都是灵窍,法力之强远超同修为炼气士。 “却不知我能否捆住那只蜈蚣精?” 念头一起,白洪寿随即运转法力将缚妖索祭出。 与借来的捆仙绳不同,白洪寿以天生蟒毒洗炼过的法宝即便不需法宝原主的暗咒也能施展,区区法器品质的缚妖索更是手到擒来,如臂使指。 但金刚琢、紫金红葫芦等仙家至宝又不一样,其中构成器灵的符纹繁复晦涩,白洪寿时至今日也还未完全参悟。 云端之上,一直念咒召唤缚妖索的无天魔君陡见通体青芒大作的宝贝破空而来,只道是他的咒语终于灵验,喜不自胜,但他反应过来自己与那缚妖索全无半点感应时便吓得毛骨悚然。 他一口法力没提上来,猛然一头自云上栽下,扶摇而上的缚妖索顺势将他捆住,待得他落地时不但五花大绑,且已变回原形,uu看书.uanshu 乃是一只手腕粗细的巨大蜈蚣。 白洪寿虚手一指,驱物术施展开来,轻易将之扔进天罗地网和十方迷踪组成的大阵中。 陡见自己身在无边无际的混沌迷雾里,无天魔君更为骇然,待得白洪寿收回缚妖索后,他随即又变作道人模样,咬牙切齿道:“大力牛怪,你竟敢收摄本魔君的法宝,本魔君现在就回去请我家大王前来拿你!” 言罢,他已脚踏凶煞黑云飞腾而起,显然是想直接飞出大阵搬救兵,却引动十方迷踪阵的天雷。 “啊……” 伴着一连串凄厉惨叫,他倒地时已被天雷劈得漆黑如焦炭,且浑身抽搐不止,一条命竟已去了半条。 终于知道厉害的他再不敢妄动,翻身跪下连连磕头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小的再不敢对爷爷不敬了……” 白洪寿微微动念,迷雾中立时开始下雪,正是天罗地网大阵的玄妙之一。 无天魔君显然没料到白洪寿竟能引来漫天飞雪,更为骇然,死命磕头道:“竟是掌控风雪雷电的上仙圣驾,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实在罪该万死,但不知者无罪,烦请上仙饶小的一条狗命,自今日起,小的必定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供奉上仙……” 见无天魔君彻底被镇住,白洪寿随即以意念停了阵中毒雪,继续用牛魔王的口吻道: “我师父说了,俺老牛主动招惹你原是我不对,故此命我放你一条生路,却不知你口中大王姓甚名谁,是何精怪,修为几何?我今番若饶你不死,你家大王是否愿意罢手言和?” 第29章 月圆之劫 无天魔君蜷缩成一团,诚惶诚恐地道:“启禀上仙,小的不敢有丝毫隐瞒,我家大王自号‘无道子’,乃是一只千年蛇妖,行踪飘忽不定,且修为高深莫测,实不相瞒,小的……小的至今也不知他修为几何,但……但小的所使缚妖索便是他炼制的诸般法宝之一。” 注意到白洪寿变成的牛魔王目光越发阴冷,无天魔君稍稍犹豫了一下又咬牙道:“而且……而且据小的数百年偷偷观察,那千年蛇妖身怀一门能够吞噬他人修为的无上神通,约莫……约莫二十年前,他饱受体内纷杂法力反噬之苦,遂去往七宝山求医,回来后修为更为精进……” “呵。” 白洪寿冷冷一笑,眼中杀机毕现,暗道:“真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能再遇到昔日害死鹿妖老怪的凶手!” 白洪寿清楚地记得,二十多年前曾有一名自称叫“无道子”的妖仙现身七宝山,苦苦哀求精通医药丹道的鹿妖老怪医治他所患顽疾。 鹿妖老怪治好无道子之后,无道子非但不感恩,反而痛下杀手,化作一条巨型黑蛇一口将鹿妖老怪吞噬。 当时还是白蟒之身的白洪寿就在鹿妖老怪的书房偷学炼丹之术,若非他熟悉地形,逃得飞快,只怕也成了那无道子的腹中餐。 白洪寿虽从未与步履蹒跚、驼背佝偻、从不杀生的鹿妖老怪有过丝毫言语交流,却将鹿妖老怪视为医、药、丹三道的授业恩师,毕竟那鹿妖老怪足有“真元境”的人仙修为,岂会不知白洪寿时常去他的住处偷师?他不为难白洪寿,或许是慈悲心使然,亦或许是将白洪寿视为衣钵传人。 那无道子走后,白洪寿复又回到鹿妖老怪的住处,含恨为尸骨无存的鹿妖老怪立了衣冠冢,并暗暗发誓,若有朝一日炼出法力、修得神通,必定要找无道子寻仇。 如今仇人便在眼前,白洪寿念及鹿妖老怪之惨死,更觉怒不可遏,若非他蛰伏百年早将心境练至收放自如,只怕立刻就要去找无道子报仇。 “呼!” 长舒一口气强行将胸中的滔天仇恨死死压下,白洪寿不露声色地道:“你既不知那无道子的修为高低,老牛我留你又有何用?”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遭再次有毒雪降下。 无天魔君慌忙运转法力凝聚成罡苦苦抵御,道:“上仙饶命,小的实在不知……” 他纵然先前托大不小心着了白洪寿的道,但毕竟是修炼数百年的妖,话音未落便反应过来白洪寿因何打探无道子的修为深浅,忙又道: “上仙,小的想起来了,那千年蛇妖常受体内纷杂法力反噬之苦,每逢十五月圆之夜必定会生不如死,修为锐减大半,是以必定会躲回蜈蚣山避祸。 “为了挨过反噬之劫,他还会去往俗世人间捉拿一名未出阁的少女行双修之术……” 白洪寿眼前一亮,满天飞雪应念停歇,他暗道:“今晚不就是十五月圆之夜?” 为了探查到无道子的修为高低,白洪寿当即盘膝在地,暗暗运转“太上感应诀”推演。 冥冥中,他隐约感觉到一身青衫道袍打扮的无道子此刻就在蜈蚣山一带,且修为犹在岐山灵感之上,乃是神通六变的元仙。 “倘若无天魔君所言不虚,无道子今晚真会修为锐减大半,那也有神通三变左右的实力,我万万不能敌,但如果有玉漱公主和铁扇那个傻白甜助阵,我或可一战!” 白洪寿深知,傲来国的两个公主都是神通三变的修为,但令他为难的是,他若直接开口求助两女,他的真实修为便会暴露。 略微犹豫过后,他硬着头皮祭出五彩飞花扇,须臾之间已至国师府。 先前金刀大皇子在国师府摆下天罗地网大阵,无休止降下毒雪,致使国师府一片凋零,破败不堪,但如今已被修缮,恢复最初的富丽堂皇。 大殿中,一身男扮女装、翩翩公子打扮的玉漱公主正在训斥匍匐在地的数十名侍卫,白洪寿现身之前,正巧那些侍卫被玉漱公主赶出国师府。 陡然看到凭空出现的白洪寿一身白衣、周身飞花,玉漱公主花容失色,紧张兮兮地道:“国师,你可算回来了,大约两个时辰前,铁扇小妹才出天牢就被一股妖风刮走,到如今依旧下落不明。” “莫非竟是被无道子劫走的?” 白洪寿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却不情愿相信自己的猜测,便皱眉道:“据我所知,铁扇公主足有神通三变的元仙修为,寻常妖魔岂能将她刮走?” 他心中狐疑,遂暗暗施展太上感应诀,却毫无所获,眉头不禁皱得更深。 玉漱公主更觉不安,道:“国师有所不知,铁扇小妹自关进天牢之后就被刑部暂时封禁了法力,到如今还未解禁,与寻常女子并无二致。” 顿了顿,她又道:“皇城治安一直由大皇子管辖,如今铁扇小妹突然失踪却无迹可寻,若我所料不假,只怕此事与大皇子脱不了干系……” 白洪寿的太上感应诀突然隐约有所感应,uu看书w.ansu 他随即打断玉漱公主的话,道:“事不宜迟,大公主且先随我走一遭,我大概知道铁扇公主是被谁所擒。” 言罢,白洪寿都不等玉漱公主反应过来,他祭出五彩飞花扇的同时已拉住玉漱公主的纤纤素手,须臾之间两人已置身于寸草不生的荒凉蜈蚣山。 见白洪寿摇身一变就变作大力牛魔王模样,玉漱公主更觉错愕,道:“国师因何变作牛魔王?莫非铁扇小妹是被牛魔王那厮抓到此山了?” 白洪寿道:“大公主既也见过牛魔王,烦请变成他的模样随我去见那无道子,个中缘由我会以传音术向你细说。” 言罢,白洪寿已变成无天魔君。 无天魔君本身是一只未成人形的蜈蚣精,白洪寿想要以假乱真,便需先以天罡变化术变成蜈蚣真身,再以小天罡变化术变作黄袍道人。 仅有单一灵窍的寻常炼气士很难做到这一步,但白洪寿周身穴位都是灵窍,做起来却不难。 玉漱公主虽未见过无天魔君,却依旧被白洪寿的两重变化惊得连连咋舌,暗道:“此人的道行之高实在深不可测,只怕真是金仙下凡!” 白洪寿一边暗运天眼通四下搜寻山中妖气弥漫处一边以传音术将无天魔君、无道子一应相关之事告之玉漱公主。 蜈蚣山辽阔无边,但白洪寿有天眼通倚仗,天不黑就找到了无天魔君平时栖身的洞府“无天洞”之所在,遂祭出缚妖索将牛魔王模样的玉漱公主捆了,大摇大摆进了洞府。 第30章 被困宝图 自定居花果山之后,白洪寿为求稳妥,曾不止一次化身为小白蛇四处打探,自然早就知晓此时他所置身的连绵蜈蚣山上常有法力境修为的小妖出没,想来也都如无天魔君一般是“无天洞”无道子座下小妖。 但白洪寿此时拽着牛魔王模样的玉漱公主走进无天洞却发现洞中并无半只小妖,更没有无道子的踪影。 妖气弥漫的昏暗山洞里,除摆放了一口足有两人来高的巨大丹炉之外便只剩下散落满地的白骨骷髅。 “无道子那厮想必是担心座下小妖会趁他反噬之劫来临时对他不轨,所以月圆之夜来临之前先遣散了一应妖众,蜈蚣精既说他要回无天洞渡劫,却不知他眼下会藏在何处……” 白洪寿心思急转,在偌大的妖洞中转了一圈之后便被石壁上悬挂的一幅古朴山水画吸引。 与此同时,见多识广的玉漱公主也将目光移向那幅画卷,口中惊呼:“竟……竟是女娲娘娘传下来的无上至宝山河社稷图!这怎么可能?” 她自变化成牛魔王之后,连说话声也变成了牛魔王,但白洪寿却生怕她出现任何纰漏而引起无道子的怀疑,毕竟此山既是无道子用以渡反噬劫运的巢穴,山中必定有着层层玄机,于是便赶紧学着无天魔君的口吻道: “你这小小牛精也太大惊小怪了,我家大王神通广大,法力无边,身怀山河社稷图又有何稀奇?” 白洪寿的语气中难掩的都是骄傲,仿佛那看似古旧无奇、但内中却自成天地乾坤的上古至宝是他的。 但这也仅仅只是表象而已,看着石壁上的山河社稷图,白洪寿莫名觉得不安,尤其身上藏着的无名青石更是如同他的心脏一般狂跳不止。 百余年来,白洪寿虽始终悟不透无名青石的个中玄机,但却深知无名青石此时是在预警。 “我的神识外放,天眼通暗开,分明没有发现周遭有丝毫不对劲之处,为何腹中之石却突然开始示警?” 白洪寿虽百思不得其解,却隐约猜到无名青石的反常与石壁上悬挂的“山河社稷图”有关。 蛰伏百年的经验告诉白洪寿,此时此刻扭头跑路是最明智的选择,若是连命都丢了,又如何报仇,如何解救铁扇公主? 却就在白洪寿萌生退意的同时,伴着一阵妖风,一名中年模样的三角眼道人凭空出现在他眼前。 道人一身青衫,面黄肌瘦,赫然便是昔日残忍吞噬鹿妖老怪的千年蛇妖无道子! 仿佛又回到了七宝山那个惊悚的午后,白洪寿陡见无道子现身,感知到对方身上的肃杀妖气,更觉浑身上下毛骨悚然。 为了掩饰心底的恐惧,白洪寿赶紧飞起一脚将周身五花大绑、牛魔王模样的玉漱公主踢翻在地,紧接着他自己也匍匐跪倒,道:“小的拜见大王!先前花果山的大力牛怪上山挑衅大王威严,小的气不过便追出无天洞府,特意将此牛怪擒来献予大王。” 唯恐目光如炬的无道子看出自己并非真的蜈蚣精,白洪寿说话间全力催动法力将天罡变化术和阴阳隐气术发挥到极致。 同时,他忍不住暗暗施展天眼通,当感知到无道子身上竟仅有化神五变的法力波动时,他忍不住暗道:“这蛇妖的修为高深莫测,凭我的道行施展天眼通根本看不出端倪,他所展现的化神五变修为显然只是为了迷惑旁人……” 一念及此,白洪寿更不敢大意,匍匐在地瑟瑟发抖,只盼着天色赶紧黑尽,圆月快快降临。 但变作牛魔王的玉漱公主心忧铁扇公主的安危,全无临阵对敌经验的她显然没料到无道子竟有意隐藏了实力,道:“敢问大王先前是否在太安皇城抓了一名身着七彩红绣裙的女子?” 玉漱公主虽不通藏神隐气之法,但却身怀八九复六玄功,变出来的牛魔王自然毫无破绽,且无道子先前从未见过牛魔王,丝毫瞧不出端倪。 如蛇一般的三角眼瞪向玉漱公主,无道子冷笑道:“小小化神九变的牛精却敢质问本道?” 白洪寿心领神会,翻身而起又对玉漱公主拳打脚踢,如无天魔君那般叫嚣道:“你这大力牛怪连本魔君都斗不过,如今见了我家大王还口出不逊,实在该死!” 玉漱公主抓住机会,哀嚎惨叫、满地打滚的同时借机靠进无道子。 她料定无道子不过化神五变的低微修为,即便无道子真有所隐瞒,但有白洪寿从旁压阵,胆子更大。 靠进无道子之后,她暗暗运转水系法力施展妙法,无道子的脚下顿时开始结冰,只倏尔间竟已将无道子的下半身完全冰冻。 肆无忌惮地显出曼妙真身,她道:“小小蛇妖也敢在本公主面前逞能,真是可笑!我且再问你一遍,白日你是否在太安皇城掳了一名与本公主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女子?你若不说实话,本公主立时就灭了你……” 话没说完,玉漱公主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因为她分明看到被她以神通定住的无道子竟突然化为一缕灵气消失。 “竟是纯以天地灵气变幻的分身!” 玉漱公主花容失色,口中惊呼。 白洪寿同样骇然变色,毕竟三界六道之内,包括下品仙术“大衍分身”,举凡分身类的法术都是炼气士的法力演化而成,能以天地灵气演化出分身的,除非修为达阳神天仙,或凭借无上法宝。 白洪寿当然不相信无道子已是“天人境”修为、超脱凡胎肉身束缚的阳神天仙,否则又怎会受体内各家法力反噬之苦? 再次将视线移向石壁上挂着的山河社稷图,uu看书 uukanshu白洪寿猛然反应过来,心中暗道:“莫非我一开始就已经误入山河社稷图中?” 白洪寿越想越不安,此时天已黑尽,圆月也已降临,但无道子却丝毫没有渡劫的迹象。 “那无道子既在人前故意显化出化神五变的低微修为,显然为人谨慎,且生性多疑,既如此他又怎会轻易让无天魔君知道他每逢圆月之夜就要遭受反噬之苦?保不准他连无天魔君都骗了,他遭受反噬之苦未必是假,但必定不是月圆之夜!” 一念及此,白洪寿更觉头皮发麻,捡起地上的缚妖索就张牙舞爪扑向玉漱公主,叫骂道:“你这恶婆娘竟用变化之术骗我家大王,本魔君要替我家大王杀了你!” 玉漱公主暗暗后悔贸然动手已经来不及,却依旧极力配合白洪寿“表演”,不等蜈蚣精模样的白洪寿扑上来,她的手中凭空多出一条水柱演化的长鞭。 水光流转的长鞭破空抽出,轻易将白洪寿的腰腹紧紧缠住,生生将白洪寿离地举起。 又用力晃荡几圈,将白洪寿甩得眼冒金星之后,玉漱公主才对着周遭娇叱道:“鼠胆蛇妖,你若再不现身,本公主就先拿你座下小妖祭天!” 玉漱公主话音刚落,陡觉身处山洞突然剧烈晃动起来,虚无中有无道子的冷笑声飘荡: “傲来国的大公主又如何?说到底不过区区神通三变的小小元仙罢了!你既已落入本道的山河社稷图,便休想再脱身!但倘若你乖乖交出捆仙绳,本道或可留你全尸。” 第31章 提前应劫 无道子修行千余年,岂会不知捆仙绳在傲来国的大公主玉漱手中? 玉漱公主久居深宫,却不知妖界有无道子这么一位惯会隐藏实力的人物,此时吃了暗亏,心中着实恼怒,寒声对着空荡荡的石洞道:“那蛇妖,捆仙绳就在本公主身上,你若有胆不妨现身来抢。” 言罢,她再度挥舞手中水光流转的长鞭狠狠将变作“蜈蚣精”无天魔君的白洪寿往石壁上乱摔乱砸,如同凡俗界的稚童玩陀螺。 本就晃动得厉害的山洞更是滚石坠落、飞沙走石。 玉漱公主这一下显然不仅仅只是配合白洪寿演戏,还有泄恨的成分。 白洪寿迎头撞在坚硬石壁上,纵然他肉身强悍也感觉到一阵分筋错骨的剧痛。 为了演得更像模像样,从而瞒过无道子,他不停学着无天魔君的样子惨叫哀嚎,污言秽语一通乱骂。 他料想无天魔君虽是妖,肉身之强远超忽视炼体的人族炼气士,但也决计不及道基大成的他,于是紧接着就开始运转法力逼得自己口吐鲜血,并暗暗施法变回蜈蚣精真身,一副不堪摧残而被打回原形的可怜模样。 毕竟言多必失,未免无道子继续疑心,紧接着白洪寿索性直接装晕。 玉漱公主看在眼里,心中多少有些不安,毕竟白洪寿的演技连她都骗过了,若非先前已经知晓白洪寿的计谋,她只怕还会以为自己一怒之下弄假成真将白洪寿打晕了。 但她转念一想,心道:“国师可是连捆仙绳都不惧的金仙下凡,岂会被我所伤?” 一念及此,玉漱公主继续挥舞缠绕住白洪寿的水行长鞭四处抽打摇摇欲坠的洞府。 “轰隆隆……” 终于,伴着阵阵刺耳闷响,偌大的山洞直接被玉漱公主掀翻。 拽着长鞭一端昏迷不醒、气息奄奄的“蜈蚣精”,她将身一跃便腾空而起,周身上下水光流转,烫金凤袍随风飘飘,美若天仙。 然而,当飞出坍塌的山洞后,临空而立的玉漱公主傻眼了,她分明发现来时的蜈蚣山竟完全变了样。 她此时目所能及,周遭满是滔滔煞气,头顶压着黑沉沉的妖云,脚下燃着无边无际的幽幽阴火,好似坠入了无边炼狱。 更让她感到不安的是,变作蜈蚣精的白洪寿竟莫名其妙失踪了。 “嘿嘿……” 陡然,仿佛远在天边、又仿佛近在咫尺的妖云中有无道子的怪笑声响起。 随后,一身青衫道袍的他凭空出现,脚踏虚空,气势诡异,行踪缥缈,语气森森:“玉漱公主,既然你不愿意主动交出捆仙绳,那本道就只能硬抢了。” 他话音刚落,玉漱公主头顶黑云和脚下鬼火之中同时显化出九根碗口粗细的黝黑铁链,如灵活的毒蛇一般齐齐向玉漱公主缠去。 “雕虫小技!” 玉漱公主虽惊叹于“山河社稷图”的玄妙,却丝毫不惧迎面而来的铁链,娇叱一声的同时便要施展神通反击。 但紧接着玉漱公主就骇然发现自己竟无法运转体内法力了,好似周身法力都被神秘莫测的怪力突然禁锢,那感觉与被捆仙绳捆缚如出一辙。 “咣当……当当当……” 铁链缠绕在玉漱公主身上,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 竟就这么轻易被锁在虚空中,体内法力依旧无法运转的玉漱公主感觉自己就像是飘荡于幽冥界上空的一羽纸风筝。 玉漱公主何曾吃过如此大亏?登时大怒,娇叱道:“那蛇妖,有胆你就杀了本公主!天上地下,我父皇自会取你小命。” 无道子冷笑道: “大公主尽管放心,本道纵横三界六道千余年,多的是毁尸灭迹、挫骨扬灰、诛魂灭魄的好手段,本道可以向你保证,纵然杀了你也不会被元宗察觉,但却不是今晚。 “实不相瞒,本道不但要捆仙绳和你的一身元仙修为,更要你的处子之身!你且再等等,明晚良辰吉时本道便与你行周公之礼,享受凡俗极乐,哈哈哈……” 言罢,无道子一个意念就消失无踪,再次出现时已置身于完好无损的无天洞。 将袍袖一弹,蜈蚣精真身模样的白洪寿被他扔在堆满人类白骨的幽暗角落里。 此洞才是蜈蚣山的无天洞府,而白洪寿和玉漱公主先前误入的却是“山河社稷图”演化的异域小世界。 无道子显然将手下视为可有可无的物品,也不管蜈蚣精真身模样的白洪寿继续昏迷不醒,他动念搬来一块万斤巨石将洞口堵住之后便盘坐于石台上闭目养神。 白洪寿虽一直在装晕,但神识却依旧敏锐,感知到无道子身上的气息波动很大,料想无道子是在强行压制吞噬而来的杂乱法力,不禁计上心来。 “糟糕!本道这次的反噬劫运为何有提前到来的迹象?先前都是月圆后夜才会应劫……莫不是施法捉拿傲来国的大公主耗损了法力,是以劫运提前?” 此时,无道子的心中满是不安。 但看到洞府中仅有“蜈蚣精”之后,他又渐渐心安,心道:“这只蜈蚣精跟了我几百年,一向忠心耿耿,且不过化神八变的修为,纵然本道应劫时会实力大损也不惧他造反。” 主意打定,无道子再不压制体内翻江倒海的狂暴法力,暗运咒法谨守神魂。 而随着反噬劫运的降临,他的修为渐渐降低,不多时竟就降到了神通三变。 天眼通终于探知到无道子的修为高低,白洪寿暗道:“万没料到无道子竟真的在今晚应反噬之劫,看来他还是不够谨慎,竟让座下小妖发现他的致命弱点。 “可惜他的实力纵然锐减大半也远胜于我,如今玉漱公主被困在山河社稷图中,单凭我一己之力绝无半点胜算……” 白洪寿正犹豫着能否将紫金红葫芦里的岐山灵感放出来对付无道子,陡闻无道子突然闷哼一声。 “怎么回事?他的修为还在降低,竟已减至真元九变的修为?不!还在减……” 察觉到无道子的修为竟在须臾之间骤减至“化神五变”,u看书w.uukanshu白洪寿的心猛然狂跳,缓缓挣开的蜈蚣眼中隐有杀机闪现。 “哇……” 无道子口喷鲜血,盘膝而坐的身体摇摇欲坠,面色痛苦,显然正在强行克制直线下降的修为。 注意到角落里蜈蚣精模样的白洪寿此时竟已苏醒过来,且还变回人形,他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道: “无天孩儿,本道先前为了救你,被那傲来国的大公主伤了真元,你快快运功助本道疗伤,事成之后本道再赏赐你一件厉害法宝。” “这蛇妖果然精于算计,都这般狼狈了还妄图欺瞒座下小妖。” 白洪寿心中冷笑,脸上却不表现出来,装出一副愚忠的惊慌表情绕到无道子身后盘膝坐下后,他假模假样地推出双掌按在无道子背上,却丝毫没有运转法力传给无道子的意思。 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无道子的修为已减至“化神二变”。 他心中急躁,憋不住沉声催促:“孽障,为何还不运功?” 白洪寿不露声色地道:“大王,你可记得七宝山的鹿妖老怪?” 无道子虽无意中向座下小妖透露过自己曾去过七宝山求医,却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他吞噬鹿妖老怪的事,冷不防听到白洪寿的话,他登时反应过来不对。 但白洪寿既将话挑明,又岂会再给他反应的机会? “咻!”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山洞里,伴着一道刺耳剑啸,一口通体漆黑的飞剑应声刺入无道子的后颈。 第32章 不工神炉 “十二地支”每一口飞剑的器胚都是用质量堪比金刚琢的卵形神石铸造而成,纵然无道子生而为妖,且修炼千年,却依旧被白洪寿全力催动金系法力的可怕一剑毁掉灵根。 “啊……” 伴着一声凄厉惨叫,无道子立时被打回原形,赫然是一条长不止两丈的青黑大蛇。 蛇尾剧烈摇摆,他盛怒之下试图抽打骑在他身上的白洪寿,白洪寿却轻飘飘腾身而起,并一脚直接将他踢飞。 “唰!” “唰!” “唰唰唰……” 紧接着,白洪寿的袖中应声飞出另外十一口飞剑。 配合第一口刺中无道子后颈的飞剑,“十二地支”追星赶月一般将无道子蜿蜒的蛇身死死钉在石壁上。 “无天小儿,你找死!” 无道子更怒,甚至顾不得此刻的自己不但勉强仅有化神二变的修为,而且灵根被废,再无半个法术傍身,怒吼一声的同时便要扭头与白洪寿拼命。 当意识到自己竟连钉在身上的十二口飞剑都挣不开时,他终于意识到危险。 猩红蛇眼怒视一身无天魔君打扮的白洪寿,他恨声道:“无天小儿,你何时偷学会的御剑之术?” 直直地与无道子对视,白洪寿沉声道:“我再问你一遍,你还记得七宝山‘鹿仙斋’的鹿仙客吗?” 无道子显然恨极了眼前的“无天魔君”,恨恨地反问道:“无天小儿,当初本道去七宝山的鹿仙斋求医,你约莫跟踪本道了吧,否则又岂会知晓本道当时吞噬了那只蠢鹿? “实不相瞒,本道当时去求医是真,想要求一枚阴阳化形丹也是真,但那蠢鹿冥顽不灵,无论如何也不愿赠丹,本道一怒之下才吞了他。” 白洪寿用更低沉的语气道:“如此说来,你是承认鹿仙客死于你手了?” “是又如何?” 无道子道:“无天小儿,你想要阴阳化形丹直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实不相瞒,继那鹿妖老怪后,本道是这三界六道中唯一知晓阴阳化形丹炼制秘法之人,你若把本道杀了,这辈子都休想化而为人……” 不待无道子把话说完,白洪寿已变回了一身白衣的翩翩人形,他冷笑道:“无道子,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是谁?实在可悲。” “无天小儿,你……你何时炼成了如此高明的变化之术?这……这莫不是传自天界的七十二变?不!不对,你竟已化形为人了……这不可能……” 无道子更为骇然,双瞳骤缩,语无伦次。 “死!” 白洪寿瞪圆了双目大吼一声,十二口钉在无道子身上的飞剑应念爆发出璀璨剑芒,生生将无道子碎尸。 看着漫天血光,白洪寿猛地张口施展北冥神通将无道子的修为尽数吞噬。 复又吐出一口三昧真火把无道子的肉身连同还未来得及离体的神魂一并焚烧殆尽,法宝囊中掉出十几件法宝。 “噗……” 但紧接着,白洪寿就憋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好霸道的法力!我若不立刻洗炼,只怕就要遭反噬了……” 顾不得去解救被困于山河社稷图中的玉漱公主,白洪寿意识到不对后慌忙盘膝坐下运转天生蟒毒洗炼吞噬来的混杂法力。 白洪寿料想,无道子虽然也如牛魔王一般拥有吞噬类的天生神通,但可惜无道子没有能洗炼万物的天生蟒毒,是以越掠夺他人修为,越受反噬之苦。 白洪寿的天生蟒毒之玄妙堪比幽冥界奈河桥下忘川河中的“黄泉水”,或称“孟婆汤”。 无道子神通六变的雄浑法力虽不知吞噬了多少炼气士才得来,却不消半柱香就被白洪寿洗炼精纯。 虽然无道子因反噬之劫而仅显化出化神二变的实力,但这只是各股混杂法力互相吞噬造成的假象,他其实还是实打实的神通六变巅峰修为,白洪寿一下子吞掉如此沛然法力,修为直接跨越至化神三变。 “老怪,往后你这口能炼制出阴阳化形丹的‘不工神炉’可就跟着我了。你在世时常常念叨你那位在太虚仙宗炼气五百年不归的宝贝孙女,若有朝一日我有幸见到她,定让她回家给你上一炷香。” 看向洞中立着的那鼎大巧不工、古拙简陋、石质斑驳的巨大丹炉,白洪寿百感交集,袍袖一挥便将之收了。 稍稍整理了现场之后,白洪寿才祭出金刚琢砸向那石壁上悬挂的“山河社稷图”。 “嘭!” 二宝相撞,发出一声闷响,地面隐隐晃动,紧接着被困图中的玉漱公主就如同画中仙女一般飘然飞出。 “这山河社稷图竟也如缚妖索一般是无道子炼制的赝品?” 白洪寿没料到如此轻易就破了包罗万象的“山河社稷图”,不禁有些咋舌。 见白洪寿不露声色地将山河社稷图收入袖中,总算逃出生天的玉漱公主更觉不可思议,暗道:“此人连山河社稷图都能破,uu看书uukanshu.m 必定是金仙下凡无疑。” 颇为恭敬的盈盈欠身施礼道谢后,玉漱公主四顾左右不见无道子,恼怒道:“国师,那蛇妖呢?” “被我灭了。” 白洪寿说着已转身走出无天洞,到洞外时又变作蜈蚣精无天魔君的样子。 蜈蚣山连绵不绝,虽头目无道子已伏诛,但小妖却不少,白洪寿可不想无端引来麻烦。 遂又以传音术告诉玉漱公主:“那蛇妖既修炼千年,纵然仇家不计其数,但狐朋狗友必然也不少,未免你我日后被麻烦缠上,还请大公主莫要向旁人提及今晚之事。” 玉漱公主心领神会,走出山洞时已变成大力牛魔王,并挥手打出一道水系法力将偌大的无天洞尽数冰冻,以传音术回应白洪寿:“国师深谋远虑,那洞中一切已尽被小女子毁掉。” 白洪寿微微点头,然后祭出五彩飞花扇将玉漱公主带回国师府。 白洪寿先前以“太上感应诀”隐约感应到铁扇公主在蜈蚣山一带,却不料并未灵验。 此时回到国师府,躲在帷幕后的他见玉漱公主安排的一应侍卫依旧没有搜寻到铁扇公主的下落,不禁又想到了玉漱公主先前的猜测。 “难不成那个傻白甜真是被金刀大皇子派人抓的?金刀大皇子一直图谋皇位,傻白甜既是目前皇位的正统继承人,保不准金刀大皇子会秘密杀她……” 一念及此,白洪寿忍不住现身于人前。 正训斥脚下侍卫的玉漱公主见状,忙又对侍卫们道:“一群没用的废物,还不快快拜见国师?” 第33章 6丁神火 白洪寿入住傲来国的国师府虽已有数年,但却是第一次公开露面。 匍匐在地的数十名侍卫闻声纷纷抬头看向他,见他一身白衣,身高出众,且五官极为俊秀,气质颇为不俗。 他如此年轻、文弱的书生形象实在不符合众人一直以来对他的“妖道”想象。 而且白洪寿自达到“化神三变”修为后,阴阳隐气术又有精进,如今不但能将妖气完全掩盖住,就连法力波动也彻底隐藏起来,真真与凡人无异。 在场的侍卫们虽也有半数是身怀法力的炼气士,但至多不过法力九变修为,自然看不透白洪寿身上的玄机,以至于他们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用参差不齐的语气接二连三地道:“拜见国师。” 注意到那几名身怀法力的炼气士看自己的目光多少有些鄙夷,白洪寿丝毫不在意,淡淡开口:“夜已深,诸位且先各自回家歇息吧。” 白洪寿暗暗思忖,傲来国能屹立洪荒千百年而不倒,其根基之牢固可想而知。太安既是傲来国的皇城,天子脚下,寻常的妖魔异类又岂能轻易将铁扇公主掳走? 眼前这数十名侍卫寻了许久却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查到,保不准这其中就有掳掠铁扇公主的同伙,既如此,不如趁机遣散他们,再暗中徐徐图之。 白洪寿名为国师,但毕竟人微言轻,且先前数年还一直被冠以反叛之名,他的话自然无人搭理。 玉漱公主虽不理解白洪寿的做法,却还是冷声对众人道:“国师都发话了,尔等还不滚?” 她的话就是金科玉律,话音落下时侍卫们已匆匆退走,只转眼功夫,偌大的国师府大厅只剩她与白洪寿二人。 颇为疑惑地看向白洪寿,她不解道:“国师,你为何遣散那些侍卫,莫非你不担心铁扇小妹的安危吗?” “担心也是徒劳。” 白洪寿微微摇头,袖中应念飞出数十只纸鹤,须臾之间已如活物一般各自施展隐身术跟踪那些被遣散出门的侍卫。 玉漱公主反应过来白洪寿的打算,又见白洪寿的符法颇为精妙,不禁眼前一亮,赞叹道:“国师不仅道法通神,且深谋远虑,小女子佩服!倘若那些侍卫中真混有掳走铁扇小妹的同伙,必定逃不过国师法眼。” 与无道子一战,白洪寿获益良多,此时只想快快研究不工炉等一应法宝,便随意与玉漱公主客套了几句便将之送出国师府。 但他自己却没有在国师府过夜的打算,紧接着便以大衍分身术在国师府留下一道分身,真身则凭借五彩飞花扇回了花果山水帘洞附近的秘密洞府。 牛魔王显然也意识到自己惹怒了白洪寿,白洪寿回来时他竟还跪在原地,见白洪寿现身,他忙道:“师父,徒儿知错了,以后必定潜心修炼,再不敢惹是生非,恳请师父莫要将徒儿逐出师门。” 白洪寿没料到牛魔王竟有如此毅力,不禁有些咋舌,心道:“无道子既死,偌大的蜈蚣山早晚会有大妖盘踞,保不准又会威胁到我在花果山清修,我何不暗中扶持牛魔王坐镇蜈蚣山,如此花果山便多了一道屏障。” 打定主意,白洪寿随即示意牛魔王起身,道:“老牛,我可以暂时不与你断绝师徒关系,但你往后在人前绝不能提及为师名讳。” 牛魔王小鸡啄米一般用力点头,激动地道:“徒儿必定牢记师父的教诲!” 微微点头,白洪寿随手将无道子在世时仿制的缚妖索和山河社稷图一并赐予牛魔王,又道:“既如此,你便带那蜈蚣精去蜈蚣山历练,为师不但以你之名降服了那蜈蚣精,更以你之名诛杀了他家大王,此一去你只需谨小慎微,必定能稳坐蜈蚣山大王之位。” 言罢,白洪寿以传音之术将驱动两件法宝的咒语传给牛魔王,然后袍袖一挥,铺天盖地的迷雾须臾之间便将牛魔王和无天魔君一并送到阵外。 无天魔君绝不会想到先前将他唬得心胆俱裂的牛魔王其实是白洪寿变的,此时见到牛魔王本尊,他浑然不觉其中玄机,慌忙匍匐跪地,磕头不止,战战兢兢地道:“上仙饶了小的吧,我家大王一向护短,若他知晓小的被上仙所擒,保不准两家又要兵戎相见……” 牛魔王冷哼打断无天魔君的话,故作高深地道:“你家大王已被老牛我杀了,你还妄想他来救你,做梦呢?” 说着,牛魔王炫耀一般祭出山河社稷图和缚妖索。 “你……你竟杀了那千年蛇妖?他……他可是神通六变的元仙修为……” 陡见牛魔王手中的两件法宝,无天魔君先是惊得语无伦次,然后一把抱住牛魔王的大腿道:“大王,无道子那厮平日惯会欺压小的,你既杀了他,那便是小的生身父母,再造之恩无以为报,若蒙不弃,小的愿率众投靠大王,永生永世追随左右,当牛做马,肝脑涂地,万死不叛。” 牛魔王显然没料到被白洪寿杀死的无道子竟有神通六变的修为,冷不防听了无天魔君的上半句话,登时吓得腿软,遂暗暗施展千里传音之术对阵中的白洪寿道:“师父,徒儿不过区区化神九变的低微道行,你让徒儿取代无道子那厮去做蜈蚣山之王,这不是让徒儿去送死吗?” “你有无道子在世时炼制的两件法宝傍身,又有为师暗中相助,何惧之有?”白洪寿以意念回应,“若不幸遇到实在斗不过的,你不会跑路?” 把牛魔王打发走后,白洪寿遂将“不工炉”摆出来细细钻研。 炼气士使用的的丹炉造型一般都颇为讲究,雕龙画凤只是最基本的,但鹿仙客的这鼎不工炉却和未经雕琢的顽石无异,连能工巧匠摆放在富贵人家庭院中的假山都不如,若放在世俗中只怕真会被凡俗中人当成一块又丑又硬的顽石,是以鹿仙客以“大巧不工”命名。 据白洪寿所知,鹿仙客千年前就醉心丹道,却苦于没有一鼎丹炉,于是便在七宝山的一处悬崖下挖来一块顽石,稍加打磨就成了如今的不工炉,换言之,不工炉也如紫金红葫芦一般是先天法宝。 虽然不工炉没有“卖相”,但却极为玄妙,鹿仙客在世时甚至凭此炉秘密炼制出一枚功效足以媲美阴阳化形果的仙丹,他的孙女因此化而为人,并拜入三大仙宗之首“太虚仙宗”门下。 “无道子杀了鹿妖老怪,将不工炉据为己有,uu看书 .uashu.c 想来山河社稷图、缚妖索等十余件‘盗版’法宝也都是不工炉炼制出来的,却不知这丹炉有何玄妙之处?” 白洪寿技痒难耐,却始终无法看出不工炉藏着什么玄机,索性闷头将十几件伪造的法宝尽数丢入炉中,暗暗催动火系法力试炼。 除山河社稷图和缚妖索之外,无道子炼制的诸般法宝都还有或多或少的瑕疵,白洪寿为了摸清不工炉暗藏的玄机,丝毫不心疼将诸般法宝炼坏。 他当初在七宝山时虽不止一次偷看过鹿仙客使用不工炉,但他当时全无炼气之根基,自然看不出端倪,如今他不但炼出了法力,且将国师府一应藏书记得滚瓜烂熟,但就见识而论,只怕更在从未出过七宝山的鹿仙客之上。 也因此,他虽是第一次使用不工炉,却驾轻就熟,而且很快就发现了炉中玄机。 “六丁神火!此炉竟能演化出太上老君八卦炉独有的神火!难怪连山河社稷图这等堪称神器的无上法宝都能仿制……” 陡然发现不工炉中燃烧的竟是“四大天火”之一的六丁神火,与八卦炉同宗同脉,白洪寿骇然变色,只一个不留神,稍稍没控制好火候,炉中的十几件法宝登时连同器灵一起烧成了灰烬。 但紧接着,更为诡异的一幕出现了,白洪寿分明发现火焰中重新凝聚出一宝,器胚乃是一根通体黝黑的铁棍,正是那十几件被融掉法宝所用材料,器灵则是那十几件被融掉法宝的器灵总和,其上交相辉映的符纹竟足有二十余种! “这……这是傻瓜式炼丹炉吗?” 第34章 仙剑问世 感知到那铁棍的品质竟达到了“绝品灵器”,只差一品就能蜕变成仙器,白洪寿彻底惊呆了。 “我如今仅有化神三变的修为,甚至连真元都没炼出来,更别说元神,绝不可能独立炼制出法宝!也就是说,这不工炉竟如我前世记忆里‘全自动化的生产线’,只需提供材料和引动六丁神火所需火系法力就能自动炼制出法宝?” 看着眼前浑然天成、囊括二十多个法术符纹的铁棍,白洪寿的心中着实震撼,他甚至忍不住暗暗猜测,倘若他先前扔进不工炉中熔炼的十几件法宝不是受材料限制,只怕真能炼制出仙器。 “我先前试炼‘十二地支’时颇为勉强,而且自国师府搬来的炼丹炉并没有完全将卵形神石中的杂质尽数炼掉,若再以不工炉重炼,能否提升十二口飞剑的品质?” 白洪寿突发奇想,遂将十二口飞剑尽数抛进不工炉中,紧接着头脑一热,九枚落宝金钱也扔了进去,然后全力运转火系法力引动不工炉中的六丁神火。 组成“十二地支”的每一口飞剑都是中品宝器,九枚落宝金钱更是传自封神时代的中品仙器,品质之高远超无道子炼制的那十几件瑕疵不少的法宝,熔炼也更耗时。 但白洪寿只管运转法力催动六丁神火即可,根本无需费神,至后半夜,他甚至一边运转小周天巩固自无道子身上吞噬来的法力一边气定神闲地招呼不工炉。 鸡鸣时分,他陡觉不工炉中有天花乱坠、金莲地涌、霞光万丈、龙凤呈祥、仙乐飘飘等祥瑞出现,更为骇然,心道: “炉中出现诸般祥瑞,这是炼出了仙器之兆!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被旁人得知花果山竟有仙器问世,我将大祸临头……” 一念及此,白洪寿忙动念将十方迷踪阵催至极致,并开启天罗地网大阵的“毒雪”机关。 紧接着,一口通体漆黑、但却散发着祥瑞金光的飞剑自不工炉中飞起,同时将乱坠天花、地涌金莲、万丈霞光、双龙戏珠、彩凤和鸣、仙乐齐奏、灵娥起舞等异象一并带出。 自花果山上空放眼看去,水帘洞周遭虽迷雾重重,但层层雾气中却隐有宝光闪烁,瑞彩迷眼。 此时恰有一男一女两名装束相似的炼气士御空飞过花果山上空。 从容貌来看,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穿淡红色深袖道袍,身材挺拔、霞姿月韵,脚踏一口吞吐着湛蓝剑罡的飞剑。 女子穿淡红色广绣留仙裙,徐娘未老,风韵更盛,且身姿婀娜、活色生香,凌空虚步,飞行速度更在男子身上。 不经意间看到脚下山清水秀处、氤氲迷雾中闪现的宝光瑞彩,男子不禁眼前一亮,对女子道:“师父,那七彩霞光可是仙器降世之兆?” 女子临空而立,驻足不前,神色间难掩的都是震撼,道:“正是!那迷雾多半是十方迷踪阵所聚,仙器降世之瑞彩竟都无法遮掩,那法宝最少也是中品仙器!” 男子跃跃欲试,道:“数百年来此间并无我人族炼气士开宗立派,想必是妖魔在炼宝!师父,你且稍等片刻,待弟子前去降妖夺宝。” “不可!” 女子骇然变色,断然摇头道:“你我师徒二人此行乃是受太玄宗玉翠峰的真元子老道所托,万不能出现半点闪失,况且能炼制出中品仙器的妖魔,其修为之高岂是你我师徒能轻易降服的?快快走吧,正事要紧,若是让那妖魔察觉,我大运宗仅存一脉只怕要殒命在此。” 言罢,女子拧起男子的耳朵便走,径自朝太安皇城的方向飞遁。 紧接着,一只隐身于云深处的纸鹤显露出来。 蛰伏于洞府中的白洪寿通过与那只纸鹤的意念感应探查到两人离开,暗道: “幸亏我留了心眼,当初在花果山落脚后便放出纸鹤隐藏于云中监视,那师徒二人,徒弟有化神九变的修为,师父的道行连我的天眼通都看不清,但必定不在岐山氏和无道子之下,若他们方才真打算杀人越货我便只能带着一应家当逃命了。” 白洪寿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紧接着就通过云深处的纸鹤感应到那名穿深袖道袍的男子突然折返而回。 御剑飞行的他速度之快堪比流光,锁定迷雾丛生的花果山水帘方向便俯冲而下,伴着阵阵冲天剑啸,他只几个呼吸的功夫已停在阵外。 “里面的妖孽速速滚出来受死,我乃大运仙宗兰芝仙姑座下大弟子易剑冲!” 听到对方喊话,白洪寿不禁微微皱眉,心道:“我翻阅国师府记载三界六道、四部诸洲纪要的藏书无数,却从未听过大运仙宗之名,想来多半是连‘百家千派’都算不上的不入流小宗门!那人足有化神九变的修为,却不知除了那口飞剑之外还有多少压箱底法宝傍身……” 白洪寿正自犹豫该如何决断,伴着一阵锐啸,易剑冲驾驭的飞剑已破阵而入。 这一剑明显有锁定炼气士气息之玄能,入阵的同时竟横冲直撞劈开拦路山石,直线刺向洞中的白洪寿。 “都不知阵中之人道行深浅就敢以飞剑试探,简直愚蠢!” 白洪寿万没料到易剑冲竟如此莽撞,或许正应了他名字中的“冲”之一字。 白洪寿心中冷笑,只一个意念,才熔炼成的“落宝仙剑”已应念飞出,如同贯日白虹的锋芒剑罡吞吐不休,悍然以硬碰硬的方式迎头撞向易剑冲驭使的湛蓝飞剑。 单就品质而论,落宝仙剑与金刚琢同属上品仙器之列,虽是一剑,却集齐了十二地支的剑阵以及九枚落宝金钱之玄妙。 “咣当……” 两剑相撞,湛蓝飞剑应声断作两截的同时登时失灵坠地。 与此同时,阵外的易剑冲毫无征兆地口吐鲜血,显然落宝仙剑斩断的不仅是他驭使的飞剑,更重伤了他的神魂。 “落宝仙剑真不负出世时所演化出的诸般祥瑞奇兆,竟千百倍提升了十二口飞剑器灵自带的斩魂术符纹!” 飞剑类法宝的器灵一般都会刻画有“斩魂术”符纹,此符纹赋予飞剑斩魂之能,与人斗法时能通过对方附着于法宝上的意念重伤对方神魂。u看书 knshu.om 从铜钱皇子的十二口飞剑到白洪寿重炼的“十二地支”都有斩魂术符纹,这是核心。 “十二地支”再被不工炉淬炼后,十二口飞剑的斩魂术符纹融为一体,品质再有提升,威力增强了上千倍。 不仅如此,九枚落宝金钱的器灵中刻画的核心符纹“落宝术”也融合并增强,这直接导致易剑冲的飞剑还没碰到落宝仙剑便突然失灵,因此轻易被斩断。 白洪寿初次试剑就锋芒毕露,不禁大喜,且信心倍增,提剑便要冲出去狠狠教训那易剑冲一顿。 但白洪寿紧接着便又冷静下来,暗暗施展天眼通查探易剑冲周身,确定对方并没有隐藏修为、也再没有什么法宝傍身之后,他才腾身飞起,出现在易剑冲身后十丈开外的树冠上飘飘而立时已变作气质冷艳的岐山灵感。 天罡变化术之玄妙正在于不仅能使施术者形变、更能质变。简而言之,白洪寿变作岐山灵感的模样后,连外溢的法力波动也变成了神通五变! 神魂受了重创的易剑冲脸色煞白,嘴角兀自染着血迹,陡觉身后树冠上有炼气士的气息,当即含恨扭头瞪去。 但当看清对方竟是太玄宗年轻一辈鼎鼎大名的岐山灵感之后,易剑冲的怒容顿时便被惊艳、欢喜、倾慕等表情所取代。 他竟丝毫不怀疑岐山灵感的真假,匆匆擦掉嘴角血渍的同时忙故作潇洒地讨好道: “灵感师姐,你也是被此地的祥瑞引来的吧?我正与那阵中妖魔叫阵,待会夺得仙器便赠予师姐。” 第35章 大运造化 “此人莫非暗恋岐山氏?” 将易剑冲的神色看在眼里,白洪寿心思急转,遂模仿岐山灵感的冰冷语气道:“易剑冲师弟怎会在此?” 他先前偷听到兰芝仙姑与易剑冲师徒此行与真元子有关,便忍不住打探。 “灵感……灵感师姐竟与我说话了?” 易剑冲惊得目瞪口呆,但紧接着便如打了鸡血一般激动起来,憋红了双脸道:“灵感师姐,实不相瞒,我和师父这次是受你家师尊所托,前往太安城捉拿傲来国的铁扇公主。因路过此地遇到仙器出世,我就想夺宝赠予师姐。” “果然与那个傻白甜有关。” 白洪寿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表面上却丝毫不表现出来,反而还冲着易剑冲抛了个媚眼,风情万种地道:“既如此,你快快破阵吧,若你真能夺得仙器送我,我定然欢喜。” “灵感师姐,你……你此话当真?” 易剑冲的脸憋得更红,在此之前,他曾有幸在太玄宗的玉翠峰与岐山灵感打过几次照面,暗暗情根深种,奈何岐山灵感非但从不搭理他,甚至连正眼都没瞧过他一次。 易剑冲虽也常听闻太玄宗的同辈弟子们说岐山灵感性情孤傲、沉默寡言、且生来憎恶异性,极少与男子言语,却依旧心向神往,情难自抑,甚至不止一次动过改投太玄宗门下的念头。 如今见岐山灵感不但与自己说话,还委婉表达了心意,易剑冲登时心头狂跳,热血翻涌,甚至忍不住暗道:“师父说的果然没错,我大运宗虽人丁凋零,但《大运造化诀》真有逆天改命、增强气运之玄妙,难怪一向自视甚高的灵感仙子会钟情于我,自此以后我定要与师父潜心苦修,获得更大的机缘、造化、气运……” 他越想越觉兴奋,头脑一热便直接冲进了前方迷雾重重的十方迷踪阵中。 “……” 白洪寿万没料到易剑冲如此轻易就入阵,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心道:“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情之一字最害人,成就阳神天仙之前,情爱之物我决计不能赞沾染。” 易剑冲进入十方迷踪阵之后便彻底找不着北了,倒不是他阅历有限,在此之前他也曾不止一次被十方迷踪阵困过,但与此时置身的玄妙十方迷踪阵相比,他先前遇到的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最让易剑冲头皮发麻的是,此时他置身的十方迷踪阵里竟又有天罗地网大阵,白洪寿有意放开一个口子,他不知不觉就被困在了漫天飞雪中。 想到先前自己的飞剑莫名其妙就没了,而自己的神魂也因此受了重创,如今再置身于两个大阵中,易剑冲渐渐心惊肉跳,便再不敢乱闯乱撞,只能乖乖站在原地厚脸皮大声呼救: “灵感师姐,此地蛰伏的妖魔非同小可,我……我稍不留意便被困在阵中,还请师姐施法助我脱困……” 他全力运转法力叫喊,不觉半柱香时间过去,喉咙都哑了,却终究徒劳,不觉已变得失魂落魄、黯然神伤。 隐身藏神蛰伏于迷雾深处的白洪寿始终冷眼旁观,注意到易剑冲的情绪已至崩溃边沿,他才显出真身。 不经意间看到一身白衣的白洪寿,易剑冲先是一怔,继而龇牙咧嘴地怒吼:“那妖道!此阵便是你家主人布置的吧?我命令你速速撤阵,否则我便杀了你。” 白洪寿的身上全无法力波动,易剑冲就想当然以为在此间炼制出仙器的另有其人,而白洪寿只是区区杂役。 眉头微皱,白洪寿沉声道:“阁下以为何谓妖道?又如何断定我是妖道?” 易剑冲恶狠狠地道:“我为正道,你便是妖道,何须多言?” 白洪寿冷笑:“那又如何?” “替天行道,除恶务尽!” 易剑冲森然吐出四个字的同时手中已然凭空多出一口木制古剑,剑身之上刻满晦涩符纹,赫然便是人族炼气宗门自封神大劫之后逐渐盛行的降妖木剑。 降妖木剑一类的法宝虽受木质器胚的限制而只能是“法器”品质,但却对妖族炼气士有着致命威胁。 毫不夸张地说,易剑冲有降妖木剑在手,纵然不过化神九变的修为,却能对付真元二变以下道行的妖。 白洪寿虽因服食阴阳化形果而化身为人,但其神魂之根本终究还是妖,因此先前玉漱公主的捆仙绳才对他无效。 受降妖木剑对妖族的克制之效,白洪寿先前凭“天眼通”查探易剑冲周身时才没察觉到此物的存在。 但让白洪寿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连无道子、岐山灵感、玉漱公主等神通境修为的元仙都看不出他是妖,化神九变修为的易剑冲为何会想着拿一把降妖木剑对付他。 “莫非这厮竟察觉出我是蟒妖化人了?” 白洪寿的心不由得猛地一沉,但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暗道:“除了那把木剑之外,他的身上再无半件可倚仗的法宝,此时拔出木剑多半只是无奈之举。” 一念及此,白洪寿便不露声色地试探道:“阁下以为区区一把木质法剑就能替天行道?” 易剑冲阴恻恻地道:“我足有化神九变的修为,你却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身上全无半点法力波动,我杀你犹如屠狗,别说用剑,我即便只用一根手指头也能摁死你。” 作为剑修炼气士,易剑冲召出降妖木剑其实只是临阵斗法的习惯,毕竟他没了那口湛蓝飞剑施展,身上能掏得出来的也就只剩降妖木剑了。 但反应过来白洪寿既非妖类也非炼气士后,他索性又托大将降妖木剑收回法宝囊中。 “既然那位炼制出仙器的妖魔迟迟不愿现身,uu看书 w.uukanhu 我便先拿他手下杂役开刀,若能逼问出十方玉碑的位置,我就能破阵而出,再联手灵感师姐抢夺仙器……” 易剑冲心思急转,暗运剑诀,右手食中二指豁然凝聚出一道淡红色剑罡劈面刺向白洪寿。 “火系法力却修飞剑之术?蠢材!” 白洪寿冷冷一笑,也并指如剑演化出一道剑罡迎击。 易剑冲打出的剑罡宽大如船桨,白洪寿打出的剑罡却细小如绣花针。 但两者撞上的瞬间,纯以金系法力凝聚而成的“绣花针”却摧枯拉朽般将“船桨”撕碎,且去势不减,速度更快,刹那之间已至易剑冲的眉心。 不动如龟,隐气藏神,动必杀人,挫骨扬灰!这便是白洪寿百年来在七宝山悟出的生存之道。 但白洪寿万没料到的是,易剑冲命悬一线之际,眉心处竟突然显化出一只鸡蛋形状的青石痕迹,紫雾盘旋,祥光缥缈,险之又险地将势不可挡的剑罡挡下。 那宝光虽眨眼间便消失无踪,易剑冲更是被震得倒飞而起,但白洪寿却惊得目瞪口呆,因为他分明发现,易剑冲眉心处一闪即逝的痕迹像极了他腹中那块无名青石显化的影像。 “莫非我腹中那块石头竟与大运宗有关联?” 白洪寿心思急转,捆仙绳应念飞出,轻易便将易剑冲五花大绑。 ------题外话------ 感谢【书友20200321193208822】接二连三的打赏,感谢每一位投推荐票和写评论的帅哥靓女,感谢每一位读到此处的读者老板,你们的热情是我全身心创作下去的动力。晚安,明天见! 第36章 法力传承 被白洪寿一剑震飞,易剑冲已吓得不轻,再被捆仙绳缠住,他更觉毛骨悚然、心胆俱裂,憋不住用既愤怒又惊骇的语气咆哮道:“你……你这混蛋竟隐藏了修为?” 他气运不凡,出生没多久就被兰芝仙姑收作弟子,天赋又佳,修炼两百年已是化神九变的道行,如此进境虽不及岐山灵感、赵灵韵等太玄宗的天资仙种,但在同辈中却算得上出类拔萃。 又加之他修炼的“大运造化诀”似乎颇为玄妙,他外出历练时虽也遇到过危险,但最终都能逢凶化吉,时至今日,命丧他手的妖魔异类不计其数,其中更有不少修为远在他之上的大妖。 如此顺遂的经历渐渐让他得意忘形,以为这四部诸洲、天上地下就没有能伤到他的异类。 于是乎,他明知能够炼制仙器的炼气士非同小可,修为之高远非他所能及,但他被兰芝仙姑拧着耳朵离开后没多久又忍不住借故返回,他当时还暗暗算计: “蛰伏花果山的妖魔能炼制出仙器,修为之高必定远在我之上,若是平时我决斗不过他,但他刚刚炼出仙器,法力亏损,若找到机会,我夺了仙器就御剑开溜!即便没有夺宝的机会我也能远远看看他长什么样,日后再联手其他道友一起夺宝也不迟。” 他盘算得很好,却没料到竟会偶遇“岐山灵感”,头脑一热就直接进了白洪寿摆下的大阵之中。 见白洪寿用捆仙绳将自己缚住之后就盯着自己一个劲地上下打量,那神色怎么看都像是喜欢吃人肉的妖魔,易剑冲胸中的一口怒气最终全都被惊恐所取代,下意识地蜷了蜷五花大绑的身子,他硬着头皮道: “那妖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师父就在附近,你若敢吃我,她须臾之间就能杀过来!” 白洪寿又用天眼通扫了易剑冲一遍,却毫无所获,索性顺着对方的话淡淡开口:“我可以不吃你,但你需先告诉我方才你是如何挡下致命一击的。” 丝毫不给易剑冲犹豫的机会,白洪寿说话间已动念再次开启天罗地网中的毒雪大阵。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被氤氲雾气衬托,更显别致,但对被捆仙绳控制的易剑冲而言,漫天飞雪无异于风刀霜剑,他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 “上仙容禀,在下方才所使保命手段是我师父传我的大运造化诀。我常听我师父说,此仙诀不但是炼气法门,而且还能逆天改命,增强气运,更为玄妙的是,此诀能在关键时刻显化出我大运宗开宗立派的先天至宝‘无方造化石’法相,替我大运宗弟子抵挡致命一击……” 白洪寿万没料到籍籍无名的“大运宗”所修的炼气法门如此玄妙,不禁有些眼红。 但他此时更感兴趣的是易剑冲口中的“无方造化石”。 他前世熟读《封神》和《西游》,却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件先天法宝。 意念微动,他暂降毒雪的同时已经忍不住打断易剑冲的话,道:“我且问你,无方造化石现在何处?” 直觉告诉他,他身上的无名青石极有可能就是无方造化石。 易剑冲因法力被捆仙绳禁锢,肉身并不比凡人强多少,此时已被毒雪毒得满身脓疮。 他以为白洪寿是要掠夺大运宗的开宗至宝,忙摇头道:“据我师父兰芝仙姑所说,无方造化石早在姜尚封神之前就已失传数万年,是以我大运宗日渐没落,封神时代已籍籍无名,到如今更是只剩我和师父二人,不说与三大仙宗、九大道门攀比,竟连百家千派都不如。” 白洪寿越发肯定他身怀的无名青石就是易剑冲口中的先天至宝“无方造化石”,暗道:“想必大运造化诀就是驱动无方造化石的关键,若能为我所用,我的气运必定更胜先前。” 念头一起,白洪寿又不露声色地道:“你若乖乖交出大运造化诀的修炼法门,我便放你出阵。” “这……” 易剑冲顿时犯难了,道:“上仙有所不知,大运造化诀并无口口相传的修炼秘法或丹书玉符记载的修炼秘诀,而是颇为古老的法力传承。简而言之,我师祖将法力传给我师父,我师父便传承了一部分大运造化诀,我师父再将法力传给我,我便也传承了一部分大运造化诀。但想要传授大运造化诀,最低也需元神境修为的地仙,我如今不过化神九变的低微道行,纵然千百个愿意也无法传给上仙。” “……” 白洪寿没料到大运造化诀竟需法力传承,而且还对传承者的修为有要求,也难怪大运造化诀如此玄妙,但大运宗却几近灭绝。 “兰芝仙姑既然能将大运造化诀传给易剑冲,说明她是元神境修为的地仙,我想从她那里得到大运造化诀的传承无异于虎口夺食……” 白洪寿越想越觉头疼,脸色阴晴不定。 易剑冲看在眼里,以为白洪寿正在寻思着该如何烹他才美味,忙道:“上仙莫要吃我,我虽没有大运造化诀,却有一套传自天界的下品仙法‘三界御魂术’,凡三界之内、六道之中,u看书 .uuk 只要法力够强,修为压制,任何人的记忆都能凭此仙术收摄。” 说话间,易剑冲慌慌张张将一本泛黄的纸书奉上。 白洪寿就如同瞌睡来了突然有人送枕头,不禁眼前一亮,匆匆收下纸书就回了秘密洞府参研,任由周身五花大绑的易剑冲在原地死命叫喊,他始终充耳不闻。 只一炷香功夫,白洪寿已勉强能施展三界御魂术,虽远未达到大圆满之境,但对付法力被禁锢、如同凡人的易剑冲却是绰绰有余。 “倘若我能将易剑冲与我之间的这段记忆抹去,就相当于与兰芝仙姑之间从未有过冲突,若我再以无方造化石引诱,说不定那兰芝仙姑就能将大运造化诀传给我……” 再次出现在易剑冲面前,白洪寿主意打定,御魂术施展开来,轻易就将易剑冲弄晕,然后祭出五彩飞花扇,须臾之间已至国师府,与昨夜留下的分身合二为一。 说来也巧,不多时玉漱公主便领着一众侍女、侍卫登门。 白洪寿开门见山地道:“大公主,据我昨晚放出去的纸鹤来报,铁扇公主就被关在金刀王府,大运宗的宗主兰芝仙姑奉无道子之命进城拿人,眼下也在金刀王府。” 说着,白洪寿还将捆仙绳还给了玉漱公主。 他修为又有精进后,对紫金红葫芦的掌控又有几分明悟,如今无需借助捆仙绳也能将岐山灵感镇压于葫芦中。 接过捆仙绳,玉漱公主愤然道:“小小地仙也敢掳掠我傲来国的公主,简直放肆!国师在此稍待片刻,我这就亲率国中数名地仙去救人。” 第37章 杀身之祸 傲来国能屹立洪荒不倒,国中修为高深的炼气士自然不计其数,玉漱公主假借元宗之名行使傲来国帝王特权,驱使地仙高手不在话下。 她昨天虽已怀疑铁扇公主是被金刀大皇子派人抓走的,毕竟没有证据,若公然带人搜查金刀大皇子的王府恐怕会动摇国本。 但如今白洪寿既已明确表示铁扇公主就被关在王府,她便再没了后顾之忧。 不仅如此,玉漱公主还打算趁机以抗旨罪名问责金刀大皇子,彻底断掉金刀大皇子争夺皇位的根基。 目送玉漱公主一行人离开国师府之后,白洪寿忍不住暗道: “我虽然知道兰芝仙姑眼下就在金刀王府,但我修为太低,贸然前往只怕有去无回,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借玉漱公主之手。 “倘若玉漱公主此行真能擒下那兰芝仙姑,我接下来的计划就能顺利进行,纵然兰芝仙姑侥幸逃脱,我也还有后招……” 一念及此,白洪寿遂将关押于紫金红葫芦中的易剑冲放了出来。 紫金红葫芦的内部自成一方天地,白洪寿先前对此宝的领悟不够,带牛魔王进葫芦时只能与当时被关押在葫芦里的铜钱皇子“共处一室”。 但自从吞噬了无道子的修为之后,白洪寿对紫金红葫芦的玄妙又有了几分领悟,如今不但能轻易困住修为达神通五变的元仙岐山灵感,还能开辟出单独的“囚室”。 简而言之,虽然岐山灵感也被关在紫金红葫芦里,却不知晓易剑冲的一进一出。 “此人的修为之高虽远胜于我,但肉身太羸弱,仅仅只是被天罗地网大阵的毒雪淋到就满身满脸的脓疮,而且他被我用三界御魂术抹掉部分花果山的记忆后更是神魂受损,到现在也还没苏醒。我正好可以趁机搜一搜他的记忆,看看能否有意外收获……” 国师府后院的客房里,白洪寿见躺在榻上的易剑冲昏迷不醒,计上心来,他伸掌按在易剑冲的头上,法力运转,三界御魂术应念施展开来。 “三界御魂术”之“魂”字指的是记忆,所谓“御魂”便如同御剑、御宝,白洪寿炼成三界御魂术之后,不但能随意抹掉他人记忆,也能伪造他人记忆,更能搜寻他人现有的记忆。 虽然此术只能对修为低于自己的他人施展才有效,但易剑冲昏迷不醒,记忆停滞,且周身法力因捆仙绳的克制到现在还处在禁锢状态,白洪寿想搜他的“魂”易如反掌。 “此人从小就是流落街头的孤儿,八岁时被云游四方的兰芝仙姑收为弟子,赐名易运冲,至今修炼两百余年,有惊却无险,而且奇遇连连,一路坦途…… “百年前他曾跟随兰芝仙姑在太玄宗见过岐山灵感,自此情根深种,不但自作主张将名字改为易剑冲,而且还动过改投太玄宗玉翠峰门下的心思,但最终却因感念兰芝仙姑的恩情而没有背叛大运宗。 “他没有骗我,大运造化诀真的是靠师徒之间的法力世代传承的,时至今日大运宗只剩他和兰芝仙姑两人,而且除大运造化诀之外,大运宗再无半个神通法术传承下来,这师徒二人炼气修的是大运造化诀,一应傍身法术却和我一样偷学自别派。 “不仅如此,大运宗连山门都没有,这师徒二人一直辗转于三大仙宗、九大道门、百家千派打杂跑腿,他们这次受真元子所托前去捉拿铁扇公主,事成之后能得到一件下品灵器和一套上品宝术作为酬劳……” 通过易剑冲的记忆,白洪寿得知兰芝仙姑师徒竟如此潦倒,混得连他都不如,不禁有些惊讶。 但白洪寿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更有利于他图谋大运造化诀,撤回三界御魂术之后,他甚至还去后厨为易剑冲煮了一碗温养神魂的汤药。 他将热腾腾的汤药端回后院客房时,正巧易剑冲醒过来了。 此时的易剑冲虽满脸脓疮,面色憔悴,但意识却已清醒,而且满脑子都是先前擅闯花果山水帘洞大阵的记忆。 他记得很清楚,他入阵之后没多久就被毒晕,昏迷之前看到一身白衣的白洪寿突然出现,轻易就带着他破阵而出。 他当然不知道那部分记忆是白洪寿以三界御魂术假造的,此时看到白洪寿端着汤药进门,更是感激涕零,慌忙翻身下榻揖手行礼,道:“承蒙道友仗义相救,在下实在感激不尽。” 说着,他更是要拿出早被白洪寿放回他身上的《三界御魂术》秘籍相赠。 只是不知为何,他分明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如同曾在梦中或前世经历过。 “举手之劳罢了,道友何须如此?”白洪寿含笑婉拒,随即将碗中热汤药递出去。 易剑冲很是难为情地收回秘籍,又将汤药服下,道:“在下姓易,名剑冲,师从大运仙宗的兰芝仙姑,敢问道友尊姓大名?他日道友若有差遣,在下必定万死不辞。” 他的言语虽然客气,但心中却一直在犯嘀咕,因为他分明发现白洪寿的身上并无丝毫法力波动,似与俗世凡人无异,可他分明记得当时白洪寿须臾之间就强行破了十方迷踪和天罗地网两个大阵。 他暗暗料想白洪寿必定是有意隐藏了修为的俗世高人,内心更觉崇敬。 白洪寿早有准备,不假思索地道:“我乃傲来国下辖诸仙镇苦桑村人士,姓白名洪寿,区区一介散修罢了,承蒙铁扇公主器重,数年前有幸做了傲来国的国师,却不知易道友先前为何会被困在那妖魔横行的花果山?” “……” 易剑冲顿时语塞了,uu看书ukashu 迟疑许久才又揖首施礼,赔笑道:“原来道友竟是傲来国当朝国师,在下失敬了!实不相瞒,我和我家师父这次云游四海,途经傲来国,不料我一时贪玩与师父走散,又不慎落入花果山妖魔布置的大阵,若非国师搭救,在下只怕早已命丧黄泉。” 他既已知晓白洪寿与铁扇公主的关系,便不好再逗留国师府,言罢就要设法出门。 白洪寿注意到他神色间的焦急,又道:“易道友,我不妨直言相告,金刀大皇子公然违抗帝令,暗中与太玄宗玉翠峰的真元子老道图谋我傲来国帝位,罪该万死!你与你家师父切莫助纣为虐,以免沦为我傲来国的窃国乱党,无端引来杀身之端。” “这……” 易剑冲更加心急如焚,满头大汗,他心说自己并未将他和兰芝仙姑此行目的告诉过白洪寿,白洪寿能一语道破,只怕兰芝仙姑的行踪已然败露。 白洪寿见他不言语,索性不露声色地道:“实不相瞒,我国的玉漱大公主两个时辰前已亲率数名地仙高手围困金刀王府,若无意外,你师父多半已被擒下。” 易剑冲脸色大变,“扑通”一声就跪倒在白洪寿的脚下,惊恐万分地解释道: “国师容禀,我和师父绝不敢干预傲来国的国事,一切皆因真元子老道挑唆,他许下诸般好处哄骗我和师父前来傲来国捉拿铁扇公主上玉翠峰……” 他话音未落,玉漱公主已领着一众侍女、侍卫回来,身后还扣押着一名身穿淡红色广袖流仙裙的美貌女子,赫然便是易剑冲的师父兰芝仙姑。 第38章 大道至简 因被捆仙绳五花大绑,先前在花果山水帘洞上空凌空虚渡的兰芝仙姑此时法力禁锢,纵然扣押她的仅仅只是两名化神一二变修为的金甲侍卫,但她依旧无可奈何。 陡见自己的爱徒竟跪在素昧平生的白衣男子白洪寿脚下,兰芝仙姑当即蹙眉对玉漱公主道:“大公主,我技不如人,认栽便是,你又何苦拿我徒弟开刀?” 她名为易剑冲的师父,修道近千年,却驻颜有方,青春不老,看起来就如同白洪寿前世记忆中初为人母的美艳娇妻,体态婀娜,身姿丰腴,纵然此刻眉眼中满是轻嗔薄怒也风情万种,不似正道炼气士,倒更像是修炼了魅术的狐仙。 一身烫金凤袍的玉漱公主毫不示弱,也用力瞪了兰芝仙姑一眼,却不搭理兰芝仙姑,而是用颇为恭敬的语气对白洪寿道:“承蒙国师运筹帷幄,铁扇小妹已被救下,并平安送回公主府调养,兰芝妖女该如何发落还请示下。” 玉漱公主真不愧是元宗最深爱的子女,心思之剔透、念头之通达远非常人能比,她独独将兰芝仙姑带来,显然是猜到白洪寿另有他用。 始终匍匐在白洪寿脚下的易剑冲忙央求道:“国师明察,我师父真是受真元子那妖道蛊惑才造成此间误会的……” 不待易剑冲把话说完,兰芝仙姑当即啐道:“剑冲,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莫要求那妖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白洪寿本想顺着易剑冲的意思直接释放兰芝仙姑,不料兰芝仙姑如此刚烈,他不禁微微皱眉,二话不说,袍袖一挥,驱物术施展开来,直接将兰芝仙姑连同身上的捆仙绳一并收进了紫金红葫芦中。 易剑冲先是一怔,继而勃然大怒,猛地翻身而起,恨声道:“白洪寿,你快快放了我师父,莫要逼我对你出手!” “放肆!” 玉漱公主见状,娇叱出声的同时已虚空一掌推向易剑冲,水系法力显化出一道渔网般的水幕将易剑冲周身裹住。 随后,她再虚手一引,水光流转的水幕便带着易剑冲凭空飞出门,“倒挂金钟”一般摇摇晃晃地悬挂于院中的凉亭上。 察觉到玉漱公主身上的无匹法力波动,白洪寿心惊不已,暗道: “我前世的记忆里常有‘官大一级压死人’的说法,洪荒修仙界更是如此,当初我误闯玉漱宫,若非捆仙绳拿不住我而导致玉漱公主误以为我是金仙下凡,只怕我当时的下场要比易剑冲还惨。” 足有化神九变修为的易剑冲在玉漱公主面前尚且毫无招架之力,白洪寿不过化神三变,自然更加忌惮手段强硬的玉漱公主。 不过,他表面上却丝毫不露怯,道:“大公主,我与兰芝仙姑颇有渊源,因此想单独与她谈谈,不知可否?” 所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兰芝仙姑既是被玉漱公主以绑架皇室公主为名捉拿的,白洪寿自然要询问玉漱公主的意思。 “我既将兰芝仙姑带来国师府,她是生是死自然全凭国师发落。” 注意到白洪寿有下逐客令的意思,玉漱公主微微犹豫了一下,道:“国师不打算摆驾公主府瞧瞧铁扇小妹吗?” 她这些天对铁扇公主的事极为上心,倒不是念姐妹情谊,而是卖白洪寿面子。 她一直以为白洪寿与铁扇公主是你侬我侬的郎情妾意,但如今铁扇公主被救回来,白洪寿却似乎并不上心,她就忍不住开口试探两人的关系。 白洪寿不假思索地道:“改日。” 玉漱公主莫名觉得心情舒畅,在一众贴身侍女和侍卫诧异的注视下,平素在人前颇为高冷的她甚至很是难得地露出嫣然浅笑,道:“既如此,我等就不打扰国师清净了,待我替父皇发落了大皇子等一干反贼之后再来贵府叨扰。” 言罢,玉漱公主便率众离开,但她前脚才迈出国师府的大门就又忍不住以传音术对白洪寿道: “小女子想在今夜亥时于玉漱宫设宴款待国师,不知国师可有空闲?” 白洪寿稍稍犹豫了片刻,以传音术回应:“大公主尽管放心,我自会准时赴约。” 以国师府头顶云端蛰伏的纸鹤见玉漱公主一行人走远后,白洪寿随即拿出十块巴掌大的玉璧在国师府四周摆下一个小型的十方迷踪阵,然后将紫金红葫芦里的兰芝仙姑放出来。 见白洪寿甚至还将捆仙绳也一并撤了,兰芝仙姑不禁有些诧异,甚至顾不得门外亭台飞檐上困着的易剑冲正一个劲死命呼救,她一脸郑重地对白洪寿道:“国师这是何意?” 白洪寿虽以阴阳隐气术将身上的妖气和法力波动一并掩盖,但兰芝仙姑毕竟是元神境修为的地仙,自然一眼就看出来白洪寿的修为不过化神三变。 然而,兰芝仙姑却不太相信她看到的,毕竟真元子也说过傲来国的国师颇为妖异。 而且兰芝仙姑以为,白洪寿既能稳坐国师之位,修为必定非同小可,否则先前玉漱公主又怎会对他如此恭敬? “莫非此人竟隐藏了修为?” 一念及此,兰芝仙姑更为警惕,神识大开,法力运转,似是如临大敌。u看书ww.uukanshu.om 以白洪寿的道行,纵然天眼通施展到极致也不可能看出兰芝仙姑具体是元神几变的修为,但兰芝仙姑外放的法力波动依旧令他胆战心惊,暗暗戒备,心道:“此女的修为实在高得可怕,若她真铁了心对我动手,纵然我使尽浑身解数也绝敌不过她一个喷嚏。” 害怕归害怕,如今的白洪寿毕竟不是当初在七宝山初见铁扇公主就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小蟒妖。 紧守内心,严控表情,白洪寿不露声色地道:“仙子莫要紧张,你我之间素昧平生,无因无果,无恩无怨。” “那傲来国的小公主不是你的意中人?我奉真元子之命前来捉拿她,岂不是开罪了你?” 兰芝仙姑更为警惕,似是嫌叫唤个不停的易剑冲呱噪,说话间随手一道无形无状的法力打出去,好似无端吹了一阵风,易剑冲身上的水网便化为一滩清水。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大道至简!这便是地仙的实力……” 白洪寿的内心更为震撼,却依旧故作镇定地道:“我不知仙子从何处听闻铁扇公主是我的意中人,但纵然我真如传闻中那般爱惜她,也绝不会与仙子为难,毕竟俗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况且仙子受命于真元子老道,说到底不过是为了生计罢了。” 变戏法似的,白洪寿说话间袍袖一拂,早就准备妥当的数件法宝和数门法术已摆出来,这其中就有他以无名青石仿造的“无方造化石”。 见兰芝仙姑的神色更为诧异,他便含笑道:“倘若仙子不嫌弃,这些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 第39章 先师遗言 白洪寿言行举止无不云淡风轻,可兰芝仙姑却震撼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一双眼睛好似着魔了一般无论如何也不能从那块无名青石之上移开,一如世俗界嗜赌贪财的人看到了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 但兰芝仙姑修道近千年,心性和定力都远非常人能比,她心中暗暗盘算,白洪寿既然能将无方造化石拿出来送她,必定不清楚无方造化石意味着什么。 所谓物以稀为贵,兰芝仙姑若表现得太明显,自然担心白洪寿会反悔。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此人处处示好,莫非是想拉拢我在国师府当个客卿护院?不对,既然他修为之高不在我之下,又岂会需要我?莫非他贪图我的身子?也不对,我等皆是元神境的地仙,将肉身视作累赘,他又岂会稀罕?可我孑然一身,除此之外他还能图什么?” 思前想后,她索性将心一横,准备先故作一番矜持,然后半推半就将无方造化石等礼物一并收下,再慢慢与白洪寿周旋,便含蓄道: “无功不受禄,倘若国师果真愿意罢手言和、诚心结交我师徒,便请收回这一应法宝和玉符丹书,并放我二人离开,我李兰芝愿意就此欠下国师一个人情,往后若有任何吩咐,随叫随到。” 白洪寿当然猜到她这是在假客气,便顺着她的意思道:“仙子言重了,要走要留请便就是,何谈人情?况且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纵然仙子不愿暂留寒舍做客,也请收下这一应礼物。” 唯恐兰芝仙姑顺势就把伪造的无方造化石拿走,白洪寿紧接着先是“咦”了一声,长袖一拂便将之收回,又道:“抱歉,这块石头拿错了。” 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他紧接着还微微动念,四周迷雾应念消散。 他先前布下小十方迷踪阵倒不是为了困住兰芝仙姑,而是防止他与兰芝仙姑的谈话被窃听。 “你……” 兰芝仙姑万没料到白洪寿竟来了这么一手,顿时哑然。 “莫非我表现得太明显,他看出我想要无方造化石了?不行,我一定不能让他抓住把柄,否则就要受他控制。反正宝贝就在他手上,又不会长翅膀飞走,往后我多的是机会夺回来。” 一念及此,兰芝仙姑稍稍揖首行礼之后便要硬着头皮领易剑冲离开。 但易剑冲却被白洪寿亮出来的一应宝物迷了眼,忙解释道:“师父,你误会国师了,他本无意与我师徒为敌,况且弟子先前拜别你之后不幸落入花果山那尊炼制出仙器的妖魔布下的大阵中,幸得国师出手相救,弟子才能捡回一条命。” 白洪寿摇头道:“易道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我辈炼气士职责所在,又何足挂齿?既然你师父去意已决,你就莫要为难她了。” 说着,白洪寿将其他一应法宝和丹书玉符也都收回,为了让兰芝仙姑看到他愿意放人的决心,紧接着他还刻意转身背对着两人。 “……” 看着白洪寿的挺拔背影,兰芝仙姑更觉哑然,心中暗骂:“这厮也忒无耻了些,既想留我又不舍得给好处,偏偏还装得那般凛然大义,高风亮节,简直卑鄙!” 易剑冲见她犹豫不决,又央求道:“师父,我们就暂且留在国师府吧,国师道法天成,品行端正,又礼贤下士,而且诚心结交师父,我们跟着他总好过在外面餐风露宿。” 言罢,易剑冲直接跪在了兰芝仙姑脚下。 秀眉微蹙,贝齿轻咬,兰芝仙姑硬着头皮做了决断,对白洪寿道:“既然国师盛情相邀,我师徒二人就暂住贵府,平日有洒扫庭除等一应差事尽管吩咐。” 转身以揖首之礼相待,白洪寿客客气气地道:“仙子又言重了,你师徒二人能屈尊做客寒舍,敝府上下蓬荜生辉,我欢喜都还来不及,又岂会让仙子做一些打杂琐事?我素来喜静,府中除我之外再无旁人,仙子尽管安心住下就是,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 说着,白洪寿已将兰芝仙姑领进了国师府后院的一套雅致别院。 他唯恐兰芝仙姑多心,紧接着索性又道:“兰芝仙子,实不相瞒,我之所以邀请你师徒二人暂居国师府,主要是担心那真元子老道会伤害你们。 “你们大概有所不知,那老道表面上满嘴仁义道德,实则包藏祸心,他名为太玄宗玉翠峰之主,其实是金刀大皇子在俗世的娘舅。他不遗余力对付铁扇公主,就是想助他的外甥阴谋篡夺帝位。你们师徒没能如约将铁扇公主抓去给他当人质,难保他一怒之下不会骤起杀心。” 言罢,白洪寿又将一应法宝和玉符丹书摆出来,然后离开了后院。 怀抱各种法宝和秘籍,易剑冲激动得脸都红了,待得白洪寿离开之后,他忙兴奋地道:“师父,你看吧,国师真的是世所罕见的好人,而且出手大方阔绰,我们跟着他必定吃香的喝辣的。” 兰芝仙姑虚手一抓,直接将易剑冲怀中各物收摄,道:“徒弟,你先前有注意到国师拿出来的一块青色的鹅卵石吗?” 易剑冲不假思索地摇头道:“师父为何有此一问?国师不也说了那只是一块错拿出来的顽石吗?” 他当时只顾着那些秘籍和法宝,u看书.uukshu又哪里会在意一块其貌不扬的石头? 但被兰芝仙姑提醒,他猛然反应过来,瞳孔骤缩,骇然惊呼:“那……那不是我们大运仙宗失传数万年的先天至宝无方造化石吗?” 唯恐隔墙有耳,兰芝仙姑当即在四周布下窃听阵法,又道:“无方造化石失传了数万年,连为师都不知晓有何妙用,白洪寿必定也不知道,否则也不会随意在人前显露。你我师徒暂居国师府,一定要设法将之夺回,光大我大运仙宗!换言之,你莫要与他交往过密,以免日后兵戎相见时徒添许多烦恼。” “这……” 易剑冲若有所思,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憋不住用弱弱的语气道: “师父,恕我直言,我们大运仙宗除了法力传承之外再无其他,甚至连一块落脚地盘都没有,国师既然身怀无方造化石,那便是天命钦定的宗主,我们与其以身犯险偷窃,倒不如请他接任宗主之位。凭他的无上道行,说不定我们大运宗很快就能崭露头角,重振数万年前的无上荣耀。” 兰芝仙姑苦涩一笑,暗道: “身怀无方造化石的有缘人继任宗主之位,这是先师临终遗言,我又岂会不知?只是……只是先师还有遗言,倘若有缘人是一位男子,我……我就要以身相许,与那有缘人行合体双修之术,如此方能将最正宗的大运造化诀传承下去……” 第40章 西海龙女 “我李兰芝炼气九百余年,自俗世的父母兄弟相继去世后便再未沾染过一丝凡尘情爱,更从未经历过男女之情,到如今已是元神九变的地仙修为,保不准百年之内就能成就不朽阳神,羽化飞仙!莫非命该如此,我飞升天界、受大天劫淬炼之前还要在人间生儿育女?” 一念及此,兰芝仙姑不禁有些心神不宁。 易剑冲虽也知晓师祖传下的遗训,但毕竟是从兰芝仙姑口中听来的,他拜入兰芝仙姑门下时兰芝仙姑的师父已经去世上百年,自然无从得知合体双修等秘辛。 见白洪寿离开之后兰芝仙姑就一个劲地长吁短叹,而且还将一应法宝和玉符丹书都收了,他憋不住道:“师父,我好歹是你唯一的徒弟,国师赏赐了诸般宝物,你总不至于一件半件都不分给我吧?” 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兰芝仙姑先是长叹一声,才又用稍显为难的语气道:“国师送的一应礼物我准备原封不动送回去。” 言罢,她撇下满脸错愕的易剑冲便抬脚出门,很快就看到白洪寿正与头戴五凤金丝冠、身着七彩红绣裙的铁扇公主在前院一处环境清幽的凉亭中相谈甚欢。 “这厮分明与铁扇公主郎情妾意、恩爱有加,却还有脸对我说并无私情?实在可恶!” 一怒之下,兰芝仙姑转身便要回去带易剑冲离开国师府。 但念及先师教诲,她又不愿就此离开,索性暗运法力,身形一闪已至凉亭中。 铁扇公主陡见兰芝仙姑,勃然大怒,虚手一晃已召出芭蕉宝扇,怒道:“好你个老妖婆,居然敢来国师府,本公主灭了你!” 白洪寿将身一闪拦住铁扇公主,道:“公主息怒,兰芝仙子乃是我府上贵客,你们之间的误会容我稍后细说……” “哼!” 浑然不将铁扇公主放在眼里,兰芝仙姑冷哼一声打断白洪寿的话,紧接着虚手一挥,白洪寿先前送给她的一应法宝和玉符丹书已摆在石桌上,她道: “国师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如此贵重之礼我断不能收,还请收回吧!我此来只为道别,我师徒二人立刻就会离开贵府,国师请便。” 言罢,她转身便走。 “……” 白洪寿见她如此愤然,丝毫不留情面,不禁有些头疼,心道:“莫非她已察觉出我先前拿出的无方造化石是假的?” 一念及此,白洪寿便打算祭出捆仙绳偷袭兰芝仙姑,然后再以北冥神通和天生蟒毒强行掠夺对方的法力。 不料前一秒还扬言要打要杀的铁扇公主突然变脸,匆匆收回芭蕉扇的同时已含笑拉住兰芝仙姑凝脂一般的皓腕,客客气气地道: “兰芝姐姐既是公子的座上宾,便也是我的挚友,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兰芝姐姐可愿留下来多住几日?改日若有闲暇,我也能陪兰芝姐姐四处走走逛逛,领略我傲来国的风土人情。” 察觉到铁扇公主灌注了法力的五指正死命地捏自己,兰芝仙姑意识到铁扇公主说的是反话,便冷笑连连地道:“铁扇公主莫非钟情于国师?” “……” 铁扇公主如触电一般缩手,俏脸微红,匆匆埋头含糊道:“没有……没有的事,你……你胡说什么?” “没有最好!” 兰芝仙姑瞪了铁扇公主一眼,道:“我打算嫁给他!” 说着,她便闪身回了后院。 铁扇公主呆若木鸡,俏脸之上的红晕渐渐褪去,至双颊惨白时,她颤声道:“公子,你……你方才不是还说志在永生大道、绝不贪恋俗世情爱么?为何……为何却与兰芝仙姑那个散修私定终身?莫非……莫非你嫌小女子仅是神通三变的元仙修为,配不上你?” 说话间,铁扇公主已抱膝蹲下,初时还只是泫然欲泣,转眼间已是泪如雨下,声声呜咽,如泣如诉。 白洪寿万没料到事情会这般发展,整个人都懵了,他虽早就料到兰芝仙姑为了得到无方造化石会有所行动,却无论如何也没算到兰芝仙姑竟会来这么一出。 “莫非她想嫁给我是假,借机窃取无方造化石是真?” 白洪寿深知炼气士与俗世夫妻不同,炼气士的身上都藏着或多或少的秘密,若非绝对信赖,绝不可能行合体双修之法,否则便有泄密的可能。 他到现在尚且不敢保证兰芝仙姑是否已看出他是一只蟒妖,倘若真与兰芝仙姑做了夫妻,洞房花烛之时必定原形毕露。 “就算得不到大运造化诀我也不会冒险!若让她知晓我的真实身份,uu看书 .uukanhu.om 后患无穷!” 一念及此,白洪寿随即转身背对着铁扇公主,决然道:“我并未欺骗公主,成就永生大道之前绝不沾染一丝情爱。” “可是……” 铁扇公主怔了一下,复又破涕为笑,道:“如此说来,那个老妖婆想要嫁给公子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我就说嘛,凭公子的眼光又岂会看得上她?” 顿了顿,她又幽幽地道:“既如此,公子又为何要将她留在国师府,还送她诸多宝物?” “咳咳……” 注意到铁扇公主幽怨的目光落在满桌的法宝和玉符丹书上,白洪寿不禁有些尴尬,毕竟除了几个传自天庭的仙术秘籍之外,他送给兰芝仙姑的都是当初从国师府顺走的。 而国师府能有这许多法宝和修炼秘籍,自然是铁扇公主特意为他安排的。 他用铁扇公主送他的东西讨好别人,而且还被铁扇公主当场撞见,自然脸上无光。 稍稍迟疑了一下,白洪寿顾左右而言他,避重就轻地道:“公主才勉强恢复法力就来看我,想必也该累了,不如先回去歇息?” 微微噘嘴,铁扇公主道:“母妃下落不明,父皇又不愿见我,我现在哪有心思顾自己?” 迟疑了一下,她巴巴地绕到白洪寿面前,又道:“其实我这次过来是想拜托公子帮我寻找母妃,若公子有空,可否陪小女子去西海龙王走一遭?实不相瞒,我母妃是修炼千年的得道狐仙,嫁与我父皇之前曾拜西海龙王敖闰为义父。” 第41章 化血神刀 四海龙族俱是仙籍,包括《西游》时闻名三界的“玉龙三太子”敖烈在内,整个西海龙宫高手辈出,白洪寿区区化神三变的修为,自然不愿招惹是非,便道:“西海龙宫既是公主的外公家,我一个外人跟去多有不便。” 铁扇公主用更为难的语气道:“公子有所不知,我母妃名为西海龙王的义女,却不受龙族待见,她嫁给我父皇之前与西海龙宫的婢女无异。我人微言轻,修为有限,又无父皇御赐的皇命,若孤身一人前往,只怕连西海龙宫的大门都进不了。” 白洪寿心道:“你可是神通三变的元仙,而我不过化神三变的低微修为,陪你去西海龙宫不是找死?” 稍稍犹豫了片刻,白洪寿不露声色地道:“公主且先放宽心,今夜大公主将设宴款待我,到时我求她找元宗皇帝赐下一道准你去西海龙宫寻母的圣旨岂不更稳妥?” “公子竟与大公主如此要好了么?” 铁扇公主的目光稍显黯淡,垂头盯着脚上那双凤尾云靴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复又挤出一丝笑脸道:“既如此,那边有劳公子了。” 言罢,她也不告辞,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却还是忍不住一步三回头,似是有千言万语想要对白洪寿诉说,但最终只字未提。 白洪寿见铁扇公主神色憔悴,又回想起初见她时的绝世风采,不禁有些心疼,却终究强忍着没将元宗驾崩、元妃极有可能是凶手的实情告诉她。 “与永恒仙道相比,俗世的得势失势、生离死别、爱恨情仇终究只是过眼云烟,百年后都会尘归尘、土归土,况且我区区化神三变的修为却操心人仙、元仙、地仙的事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这么一想,白洪寿的心境稍稍明朗了一些,但当以五彩飞花扇来到玉漱宫见到穿一身纯白纱裙的玉漱公主时,面对满桌的珍馐美味、灵丹仙酒,他却丝毫没有食欲。 待得一众花枝招展的舞姬退场后,他忍不住对玉漱公主道:“大公主,敢问你可知晓元妃现在何处?” 他心道,玉漱公主既假借元宗之名统御傲来国上下,能动用的势力自然非同小可,况且玉漱公主既然怀疑元宗之死与元妃有关,又岂会不暗中调查元妃的下落?与其让铁扇公主如无头苍蝇一般乱跑乱撞、孤身去往西海龙宫涉险,倒不如探听玉漱公主的口风。 玉漱公主放下琉璃酒杯,道:“国师有此一问该是受铁扇小妹之托?” 白洪寿不露声色地道:“大公主尽管放心,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很清楚。” 他并不打算干涉傲来国的内政,自然不会将元宗之死、元妃的失踪告诉旁人。 玉漱公主含笑点头,道:“国师以为,眼下谁最适合继任我国帝位?” 先前兰芝仙姑被擒下的同时,以金刀大皇子为首的势力也被铲除,白洪寿通过铁扇公主得知,金刀大皇子如今已沦为阶下囚,再无缘争帝。 铁扇公主虽是皇命钦定的正统继位者,但她的生母元妃如今还被玉漱公主扣着弑帝的罪名,自然也不可能得到玉漱公主的支持。 举国上下,有权有势的皇叔、皇子、公主虽不计其数,但他们的实力都不及全盛时的金刀大皇子,自然也很难崭露头角。 朝着玉漱公主微微作揖,白洪寿奉承道:“我以为大公主才是继承帝位的上佳人选。” 微微摇头,玉漱公主道:“国师谬赞了,我一介女流,既无心权术也不羡仙道,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察觉到玉漱公主此时看自己的眼神,白洪寿不禁想到前世记忆里那些在酒吧一类娱乐场所挥金如土、找帅哥俊男玩乐的富婆。 但白洪寿自问不是供玉漱公主玩乐的“鸭子”,微微皱眉,他刻意用不耐烦的语气道:“大公主与我说这些所为何意?” 注意到白洪寿隐有动怒的迹象,玉漱公主心中一紧,慌忙收回极具侵犯性的目光,干笑道:“我喝多了酒说胡话,国师莫要介意。” 顿了顿,她稍稍恢复了平时的高冷气质,又道:“但既然国师开口,我便据实已告,实不相瞒,我派出去的人至今也未找到元妃,按照我的猜测,她多半已逃回娘家西海龙宫了。若铁扇小妹需要,看在国师的面子上,我倒是可以代父皇拟一道准许铁扇小妹去西海龙宫探亲的圣旨。” 白洪寿微微点头,道:“既如此,那就有劳大公主了。” 玉漱公主也是大胆,竟将玉玺随身携带,当着白洪寿的面,她笔走游龙,转眼间已写下一道圣旨。 将圣旨递给白洪寿的同时,她似有意,又似无意,突然含笑道:“不知国师可通晓炼宝之道?” 炼宝即炼制法宝,u看书 unshu或称炼器,此道对炼气士的修为有严格要求,一般情况下,非元神境的地仙不能独立炼制法宝,因为只有元神才能将法术符纹刻画在器灵之上。 “此女莫非怀疑我的修为,所以假借炼器之名试探我?” 白洪寿深知,玉漱公主之所以忌惮他,是因为连捆仙绳都困不住他,倘若他连法宝都不能炼制出来,玉漱公主必定会怀疑他根本就不是“先天境”修为的金仙下凡,甚至还会怀疑他不是人族。 稍稍犹豫了一下,白洪寿不露声色地道:“不知大公主需要我帮你炼制何宝?” 玉漱公主又哪里知道,白洪寿既精通阴神出窍之道,又有不工炉在手,纵然只是化神三变修为的蟒妖,但只要有相应的材料和法术符纹,白洪寿就能如元神境的地仙那般炼宝。 虚手召出一口断作数截的赤金弯刀,玉漱公主道:“此化血神刀乃是封神时蓬莱岛的一气仙余元所炼制的中品仙器,几经辗转落入我国。 “金刀大皇子出生时父皇曾将此刀赏赐于他,本指望他以此神刀护国安民,岂料他密谋篡位,我先前率领十数位地仙高手围攻金刀王府,此刀不幸被毁。 “国师既不惧捆仙绳也能收摄山河社稷图,必定能将此刀修复!” 陡见玉漱公主拿出封神时连败哪吒、雷震子、杨戬等人的中品仙器“化血神刀”,白洪寿不禁有些骇然,心道: “这元宗到底是何方神圣?赏赐给膝下子女的芭蕉扇、落宝金钱、捆仙绳、化血神刀等法宝不是先天至宝就是中品仙器……” 第42章 先天喜脉 见白洪寿并不接下化血神刀,而且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玉漱公主心中疑云更重,心道:“莫非真如心机老人所言,白洪寿恐非人族,是以不惧本公主的捆仙绳?” 一念及此,玉漱公主忍不住又试探道:“若国师作难,修复化血神刀之事我再找他人。” 堂堂傲来国皇室岂会缺修复化血神刀的炼器高手? 微微拂袖将断为数截的化血神刀收进法宝囊中,白洪寿道:“重铸化血神刀并不难,只是我两袖清风,无从弄来修补神刀所需的赤金神铁等一应材料。” 玉漱公主掏出一块墨玉令牌递给白洪寿,道:“我傲来国兵部辖下的‘千宝阁’藏有三界六道、四部诸洲的天材地宝、神铁灵玉无数,国师凭此令牌可随意取用,若能修复神刀,我另有重谢。” “举手之劳罢了。” 白洪寿颇为客气地摇了摇头,复又落座饮宴,至子时三刻离开玉漱宫,五彩飞花扇施展开来,须臾之间已回到国师府。 而随着白洪寿的离开,原本载歌载舞的玉漱宫渐渐恢复往昔的清冷,一身黄袍、须发皆白的瘦削的老者凭空出现,赫然就是玉漱公主平时最为倚仗的人之一心机老人。 他虽瘦得皮包骨头,面容枯槁,而且一左一右各有一位妙龄少女搀扶,步履蹒跚,举步维艰,似是行将就木、大限将至,却足有元神九变巅峰的高深修为,得道千年,地仙之下难逢对手,位列傲来国十大护国仙师之一。 见心机老人现身,平素在人前颇有架子的玉漱公主忙微微揖首施礼,用比对待白洪寿更为尊崇的语气道:“仙师可看出来那白洪寿的身上有何古怪?” 心机老人长叹一声,摇头苦笑道:“头生双龙犄角却是人身,且无妖气,似正似邪,似邪非正,实在诡异!大公主,恕老朽眼拙,实在看不出那人身上之玄机,但老朽大胆猜测,他多半是人龙混血的异类,不似人,不似妖,不似龙,是以捆仙绳捉他不得,只怕……只怕缚妖索、缚龙索等法宝也拿他无可奈何。” “真龙一族自负仙籍,骄傲自大,岂会与人族通婚?” 玉漱公主秀眉微蹙,百思不得其解,又道:“仙师可看出他修为几何?” 心机老人又长吁短叹地道:“据老朽神识探查,他虽不过化神三变的粗浅道行,但不知为何,老朽的元神竟无法进他的肉身,若非他身怀反推演、防窥视的无上至宝或仙术,便是修为远在我之上的‘阴阳境’真仙、‘天人境’天仙、甚至极有可能真是‘先天境’修为的太乙金仙或大罗天仙,保不准还是造化境修为的圣人。” “……” 玉漱公主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沉默了半晌才寒声道:“计心机,你如今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我傲来国的阴阳万寿丹可不是用来养闲人的!似你这般颠三倒四、百无一用,倒不如夺舍重生,再修千年。” “若有机缘寻得道基大成的无上肉身,老朽倒是巴不得夺舍重生。” 心机老人显然也不是真的敬畏玉漱公主,小心嘟囔了一句之后才又正色道:“大公主息怒,老朽虽看不出来白洪寿的修为,但一试便知!” 玉漱公主不耐烦地道:“如何试?” 心机老人唯恐隔墙有耳,遂施展传音之术与玉漱公主。 …… 照例,白洪寿只在国师府留下一道分身便又凭借五彩飞花扇回了花果山。 被困水帘洞中的赵灵韵早将白洪寿准备的一应食物吃光,连日来一直在洞中放声叫喊不停。 陡见周身飞花的白洪寿终于现身,赵灵韵又惊又喜,口中欢呼:“洪寿哥哥,你怎么才来呀?人家都饿坏了!” 言罢,赵灵韵更是想要扑入白洪寿怀里,一如平日在玉翠峰与众位师姐撒娇那般,但当不经意间注意到白洪寿两手空空后,她就忍不住嘟嘴抱怨道:“那妖道,你为何没给人家准备吃的?人家中了你的情毒,就指着你带吃的稍稍控制一二。” 见赵灵韵丝毫没有显怀的迹象,白洪寿早失去了兴趣,捆仙绳应念飞出,轻易将毫无防备的赵灵韵捆住,复又一巴掌将之敲晕。 天眼通施展开来,他照着赵灵韵的身上就是从头到脚、由里及外一通乱瞧。 “此女根本就不是天孕仙胎怀了什么猴子,而是先天喜脉?” 先前白洪寿不止一次查探过赵灵韵的身体,但碍于男女之别避过了一些不便的地方,因此一直没发现赵灵韵身上异于常人之处,此时终于发现赵灵韵虽天生缺了根筋、少了个窍,却天生比寻常未孕之女子多了一个喜脉,uu看书 .kans脸都绿了。 “敢情当初没入此女体内的两道金光根本就不是什么石猴投胎、妖猴夺舍的大祸端,而是天生地长的精纯法力,是以才能助此女瞬间提升至化神九变的修为?” 一念及此,白洪寿悔不当初,意念微动便要施展北冥神通掠夺。 却就在这时,他感应到留在国师府的分身异动。 “金刀大皇子不是已经被关进天牢了吗,为何会夜袭国师府?” 白洪寿心思急转,收回捆仙绳之后便又驭使五彩飞花扇回到国师府,却并不与分身合二为一,而是化为一条小白蛇蛰伏在院中暗处。 一身夜行衣打扮的金刀大皇子绝没有料到白日还与他一个阵营的兰芝仙姑会改投国师府,怒视着堵在正殿门外的兰芝仙姑,他恨声道:“李兰芝,你真铁了心要与本王为敌?白洪寿可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妖道,你与他为伍便是自甘堕落!你若拦我,太玄宗上下绝不会放过你!” 兰芝仙姑冷声道:“是非黑白不过一张嘴,我李兰芝行事但凭无愧于心,从不介意旁人议论!你与真元子老道骗我助你们造反,害我几乎沦为阶下囚,这口恶气不出,我就不配地仙称号!” 话音刚落,她周身留仙裙无风自动,无匹的金系法力破体而出,凝结成空气一般虚无缥缈、无形无状的可怕剑意。 “死!” 伴着她的娇叱声,虽无形无状却锋芒万丈、似能贯穿一切的剑意已如潮水一般扑向金刀大皇子。 剑意所过之处,地面铺砌的青石板无声龟裂,一片肃杀! 第43章 造化骰子 金刀大皇子浑然不知衣袂飘飘的兰芝仙姑已施展了杀招,伴着兰芝仙姑的一声娇叱,他只感觉到一阵清风拂面而来。 说是清风,但其实比无形的风刀霜剑还要可怕,金刀大皇子的头发被吹起的同时竟寸寸断掉,随风飘散。 紧接着,金刀大皇子更是骇然看到自己从头到脚也被片片横斩,一如他府上刀功最了得的大厨须臾间将整头牛切成薄如蝉翼的肉片。 再然后,那不染半点血红的“肉片”也被密不透风的剑意彻底绞碎,须臾之间已与周遭的空气融为一体,无影无踪。 可想兰芝仙姑这匪夷所思的剑意将金刀大皇子剁成了多么细微的粉尘! “剑招!剑气!剑芒!剑罡!剑意!” 陡然看到兰芝仙姑只一个意念就将金刀大皇子的肉身和神魂一并绞杀,躲在暗处的白洪寿莫名觉得一阵头皮发麻,他兼修剑道,太玄剑气已被他练至剑罡之境,又岂会不知兰芝仙姑方才所使的“剑意”有多可怕? “我今天见她出手两次,每一次都看似平平无奇、却暗含返璞归真、大道至简的无上真谛!更匪夷所思的是,如此厉害的她竟被玉漱公主的手下轻易就降服……” 一念及此,白洪寿更觉毛骨悚然,越发后怕自己竟敢孤身一人夜会玉漱公主。 兰芝仙姑似乎并未察觉到白洪寿的真身就化作一条小白蛇躲在暗处,不费吹灰之力抹杀金刀大皇子后,她随即对着殿门紧闭的正殿道:“白公子,我能进来吗?” “她竟没察觉到我的气息?莫非是无方造化石造成的?” 白洪寿多少有些意外,索性原地显出真身,道:“仙子有何指教?” “殿内之人是你的分身?” 猛然看到凭空出现在院中的白洪寿,兰芝仙姑不禁有些惊讶,道:“你何时出现的?” 白洪寿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底气更足,便故作高深地仰头望月,道:“我一直就在这里。” 兰芝仙姑张口结舌,衣袖一挥便将紧闭的殿门打开,赫然看到宽敞殿内的正首座位上也有一个白洪寿。 稍稍怔了一下,她忍不住惊呼道:“竟连我都骗过了,这便是大衍分身术吗?好高明的手段!” 她虽将白洪寿送的一应法宝和丹书玉符都原封不动还给了白洪寿,却记得其中有一套名为“大衍分身术”的下品仙术。 白洪寿故作慷慨地道:“若仙子喜欢,我便将此套秘诀送给你。” 兰芝仙姑突然沉默不语,似是在纠结什么,迟疑了半晌突然拿出一颗拳头大小的汉白玉质骰子,没头没脑地道: “白公子可有兴致掷骰子比大小?一掷定输赢。你若赢了,我便嫁给你,你若输了,便要娶我!” “……” 白洪寿的嘴角微微抽了抽,苦笑道:“仙子,你我都是身怀法力的炼气士,俗世赌桌上的骰子想掷出多大的点数还不是信手拈来,这如何作赌?” “我这骰子虽只是下品法器,但却有一大妙用,圣人之外,任何法术、法宝作用在它身上都会失灵,掷出去后大小全凭天意,白公子若不信尽管试试。” 言罢,兰芝仙姑已将骰子抛向头顶,任它落地滴溜溜乱转。 白洪寿不信邪,暗暗施展驱物之术企图控制骰子停下时的点数,不料正如兰芝仙姑所言,他的驱物术完全无法控制骰子,最终骰子停下时朝上显示的点数是4点。 兰芝仙姑随即又洋洋得意地拿出一颗一模一样的骰子抛到白洪寿怀里,道:“白公子,该你了。” “无论输赢她都要逼我娶她,那我便来个不输不赢的平局!” 一念及此,白洪寿已将骰子抛向头顶,与此同时,他疯狂运转法力注入藏于体内的无方造化石中,并不停地默念:“四点!四点!四点……” 似乎无方造化石终于显灵,又仿佛天意使然,白洪寿分明看到他掷出的骰子在地上滴溜溜转了一圈之后竟真的如愿停在了四点上。 “他身上的果然是无方造化石!” 兰芝仙姑看到白洪寿掷的点数,顿觉心跳加速,但紧接着又莫名失落。 瞪向白洪寿,她道:“你既然不愿娶我为妻,又何必假惺惺大献殷勤?” 白洪寿满头雾水,哭笑不得地道:“仙子想必是误会了,我赠你礼物、留你在舍下做客只因与你一见如故,因此想引为好友。” “哼!” 兰芝仙姑冷哼一声,道:“你既身怀我大运仙宗开宗立派的先天至宝无方造化石,便是我李兰芝命中注定的夫君,是我大运仙宗的当世宗主!” 不等张口结舌的白洪寿反应过来,看书 ww.uukanshu 她又道:“你莫要否认,若非身怀无方造化石,你根本不可能控制小无方造化骰的点数,除非你是造化境修为的圣人!” “你方才是在试探我?” 白洪寿的心猛地一沉,沉声道:“仙子既已知晓无方造化石就在我身上,为何不动手强抢?” “想过。” 兰芝仙姑微微撇嘴,直截了当地道:“但我怕打不过你。你既能稳坐傲来国的国师之位,自视甚高的玉漱公主又对你言听计从,修为必定还在十大护国仙师之上。” “……” 白洪寿差点就端不住了,道:“所以你就想着嫁给我,待洞房花烛时再趁机夺宝?” “白公子以为我李兰芝是如此不择手段之人?” 兰芝仙姑轻嗔薄怒地道:“我不过是想遵从先师遗愿,与你行合体双修之道,将我派秘传的大运造化诀传授给你。” 唯恐白洪寿误会了自己和易剑冲的师徒关系不清不白,她话音刚落忙又解释道:“虽然单纯的法力传送也能传承大运造化诀,但其玄妙却远不及阴阳双修。” “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白洪寿表情惊悚,思绪复杂。 为了得到大运造化诀,他虽然不介意双修,但他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兰芝仙姑的修为又远胜于他,若兰芝仙姑是在算计他,他只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兰芝仙姑,他道:“莫非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兰芝仙姑咬着牙恨声反问:“莫非与我合体双修让你如此为难?” 第44章 天界福地 白洪寿被兰芝仙姑一句话噎得哑口无言,又见兰芝仙姑冲着自己频翻白眼,他唯恐兰芝仙姑一怒之下会直接动手,忙胡诌道: “仙子道法高绝,又花容月貌,我若能娶你为妻必定是三世修来的大福缘,无奈我有婚约在身,且对方还是太虚仙宗的得意女弟子,我若毁约另娶不但失信于人,恐对仙子不利。” “你……你竟已有婚约?” 兰芝仙姑神色恍惚,月光的映照下,一身广绣留仙裙的她稍显落寞。 沉默了半晌,她再度抬头看向一身白衣的白洪寿,心道:“师父,这可真是造化弄人,那有缘人既有意中人,弟子又如何委身下嫁?” 长叹一声,她索性又拿出七颗骰子,郑而重之地道: “白公子,这九颗骰子是我师父的师父的师父传下来的‘小无方造化骰’,虽是仿无方造化石炼制的下品法器,但却暗含大运造化诀的修炼法门,你若能凭此参悟,炼出我派独门的通灵法力‘命系法力’,我便拜你为师兄,尊你为大运仙宗第十八代宗主!” “命系”也如“风系”“光系”“雷系”“毒系”一般同属变异五行之列。 看着兰芝仙姑捧在怀里的九颗“小无方造化骰”,白洪寿只感觉心头狂跳不止,他倒不在意大运仙宗的宗主之位,而是炼出“命系法力”后能否驭使无方造化石。 拂袖收起小无方造化骰的同时,他故作凌然地道:“师妹尽管放心,我定不负重托,光大我大运仙宗之门楣。” 兰芝仙姑不置可否地强笑道:“白公子有所不知,小无方造化骰是否暗含大运造化诀其实只是口口相传的秘辛罢了,反正我、我师父、我师父的师父、我师父的师父的师父……一直追溯到无方造化石丢失的数万年前,历代宗主就没有参悟出来的。你且先试试,若实在不行,我陪你亲自去太虚仙宗退婚。” “咳咳……” 白洪寿一个头两个大,又与兰芝仙姑客套了几句便回了正殿中。 待得神识感知到兰芝仙姑回别院后,他当即施展大衍分身之术,真身则驭使五彩飞花扇须臾之间回到花果山水帘洞附近的秘密洞府,迫不及待将九颗小无方造化骰拿出来参研。 这九颗拳头大小的骰子从材质来看就如同汉白玉打磨而成,但其材质却极其特殊,就硬度而论,金刚琢砸它不坏,落宝仙剑劈它无痕,不仅如此,法力注不进去,诸般法术落在它之上就失灵。 更让白洪寿骇然的是,不工炉中的“六丁神火”也烧它不化。 “这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至后半夜,白洪寿渐渐失去耐性,暗骂一声的同时索性将九颗小无方造化骰扔到洞外。 强烈的挫败感让白洪寿颇为神伤,他紧接着就又忍不住拿出鹅卵青石一般的无方造化石左看右看,口中自言自语:“宝贝啊宝贝,你既落入我手,便是与我有缘,为何就不愿听我使唤呢?” 白洪寿有着强烈的感觉,他先前化身为小白蛇蛰伏在国师府观战并非兰芝仙姑修为不济才没有发现他,更不是他的阴阳隐气术有多高明,而是因为无方造化石。 一直以来,他身边的炼气士高手都误以为他是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的高人也全拜此石所赐。 “小无方造化骰既是仿无方造化石才炼制出来的,此二宝聚在一起又会如何?” 盯着掌中的无方造化石思忖良久,白洪寿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忙将九颗小无方造化骰捡回来。 果然,二宝相遇,立刻如同磁石遇到铁器,彼此互相牵引,竟牢牢吸在了一起。 紧接着,更为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仅有鸡蛋大小的无方造化石竟一点点将九颗拳头大小的小无方造化骰尽数吞掉,最终一颗不剩。 吞掉小无方造化骰的无方造化石个头虽不见长,但却逐渐由其貌不扬的卵形青石蜕变成卵形的白玉材质,而且骰子的点数一一显露在无方造化石的表面,即: 九个一点,九个两点,九个三点……一直到九个六点。 这些点数彼此交相辉映,隐隐散发着宝光,似晦涩古字体,又似玄妙符纹。 再然后,一道金光突然飞向白洪寿的眉心,刹那之间已至白洪寿体内。 “这便是命系法力?” 白洪寿又惊又喜,慌忙盘膝坐下运转无方造化石传入他体内的命系法力,并临时将一个灵窍的水系法力散掉,用以接纳淡黄色的“命系法力”。 至天明时分,白洪寿已能将命系法力收放自如,不禁喜上眉梢,心道:“也幸亏我虽仅有化神三变的修为,但周身各处都是灵窍,否则还真无处存纳无方造化石演化出的命系法力,这大抵就是天意,是命数!” 身怀命系法力之后,白洪寿再以神识探查已然质变的无方造化石,分明发现无方造化石也如紫金红葫芦、山河社稷图一般内中自成一方小世界。 但与紫金红葫芦中的混沌世界、山河社稷图中的荒凉世界不同,uu看书.ukanshucm无方造化石内部的世界云雾环绕,天地灵气、草木精华、日月光辉等阴阳二气的浓郁程度竟比花果山都浓郁了千倍不止。 换言之,白洪寿若在无方造化石中炼气一日就相当于在花果山修炼三年。 “有此宝暗含的洞天福地在手,我还要什么洞府?要什么法宝囊?” 一念及此,白洪寿当即将不工炉等一应家当全都搬进无方造化石中,紧接着他也跳进那方灵气浓郁的小世界,寻了处飞檐般的高耸丹崖便迎着朝阳盘膝坐下炼气。 他这一次闭目,彻底忘了寒暑,起先不过化神三变修为的他竟连放突破,不觉已至真元一变的修为,称人仙,寿元达九千岁,周身诸般灵窍中的通灵法力一一演化出腹中胎儿一般的真元,大大小小共计九十九个! “奇怪,我分明在无方造化石中修炼了百日都不止,为何外面的世界才只过去半日?所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莫非无方造化石演化出的小世界竟属于天界?” 走出无方造化石时,白洪寿发现此刻不过午后,不禁有些咋舌,却也没有深究,五彩飞花扇施展开来,他应念就回到了国师府大门紧闭的正殿。 “我虽已凭借不工炉将化血神刀修复,但玉漱公主既允诺千宝阁的天材地宝任我取用,我又岂能便宜了她?” 打定主意,白洪寿与分身融合之后便走出了大殿。 恰逢此时,兰芝仙姑正领着徒弟易剑冲来院中洒扫,白洪寿心思急转,遂含笑道:“师妹可有空与为兄出门走一趟?” 第45章 虎力仙师 白洪寿虽身怀玉漱公主亲赐令牌,能随意进出傲来国兵部辖下的千宝阁,且能任取阁中之物,但他深知人心复杂,喜怒难测,未免到时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便寻思着将兰芝仙姑一并带上。 他心中盘算,凭兰芝仙姑元神境的地仙修为,纵然什么也不做,甚至都不用言语,只要跟着他,那外放的法力波动就足以吓退不少人。 兰芝仙姑快人快语,且毫不避讳,用力瞪了白洪寿一眼,闷闷地道:“我想做你的妻子,你却非要当我的师兄?” 白洪寿笑而不语,意念微动,一道淡黄色的法力显露出来。 兰芝仙姑和易剑冲师徒看在眼里,先是惊得目瞪口呆,继而异口同声地惊呼:“好精纯的命系法力!” 末了,易剑冲用颇为不满的语气抱怨道:“师父,你到底给国师开了多少小灶?为何他一夜之间就炼出了如此雄浑的命系法力,而我跟了你两百余年,你每隔三年五载就传我一次法力,至如今我却仅得一丝时灵时不灵的命系法力?” 兰芝仙姑有苦说不出,心道:“为师跟随仙师近千年也仅传承了十几缕头发丝粗细的命系法力好吧?” 命系法力虽也在五行之列,但却比一般的五行法力、变异五行法力难炼千万倍,是以,兰芝仙姑虽有元神六变的地仙,易剑冲的修为也高至化神九变,但他们修的炼气法门都不是大运造化诀。兰芝仙姑修炼的是九大道门中的一门秘传的炼气之法,易剑冲修炼的则和白洪寿一样,是传自太玄仙宗的“太上长生诀”。 换言之,他们师徒二人的命系法力相当于兼修,若单就命系法力而论,他们只相当于法力境的修为。 白洪寿能将命系法力炼出真元,也不是一步步修炼、积攒出来的,而是得到了无方造化石本身所蕴含的命系法力之传承。 兰芝仙姑显然不知道这些,更不知道白洪寿在无方造化石中修炼百日就相当于在外界修炼了三百年,艳羡地盯着白洪寿身上刻意释放出来的命系法力波动,她颤声道: “你……你竟参悟出了我大运仙宗历代宗主都没能参悟分毫的小无方造化骰?他们……他们可都是惊才绝艳的天资仙种、是空前绝后的不世奇才,莫非……莫非你的天赋竟还在他们之上?” 白洪寿故作高深,依旧笑而不语。 震惊之余,兰芝仙姑慌忙揖首施礼,语带崇敬地道:“师兄在上,请受师妹一拜!至今日起,我大运仙宗之振兴全系师兄一人身上,师妹必定唯师兄马首是瞻,肝脑涂地,永生永世追随左右。” 见易剑冲犹自站在原地呆若木鸡,兰芝仙姑随即瞪了他一眼,喝斥道:“逆徒,还不快快跪下拜见师伯?” “你……你们……你们……” 易剑冲被兰芝仙姑当头一喝,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左看看兰芝仙姑,右看看白洪寿,茫然无措。 起先他感念白洪寿的救命之恩,又见白洪寿拿出诸般宝物,眼馋之下自然怂恿兰芝仙姑尊白洪寿为宗主,但如今看到白洪寿的命系法力如此雄浑,又见兰芝仙姑对白洪寿尊崇至极,不觉起了嫉妒之心。 但他深知自己人微言轻,根本无法左右兰芝仙姑的想法,便心不甘情不愿地下跪,闷闷地道:“宗主在上,请受师侄一拜。” 白洪寿也不推辞,受了兰芝仙姑师徒的拜礼后才抬手示意两人起身,道:“剑冲师侄就留在府中,师妹随我去千宝阁挑些天材地宝炼制诸般法宝和丹药。” 他虽已获得命系法力,且开启了无方造化石暗含的天界福地,但依旧不知无方造化石的全部妙用,需要仰仗兰芝仙姑的地方还很多。 易剑冲先前还颇为不满,但得知白洪寿要炼宝,顿时眼前一亮,道:“师伯,师父,你们尽管去,弟子必定守好国师府。” 兰芝仙姑则赶紧将紧闭的府门打开,道:“师兄请!” 白洪寿虽已住进国师府数年,但时至今日却是第一次出门涉足满是人来人往的街道。 太安皇城的街道比之他前世记忆里任何朝代的都更为宽敞,而且街上往来的贩夫走卒虽也都身穿古装,但身怀法力的炼气士随处可见,多以法力境修为的为主,化神境的次之,如他一般真元境修为的已是少之又少。 但走在人堆里的白洪寿无论如何也不能心安,一如第一次上街赶集的“山野村户”,总会控制不住紧挨兰芝仙姑,一副恨不得直接躲到兰芝仙姑怀里的架势,偏偏兰芝仙姑又极重长幼尊卑之序,总是恭敬地跟在白洪寿身后。 “街上往来的炼气士实在太多了,其中不乏我用天眼通也看不出深浅的,下次出门我要么乘坐车马,要么用五彩飞花扇。” 一念及此,白洪寿又忍不住放慢脚步靠向身后跟着的兰芝仙姑。 起先兰芝仙姑也没多想,但白洪寿的胳膊多次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前胸,脸红心跳的她不免想入非非,遂以传音之术道:“师兄莫非改变心意了?若你愿意,师妹随时陪你去太虚仙宗退婚。uu看书.uuanu ” “……” 白洪寿有苦说不出,干脆装作没感应到兰芝仙姑的传音之语。 他虽颇有演技,但顶着无穷的心理压力终于抵达千宝阁时依旧有些狼狈,竟如尘世的凡夫俗子那般满头大汗。 守在千宝阁大门口的十几名金甲侍卫见他身上全无法力波动,当即冷着脸拦住,为首的头领更是沉声喝道:“千宝阁乃军机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放肆!” 喜怒从不藏着掖着的兰芝仙姑娇叱一声,道:“此乃国师,受玉漱大公主之命进阁,谁敢阻拦?” 她也精通隐气藏神之术,先前走在街上便学着白洪寿将法力波动藏了起来,此时陡然外放出地仙的气息,周身衣袂顿时无风自动。 那些金甲侍卫骇然变色,纷纷如墙倒一般连连后退。 但紧接着,大门之内便走出一名身披黄金甲、肩扛方天戟的光头壮汉。他满脸络腮胡,满脸横肉,额头处更有一道狰狞如蜈蚣的刀疤。 兰芝仙姑认出对方先前也曾参与围攻金刀王府,更为恼怒,喝道:“虎力,你可敢与我一战?” 白洪寿已自先前的不适渐渐恢复过来,他决定来千宝阁之前就已做足了功课,自然知晓兰芝仙姑口中的“虎力”乃元神二变的地仙,位列傲来国十大护国仙师之一。 不待满脸轻蔑的虎力接口,白洪寿忙亮出玉漱公主给他的令牌,和颜悦色地道:“虎力仙师莫要误会,我奉元宗之命前来千宝阁取几件天材地宝,还请行个方便。” 虎力颇为不屑地瞪了白洪寿一眼,语带鄙夷地道:“既是皇命,国师请便就是。” 第46章 灵淑师姐 虎力虽位列傲来国“十大护国仙师”之一,身份尊贵,但在千宝阁的身份却只是护卫首领。 千宝阁真正的当家人乃是一名手执拂尘的花甲道人,他以“千宝”为姓,人称千宝阁主。 四部诸洲无边无际,万国林立,傲来国虽大,但远未达到天下皆知的地步,可千宝阁主之名却广为流传,因为出自他手的法宝丹药不计其数,白洪寿读过的国师府藏书,许多炼器、炼丹的书籍也都是千宝阁主所著。 千宝阁主显然早就接到玉漱公主的命令,早早等在偌大的千宝阁正殿中,待得白洪寿和兰芝仙姑进门,他忙含笑揖首道:“国师驾临,老道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他虽然比虎力为首的金甲侍卫客气,但白洪寿却不敢有丝毫松懈,毕竟白洪寿深知他也是元神境修为的地仙,神通之广大绝不在兰芝仙姑之下。 白洪寿以揖首礼还之,客套了几句之后便道明来意。 “陛下早有吩咐,国师请随我来,敝阁之物任尔取之。” 千宝阁主言罢,亲自在前面领路,不多时便将白洪寿和兰芝仙姑带到了后殿一个挂满了字画的偏殿,又介绍道: “此间一应字画俱是自成一方小世界的空间类法宝,所书之字则代表天材地宝的品类,如‘金字幅’内藏有各种神铜宝铁,‘木字幅’内藏有各色异草奇花,‘土字幅’内则是稀缺矿物,国师请便。” 言罢,千宝阁主已含笑出门。 “千宝阁的一应天材地宝竟藏于类似于山河社稷图的空间类法宝中,我若贸然进去,会不会直接被困住?” 看着满殿悬挂的字画,白洪寿不禁有些犹豫。 兰芝仙姑却早被“兽字幅”和“禽字幅”所吸引,跃跃欲试道:“师兄,那两幅字画应该就是珍藏灵禽灵兽的吧?不瞒你说,我早就想养几只灵宠宝宝了!” 言罢,她已迫不及待飞进了“兽字幅”中。 “此女如此急躁,说风就是雨,难怪真元子只稍稍允诺些许好处她就甘愿以身犯险,也幸亏她身怀一丝命系法力,气运要比常人好,冥冥中自能趋吉避凶、逢凶化吉,否则只怕早死了千八百遍。” 白洪寿想要阻止已来不及,索性站在原地等候,他心中暗暗盘算,倘若兰芝仙姑真能平安出来,他再进去也不迟。 此偏殿显然布置有窥视类的阵法或法宝,亦或者有人施展了水镜术,兰芝仙姑才进入“兽字幅”没多久,十几名身着华裳的女婢鱼贯而入,不仅为白洪寿端来了各色糕点和鲜果,而且还搬来了八仙桌和太师椅。 想是白洪寿长得太过英俊,加之他贵为国师,女婢们伺候他时无不眼泛秋波、面露桃花,为首的更是要为他捶腿揉肩。 见这些婢女也都是身怀法力的炼气士,白洪寿不敢大意,断然拒绝。 待得一众婢女离开后,白洪寿当即暗运命系法力注入体内藏着的无方造化石中,并暗暗戒备,别说吃那些糕点或鲜果,他甚至都没有碰一下檀香奇楠木打造的桌凳。 与此同时,玉漱宫。 随着白洪寿将命系法力注入无方造化石,先前一直通过水镜术窥视千宝阁偏殿的玉漱公主突然就发现白洪寿消失了。 看着面前铜镜中一成不变的千宝阁偏殿独独没了白洪寿的身影,她不禁秀眉微蹙,瞪向身后唯唯诺诺的心机老人,道: “本公主都说了莫要打草惊蛇,你非要自作主张安排婢女下毒,说什么能将白洪寿的肉身和元神一并毒倒,这倒好,他不但都没正眼瞧一下那些身上藏毒的婢女,而且还施展神通躲过了你的水镜术。” 心机老人同样心惊不已,却不甘心,食中二指往铜镜一点,水镜术再次施展开来。 铜镜中白洪寿的影像仿佛昙花一现,才现形就又消失无踪,甚至连带着整个偏殿的影像也没了。 难以置信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心机老人更为心惊,自言自语般道:“此子的修为必定远在老朽之上,否则又怎能轻易破了老朽的水镜之术?” “本公主当然知晓他的修为在你之上,但本公主要知道的是他具体高你多少!” 玉漱公主寒声道:“计心机,你昨晚提议让本公主撤掉天牢守卫,好让金刀大皇子去国师府寻仇,从而试探白洪寿的修为,本公主依了你,却失败了!方才你提议用毒,本公主又依了你,又失败了!你自己说说本公主该如何处置你?阴阳万寿丹还想不想吃了?” 心机老人面色阴沉,似是要反驳,但最终却被玉漱公主的冷眸瞪得扑通跪地,道:“大公主息怒,老朽决心亲自出手,若不试探出白洪寿修为几何就以死谢罪……” “胡闹!” 玉漱公主冷声打断心机老人的话,uu看书 w.uukans.cm道:“若你亲自出手,即便再小心谨慎也难保不会露出马脚,到时你让本公主如何向他交代?” “这……” 心机老人怔了一下,又道:“既然金刀大皇子已死在国师府,不如就将这消息传去玉翠峰,如此一来,真元子必定会下山找白洪寿的麻烦。” 稍稍迟疑了一下,玉漱公主道:“就照你说的办,但此事必须做到滴水不漏,若走漏半点风声,本公主便杀了你。” 言罢,她随手丢给心机老人一枚金光闪闪的阴阳万寿丹。 …… 自千宝阁一行,白洪寿接下来一直蛰伏于花果山水帘洞附近的秘密洞府中炼制诸般法宝和丹药,不觉已是半月有余。 在此期间,他嫌水帘洞中的赵灵韵呱噪,索性暗暗撤了天罗地网和一大一小两个十方迷踪阵。 重见天日的赵灵韵又惊又喜,飞身出洞之后却并未如白洪寿预料的那般赶紧逃回玉翠峰,而是在水帘洞附近采摘野菜野果,追打野鸡野兔,之后更是漫山遍野寻找白洪寿。 待得天黑时,她不但没能找到白洪寿,反而自己还迷路了,索性抱膝蹲在一株老桃树下一边哭一边喊:“洪寿哥哥,你到底在哪里嘛?快来帮帮人家,人家迷路了,呜呜呜……” “灵韵师妹?” 她哭了许久,云深处突然有女子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位将发髻高高盘起的美妇按云降下。 眼睛红肿如桃的赵灵韵看到美妇,先是一怔,继而大喜,一下子就扑入对方怀里,告状一般哭诉: “灵淑师姐,你怎么来了?洪寿哥哥不要人家啦,呜呜呜……” 第47章 群猴飞瀑 彩衣美妇正是真元子座下第三位关门女弟子关灵淑。 “洪寿哥哥是谁?” 见怀里的赵灵韵哭得伤心,关灵淑先是满脸狐疑,继而骇然道:“小……小师妹,莫非你也有意中人了?” 赵灵韵仰头茫然看向身材高挑的关灵淑,抽泣道:“三师姐,何谓‘意中人’呀?” 不待怅然若失的关灵淑反应过来,她注意到关灵淑的腰腹,不禁破涕为笑,道:“哇!三师姐,你的情毒终于破解了么?难怪师尊能准许你下山。” 赵灵韵记得,她上次偷偷去玉翠峰的地牢给关灵淑送吃的,当时的关灵淑肚子很大很挺,她想当然地以为那就是山下男子所种的情毒。 关灵淑的神色更为恍惚,良久才苦涩一笑,道:“小师妹,其实……其实我是偷偷逃下山的。” “啊?” 赵灵韵吓了一跳,小脸都煞白了,再也顾不得哭泣,她道:“三师姐,你……你不怕师尊责罚么?” “怕!但我非下山不可。” 关灵淑的美眸之中闪过一抹决绝,呆愣了好半天才又如平时一般用宠溺的语气对赵灵韵道: “小师妹,你还没说那个洪寿哥哥是怎么回事呢?你年纪尚浅,又……又如此单纯,师尊他老人家怎会放心你独自一人下山?” 提及白洪寿,赵灵韵又开始抽泣,哭诉道:“三师姐,人家中了洪寿哥哥的情毒,他却突然把人家抛弃了,人家该不会也要大肚子吧?呜呜呜……” “……” 关灵淑吓得花容失色,忙为赵灵韵把脉,并以神识查探赵灵韵周身,她显然也知晓赵灵韵天生喜脉,良久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道:“小师妹别担心,你不会大肚子的。” “是么?” 赵灵韵将信将疑地道:“可为何人家总也忍不住想洪寿哥哥,这不正是你曾说过的身中情毒的症状么?” “这个……” 关灵淑哑口无言,迟疑了半晌索性道:“小师妹,你的五彩飞花扇呢?师尊他老人家神通广大,你若不放心,不如赶紧回玉翠峰让他老人家看看?” 赵灵韵摇头道:“人家的宝扇也被洪寿哥哥抢了,若不再见他一面,人家哪儿也不想去。” “既如此,我带你去找他。” 关灵淑道:“但你先告诉师姐,你的洪寿哥哥姓什么,家住何处?” 赵灵韵道:“洪寿哥哥姓白,是傲来国的国师,就住在这花果山附近的水帘洞。” “花果山哪来的水帘洞?” 关灵淑将信将疑,当即施展腾云驾雾之术要载赵灵韵,不经意间发现只短短数年不见,小师妹不但已熟练掌握太玄仙宗的御空之术,修为更是达到了化神九变巅峰,只差临门一脚就能突破至真元一变,不禁有些骇然,心道: “师尊收的这个小师妹虽然缺筋少窍的,但天赋之高只怕不在灵感大师姐之下。” 一念及此,她更是暗暗下定决心,务必要将赵灵韵送回玉翠峰。 白洪寿既决定还再没有利用价值的赵灵韵自由之身,自然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他离开之前不但撤掉了笼罩在花果山水帘洞四周的大阵,其他一应生活过的痕迹也都一并抹掉,并突发奇想,仿《西游》的剧情在关押过赵灵韵的水帘洞石碣上刻下一行楷书大字: “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 关灵淑领着天生路痴、不辨方位的赵灵韵在花果山四周寻了足足三天,终于来到水帘洞附近时,但见成百上千的猴子正在瀑布旁的悬崖边嬉戏,为首一猴在众猴的起哄下突然一跃而起,直接飞进了水势湍急的瀑布。 “呀!” 躲在暗处的赵灵韵惊呼出声,道:“三师姐,那瀑布后面就是洪寿哥哥和人家先前住的水帘洞。” 关灵淑摇头道:“此地并无人迹,否则那群猴子也不敢靠近,想来姓白的负心汉早已逃之夭夭,你既说他是傲来国的国师,我们不妨直接去国师府寻他晦气,他若敢不归还五彩飞花扇,师姐便替你揍他!” 关灵淑被真元子关了几年,如今私自逃出来,自然不知晓白洪寿连岐山灵感都抓了,言罢索性带着赵灵韵径自朝傲来国的太安皇城方向飞去。 …… 此时的国师府中,白洪寿正在用“不工炉”尝试炼制神妙程度堪比阴阳化形果的“阴阳化形丹”。 他除了从千宝阁拿了一些炼器的材料炼制了两件法宝分别送给兰芝仙姑和易剑冲之外,拿得最多的就是炼丹所需的一应天材地宝。uu看书 .uuksu 虽说白洪寿借着帮玉漱公主修复化血神刀之由头,去千宝阁拿材料是应该的,玉漱公主也说了千宝阁的材料任白洪寿拿,但俗话说得好,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白洪寿未免欠下玉漱公主人情,自然不会无度索取。 “若我能炼制出阴阳化形丹,三界六道的妖魔尽归我掌控,到时想要什么样的天材地宝没有?” 一念及此,白洪寿更加用心钻研。 但毫无例外的是,他再次失败了。 虽然只要将一应材料投入不工炉中,不工炉就能自动炼制出相应的法宝或丹药,除了控炉者必须拥有精纯的火系法力之外再无其他要求,可白洪寿毕竟不清楚鹿仙客炼制阴阳化形丹具体用了哪些药材以及一应药材的分量多少,于是就只能照着记忆里服用过的阴阳化形果一次次尝试。 既是尝试,失败自然在所难免。 “哎!” 连日来的失败让白洪寿颇为沮丧,眼看着自己从千宝阁拿来的天材地宝已经所剩无几,他苦叹连连的同时忍不住突发奇想: “牛魔王当初给我的拜师礼中有一部名为《三界丹道》的炼丹书,书中记载了数百种灵丹妙药的炼制方法,我何不以剩下的药材炼制一些丹药去卖,只要有了钱,我就能再买材料试炼阴阳化形丹!所谓水滴石穿,我持之以恒坚持下去,何愁琢磨不出炼制阴阳化形丹的配方?” 打定主意,白洪寿已经按照记忆里《三界丹道》的记录将炼制“甲子延年丹”所需的一应天材地宝扔进不工炉中。 第48章 水晶玉堆 顾名思义,甲子延年丹即是能延长炼气士一甲子寿元的灵丹妙药,乃下品灵丹。 与之对应的“阴阳万寿丹”则是上品灵丹,能延寿两个甲子。 因此,甲子延年丹又叫“小阴阳万寿丹”。 《三界丹道》虽然也收录了阴阳万寿丹的炼制之法,白洪寿却不敢贸然炼制,因为他曾听铁扇公主提及,炼制阴阳万寿丹乃元宗的绝活,是巩固傲来国统治地位的根基之一,他若贸然炼制出来,恐引来祸端。 不工炉的玄妙远非世间寻常丹炉能比,白洪寿将一应药材按比例扔进炉中之后只管运转火系法力控炉,同时消耗些许命系法力,只一时三刻功夫,十枚散发着淡黄光晕的“甲子延年丹”便圆满出炉。 对寿元动辄数百、数千岁的炼气士而言,一枚能增加六十年阳寿的甲子延年丹看似无足轻重,但其实珍贵非凡,价值连城。 以真元境修为的“人仙”为例,若不借助延年赠寿类丹药,人仙的寿元足有九千岁,此为天数,若阳寿耗尽又不能突破真元九变的桎梏,阴司便会派出鬼差来阳间勾魂。 但阳寿耗尽之前若能服用一枚甲子延年丹,便能再活六十年,且无上限,说不准就能在延寿期间突破至神通境的修为。 但突破至神通境修为的“元仙”不增寿元,他们的天数阳寿也如人仙一般不能突破万岁瓶颈,阳寿将至时同样需灵丹妙药延寿。 若神通境修为的元仙突破至元神境修为,成就“地仙”之位,并炼出真正意义上的元神,虽号称长生不死,寿元无限,但一日不成就“阳神”,一日就不能摆脱凡胎肉体的肉身束缚,依然需要延寿类丹药续命,若肉身老死,他们就只能借尸还魂或夺舍重生,如此则会大损修为,重修数百、甚至千年也未必能回到巅峰时期。 简而言之,延年益寿类的丹药非常抢手。 单就甲子延年丹而论,它虽只是下品灵丹,但其价值却远超绝大多数中品、上品、绝品灵丹甚至一些下品仙丹。 然而,寻常的炼丹师纵然能炼制出仙丹也未必能炼制出甲子延年丹,毕竟延寿类丹药牵扯到天数、命理,直接与幽冥界的生死簿挂钩,丹成相当于修改生死簿。 能炼制出延寿类丹药的炼丹师,要么身怀命系法力,要么有常人不知晓的玄妙神通。 白洪寿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拿着十枚才炼制出的甲子延年丹犹豫不决,始终不敢放手拿出去卖。 “牛魔王已在蜈蚣山一带站稳脚跟,我何不假借他手将这十枚甲子延年丹销往妖界?” 一念及此,白洪寿忙用法宝囊将十枚甲子延年丹和之前无意中熔炼制出的绝品灵器装起来,然后施展符法变出一只纸鹤带去蜈蚣山,并留音道: “徒儿,此混铁棍乃是为师特意为你炼制的绝品灵器,你替为师将十枚甲子延年丹卖掉,所得钱财交由纸鹤带回即可,切记守口如瓶,万不可透露为师之名讳。” 白洪寿依旧不放心,稍稍犹豫过后又加了一句话: “若能换得相应的天材地宝,为师便炼制一枚能化形为人的绝品仙丹阴阳化形丹送你。” 如此一来,白洪寿终于心安,一直躲在无方造化石中的他当即跳出来,不露痕迹地与正殿中的分身融合,然后出门放飞纸鹤。 时值正午,阳光明媚,兰芝仙姑正在后院伺弄飞天乳猪、沉香玉兔、丹顶仙鹤等灵宠宝宝。 她从千宝阁带来的灵禽灵兽足有三十多种,单是沉香玉兔就有上百只,若是在仙山洞府,养这些灵宠倒是简单,可国师府地处太安皇城,再宽敞也多有不便,尤其那些丹顶仙鹤虽是幼年,但个头却有成年人大小,且能飞天遁地。 于是乎,白洪寿便按照前世记忆里商场中的玻璃陈列柜炼制了九个全透明的空间类法宝“水晶玉堆”送给兰芝仙姑。 “水晶玉堆”的外形很像小无方造化骰,但却通体透明,好似切得四四方方的冰晶,每一颗都仅有拇指大小,但因为有须弥芥子术符纹,能大能小,放大时每一颗都足有一般的瓦房那么大。 此宝虽仅是下品灵器,但却颇为玄妙,灵宠饲养在其中出不来,但兰芝仙姑却能随意进出,好似正方体的泡沫,又如同白洪寿前世记忆里的透明帐篷。 更为玄妙的是,此宝还能聚拢天地灵气,加速灵宠宝宝的生长。 一门心思逗弄灵宠宝宝的兰芝仙姑丝毫没察觉白洪寿放出了纸鹤,待得反应过来时见白洪寿又要进门闭关,忙快步迎上来,眼巴巴地道:“师兄,能送我一些白玉丹么?灵宠宝宝们又饿了,我想去给它们买吃的。” 为了彻底降服兰芝仙姑和易剑冲,白洪寿不但送了法宝给两人,而且有意显摆,前两天特意拿出亲手炼制的数千枚“白玉丹”让易剑冲拿出去换取天材地宝。 白玉丹是很常见的上品宝丹之一,能提升法力境炼气士一年的修为,也能快速补充炼气士耗损的法力。 因为此丹很容易炼制,而且有益于才入门的炼气士修炼,流传最广,自然而然就成了盛行于以物换物的炼气士之间流通的货币之一。 如一只沉香玉兔宝宝的售价大约是十枚白玉丹,一口下品法器的售价大约在两百到一千白玉丹之间。 兰芝仙姑向白洪寿伸手讨要白玉丹,其实就是“要钱”。 灵禽灵兽一类的灵宠不似凡俗人家所养的鸡鸭鹅,未炼出法力之前,它们所食的都是各大宗门以天地灵气、草木精华、日月光辉等培育出来的灵米、灵麦、灵蔬、灵菜。uu看书.kahu.cm 紧巴巴地将一袋白玉丹递给兰芝仙姑,白洪寿苦笑道: “师妹,灵宠长大了虽也能间接提升我辈炼气士的实力,但毕竟是旁门,而且耗时耗力,你平时还是要多多修炼、提升自身之修为才行。更何况沉香玉兔只是观赏类灵宠,据说连广寒宫的嫦娥仙子都只养了一只而已,你却一下子养上百只……” “谢谢师兄!” 根本不给白洪寿把话说完的机会,兰芝仙姑接过法宝囊就跑,须臾之间已至紧闭的正门口,那份欢脱无论如何也不像修炼了近千年的仙姑,倒更像是俗世富贵人家不谙世事的千金大小姐。 她迫不及待想要去买吃的喂养灵宠宝宝,但才开门就看到了身着桃红霓裳羽衣的赵灵韵和美妇打扮的关灵淑。 两女显然也都是认识兰芝仙姑的,面露诧异之色的同时异口同声地道:“仙姑怎会在此?” 兰芝仙姑虽与两女交好,但自从被真元子坑了一把之后,她对玉翠峰乃至整个太玄宗就没好感了。 为求生计,她以前受够了三大仙宗、九大道门、乃至百家千派的白眼,如今不但住进了国师府,而且还认了神通广大的师兄,不觉生出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便得意洋洋地道: “我家师兄可是傲来国的当朝国师,我在此又有何稀奇……” 话音未落,兰芝仙姑分明发现白洪寿早没了踪影,只在原地留下几片落地即融的飞雪。 关灵淑看到那映照在烈阳下的玄妙飞雪,先是若有所思,继而娇叱道:“白洪寿,还我小师妹的法宝!” 第49章 西梁女王 身怀天眼通的白洪寿虽看得出赵灵韵依旧停滞在化神九变的修为,而关灵淑则如他一般是真元一变,但还是忍不住第一时间遁回了大门紧闭的正殿。 “若是让李兰芝知晓我先前一直住在花果山,难保她不会猜出我当时为何如此巧合救下了她徒弟……” 一念及此,白洪寿甚至生出了遁回七宝山的冲动。 不料兰芝仙姑根本不将关灵淑和赵灵韵师姐妹放在眼里,想当然地以为两女更不够白洪寿打,一门心思只想着出门给灵宠宝宝买吃食的她冷哼一声之后索性直接离开了国师府。 暗暗松了一口气的白洪寿这才故作镇定地打开紧闭的正殿大门,道:“不知两位仙子有何贵干?” 再次看到白洪寿,赵灵韵莫名鼻子一酸,抽泣着道:“洪寿哥哥,你为何要抛弃人家?人家饿了,人家想吃你做的炒菜,想吃你下的面……” “小师妹,休要为那负心汉流半滴眼泪!” 见赵灵韵说话间竟不由自主走向白洪寿,关灵淑当即拉住她,复又沉声对白洪寿道: “白洪寿,你若乖乖交出五彩飞花扇,我可以保证你与我家小师妹之间的恩怨就此两清,如若不然,本姑娘便拆了你这破地方,反正这里原本也不是你该住的。” 看向春意盎然的国师府,关灵淑的美眸之中不禁闪过一抹黯淡。 白洪寿不露声色地道:“这位仙子,你家小师妹捉拿我在先,我扣押她的法宝也是权宜之举……” “哼!” 冷声打断白洪寿的话,关灵淑道:“你分明已将我家小师妹的宝扇熔炼成了你身上的宝衣,却说是扣押?实在无耻。” 白洪寿万没料到关灵淑竟一眼识破他身上白衣的些微玄机,不禁有些咋舌。 事实上,他身上的“飞雪冰蚕衣”的确是仿造五彩飞花扇炼制的中品宝衣,但却并非熔炼了五彩飞花扇。 见关灵淑语气不善,他也懒得假客气了,随手将五彩飞花扇亮出来,冷笑道:“你们玉翠峰的人欺我在先,我就算不还这把折扇又如何?仙子若有实力,尽管来抢。” “你……” 关灵淑万没料到白洪寿如此强势,顿时就底气不足了。 虽然白洪寿的身上全无法力波动,但她料想白洪寿的修为必定不凡,否则又怎会引得真元子都亲自出山? 她这些天通过赵灵韵得知前因后果之后,不觉有些忌惮白洪寿,但仗着背后有太玄仙宗撑腰,她还是硬着头皮找来国师府。 微微咬牙,她恨声道:“白洪寿,五彩飞花扇可是我家小师妹的法宝,你若拒不归还,我便传音让我家师尊亲自来取。” 白洪寿冷着脸道:“我随时恭候真元子老道大驾。” 昨日白洪寿将玉漱公主伪造的圣旨送给铁扇公主时曾听铁扇公主说过,金刀大皇子死在国师府的消息传到玉翠峰,真元子非但不打算出山报仇,竟还闭关去了。 白洪寿虽不理解其中缘由,但他料想,真元子既然连俗世仅存的外甥死了都不管,又岂会为了区区一件中品灵器下山?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白洪寿心中暗道:“即便真元子老道不下山,难保他不会派出其他高手来对付我。” 一念及此,白洪寿又意有所指地道:“不知仙子是否认识淮南仙师?” 白洪寿一向小心谨慎,谋定而后动,自然早就打听清楚,他如今所居住的国师府未扩建之前其实是十大护国仙师之一“孔淮南”的府邸。 孔淮南早在数年前就离奇失踪,铁扇公主因此将此地改建成白洪寿的国师府。 陡闻孔淮南之名,关灵淑不禁面色陡变,颤声道:“你……你也认识孔郞?” “我猜的没错,此女果然就是赵灵韵口中时常念叨的三师姐关灵淑!如此看来,她以身相许的意中人就是孔淮南。” 白洪寿的心思急转,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他……” 关灵淑的情绪更为激动,眼眶都红了,用更加颤抖的语气追问道:“既如此,你可知他……他身在何处?” “这……” 白洪寿迟疑了一下,委婉地道:“若我有机会见到他,必定让他第一时间去找仙子……” 不待白洪寿把话说完,关灵淑突然道:“不必国师转达,既然国师与孔郞是挚友,小女子便在府中等他。” 言罢,也不管白洪寿答不答应,她拉着赵灵韵便走向后院,那架势就仿佛进了自家似的。 白洪寿微微皱眉,作势便要发作。 满心满眼都在白洪寿身上的赵灵韵突然挣开关灵淑的手,红着脸来到白洪寿面前,uu看书 ww.uukansu.om 她用颇为拘谨的语气道: “洪寿哥哥,人家把五彩飞花扇送给你,你可不可以让人家留在你身边?” 白洪寿故作矜持地轻咳两声,为难地道:“若两位仙子不嫌蔽府简陋,想住多久都行,只是倘若日后贵宗师尊问责却与我无关。” 白洪寿算得很明白,反正他已经与真元子结怨,若能多拉拢一些真元子座下的弟子,有朝一日与真元子短兵相较时真元子便少了一份倚仗。 一念及此,他索性将五彩飞花扇递给赵灵韵。 他既已仿造五彩飞花扇炼制出了飞雪冰蚕衣,五彩飞花扇留着也是多余,不如用来收买赵灵韵。 噙着泪,赵灵韵慌忙摇头道:“洪寿哥哥,这宝扇不太听人家使唤,还是你留着吧。” 顿了顿,她又不由自主地道:“只要洪寿哥哥不再丢弃人家,人家……人家什么都可以给你,但是除了吃的哦。”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里不是淮南仙师府而是国师府后,关灵淑也语带尴尬地道:“国师尽管放心,我家小师妹乃是西梁女国的女王,身份尊贵,太玄仙宗上下绝无一人敢责罚于她,至于我……” 顿了顿,她微微咬牙,决然道:“小女子已决心脱离太玄仙宗,再不受门规管束,只要国师不嫌弃,小女子甘愿在府中做一名端茶倒水的女婢。” 白洪寿并不意外关灵淑叛出玉翠峰,而是惊骇于赵灵韵的身份。 回想起《西游》里多情的女王,他忍不住又上下打量了赵灵韵几遍,惊呼道:“你……你果真是女儿国的女王?” 第50章 无头之鬼 见白洪寿表情惊讶,赵灵韵心中一紧,弱弱地道:“洪寿哥哥不喜欢人家的身份么?” 白洪寿摇头道:“那倒没有。” 赵灵韵终于破涕为笑,遂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不远处兰芝仙姑养在水晶玉堆里的灵宠宝宝,眼巴巴地道:“洪寿哥哥,那些飞天乳猪是你养的么?红烧一定很美味。” 嘴角微微抽了抽,白洪寿道:“仙子莫要打那些灵宠的主意,它们都是兰芝仙姑……咳咳,都是我师妹养的,你和灵淑仙子先安顿下来,改日得空我再为你们准备吃食。” “好叭。” 不舍地将视线从那些胖嘟嘟的飞天乳猪身上移开,赵灵韵颇为失落地跟着关灵淑去往后院。 但她显然还惦记着飞天乳猪,见白洪寿进了正殿大门之后,她忙迫不及待地将法宝囊里藏着的一应装着调味料的瓶瓶罐罐掏出来,跃跃欲试地道:“三师姐,你想吃红烧乳猪么?洪寿哥哥配制的这些香料红烧可香啦。” 关灵淑吓了一跳,甚至都顾不得询问何谓“红烧”了,慌忙拉住想去抓一只飞天乳猪的赵灵韵劝阻道: “小师妹,你没听到国师说的话吗?那些灵宠宝宝都是李兰芝养的,她的修为和师尊不相上下,你敢偷吃她的灵宠,不怕她揍你?更何况她还是国师的师妹,你若惹怒了她,国师还能把你留在身边?” “可是……” 赵灵韵微微扁嘴,但紧接着就灵机一动,道:“若人家拜洪寿哥哥为师呢,徒弟是不是要比师妹更亲?三师姐,不瞒你说,人家能有化神九变的修为全拜洪寿哥哥所赐呢,说起来,他的修为恐怕比师尊还要高。” “竟有此事?” 关灵淑大惊,暗暗庆幸先前没有一怒之下与白洪寿动手。 见赵灵韵说话间真要去找白洪寿拜师,她忙将之拉住,附耳小声道:“小师妹,徒弟固然比师妹亲,但你可有想过嫁给你的洪寿哥哥?” “何谓‘嫁’?” 赵灵韵满脸茫然。 “这……” 关灵淑被噎住了,苦思良久才模棱两可地道:“总之你若能嫁给国师就可以天天吃到红烧乳猪。” 赵灵韵更迷糊了,呢喃低语:“可是人家不会。” 关灵淑来了兴趣,挤眉弄眼地道:“师姐自会帮你促成这大好姻缘。” 言罢,她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淡粉色瓷瓶塞到赵灵韵怀里,以传音之术叮嘱道: “今夜子时,你弄些好吃的给你的洪寿哥哥送去,这鸳鸯醉仙散便放在吃食中,管保你的洪寿哥哥会把你疼到骨子里……” 赵灵韵对关灵淑的话深信不疑,立刻去国师府后厨张罗,然后又让关灵淑陪着出门买食材,至天黑时方才满载而归。 而出门给灵宠宝宝买吃食的兰芝仙姑、前日就带着数千枚白玉丹出门采买天材地宝的易剑冲也早就回来了。 “炼制白玉丹去换购天材地宝果然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数千枚白玉丹换回来的天材地宝又能炼制数万枚白玉丹!” 白洪寿大喜,复又将自己关在正殿中,分身演化出来,真身直接藏进了无方造化石中炼制丹药。 白玉丹的炼制虽然不难,但绝大多数炼丹师一天到晚撑死了也就能炼制十来枚,修为再高一些的能炼制百来枚,但白洪寿却不同,先不说不工炉是“全自动化的傻瓜式”炼丹炉,只需将一应天材地宝投入炉中就能炼制,而且无方造化石内部的小世界堪比天界,一天就抵得上外界一年,炼制数万枚白玉丹轻而易举。 子时不到,白洪寿便炼制了上百枚白玉丹。 他本打算继续在无方造化石中修炼,但外面的分身以及蛰伏在国师府四周的纸鹤却感应到赵灵韵靠进正殿,他便只能暂时离开无方造化石。 端着鲜美羹汤的赵灵韵才抵达大殿门口,都还没抬手敲门,白洪寿已施展驱物之术将紧闭的房门打开,并撤掉殿内一应阵法和护身类法宝,明知故问道:“灵韵仙子,这么晚了你有事么?” 赵灵韵红着脸将喷香的羹汤放在桌上,惴惴不安地道:“洪寿哥哥,人家特意为你熬了羹汤补身子,一应食材都非凡俗之物,就连炖汤用的也是人家特意采集的灵露。” 言罢,她将关灵淑送给她的粉色小瓷瓶拿出来,按照关灵淑的嘱托将“鸳鸯醉仙散”往热汤里倒,又一五一十地道:“三师姐说啦,只要把这宝贝放进汤里给洪寿哥哥一并喝掉,洪寿哥哥今晚就会把人家疼到骨子里。” “……” 白洪寿精通丹药之道,又岂会不知“鸳鸯醉仙散”是何物? 据他所知,u看书 .ukanshu 鸳鸯醉仙散的药性极强,纵然道行与地仙相当的佛门“罗汉”误食也要破戒。 但白洪寿身怀能洗炼万物的天生蟒毒,百毒不侵、万邪不入,根本不惧鸳鸯醉仙散。 见赵灵韵将羹汤端来,他当即不露声色地一口喝掉,道:“有劳了,夜已深,灵韵仙子请早些休息。” 言罢,他已暗运天生蟒毒将入腹的鸳鸯醉仙散化掉。 “就这?” 赵灵韵万没料到白洪寿如此轻描淡写,不禁有些咋舌,毕竟这与关灵淑先前形容的“疼到骨子里”大相径庭。 微微噘嘴,她不满地道:“洪寿哥哥,你不将人家疼到骨子里吗?” “……” 白洪寿张口结舌,道:“别听你三师姐胡说,区区鸳鸯醉仙散对我无效。” “臭师姐,又捉弄人家,哼!” 赵灵韵气得跺了跺脚,然后噘嘴出门。 “等等!” 却就在这时,白洪寿感应到门外的月色下有不干净的东西显化,忙一把将赵灵韵拉住。 “洪寿哥哥……” 赵灵韵的脸刷一下就红到了耳根子,她虽天生缺了根筋、少了个窍,但毕竟是豆蔻年华的成年女子,被白洪寿牵手,自然面红耳赤,美目含春。 但紧接着,她就察觉到虚掩的门外有阵阵阴风袭来,纵然她有法力护体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下意识回头,赫然看到一名无头鬼在门外飘荡,那无头鬼的手中兀自拧着血淋淋的脑袋,说不出的吓人。 第51章 定魂神符 “哇呀……” 赵灵韵尖叫出声的同时几乎是下意识躲到白洪寿身后,她的动作太过剧烈,导致那本就惹眼的上围更为瞩目。 但紧接着她就反应过来自己乃是身怀法力的炼气士,根本不惧寻常鬼魅,便暗捏剑诀,青葱般白皙的指尖应念显化出一道锋芒毕露的“太玄剑气”。 她修的金系法力虽不如纯阳的雷系法力天克鬼魅异类,但已是不俗。 门外飘荡的无头鬼知道厉害,悬在腰间的鬼脸顿时变得惊恐万分,口中兀自惨叫不止:“灵韵仙子手下留情,在下乃是你家三师姐的故人孔淮南……” 被夜风吹散,他的一番话落入赵灵韵耳中时就只剩下“呜呜呜”的鬼哭声了。 “那小鬼还敢作怪,看剑!” 赵灵韵以为无头鬼是成心吓唬她,更为恼怒,娇骂出声的同时虚手一挥,指尖的七寸剑气已破空斩向门外。 修为、神识具在赵灵韵之上的白洪寿反应过来,一道长逾七尺、宽九寸的剑罡豁然飞出,后发先至,险之又险地将赵灵韵挥出的剑气挡下。 紧接着,趁那无头鬼吓得六神无主之际,周身飞雪飘洒的白洪寿欺身而上,闪电般祭出紫金红葫芦将之收摄。 赵灵韵一脸不解地道:“洪寿哥哥,你为何不让人家斩了那脏东西?” “我自有他用,仙子请回吧。” 白洪寿直接下了逐客令,待得赵灵韵噘着嘴不情不愿离开后,他当即皱着眉出门检查布置在国师府四周的驱邪类阵法。 “我布置大阵所用的法宝果然被人做了手脚,难怪孔淮南的残魂能轻易进入府中,莫非召唤他的人是关灵淑?” 一念及此,白洪寿随即运转天眼通看向关灵淑居住的后院厢房,果见门窗紧闭的厢房中,关灵淑正以符法施展招魂类法术。 阳间的众生若因阳寿耗尽而自然死亡,阴间鬼差便会来勾魂,但倘若阳寿未耗尽而枉死者,其魂就会滞留阳间,世人以为“鬼”。 很显然,孔淮南就属于后者。 重新回到正殿之后,白洪寿习惯性留下一道分身,真身则直接进了紫金红葫芦中。 见躲在幽暗角落里的孔淮南比初见时更为黯淡,眼看着就要魂飞魄散,白洪寿稍稍犹豫了一下,虚手召出一张传自佛门的黄纸符箓。 孔淮南似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惊呼道:“国师竟能炼制定魂神符?” 滞留阳间的孤魂野鬼若能得定魂类的符箓或法宝定住风吹即散、日照则灭的游魂,便能蜕变成阴神。 阴神虽也畏惧日照、雷罚,但却能在夜间生存,甚至能以鬼身炼气,是为鬼道。 换言之,对孔淮南一类的孤魂野鬼而言,“定魂符”无异于另类重生。 惊呼出声的同时,孔淮南已跪在白洪寿脚下,连连磕头道:“若国师大发慈悲赏赐在下定魂符,在下甘愿永生永世为奴为隶报答国师的再造之恩。” 白洪寿不露声色地道:“孔淮南,我且问你,谁人害你落得这番下场的?” 提及生前仇人,孔淮南的双眼渐渐泛红,他咬牙切齿地道: “害我之人便是我效忠了上千年的元宗狗皇帝!当初我无意中发现他炼制阴阳万寿丹时竟以魔宝窃取国中庶民之阳寿,一怒之下便与他理论,岂料他不但杀我肉身,更要灭我元神,当时若非我逃得快,只怕连如今这缕残魂都未必保得住。” 白洪寿万没料到孔淮南的死竟与元宗有关,不禁怔了一下,又试探道:“既如此,你为何还敢在太安皇城现身?就不怕元宗知晓之后又来灭你残魂?” 苦涩一笑,孔淮南道:“我何尝不知此行凶险?但召唤我的乃是我挚爱的女子,数年前我已辜负了她,如今既有机会相见,纵然魂飞魄散我也绝不后悔。” 白洪寿再问:“你既已知晓召你之人是关灵淑,为何却想潜入我住的正殿?” 察觉到白洪寿言语间的怒意,孔淮南忙连连磕头解释道:“国师误会了,在下并非有意惊扰尊驾,实在是不胜夜风之力,就如风中落叶、水中浮萍,随风飘荡、随波逐流罢了。” 白洪寿暗道:“看来孔淮南还不知道元宗已死,反正对我而言炼制定魂符易如反掌,我不妨助他成就鬼道,如此就能同时拉拢他和关灵淑两人。” 一念及此,白洪寿便要将定身符打在孔淮南身上。 却就在这时,他猛然感应到有强大的气息出现在国师府门口。 紧接着,有沙哑的男声传入他的耳中: “老朽计心机,烦请国师开门一叙。” 眉头微皱,白洪寿暗道:“心机老人为何深夜造访国师府,莫非与孔淮南有关?纵然如此,元宗都死了,那老头又是受何人之命前来捉拿孔淮南的呢?难道是玉漱公主?又或者元宗根本就没死?” 白洪寿越想越觉得不对,便想继续寻根究底,但心机老人眼下就在门外,他分身乏术,无奈之下只得随手将定魂符打在孔淮南身上,然后飞出紫金红葫芦。 身居正殿首座,白洪寿即命易剑冲打开府门,兰芝仙姑寸步不离地站在他身后护法。 见一身黄袍的心机老人在两名妙龄少女的搀扶下含着笑蹒跚进门,白洪寿便也含笑起身招呼。 待得心机老人落座后,他开门见山地道:“不知仙师深夜驾临蔽府有何贵干?” 他深知心机老人人如其名,极重心机算计,却不料心机老人用更为直截了当的语气道:“老朽听闻逆贼孔淮南的残魂逃进了国师府,遂带着两个徒弟来捉拿,还请国师行个方便。” 孔淮南失踪这些年,傲来国皇命钦定他是窃国乱党,心机老人此行倒也合情合理。 白洪寿不假思索地道:“先前的确有一缕残魂逃进蔽府,但已被我随手灭了,仙师若不信,蔽府上下任你搜查。” “灭了?” 心机老人先是一怔,继而赔笑道:“那逆贼既已伏诛,老朽便不打扰了,告辞。” 白洪寿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忙起身相送。 不料心机老人还未走出殿门就又含笑道:“国师可通晓丹道之术?” 白洪寿不露声色地道:“略懂。uu看书 .ukanshu ” 心机老人随即给搀扶他的两名少女使眼色,两女心领神会,赶紧将敞开的殿门关上。 紧接着,心机老人毫不避讳地在殿内布下反窥视、反偷听的阵法,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丹方递给白洪寿,道:“不知国师能否炼制此醒脑安神丹?” 唯恐白洪寿拒绝,他话音刚落忙又奉承道:“国师连化血神刀那等中品仙器都能修复,区区下品灵丹自不在话下。” 看过丹方之后,白洪寿忍不住暗道:“这只老狐狸给我的分明是甲子延年丹的丹方,却谎称是什么醒脑安神丹,实在是居心叵测。 “如此说来,想必元宗是真的死了,心机老人没了阴阳万寿丹续命,是以病急乱投医找到我?换言之,他来捉拿孔淮南不过只是见我的由头,求我炼丹才是真。” 一念及此,白洪寿继续试探道:“仙师谬赞了,炼丹与炼器不同,我虽侥幸修复了化血神刀,也略懂些微粗浅丹道,但却不会炼制这醒脑安神丹,实在惭愧。” “莫非贵府的易小友这些天用以淘换天材地宝的白玉丹不是国师炼制的?” 心机老人说话间已将数枚散发着乳白光晕的丹药掏出来,赫然便是白洪寿炼制、易剑冲拿出去采买天材地宝的白玉丹。 微微皱眉,白洪寿道:“我能炼制白玉丹,却不会炼制醒脑安神丹,有何问题?” 见白洪寿态度强硬,心机老人忙微微揖首道:“国师尽管放心,你若真能炼制出醒脑安神丹,老朽愿以十倍市价购买。” 第52章 5莲池花 “十倍?” 跟在白洪寿身后的兰芝仙姑眼前一亮,忙扯了扯白洪寿的衣角,传音道: “师兄,下品灵丹的市价一般是十到二十枚白玉丹,那老东西既然愿意出价十倍购买,你不妨就答应他,反正你有丹方在手,何愁炼不出区区一枚下品灵丹?如此一来,灵宠宝宝们也不至于饿肚子了。” 有买卖找上门,白洪寿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稍稍迟疑了一下,他意有所指地道:“仙师所求虽是下品灵丹,但十倍市价却买不到,若仙师不信,尽管出门打听,莫说十倍,就算百倍、千倍也是有价无市。” “你……” 心机老人假借捉拿孔淮南的残魂之名来找白洪寿,原本只是存着试试看的心思,却不料白洪寿竟识得甲子延年丹的丹方,不禁脸色陡变。 他不堪玉漱公主压制,是以才想着另寻他人炼制延年增寿类丹药。 强压着心头的狂喜,他颤声道:“若国师真能炼制出老朽所需灵丹,除自备一应所需材料外,老朽愿以一千枚白玉丹换取,且多多益善。” 微微摇头,白洪寿不露声色地伸出两根手指。 搀扶心机老人的绿衣少女秀眉微蹙,叱道:“白洪寿,你莫要得寸进尺!我家师父能求到你,那是你百世修来的福分……” 红衣少女脸色微变,忙微微摇头打断她的话。 白洪寿却不说话,紧接着就伸出了三根手指。 “竟敢对国师无礼,混账!” 嘴角微微抽了抽,心机老人骂了一句的同时已拂袖将绿衣少女打翻在地,复又和颜悦色地赔笑道:“老朽教徒不严,冲撞了国师,还请恕罪,只是三千枚白玉丹换一枚下品灵丹……” 白洪寿见他要讨价还价,当即皱眉道:“此为不二之价,绝无商量的可能。” “这……” 心机老人犹豫又犹豫,期间还痛心疾首地狠狠瞪了绿衣少女一眼,最终只得苦叹一声,无奈地冲着红衣少女点了点头。 红衣少女心领神会,当即将一个法宝囊递给白洪寿,恭恭敬敬地道:“烦请国师通融一二,我家师父此行虽带足了炼制十枚醒脑安神丹所需的天材地宝,却只带了一万颗白玉丹,敢问国师何时能炼制出来?改日小女子代师来取丹时再将另外两万颗白玉丹一并奉上。” 示意兰芝仙姑将法宝囊收下后,白洪寿稍稍盘算了一下,道:“三日即可。” 事实上,身怀不工炉的他炼制甲子延年丹并不费时,更无需像元宗炼制阴阳万寿丹那般要窃取凡人的寿元融丹。 待得兰芝仙姑送心机老人师徒三人出门再领着易剑冲回来时,他留在无方造化石中的分身已暗暗将十枚甲子延年丹尽数炼好。 兰芝仙姑只瞪了易剑冲一眼,易剑冲赶紧战战兢兢地跪在白洪寿脚下解释道:“师伯容禀,弟子前日带着白玉丹出门时谨遵师伯教诲,万不敢在太安皇城一带交易,却不知师伯炼制的白玉丹为何就落入了心机老人之手。” 兰芝仙姑也忧心忡忡地道:“师兄,不如我们连夜离开此地吧,随便找一座深山修炼也好过俗世的尔虞我诈。炼丹师就如法宝,谁人不惦记?你精通丹道的秘密既已被旁人知晓,我们继续留在傲来国只怕会引来杀身之祸。” 抬手示意易剑冲起身,白洪寿摇头道:“我又岂会不知炼之一道的凶险?旁人求我炼宝炼丹,我答应还好,若不答应势必会与人结怨,从而埋下祸根。但傲来国地大物博、天材地宝不计其数,我们若藏身于深山老林中,何日才能重振大运仙宗往昔盛名?” 白洪寿当然不会告诉兰芝仙姑师徒,他给心机老人炼制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醒脑安神丹,而是能增加一甲子寿元的甲子延年丹。 换言之,白洪寿就相当于心机老人的生身父母,纵然旁人惦记白洪寿的性命,心机老人也会第一个不答应。 “师兄……师兄竟如此心系师门荣辱,实在大义!” 兰芝仙姑感动得眼眶都湿润了。 白洪寿微微汗颜,却还是不露声色地道:“前些天师妹既已让我拜了先师红云仙姑的灵位,我便是红云仙姑的在世弟子,效命师门本就是我辈义不容辞之事,谈何大义?况且我既是大运仙宗的第十八代宗主,理当为宗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易剑冲被白洪寿的一番话说得热血沸腾,忙道:“弟子愿誓死追随师伯!” 将兰芝仙姑师徒二人打发走之后,白洪寿复又回到紫金红葫芦中。 定魂符已发挥奇效,原本几乎都快魂飞魄散的孔淮南此时竟已恢复如初,连一直拧在手中的脑袋都装回了脖子上,除了没有影子之外,他已与生前别无二致。 只是他生前的一身修为已被废掉,如今只能重头再来。 见白洪寿现身,他倒头就拜,感激涕零地道:“承蒙国师仗义出手,在下方能再世重修。若国师不嫌弃,恳请收在下为徒。” 白洪寿摇头道:“你有生前的记忆,只需潜心修炼就能重获巅峰修为,uu看书.uukansh.om 又何苦拜我为师?” 孔淮南用更加感激的语气道:“在下诚心侍奉于国师左右,只为报答国师的再生之恩,还请成全。” 白洪寿稍稍犹豫了一下,道:“既如此,我便收你为记名弟子。” 话音刚落,他只一个意念便将孔淮南一道带出紫金红葫芦。 复又临时以易剑冲换购回来的天材地宝炼制了一把红伞递给孔淮南,道:“此为下品灵器‘八宝聚魂伞’,能助你在白日间行走,他日若有机缘寻得‘五莲池花’一类的天材地宝,为师再为你重铸肉身。” 接过灵伞,孔淮南倒头又拜,连连磕头不止,道:“师父再造之恩,弟子孑然一身实在无以为报,只是弟子生前拼死夺得元宗狗皇帝收摄凡人寿元的魔宝一件,就藏于东城门外三十里外的土地庙中,若师父不嫌弃,弟子可取来献与师父。” 白洪寿万没料到孔淮南竟还藏了这么一手,不禁眼前一亮,但表面上却故作凌然地道: “为师行事向来坦荡,岂会沾染妖魔法宝?此事休要再提!所谓人鬼殊途,为天条所不容,你速去见关灵淑了断生前尘缘,此后便在我座下潜心修炼,他日若有机会,为师或可助你找元宗报杀身之仇。” “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孔淮南又拜,然后依言撑起八宝聚魂伞去后院找关灵淑。 再次将正殿大门关上之后,白洪寿没有片刻的迟疑,施展大衍分身术留下分身之后,真身当即凭借飞雪冰蚕衣神不知鬼不觉地去往孔淮南所指的城外土地庙。 第53章 1张白纸 已是丑时三刻,天昏地暗,万籁俱寂。 变作牛魔王模样的白洪寿不费吹灰之力现身于土地庙中,目所能及,破败不堪。 他深知举头三尺有神明,尤其“土地神”更是天庭辖下专司人间的神祇之一,直达天听,更不敢大意,便全力催动无方造化石躲避偷听、窥视、推演等诸般妙法。 又唯恐突遭其他身怀法力的炼气士背后偷袭,他索性便在土地庙四周布下改良过的十方迷踪阵。 稍稍觉得安心之后,他才暗暗施展天眼通,既能查探周遭动静又能搜寻孔淮南所藏魔宝之所在。 无奈的是,纵然他的神识深入地底百丈有余也未发现法宝的踪迹,不禁皱眉道:“莫非孔淮南藏在此间的魔宝已被其他人顺走了?” 白洪寿正自失落,不禁被土地神像手中所执金元宝吸引,那金元宝中分明另有乾坤,竟夹藏着一张皱皱巴巴的白纸。 白洪寿暗暗施展驱物之术,隔空将那白纸收来,正欲细看,陡觉庙外有些微法力波动,当即变作一条小白蛇潜入土地神像底下的缝隙中。 随后,风尘仆仆的两男一女进入土地庙。 当初白洪寿在真元子师徒的追杀下逃至花果山后,曾借由赵灵韵的“子母感应玉符”探查到真元子一行的踪迹,如今庙中三人那时赫然就在其中,分别是真元子座下的二弟子祝灵隐、五弟子火灵敏和排行倒数第二的十八弟子祝灵藏。 当时白洪寿假借赵灵韵之手自极北苦寒之地发出求救纸鹤,引得三人在内的数名真元子座下弟子万里迢迢赶赴北境。 走进破庙之后,火灵敏屈指一弹,火系法力立时在庙中凭空点亮十数盏犹如萤火虫一般飘忽不定的灯火照明。 寻了处干净的角落盘腿坐下恢复法力,她抱怨道:“师尊也真是的,直接下山找那白洪寿报仇不好么?非要让我等去太安皇城的‘丹青斋’找丹青子代劳,简直多此一举!况且太虚仙宗自负三宗之首、玄门正宗,一向狗眼看人低,我们此行保不准要受那丹青子百般苛待。” 白洪寿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心道:“真元子老道亡我之心不死!丹青斋乃是太虚仙宗安置在俗世售卖法宝、丹药、符箓等宝物的店铺,其老板唐丹青是太虚仙宗的长老之一,道号丹青子!我若因此与丹青子结怨,三大仙宗得罪其二,往后又如何在这四部诸洲立足?” 祝灵隐赔笑道:“灵敏师妹尽管放心,丹青子师叔不但与我们家师尊是至交好友,而且待人热情,我等此行必定顺遂。” “哼!” 火灵敏冷哼一声,别过头不搭理笑脸相迎的祝灵隐。 生得虎头虎脑的祝灵藏大怒,瞪圆了虎目便要替俗世的哥哥教训火灵敏。 祝灵隐忙朝着祝灵藏微微摇头,又和颜悦色地道:“灵敏师妹可知师尊为何不敢轻易下山?” 火灵敏没好气地道:“师尊嫌麻烦罢了,还能为何?” “此言差矣。”祝灵隐小心翼翼地布下结界,神神秘秘地道: “师妹有所不知,师尊名为元神境修为的地仙,但曾受过伤,修为大损,满打满算约莫仅有神通四变的实力,连大师姐岐山氏都不如!否则凭他的暴脾气,又岂会因俗世的外甥死在国师府而突然闭关? “俗话说得好,树倒猢狲散,师妹不妨将师尊临行前交代给你送与丹青子的宝物拿出来分了,待时机成熟,你我兄妹再另投他处……” “胡言乱语!” 火灵敏瞪向祝灵隐,气急败坏地道:“二师兄,我平时虽时常抱怨师尊偏爱大师姐和小师妹,却发自内心尊他敬他,你若再敢乱说,当心我翻脸不认人!” “嘿……” 深深藏起眼中的杀意,祝灵隐陪笑道:“为兄所言不过道听途说,权当笑话罢了,作不得真的,师妹何必放在心上?” 火灵敏又冷哼一声,再不搭理祝灵隐,继续闭目吐纳,以恢复一路奔波所耗法力。 沉默半晌,祝灵隐和祝灵藏对视一眼,杀机毕现,微微点头的同时已分别祭出法宝砸向毫无防备的火灵敏。 岂料法宝击中火灵敏时火灵敏竟变作一根枯树枝。 “分身!” 祝灵隐骇然变色,忙对祝灵藏道:“那贱人必定跑不远,你我兄弟二人分开寻找,绝不能让她活着回到玉翠峰,否则便要大祸临头了!” 言罢,祝灵隐已率先跳出低矮的庙门。 祝灵藏紧随其后,纵身离开庙门便朝着祝灵隐相反的方向追去。 “今晚的雾气为何如此之重?” 见周遭迷雾重重,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祝灵藏不禁有些疑惑,却未多想,在四周稍稍转了一圈之后索性驾驭飞剑腾身而起。 “轰隆隆……” 但他才飞起数丈高,立时引动十方迷踪阵暗藏的天雷杀招,伴着滚滚雷音,他的头顶陡然有天雷劈来,他不过化神六变的修为,又如何扛得住? “啊……” 伴着一声惨叫,uu看书 ukahu 一人一剑已应声落地。 变作岐山灵感的白洪寿隐现于迷雾中,张口便以北冥神通将之吞噬。 那祝灵隐不愧是神通一变修为的元仙,循着祝灵藏的叫声,附近的他须臾之间便找来。 冷不防看到变作岐山灵感的白洪寿悬空而立,并祭出混元青雷旗,祝灵隐骇然变色,“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哀求道:“大师姐息怒,我……我一时鬼迷心窍才企图杀灵敏师妹而夺宝,看在师出同门的份上,你就饶了我吧?” 岐山灵感足有神通五变的修为,祝灵隐绝无胜算,加之他做贼心虚,又发现被困于十方迷踪阵中,更无半点反抗的念头,说话间竟不停地朝着白洪寿的方向磕头。 白洪寿万没料到修为足有神通一变的祝灵隐面对岐山灵感时会不战而降,再不客气,迷雾中的天生蟒毒显化成团团黑雾,须臾之间已将毫无所觉的祝灵隐全身包裹。 陡见周遭黑雾就要将自己的头脸一并淹没,祝灵隐恶向胆边生,含恨道:“岐山氏,莫非你真敢对我下手……” 话音未落,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四肢已不能动弹,更为骇然。 “轰!” 与此同时,白洪寿以雷系法力引混元青雷旗降下一道石磨盘一般粗的神雷,生生将祝灵隐击得皮开肉绽,复又欺身而上,施展北冥神通将之残躯连同几乎涣散的神魂一并吞掉。 随后,白洪寿施展缩地成寸之术,刹那之间已至十方迷踪阵更深处早已被地火烧得人事不省的火灵敏面前。 第54章 生死残簿 先前白洪寿变作一条小白蛇藏于土地神像下,天眼通施展开来,将火灵敏一番堪称精彩绝伦的逃遁尽皆看在眼里。 那火灵敏虽不过真元八变的修为,远不及神通一变的祝灵隐,却精通太玄仙宗秘传的分身之术和五行遁术,尤善火遁和土遁。 她先前才进土地庙就布下十几盏悬空漂浮的灯火,却不仅仅只是为了照明,而是留了逃命的后招。 待得祝灵隐出言不逊后,她察觉到祝灵隐兄弟二人企图杀人夺宝,表面上继续装模作样地盘膝炼气恢复法力,暗地里却趁着传音沟通的祝灵隐兄弟俩不备,悄无声息施展分身之术,真身凭借周遭的灯火运转火遁之术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土地庙。 可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白洪寿竟在土地庙外布置下了数百丈方圆的“改良版”十方迷踪阵。 普通的十方迷踪阵布下之后,阵中的天地灵气、草木精华等就会立时演化出迷雾。 而白洪寿以不工炉改进了布阵的十方玉碑后,布下的十方迷踪阵并不会立刻演化出层层迷雾,迷雾的生灭受白洪寿的意念掌控,是以祝家兄弟二人和火灵敏进入土地庙时并未察觉到不对。 当时火灵敏以火遁之术逃出土地庙后,白洪寿立刻动念演化出伸手不见五指的重重迷雾。 火灵敏身在迷雾里,浑然不知已被困在十方迷踪阵中,却不敢贸然御空而去,索性施展土遁之术,企图远远逃离,却不幸引动了十方迷踪阵的另一杀招“地火”! 看着脚下颇有几分姿色的火灵敏犹自昏迷不醒,白洪寿暗道:“此女步步算计,连神通一变的祝灵隐都着了她的道,实在厉害!而且她忠于真元子,我若让她活着见到丹青子还了得?” 一念及此,白洪寿再不客气,张口便将火灵敏一并吞噬。 然后撤掉十方迷踪阵,飞雪冰蚕衣施展开来,他眨眼间已回了国师府。 任由分身继续在正殿中盘膝炼气混淆耳目,白洪寿的真身直接钻进无方造化石内部的小世界中研究那张得自土地庙的白纸。 说是白纸,其实已老旧得泛黄,而且皱皱巴巴,比俗世富贵人家用以如厕的手纸还不如。 “这真是元宗收摄凡人寿元熔炼阴阳万寿丹的魔宝?莫非孔淮南当年抢夺此宝时将之损坏了?” 白洪寿始终看不透其中玄机,便想着直接将之扔进不工炉中修复。 不工炉不但能“傻瓜式”炼丹炼器,而且无需投放对应的材料就能修复损坏的法宝,当初白洪寿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将断作数截的化血神刀扔进炉中,岂料只稍稍运转火系法力就将化血神刀修复如初,且还隐隐提升了化血神刀些微品质。 但此时白洪寿才生出以不工炉修复泛黄白纸的念头,他所置身的无方造化石内部小世界顿时如地震一般剧烈晃动起来,这是无方造化石如心跳般剧烈跳动造成的。 白洪寿身怀无方造化石百余年,岂会不知无方造化石这是在示警? “莫非我修复此魔宝会引来杀身之祸?” 一念及此,白洪寿几乎是下意识收回差点就投进不工炉的泛黄白纸。 但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继续盘算:“我身在无方造化石中,只怕天庭的耳目都未必搜得到,否则太上老君的金刚琢和紫金红葫芦都丢了这么久怎会不找上门来?纵然我修复魔宝会引来不测,但此事是在无方造化石演化的洞天中发生的,谁人知晓?” 犹豫又犹豫后,白洪寿再不顾无方造化石的示警,咬牙将泛黄白纸投入了炉中,然后以火系法力引动炉中的六丁神火。 只盏茶功夫,泛黄白纸已被不工炉修复,再次从炉中飞出时,通体洁白如玉,却散发着黑烟一般如有实质的凶煞黑光,竟仿佛比孔淮南先前拧在腰间的鬼头还瘆人。 两个巴掌大的白纸展开,正首赫然写着一行正楷大字: “生死簿之东胜神洲傲来国名册”。 大字之后又有数列蝇头小楷: “天有神而地有鬼,阴阳轮转,禽有生而兽有死,反复雌雄。生生化化,孕女成男,此自然之数,不能易也”! 虽是一张白纸,但却如同白洪寿前世记忆里的“平板电脑”,白洪寿照着分类、姓氏点进去,赫然看到了玉漱公主、铜钱皇子、金刀大皇子、心机老人、虎力仙师、千宝阁主等傲来国人士的名字。 “这……这竟是‘天地人三书’之一的‘地书’生死簿残卷!” 终于弄明白这页白纸意味着什么之后,白洪寿不禁骇然变色,仿佛手中白纸有多烫手,他惊呼出声的同时竟直接将之扔了。 他也终于明白过来无方造化石为何示警。 “幽冥界竟丢失了傲来国地界的生死簿,想来上至翠云宫的幽冥教主地藏王菩萨、十代冥王、下至生死判官、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百万鬼差都在寻找!若让他们知道生死簿残页竟在我手中,只怕我的下场要比《西游》时大闹天宫的猴子还惨……” 顿了顿,白洪寿稍稍静下心来,又暗道:“不对!既然这生死残簿出自元宗皇帝之手,想必丢失已久,幽冥界唯恐天庭责罚,必定不敢声张!只要我不将之带出无方造化石,便不会暴露。” 一念及此,白洪寿渐渐变得激动起来,复又将地上那页白纸捡起,uu看书ww.uukanshu 目所能及,俱是傲来国地界亿万众生的姓名和阳寿长短,上至皇室贵胄,下至贩夫走卒,又有诸般妖魔,甚至连飞禽走兽、爬虫游鱼等都有阳寿享尽时。 却独独没有元宗之名,显然元宗已将自己的名字画掉。 当然也不会有白洪寿的名字,因为白洪寿生是七宝山人士,并不受傲来国地界的生死簿管辖。 “只需提笔修改生死簿上相应的名录就能判人生死,难怪孔淮南先前说元宗皇帝曾以一件魔宝掠夺他人寿元熔炼阴阳万寿丹。” 白洪寿一边回想孔淮南说的话一边翻阅生死簿残页,不觉就翻到了铁扇公主。 当不经意间发现铁扇公主的阳寿只剩三日时,他不禁吓了一跳。 “虽说那个傻白甜是神通三变的元仙,寿元足有九千岁,但毕竟抵不过生死簿的白纸黑字,正如《西游》时的猴子自须菩提祖师处学成归来时虽已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一样因阳寿耗尽而被鬼差勾魂。 “那傻白甜寻母心切,前日我既将圣旨给她,只怕她已经去了西海龙宫,莫非她此行会有危险?” 白洪寿越想越觉不安,指尖一缕命系法力显化出来,应念便要改写铁扇公主的生死簿,却又担心因此引起地府察觉,索性将生死簿扔在一旁,然后盘膝坐下,闭目施展得自牛魔王的天生神通“太上感应诀”。 “那傻白甜还未抵达西海!” 感应到铁扇公主虽已出门数日,但却还未抵达西海地界后,白洪寿顾不得去推敲他这次的感应是否灵验,飞雪冰蚕衣应念施展开来,他随即消失无踪,只在原地留下几片飘零飞雪。 第55章 照妖宝镜 天边初露鱼肚白,万物渐醒。 从傲来国去往西海的沼泽地上,变作一条小青蛇的铁扇公主正黯然神伤。 “我被关押在天牢的数年间,公子已与大公主交好,常私会于玉漱宫,甚至就连突然对我疏远的父皇也愿意为他赐下准我前往西海龙宫寻母的圣旨,看来父皇更愿意让他和大公主在一起。我既没了公子,活着也是无趣,此行若能与母妃告别,我便不活了……” 一念及此,小青蛇碧幽幽的蛇眼中竟有泪花闪烁。 似是眼花,没过多久,她突然看到前方不远处的石板上盘着一条小白蛇。 她先是大喜,以为那小白蛇是白洪寿,复又摇头苦笑,自言自语道:“公子既已明说了不便与我前往西海龙宫,又岂会在此等我?我将路边野蛇错当成他,实在是痴心妄想,哎!” 隐约听到她的话,白洪寿莫名觉得惭愧,忙以传音之术对她道:“公主,西海之行凶险万分,你还是随我回去从长计议吧。” 此间虽然人迹罕至,但难保不会有炼气士或妖魔鬼怪,白洪寿既是一条蛇,直接张口说话恐引来麻烦。 “公……公子?你……你是特意来寻我的么?” 但惊喜交加的铁扇公主根本就顾不得其他,惊呼出声的同时已变回人形。 一如白洪寿初见时一般,头顶五凤金丝冠、身穿七彩红袖裙的她朱唇皓齿、月神容貌,流风回雪、秀质天成,说不出的美艳动人。 “回去再说!” 白洪寿神识外放,察觉到四周并无危险后,他才变回人形拉住铁扇公主的纤手,话音落下的刹那已消失无踪。 见自己眨眼间已置身于国师府大门紧闭的宽敞正殿中,铁扇公主如坠梦里,微微埋头见白洪寿还拉着她的手,她更觉脸红耳热。 痴痴地看向白洪寿,她不言不语,只盼着这一梦再不要醒来。 但紧接着白洪寿就不露声色地松手。 看着白洪寿偏瘦、但挺拔的背影,铁扇公主匆匆藏起心中的失落,牵强一笑,道:“公子方才说小女子此去西海凶险万分,却不知为何?” 白洪寿当然不会将生死簿的秘密告诉铁扇公主,稍稍迟疑了一下只得模棱两可地道:“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公主近期最好哪也不要去。” “好呀!” 铁扇公主会心一笑,颇为听话地点头答应下来。 复又抬头看向始终背对着自己的白洪寿,芳心狂跳的她忍不住暗道:“公子分明是想我了才接我回来的,而且还委婉表示让我暂住国师府。 “看来我猜的果然没错,他这些年是为了救我出狱才与大公主虚与委蛇、逢场作戏的。” 她越想越觉开心,又道:“承蒙公子关心,小女子近期就暂住国师府了哦!” 她心道:“母妃修为高深,纵然暂时找不到也不用太过忧心。” “……” 白洪寿回头看向面红耳赤的铁扇公主,满脸茫然。 铁扇公主悻悻然地道:“公子说的‘最好哪也不要去’莫非不是让小女子暂住国师府?” “她与我有再生之恩,便让她留下来吧,且看三日之后如何。” 打定主意,白洪寿遂微微点头道:“公主且先暂住府上,切记万不可私自出门。” “嗯嗯嗯……” 铁扇公主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欣喜万分地道:“自此刻开始,小女子将寸步不离地跟着公子。” “我是这个意思?” 白洪寿哭笑不得,索性便任由铁扇公主如小尾巴一般亦步亦趋地跟着。 此时天已大亮,兰芝仙姑正在饲喂水晶玉堆里的灵宠宝宝,赵灵韵眼巴巴地跟在她身旁盯着一群飞天乳猪不停地吞咽口水,易剑冲则在任劳任怨地打扫庭院。 白洪寿推开大殿正门,见关灵淑所居住的房间犹自大门紧闭,遂将主意打到天生缺了根筋、少了个窍的赵灵韵身上。 见白洪寿冲着自己招手,赵灵韵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那些肥美的飞天乳猪,小跑进殿,甜甜地道:“洪寿哥哥,你是有好吃的要给人家么?” 她满心满眼只有白洪寿和吃的,竟直接忽略了铁扇公主这个大活人的存在。 铁扇公主见她的姿容丝毫不在自己之下,不禁有些气闷,索性也不搭理她,但白洪寿既然找赵灵韵谈事情,铁扇公主自知不便参与,稍稍犹豫片刻便闷闷地出门。 以意念驱使无方造化石将整个正殿都封闭后,白洪寿试探道:“我想拜托仙子办件事,事成之后我保证做一桌好吃的犒劳仙子。” 赵灵韵眼前一亮,忙道:“只要洪寿哥哥愿意给人家做好吃的,莫说一件事,纵是十件、百件人家也不会推辞。” “此事颇难。” 白洪寿故作为难地道:“我想让你以你家师尊真元子的名义给城南丹青斋的唐丹青送一件礼物。uu看书 uuanshu” 言罢,白洪寿摊开手掌,一面造型古朴的铜镜立时出现在他掌中。 赵灵韵惊呼道:“洪寿哥哥,师尊的下品仙器照妖镜怎会在你手上?” “照妖镜”正是白洪寿自火灵敏身上得到的法宝之一,的确是真元子邀请丹青子对付他所给的好处之一,除此之外还有数枚丹药和几门法术。 白洪寿不但将丹药、法术都昧下了,拿出来的照妖镜也是不工炉临时炼制的假货。 他心中暗暗盘算,若是丹青子收到假的照妖镜,还能照着真元子的意思来对付他吗?非但不会,只怕丹青子还会与真元子心生嫌隙甚至因此结怨。 见赵灵韵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白洪寿微微皱眉道:“仙子若不愿照我说的做,便请离开蔽府!” 赵灵韵微微扁嘴,忙委屈巴巴地解释道:“洪寿哥哥你不要生气嘛,人家只是好奇。” 言罢,她捧出双手要接照妖镜。 白洪寿将照妖镜递给她之后,又认真叮嘱道:“你将此宝交给唐丹青时,记得转告对方,只道是你家师尊拜托他对付我而送的礼物,除此之外其他一概不要说,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赵灵韵虽满肚子疑问,却又生怕惹得白洪寿不高兴,囫囵应了一声之后便转身出门。 白洪寿万没料到事情如此顺利,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岂料赵灵韵才出门复又回来讪笑道:“洪寿哥哥,你方才说丹青子住在城中何处?” “……” 嘴角微微抽了抽,白洪寿道:“城南的丹青斋。” 第56章 丹青来访 日上三竿时,关灵淑终于开门,眼红红的她显然是哭过。 恭恭敬敬地将八宝聚魂伞交给白洪寿后,她道:“承蒙国师相救,孔郞才有重生之日,小女子身无长物,实在无以为报,只愿今生今世能追随在国师左右,为奴为婢伺候国师起居,还请国师成全。” 白洪寿岂会不知关灵淑想留在他身边不过是为了方便与八宝聚魂伞中的孔淮南私会?却也不点破,客客气气地道:“我救孔淮南不过是与他有师徒缘分罢了,仙子何谈报答?仙子若不嫌弃蔽府简陋,想住多久都行,只是,只是……” 见白洪寿面露为难之色,关灵淑心中一紧,忙道:“国师尽管放心,我与孔郞皆知天规森森,断不会做出有违天条之事。” 言罢,关灵淑已盈盈跪倒在白洪寿脚下。 白洪寿道:“话虽如此,但毕竟国师府坐落闹市,我又与你家师尊不和,难保他不会派人来国师府找麻烦。若不幸让你的同门发现你逃出玉翠峰之后不但住进了国师府,还与鬼族异类相恋,岂不是要大祸临头?纵然仙子不惜个人生死,总该为孔淮南考虑不是?” “这……” 关灵淑花容失色,连连磕头道:“小女子与孔郞实在是走投无路,还请国师指点迷津。” “常言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这天大地大岂有走投无路之理?” 将八宝聚魂伞又递还给满头雾水的关灵淑,白洪寿大义凛然地道:“仙子既钟情于孔淮南,何不带着他去往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厮守一生?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虽不舍与新收的徒弟分离,但更不忍棒打鸳鸯。” 白洪寿决定收孔淮南为记名弟子时就已谋划好一切,他假意让孔淮南连夜与关灵淑话别,从而刺激关灵淑的不舍之情,此时再顺水推舟怂恿关灵淑带着已沦为鬼族异类的孔淮南私奔,日后若两人犯下天条所不容之事,身为关灵淑的师父,真元子绝难辞其咎。 唯恐藏身于八宝聚魂伞中的孔淮南阻止,白洪寿说话间还暗暗施法暂时将八宝聚魂伞锁住。 “国师此话当真?” 关灵淑万没料到白洪寿竟支持她与孔淮南私奔,激动得不行。 她显然是生怕白洪寿反悔,说话间已迫不及待将八宝聚魂伞夺过来紧紧抱在怀里,并暗捏法诀,倏尔之间已施展土遁之术离开国师府。 “人鬼相恋乃天条所不容,真元子老道,我倒要看看你这次如何收场!” 通过与八宝聚魂伞之间的意念感应,白洪寿感知到关灵淑径自出城之后,当即喷出一口三昧真火将关灵淑先前住过的厢房焚烧殆尽,半点蛛丝马迹不留。 他以定魂符助孔淮南定魂、收孔淮南为记名弟子皆是在无方造化石中进行的,根本不惧天庭的推演。 “等赵灵韵送信回来,我再以三界御魂术抹掉她与我之间的记忆,并顺便种下一些迷惑真元子老道的记忆,然后将她扔出傲来国就万事大吉了!” 一念及此,白洪寿只感觉神清气爽,无限畅快,索性便进了后厨张罗,打算用赵灵韵昨日买回来的食材做一顿好吃的犒劳自己。 铁扇公主和兰芝仙姑师徒显然都没料到白洪寿竟然精通厨艺,围坐在院中石桌前的三人看到他将一应色香味俱全、堪比瑶池盛宴的美味佳肴端上桌,纷纷惊得目瞪口呆。 尤其先前还一个劲摇头称自己辟谷多年、哪怕天地灵气滋养而成的仙家菜肴也绝不碰半口的兰芝仙姑更是第一个动嘴,狼吞虎咽根本停不下来。 不经意间注意到易剑冲也在大快朵颐,她索性一巴掌将易剑冲拍飞,囫囵道:“徒弟,后院的荷塘清理干净了?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我辈炼气士岂能自甘沉沦口腹之欲?” 言罢,她又夹了一口“回锅肉”大嚼特嚼。 铁扇公主被逗得掩嘴偷笑,却故作矜持地不动筷,待得白洪寿夹了一块“红烧鸡排”放她面前的碗里,脸红红的她才埋头细嚼慢咽,那举动说不出的优雅。 只是,当红烧鸡排的香味在她舌尖绽放之后,她渐渐就没法继续矜持了,她毕竟从未用过白洪寿自制的筷子,不甚熟练,索性便扔掉玉质的筷子改用双手抓拿,口中含糊不清地道:“公子,你做的莫非是天宫盛宴么,太好吃了!” 兰芝仙姑也是第一次用筷子,见铁扇公主直接用手,她有样学样,吃得更欢。 白洪寿初时询问三人是否要吃,满脸嫌弃的三人连连摇头,便只做了一人份的量,此时两女抢吃,满桌美味转眼间只剩狼藉,不禁有些咋舌,正欲动筷去夹最后一只鸡腿,岂料铁扇公主和兰芝仙姑下手更快,同时伸手将鸡腿的一端抓住,四目相对,隐有法力波动。 察觉到两女有动手的意思,白洪寿忙皱眉道:“两位若敢动手,下次就不会再吃到我做的饭菜。” “……” 两女同时怔了一下,然后如有默契地悻悻然缩手,异口同声地道: “师兄你请!” “公子请吃!” 看着鸡腿上残留的手印,白洪寿无论如何也没法动筷,索性让旁边眼巴巴流口水的易剑冲解馋。 一餐饭下来,夜幕渐渐降临,u看书uukansu.om但大清早就出门的赵灵韵却迟迟未归,白洪寿不禁有些焦急,心道:“莫非那个天生缺了根筋、少了个窍的女子又迷路了?” 以白洪寿对赵灵韵的了解,除非迷路,否则赵灵韵必定早早回来央求他弄吃的。 白洪寿正寻思要不要让兰芝仙姑师徒出门去找找看,岂料门外突然有敲门声传来。 他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下意识施展天眼通,只见敲门的是一名身着粗布麻衣的仆人,仆人身后是一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浓眉大眼,大腹便便,赫然就是俗名唐丹青的丹青子,传闻百年前就是修为达元神八变的地仙。 陡见丹青子亲自登门,白洪寿更觉不安,但还是故作镇定地示意易剑冲前去开门询问,并暗暗施展天眼通探听。 国师府大门外,丹青子看到易剑冲开门,当即含笑道:“剑冲少侠,我们又见面了。” “你……你不是昨日用天材地宝和我换白玉丹的老道么?” 易剑冲并不认识丹青子,只记得对方先前曾扮作一个老道士与他交换白玉丹,不由得惊呼出声。 当时的丹青子满头鹤发,仙风道骨,如今却是满头黑发,一派富贵。 丹青子微微拱手道:“当时在下不知少侠乃是国师门下,多有唐突还请恕罪。” 有了心机老人的教训,易剑冲显得极为谨慎,死死地堵在门口,他警惕地道:“阁下找我何事?” 丹青子继续含笑道:“实不相瞒,敝人姓唐,乃是城南丹青斋掌柜,此行只为拜访国师大人,劳烦少侠代为通传一声。” 第57章 太虚宝鉴 易剑冲更为骇然,惊道:“你……你就是三宗之首太虚仙宗‘法宝阁’的长老之一丹青子?” 易剑冲虽不认识丹青子,却听过对方名号,深知对方乃是修为还在他师父兰芝仙姑之上的元神八变地仙,不禁有些畏惧,但一想到白洪寿的修为更加高深莫测,易剑冲稍稍心安,故作镇定地道:“敢问阁下找我家大人所为何事?” 丹青子笑意更浓,模棱两可地道:“自然是要紧之事,少侠速速禀告你家大人即可。” 将丹青子的笑意看在眼里,易剑冲莫名觉得心中发毛,却还是故作镇定地道:“阁下虽是仙派中人,但既入俗世就该遵守俗世规矩,你是丹青斋掌柜不假,但我家大人却是陛下钦定的国师,若你不说明来意,我如何禀告我家大人?” 丹青子岂会不知易剑冲受命于白洪寿?他算准了白洪寿已将此间发生之事看在眼里,便道:“实不相瞒,我今番前来是想大批量采购白玉丹。” 探明了丹青子的来意之后,白洪寿稍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忍不住暗道: “太虚仙宗门下弟子无数,自然稀罕白玉丹,但既然太虚仙宗贵为三宗之首,门下高明的炼丹师必定不计其数,又岂会舍近求远找我购买?可话又说回来,再高明的炼丹师一天下来所能炼出的白玉丹终究有限,而太虚仙宗的弟子不计其数,白玉丹供不应求也在情理中。” 一念及此,白洪寿又传音给易剑冲。 易剑冲心领神会,对丹青子道:“不知阁下需要多少白玉丹?” 丹青子不假思索地道:“多多益善。” 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丹青子言罢当即示意随行的仆人将早已准备好的法宝囊递给易剑冲,又道:“此囊中所存的天材地宝足够换取一千枚白玉丹,少侠可当面清点。” 易剑冲也不客气,当即将神识投入法宝囊中一一查探,复又按照白洪寿的传音将法宝囊还给丹青子,道:“唐掌柜有所不知,我家大人一天仅能炼制百枚白玉丹。” 虽然白洪寿一天就能炼制数万枚白玉丹,却不敢轻易显露出真本事,以免无端引来祸端。 岂料丹青子却惊得目瞪口呆,颤声道:“国师只需一日就能炼制出百枚白玉丹?” 无怪丹青子如此骇然,毕竟他也精通炼丹之道,但一天仅能炼制二三十枚白玉丹,如白洪寿这般一夜之间就能炼制百来枚的,这要是放在太虚仙宗便相当于他的师父辈甚至是太师父辈。 他以换取一千颗白玉丹分量的天材地宝来找白洪寿,本就有试探白洪寿修为深浅的意思,如今试探出来一二之后,不禁暗暗庆幸先前给足了易剑冲的脸面。 惊骇过后,他忙连连摇头拒收法宝囊,一脸讨好地道:“烦请少侠先将这些天材地宝收下,改日国师如数将白玉丹炼好之后我再来贵府取丹即可……” 丹青子话音未落,身后突然有女子用带着浓浓哭腔的语气呼喊道:“丹青子师叔,师侄找你找得好苦!” 灯火阑珊处,那女子身穿桃红霓裳羽衣,盘流云发髻,正是赵灵韵。 以强大的神识和天眼通感知到赵灵韵出现,白洪寿忙以传音之术叮嘱易剑冲务必要装出不认识赵灵韵的样子。 易剑冲心领神会,忙竖起双眉喝道:“国师府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赵灵韵虽是西梁女国的子母河水孕育之女子,天生缺了根筋、少了个窍,但按照白洪寿前世记忆的说法,他不过是情商低罢了,智商并不比常人低,陡见易剑冲开骂,她反应过来,忙双手叉腰回骂:“哼!国师府就了不起么?师尊今番命人家下山,就是要邀请丹青子师叔捣了国师府,灭了那妖道白洪寿!” 言罢,她赶紧拿出“照妖镜”递给丹青子,又道:“丹青子师叔,此照妖宝镜是人家师尊送给你的,还请莫要推辞。” “……” 丹青子的嘴角抽了又抽,脸都变形了。 事实上,火灵敏和祝氏兄弟下山送宝之前,丹青子就已经收到过真元子的传音,只是却不知送照妖镜的人为何换成了真元子座下的小徒弟。 但他既已试探出白洪寿的修为高深莫测,而且有求于白洪寿,又岂会再与真元子为伍?尤其此刻还是在国师府门口,他更要与真元子的徒弟划清界限。 稍稍犹豫过后,他再不迟疑,袍袖一挥便将赵灵韵掀翻在地。 “咣当……” 赵灵韵仰面的同时,白洪寿伪造的照妖镜应声摔碎。 “假的?” 丹青子更怒,暴跳如雷地道:“哪来的黄毛丫头?我久仰国师大名,只盼与他结为挚友,又岂会与他为敌?你这女娃莫再敢胡言乱语挑拨离间,否则我便杀了你!” 委屈巴巴地跌坐在地,赵灵韵泫然欲涕,哽咽着道:“丹青子师叔,你真不记得人家了么?人家是真元子座下的关门弟子赵灵韵呀,那年你去玉翠峰做客,还是人家为你奉茶……” 她话音未落,丹青子索性直接在她身上种下定身咒。uu看书 .uukanshu.co 与此同时,兰芝仙姑在白洪寿的授意下来到门口,不待一脸难堪的丹青子开口解释,兰芝仙姑当即冷声质问:“丹青子,你果真是替那玉翠峰的老道来对付我家师兄的?” 丹青子来之前虽已打探到白洪寿乃是兰芝仙姑的师兄,但此时见到修为并不比他低多少的兰芝仙姑果然就在国师府,他更为忌惮深居简出的白洪寿,忙揖首解释道:“仙姑息怒,我此番前来贵府真是诚心求丹。” 见兰芝仙姑余怒未消,丹青子微微咬牙,又道:“实不相瞒,我与太玄宗玉翠峰的真元子确实有些交情,这女娃也确实是真元子的徒弟,真元子也确实曾以传音之术请我对付国师,但我当时就断然拒绝。现今那真元子又让徒弟送来假的照妖镜,实在是羞煞我也!” 丹青子背靠太虚仙宗,自然不惧与白洪寿撕破脸皮,但如今他既知晓白洪寿不但神通广大,法力无边,而且精通炼丹之道,一日之间就能炼制百枚白玉丹,自然有心巴结。 兰芝仙姑啐道:“唐丹青,你若真不是真元子派来的,可敢将那女娃交给我家师兄处置?” “有何不敢?” 丹青子不假思索地道:“那真元子老道一向蛮横,丝毫没有我正道之士的风范,我早就不与他往来,他座下弟子是死是活自然与我无关。只要国师不因此误会我此行的诚意,便是让我当场手刃这女娃,我也绝不皱眉!” 兰芝仙姑微微点头,又试探道:“你既诚心结交我家师兄,若我家师兄诚心向你借阅《太虚宝鉴》,你可愿意?” 第58章 大妖夺舍 太玄仙宗的《太玄宝录》乃是记载着“太上长生诀”修炼法门的不传秘籍,而太虚仙宗的《太虚宝鉴》则收录了三界六道、四部诸洲无数法宝的炼制之法,据白洪寿所知,就连捆仙绳、落宝金钱、如意金箍棒等皆在其中。 白洪寿既有不工炉在手,自然想得到太虚仙宗的镇教之宝《太虚宝鉴》。 岂料丹青子听了兰芝仙姑的一番话,脸色剧变,连连摇头道:“仙姑有所不知,《太虚宝鉴》名为我派至宝,但其实我派只是代为保管罢了,受天庭管辖,天庭对其之重视程度甚至远超《三界丹道》,莫说我无法借给国师参阅,甚至就连我派掌教仙人也没有这般权力。” 话音刚落,丹青子醒悟过来,忙用更为惊骇的语气道:“莫非国师还懂炼器之道?” 他既非傲来国朝中之臣,自然不如心机老人耳目通达,并不知晓白洪寿曾修复了传自《封神》时的化血神刀。 蛰伏于府中的白洪寿唯恐兰芝仙姑说错话,忙传音道:“你告诉他,中品宝器以下的法宝我都能炼制。” 岂料兰芝仙姑这些年受尽了白眼,如今稍有机会就想吐气扬眉,便炫耀道:“我家师兄连金刀大皇子的化血神刀都修复好了,而且听玉漱公主说还隐隐提升了些微品质,你居然问我师兄懂不懂炼器,这不是笑话么?” “化血神刀可是闻名三界的中品仙器……” 丹青子吓得腿都软了,口中呢喃自语,良久才醒悟过来,激动万分地道:“却不知国师可愿为我太虚仙宗炼制法宝?” 兰芝仙姑的腰板挺得更直,道:“只要价格合适,一切都好商量。” “既如此,在下连夜回宗门准备一应材料。” 丹青子万没料到兰芝仙姑如此痛快,激动之余甚至顾不得礼数,言罢已化作一道流光凭空消失。 他带来的仆人“扑通”跪下,朝着堵在国师府门口的兰芝仙姑师徒二人拜了又拜之后也跟着离开。 易剑冲见兰芝仙姑犹自叉着腰吐气扬眉,憋不住用弱弱的语气道:“师父,莫非你忘了师伯平时的谆谆教诲?我们大运仙宗势单力薄,为人处世一定要谨小慎微,万不可表现得太过出色,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 “为师如何行事还需你这个当徒弟的教?” 兰芝仙姑用力瞪了易剑冲一眼,然后拧着犹自动弹不得、好似石化的赵灵韵进门,但易剑冲的一番话却让她颇为心虚,再次面对白洪寿时她更是毫不迟疑,“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白洪寿脚下,泫然欲涕道: “师兄容禀,并非师妹不听你的话,实在是这些年受尽了各家各派冷落,数年前我带着千辛万苦采摘的几株冰灵草去太虚仙宗换取白玉丹,更是被太虚仙宗的弟子言语羞辱,今番见到丹青子如此低三下四有求于师兄,我就忍不住想要炫耀……” 抬手打断兰芝仙姑的话,白洪寿道:“我虽恼你不服管教,但我修复化血神刀并非绝密,凭丹青子的背景,稍稍打听便会知晓,你也不用太过自责,但务必引以为戒,往后行事定要三思而行,断不能再逞一时之快。” “谢谢师兄。” 兰芝仙姑这才站起来,又看了看动弹不得的赵灵韵,道:“师兄,丹青子的修为高我不少,他施展的定身咒我实在是束手无策,烦请你亲自施法将之破解。” “咳咳……” 相形见绌的白洪寿清咳两声,不露声色地道:“小小的定身咒都能难住你?师妹,近来你养宠成瘾,修为越发荒废了。” 且不说白洪寿更加无法破解丹青子种在赵灵韵身上的定身咒,纵然能,他也不会出手,毕竟这是他施展“三界御魂术”改变赵灵韵记忆的绝佳机会,言罢他便将手伸向赵灵韵的头顶,打算直接将赵灵韵收进紫金红葫芦中。 岂料他的手才碰到赵灵韵的额头,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召出袖中藏着的紫金红葫芦,赵灵韵突然毫无征兆地恢复了自由之身,白洪寿吓得赶紧缩手。 “丹青子种下的定身咒刚好就失效,这也太巧了吧?” 一念及此,白洪寿不禁有些郁闷。 但赵灵韵却一脸感激地道:“谢谢洪寿哥哥。” 兰芝仙姑一脸神往地道:“师兄果真是神通广大,法力无边,我都没感应到你运转法力竟已将丹青子施展的定身咒破掉。” 一旁的易剑冲更是看得目瞪口呆,连连奉承,就差没直接弃兰芝仙姑而改投白洪寿门下了。 始终如小尾巴一般跟在白洪寿身后的铁扇公主则用想当然的语气道:“公子的修为之高自然远非我等能比,这有何稀奇的?” “……” 白洪寿大囧,索性将众人都轰出正殿,只留了赵灵韵。 待得白洪寿将正殿大门关上之后,赵灵韵忙迫不及待地道:“洪寿哥哥,你答应人家的美味佳肴在哪呢?” 见赵灵韵一脸的天真无邪,本打算直接施展定身咒的白洪寿不禁有些犹豫,稍稍迟疑了片刻索性试探道:“灵韵仙子,你为了区区吃的就帮我欺骗你家师尊的至交好友,就不怕寒了他老人家的心?他教你神通,传你道法,你莫非不想报答他的恩情?” “洪寿哥哥……” 赵灵韵不觉已是泪流满面,哽咽着道:“人家也不知为何会对你情有独钟,先前人家一直以为是中了你下的情蛊,但三师姐却说人家只是喜欢上你了,人家也不知道何谓喜欢,人家就是觉得和你在一起才开心。原本人家是死也不会说出师尊他老人家的秘密的,但你如今这般说,人家实在是不吐为快……” 话音未落,赵灵韵已涕不成声,好半天过去才又道:“洪寿哥哥,其实……其实师尊早就被身怀无上妖法的大妖夺舍了,uu看书 w.uukansu.co元神俱灭,如今玉翠峰那位名为人家师尊,但却空有皮囊……” “竟有此事?” 白洪寿大惊失色,心颤不已,暗道:“难怪先前我听祝灵隐对火灵敏说真元子老道修为大损,如今仅能发挥出神通境的实力,原来是被夺舍了!” 白洪寿深知,夺舍他人肉身的炼气士,会大损修为,但倘若自身元神与所夺舍的肉身完美融合后,修为就会恢复过来。 “那老道突然闭关,只怕不仅仅只是为了躲我,保不准是到了融合肉身的关键一步,若他真能成功破关,多半就会下山取我性命!” 白洪寿越想越觉不安,忙又连珠炮一般追问赵灵韵,道:“夺舍真元子的大妖是何来头?修为几何?你既知真元子被夺舍,当时为何不速速禀报师门?” “人家并不知道夺舍师尊的大妖是何身份,当时人家年纪尚小,无意中偷看到师尊变成一只树妖,只道那是师尊施展的变化术。” 赵灵韵连连摇头道:“待得人家修为渐深,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根本就不是变化之术,而是天条所不容的夺舍!那夺舍师尊的大妖如今既已成了气候,人家人微言轻,纵然告到蓬莱仙山也是无用的,搞不好还会枉送西梁女国亿万生灵的性命。” 白洪寿暗道:“赵灵韵固然人微言轻,但岐山灵感却是太玄仙宗的天资仙种,一言九鼎,若让她告上蓬莱仙山,保不准就能成事!” 稍稍犹豫了一下,白洪寿索性将赵灵韵带去紫金红葫芦中见岐山灵感。 第59章 逆改寿限 “师尊可是元神八变巅峰修为的地仙,岂会在数年前被一只树妖夺舍?” 紫金红葫芦里,一身白衣、宛若九天仙女的岐山灵感断然摇头道:“灵韵小师妹,你初次下山,涉世太浅,莫不要被白氏妖道给骗了!” 若非被白洪寿驭使紫金红葫芦中堪比捆仙绳的玄妙大阵束缚,俏脸冰寒的岐山灵感无法运转一身无上法力,只怕立刻就要对站在赵灵韵身后一言不发的白洪寿动手了。 平时的岐山灵感虽然性情冷淡,但何曾如此大动肝火?赵灵韵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委屈得都要哭了,却还是决然道:“大师姐,人家所说绝无半句虚言,你若还是不信,人家可以用西梁女国亿万生灵的性命赌咒!” “哼!” 岐山灵感不为所动,并用近乎冰冻三尺的语气道:“灵韵小师妹,你当我看不出来你是被白洪寿的皮囊迷惑了?你若再敢中伤师尊他老人家的清誉,休怪我不念同门姐妹情谊!” 言罢,她更是转身背对着泫然欲涕的赵灵韵。 “大师姐……” 赵灵韵还想争取,却被白洪寿一把拉到身后。 她显得越发失落,含泪垂着头,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语哭诉:“人家所说句句属实,为何大师姐就是不相信呢?” 瞪向一身圣洁、天资端严的岐山灵感,白洪寿冷笑道:“灵感仙子,亏你还是真元子座下大弟子,如今你家师尊都被妖邪夺舍了,你却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实在可笑!” 背对着白洪寿,岐山灵感含恨道:“妖道,你无非是想利用我对付我家师尊,我岂会上当?” 白洪寿继续冷笑:“岐山氏,如今的你不过就是我的阶下囚罢了,有何利用价值?” “你……” 岐山灵感大怒,猛地回头瞪向白洪寿,寒声道:“若非你仗着诸般法宝,我又岂会受困于你?你若真有能耐,可敢放我出去堂堂正正再战三百回合?” “有何不敢?” 白洪寿微微挑眉,应念撤了紫金红葫芦中的大阵。 感知到周身被禁锢的法力突然能运转,岐山灵感先是一怔,继而化作一道白光冲天而起,眨眼间已跳出了紫金红葫芦。 紧随其后的白洪寿带着赵灵韵追出国师府正殿时,赫然看到衣袂飘飘的她正伫立于高高的房檐上。 除一头随风而动的乌黑秀发之外,身材高挑的她一身洁白,在冷月的映照下,飞檐之上的她似笼罩于一层轻纱中,姿容朦胧,亦真亦幻。 “此女好强的好胜心!明明有机会逃跑却非要留下来与我斗法。” 白洪寿心中发虚,却不表现出来,一念及此已召出混元青雷旗抛向岐山灵感,故作镇定地道:“还你!” “……” 岐山灵感张口结舌,好险没有接住。 难以置信地盯着正殿门口的白洪寿,她忍不住冷声道:“妖道,你以为如此小恩小惠就能收买于我么?” 她闹出来的动静太大,铁扇公主和兰芝仙姑师徒纷纷闻声而来。 察觉到岐山灵感身上可怕的法力波动,铁扇公主二话不说,直接祭出芭蕉宝扇。 易剑冲则早已被岐山灵感的美貌搅得意乱情迷,作势便要飞上屋檐攀谈。 兰芝仙姑早有察觉,只一个定身咒就将才来得及双脚飞离地面的易剑冲定住,与此同时,正在修炼阴阳隐气术的她直接将元神六变的强横法力波动释放出来,仰头对岐山灵感道:“岐山氏,这里可不是蓬莱仙山的玉翠峰,你若敢对我家师兄无礼,我便废了你!” “……” 岐山灵感再次怔了一下。 见兰芝仙姑终于来撑场,白洪寿稍稍心安,随即用更加理直气壮的语气道:“岐山灵感,你若真以为我是在收买你那就太可笑了,毕竟手下败将根本就没有任何收买的价值!你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倒不如赶紧去验证灵韵仙子所言真假,若是再迟一些,保不准你家师尊苦修上千年的肉身就要便宜那鸠占鹊巢的树妖了。 “你自己也说了真元子是元神八变巅峰修为的地仙,那树妖既然能夺舍他的肉身,修为必定更高!若让那树妖恢复过来,不止玉翠峰上下、只怕整个太玄仙宗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岐山灵感先前被困紫金红葫芦中,只道赵灵韵的一番话是骗她的,可如今白洪寿不但放了她,而且连混元青雷旗都还了,她不禁有些动摇。 “莫非那树妖夺舍师尊是为了借助师尊的肉身渡过大天劫?若果真如此,我太玄仙宗危矣……” 她越想越觉不安,稍稍咬牙便化为一道白光冲天而去,留下一番狠话: “白洪寿,你困我之仇我暂且先记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我岐山灵感必将百倍奉还!” “还敢口出狂言!” 兰芝仙姑顿时就忍不了了,u看书.uukanshu.co 娇叱一声的同时便要纵身去追。 “罢了!” 白洪寿故作镇定地摇头,心道:“岐山灵感,但愿我这次不是放虎归山!” 想到岐山灵感了结了真元子被夺舍之事就可能会回来找自己晦气,白洪寿不免有些紧张,当即就回了正殿闭门苦修。 他有无方造化石所藏堪比天界的洞天福地在手,加之连续掠夺了祝氏兄弟和火灵敏三人的修为,隐隐有突破至真元二变的迹象。 在无方造化石中修炼的同时,他忍不住又看了看生死簿残页,发现铁扇公主的寿元仅剩两日,不免有些担忧。 次日一早,他索性拿了一枚甲子延年丹给铁扇公主服用,但生死簿所记载阳寿依旧不变。 “《西游》时的铁扇公主被人称为罗刹女,所谓罗刹者,专食人肉之恶鬼也,换言之,那时的铁扇公主其实是一名鬼修,莫非这是不可逆改的天理命数?” 又过一日,铁扇公主的阳寿只剩一天,藏身于无方造化石所演化的天界洞天里,白洪寿犹豫又犹豫后,终究没忍住运转命系法力修改了生死簿残页,将铁扇公主仅剩一日的寿限改成了五百年。 但让他万没料到的是,只半柱香不到的功夫,铁扇公主的寿限又从五百岁变成了一日。 他百思不得其解,心道:“莫非我手中的生死簿残页只是复制版,原版还在幽冥界,所以我私自篡改了那个傻白甜的寿限之后,幽冥界又改回来了?” 一念及此,白洪寿当即运转“太上感应诀”推演其中原委。 第60章 菩提祖师 自从炼出命系法力后,白洪寿对“太上感应诀”的掌控又有了些微说不清道不明的领悟,虽然他平时施展太上感应诀推演依旧时灵时不灵,但灵验的次数已经比不灵验的次数多。 可惜运转太上感应诀极耗命系法力,白洪寿勉强推算出另一个更改铁扇公主寿限的人也在太安皇城时,命系法力已经所剩无几,无奈之下他只得暂时作罢。 “看来我先前的猜测是错误的,修改傻白甜阳寿的并非幽冥界,而是另有其人!那人既然也在太安皇城,到底会是谁呢?” 白洪寿左右想不明白,索性将心一横,又把铁扇公主的寿限改为五百岁。 与此同时,红烛摇曳的玉漱宫里,与铁扇公主长得一模一样的玉漱公主正蹙眉盯着手中一支竹节玉质的精致毛笔怔怔出神,她面前的长桌上摆满了品质上乘的昂贵符纸,铁扇公主的生辰八字被书写了数十次。 “父皇传下来的小人皇笔莫非是失灵了?为何本公主几次修改铁扇的寿限皆不奏效?” 看着符纸上自动显化出来的“享阳寿五百岁止”几个字,玉漱公主百思不得其解,提起指间玉笔又要重写,但终究还是作罢,暗道:“那白洪寿连中品仙器化血神刀都能修复,这小人皇笔不过上品灵器而已,应该也难不倒他,明日我且让他帮我瞧瞧,顺便打听他的生辰八字,如此便能掌控他的生死。” 打定主意,玉漱公主次日一早就领着一众侍女和侍卫摆驾国师府。 与白洪寿并肩游了半晌花香满园的国师府后,玉漱公主不露声色地试探道:“若小妹没记错的话,国师的寿辰该是下月初九?届时小妹必举全国之力为国师庆贺。” 为了让白洪寿的人族身份更加无懈可击,铁扇公主老早之前就特意让人谣传白洪寿出生自苦桑村。 以玉漱公主的精明,自然也早就派人去苦桑村打听过,那苦桑村新郎“白洪寿”的诞辰正是下月初九。 但玉漱公主先前试图以小人皇笔篡改白洪寿的寿限却失败了,她便隐隐猜测到苦桑村的“白洪寿”并非眼前这位,而且她对此深信不疑,也越发怀疑白洪寿的身份,毕竟一个籍籍无名的山野村夫怎会有诸般连她都颇为忌惮的神通? 白洪寿虽不清楚玉漱公主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不假思索地摇头道:“我辈炼气士既追求永生大道,肉身便是累赘,区区生辰又有何好庆贺的?大公主万不可为了我一人而劳民伤财,若因此而惹得天怒人怨,那便是我的罪过了。” 玉漱公主唯恐白洪寿察觉到她的企图,便不再坚持,又道:“听千宝阁主说前日国师只是拿了一些不值钱的东西,小妹既已允诺千宝阁一应天材地宝任君采劼,国师又何必见外呢?不如小妹让千宝阁主将那些字画都搬来国师府,国师尽管取用?” 白洪寿连连摇头拒绝,心道:“此女诸般示好,莫非是有求于我?” 一念及此,他索性开门见山地道:“大公主有何差遣但说无妨,我白洪寿能做到的断不会推辞。” 玉漱公主四顾无人,遂小心翼翼地召出小人皇笔递给白洪寿,微微踮脚凑到白洪寿耳边轻声道:“此乃我父皇传下来的小人皇笔,虽不过区区上品灵器,但却能替天改命,判人生死,只是近来却不知为何时常失灵,想必是坏了,国师既精通炼器之道,小妹斗胆请君代为修复。” 接过竹节玉质的小人皇笔,白洪寿只稍稍运转天眼通就看出了其中端倪,心道:“除命系法力之外,能修改地书生死簿的就是幽冥界号称人皇笔的‘生死判官笔’,想来这小人皇笔就是仿生死判官笔炼制的。 “傲来国的生死簿残页虽辗转落入我手,但玉漱公主只要知晓傲来国境内任何人的生辰八字,依旧能凭借此玉笔篡改那人寿限!所谓‘替天改命、判人生死’云云不过是说得好听,说白了就是假传天命!如此说来,想要写死那个傻白甜寿限的人就是她了。” 白洪寿的心思起伏不定,犹豫了好半天才故作为难地道:“大公主有所不知,这小人皇笔虽只是上品灵器,但其中却牵涉到了天数、命理等玄之又玄的无上大道,莫说我,只怕这四部诸洲也无一人能堪破其中玄机。” 玉漱公主的美眸中闪过些微失落,道:“如此说来,倒是小妹唐突了。” 见玉漱公主说话间便要将小人皇笔收回,白洪寿灵机一动,忙道:“不过大公主也无需伤神,若你信得过我,可以给我十天半月筹划一番。” 苦涩一笑,玉漱公主摇头道:“国师既也说了此灵笔关乎天理命数,除圣人之外,那便只能是身怀命系法力的炼器师才能将之修复,可据我所知,命系法力的炼制之法早在姜尚代天封神之前就已失传数万年……” 不等玉漱公主把话说完,白洪寿忙胡诌道:“大公主有所不知,我恰巧就认识一位圣人,u看书 .uusu且交情颇深。” 玉漱公主骇然变色,惊呼道:“国师竟认识如娲皇宫女娲娘娘、兜率宫太上老君、西天灵山如来佛祖那般造化九变以上修为的圣人么?” “咳咳……” 白洪寿老脸微红,故作镇定地道:“不瞒大公主,我认识的圣人乃是西牛贺洲灵台方寸山上、斜月三星洞中的须菩提祖师!” “西牛贺洲?那岂不是如来佛祖的近邻?” 玉漱公主将信将疑地道:“但据小妹所知,西牛贺洲就没有什么灵台方寸山,更无斜月三星洞。” “玉漱公主见多识广,连她都不知须菩提祖师之名,莫非《西游》时的须菩提祖师真是造化圣人的身外化身?” 白洪寿心中疑惑,却继续强装镇定地解释道:“须菩提祖师既是隐世圣人,外人自然无从知晓他的道场,大公主既然信不过我,还是速速收回此宝吧。” 说话间,佯装恼怒的白洪寿已将小人皇笔递向玉漱公主。 玉漱公主稍稍迟疑了一下,慌忙解释道:“国师莫要多心,并非小妹信不过你,而是不好劳烦那位须菩提祖师,但既然国师如此古道热肠,小妹恭敬不如从命。” 言罢,玉漱公主很是恭敬地朝着白洪寿拜了又拜,然后才辞别出府。 但领着一帮侍女和侍卫的她才走出国师府大门,却看到不远处走来一名红衣女子。 认出对方就是心机老人座下的女弟子之一红衣,玉漱公主不禁微微皱眉,暗忖道:“计心机的徒弟为何会出现在此地,莫非她也是去国师府的?” 第61章 梦中仙山 红衣显然也没料到会在国师府门口与玉漱公主撞个正着,不禁有些心慌,但左右逃不过,她微微咬牙,干脆战战兢兢地来到玉漱公主的御马香车前跪安,诚惶诚恐地道:“臣女不知大公主圣驾在此,不及回避,还请恕罪。” 香车之中,玉漱公主微微掀开车帘,淡笑道:“红衣姑娘不必拘礼,平身吧。” 她虽满心疑问,但自视高贵,断然不会盘问下人,言罢已摆驾离开,却忍不住偷偷拿出一面铜镜,水镜之术施展开来,犹自匍匐在地的红衣应念映入镜中,似水中倒影,亦幻亦真。 待得玉漱公主的车马走远后,红衣这才起身。 “玉漱公主素来生性多疑,我既已到了国师府门口又回去势必引起她怀疑,但倘若我进国师府,甲子延年丹的秘密恐怕守不住……” 看着不远处紧闭的国师府大门,红衣心思起伏。 岂料白洪寿早已凭借隐于国师府上空的纸鹤知晓此间发生之事,红衣正犹豫不决,耳边突然传来白洪寿的传音:“红衣姑娘尽管光明正大敲门进蔽府,买卖醒脑安神丹可不触犯傲来国法。” 红衣心领神会,忙依言去做。 在易剑冲的指引下,她见到正殿中的白洪寿时,莫名觉得心中踏实,不禁暗暗称奇。 白洪寿猜到她的心思,便道:“红衣姑娘进门前想必是被玉漱大公主施了水镜一类的窥视法术,因此会有心神不宁之感,但你既已入了蔽府,任何窥视、偷听、推演类的法术皆不会奏效。” 白洪寿如此说倒不仅仅只是为了让红衣心安,毕竟他听铁扇公主说过,红衣的师父心机老人尤擅水镜一类的法术,他正好可以借红衣之口转告心机老人,让心机老人以后再不敢轻易施法对付他。 相比口出狂言的绿衣,红衣不但性格稳重,而且心思缜密,她猜到白洪寿言语间的意图,却也不点破,恭恭敬敬道过谢后,她小心翼翼拿出一个法宝囊递给白洪寿,道:“国师,这是两万颗白玉丹,小女子今番代师前来取醒脑安神丹,还请成全。” “此玉瓶中有醒脑安神丹十枚,红衣姑娘可当面点清。” 白洪寿接过法宝囊之后,随即召出一支长颈玉瓶递给双手相迎的红衣。 红衣深知此瓶所载乃六百年阳寿,唯恐出了半点差错而被心机老人责罚,也不怕白洪寿笑话,她当即打开瓶口将十枚散发着淡黄光晕的灵丹一一倒出来,并按照心机老人临时所传之秘法验明品质和真假。 足足小半柱香的时间过去,神色渐渐复杂的她才又一丝不苟地将灵丹放回瓶中,贝齿轻咬,为难道:“我家师父要的分明是能增寿一甲子的灵丹妙药,国师为何却给小女子普通的醒脑安神类灵丹?” 白洪寿不假思索地道:“红衣姑娘别误会,我料想玉漱大公主只怕还堵在外面等你,若你贸然带着十枚甲子延年丹走出蔽府,不但你家师父罪责难逃,我也难辞其咎。” “国师深谋远虑,倒是小女子唐突了。” 红衣反应过来,暗暗捏了把冷汗的同时忍不住大着胆子多打量了白洪寿几眼,并用更加恭敬的语气道:“既如此,小女子改日再来取丹。” 目送红衣出殿后,白洪寿暗道:“十枚甲子延年丹能保心机老人的肉身在六百年内不会枯死,说不定灵丹到手他就会对我痛下杀手,我又岂会轻易让他如愿?” 他算得很明白,虽说心机老人目前迫切需要他炼丹续命,但倘若心机老人真的得到甲子延年丹,他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计心机,但愿你得到甲子延年丹之后不会对付我,否则,我便也如元宗和玉漱那般改写你的寿限,让你永生永世都受制于我!” 一念及此,白洪寿迫不及待拿出了小人皇笔仔细参研。 他虽不似身怀“元神”的地仙炼器师那般能凭借元神轻易洞察诸般法宝的器灵所刻画的符纹,但却身怀天眼通、太上感应诀、大运造化诀等妙法,加之小人皇笔不过是一件没有任何攻击力的上品灵器,器胚和器灵的构造都不复杂,只半天不到他便隐隐堪破其中玄机。 “这小人皇笔实在神奇,其器灵之上刻画诸般符纹之一竟能将天地灵气转化为命系法力,难怪元宗皇帝和玉漱公主可以凭此篡改他人寿限。但此灵笔只对傲来国界内的生灵有效,于我而言根本无用。 “既然玉漱公主认为此笔坏了,我何不以不工炉做些手脚,让此笔彻底失灵?只是我既说了须菩提祖师能修复此笔,之后又如何向玉漱公主交代?” 白洪寿想了又想,决心去西牛贺洲亲自查看一番,若果真如玉漱公主所说,西牛贺洲根本就没有灵台方寸山和斜月三星洞,更无须菩提祖师此人,那是非黑白就全凭他一张嘴说了。 打定主意,白洪寿随即带上兰芝仙姑,飞雪冰蚕衣施展开来,须臾之间已到了人人向佛的西牛贺洲。 第一次见识到飞雪冰蚕衣玄妙的兰芝仙姑啧啧称奇,艳羡道:“一个意念运转就能从东胜神洲抵达西牛贺洲,师兄,你这宝衣端的神奇!却不知能否飞天遁地?” 飞雪冰蚕衣乃是仿五彩飞花扇炼制的中品宝衣,虽能凭意念穿梭于天地间,却不能上天、遁地、入水。 白洪寿自然不会告诉兰芝仙姑这些,而且他如今置身于西牛贺洲,唯恐被佛门强者察觉,根本不敢大意,便用力瞪了兰芝仙姑一眼,以传音之术叮嘱道:“师妹,我们此行无异于虎口拔牙,凶险万分,你若不想我们大运仙宗的命脉葬送于此,最好谨言慎行。” 说话间,他已施展天罡变化术变作一名樵夫。 兰芝仙姑微微撇嘴,显然是有些不满白洪寿的训斥,却又不敢发作,索性应念变成一名病恹恹的驼背老妪,幽幽地道:“娃儿,老身可是你的老母,你再敢训我便是大不孝!” 言罢,拄着拐杖的她更是伸手要白洪寿搀扶。 “……” 白洪寿张口结舌,却懒得计较,扶着老妪打扮的兰芝仙姑,他一边在深山中行走一边暗运天眼通查探四周。 并暗暗回忆《西游记》里对灵台方寸山的描写。 凭借飞雪冰蚕衣,他只一天不到就将西牛贺洲半数的奇山险峰游遍,不知不觉又到了一座无名高山,此山景色秀丽,林麓幽深,狼虫遍地,虎豹横行。 身临此山,白洪寿不自觉就想到了前世所读的《西游记》。 “千峰排戟,万仞开屏。 “日映岚光轻锁翠,雨收黛色冷含青。 “枯藤缠老树,古渡界幽程……” 他一遍遍默诵,越发觉得此地便是灵台方寸山,既惊又喜,但同时也更加谨慎,唯恐惊扰了山上“斜月三星洞”中的须菩提祖师。 他不敢贸然向前,干脆便与兰芝仙姑在附近的一处山坳结庐暂居。 此山绵延不穷,比花果山和蜈蚣山连起来还要大上不少,虽也山清水秀,但猛兽横行,因此根本无人居住。 白洪寿想到《西游》时灵台方寸山上指引孙悟空拜师的樵夫,不禁有些咋舌,心道:“莫非我就是那樵夫?若果真如此,这到底是天意使然还是我的无心算计?” 躺在简陋木榻上老妪模样的兰芝仙姑虽不知白洪寿心中所想,但却也被此山吸引,却不敢贸然与白洪寿说话,便忍不住传音道:“师兄,此山钟灵毓秀,灵气充沛,我们何不在此开宗立派,广收门徒?凭师兄的无上道行,只消三五百年必定重现我大运仙宗往昔盛名。” 白洪寿不假思索地胡诌道:“我此行虽然就是想寻一处好地方另起大运仙宗的山门,此山也的确是世所罕见的绝佳福地,但我们初来乍到,不知此山深浅,况且还是在如来的眼皮子底下,一切还需从长计议,步步小心,万不可有丝毫大意。” 七宝山蛰伏百年的白洪寿最不缺的就是耐性,在山腰住下后,他静静忍耐了三日才变作一条小白蛇出门。 兰芝仙姑虽不太情愿,但还是依言变成一条手腕那么粗的红蛇跟随。 “这里不愧是如来佛祖的地盘,此山虽适合修炼,但除了寻常的虎豹之外竟无半只妖怪!” 不觉半月有余,u看书ww.uukashu 白洪寿终于摸清了此山的深浅,同时也发现山上根本就没有道场,他不禁计上心来,暗道: “如此说来,玉漱公主所言非虚,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须菩提祖师!若我真的按照李兰芝的建议化名在此处开宗立派也未尝不可。只要我凭借无方造化石避开如来的耳目,说不定《西游》时的须菩提祖师就是我。但开宗立派必定要引来更多是非,以我目前的粗浅修为谋划这些根本就是徒劳。” 一念及此,白洪寿便准备回国师府了,毕竟就目前而言,国师府相对安全不少。 岂料兰芝仙姑却急声道:“师兄容禀,我虽初次登临此山,但却在梦中来过无数次,想来此山与我有缘。若师兄允许,我想留在此山潜心修行。” 见兰芝仙姑神色坚定,白洪寿暗道:“她在此山摸索门路也好,倘若有朝一日我在傲来国混不下去了还能有一个容身之所。” 稍稍犹豫过后,白洪寿点头答应下来。 兰芝仙姑大喜,忙道:“既如此,还请师兄为此山命名。” 白洪寿极目远眺,又仰头望天,故作高深地道:“此山既与如来的灵山相邻,便叫灵台方寸山,师妹可在山巅处开辟洞府,那洞府就叫斜月三星洞!” 此时已是夜深,天上有斜月如钩,又有三星点缀,兰芝仙姑看在眼里,止不住拍手叫好,眉飞色舞地道:“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好名字!好名字……” “咳咳……” 白洪寿颇为尴尬,清咳两声的同时已驭使飞雪冰蚕衣消失无踪,眨眼间回到了国师府。 第62章 洗炼妖丹 白洪寿不在的数日,国师府一切如常。 但据易剑冲禀报说,计心机座下的红衣和绿衣姑娘、丹青斋的丹青子以及玉漱公主几乎每天都会来一趟国师府询问出门远游的白洪寿是否归来。 赵灵韵因担忧师门安危,已于昨夜留书离开,寻母心切的铁扇公主清早就出门,偌大的国师府至今仅剩白洪寿和易剑冲两人。 白洪寿非但不觉得冷清,反而还有意让易剑冲去找兰芝仙姑,岂料易剑冲连夜出门之后毫不犹豫,竟直接御剑朝着海外的蓬莱仙山方向非去。 “看来被困花果山的教训还是不够,此人依旧不安分。” 白洪寿猜到易剑冲是要去找岐山灵感,本想及时阻止,又恐惹他生嫌,索性以纸鹤告知兰芝仙姑,让兰芝仙姑自行决断。 随后,白洪寿在正殿中留下分身,真身直接进了无方造化石中修炼。 至后半夜,他感应到牛魔王现身于国师府附近,当即应念回到正殿中与分身融为一体,并暗施驱物之术将紧闭的后门打开。 国师府后门外,变作成年大水牛的牛魔王摇头摆尾进门,因施展了白洪寿所传的阴阳隐气术,此时的他看起来与寻常农家的耕牛无异,一直到看见盘坐于正殿中的白洪寿,他才变回牛首人身。 他修炼的阴阳隐气术显然远未到火候,才显出人形周身妖气便弥漫开来。 “这头牛已经突破化神九变的桎梏,修为和我一样达到真元一变了。” 白洪寿早有准备,布置于府中四处的十方迷踪阵应念演化出重重迷雾,轻易就将牛魔王身上的妖气掩盖住。 恭恭敬敬行了跪拜之礼,牛魔王双手捧出一只法宝囊递给白洪寿,道:“师父,徒儿幸不辱命,已将十枚甲子延年丹尽数卖掉,只是妖界不比人族炼气士富裕,天材地宝少之又少,徒儿自作主张换回来的多是些妖丹。” 妖丹其实就是“神通境”修为的妖族炼气士修炼出来的本命金丹,其中蕴含着被夺丹者的毕生法力,若能以秘法将之炼化并吞噬,能直接提升服丹者的修为,与白玉丹、真元丹一类灵丹妙药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但妖丹之中所蕴含的法力非常霸道,而且有被夺丹者的灵魂烙印,若不炼化精纯就贸然吞服非但不能提升修为,反而还会遭到反噬,甚至可能身死道消。 世间流传的秘法虽不乏能洗炼妖丹的,但洗炼过后的妖丹品质大打折扣,连区区一枚白玉丹都不如,也因此,两到三颗妖丹才能勉强换到一枚白玉丹。 可对白洪寿而言,妖丹的价值却远非白玉丹能比,其妙用甚至还在“真元丹”之上。 “我猜的果然没错,虽然妖界资源匮乏,却不缺妖丹。” 白洪寿接过牛魔王递来的法宝囊,发现其中竟有数万颗妖丹,不禁心头狂跳,毕竟这相当于数万名神通境修为的妖族炼气士毕生法力总和。 强压着心头的狂喜,他暗道:“若我用天生蟒毒将这些妖丹尽数洗炼,再以北冥神通吞噬,只怕修为能直接提升至真元九变,甚至飞跃至神通境都有可能。” 一念及此,白洪寿当即毫不吝啬地送了十枚真元丹给牛魔王,不露声色地道:“徒儿,这十枚真元丹算是对你的奖励。” 真元丹乃是品质比甲子延年丹还高的中品灵丹,却远不如甲子延年丹珍贵。但法力境以上、神通境以下修为的炼气士服用此丹,只一枚就能提升十年修为,且无上限,因此一枚真元丹就能换取一百枚白玉丹。 白洪寿赏赐牛魔王十枚真元丹,那便相当于给了牛魔王一百年的修为。 牛魔王万没料到白洪寿出手如此阔绰,“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白洪寿脚下,连连摇头道:“师父先前赏赐绝品灵器混铁棍已让徒儿惶恐不安,这十枚真元丹徒儿万万不敢再收,还请师父收回成命。” 白洪寿道:“长者赐不可辞,你若不收便是对为师不敬。” “这……” 牛魔王稍稍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接过玉瓶。 白洪寿复又给了他一只炼制好的纸鹤,道:“国师府毕竟处在人间闹市中,你时常出入多有不便,往后有事你让这只纸鹤代劳即可。” 牛魔王倒头又拜,连连称谢。 白洪寿示意他起身,又不露声色地道:“你且先回去吧,改日为师有吩咐再召你。” 牛魔王稍稍犹豫了一下,道:“师父容禀,徒儿此次卖丹结识了不少妖王,皆能应付自如,唯独那积雷山摩云洞的洞主万岁狐王有意将他的女儿玉面狐狸许配给我,聘礼需要十枚甲子延年丹,徒儿无法决断,还请师父圣裁。” “积雷山摩云洞的玉面狐狸,那不是《西游》时你的小妾吗?” 一念及此,白洪寿忍不住道:“你是想让为师炼制十枚甲子延年丹作为你迎娶狐王之女的聘礼?” “不不不……” 牛魔王摇头道:“师父误会了,徒儿志在霸业雄图,绝无娶妻纳妾之念,徒儿的意思是,师父可愿迎娶那玉面狐狸?据那万岁狐王所说,他家女儿生得千娇百媚,闭月羞花……” “胡闹!” 白洪寿皱眉打断牛魔王的话,道:“人与妖岂能婚配,uu看书 .uanshu你这孽徒莫不是想让为师犯下天条?况且连你都志在千里,莫非为师还不如你?” 牛魔王吓得赶紧匍匐在地,连连磕头道:“师父息怒,徒儿这就回绝那只老狐狸。” “滚!” 白洪寿迫切想要炼化妖丹提升修为,索性借机将牛魔王轰走。 再次回到无方造化石内部的仙境洞天里,他忍不住暗道:“据我前世的记忆,《西游》里的牛魔王虽也志在九天,但同时也花心纵情,为何我收的牛魔王却不近女色呢?” 他虽百思不得其解,却未放在心上,盘膝坐在青山绿水间便开始运转天生蟒毒洗炼妖丹。 “妖丹不愧是神通境修为的妖族炼气士修炼出来的本命金丹,我不过区区真元一变的修为,使尽浑身的毒系法力也才勉强洗炼出一颗,如此算下来,数万颗妖丹猴年马月才能洗炼完?” 洗炼出一颗妖丹之后,白洪寿身怀的毒系法力已经所剩无几,不禁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庆幸,暗道:“也幸亏我方才没有贸然施展北冥神通直接将数万枚妖丹一并吞噬,若遭反噬,我的天生蟒毒根本无法尽数洗炼,如此我恐怕就沦为第二个深受反噬之劫折磨的无道子了。” 虽说白洪寿的天生蟒毒能洗炼万物,但天生蟒毒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是毒系法力演化而来,以他真元境的修为,想要洗炼数万枚妖丹无异于白日做梦。 颇为不舍地看了一眼堆积如山的妖丹,他苦涩一笑的同时当即抛开杂念集中心力,张口施展北冥神通将洗炼精纯的那枚妖丹吞下。 第63章 黄泉宝盂 白洪寿自牛魔王身上嫁接而来的“北冥神通”虽能吞噬他人修为,连妖族炼气士的妖丹也能直接吞噬,从而转化为自身修为,但若不洗炼精纯再吞噬,便会遭反噬之苦,最终落得如蜈蚣山的千年蛇妖无道子一般下场。 以白洪寿目前的修为,毒系法力转化而成的天生蟒毒一天最多能够洗炼一颗妖丹,但也远比他单纯修炼太上长生诀要快无数倍。 很快,他就将那枚洗炼精纯的妖丹吞噬,修为从真元一变巅峰直接突破至真元二变。 “我一天能洗炼并吞噬一颗妖丹,一万颗妖丹尽数吞噬需要一万天,一年有三百多天,那就需要将近三十年。但我身在无方造化石内部的仙境洞天中一日就相当于人间一年,换言之,我只需一个月左右就能将所有妖丹尽数吞噬。” 一念及此,白洪寿迫不及待开始运转太上长生诀吸纳天地间的阴阳二气恢复耗损的毒系法力,然后继续演化出蟒毒洗炼妖丹。 至外界天明时,他已吞噬了百来颗妖丹,修为提升至真元四变。 而且他所吞噬的妖丹有一些本身就是蕴含有毒系法力的,这更让他事半功倍,路越走越宽。 他喜不自胜,本打算一鼓作气继续恢复、洗炼、吞噬,不料隐于国师府上空的纸鹤窥视到丹青子到访,无奈之下他只得暂时离开无方造化石内部的仙境洞天,并亲自开门迎接。 第一次亲眼见到一身白衣的白洪寿,丹青子显得颇为疑惑,却不表现出来,客客气气地道:“这位少侠也是国师的门生么?敝人乃是丹青斋的掌柜唐丹青,敢问国师云游归来否?” 白洪寿虽已猜到丹青子的意图,却还是不露声色地道:“不知唐掌柜有何要事?” 丹青子虽然是来取那一千枚白玉丹的,但总不好直接开口讨要,而且他此行不止想要取丹,还想让白洪寿炼器,便含笑道:“少侠有所不知,先前贵府的兰芝仙姑曾答应过在下,说国师愿意帮我炼制几件法宝,我今番前来便是想就此事当面与国师详谈一二。” 白洪寿道:“当时唐掌柜既然明确表示不愿意借《太虚宝鉴》给我一观,此番前来只怕要失望而归了,请回吧。” 言罢,白洪寿直接将盛放了一千枚白玉丹的法宝囊丢到丹青子怀里,并作势要关门。 终于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周身上下丝毫法力波动都不外泄的白衣男子就是白洪寿,丹青子不禁有些咋舌,忙道:“原来尊驾就是国师大人,敝人眼拙未能一眼认出来,实在失礼了。” 说话间他更是直接揖首躬身作晚辈礼。 但白洪寿却不搭话,他不免有些紧张,忙又道:“国师息怒,晚辈虽无法借你《太虚宝鉴》参阅,但此行却带足了诚意。” 言罢,他微微摊开手掌,掌中应念显化出一只古拙团盂,碗口大小,青铜质地。 双手将团盂献给白洪寿,他恭恭敬敬地道:“此乃我太虚仙宗秘制的‘黄泉宝盂’,品质虽不过下品宝器,但团盂之中所盛却是能洗炼万物的黄泉圣水,俗世谓之孟婆汤是也!” 亲眼得见黄泉宝盂中浑浊如墨汁的黑水,白洪寿越发肯定了他的天生蟒毒就是黄泉圣水。 天上天下、四部诸洲、万千世界……但凡炼器师,无人不向往能洗炼万物的黄泉圣水! 白洪寿如今需要洗炼数万枚妖丹,正愁天生的黄泉圣水不够用,如何肯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黄泉宝盂虽只是下品宝器,但其中盛放的黄泉圣水只怕比我府中荷塘里的池水还多,足够洗炼数万枚妖丹了。” 一念及此,白洪寿当即不露声色地接过黄泉宝盂,并邀请丹青子进门。 待得进了正殿落座后,他开门见山地道:“唐掌柜送我如此厚礼,不知需要我炼制何等法宝?” 丹青子迫不及待递给白洪寿一块巴掌大的玉符,恭恭敬敬地道:“国师,此玉符之中记载了我太虚仙宗内门剑修弟子所使‘太虚飞剑’的炼制之法,在下斗胆请国师帮忙炼制一百口,除我个人孝敬的黄泉宝盂之外,每口飞剑我愿出价一百枚白玉丹,当然,炼制飞剑所需一应材料我自备。” 相比丹药,法宝更为珍贵,尤其如飞剑一类攻击型法宝更是有价无市,毕竟身怀此类法宝的炼气士,实力提升十倍百倍甚至千倍万倍都有可能。 尤其太虚飞剑更是太虚仙宗密不外传的法宝之一,它虽只是上品宝器,一口却价值数百枚白玉丹。 丹青子自备炼器所需材料,而且还愿意出价百枚白玉丹换一口太虚飞剑,可谓诚意十足。 然而,白洪寿根本就不需要白玉丹,毕竟对他而言,更难求的是炼制仙器的天材地宝,便不假思索地道:“唐掌柜的诚意我看到了,抛开买卖不谈,你既然送我一池黄泉宝盂,我便送你十枚真元丹。” 丹青子是元神八变的地仙,服用真元丹已不能提升修为,但他座下弟子、乃至整个太虚仙宗需要真元丹的必定不在少数,况且白洪寿并不仅仅只是单纯的礼尚往来,而是暗示丹青子他根本就不需要白玉丹。 丹青子能在俗世经营太虚仙宗的买卖,心思之剔透自然远非常人能比,反应过来白洪寿的意思,他忙道:“国师若不需要白玉丹,我也可以直接以相应的天材地宝交换太虚飞剑,却不知国师想要何等天材地宝?” 客气接过白洪寿递来的玉瓶,丹青子心中震撼不已,暗道:“此人连真元丹都能炼制,而且随手就送我十枚,可见他的修为之高绝对与我的师辈相当,uu看书 .uukansu 为了让他往后帮忙炼制更多丹药和法宝,就算他这次狮子大张口我也咬牙应下。” 白洪寿虽不通读心之术,但却猜到了丹青子的心思,便道:“若唐掌柜能送我阴阳圣纸或纯阳金砂,一百口飞剑七日之内即可炼成,而且免费送给贵宗。” 阴阳圣纸乃是天地间的阴阳二气自然演化而生,正是女娲娘娘炼制“山河社稷图”所用的材料之一,无道子伪造山河社稷图所用的纸虽也不是凡品,但与阴阳圣纸相比却连厕纸都算不上。 传闻自盘古开天以来,天地间只孕育出了一张阴阳圣纸,那纸便被女娲娘娘炼制成了三书之一的“人书”山河社稷图。 而纯阳金砂则是炼制捆仙绳的重要材料之一。 据白洪寿所知,纯阳金砂虽也罕见,但太虚仙宗却珍藏了不少。 他当然不指望丹青子能弄来阴阳圣纸,而是图谋纯阳金砂,如此便能仿造玉漱公主的捆仙绳炼制出一件一模一样的傍身。 丹青子虽早有心理准备,却万没料到白洪寿的胃口如此之大,脸色不禁有些难看,若非他忌惮周身上下不漏丝毫法力波动的白洪寿,只怕立刻就要翻脸。 见丹青子的脸色阴晴不定,白洪寿稍稍犹豫了一下,又道:“除免费赠送一百口太虚飞剑之外,我愿再为贵宗炼制一根捆仙绳!” 他心说,反正捆仙绳对他无效,就算炼制一件给太虚仙宗也无妨。 “捆……捆仙绳?” 丹青子惊得下巴都差点掉地上,颤声道:“国师所说莫非是玉漱公主所使的中品仙器?” 第64章 金丹元仙 当初丹青子听闻兰芝仙姑说白洪寿连中品仙器“化血神刀”都能修复,虽觉震撼却不太相信,毕竟仙器的炼制对炼器师的修为有着严苛要求,一般情况下,非先天境的金仙根本不可能炼制出仙器。 而且受天条制约,阴阳九变修为的“真仙”炼出不朽阳神之后就要羽化飞升天元上界,若无天命不得随意驻留下界扰乱人间秩序。 真仙之上还有天人境的“天仙”,再之上才是先天境修为的“金仙”。 一言以蔽之,下界若有金仙出现,多半是受天命下凡。 想到白洪寿极有可能就是下凡的金仙,丹青子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震惊之余,他的心思开始急转,暗道:“我曾听掌教仙人说过,万千世界无奇不有,虽说按常理来讲只有先天境修为的金仙才能炼制出仙器,但事无绝对,保不准这白洪寿并非金仙下凡,而是身怀不为人知的异术或秘宝,因此能炼制出仙器…… “又或者他根本就炼制不出捆仙绳,而是想骗取纯阳金砂!只是此人的胆量未免也太大了,连我太虚仙宗的东西都敢骗,就不怕从此在四部诸洲再无立足之地么?” 丹青子虽是元神八变的地仙修为,但毕竟还未脱离凡胎肉体的束缚,人心使然,比起承认白洪寿是金仙下凡,他显然更愿意相信白洪寿只是身怀异术秘宝,而相比白洪寿能炼制出仙器,他又更愿意相信白洪寿是在行骗。 见丹青子始终满脸怀疑,犹豫不决,白洪寿微微皱眉,又道:“唐掌柜要是还不相信我的话,我们可以签下生死契,若我炼制不出捆仙绳赠予贵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国师……国师不是在诓骗在下?” 丹青子吓得都语无伦次了,不经意间注意到白洪寿皱眉更深,他下意识“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诚惶诚恐地道:“国师言重了,并非在下信不过你,只是纯阳金砂是堪比仙器的珍贵之物,我虽是法宝阁的长老之一,却也无权动用。至于阴阳圣纸则更为珍稀,这天上地下,估计也只有娲皇宫的女娲圣人能拿得出来…… “但倘若国师真能为我教炼制出一件捆仙绳,我就算舍命也会逼迫法宝阁那些一毛不拔的家伙拿出纯阳金砂相赠。” 白洪寿摇头道:“纯阳金砂是炼制捆仙绳器胚的主要材料之一,唐掌柜若不先拿出来便是徒劳。” 言罢,白洪寿示意跪在他脚下的丹青子起身,并忍痛将黄泉宝盂拿出来还给丹青子。 丹青子连连摇头的同时索性将心一横,咬牙道:“既如此,国师稍待两日,在下这就回去取纯阳金砂。” 白洪寿连生死契都敢签,他当然要赌一把,若真能献给太虚仙宗一件捆仙绳,他在师门的地位势必水涨船高。 更为重要的一点,他既已向师门允诺能献上一百口太虚飞剑,若与白洪寿“谈崩”,他则会遭到同门排挤弹劾,到头来只怕连丹青斋掌柜的身份都不保。 下了决心之后,丹青子言罢便要告辞出门。 “唐掌柜且慢!” 白洪寿起身相送,话音落下的同时袖中突然飞出十口锋芒毕露的飞剑。 在他的意念控制下,十口飞剑绕着他周身转了一圈之后就追星赶月一般飞出正殿大门,好似活物似的在殿外庭院上空上下翻飞锐啸不止,剑气、剑芒、剑罡吞吐不休。 “太虚飞剑!” 丹青子认出那十口飞剑正是太虚仙宗的内门剑修弟子所配飞剑,忍不住惊呼出声,骇然道:“莫非国师还精通未卜先知一类的推演神通,算准了在下今番前来求国师炼制太虚飞剑,因此提前炼了十口?” 话音刚落,他又摇头道:“也不对,纵然国师精通推演之术,但太虚飞剑的炼制之法是我派之绝密……” 扬了扬手中记载着太虚飞剑炼制秘法的玉符,白洪寿不露声色地道:“实不相瞒,方才我与唐掌柜闲聊之际,分身已炼制出了十柄飞剑,待唐掌柜带着纯阳金砂归来时,一百口太虚飞剑必定如数奉上。” “分身也能炼器?而且盏茶功夫竟已炼制出十口上品宝剑!国师真乃神人也!” 丹青子更为惊骇,匆匆抬袖接下十口飞剑后便迫不及待出了国师府。 将他行色匆匆的背影看在眼里,白洪寿忍不住暗道;“若非我所存的炼剑材料不足,而且修为太浅,大衍分身术演化出的分身不如真身那般随心自如地运转火系法力,凭不工炉的神妙,加之又是在无方造化石中,须臾之间炼制出百件上品宝器也不在话下。” 送走丹青子之后,白洪寿的分身当即回到无方造化石内部演化的仙境洞天中,然后迫不及待拿出黄泉宝盂洗炼妖丹。 那黄泉宝盂虽不过巴掌大小,但内部却如法宝囊一般自成一方储物空间,所盛的黄泉圣水顷刻之间就将数万枚妖丹洗炼精纯。 “这实在是天大的造化!天大的气运!” 看着一颗颗蕴含了精纯法力的妖丹自黄泉宝盂中飞出,白洪寿感慨之余当即施展北冥神通吞噬。 自法力九变之后,炼气士存纳于灵窍中的法力呈现的是矿藏一般的固态,化神境修为的法力通灵,显化出五行属性,固态的法力便也呈现出相对应的五行颜色。 而真元境的炼气士,固态的通灵法力中会孕育出腹中胎儿一般的真元,与本命金丹相对应,真元又称伪金丹。 身怀真元的炼气士,法力之雄浑不但比通灵境的炼气士高了千万倍,而且自然寿限高达九千多岁。 不仅如此,真元还能自动吸纳天地间的阴阳二气转化为法力,这使得真元境修为的炼气士所怀法力好似无边无际,因此称为“法力无边”。 真元九变巅峰修为的炼气士突破桎梏,修为达神通境时,真元就会蜕变成真正意义上的本命金丹! 虽说神通境并不增加寿元,但比起真元“伪金丹”,炼出本命金丹的炼气士身怀的法力更加无穷无尽,单就自身存纳法力的品质及数量而言,最少也是真元境的成百上千甚至上万倍。 除此之外,炼气士所能发挥出的各种法术的威力也更大,此等法术堪称神通,“神通境”因此而得名,且神通境的炼气士被冠以“神通广大”之美名。uu看书 uuknsu.cm 不仅如此,本命金丹包罗万象,炼气士所修炼的通灵法力再不局限于单一的一种五行属性,只要有相应的炼气秘法,任何五行属性乃至变异五行的通灵法力都能修炼出来。也因此,元仙一般都拥有两种以上的通灵法力,如岐山灵感技能以金系法力施展出威力巨大的太玄剑气,又能以雷系法力引动混元青雷旗。 更为重要的一点,炼气士能使用本命金丹将诸般神通法术符纹绘制到器灵上,从而炼制出品质不一的法宝。 自踏入真元一变时,白洪寿就在体内各大穴位组成的九十九个灵窍中炼制出了九十九个真元,包括金系、木系、水系、火系、土系、风系、光系、雷系、毒系、命系共计十种属性的通灵法力。 此时他以北冥神通吞噬数万枚精纯妖丹,修为步步攀升,九十九个真元就如同栽种于沃土之中的“仙种”,以人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发芽、生根、抽枝、长叶、开花、结果,最终蜕变成九十九颗本命金丹,而他的修为也直接跨越至神通三变。 “我终于成就了真正意义上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的元仙!” 感受着浑身上下所蕴含的可怕力量,白洪寿大为感慨,心念一起,九十九颗宝光闪闪的本命金丹应念自他的眉心处飞出。 顿时之间,原本风和日丽的万里晴天突然阴云避日,电闪雷鸣,一派祥和、灵气充裕的仙境洞天更是地动山摇,飞沙走石,似是畏惧九十九颗本命金丹的威力,又似是不容此等非常之道存在而欲提前降下天劫。 第65章 刁蛮女子 察觉到周遭变故,白洪寿心中一紧,慌忙将九十九颗本命金丹尽数收回体内灵窍。 他倒不是担心九十九颗本命金丹会提前引来天劫或撑爆无方造化石演化的仙境洞天,而是他清楚地感觉到无方造化石这是在示警。 “莫非即便我藏身于无方造化石中也有被外界推演的可能?” 一念及此,他暗暗打定主意,往后万不可轻易在人前显露。 毕竟他一人之力相当于融合了九十九名身怀本命金丹的神通三变炼气士,这秘密若公诸于世,不说三大仙宗、九大道门、百家千派,只怕就连天界也会对他痛下杀手。 随后,白洪寿不经意间想到前世看仙侠类小说时还笑话炼气士的本命金丹相当于“结石”,不禁有些脸红,因为真正炼出本命金丹之后他才知道,炼气士的灵窍相当于记忆、魂魄等存在,本命金丹长于灵窍中,同样如此,总不能说一个人有一座大山的记忆,就说他的大脑中装着一座大山吧? “据我所知,铁扇公主那个傻白甜和玉漱公主都是神通三变修为的元仙,如今面对她们,我总算有了自保之力。就算那岐山灵感足有神通五变的修为,凭我九十九颗本命金丹和诸般法宝也能与之一战。” 重新盘膝坐下一一内视灵窍中宝光各异的本命金丹,白洪寿暗道:“只是计心机却是元神九变巅峰修为的地仙,号称‘地仙之下无敌手’,李兰芝、丹青子也都是元神境的地仙修为,尤其不知生死的元宗、夺舍真元子的神秘树妖之流更是深不可测,我周旋于他们之间万不可大意……” 白洪寿正自盘算间,突然通过纸鹤感知到又有人驾临国师府,那人一身绿衣裳,赫然便是心机老人的另一个女弟子绿衣。 “砰!砰!砰!” 来到大门紧闭的国师府门外,绿衣先是旁若无人地抡拳敲门,随后更是肆无忌惮一脚将朱门踹开,前脚才踏进府门就插着腰大吼大叫道:“姓白的妖道,你给本姑娘滚出来。” 她并不知道的是,她之所以能轻易一脚踹开大门,是因为白洪寿应念撤了封印在门上的诸般阵法。 而随着她进门后,敞开的大门当即在白洪寿暗中施展的驱物之术的作用下缓缓关上,紧接着,布置于国师府四周的十方迷踪阵更是显化出重重迷雾。 走在九转十八弯的回廊上,绿衣只顾破口大骂,当反应过来自己已被迷雾包裹、甚至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时,她终于开始心慌,却还是止不住继续咒骂:“白洪寿,你今天若不把骗我师父的三万枚白玉丹还了,本姑娘就一把火烧了你这破地方。” 绿衣口气虽大,却仅有化神六变的修为,白洪寿未吞噬数万颗妖丹之前就没将她放在眼里,如今既已是神通三变的元仙,更是将之视若无物。 他只顾着在无方造化石演化的仙境洞天里巩固修为,甚至都懒得现身,只是以意念驱使正殿中的分身与绿衣周旋。 依稀看到迷雾中若隐若现的白洪寿现身,绿衣分不出真假,只道那就是白洪寿,登时瞪圆了杏目,口中应念喷出一道幽幽碧火攻向白洪寿的分身。 那碧幽幽的火焰与其说是火,倒不如说是冰霜,绿衣喷出来的刹那,周遭气温仿佛也随之降低了不少,但那确实是连迷雾都能焚烧的诡异火焰,刹那之间已至白洪寿的分身面前。 “区区中品宝术冷焰鬼火也好意思在我面前显摆,绿衣姑娘,看来你家师父并未对你倾囊相授呢!” 冷冷一笑,白洪寿的分身猛地吹出一口水系法力,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神通法术,但水系法力显化出的水气却轻而易举将绿衣喷出的冷焰鬼火扑灭。 “你……” 绿衣看在眼里,骇然变色,几乎是下意识仓皇后退,但她身在迷雾中,不辨方位,这一下后退直接就狼狈跌入了身后的池塘中。 白洪寿的分身随即将周遭迷雾撤掉,并顺势将一个法宝囊扔到犹自在水中扑腾不止的绿衣面前,冷声道:“里面是三万枚白玉丹,绿衣姑娘请回吧。” 他正愁如何继续拖延交付十枚甲子延年丹的时间,绿衣既然来闹,正是绝佳机会。 飞身从荷塘中一跃而起,绿衣顾不得周身湿透,气急败坏地道:“还有炼制十颗醒脑安神丹的一应材料呢?也一并交出来,炼制区区十枚下品灵丹就敢要价三万白玉丹,你这哪里是坐地起价?分明是欺人太甚!我家师父和师姐容你,我可不容。” “此女太过急躁,而且狂妄无礼,难怪计心机没有将甲子延年丹的实情告诉她。只是计心机既然知道此女脾气,为何又让此女来取丹呢,莫非是成心来恶心我的?” 白洪寿心中疑惑,却懒得深究,分身随即皱眉道:“绿衣姑娘若不服,uu看书 .uukanshu.c 尽管让你家师父亲自来蔽府讨教!” 言罢,他的分身虚手一挥,风系法力演化出如有实质的飓风,轻易就将绿衣卷得飞出国师府大门。 “白洪寿,本姑娘要杀了你!” 摔在地上的绿衣只顾着恼怒,根本不知畏惧,翻身爬起之后复又冲上去踢门,只是这一次无论她如何使力也踹不开紧闭的木制朱门。 她更加愤怒,周身上下应念弥漫出滔滔冷焰鬼火的同时,整个人已纵身而起,打算直接飞跃国师府的高墙。 但她只来得及离地数丈高,一道金光霍然飞向她,显化出的玄妙捆仙绳须臾之间已将之五花大绑。 “啊……” 伴着一声惨叫,她再次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地面隐隐出现蜘蛛网一般的裂痕。 因捆仙绳禁锢了她周身法力,她这次摔得更惨,不仅周身齐齐发出筋骨断裂的脆响,贴地的侧身更是鲜血流淌,骨肉模糊,只差没有当场摔死。 “抬下去!敢在国师府撒野,死了都是活该!” 领着一群侍女和侍卫的玉漱公主冷着脸抬脚从她的身上跨过,径自走向紧闭的国师府大门,甚至都没有低眉瞧她一眼,只是冷声吩咐了身后唯唯诺诺的侍卫们一句。 白洪寿早就感知到玉漱公主驾临,不等玉漱公主身旁跟着的侍女敲门,紧闭的大门再次敞开。 来到正殿与白洪寿嘘寒了一番之后,玉漱公主随即说明来意: “辛苦国师出门数日,不知可否请到须菩提祖师为小妹修复了小人皇笔?” 第66章 龙子娶妻 将玉漱公主神色间的期待看在眼里,早有准备的白洪寿当即长吁短叹地摊手召出竹节玉质的小人皇笔递过去,连连苦笑道:“我前些天虽然亲自去过西牛贺洲,但遗憾的是并未见到须菩提祖师本人,据祖师座下的弟子说,祖师云游多年,至今未归。” 十几个妙龄少女本来正任劳任怨将玉漱公主送过来的一应天材地宝搬进正殿,冷不防听到白洪寿的话,众女随即满脸不忿地停下来,其中一名颇有几分姿色的更是憋不住小声嘟囔道:“哼!国师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大公主派去西牛贺洲打听的人昨晚才回来,据说偌大的西牛贺洲根本就没有什么须菩提祖师……” “闭嘴!” 不待那侍女把话说完,玉漱公主当即狠狠瞪了对方一眼,水系法力演化出的长鞭应念将她抽打得飞出正殿大门,其他侍女纷纷吓得跪倒在地,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随后,玉漱公主含笑接过已被白洪寿做过手脚的小人皇笔,含笑解释道:“国师莫要听那些下贱奴婢乱嚼舌根,小妹并非不相信国师的话才派人去西牛贺洲打听的,而是底下的人碰巧从西牛贺洲回来,我才顺口打听了一番须菩提祖师的情况。” 白洪寿不露声色地道:“须菩提祖师既是隐世圣人,旁人不知他的道号也在情理之中,况且我当时并未允诺一定能将小人皇笔修好,只是说尽力而为,既如此,这世间是否有须菩提祖师其人又有何区别?” 看向玉漱公主送来的一应天材地宝,白洪寿稍稍迟疑了一下又道:“所谓无功不受禄,我既然没有修好小人皇笔就不好收下如此厚礼,以免引人非议,大公主还是收回吧。” 玉漱公主摇头道:“小妹与国师既是挚友,区区薄礼不过是朋友间的小小心意,谁人又敢妄议?若国师拒不收礼,那便是不将小妹当朋友呢。” 为了表明自己的心意,说话间玉漱公主更是起身亲自与那些侍女一同整理一应天材地宝,又如数家珍一般介绍道:“国师既精通炼器之道,莫非就不喜欢这些神钢玄铁?它们可都是炼制飞剑的上好材料呢!还有这些奇花异草也都是炼丹的稀世药材,万金难求其一……” 白洪寿正愁没有炼制太虚飞剑的材料,玉漱公主送来的神钢玄铁刚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他当然不舍真的拒收,等玉漱公主一一将一应天材地宝都介绍一遍之后,他便客气道:“既如此,这些厚礼我就收下了,若大公主不嫌弃,改日我专门炼制一件水系法宝送给大公主。” 白洪寿料想,既然玉漱公主修炼的主要是水系法力,必定需要与之相衬的水系法宝。 岂料玉漱公主竟不假思索地摇头拒绝,道:“国师的心意小妹心领了,但小妹并不缺法宝,只是……” 顿了顿,她先将一应侍女轰出门,然后在大门紧闭的正殿中布下重重禁制,才又用颇为为难的语气道:“只是西海龙宫的玉龙三太子七日之后成亲,敖闰龙王亲自发了喜帖邀请我父皇前去赴宴,小妹分身乏术,因此想拜托国师替我去西海走一遭……” 不待玉漱公主把话说完,白洪寿当即摇头道:“大公主想让我变作元宗皇帝去西海赴宴?此事万万不可。” 他如今虽有神通三变的元仙修为,勉强有了自保之力,但四海龙宫是天庭辖下的天司,其中高手如云,尤其西海龙宫的摩昂大太子在《西游》时的实力丝毫不在孙悟空之下,神通广大,法力无边,被誉为“赛金刚”。 又有传闻说灌州灌江口的二郎神杨戬娶了西海的寸心三公主为妻,乃是西海龙王的女婿。 不仅如此,西海龙王的四子熬望、外甥泾河龙子鼍洁也都不是善辈,就连那小龙女好像也是观音菩萨身边的善财龙女。 更为重要的一点,按照白洪寿前世记忆里某剧版《西游》的剧情,玉龙三太子敖烈成亲之日因发现自己的未婚妻万圣公主偷情,一怒之下纵火烧了玉帝赏赐的夜明珠,从而惹下滔天大祸。 白洪寿若冒充元宗皇帝前去参加玉龙三太子的婚宴,无异于老寿星上吊。 玉漱公主显然料到了白洪寿心中顾忌,忙道:“国师误会了,小妹并非让你变成我父皇,而是以国师的身份代表傲来国堂堂正正前去赴宴。虽说我父皇已驾崩数年,但此事仅你我二人知晓,那敖闰龙王一向忌惮我父皇,你此行必定被奉为座上宾。” 白洪寿不为所动,摇头道:“傲来国能人辈出,除十大护国仙师之外又有文臣武将无数,而我久居山野,不通水界礼数,实在难以胜任,大公主还是另请高明吧。” 玉漱公主微微蹙眉,似是要动怒,但想到白洪寿的实力深不可测,她索性又耐着性子含笑道:“国师,并非小妹故意差遣你,实在是不放心铁扇小妹。据我所知,她昨日一早就出城赶赴西海方向了,她的生母元妃名为敖闰的义女,实则与龙宫奴婢无异,而且遭摩昂太子厌恶,铁扇小妹若真去了西海龙宫,摩昂太子只怕会对她不利。” 白洪寿同样皱眉,暗道:“只要我能活下去,那个傻白甜是死是活关我屁事?” 只是,他的心思却不能让玉漱公主知晓,否则玉漱公主只怕就要直接对付铁扇公主了。 况且前世所建立的人生观也不允许他对铁扇公主的生死置之不理,毕竟他能服食阴阳化形果蜕变成人全是铁扇公主的功劳。 “炼气士果然不能轻易沾因果,否则便会身不由己陷入诸般牵扯中。” 一念及此,白洪寿心中苦笑的同时只得对玉漱公主道:“既如此,我稍作准备就动身前往西海,定不负大公主重托。” 他心道,西海之行能平安最好,若有半点风吹草动他就凭借飞雪冰蚕衣遁走。 “此人对铁扇果然一往情深,本公主只稍稍提及铁扇他就答应下来……” 玉漱公主心思急转,表面上却不表现出分毫,继续很少见地含笑道:“国师若能带回铁扇小妹,我就代替父皇为你二人张罗婚礼。日后你若做了我国驸马,小妹再伺机将皇位一并传给你。” 白洪寿虽猜到玉漱公主这番话是空口许诺,uu看书w.ukanshu.cm 却依旧装出很惶恐的样子连连摇头道:“大公主莫要如此,我和铁扇公主虽是好友,却并无男女私情,贵国帝位我更是不敢奢望,若大公主再这般说,我就只能辞了这国师之位隐退山野了。” “国师不必仓促回绝,来日方长,我们慢慢谋划。” 玉漱公主言罢,随即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西海贺礼交给白洪寿,然后告辞离开。 “此女步步算计,先是以小人皇笔为由找我,我未能修复小人皇笔必定心生歉疚,她再赠送诸般天材地宝,让我更加惶恐不安,然后才顺理成章提议让我去西海赴宴,最后更是用铁扇公主那个傻白甜的安危劝说我,甚至连贺礼都提前准备好了,真是好心机! “只是她为何要千方百计引我去西海龙宫呢?她不但以元宗之名判那个傻白甜入狱,而且好几次想要用小人皇笔写死那个傻白甜,肯定不是真的担心傻白甜的西海之行有多危险……” 之后两天,白洪寿除了巩固修为之外就是利用玉漱公主送的天材地宝炼制太虚飞剑等法宝。 似乎是玉漱公主干预,心机老人再未派人来国师府打扰。 但白洪寿始终心神不宁,而且无方造化石也几次如心跳一般预警。 “莫非我若不去西海,玉漱就要对付我了?” 一念及此,白洪寿当即下了决心。 至第三天早上,丹青子拿来两份炼制捆仙绳的纯阳金砂之后,白洪寿再不迟疑,运转“太上感应诀”感知到铁扇公主的方位之后,他便出门了。 第67章 东海丞相 说来也是奇怪,白洪寿前脚才走出太安皇城,这些天一直纠缠着他、令他始终心神不宁的感觉就随即消失。 “看来我猜的果然没错,若我再不动身前往西海方向,玉漱公主就会派出高手对付我。” 这么一想,白洪寿不禁又对玉漱公主多了几分警惕。 故意徒步走出西城门之后,他见四下无人,再不迟疑,直接驭使飞雪冰蚕衣消失无踪,须臾之间已追上变作一条小青蛇的铁扇公主。 看着那小青蛇一步步靠进自己,变作一条小白蛇盘踞在树梢上的白洪寿觉得好笑,心道:“这傻白甜也忒实在了一点,自从我上次在苦桑村教她出门在外务必要小心谨慎、万不可招摇过市之后,她两次出城寻母都变作小青蛇赶路,但照她这般移动速度,只怕三年五载都未必能抵达西海。” 当初白洪寿变作小白蛇从苦桑村赶往太安皇城就用了将近半年,但他当时除了第一次出门所以倍加小心之外,主要是想趁机了解七宝山之外的世界,因此可以放慢了速度。 岂料照搬硬套的铁扇公主竟不知变通,明明知道附近三里之内都没有危险却也不提速,始终如寻常的蛇类爬行。 不过,随着那条小青蛇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白洪寿的神识突然察觉到那条小青蛇不对劲,当即暗暗施展天眼通进一步查探。 “那条小青蛇不是傻白甜,而是一名身穿黑袍的白发老人。” 随着修为的提升,白洪寿的天眼通也更加玄妙,哪怕不开启第三只眼也看穿了那小青蛇的真身,不禁有些咋舌,心道:“我的太上感应诀又失灵了。” 一念及此,不待那名变作小青蛇的老人发现自己,白洪寿当即施展天罡变化术变作一只停留在树枝上歇脚的山雀,并暗暗施展阴阳隐气术隐藏周身气息。 那黑衣白发的老人显然道行了得,纵然白洪寿的天眼通也看不出他修为几何,未免无端结怨,白洪寿打算等对方走远之后他再施法寻找铁扇公主的下落。 岂料那老人竟仿佛发现了白洪寿一般,摇头摆尾地爬到树下之后,小青蛇模样的他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也上了树。 眼看着对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山雀模样的白洪寿不禁有些心慌,心道:“如此近的距离,我若直接飞走或者念咒凭借飞雪冰蚕衣离开都会被他察觉,他的修为高深莫测,说不定我还没来得及逃脱就被他抓了……” 白洪寿正急得不行,那盘绕在树枝上的小白蛇突然直挺挺摔回了地上,紧接着更是显化出黑衣白发的老人形象躺在树下纹丝不动。 “他受了很重的伤,难怪会突然晕倒……” 一念及此,白洪寿便要扑腾双翅飞走。 岂料就在这时,他的脑中突然传来一道沧桑到近乎沙哑的声音:“恳请上仙救老朽一命……” 白洪寿深知给他传音之人就是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白发老人,更为骇然,心道:“肉身昏迷了都还能以元神施展传音之术,那老头只怕是元神境修为的地仙,如此算来,将他重伤之人的修为只怕更高……” 这么一想,白洪寿更加纠结,但神识探知到四周并无异动之后,他控制不住祭出十方玉碑在周遭三里之内布下大阵,然后变回人身跳下树梢,匆匆将两枚自制的救命丹药塞到老人的口中,自言自语般道:“老人家,我有要事在身,你自求多福吧!” 言罢,白洪寿便要撤阵离开。 紧接着,他的耳边再度传来老人的说话声:“若老朽没有记错的话,上仙该是傲来国的白洪寿国师?实不相瞒,老朽乃是东海龙宫的丞相龟天鹤。国师既是去西海龙宫祝贺玉龙三太子的新婚之喜,不妨带上老朽,事后老朽必有重谢。” “……” 白洪寿虽意外对方认得自己,毕竟他从未与太安皇城以外有过往来,但他更意外的是自己才出门就遇上了东海龙王敖广座下的龟丞相。 趁对方肉身昏迷,白洪寿忍不住再次施展天眼通查探,果然发现对方显化的真身也是假的,真正的真身虽也是白发苍苍、胡须垂腹的老人,但背上却背着一个磨盘大小的深绿色龟壳。 肯定了对方的确就是龟丞相之后,白洪寿当即不露声色地道:“丞相想必也是去西海龙宫参加喜宴的吧?你既然身负重伤,不如还是回东海吧,并非我不愿带上你,此去西海路途遥远,若你老人家半路上有个闪失,我无法向东海龙王交代……” 都不等白洪寿把话说完,原本倒在地上纹丝不动的龟天鹤竟突然伸手抓住白洪寿的裤腿,他艰难睁眼,断断续续地道:“国师有所不知,老朽乃是玉帝钦定的主婚人,若不能按时到场主持婚宴便会犯下滔天死罪。” 唯恐白洪寿弃他而去,说话间他的另一只手也抱住了白洪寿的小腿。 白洪寿更为郁闷,却又不好直接发作,毕竟对方的身份太过特殊,若处理不好只怕会与整个东海水族结怨,无奈之下,他只得将对方搀扶起来,又试探道:“却不知丞相为何会受如此重伤?” 东海龙宫乃是四大龙宫之首,掌行云布雨之天职,龟天鹤贵为文官之首的丞相,这三界六道之内、四部诸洲之中又有谁敢将他伤成这样? 若不问清缘由,白洪寿哪敢与之为伍? 紧紧地抱住白洪寿的小腿,龟天鹤老泪纵横地道:“打伤老朽之人乃是一头毛羽铺锦、团身结絮的九头怪物,那厮修为不高,但长相吓人,九个头颅十八只眼,前前后后放毫光,而且使的是下三滥的偷袭手段,老朽惊骇之余还不及出手已被重伤……” 不待龟天鹤把话说完,白洪寿的脑海里已渐渐有了模样,暗道:“莫非是《西游》时万圣龙王的女婿、万圣公主的夫婿九头虫?只是无缘无故的,那九头虫为何要偷袭龟丞相?是了,九头虫既然暗恋万圣公主,自然不甘心万圣公主嫁给玉龙三太子,而龟丞相是玉帝钦点的主婚人,九头怪因此阻止他去西海龙宫。” 想到这种可能,白洪寿又试探道:“却不知那玉龙三太子所配新妻是何许人?” 龟天鹤不假思索地道:“玉龙三太子所配自然是乱石山碧波潭万圣龙王之女万圣公主,u看书 .uuashu 这段旷世姻缘还是老朽搭桥、月老牵线的。” “果然如我所料,这莫非是某剧版《西游》乱入?” 联想到龟天鹤被九头虫偷袭暴打的画面,白洪寿不禁有些汗颜,又继续试探道:“却不知那九头怪如今身在何处,若丞相恢复过来再与他斗法有几成胜算?” 龟天鹤傲然道:“那厮不过神通境修为的小小元仙,若不是趁老朽不备偷袭,老朽吹个胡子瞪个眼就能灭了他……” 话音未落,龟天鹤突然脸色惨白,并仓皇显出龟背真身趴在地上,双手双脚乃至脑袋一同缩进磨盘一般的龟壳中。 与此同时,白洪寿感知到滔滔妖气弥漫而来,速度之快堪比电光,刹那之间已进了十方迷踪阵中。 白洪寿暗暗心惊,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索性应念演化出重重迷雾,并凝神戒备,暗道: “《西游》时的九头驸马异常勇猛,孙悟空和猪八戒联手才勉强与他打个平手,之后他虽被二郎神和哮天犬击败,但最终却逃脱,却不知他如今的修为有多高?以我感知到的妖气来看,他的确如龟天鹤所言只是神通境修为的元仙,只是既然如此,龟天鹤躲什么?” 白洪寿正疑惑间,滔滔妖气已在迷雾中显化出一名手执月牙铲的壮汉,人首人身,似与人族无异,但白洪寿稍稍施展天眼通就看出了他的真身正如龟天鹤所形容的那般骇人。 ------题外话------ 走过路过的帅哥美女们,读者老板们,满地打滚求收藏、求推荐票,再这么单机下去我怕是要自闭了。 第68章 玉帝赐婚 白洪寿暗暗施展天眼通查探九头虫深浅的同时,九头虫也正上下打量着白洪寿。 真身本相天生九个头颅、十八只眼睛的他视力非比寻常,似乎是身怀某种专克十方迷踪阵的天生神通,哪怕他此时身在迷雾遮眼的大阵中,而且与白洪寿相距百步不止,却轻易就锁定了迷雾深处的白洪寿,甚至还清楚地感知到白洪寿的身上没有丝毫法力波动。 但他毕竟不是初次下山的赵灵韵或养尊处优的绿衣之流,非但没有放松警惕,反而还如俗世侠客那般抱拳道:“在下与那龟天鹤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还请道友行个方便。” 白洪寿不假思索地道:“请便。” 言罢,都不等九头虫反应过来,他已暗暗施展缩地成寸之术后退到迷雾更深处。 龟天鹤既然有脸当着他的面装缩头乌龟,他又岂会客气? “……” 九头虫万没料到白洪寿如此干脆,不禁怔了一下,随后将视线移向缩进龟壳里的龟天鹤,大叫出声的同时已扑了上去,高举过头的月牙铲狠狠劈在龟壳上,顿时火花四溅,地面也隐隐晃动。 只是,那龟壳竟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龟孙子,爷爷烧死你!” 九头虫破口大骂,随即又喷出冷焰鬼火焚烧龟壳,他的冷焰鬼火比绿衣施展的厉害了千倍都不止,可落在龟壳之上依旧毫无痕迹,仿佛那根本就是一块不惧火烧的顽石。 九头虫更怒,紧接着又使出冰冻之术,却还是拿躲进龟壳里的龟天鹤无可奈何,于是他只得苦着脸朝白洪寿的方向抱拳道:“恳请道友助在下一臂之力,道友若能帮在下杀了这只老乌龟,在下愿当牛做马报答道友。” 隐于迷雾深处的白洪寿早就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当即不假思索地道:“我作壁上观已是给足了阁下面子,阁下既然拿龟天鹤没办法,还是速速离开吧!” 他轻易不愿沾染因果,最好的选择当然是两不相帮,言罢已经以意念控制九头虫身后的层层迷雾左右散开,须臾之间显出一条出阵的小径。 “既如此……在下告辞了,道友保重。” 看向身后左右分开的迷雾,九头虫稍稍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开。 然而,始终施展天眼通凝神戒备的白洪寿分明看到九头虫转身而去的只是掩人耳目的分身,他的真身则施展隐身类的法术飞快绕到了白洪寿身后,并显化出凶煞的九头本相。 体型高大,似直立的鳄鱼,又似长了鱼鳞的怪鸟,四肢健硕,两脚尖利如钩,九头摇摆好似八爪鱼,而且速度快若闪电,几乎是刹那之间已张口将白洪寿咬住。 他一口咬住白洪寿的脑袋,一口咬住白洪寿的下身,一口咬住白洪寿的腰腹,齐齐用力,好似五马分尸那般轻易就将白洪寿撕成了几块。 “那厮竟也精通大衍分身术?” 眼看着被分尸的白洪寿非但没有鲜血四溅,被撕碎的肉身也如被戳破的泡沫那般转瞬间消失无踪,九头虫反应过来不对,几乎是下意识后退,却就在这时,迷雾深处突然飞出一道宝光,刹那之间已将九头虫周身捆得严严实实。 “缚妖索!” 九头虫骇然变色,惊叫出声的同时忙要以蛮力挣扎,也是同一时间,原本趴在地上纹丝不动的龟壳朝着他的脑门怒砸而来,他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已被砸晕在地。 随后,龟天鹤变回人身,袖中应念飞出一口寒光闪闪的飞剑。 真身始终隐于迷雾深处的白洪寿见龟天鹤意欲杀了九头虫,忙显出身形道:“丞相且慢!” 言罢,他虚手一招,与他意念相通的缚妖索已将九头虫带进他的袖中。 白洪寿看得清楚明白,龟天鹤并非不敌九头虫,而是不敢对九头虫下手,换言之,九头虫的背景只怕非同小可。 稍稍盘算过后,白洪寿当即对龟天鹤道:“丞相,九头怪物既已被擒,你又何必狠下杀手?” 龟天鹤痛心疾首地道:“老朽若不杀他,他便要杀老朽了。” “既如此,你先前为何不出手?” 白洪寿皱眉道:“凭丞相的无上道行,想要杀一个神通二变的小妖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先前你说是被他偷袭才身受重伤的,我信你,但你方才察觉到他追来为何又要当缩头乌龟?你莫非是害怕得罪他背后势力,所以想借我之刀杀他性命?” 龟天鹤一脸焦急地解释道:“国师误会了,老朽并非想要借你之手杀那孽障,实在是老朽先前受了重伤,几乎命在旦夕,根本使不出丝毫法力,服食了国师的救命丹药之后,老朽这才渐渐勉强恢复,是以要杀他泄恨。” 顿了顿,他又道:“况且身在国师布置的十方迷踪阵中,老朽纵然杀了他也不怕惹祸上身。” “哦?” 白洪寿的眉头皱得更深,道:“如此说来,你果然知道那九头怪物背景不凡?” “这……” 微微迟疑了一下,不小心说漏嘴的龟天鹤索性以传音之术对白洪寿道:“国师,实不相瞒,这九头怪物虽无背景来历,但老朽精通推演之术,据老朽推算,这孽畜该按天意去往西海龙宫搅黄玉龙三太子和万圣公主的婚姻,老朽若半道上将他杀了,恐怕会惹怒天神。” “天意?这不就是我前世看过的某剧版《西游》的剧情?” 一念及此,白洪寿又忍不住想:“若龟天鹤没有骗我,九头虫此去西海龙宫势必与万圣公主在大婚之日偷情,然后被玉龙三太子敖烈捉奸在床,敖烈一怒之下摔碎玉帝送的新婚贺礼,最终触犯天条,被吊在空中鞭打……” 见白洪寿不言语,龟天鹤又道:“国师,老朽自东海而来,一路上百般忍让、千般躲避,但那九头怪物一而再再而三袭击老朽,几乎将老朽打死,实在可恨!此时我们身在十方迷踪阵中,无惧天庭耳目,不怕天神推演,将那九头怪物杀了岂不痛快?若国师能成全老朽,老朽必承此情,他日有机会定当报答。” 说着,龟天鹤更是揖首躬身施礼。 “这老东西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白洪寿左右不相信龟天鹤,稍稍迟疑了一下索性搪塞道:“丞相,那九头怪物既已被擒,要杀要剐又何必急于一时?西海龙宫的喜宴在即,我们还是先去赴宴吧,若是误了时辰,谁也吃罪不起。” “如此……也罢。” 龟天鹤牵强一笑,收回了飞剑。 白洪寿未免龟天鹤继续纠缠,索性借故先行一步,御空远远甩开龟天鹤之后他便寻了处隐蔽的山洞施展太上感应诀重新推演铁扇公主所在方位。 与此同时,他化出一道分身去见紫金红葫芦里的九头虫。 犹自被缚妖索五花大绑的九头虫陡见白洪寿,挣扎得更加厉害,并恶狠狠地道:“好你个贼子,明里上两不相帮,到头来却把你爷爷捆了。” 虽然生而为妖的九头虫肉身强大,但白洪寿丝毫不担心他能挣断缚妖索,因为他这根缚妖索并非无道子炼制的那根冒牌货,而是以诸般天材地宝用不工炉炼制出来的下品仙器,真正意义上的缚妖索,专克地仙以下修为的妖族炼气士。 九头虫越是挣扎,缚妖索就捆得越紧。 渐觉肉身都要被缚妖索勒断之后,九头虫终于知道厉害,心不甘情不愿地暂停挣扎。 白洪寿看在眼里,这才冷笑道:“先前我分明已经放你离开,是你非要偷袭我在先,我拿你不是理所应当?” 不待怒目瞪圆的九头虫反驳,看书 .uukanshu 白洪寿又道:“话又说回来,要不是我一意保你性命,你只怕早被那龟丞相杀了。” “凭他?” 九头虫嗤之以鼻地道:“那乱点鸳鸯谱的龟孙子根本就是一只缩头乌龟,你道他身上那些伤哪来的?就是被你爷爷我揍的……” 不等九头虫把话说完,白洪寿用比他更不屑的语气道:“龟丞相少说也是元神境修为的地仙,你不过神通二变的元仙,若非他故意让着你,你以为你真伤得了他?” “这……” 九头虫顿时就被问住了,他如何不知龟天鹤乃是地仙修为?先前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门心思只想着泄恨,根本就不顾其他,此时经白洪寿提醒,他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忍不住问白洪寿:“那龟孙子的修为既然远在我之上,我偷袭他时他为何不还手?” 白洪寿不答反问:“我且问你,你打过龟天鹤之后有何打算,莫不是想去西海龙宫抢亲?” “是又如何?” 九头虫也不藏着掖着,愤愤地道:“万圣公主本是我的意中人,我与她早已私定终身!那玉帝老儿却非要将万圣公主赐婚给玉龙三太子,我就是要赶在他们大婚之日当天抢回万圣公主!” 听了九头虫的一番话,白洪寿忍不住暗道:“玉帝赐婚可不就是天意?看来龟丞相没有骗我。他借着十方迷踪阵的掩盖,想杀了九头虫泄恨,但我却不能如他所愿,否则有朝一日东窗事发,我也难逃扰乱天意之责。” 一念及此,白洪寿便又对九头虫道:“若我放了你,你该如何?” 第69章 天命驸马 九头虫显然没料到白洪寿会这么问,不禁微微一怔,然后用激动万分的语气道:“若道友果真愿意放了在下,在下绝不会向旁人吐露此事,待我前往西海龙宫抢回那万圣公主之后,我愿以十枚甲子延年丹酬谢道友。” 白洪寿一脸怀疑地道:“你还能炼制甲子延年丹?” 九头虫摇头道:“在下不通丹道,自然是炼不出甲子延年丹的,但我家那位住在蜈蚣山无天洞的大哥却能炼制。” 白洪寿哭笑不得地道:“你说的可是大力牛魔王?” 九头虫连连点头道:“正是那魔王,他是在下前不久认的大哥,不但能炼丹,还能炼器……莫非道友也认识他?” “那老牛果然学到我的本事了,明明不过真元一变的人仙修为,却能忽悠来神通二变的元仙当小弟。” 一念及此,白洪寿便不露声色地回了一句:“略有耳闻。” 言罢,都不等九头虫反应过来,白洪寿已随手将九头虫放出紫金红葫芦,并应念撤了缚妖索,飞雪冰蚕衣施展开来,直接消失无踪。 那九头虫只感觉眼前一黑,视线再次清明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幽暗的无名山洞中。 恍惚看到洞口方向有几片被烈阳映照的鹅毛大雪飘舞,亦幻亦真,九头虫更是如坠梦里,心道:“莫非我方才只是做了一个梦?” 神不知鬼不觉地远离了九头虫之后,白洪寿很快就追上了已至西海地界的铁扇公主。 她此时虽也变作小青蛇赶路,但明显是学聪明了,并非老老实实爬行,而是运转法力飞速穿梭于山林间,速度快若流光,也难怪白洪寿先前以太上感应诀推演时错将龟天鹤当成了她。 不经意间看到一身白衣的白洪寿出现在前方的山岗上,铁扇公主又惊又喜,赶紧变回人形飞快迎上去,一脸激动地道:“公子不是和兰芝仙姑云游去了么,缘何在此?” 白洪寿道:“我是代表傲来国前去庆贺玉龙三太子与万圣公主喜结连理的,正好与公主同行。” 铁扇公主用既疑惑又期待的语气道:“玉龙三太子成亲在即我是知道的,但父皇为何会委派公子前往道贺?莫非公子担忧小女子的安危,是以主动请缨?” 白洪寿摇头道:“倒也不是。” 铁扇公主却根本就不听白洪寿的话,暗道:“公子分明就是担忧人家才去西海的!” 一念及此,铁扇公主复又变作一条小青蛇绕到白洪寿的腰间打转,并欢欢喜喜地道:“既然同路,我们便结伴同行吧。” 白洪寿微微点头,随即变作钗头粗细的小白蛇与铁扇公主并行。 旅途无聊的白洪寿不经意间回想起当初在七宝山初次邂逅铁扇公主的情形,忍不住八卦道:“公主,凭你的品貌和修为,怎会看上我那记名弟子牛魔王?据我所知,当初你去七宝山就是帮他抢夺阴阳化形果。” 白洪寿深知,他当初服食阴阳化形果、之后牛魔王拜他为师的一幕全都被藏身于暗处的铁扇公主瞧见了,便也不刻意遮掩他与牛魔王的师徒关系。 “公子为何会有此一问,莫非他是介意我曾与那成精的老牛出双入对?” 这么一想,铁扇公主忙解释道:“公子容禀,小女子当初其实是受了玉漱大公主的唆使才欲委身招那牛魔王为驸马的,据玉漱大公主说,那牛魔王修为虽低,却身怀吞噬万物和推演前尘后事的天生神通,正是我天命注定的夫君,是以小女子才不惜忤逆父皇也要与之来往,甚至冒险陪他去七宝山抢夺阴阳化形果。 “岂料那头老牛眼见天兵天将打来竟独自逃生,小女子险些命丧当场。之后小女子在七宝山偶遇公子,幸得公子相救,总算反应过来那所谓的命定驸马根本就是天大的谎言。” 白洪寿不解道:“何谓‘天命驸马’?” 铁扇公主稍稍迟疑了一下,道:“公子有所不知,小时候有个游方道士曾为小女子算命,言说小女子命中注定会嫁给一位身怀‘吞噬’和‘推演’两种天生神通的绝世妖仙,那游方道士还预言道,若小女子不招那妖仙为驸马,很难活过五百岁,可小女子如今虽未嫁出去却一样活得好好的。 “如此说来,那游方道士和牛魔王多半都是玉漱大公主安排的,目的就是要小女子被父皇嫌弃疏远,从而失去竞争帝位的资格。” “……” 白洪寿哑口无言,因为他清楚地记得,玉漱公主前段时间试图用小人皇笔写死铁扇公主时,铁扇公主正好就活到了五百来岁。 换言之,若非他插手,铁扇公主已经死了。 不仅如此,如果不是他当初在七宝山救下铁扇公主,uu看书 ww.ukanshu 铁扇公主抢到的阴阳化形果多半就会落入牛魔王之口,说不准铁扇公主真就嫁给了牛魔王。 更为重要的一点,虽然北冥神通和太上感应诀一开始的确是牛魔王的天生神通,但白洪寿转嫁到自己的身上之后,那就相当于身怀这两种天生神通的妖仙不是牛魔王、而是他白洪寿! “若那游方道士所说是真的,铁扇公主的天命驸马其实是我?” 一念及此,白洪寿忙暗示道:“我辈炼气士所求大道本就是逆天而行,又谈何天命所归?公主往后万不可再盲从迷信,毕竟天大地大,奇能异士多不胜数,同时身怀吞噬和推演两种天生神通的妖族炼气士必定不在少数,若以此为择婿标准,岂不贻笑大方?” 一直与白洪寿并肩而行的铁扇公主下意识停下来,暗道:“自七宝山偶遇公子,暗中看到公子化作翩翩白衣的倜傥少年郎,小女子便不再迷信天命。又得知公子为了救小女子出狱竟不惜与玉漱公主假意奉承、虚与委蛇,小女子更是暗暗发誓,今生今世若不能嫁与公子为妻,小女子宁愿孤独终老。” 她发愣的功夫,头也不回的白洪寿已走远,遂赶紧加速跟上去。 白洪寿有意放慢脚程,至玉龙三太子大婚当天刚好抵达浩瀚无边的西海,变回人形,与铁扇公主双双施展避水之术分开水路,径入西洋海底。 两人正推水行走间,一队巡海夜叉突然现身拦路,为首的夜叉侍卫微微抱拳行礼,朗声道:“两位姓甚名谁,是何神圣?说个明白,我等也好通报迎接。” 第70章 捧珠龙女 巡海的夜叉多是化神境的修为,即所谓“成精”,为首的也不过才化神九变,手执钢叉,穿乌金盔甲。 但白洪寿丝毫不敢大意,忙拿出玉漱公主给他的请柬道:“我乃傲来国的国师,这位是我国的铁扇公主。” 验明请柬真假之后,为首的夜叉当即吹响传音海螺,很快,伴着阵阵莺声燕语,十几名身着喜庆霓裳的侍女簇拥着一辆装点得非常富丽堂皇的扇贝香车踏水而来。 见一身白衣的白洪寿仪表堂堂,品貌不俗,雅人深致,轩然霞举,脸皮薄的侍女们慌忙含羞掩面,胆大的则频抛媚眼。 为首的蚌女唯恐姐妹们闹了笑话,忙盈盈欠身施礼,恭恭敬敬地道:“有劳傲来国的公主和国师不远万里前来参加玉龙三太子的新婚喜宴,奴婢们特意奉小公主之命前来相迎,请上车。” “这蚌女竟是真元境的人仙修为!” 白洪寿暗暗心惊,却也不表现出来,微微点头致意的同时已带着心不在焉的铁扇公主一道坐上扇贝香车。 半点也不颠簸的扇贝香车之上,白洪寿没忍住轻轻掀开车帘一角观看飞速倒退的深海风景,但见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宫阙连绵不绝,各种成精的水族随处可见,其繁华、热闹丝毫不在傲来国的太安皇城之下。 尤其白洪寿目所能及的最远处更是宝光万丈,比之陆地上无数山岳还要雄伟、高耸的水晶宫若隐若现,其规模只怕比整个太安皇城大了十倍都不止。 凡人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宫墙之上,漆黑如墨的旌旗翻滚不休,比那些巡海夜叉的修为还高的守城侍卫们一个个威风凛凛,气势如虹。 高大如天堑的宫门下,前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不仅神通境修为的元仙遍地都是,就连元神境修为的地仙也随处可见,反倒是真元境修为的人仙很少,至于法力境和化神境修为的炼气士更是直接绝迹。 “此间汇聚的高手太多,若联合起来只怕须臾之间就能攻陷太安皇城,我初来乍到,万不可掉以轻心。” 一念及此,白洪寿赶紧放下车帘,唯恐有神通广大者看出他是妖族异类。 让白洪寿庆幸的是,西海龙宫的确如玉漱公主所言那般对他礼遇有加,毕竟前来道贺西海龙宫大喜的人虽多,三大仙宗、九大道门都有到场,但能够坐上扇贝香车的却少之又少。 倒不是说白洪寿很享受这种人上人的优越感,而是乘车能有效避免与其他宗派、势力往来。 放下车帘之后,白洪寿才注意到铁扇公主魂不守舍,便传音道:“公主哪里不舒服么?” 微微摇头,铁扇公主传音回应道:“公子,若小女子在东海寻不到母妃该当如何?她……她不会有什么好歹吧?” 见铁扇公主一脸担忧,隐隐知道一些内情的白洪寿于心不忍,却又不能实话实说,稍稍迟疑了一下又道:“公主莫要忧心,东海龙宫虽大,但元妃娘娘若真在这里,我们就一定能找到。” 两人以传音术交流的功夫,扇贝香车停在了一处环境优雅的别院门口,车帘之外,蚌女恭恭敬敬地道:“烦请公主暂且下榻歇息片刻。” 见白洪寿也要下车,蚌女忙歉笑道:“国师稍待,我家小公主与你有事相商。” 言罢,身材高挑、一身红裙的她更是伸手阻拦白洪寿下车。 “嗯?” 白洪寿微微皱眉,道:“我与你家小公主素昧平生,她找我有何要事?” 此时,白洪寿已暗暗察觉到不妙了,据他猜测,西海龙宫的小龙女多半就是观音菩萨座下的善财龙女或捧珠龙女。 “当初在七宝山时,我曾变作观音的模样吓唬牛魔王,莫非此事已被观音知晓,因此派了座下龙女找我麻烦?” 白洪寿越想越觉不安,甚至暗暗萌生出想要带着铁扇公主逃跑的冲动。 岂料已经下车的铁扇公主却道:“公子放心去吧,小公主芳名倾心,乃是观音大士座下的得意弟子捧珠龙女,深得菩萨真传,最是慈悲心肠。” “……” 白洪寿无奈了,只得又硬着头皮坐回了扇贝香车,不过,他始终觉得心神不宁,毕竟飞雪冰蚕衣在水界是失灵的,倘若那捧珠龙女真对他不利,他逃跑都来不及。 一路上,白洪寿甚至忍不住几次试探蚌女,但蚌女却守口如瓶,只说她也是遵命行事。 “既来之则安之,我左右逃不过,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若那小龙女真对我有歹念,我就算拼死也要赚够本。” 一念及此,白洪寿稍稍安定下来。 捧珠龙女的宫殿距离铁扇公主下榻之处并不远,只半柱香功夫,白洪寿已在蚌女的指引下来到了一座雅致宫殿。 随后,一身白衣胜雪的美貌女子映入白洪寿的眼帘,赫然就是西海龙王敖闰膝下的小女儿捧珠龙女。 待蚌女为落座的白洪寿奉上茶水糕点之后,捧珠龙女随即屏退左右,衣袖微微一挥,玄妙的水镜之术施展开来,直接在白洪寿眼前流转的海水中显化出白洪寿当初在七宝山变出的观音影像。 那观音头戴金叶垂珠璎珞,身穿金龙彩凤法袍,腰系金边锦绣绒裙,玉环金莲足下仙雾缭绕,u看书 .uukansh 瑞霭祥光,手中托着一只白玉长颈宝瓶,瓶中插一枝青翠欲滴的杨柳。 “……” 正埋头喝茶强装镇定的白洪寿只感觉心头猛地狂跳,暗道:“这捧珠龙女果然是来找我算账的!” 白洪寿虽然自信十方迷踪阵能躲避推演类神通,但他当初在七宝山布下阵法的非常简陋,未能躲过观音的耳目也在情理之中。 虽然心慌,可白洪寿表面上始终泰然自若,见捧珠龙女显化出观音的宝相,他甚至还故意一脸不解地道:“公主这是何意?” 捧珠龙女却不说话,又捏诀施展水镜之术,显出一身素白长袍的观音,随后才用不温不火的语气反问道:“洪寿国师为何会别出心裁变出一身金龙彩凤法袍的菩萨?我家师父一向以素白法袍示人,从未有过如此华丽衣着。” “这……” 白洪寿哑口无言,心道:“我又没见过观音,自然按照《西游》里形容的那般变化了,莫非这也有罪?” 岂料捧珠龙女又道:“我家师父对你变出的宝相颇为满意,因此想拜托你帮忙炼制一套一模一样的法袍。” “这……这是来找我做衣服的?” 白洪寿更加心惊,却依旧强撑着不表现出分毫,淡笑道:“公主说笑了,纵然我临时起意变出来的菩萨宝相勉强能入菩萨的眼,但菩萨神通广大,又何需我这样的凡夫俗子代为炼制法袍?” 白洪寿话音刚落,始终面无表情的捧珠龙女突然冷笑道:“若国师推辞,我家师父恐怕要治你一个亵渎宝相之罪。” 第71章 摩昂之约 身怀天眼通的白洪寿虽看出捧珠龙女只是神通三变修为的元仙,却丝毫不敢造次,毕竟对方既是西海龙族的小龙女,又背靠南海普陀落伽山的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灵感观世音菩萨,白洪寿无依无靠,稍有异动就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微微犹豫了一下,白洪寿忙装出诚惶诚恐的样子道:“既然菩萨不嫌我笨手笨脚,我便尽全力为菩萨炼制金叶垂珠璎珞、金龙彩凤法袍、金边锦绣绒裙各一套。” 捧珠龙女“扑哧”一声笑出来,又掩嘴偷笑道:“烦请国师也帮小妹炼制一套与师父相称的漂亮衣裳。” “……” 见先前还一副心静如水、不食人间烟火的捧珠龙女转瞬之间原形毕露,俏皮活泼,白洪寿更觉凌乱,心道:“这龙女也忒能装了吧?先前的严肃态度把我都糊住了,敢情竟然是一个逗比?” 一念及此,白洪寿慌忙掐住心中所想,因为他突然想起来佛门有一门名为“他心通”的读心类法术。 果然,白洪寿生生顿住心思的同时,捧珠龙女突然一脸好奇地道:“何谓‘逗比’?莫非这是傲来国的方言?” 白洪寿吓了一跳,忙不露声色地道:“既然菩萨降下法旨,玉龙三太子的婚宴我就不参加了,劳烦公主代收我国皇帝亲自准备的贺礼,我这就回国收集一应所需的天材地宝炼制法袍。” 言罢,白洪寿双手奉上玉漱公主准备的贺礼。 他既已来过西海龙宫,且将贺礼送上,再回国师府也不怕玉漱公主刁难。 西海龙宫汇聚了三界六道、四部诸洲的大神,而且又有九头虫在暗中借机抢亲,指不定到时候有多乱套,如今他有机会离开,岂会错过? 捧珠龙女虽顺手接过了贺礼,却摇头道:“国师莫非忘了与我家大哥之约?” 白洪寿满头雾水,道:“我虽久仰摩昂太子之名,但从未见过他,何来的约定?” 捧珠龙女道:“国师将在婚宴上与我家大哥切磋助兴,这是贵国皇帝早就答应的,你若此时离去,旁人就会以为你不敌我家大哥,如此一来,贵国颜面置于何地?” 白洪寿总算反应过来玉漱公主为何非要让他代表傲来国前来西海龙宫贺喜,脸顿时就绿了,却不敢贸然显露心声,索性强装镇定地道:“我辈炼气士所求乃是无上大道,岂能如俗世武夫那般争强好胜?” 捧珠龙女道:“国师能有如此见地实在不凡,难怪能得元宗皇帝赏识,只是旁人多半不会如你这般豁达,若你就此离开,在场的人传扬出去,傲来国变会沦为三界六道、四部诸洲的笑柄。” 就在这时,殿外有悠扬钟鼎之声响起,正是喜宴即将开始的预兆。 捧珠龙女又道:“国师请吧,你连化血神刀都能修复,修为必定高深莫测,我大哥绝不是你的对手。” “……” 白洪寿张口结舌,稍稍迟疑了一下索性不露声色地道:“却不知摩昂太子修为几何?” 捧珠龙女不假思索地道:“我大哥的实力与贵国十大护国仙师排行最末的虎力仙师相当,修为不过元神二变的地仙罢了。” “这……” 暗暗对比自己的修为,白洪寿再次哑然。 但此时捧珠龙女已命蚌女等准备好扇贝香车,他想逃都没机会,便只能硬着头皮上车,见顾及男女之别的捧珠龙女乘坐了另一驾香车,他才忍不住暗道:“左右是逃不过了,切磋就切磋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摩昂太子总不至于将我打死。” 很快,白洪寿就在蚌女的安排下来到举办婚宴的偌大宫殿中。 这座通体由水晶打造的宫殿比白洪寿前世记忆里的“鸟巢”都要大上不少,殿中分门别类摆满桌椅,前来道贺的人按照三六九等区分,天庭的座次最高,之后是仙、佛两家的代表,然后是四海龙宫,再然后才是三大仙宗、九大道门,随后包括傲来国在内的四部诸洲各国和百家千派同列。 虽然各方势力都只派了一到两位前来西海龙宫道贺,但也有十数万人,这还不算那些巡海的虾兵蟹将以及往来忙活的鱼婆鳝女。 毕竟都是自诩高贵的炼气士或大国使臣,殿内虽然人多,但却井然有序,而且安静得只能听到正中心处高台上的美姬们演奏的仙乐。 在蚌女的安排下落座于铁扇公主身旁之后,白洪寿依旧不敢掉以轻心,疯狂催动无方造化石和阴阳隐气术,以防旁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自炼出命系法力之后,他已渐渐对无方造化石的妙用有了些微明悟,简而言之,他只需将命系法力注入无方造化石中,便能如同置身于十方迷踪大阵中那般不惧他人查探,而他先前能被捧珠龙女读心只是一时不慎。 果然,随着他暗暗驱动无方造化石,先前那些落在他身上的陌生视线就纷纷皱眉移开。 只是,他敏锐的神识依旧能感应到四海龙族的方向有视线落在他身上,u看书 ww.uukanshu.co 正是龟天鹤和捧珠龙女。 他一直觉得捧珠龙女约见他并不似表面上那般简单,说不准帮观音炼制法袍只是某种契机。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他身旁的铁扇公主突然传音给他:“公子,我先前已见过敖闰龙王了,他说我母妃并未回过西海。” 直到此时,白洪寿才注意到铁扇公主早已哭得眼眶都红了,便传音回应:“既如此,公主接下来有何打算?” 微微摇头,铁扇公主道:“小女子也不知道该当如何了,从小到大,一直是母妃在照顾我,如今她突然失踪,我六神无主,全无半点主意。” 稍稍犹豫了一下,她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又道:“此次回去之后,我冒死也要见上父皇一面,他与母妃共枕数百年,总不至于真的可以对母妃的失踪置之不理。” 两人以传音术交流的功夫,一身新郎打扮的玉龙三太子和头顶红盖头的万圣公主已拜过天定送了洞房。 白洪寿正暗暗犹豫要不要将元宗或许已死的秘辛告诉铁扇公主,原本颇为安静的大殿突然变得人声鼎沸起来。 白洪寿抬眼看去,但见一名头生两只黑色龙角的青年腾身而起,似大鹏展翅那般降落在正殿中心处的高台上,他虽头戴金冠,身穿黑袍,气质儒雅,但周身法力纵横,而且手握金光闪闪的三棱双锏,酷似白洪寿前世记忆里的古代儒将,正是西海龙宫的大太子敖摩昂! 视线移向白洪寿的方向,他傲慢地道:“傲来国的国师白洪寿何在?烦请上台与我切磋一二助兴。” 第72章 蟒龙斗武 顺着摩昂太子的视线,在场所有人几乎是齐刷刷朝着白洪寿的方向投去异样目光。 前一秒还掩面啼哭的铁扇公主本能似的腾一下站起来护住白洪寿,芭蕉宝扇凭空出现在她掌中,顿时将那些知道厉害的人吓得赶紧缩头。 与此同时,头顶五凤金丝冠、身穿七彩红绣裙的她怒瞪高台之上的摩昂太子,冷声道:“想挑战我家公子,先问问本公主答不答应!” 言罢,腰肢微露一抹白皙的她纵身便要飞上擂台,甚至顾不得去想外甥女揍大舅算不算忤逆。 白洪寿看在眼里,既错愕又感动,下意识将铁扇公主拉回座位上的同时,他已应念施展缩地成寸之术突兀消失,再突兀出现时已屹立于擂台上摩昂太子的对立面。 他周身上下虽全无法力波动,但受空气一般流转的海水影响,一身飞雪冰蚕衣却无风自动,再加上他长相英俊,身材颀长,比之摩昂太子更显儒雅出尘。 陡见白洪寿瞬移一般出现在擂台上,台下众女纷纷生出一种眼前一亮的惊艳感,就连帷幕雅座里的天庭来人以及仙、佛两家的代表也都纷纷朝着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包括正与梅山兄弟围坐在桌前喝酒的显圣二郎真君在内,天眼通、显形术、金睛火眼、去伪存真诀、甚至照妖镜、破妄灵珠等诸般神通、法宝纷纷作用在白洪寿身上。 白洪寿作为初次露面的新人,他们不但要看破白洪寿的修为,更要确定白洪寿是正是邪。 此时此刻,白洪寿只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过街老鼠,只因身披人皮才不至于落得人人喊打的下场。 七宝山躲藏百年的他早就习惯了做一条昼夜蛰伏的蟒妖,先前他和兰芝仙姑走在俗世街头尚且心神不宁,此时察觉到无数窥视类的神通、法宝落在他身上,他更觉毛骨悚然。 但他深知此时万不能露怯,否则他是妖邪的秘密就会被看破,强装镇定的同时,他疯狂运转命系法力催动无方造化石,并暗暗将阴阳隐气术施展到极致,这是他唯一的倚仗。 两世为人的他不但心志坚定,演技更是无人能及,纵然神魂都在瑟瑟发抖,但他表面上始终目空无物,泰然自若。 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摩昂太子丝毫不敢大意,暗道:“此人也不知使了何等妙法,周身上下不但全无法力波动,白衣之下更是一片混沌,只怕连二郎神的天眼都未必瞧得出其中端倪,也难怪玉漱公主要我帮忙试探一番。” 一念及此,摩昂太子当即将两截三棱双锏合为一杆金光闪闪的长枪,外放的法力冲散周身海水,化为道道暗潮四溢开来,无匹的飓风一般横扫整个擂台,一时之间,他气势更猛,好似杀神降世,魔神临凡。 若非擂台四周布置了诸般禁制阵法,纵横肆意的法力波动还未出阵就被化掉,偌大的宫殿都会如地震那般摇晃起来。 修为远不及摩昂太子的白洪寿身在擂台上,所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幸亏我当初在七宝山时因无炼气秘法只能反复炼体,道基大成,拥有钢筋、铁骨、铜皮、汞浆之躯,虽远不及二郎神、李靖、哪吒等肉身成圣者,但也不惧法力波动!若换成其他如我一般修为的炼气士,如今只怕肉身都被撕碎了。” 暗暗庆幸之余,白洪寿虚手一招,落宝仙剑已应念握在手中。 为了能够打摩昂太子一个措手不及,白洪寿刻意压制了落宝仙剑自带的宝光,亮出来的飞剑除了造型别致之外竟如同俗世的寻常兵刃那般毫不起眼。 台下一些不识宝的人看在眼里,甚至忍不住低声嗤笑嘲讽。 白洪寿无动于衷,抱剑微微揖首致礼,客客气气地道:“还请摩昂太子手下留情。” “看招!” 摩昂太子大喝一声,猛地纵身而起,高举金锏劈头向白洪寿的头顶怒砸而来。 他原本与白洪寿相距百步不止,但速度快若闪电,几乎是眨眼间就到了白洪寿眼前,那杆金光闪闪的三棱锏更是刹那间劈至白洪寿的脑门。 “这是要与我比拼肉身武力?” 察觉到摩昂太子这一击根本没有用上丝毫法力,也没施展神通,乃是如俗世武夫那般纯武力攻击,白洪寿暗自窃喜,心道:“你虽是龙族,天生神力,但我却不惧!” 一念及此,白洪寿应念收回落宝仙剑的同时猛然举拳轰向迎头劈来的金锏。 “咣!” 锏、拳相撞的刹那,擂台上陡然炸开一道比震鼎鸣钟更刺耳的闷响。 擂台四周布置的阵法禁制虽将余震之力都抵消掉,但台下观战的人依旧感觉耳中嗡嗡作响,有修为低的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跟随那一声闷响共鸣起来,久久不见。 与此同时,陡觉手臂酸麻的摩昂太子慌忙翻身后退,刹那之间已至擂台边沿。 “国师……国师竟能凭肉身武力与小龙抗衡?” 脑中一遍遍回荡着方才与白洪寿硬碰硬的狂暴一击,摩昂太子几乎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 他因看不透白洪寿的道行,不敢贸然斗法,便想着以己之强克白洪寿之弱,毕竟相较不注重肉身根基的人族炼气士,天生神力的真龙一族斗武有着绝对的优势。 可偏偏,摩昂太子一出手就显出落败迹象。 他仗着血统优势,手中又有无坚不摧的金锏加持,奋力一击竟被白洪寿一拳击退。 更让他骇然的是,白洪寿始终站在原地,脚下分毫未动。 将摩昂太子的惊诧神色看在眼里,又见摩昂太子握锏的手微微颤抖,白洪寿不露声色地回应道:“侥幸罢了,u看书 .uukansh 既是比斗助兴,点到为止可好?” “嗷吼……” 自觉颜面受损的魔王太子恼羞成怒,伴着一阵冲天龙吟,周身黑气弥漫的他当即显出真龙本相,乃是一条足有二十丈长的黑龙。 擂台虽大,却难容他庞大的身躯,他当即腾身飞至宫殿上方,搅动周遭海水,天生神力四溢开来,连擂台上的诸般阵法禁制都无法压制,偌大的宫殿随即剧烈晃动起来,台下座上修为稍低者更是东倒西歪,摔得横七竖八。 冲上百丈高的宫殿顶端之后,摩昂太子突然俯身而下,似泰山那般砸向犹自伫立在擂台上的白洪寿。 此时,在他的眼里,白洪寿渺小得就如同沧海一粟,他发誓,他要将白洪寿连同整个擂台一起摧毁,以此挽回方才被一拳击退的尊严! 陡见显出巨龙真身的摩昂太子从天而降,白洪寿骇然变色。 他虽有心施展缩地成寸、水遁、分身一类的法术闪避,但察觉到整个擂台都被闪电般砸来的摩昂太子以霸道蛮力完全封锁之后,避无可避的他为了活命,再也顾不得暴露妖族身份的后果,迎头俯冲而上的同时陡然显化出白蟒真身! 那白蟒长逾三十丈,周身鳞甲大放白光,似烈阳一般夺目,两只金色龙角流光溢彩,幽幽龙眼深邃浩瀚,龙爪既健硕又锋利,龙尾扶摇搅动海浪,威力更胜摩昂太子,台下摔得四仰八叉的众人更是哀嚎惨叫,苦不堪言。 再加上绝对的体型优势,白蟒气势更盛,惊得双眼凸出的摩昂太子都还来不及反应已被“麻花”那般死死缠住。 第73章 万圣公主 “嗷呜……” 摩昂太子万没料到白洪寿竟还有这么一手,连连哀嚎的同时他甚至差点哭出来,因为与白洪寿变出来缠住他的白蟒相比,他的黑龙真身竟如同泥鳅一般渺小。 惊骇之余,他奋力摇摆龙尾、扭动龙身,那举动怎么看都像是砧板上垂死挣扎的活鱼。 白洪寿虽然暂时制伏了摩昂太子,但毕竟只是比拼武力,他唯恐摩昂太子恼羞成怒之下突然运转法力施展龙族神通反抗,稍稍迟疑了一下便顺势松开摩昂太子,并应念施展天罡变化术变作一只山雀,须臾之间已飞回铁扇公主身旁座位,复又变回白衣少年郎泰然落座。 “我方才情急之下不得已显露出白蟒真身抗衡摩昂太子,虽有无方造化石和阴阳隐气术加持,丝毫妖气也未外泄,但此间高手如云,保不准就有人看出来我是妖族异类!我顺势以天罡变化术变作一只山雀掩人耳目,只盼着在场不会有人察觉到。” 落座后,白洪寿虽丝毫不露怯,可内心却紧张得不行,也幸亏他身怀无穷妙用的无方造化石,否则捧珠龙女之流就会看破他的心思。 自白洪寿变作白蟒缠住摩昂太子开始,一直到白洪寿落座,原本闹哄哄的现场莫名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 包括帷幕雅座里的天庭、仙佛、各大仙宗道门的来人在内,所有人都用惊诧的目光呆呆地盯着白洪寿,显然都震撼于白洪寿先前在擂台上一系列匪夷所思的表现,尤其那依旧保持着黑龙真身悬于宫殿上方的摩昂太子更是失魂落魄,呆若木鸡,犹如石化。 良久,他再度沉吟出声,摆尾朝着白洪寿的方向俯冲而来。 在座众人皆以为摩昂太子还要与白洪寿打斗,纷纷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四处逃窜,尤其距离白洪寿较近的各国使臣更是吓得屁滚尿流、鬼哭狼嚎,毕竟他们用脚趾头也能想得明白,以摩昂太子和白洪寿的修为,若真在殿内打斗势必殃及池鱼。 白洪寿和铁扇公主也被摩昂太子的举动吓到了,凤目瞪圆的铁扇公主义无反顾召出芭蕉宝扇,作势便要将摩昂太子扇飞。 白洪寿虽始终端坐在座位上,但一身法力早已运转到极致,只等退水而来的摩昂太子靠进便施展大衍分身术闪避。 摩昂太子见铁扇公主祭出芭蕉宝扇,知道厉害,忙仓促变回人形道:“贤外甥女莫要动手。” 言罢,他已跌跌撞撞落在白洪寿面前,并旁若无人地弯腰揖首道:“国师天生神力,小龙自愧不如,甘愿认输。” 听出摩昂太子的言外之意,白洪寿更觉不安,却刻意皱眉道:“莫非摩昂太子还想与我斗法不成?” 摩昂太子特意强调武力不及白洪寿,本来只是想在人前给自己留点脸面,毕竟在他看来,白洪寿作为人族,肉身武力能完全碾压他,足以证明白洪寿的法力更高深莫测,他最引以为傲的武斗都没能战胜白洪寿,又哪里还敢斗法? 听出白洪寿言语间的不悦,摩昂太子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忙道:“国师说笑了,你我是友非敌,方才比斗不过是为我家玉龙三太子新婚助兴罢了,自然是点到为止,以免伤了贵国与西海的和气。况且小龙道法微末,而国师方才所变的蟒龙和山雀难辨真假,神通之广大、法力之无边可见一斑,小龙万不能敌。” “连摩昂太子都以为方才的白蟒是我施展的变化类法术,看来其他人也不会有所察觉。” 一念及此,白洪寿稍稍安心了一些,也起身微微躬身揖首还礼道:“承蒙摩昂太子手下留情,若真是殊死搏斗,我万不是摩昂太子的对手。” 两人你来我往客气的功夫,又有歌姬舞女登台起舞奏乐,现场的气氛渐渐缓和。 二郎神夫妇和梅山六兄弟所在的雅阁里,雍容华贵的寸心三公主忍不住道:“二郎,那白洪寿还真是了得,不但肉身武力强悍,八九复六玄功更是炉火纯青,只怕与你不相上下呢!” 梅山兄弟摇头道:“夫人有所不知,二爷乃是肉身成圣的太乙金仙,那傲来国的国师再厉害总不至于有先天境的金仙修为。” 二郎神收起天眼,神色复杂,暗道:“那人身上有古怪,凭我的天眼通,虽识得那山雀是用八九复六玄功中的天罡变化术变的,但那蟒龙绝不是!若我所料不假,他该是服食了阴阳化形果的妖异无疑,说不准那蟒龙就是他的本来面目……” 寸心三公主见二郎神若有所思,心中来气,闷闷地道:“二郎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莫不是又在想念广寒宫的嫦娥仙子了?” “……” 梅山六兄弟见情况不对,纷纷埋头不语,唯恐触了霉头。 寸心三公主又推搡了一下,用更幽怨的语气道:“杨婵妹子素来与嫦娥交好,你若真念念不忘,不妨让杨婵搭桥牵线?” “不知所谓,哼!” 二郎神不胜其烦,冷着脸拂袖起身,只一个意念就消失于无形。 寸心三公主不依不饶,一怒之下直接将满桌珍馐掀翻,然后黑着脸顿足追去。 梅山六兄弟面面相觑,看着被打翻的美酒哑口无言。 白洪寿不敢贸然放出神识或天眼通打探四周,自然不知道二郎神也在现场,但随着二郎神的离开,他分明有一种莫名心安的感觉。 稍稍与摩昂太子客气过一番之后,他见周围众人已将注意力移向高台之上的歌姬舞女,忙不露声色拉起铁扇公主离开,须臾之间已避开往来的鱼婆蚌女、虾兵蟹将等偷偷溜出了宫殿。 一处无人的角落里,白洪寿传音道:“公主,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速速离开吧。” 见铁扇公主并不说话,只是红着脸痴痴地盯着自己,白洪寿反应过来自己还拉着对方的纤纤素手,忙如触电了一般缩回。 红着脸轻嗔薄怒地瞪了白洪寿一眼,铁扇公主乖巧地点头,但紧接着又微微摇头,并面露为难之色,轻咬贝齿传音道:“公子,那摩昂太子曾倾慕过我母妃,uu看书wwuukanshu.co 离开西海之前我想向他打听一番,说不定他知晓我母妃的下落。” “可是摩昂太子已经回寝宫了……” 稍稍犹豫了一下,白洪寿又传音道:“既如此,你且去吧,我就在这附近等你。” “谢谢公子。” 铁扇公主大喜,欣然离去。 随后,白洪寿四顾无人,当即施展天罡变化术变作一名虾兵。 未免有心人盯上他,他不自觉往人少的地方游走,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一处种满各色珊瑚异花的幽静花园。 直到此时,他才终于忍不住稍稍松了一口气,并大着胆子暗暗外放神识探听四周。 也是同一时间,他身后传来一阵醉人香风,他下意识回头,只见身后正有一名身穿凤冠霞帔的美艳女子正站在珊瑚丛中浅笑。 那女子生得花容月貌,有二十分人才,赫然就是玉龙三太子的新婚娇妻万圣公主! 因白洪寿担心引起高手注意,一直不敢外放神识,此时才发现那万圣公主竟一直暗中跟踪他,他心中狐疑,暗道:“按某剧版《西游》的剧情发展,万圣公主此时不是应该正趁着玉龙三太子招呼亲友而与九头虫偷情么,盯上我算怎么回事?” 见变作虾兵的白洪寿回头看向自己,美貌到近乎妖艳的万圣公主又嫣然巧笑,含着羞盈盈欠身施礼道:“小女子拜见国师。” 言罢,万神公主纵身飘起,似翩翩舞女那般来到白洪寿面前,比水还轻柔的素手顺势伸向白洪寿的胸口,举止之轻佻、大胆无疑是在勾引白洪寿。 第74章 天廷颜面 察觉到不对的白洪寿几乎是下意识退身避开,并刻意与万圣公主保持距离,淡淡地道:“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万圣公主显然没料到这世间竟有对她敬而远之的男子,不禁秀眉微蹙,但紧接着又露出更加迷人的媚笑,道:“国师可有闲暇到舍下小坐一番?小妹方才见国师与摩昂太子打擂,惊为天人,心向往之,故此想请国师指点一二,还望成全。” 白洪寿不假思索地道:“公主出身高贵,家学渊博,何需区区在下指点?况且今乃公主和玉龙三太子大喜之日,我不便打扰,还是改日吧。” 言罢,白洪寿微微揖首,转身便欲离开这是非之地。 岂料万圣公主根本不愿罢手,娇身虚晃就又挡到白洪寿面前,并伸手拉扯白洪寿,似笑非笑地道:“国师若不成全小妹,说不得小妹就要大呼救命了,旁人若知晓你胆敢调戏小妹,那玉龙三太子乃至整个西海水族岂容你活着离开这水晶宫?” 白洪寿万没料到万圣公主如此难缠,不禁有些咋舌,他本想直接将拉住他的万圣公主甩开,但却被万圣公主所显的喜脉吸引,便忍不住任由万圣公主拉着,并暗暗施展天眼通查探。 未免有心人看到他与万圣公主在此地纠缠,他紧接着突然灵机一动,应念变作九头虫,心道:“我已暗暗施展太上感应诀推演出九头虫不知何故竟未来西海抢亲,正好我可以仿前世某剧版《西游》的剧情,将一切因果都算到九头虫身上。” “……” 陡见白洪寿变出的九头虫,万圣公主不禁俏脸惨白,吓得赶紧松开白洪寿,寒声道:“国师这是何意?” 白洪寿不露声色地冷笑道:“想必公主新婚寂寞,因此思念情郎,在下粗通变化之术,正好可以变作那九头虫慰藉公主。” “你……你莫要血口喷人!” 万圣公主矢口否认,含恨道:“本公主一身清白,甚至都不认识九头虫,何来的情郎?” 肯定万圣公主的确有孕在身之后,白洪寿再不客气,冷笑道:“既是清白之身,又为何未婚先孕?” “你……你你你……” 万圣公主骇得语无伦次,又下意识连连后退数步。 她有孕在身,自然不敢和玉龙三太子洞房,但她苦等九头虫不来,急中生智,便想着拉白洪寿垫背。 现身和白洪寿纠缠之前她就已经盘算明白,白洪寿连摩昂太子都不惧,必定神通广大,法力无边,若玉龙三太子发现她与白洪寿偷情,她就趁机反咬白洪寿一口,说白洪寿意图调戏她,玉龙三太子盛怒之下必定要对白洪寿动手,如此一来,她就能趁乱溜回碧波潭老家,并以此为由作废与西海的婚事。 但她千算万算却没料到白洪寿竟如此了得,不但知她与九头虫的私情,更知她有孕在身。 “不能再拖了,本公主已经派了婢女去叫敖烈来此地捉奸,若敖烈来时见我毫发无损,必定生疑……” 一念及此,万圣公主再也顾不得眼前的九头虫是白洪寿故意变出来的,顺势就倒入白洪寿怀里,并强装媚笑道:“国师莫要瞎说,小妹冰清玉洁,实乃处子之身,哪来的身孕?你若不信,尽管试试。” 言罢,她已扯开腰间裙带。 唯恐白洪寿再度将她推开,她紧接着索性又传音给白洪寿:“还请国师务必配合小妹演完这出偷情假戏,若小妹能顺利推掉与西海的亲事又不至于损了天廷颜面,小妹愿献上万斤纯阳金砂报答国师。” 她和玉龙三太子的婚事是玉帝赐婚,若她直接拒绝,必定引得玉帝震怒,但倘若她被旁人轻薄再悔婚就可免了诸多麻烦。 “万斤纯阳金砂?” 白洪寿万没料到万圣公主出手如此阔绰,不禁有些意动,但反应过来连太虚仙宗都未必藏有万斤纯阳金砂之后他便一把将万圣公主推开,冷声道:“据我所知,乱石山碧波潭的万圣龙王并非真龙一族,而是龙精,公主再富裕也拿不出万斤纯阳金砂,公主空口允诺,莫不是把我当猴耍?” “龙精又如何?国师莫把我碧波潭一族看扁了!” 自此被白洪寿毫不留情地推开,万圣公主恼羞成怒,娇叱一声的同时已应念变出一个法宝囊丢到白洪寿怀里,又冷笑道:“里面足有十万斤纯阳金砂,国师是否要清点一番?” 法宝囊虽只是储物用的中品法器,但装进囊中之物却不占重量,纵然里面装了十万斤纯阳金砂,uu看书 .uuanshu掂在手中却轻如无物。 稍稍以神识感知到囊中确有十万斤纯阳金砂之后,白洪寿顿时惊得不行,心道:“她说给我一万斤纯阳金砂,但出手时却已是十万斤,如此大手笔莫说四部诸洲的仙宗道门、只怕连绝大多数的天廷神司都做不到……” 白洪寿正自心惊,失去耐性的万圣公主再度趴入他的怀里,气急败坏地道:“赶紧把本公主身上的衣裙脱了。” “……” 目光落在万圣公主妖娆曼妙的身上,收了天大好处的白洪寿顿时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却就在这时,不远处有女子的说话声传来:“三太子,我家小姐就在前面的珊瑚园等你……” 神识外放的白洪寿感知到一身新郎官打扮的玉龙三太子降临,将心一横,伸手一把将万圣公主身上的凤冠霞帔一并扯掉,同时施展水遁之术逃逸。 为了让玉龙三太子以为这一切都是九头虫干的,他还故意与喝得微醺的玉龙三太子打了个照面,并有意显露九头虫本相,然后才装出一副仓皇模样远远逃跑。 与此同时,衣不遮体的万圣公主抓住机会,哭天抢地大叫:“三太子救命,那九头虫欺辱奴家……” 陡闻万圣公主呼救,玉龙三太子登时酒醒,快步冲进珊瑚园看到衣不遮体的万圣公主正掩面痛哭,他猛然反应过来方才与他擦肩之人的真身乃是一只九头妖怪,大叫一声“贼子休走”的同时提剑便追。 万圣公主见玉龙三太子远去,忙对那引路的婢女道:“小翠,快快随我收拾行囊逃回碧波潭……” 第75章 玉龙之怒 与玉龙三太子打了个照面的功夫,白洪寿已通过天眼通感知到对方乃是神通九变巅峰修为的元仙。 以白洪寿神通三变的实力,加之又是在水界,单论水遁之术,他万不是玉龙三太子的对手。 因此,他虽占了先机,转眼间已逃得无影无踪,却又唯恐玉龙三太子转瞬追至,逃了一阵索性变回本来人形静待。 果然,白洪寿才变回一身飞雪冰蚕衣的翩翩公子,已显化出玉龙真身的三太子须臾之间便追了上来。 相比长逾二十丈的黑龙摩昂太子,玉龙三太子的龙身还不及二十丈,但通体玉鳞的他依旧龙威无限,比之白洪寿前世记忆里某剧版《西游》中的小白龙声势更大。 “我在七宝山时曾偷听到几个大妖议论西海龙族都是血统纯正的黑龙,偏偏这敖烈却是一条玉龙,难不成他并非敖闰亲生?” 不经意间想到《西游》时西海龙王敖闰义无反顾以忤逆之名将玉龙三太子告上天廷,白洪寿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玉龙三太子看到白洪寿正盘膝坐在一块巨大的蚌壳上,当即变回新郎人形迎上去揖首道:“敢问国师可否见到一只九头怪物逃经此地?” 先前白洪寿与摩昂太子在擂台上比斗,玉龙三太子也在台下观战,此时他纵然心急如焚,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抓出九头怪物大卸八块泄恨,但面对白洪寿时依旧万分恭谨。 想到玉龙三太子接下来的凄惨命运,白洪寿稍稍迟疑了一下,应念抛出十方玉碑布阵隔绝外界,待得周遭迷雾演化出来之后,他不露声色地道:“我方才的确看到一名真身是九头怪物的男子径往海岸方向遁去,只道是前来参加三太子婚宴的宾客,却不知三太子为何追他?” “害!” 玉龙三太子捶胸顿足,咬牙含恨道:“羞煞我也!羞煞我也!那妖怪趁小龙在前殿招呼宾客之际,竟潜入后殿珊瑚园调戏我家新婚娘子,小龙若抓到他,非要将他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见玉龙三太子言语凶狠,白洪寿暗暗心虚,暗道:“小白龙啊小白龙,我虽为了十万斤纯阳金砂坑了你一把,但那万圣公主婚前就有孕在身却是事实,你若真与她洞房,有了夫妻之实,只怕更无颜面立足。” 毕竟心中有愧,白洪寿稍稍迟疑了一下,意有所指地道:“恕我直言,那九头怪物水遁之术虽不及三太子,但今番既已逃脱,三太子想要抓他恐怕不易。” 顿了顿,白洪寿又道:“况且此等丑事若传扬出去,于三太子乃至整个西海龙族的颜面都有损,你与其去追那九头怪物泄一时之恨,倒不如赶紧回去稳定局面。” “这……” 玉龙三太子稍稍犹豫片刻就醒悟过来,复又对白洪寿弯腰揖首,含泪道:“国师所言极是,小龙这就回去主持大局,只是小龙实难忍受此等奇耻大辱,还请国师代为捉拿那厮,事后小龙必有重谢。” 白洪寿不假思索地道:“我自当尽力而为。” 见玉龙三太子又揖首行礼,白洪寿忍不住叮嘱道:“三太子,先不论你有多恼怒,需谨记你和万圣公主的婚姻乃是玉帝钦赐,你回去之后万不可动怒,尤其不能摔坏天廷所赠贺礼,否则便要大祸临头。” 言罢,白洪寿随手撤了十方迷踪阵。 玉龙三太子又拜,感激涕零地道:“有劳国师费心了,小龙这就回去,此间事了,小龙定去傲来国答谢。” “请!” 白洪寿回之以揖首礼。 玉龙三太子再拜,这才应念化作一条玉龙折返。 “此人虽贵为龙族却彬彬有礼,实在难得,也难怪《西游》时他甘愿变成一匹白马驮唐僧去取西经。只是他若真按照我说的不摔坏天廷贺礼,便不会触犯天条,如此一来,估计后世《西游》就要改写了……” 目送玉龙三太子离开之后,白洪寿径自飞身离开西海龙宫。待置身于脚踏实地的地面,他随即祭出一只纸鹤传信与铁扇公主。 只半柱香功夫不到,一身七彩红袖裙的铁扇公主寻到白洪寿,失魂落魄地道:“公子,我去见过摩昂太子了,他也说我母妃并未回过龙宫。” 见不远处的海面上有数名太玄仙宗的人也飞身出海,白洪寿顾不得安慰铁扇公主,飞雪冰蚕衣施展开来,拉起铁扇公主就直接回到国师府的正殿中,才道:“吉人自有天相,元妃娘娘定会无恙的,公主切莫伤神。” “公子……” 铁扇公主痴痴地看着白洪寿,泪眼婆娑,情不自禁扑入白洪寿的怀里失声痛哭。 “……” 白洪寿先是一怔,紧接着本能一般将铁扇公主推开。 他虽已肯定铁扇公主接近他并非图谋那无方造化石,但因为自身秘密太多,他终究不愿与旁人太过亲近。 被白洪寿推开之后,铁扇公主更觉伤心,索性抱膝蹲在地上继续埋头哭泣。 白洪寿心中不忍,却又无可奈何,苦叹一声之后索性抬脚出门。 约莫小半柱香过去,哭得双眼红肿的铁扇公主自正殿中走出,径自来到亭中白洪寿面前,幽幽地道:“小女子此番西海之行多亏公子一路护持,如今既已安然回到太安皇城就不便再叨扰,拜别过后小女子便要回公主府了。” 言罢,她眼巴巴地看向白洪寿,暗道:“公子,你虽不会安慰小女子,小女子颇为不满,但倘若你开口挽留,uu看书.uknshu小女子便不再与你斤斤计较。” 白洪寿不通读心之术,根本不知铁扇公主言不由衷,顺口道:“既如此,公主保重。” “……” 铁扇公主将嘴噘起又扁起,欲言又止,最终只得垂着头默然转身走出国师府。 随后,白洪寿紧闭府门,并布下诸般阵法护院,同时在正殿中留下分身,真身则进了无方造化石内部的仙境洞天炼制捆仙绳。 虽说自得到了十万斤纯阳金砂之后,丹青子紧巴巴给的就无足轻重了,但白洪寿既已答应了丹青子,就不能食言。 而且他有不工炉在手,一应材料又俱全,炼器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只一时三刻不到,不工炉中便显化出天花乱坠、地涌金莲、霞光万丈、龙凤呈祥、仙乐飘飘等祥瑞之象。 “成了!” 白洪寿大喜,应念开炉,那些瑞象顺势飞出,绽放于天际边,其中两道灼灼其华的金光赫然便是中品仙器捆仙绳。 随手将其中一根留给丹青子的捆仙绳收起,白洪寿拿着另一根为自己炼制的突发奇想,暗道:“我如今既有缚妖索,又有捆仙绳,这两件法宝若熔炼为一体是否既能捆仙也能缚妖?” 有了当初熔炼牛魔王所使“混铁棍”的经验,白洪寿正待跃跃欲试,却反应过来外界已过了一夜。 此时正是清晨时分,心机老人座下弟子红衣正踌躇不安地在府门外徘徊,似是在犹豫要不要敲门。 白洪寿通过天边纸鹤看在眼里,应念打开府门,传音道:“红衣姑娘请进。” 第76章 番天宝印 红衣惴惴不安来到正殿后,先是盈盈跪倒拜礼,然后小心翼翼捧出一只法宝囊递给白洪寿,诚惶诚恐道: “前日我家绿衣师妹瞒着我家师父来贵府大闹,幸亏大公主及时出手制止,我家师父得知此事之后极为震怒,本想亲自来贵府道歉,无奈国师奉命去西海办差,今晨得知国师回来,我家师父特命小女子前来赔礼,请国师千万恕罪。” 神识探查到那法宝囊中正是三万枚白玉丹,白洪寿暗道:“鬼才相信那刁蛮的绿衣女子不是受计心机指使才来闹的,不过我如今既有捆仙绳在手,又与南海普陀落伽山和太虚仙宗有交情,谅那计心机也不能奈我何,十枚甲子延年丹给他又何妨?” 一念及此,白洪寿当即收了红衣递来的法宝囊,复又将盛了十枚甲子延年丹的玉瓶奉上,道:“红衣姑娘请起身,此乃事前答应为你师父炼制的十枚醒脑安神丹。” “国师……” 红衣万没料到事情如此简单,不禁有些失神,但当验明那十枚“醒脑安神丹”乃是货真价实的甲子延年丹之后,她更是喜得又扑通跪倒,拜了又拜,道:“国师之豁达实在令小女子钦佩,请受小女子三拜九叩之礼。” 跪拜过后,她却不起身,似是有难言之隐,白洪寿看在眼里,便道:“红衣姑娘有事但说无妨。” 颇为难为情地点了点头,红衣咬牙道:“小女子斗胆,想请国师帮忙炼制一枚小驻颜丹,只是……只是小女子身无长物,不能以相应的天材地宝换取,唯有……唯有白玉丹十枚……” 她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已是细若蚊呐,毕竟她也清楚,单就市价而论,一枚下品灵丹能换二十来枚白玉丹,而小驻颜丹虽也属下品灵丹之列,但却极为小众。 更为重要的一点,白洪寿先前为心机老人炼制十颗同属下品灵丹之列的醒脑安神丹竟要价三万枚白玉丹。 红衣欲以十枚白玉丹换取一枚下品灵丹,岂能不羞? “小驻颜丹?” 白洪寿满头雾水,搜遍《三界丹道》也无此丹相关记载,便道:“红衣姑娘所说的小驻颜丹为何物?实不相瞒,我孤陋寡闻,只知能令青春永驻、长生不老的下品仙丹‘造化驻颜丹’,却从未听过小驻颜丹之名。” “国师……国师竟能炼制造化驻颜丹?” 红衣大为骇然,眼珠子几乎都掉地上了,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后,她忙道:“国师有所不知,小驻颜丹其实就是后世炼丹师仿上古仙丹‘造化驻颜丹’的下品灵丹,有祛斑除痘、美容养颜之效。” 言罢,红衣下意识伸手捂脸,她虽生得娇艳,但脸颊上却有些微斑点瑕疵。 白洪寿看在眼里,心道:“果然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连炼气士也不能免俗,此女既是计心机的徒弟,我何不给她一些好处收买人心?” 一念及此,白洪寿索性亲自扶起犹自跪在地上的红衣,道:“红衣姑娘若有丹方,我倒是可以代为炼制小驻颜丹。” 红衣一脸遗憾地摇头道:“小女子虽知小驻颜丹之名,却无丹方。” 白洪寿又道:“既如此,我可以为姑娘炼制一枚造化驻颜丹,只是所需的天材地宝既珍贵又难求,我尚需时日准备,而且此丹非同小可,还请姑娘莫要向旁人提及,包括那心机老人。” 和仙器一样,仙丹也需金仙修为的炼丹师才能炼制,白洪寿故此特别叮嘱,但这只是其一,其二,他想试探红衣对心机老人忠诚几何。 红衣虽不知白洪寿的算计,但她心思缜密,深知无功不受禄之理,慌忙摇头道:“小女子何德何能享受仙丹?此事……此事暂且作罢,就不劳烦国师了,如有冒犯还请国师见谅。” 言罢,红衣便告辞离开,但她显然不舍与造化驻颜丹失之交臂,一步三回头,倒更像是不舍与情郎别离的多情女子。 白洪寿却未在意,待红衣离开国师府之后便要回无方造化石的仙境洞天熔炼捆仙绳和缚妖索。 但紧接着他就感应到丹青子到访,索性将捆仙绳并早就已经炼制好的九十口太虚飞剑一起祭出摆在正殿中。 丹青子见状,如坠梦中,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欣喜若狂地将一应法宝收入囊中之后,他倒头就拜,感激涕零地道:“连捆仙绳都能炼制,国师真乃神人也,请受在下一拜。” 含笑示意丹青子起身,白洪寿道:“收人钱财,与人解忧,唐掌柜又何必客气?” 虽说白洪寿一开始就言明若能得赠纯阳金砂,不但会无偿送给太虚仙宗一根捆仙绳,而且免费炼制一百口太虚飞剑,但丹青子无论如何也要将炼制一百口太虚飞剑所需的天材地宝奉上,白洪寿推拖不过,只能受之。 顿了顿,丹青子又道:“敢问国师可愿为我教炼制真元丹?” 比之白玉丹,真元丹更昂贵,丹青子得知白洪寿能炼制,又怎肯错过? 他心向往之,暗道:“待我将捆仙绳献给宗门,我大概能升任法宝阁之主,若能再为宗门长期提供品质上乘的真元丹,只怕还能再升。” 将丹青子神色间的期待看在眼里,白洪寿不假思索地道:“若贵宗愿意借我《太虚宝鉴》参阅,我可以免费每月提供真元丹十枚。” 一枚真元丹能提升法力境以上、神通境以下修为的炼气士十年修为,看书ww.uukashom 十枚就是一百年的修为。 按普通资质的炼气士修炼进境来看,修炼至化神境约莫就要百年左右,换言之,白洪寿相当于每月为太虚仙宗增添一名化神境修为的炼气士。 当然,这是白洪寿刻意压制的允诺,若一应天材地宝充足供应,他在无方造化石演化的仙境洞天炼丹,一个月就相当于外界三十年,所能炼制出来的真元丹最低也能以百计数。 陡闻白洪寿之言,丹青子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他只道自己听错了,忍不住颤声道:“国师……国师一个月就能炼制十枚真元丹?” 但话音刚落他又唯恐冲撞了白洪寿,忙又奉承道:“听闻国师前日在西海龙宫大显神威,纯以肉身武力轻易击败天生神力的龙族大太子,修为之高在下望尘不及……” 人族炼气士肉身羸弱,丹青子纵然是元神八变的地仙,但若只比拼武力,他绝不是摩昂太子的对手。 眉头微皱,白洪寿不耐烦地打断道:“唐掌柜若拿不出我想要的东西就不必再费唇舌。” “……” 丹青子张口结舌,却又不敢发作,犹豫又犹豫之后才召出一方帛书,小心翼翼地传音道:“国师容禀,在下实在无法拿出《太虚宝鉴》,但却盗来了我师父贴身珍藏的番天印炼制秘法,若国师果真愿意为我教免费炼制真元丹,此帛书便私下赠予国师。” “堪比先天灵宝的中品仙器番天印?” 白洪寿万没料到丹青子竟能拿出此等好处,大为动容,忙接过那帛书细看。 第77章 买椟还珠 三大仙宗之首的太虚仙宗又名“太虚仙教”,乃是《封神》后阐教遗留在人间界的主要传承之一,番天印既是源自阐教的法宝,其炼制之法被收录于《太虚宝鉴》中不足为奇。 但白洪寿万没料到的是,炼制番天印所需的主要材料竟是纯阳金砂,除此之外还需太乙精金、紫晶寒铜、九天息壤等天材地宝。 “巧了!金刚琢就是太乙精金和紫晶寒铜、九天息壤等淬炼而成的,而且其分量远在番天印之上,若我再以十万纯阳金砂熔炼岂不就是番天印了?” 自得到太上老君独门炼制的金刚琢之后,白洪寿始终惴惴不安,更不敢轻易在人前显露,如今得观番天印的炼制秘法,他顿时计上心来。 丹青子见白洪寿的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皱,会错了意,只道是白洪寿还想趁机“打秋风”,憋不住用弱弱的语气委婉道:“炼制一方番天印需要万斤纯阳金砂、千斤太乙精金、百斤紫晶寒铜、十斤九天息壤等数十种先天之金,纵然我教位列三大仙宗之首也断然拿不出来,尤其那九天息壤更是女娲娘娘所藏私宝,其珍贵程度不在阴阳圣纸之下……” 深藏内心狂喜,白洪寿不露声色地接口道:“相比束缚类仙器捆仙绳,番天印虽也同属仙器之列,但却是攻击类法宝,炼制器胚所需的材料之珍稀、刻画器灵所需符纹之繁复难如登天,我自然不会去做那无用功。” 丹青子暗暗松了一口气,奉承道:“国师精通炼器之道却不沉迷其中,此等心境实在令在下佩服。” 白洪寿急于熔炼番天印,懒得再与丹青子周旋,收起丹青子所赠帛书之后索性大方地道:“唐掌柜尽管放心回去,我白洪寿一向言而有信,每月初一定会免费奉上十枚真元丹。” 丹青子丝毫不觉得这笔买卖亏了,毕竟于他而言,番天印虽是中品仙器,真元丹则只是中品灵丹,但若无一应炼制所需材料,他冒死偷来的帛书就是废纸一张。 连连称谢拜别了白洪寿之后,满载而归的他甚至忍不住想,若能再偷些炼器秘法送给白洪寿岂不是赚得更大? 送罢丹青子,白洪寿迫不及待关门闭户,真身须臾之间来到无方造化石内部演化的仙境洞天中。 “番天印只是中品仙器,金刚琢却是上品仙器,我用上品熔炼中品无异于买椟还珠,若是让太上老君知晓,他一怒之下只怕要将我碎尸万段。 “可话又说回来,若不将金刚琢炼掉,我终究不敢轻易在人前施展,况且金刚琢只是防身类法宝,能用它换来番天印,怎么算都不亏!” 一念及此,白洪寿遂不计成本般将十万斤纯阳金砂和金刚琢一并投进不工炉中,然后运转火系法力催动不工炉里的六丁神火。 至外界天黑时分,不工炉中演化出的各种祥瑞之象越来越盛、越来越多,除天花乱坠、地涌金莲、霞光瑞彩、龙凤呈祥、仙乐飘飘之外,更有金童献宝、龙女捧珠、仙女散花、罗汉诵经、菩萨念佛等更为玄妙之景。 “这……这莫不是神器出世之兆?” 白洪寿看在眼里,骇然变色,只恐无方造化石内部也不保险,生怕被太上老君、观音菩萨之流推演到,慌忙在周遭布下十方迷踪阵隔绝外界,并疯狂运转命系法力催动无方造化石,只盼着能躲避推演、因果等诸般不测。 随后,一方通体金光闪烁的金印带着诸般祥瑞之景飞出不工炉,那金印见风就长,巨大如山岳,当头砸下能轻易就将偌大的国师府碾压成齑粉。 不过,其器灵之上刻画了须弥芥子术符纹,能大亦能小,白洪寿以意念驱使,那金印转念之间已变作巴掌大小。 “看来我自作主张加大炼器所需材料的份量是对的,竟炼制出了品质几乎接近神器的绝品仙器!单就威力而论,我这番天印是那《封神》时广成子的十倍!除此之外,它还完全融合了金刚琢本身的妙用,能防身,擅变化,还能收摄法宝!如此算来,番天印之名根本配不上它,倒不如叫做大番天印!” 看着悬浮于眼前流光溢彩的无上法宝,白洪寿心潮澎湃,颤抖着伸手要将之接住试试手感,岂料那“大番天印”才落入他的掌中,他整个人顿时前倾扑去,手腕好险没被砸断。 惊骇之余,白洪寿慌忙运转法力堪堪将重若泰山的宝印勉强接住,暗暗咋舌道:“连《西游》中如意金箍棒都仅有一万三千五百斤,但这大番天印竟足有十万三千五百斤!只可惜凭我神通三变的修为,运转法力将之拿住已是勉强,想要发挥其百分百的威力更是不能……” 这就好比俗世的稚童,纵然给他一把削金断玉的神刀,他没力气拿起来,那神刀便不如一根木棍厉害。 但对白洪寿而言,能够彻底“消化掉”金刚琢比什么都重要,他暗道:“修为不济我可以慢慢修炼,若有朝一日我炼出不朽阳神,成就真仙、天仙甚至金仙,便能自如驭使这大番天印!但倘若我不熔炼,金刚琢在身早晚会生出祸端……” 更加坚定了提升修为的信念之后,白洪寿随即将大番天印收入法宝囊中,然后演化出一个分身控制不工炉炼制甲子延年丹和真元丹等丹药,真身则运转传自太玄仙宗的太上长生诀炼气。 不知不觉,至外界又天明时,白洪寿所藏的一应天材地宝已尽数变成了颗颗圆润的灵丹妙药,而且他神通三变的修为也得到了无限巩固,uu看书w.uukanshu.cm 若能再从妖界换来妖丹,他又能继续吞噬、从而稳步提升修为。 不过,眼下白洪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便是答应给观音和捧珠龙女做衣裳。 他料想观音神通广大,南海普陀落伽山各种法袍、宝衣、灵袍甚至仙裙必定不计其数,他与其费尽心思用不工炉炼制,倒不如在款式上下足功夫。 但他根本不通针线、刺绣、纺织、裁缝一类女红,索性便绘画图纸,准备去集市上找专门的裁缝帮忙缝制成衣。 自西海一行而未暴露蟒妖身份之后,他总算敢光明正大现身于闹市人前。 巧的是,他正在殿中金楠案桌前挥毫绘画之际,恰逢铁扇公主登门拜访。 见白洪寿所画的女真人端坐于莲台之上,手托净瓶杨柳,头戴金叶垂珠璎珞,身穿金龙彩凤法袍,腰系金边锦绣绒裙,惟妙惟肖,跃然纸上,铁扇公主啧啧称奇,不自觉脱口赞叹道:“公子,这不是当初你在七宝山变出来吓唬牛魔王的观音法相么?” 话音刚落,铁扇公主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慌得赶紧垂头不语。 白洪寿早料到他当初与牛魔王在七宝山周旋时铁扇公主就在附近偷窥,却也不追究,道:“不知公主可懂女红?” “公子莫不是要送我衣裙?” 一念及此,铁扇公主羞得俏脸通红,并小鸡啄米一般用力点头道:“当然!小女子自小受母妃悉心教导,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针织女红样样精通!” 言罢,她更是迫不及待自法宝囊中召出一应品质上乘的丝线和绸缎。 第78章 不如求己 铁扇公主说这番话时明显非常心虚,尤其那略微生锈的绣花针更是被她偷偷藏在指缝里。 白洪寿不疑有他,仔细叮嘱一番之后便继续埋头绘画,待他为捧珠龙女也绘出一套金红相间的飘飘仙裙之后,见铁扇公主非但没能缝制出观音的法袍、反而还被各色丝线缠得如同吐丝春蚕,他不禁满头黑线。 红着脸吐了吐舌头,铁扇公主低声道:“想是这些年小女子醉心炼气之术,荒废了女红之道,让公子见笑了。” “无妨。” 察觉到铁扇公主连绣花针都不会拿,白洪寿也不点破,道:“不知公主今番找我有何要事?” 只顾着羞愧的铁扇公主并未注意到白洪寿已画好一身金线红云仙裙、美艳端庄的捧珠龙女,经白洪寿提醒,她想到此行正事,忙放下手中针线活,道:“公子,小女子想进宫参见父皇,又唯恐父皇不愿相见,故此想拜托国师随小女子一道进宫,看在公子的面子上,父皇想必会见小女子一面,只是不知公子是否方便?” “这……” 白洪寿顿时犯难了。 凭他与铁扇公主的交情,他自然不忍拒绝,可是元宗皇帝生死未卜,宫中那位其实是玉漱公主假扮的,他若随铁扇公主入宫觐见,铁扇公主势必又会失望一场。 他倒不是没考虑过告诉铁扇公主实情,但先前玉漱公主逼迫他前往西海赴会时隐隐展现出了令他心神不宁的实力,这让他对傲来皇室隐藏势力之恐怖深信不疑。 以他对铁扇公主的了解,若铁扇公主知晓实情只怕会大闹皇宫,至那时更不好收场。 见白洪寿犹豫不决,铁扇公主不禁苦涩一笑,起身道:“公子既然有事不便随小女子进宫,小女子就不叨扰了……” “公主且慢。” 白洪寿虽然千百个不愿意去宫中涉险,但临了却没能管住自己的嘴,道:“我也无甚要紧之事,这就陪公主进宫面圣。” “公子……” 铁扇公主先是一怔,继而大喜道:“谢谢公子。” 随铁扇公主出门之后,白洪寿渐觉不安,暗道:“算算时辰,此刻玉漱公主应该正冒名元宗皇帝与文武百官早朝,未免遭遇那些文臣武将,从而惹下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先尽量拖延一番,待散朝之后再进宫也稳妥些。” 一念及此,走在街头巷里的白洪寿索性对铁扇公主道:“公主,此时陛下应该还在上朝,不如你先陪我在城中找个手艺好的缝衣匠缝制新衣?” 铁扇公主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国手艺最好的缝衣匠并不在民间,而在宫里,正是那浣纱坊的坊主殷红衣。” 白洪寿诧异道:“殷红衣?公主说的莫非是心机老人座下的红衣女弟子?” 白洪寿曾不止一次打探过心机老人,自然知道那红衣姑娘也姓殷。 铁扇公主似有所感,长吁短叹地道:“正是那位时常去国师府找公子玩耍的红衣姑娘!公子有所不知,那姑娘原本只是街头卖身葬父的苦命人,小女子见她可怜,不但出资替她安葬老人,而且还让我母妃将她安排进宫,在浣纱坊谋了一件差事,之后又亲自出面牵线搭桥,让她拜了计心机为师。 “岂料前些年我母妃离奇失踪后,小女子也因莫须有的罪名入了狱,再出来时,那殷红衣和计心机见我没了依靠,纷纷避我不及,人情之冷暖、世态之炎凉不过如此。” 掩面擦掉夺眶而出的清泪,铁扇公主复又挤出一丝牵强笑脸道:“不过据小女子所知,那殷红衣隔三差五就拜访国师府,想必与公子私交不错,你若请她,她断无拒绝之理。” “这个傻白甜又哪里知道计心机和殷红衣师徒已然投靠了玉漱公主?” 一念及此,白洪寿忍不住苦涩一笑,他虽已猜到铁扇公主提议去浣纱坊制衣其实是想借机通过殷红衣打听元妃的消息,却也不点破,依言进宫。 果然,抵达宫女无数的浣纱坊之后,铁扇公主迫不及待找到殷红衣,并屏退左右,开门见山地道:“红衣,你可知我母妃现下何在?” 颇为忌惮地扫了一眼铁扇公主身旁的白洪寿,殷红衣不露声色地摇头道:“奴婢不知。” “你……” 铁扇公主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小嘴噘得能挂油壶。 白洪寿察觉到气氛尴尬,便拿出观音和捧珠龙女的画像并一枚真元丹递给殷红衣,道:“听闻姑娘女红精湛,烦请帮忙照做两套衣裳。” “真……真元丹?” 冷不防看到白洪寿随赠丹药,殷红衣顿时惊得花容失色,不假思索地道:“国师尽管放心,小女子必定尽力而为。” 言罢,她已将真元丹和两幅字画小心收入法宝囊中。 铁扇公主看在眼里,又气又恼,小嘴噘得更高,赌气一般翻手召出芭蕉宝扇递给殷红衣,气鼓鼓地道:“红衣,你若将母妃的下落告诉本公主,这芭蕉扇就归你了。” “这傻白甜……” 白洪寿张口结舌。 殷红衣则“扑通”一声跪下,诚惶诚恐地道:“公主莫要折煞奴婢,芭蕉宝扇乃是陛下赏赐给公主的至宝,uu看书 .uknshu.co 旁人岂敢染指?况且奴婢虽对元妃娘娘离奇失踪一事有所耳闻,但确实不知娘娘如今下落。” 铁扇公主不管不顾,顺手就将芭蕉宝扇递到白洪寿怀里,道:“公子,你与她说。” 为了表明自己的确愿意用芭蕉宝扇换取元妃的下落,言罢她更是扭头出了殷红衣的房间。 白洪寿稍稍犹豫了一下,祭出能大能小的十方玉碑在房间中布下隔绝外界的十方迷踪阵,道:“铁扇公主寻母心切,若有无礼之处还望红衣姑娘见谅。” 殷红衣本以为白洪寿要严刑逼供,不禁有些诧异,道:“国师……国师竟不逼问小女子?” “逼问又有何用?” 白洪寿不假思索的摇头道:“红衣姑娘并非那知恩不报之人,若你果真晓得元妃娘娘的下落,又岂会忍心不告诉铁扇公主?” “我……” 殷红衣欲言又止,犹豫又犹豫之后索性咬牙道:“国师容禀,小女子的确不知……” 她话音未落,陡见白洪寿突然祭出捆仙绳,须臾之间已将之捆住。 俏脸微变,她惊骇道:“国师这是何意?” “求人不如求己!姑娘是否知晓元妃娘娘的下落我一试便知。” 言罢,白洪寿抬手一掌将殷红衣敲晕,并施展得自易剑冲的下品仙术“三界御魂术”搜寻殷红衣的记忆。 与此同时,守在门外的铁扇公主陡见宫中御用的传旨老太监领着一班小太监高捧圣旨而来,又惊又喜,忙道:“请问全公公,我父皇有甚旨意?” 第79章 如来巨掌 仿佛那圣旨是要宣自己进宫面圣的,铁扇公主说话间已迫不及待扑到老太监面前,伸手便要抢夺。 众太监吓得不行,慌慌齐齐翻身跪倒,尤其老太监更是赶紧将圣旨藏起,诚惶诚恐地道:“公主容禀,老奴奉陛下之命请国师入朝商议军国大事。” 房间里的白洪寿早听到动静,匆匆收起捆仙绳的同时不忘施展三界御魂术将他袭击殷红衣的那段记忆抹掉。 “先前我刻意徒步出门,就是要让玉漱公主知道我跟随铁扇公主进宫了,让她早做准备,为何她此时却假借元宗之口宣我上朝?莫非她忘了我留在傲来国的底线就是不参与朝政?” 出门时,白洪寿满心狐疑。 铁扇公主虽然迫切想要通过白洪寿面圣询问元妃的下落,但她显然没忘记当初在苦桑村时对白洪寿的承诺,便蹙眉对那传旨的老太监道:“全公公有所不知,本公主当初曾允诺过,洪寿国师不必上朝参政……” 不待铁扇公主把话说完,那匍匐在地的老太监突然将腰板跪得笔直,双手将圣旨高高托起,对才出门的白洪寿朗声道:“老奴奉陛下之命来请国师上朝,此为陛下当着文武百官之面亲笔所书之圣旨!” 白洪寿虽听出老太监言语间暗含的威胁意思,却也不在意,含笑接过圣旨看罢,他不露声色地道:“烦请公公在前头带路。” “请!” 老太监见白洪寿客气,再也懒得搭理铁扇公主,言罢已领着一众小太监起身走在前面耀武扬威。 铁扇公主反应过来如今的自己人微言轻,连宫中的太监都不能指使,不禁有些难过,但她更担心的却是白洪寿。 紧紧地跟在白洪寿身侧,她小心翼翼地传音道:“公子,并非小女子毁约,实在是有心无力,自从母妃失踪之后,小女子在朝中就无甚话语权了。” 将铁扇公主神色间的歉疚看在眼里,白洪寿传音道:“公主莫要自责,人生如潮,有起自有落,你只需谨言慎行,伺机而动,将来未必不会东山再起。” 铁扇公主双目放光,激动之余忍不住脱口而出:“能得公子安慰,小女子纵死无悔!” 注意到走在前面的太监们纷纷狐疑地回头,铁扇公主颇为尴尬地吐了吐舌头,复又传音道:“公子尽管放心,待寻回母妃之后,小女子必定会重掌皇权,他日若能荣登大宝,小女子便将皇位传给公子。凭公子之才,定能保民安邦,护我傲来万世不朽。” “……” 白洪寿张口结舌,心道:“同是一父所生,而且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为何傻白甜的智商差玉漱公主那么多?张口闭口就是继承皇位,难怪玉漱公主要用小人皇笔把她写死。” 一念及此,白洪寿忍不住又传音道:“公主,你可知玉漱大公主的生母是谁?” 白洪寿在傲来国这几年,并非只是一直龟缩着修炼,为了能站稳脚跟,知己知彼,他一直都在暗中收集皇室、朝臣、国中能人异士的消息,甚至就连那传旨的老太监都被他调查得一清二楚。 据他所知,那老太监叫全聚忠,年少时就伺候在元宗左右,为宫中太监总管,深受元宗信赖。 但偏偏,白洪寿愣是没打听出玉漱公主的生母姓甚名谁,就仿佛那位大公主是凭空出现的,是石头缝里生出来的。 铁扇公主不假思索地传音道:“其实小女子也不知大公主的生母是谁,当初心机老人等十大护国仙师还效忠于小女子时,我曾听他们说过,大公主出生时父皇曾施展了颇为玄妙的御魂之术,将朝野内外知晓大公主身世之人的记忆尽数抹掉了。” 顿了顿,铁扇公主又传音道:“国师还未随小女子来傲来国之前,那大公主极少在人前露面,不显不争,偌大的玉漱宫倒更像是佛门清修之地。若非母妃曾私下提及,小女子甚至都不知大公主竟与小女子长得一模一样,别无二致。” “竟有此事?” 白洪寿本就无比怀疑玉漱公主的身份,此时经铁扇公主提醒,他更觉不可思议,忍不住借助铁扇公主提供的些微线索暗暗施展“太上感应诀”,试图推演出玉漱公主的前事。 说起来,他当初查不到玉漱公主的出生时就已经推演过数次,却一无所获,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就仿佛,这三界六道之内、四部诸洲之中根本就没有这号人。 “生死簿残页上明确记载了玉漱公主的生辰八字,再加上铁扇公主此时提供的诸般线索,我竟然也丝毫推演不出,实在诡异!难不成生死簿所载竟是假的?” 一念及此,白洪寿又传音询问铁扇公主:“你可知大公主的生辰八字?” 铁扇公主微微摇头,传音道:“公子为何如此关心大公主,莫非钟情于她?” 她并不知晓现如今的元宗其实是玉漱公主假扮的,uu看书.ukash 更不知道玉漱公主早已暗中掌控了傲来国,白洪寿突然关心玉漱公主,她自然有此一问。 “……” 白洪寿哑然。 在老太监全聚忠和一班小太监的带领下,两人以传音交流的功夫,不觉已到了皇帝和群臣朝会的太安殿。 白洪寿还不及进门就已经感应到大殿之中足有上百道法力波动,其中不乏修为高到他的天眼通无法看穿的。 除此之外,殿外石阶左右每隔几步就立着一名执戟的金甲护卫,清一色真元境修为的人仙,由远及近,好似两道长戟组成的连绵高墙。 “此间潜伏的凶险绝不亚于西海之行,稍有不对我便驭使飞雪冰蚕衣远遁。” 在殿门外静等全聚忠进殿通传的功夫,暗暗戒备的白洪寿赶紧运转命系法力催动无方造化石隔绝外界诸般神通、法宝的探查,并全力施展阴阳隐气术。 只是身旁的铁扇公主总让他感觉不安。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先劝铁扇公主回去时,铁扇公主突然不顾一切纵身而起,好似一道五彩流光悍然冲进大殿。 她速度之快不但门口堵着的金甲侍卫们没反应过来,就连白洪寿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与此同时,分立两班的文臣武将中突然闪出一人,赫然便是地仙之下无敌手的心机老人。 他朝着御空入殿的铁扇公主猛地探出左掌,那五指见风就长,竟好似《西游》时只手镇压孙悟空的如来巨掌,只一下就将铁扇公主牢牢攥在掌中。 第80章 帝王争婿 但铁扇公主浑然不惧,看向高坐龙椅之上的元宗皇帝,她一边挣扎一边哭喊着道:“父皇,儿臣求您告知母妃下落……” “胡言乱语!” 一身龙袍的元宗皇帝长身而起,沉声道:“胆敢擅闯军政重地太安殿,左右还不速速将此逆女拖下去?” 心机老人只手抓住铁扇公主的同时,早有十几名腰佩神刀、身穿玄金铠甲的御前侍卫围上去,此时听闻元宗皇帝下令,他们更不迟疑,扣押了铁扇公主就推走。 心机老人显然以秘法禁锢了铁扇公主的法力,铁扇公主被御前侍卫扣押,丝毫没有反抗之力,竟与俗世女子无异。 殿门外的白洪寿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暗道:“这个傻白甜实在没脑子,纵然元妃失踪已是公开的秘密,但她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质问玉漱公主变出来的元宗皇帝,玉漱公主岂能容她?我此时若开口替她求情,只怕玉漱公主连我都不能容。为今之计,我最好与她划清界限,以免惹祸上身……” 白洪寿心思急转间,铁扇公主已被推至殿门口,看到白洪寿,她忙奋力挣扎着跪倒,复又含泪对白洪寿道:“恳请公子替小女子求求父皇。” 伴着她的话音落下,包括那元宗皇帝在内,殿内上百道目光齐刷刷落在了白洪寿身上。 “……” 白洪寿只感觉那上百道目光尽是无形剑气,压力骤增,但脸上却不表现出半分胆怯,泰然自若地道:“公主,此乃朝廷,军国大事为重,你还是速速离开吧!” “公子……” 铁扇公主神色失望,颗颗清泪就仿佛断线的珍珠那般夺眶而出。 但紧接着她就漠然起身,任由一众御前侍卫将她推走,只是她总也忍不住一步三回头地看向白洪寿的背影,似埋怨,似自责,又似不舍。 但殿门外听宣的白洪寿始终保持着垂首伫立的站姿,不卑不亢,不回头看一眼铁扇公主,更不抬头与殿内的上百道目光相对,仿佛他早已超脱一切,目空无物,又仿佛这戒备森严、暗潮涌动的太安殿仅有他一个活人。 待得听宣进殿之后,他才抬头看向高居龙椅之上的元宗皇帝,微微揖首道:“山人白洪寿拜见陛下。” 见他既不称臣,又不行跪拜礼,武将之列当即闪出一人。 那人身高体壮,满脸横肉和络腮胡,额头处更有一道狰狞如蜈蚣的刀疤,赫然便是十大护国仙师之一的虎力仙师。 虎目瞪向白洪寿,他咆哮道:“大胆白洪寿,见了吾皇为何下跪?” 保持着弯腰揖首动作的白洪寿充耳不闻,周身虽丝毫法力未泄,但那份从容却令在场不少人暗暗心惊,甚至就连虎力仙师也颇为心虚,此刻,几乎所有人都是同样的心思—— “此人能纯以肉身武力击败西海龙族的摩昂太子,难怪如此桀骜!” 而事实上,白洪寿此刻仅有一个念头,若情况不对,他立刻驭使飞雪冰蚕衣逃跑。 龙椅之上,元宗皇帝先是喝退虎力仙师,又和颜悦色地道:“前日洪寿国师替孤前往西海龙宫赴宴,大败那摩昂太子,扬我傲来国威,实在是劳苦功高!孤今日宣国师入朝,只为犒赏。” 顿了顿,他突然起身环视群臣,朗声道:“洪寿国师修为高深,道法精绝,实乃不世出的奇才!况且他与铁扇公主郎才女貌,蜜意浓情,真可谓天作之合!故孤决定将铁扇公主许配与他,众爱卿可有异议?” “陛下圣明!”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群臣山呼万岁的同时齐齐跪倒。 “……” 环顾一眼满殿齐齐整整跪作数排的众人,白洪寿张口结舌,毕竟关乎着自己的终身大事,他顾不得身在朝堂之上,忙传音给元宗皇帝:“大公主这是何意?我动身前往西海之前曾明确表示与铁扇公主并无私情,你今日假借元宗之名赐婚,莫不是想逼我就范……” 传音未毕,白洪寿突然察觉到不对,慌忙撤回传音之术,并暗暗施展天眼通查探。 “这皇帝并非玉漱公主变的?又或者玉漱公主的八九复六玄功又有精进,我的天眼通已然识不破了?” 受“定势思维”的影响,白洪寿此时方才惊觉龙椅之上的元宗皇帝并非玉漱公主所变,不仅如此,白洪寿也看不出对方的修为高低。 想到对方极有可能是元宗皇帝的真身,白洪寿不敢大意,忙又揖首道:“山人无意成家,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哼!” 元宗皇帝冷哼一声,道:“举国上下皆知铁扇与国师私定了终身,如若国师推辞,铁扇往后如何在世间立足?孤又有何颜面再统御四方?” 见元宗皇帝动怒,虎力仙师抓住机会,当即冲着白洪寿低吼道:“白洪寿,吾皇金口玉言,皇恩浩荡,岂容你顶撞?况且铁扇公主貌比天仙,艳冠群芳,乃皇家圣女,金枝玉叶,莫非还配不上你?你若再恃宠而骄,本仙师便降了你!” 泥人尚有三分火,白洪寿与这虎力仙师无冤无仇,但对方屡次三番出言不逊,纵然白洪寿养气的功夫再高深也不禁心生不快,索性便冷笑道:“凡俗市井小民才会逞口舌之争,虎力仙师若不服,不妨与我在拳脚、道法之上一见真章?” “你……” 生得粗犷的虎力仙师虽一直看不惯书生一般弱不禁风的白洪寿,uu看书.uukanshu.m恨不得找个机会揍白洪寿一顿,无奈白洪寿西海之行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早已传遍四部诸洲,虎力仙师的修为与摩昂太子不相上下,又如何敢挑战白洪寿? 被白洪寿一句话噎得哑口无言的他气得虎目瞪圆,却又无可奈何,便扭头向元宗皇帝状告道:“陛下,这厮无视尊卑礼法,胆敢御前逞凶,其罪当诛,恳请陛下赐其死罪。” 元宗皇帝深深地看了白洪寿一眼,复又不露声色地对匍匐在地的虎力仙师道:“国师乃孤之乘龙快婿,铁扇公主之天选驸马,岂能将他赐死?爱卿若再出言不逊,那才是无视尊卑,罪不可赦!” 顿了顿,元宗皇帝又和颜悦色地对白洪寿道:“孤主意既定,国师不必再推辞,且先回去准备一二,不日完婚!” “吾皇圣明。” 他一声令下,在场文臣武将再度齐齐跪倒山呼。 孤身一人站在殿前,白洪寿自知人微言轻,索性不再争论,微微揖首便要告辞离开。 却就在这时,有御前侍卫禀报,全聚忠闻言,遂小心翼翼匍匐在地,道:“启奏陛下,东海龙宫丞相龟天鹤在殿外求见。” 元宗皇帝道:“所为何事?” “这……” 全聚忠颇为谨慎地扫了一眼白洪寿,用更小声的语气道:“东海龙王敖广有意招洪寿国师为婿,配与东海小龙女敖善心,特请龟丞相前来商议诸般事宜。” 他一番话虽然说得极为小心,却好似惊涛骇浪,电闪雷鸣,不但元宗和诸位文臣武将惊得目瞪口呆,就连白洪寿也被雷得不行。 第81章 魔道大成 “胡闹!” 震惊之余,元宗皇帝突然大发雷霆,恨恨地道:“敢和孤争抢乘龙快婿,敖广小龙欺人太甚!护国仙师何在?速速替孤把那老龟抓来熬汤。” 以心机老人为首,包括虎力仙师在内,在场的十大护国仙师纷纷垂头不语。 末了,不经意间注意到元宗皇帝凌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机老人打了个冷噤的同时忙故作凌然地道:“恳请陛下三思,那龟天鹤虽不过元神六变修为的地仙,但毕竟是东海水族派来的使臣,若直接杀了他,恐难向东海水族交代。况且我国与东海比邻,一旦刀兵相见,必将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 文官之首的丞相大人文通也道:“启奏陛下,老臣也以为杀龟天鹤不妥,我傲来国既是礼仪之邦,自当宣他入殿觐见才是。” “就依文丞相所言……” 元宗皇帝用力瞪了一眼关键时刻缩头缩脑的心机老人和虎力仙师,正待宣龟天鹤入殿,全聚忠又接到殿外侍卫通传。 “陛下,西梁女国所派使臣已至殿外。” 向元宗皇帝禀报时,全聚忠已惊得满头大汗。 元宗皇帝皱眉道:“所为何事?” 下意识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豆大汗珠,全聚忠将身伏得更低,支支吾吾地道:“那……那女官也……也想替她家女王招洪寿国师为婿。” “……” 白洪寿更加哑口无言,心道:“那个天生缺了根筋、少了个窍的不是回玉翠峰了么?她派人来凑什么热闹?” 好不容易才稍稍息怒的元宗皇帝再次气得面红耳赤,道:“西梁女国何时开始招赘男驸马了?简直欺人太甚!” “陛下……祸事了!祸事了!祸事了……” 紧接着,殿外又有数名侍卫匆匆来报,下跪齐齐道:“宝象国,乌鸡国,车迟国,祭赛国,朱紫国,狮驼国……四部诸洲之内,足有数十个大小国家派了使臣来我国提亲,纷纷有意招洪寿国师为婿……” “这……” 一时之间,元宗皇帝呆若木鸡,殿中群臣犹如石化。 白洪寿正愁无法摆脱元宗皇帝的赐婚,此时抓住机会,当即不露声色地道:“既然陛下古道热肠,山人的姻缘就交给陛下一手筹办了。” 言罢,白洪寿直接驭使飞雪冰蚕衣消失得无影无踪。 文通丞相反应过来,忙哭天抢地道:“陛下容禀,他国使臣不传通关文牒就私自潜入我国,显然都对洪寿国师志在必得,恳请陛下速速打消了招洪寿国师为婿的念头,否则我傲来国必定成为众矢之的,祸患无穷。” 心机老人附和道:“陛下,诸国纷纷前来说媒,显然是因为洪寿国师先前在西海龙宫展现出了惊天道行!纵然我国不能招他为婿,也断不可便宜他国!臣斗胆提议,必要时将他……” 唯恐隔墙有耳,心机老人话音未落突然噤声,但却做了一个伸手抹脖子的狠辣动作。 “万万不可!” 文通丞相骇然变色,“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道:“陛下三思,老臣听闻,洪寿国师不但修复了中品仙器化血神刀,还是散仙兰芝仙姑的师兄,前些天又纯以人族肉身武力轻易击败了西海龙族的摩昂大太子,其修为必定远超地仙,说不准还可能是金仙下凡! “我傲来国虽强,但也未必就能彻底抹杀那白洪寿,若稍有差池,我举国臣民只怕就要承受金仙之怒!老臣以为,纵然我国不能招他为婿,也该知人善用,给他实权,尽全力把他留在我国。” …… 太安殿群臣激辩的同时,白洪寿已回了国师府。 察觉到领着一班侍女、侍卫的玉漱公主正等在府门之外,回到正殿的白洪寿当即施展驱物之术将大门打开,并传音道:“大公主请进。” 待玉漱公主进殿之后,白洪寿当即启动府内四周布置的天罗地网、十方迷踪等十几个大小阵法,沉声道:“大公主,我被你骗得好苦!” 着一袭羽衣凤袍的玉漱公主先是盈盈欠身施礼,然后道:“国师容禀,当初我父皇的确已经驾崩了,小妹也不知为何他昨夜突然复生。我只怕国师误会,故此前来贵府澄清。” “哼!” 白洪寿冷哼道:“任你如何花言巧语,我半个字也不会相信。趁我还未改变主意,你最好速速离开,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国师何时对小妹有过情?” 玉漱公主苦涩一笑,道:“若国师当真不愿信我,便请杀了我吧!” 言罢,两颊滑过清冷泪光的她已将双目闭上。 “为何她的神态像极了傻白甜?” 白洪寿看在眼里,心中更加狐疑,捆仙绳应念飞出,直接将玉漱公主五花大绑,试图施展三界御魂术查探究竟。 岂料原本将眼睛闭得紧紧的玉漱公主猛地睁眼,寒声道:“国师当真舍得杀了小妹?” 察觉到玉漱公主被捆仙绳绑住之后身上还有法力波动,白洪寿大惊失色,慌忙将捆仙绳收回,骇然道:“你……你不是人族?” 话音刚落,白洪寿忙又祭出缚妖索,却还是对玉漱公主不奏效。 “本公主当然不是人族!” 言罢,玉漱公主突然化为一道氤氲黑雾上下翻腾,原本仅有神通三变的法力波动突然节节攀升,须臾之间已高深到连白洪寿的天眼通也探查不到的境界。 “魔!” 陡见玉漱公主变出真身,白洪寿顿时如临大敌。 三界之内又有六道,即: 天人道! 魔道! 人道! 妖道! 鬼道! 畜牲道! 天人道包括神、圣、仙、佛…… 魔道则为意念化身者,分为心魔和天魔。 天魔又称外魔,如梦魔、病魔、色魔、杀魔…… 心魔则是其他五道生灵自身意念所演化孕育而出,故此又称内魔。 如白洪寿前世记忆里剧版《西游记后传》的如来佛祖和无天佛祖、剧版《仙剑奇侠传三》的蜀山五长老和邪剑仙。 无天佛祖即是如来佛祖化身的心魔,邪剑仙则是蜀山五长老化身的心魔。 无论心魔还是天魔,一旦有相应的意念为食就能无休止壮大,其实力远非一般炼气士能比,甚至就连神、圣、仙、佛都不能及。 不仅如此,若炼气士无专门降魔类的法宝或神通,任何法术、法宝都对魔族无效。 万幸的是,白洪寿所修诸般法术都传自天廷或三大仙宗,尤其三昧真火和太玄仙宗的太上长生诀炼出的金系法力和雷系法力、太玄剑气、太玄雷诀等更是闻名三界的降魔神通! 面对魔身缥缈的玉漱公主,白洪寿仓促之际慌忙喷出一口三昧真火。 氤氲黑雾形态的玉漱公主显然早有准备,陡然化为人形,化血神刀虚晃,轻易将扑面而来的三昧真火打散。 扬刀直指白洪寿,她冷笑道:“国师,小妹本想留你活口再好好利用一番,若能与你喜结连理、共享这举国之富、齐天之乐更是皆大欢喜!奈何你的眼里只有铁扇那个贱人,为了助她寻母,你不但甘愿去西海冒险,甚至不惜进宫与我作对,实在是冥顽不灵,罪该万死!” 惊骇之余,白洪寿渐渐冷静下来,不露声色地试探道:“大公主,uu看书 .ukanshu 别忘了先前是你逼我去西海的!我今早特意徒步进宫,就是想让你有所准备,绝无与你作对的意思。你苦心孤诣蛰伏玉漱宫,所图无非是傲来国的帝位,如今元宗皇帝回归,你何不与我联手?” “呵!” 玉漱公主冷笑道:“方今之世天规森森、仙佛盛行,妖族尚且人人喊打,鬼族才出世就要被抓往幽冥界轮回,更何况魔族?本公主既已在你面前显出真身,便不会再留你活口!本公主得不到的,铁扇那个贱人也休想!” 言罢,周身魔气纵横的她已举刀劈向白洪寿。 她显然早就识破了眼前的白洪寿不过是分身所化,神刀虚晃突然脱手飞出,直取正殿上方横梁处白洪寿施展了隐身术的真身所在。 她魔道大成,聚散无常,修为高深,化血神刀在她手中更是威力巨大,只刹那之间已化作一道匹练般的金光飞至白洪寿眼前。 白洪寿虽没料到真身的方位如此轻易就暴露,却半点不慌,陡见化血神刀飞来,他非但不退,反而还朝着那所向披靡的神刀伸手,竟轻易就将刀锋凌厉的神刀接住,就仿佛玉漱公主方才的致命一击只是要将化血神刀递给他。 玉漱公主难以置信地道:“你……你当初修复化血神刀时竟做了手脚?” 不露声色地将化血神刀收入袖中,白洪寿道:“若非如此,我今番岂不是要命丧此刀之下?” “哼!” 玉漱公主勃然大怒,冷哼一声的同时陡然显出黑雾本相扑向白洪寿,道:“纵然如此,本公主杀你依旧如同屠狗!” 第82章 心魔分身 悍然扑向白洪寿的同时,显露出魔身的玉漱公主突然应念一分为二,再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好似一滴绽放在清水中的浓墨,纵横的魔气只刹那之间就将偌大的正殿完全覆盖。 “上品灵术天魔缭乱!” 陡见上百道魔气森森的黑烟同时如电光一般扑向自己,见多识广的白洪寿暗暗惊呼的同时陡然祭出大番天印,却不是要去砸周遭扑面而来的魔物,而是与他的肉身融为一体。 大番天印乃是纯阳金砂和金刚琢熔炼而成的绝品仙器,不但拥有番天印的玄妙,同时也融汇了金刚琢的善能变化、无坚不摧、万法不惧、水火不侵、万邪不入等诸般玄妙。 自白洪寿修炼至神通三变、并熔炼出大番天印之后,又对金刚琢的无上妙用有了些微明悟,他此时祭出大番天印与自身融为一体,如同他的肉身就是大番天印。 玉漱公主施展分身一类的上品灵术“天魔缭乱”演化出来的数百道魔身极为了得,连十大护国仙师之流被击中也会被魔气入侵,最终爆体而亡,魂飞魄散,但落在白洪寿身上却连挠痒痒都不够格,想要入侵白洪寿的肉身更是天方夜谭。 “好强悍的肉身!白洪寿,莫非你已肉身成圣不成?不!这绝不可能!” 玉漱公主厉声咆哮,附着在白洪寿身上的层层魔物紧接着索性开始拉扯白洪寿的四肢,企图以无上魔力直接分尸白洪寿。 她平时虽只展现出神通三变的元仙修为,但其实是高深到连白洪寿的天眼通都看不穿的神通九变地仙,连号称地仙之下无敌手的心机老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而施展魔道盛传的上品灵术“天魔缭乱”之后,她更是相当于三五个神通九变的地仙联手,如此恐怖的实力甚至足以与初入阴阳境的真仙一较高下。 但让她大为骇然的是,她的无上魔力根本就对白洪寿无效,仿佛白洪寿的身上笼罩了一层无形无状的护体神罡,她毁天灭地的无上魔力尽被弹开。 “大番天印不愧是同时融合了金刚琢和番天印的绝品仙器!” 浑然感觉不到威胁的白洪寿又惊又喜,趁趴在他身上又拉又扯、又啃又咬的玉漱公主不备,他突然猛地张口施展北冥神通。 随着他张口的动作,将他周身上下完全吞没的魔物顿时被他飞快吸入口中,只须臾之间,几乎完全将偌大正殿充溢的黑雾已被他吞掉半数。 “啊……” 玉漱公主痛呼出声的同时忙化作一道飞剑般的黑光冲天而起,朝天逃遁。 她魔身缥缈,国师府四周所布置的十方迷踪阵和天罗地网等阵法根本就对她无效,冲天而起的她势如破竹,且速度奇快,伴着那一声惨叫,她冲破屋顶瓦砾的同时已升至百丈高空。 “往哪里逃?” 白洪寿显露出了太多压箱底的本事,岂容玉漱公主活着离开?大叫一声的同时飞雪冰蚕衣应念显灵,原地留下片片飞雪的他瞬间就追至玉漱公主逃窜必经的前方云深处,待浑然不觉的玉漱公主靠进,他突然祭出大番天印狠狠砸去。 “啊……” 又是一声惨叫,玉漱公主所化的一团黑烟直接被打散。 白洪寿趁势,再度张口施展北冥神通,不待附近云深处因察觉到这边斗法而飞速逼近的几道法力波动察觉,他将黑烟尽数吞噬的同时再度驭使飞雪冰蚕衣,须臾之间已神不知鬼不觉回了国师府。 紧接着,十方迷踪阵和迷雾、天罗地网大阵的毒雪等纷纷被他催至极致,以此躲避国师府上空云深处数名炼气士的搜寻。 通过蛰伏在云深处的纸鹤,他能够清楚地感知到闻讯而来的乃是数名身穿太玄仙宗服饰的长老和弟子。 不过,白洪寿此刻根本就顾不得其他,他与玉漱公主的修为相差太大,虽凭借绝品仙器大番天印的克制勉强吞噬了玉漱公主,却承受不住玉漱公主在他体内释放的反噬之力。 最让他苦不堪言的是,他天生的“黄泉圣水”竟对魔族无效。 无奈之下,他只得强行将玉漱公主转入紫金红葫芦中镇压。 玉漱公主不愧是聚散无常的魔族,纵然被白洪寿施展的北冥神通连翻吞噬,又受大番天印凶悍一击,但她很快就又在紫金红葫芦中凝聚成一团黑雾,紧接着更是变回与铁扇公主一模一样的人形。 不过,她却逃不出紫金红葫芦,几次挣扎不果之后,身在混沌中的她当即咬牙切齿地道:“白洪寿,uu看书 .uukanshu 你若再不放了本公主,本公主就自刎当场!” 与紫金红葫芦心意相连的白洪寿传音冷笑道:“你若自杀岂不正合我意?” 玉漱公主又有恃无恐地道:“别怪本公主没有提醒你,本公主乃是铁扇那个贱人的意念所化心魔!我若自杀,她也必将魂飞魄散。” “你……你竟是那个傻白甜的心魔?原来你与她长得一模一样并非同父异母的血缘关系使然。” 白洪寿万没料到竟会如此,但紧接着又反应过来不对,道:“你在骗我!若你真是铁扇的心魔,她死你也要死!既如此,你为何又想要三番五次用小人皇笔写死她?” “愚昧!” 玉漱公主不假思索地道:“地书生死簿能分离原主和心魔,你竟连这都不知?” 话音刚落,她似是想到什么,突然暴跳如雷地道:“白洪寿,你怎知本公主意图以小人皇笔写死铁扇那个贱人?小人皇笔屡次失灵,莫非是你暗中做的手脚?你混蛋!” 白洪寿充耳不闻,稍稍迟疑了一会又传音试探道:“若我所料不假,你该是元宗皇帝以铁扇的意念炼出来的吧?否则他又怎么可能为了你修建玉漱宫?” 玉漱公主冷笑道:“元宗?那个老家伙都死了百来年了,凭他也配?” “什么?” 白洪寿更为骇然,道:“既如此,那太安殿的是谁?” “那才是本公主的真身!” 言罢,玉漱公主突然又化为一缕黑雾,那黑雾与紫金红葫芦中的混沌融合,须臾之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83章 玄功心法 “白洪寿,你的手段本公主算是领教了!自此刻开始,你我之间的博弈正式开始,不死不休。” 耳边一遍遍回荡着玉漱公主散掉分身之前留下的一番话,第一次领教到魔道神通的白洪寿只感觉心惊胆战,毛骨悚然。 “既然地书能分离心魔和原主,我就算明知可能被天廷或幽冥界发现也要冒险先写死她!” 一念及此,白洪寿当即进了无方造化石内部演化的仙境洞天,布置下诸般隔绝类阵法之后,他当即祭出生死簿残页,命系法力运转至指尖,飞快在玉漱公主的名录上写下一个“死”字。 岂料他写下的死字根本就不奏效,就如同那字是写在水面上的,波澜一起,死字随即消散。 他不死心,紧接着又运转命系法力改写玉漱公主的寿限,让玉漱公主今晚子时就死去,却依旧不奏效。 “是了!正如我先前所猜测的,那心魔既身怀小人皇笔,能篡改生死簿,生死簿残页上的‘玉漱公主’多半是冒名顶替的!除非知晓她的生辰八字,否则我纵然有生死簿残页在手也不知道她姓甚名谁……” 几次尝试都无果后,白洪寿想到症结之所在,无奈只得暂时作罢。 “那心魔仅区区一个分身就逼得我不得不动用大番天印,而且还把我耍得团团转,实在可怕!这国师府我是待不下去了,还是赶紧溜走为好,若她应付完诸国使臣便要抽身来对付我。” 打定主意,白洪寿便准备离开傲来国,他一应家当都在无方造化石中,根本无需收拾。 却就在他准备驭使飞雪冰蚕衣离开时,铁扇公主却突然造访。 在正殿见到白洪寿之后,铁扇公主忙自责地道:“公子,小女子寻母心切,先前得见父皇,情急之下乱了方寸,险些连累公子,实在罪过。” 看到铁扇公主,白洪寿不自觉又想到化而为魔的玉漱公主,不由得心中一紧,暗道:“我自出山以来,从未见过这个傻白甜和玉漱同时出现,莫非她们如《大话西游》里的紫霞和青霞那般共用一个肉身?” 不经意间注意到白洪寿神色间的惊悚,铁扇公主忙紧张地道:“公子为何如此看我?” “你……” 暗暗戒备的白洪寿欲言又止,但迟疑过后还是忍不住道:“你先前说你是通过你母妃才知晓玉漱公主与你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你可曾亲眼见过她?” “为何公子总将大公主挂在嘴边?” 铁扇公主幽幽地道:“小女子自然是见过大公主的,若公子果真钟情于她,小女子愿意替公子去说媒。” 白洪寿反应过来先前在太安殿见到的元宗皇帝才是玉漱公主的真身变出来的,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道:“公主说笑了,我岂会钟情于她?” 微微嘟嘴,铁扇公主用更加幽怨的语气道:“若非钟情于她,为何小女子听说先前早朝时父皇有意将小女子许配与公子,公子却断然拒绝?” 白洪寿此刻只想离开这是非之地,便皱着眉不假思索地决然道:“公主,我不止一次说过,我志在不朽大道,绝不沾染俗世情爱。” 所谓长痛不如短痛,铁扇公主对白洪寿有恩,白洪寿离开之前自然要先了断,否则日后铁扇公主必定为情所困。 “此话当真?” 铁扇公主非但不恼不悲,反而欣喜若狂,眉飞色舞地道:“既如此,公子也不会与那东海的小龙女或者西梁国的女王等其他女子婚配?” “……” 白洪寿张口结舌。 铁扇公主下意识拉住白洪寿的衣角,又欢呼雀跃地道:“公子莫要烦恼,小女子只愿常伴公子左右,名分与否无关紧要。” 不露声色地扯回被铁扇公主拽住的衣角,白洪寿哭笑不得地道:“公主请回吧,我该闭关修炼了。” “嗯嗯嗯!” 铁扇公主小鸡啄米一般用力点头,转身便走,但才到门口复又扭头回来,神神秘秘地召出一方精致玉符,小心翼翼地道:“公子,这是小女子扮作大公主从玉漱宫偷来的八九复六玄功心法,你且收下。” 将玉符塞到白洪寿手中之后,她才又依依不舍地出门。 “莫非她当初放在国师府供我随意参阅的各宗各派秘法也都是冒死偷来的?” 那玉符虽轻,可白洪寿掂在掌中却感觉重若千钧,看着殿门外一步三回头的铁扇公主,他憋不住脱口而出:“公主且慢。” 俏脸之上写满不舍的铁扇公主突然大喜,只一个箭步就又跑到了白洪寿面前,满脸期待地道:“公子有何吩咐?” “我……” 生生压下带着铁扇公主一起离开的冲动,白洪寿犹豫又犹豫,道:“公主,uu看书 ww.uukansh 恕我直言,元宗喜怒无常,玉漱城府深沉,你那些兄弟姐妹个个都不是善类,你母妃又不在身边,未免被人加害,往后你务必小心谨慎,万不可再如今早进宫那般鲁莽……” “公子……” 白洪寿话音未落,铁扇公主已感动得泪流满面,暗道:“虽然公子志在长生,无意娶妻,但对我必定情真意切,否则也不会这般委婉地将我留在身边……” 一念及此,铁扇公主破涕为笑,道:“既如此,小女子往后就住在国师府,除非有母妃的下落,否则绝不出府门半步。” “……” 白洪寿张口结舌,道:“我是让你凡事小心,不是让你住在国师府。” 铁扇公主理所当然地道:“留在公子身边不就是最安全的么?” “可是……” 白洪寿欲言又止,暂时打消了逃离傲来国的想法,暗道:“反正我有飞雪冰蚕衣在身,随时都能离开,既然这个傻白甜冒险偷来了完整的八九复六玄功秘法,我不如先修炼,往后若真去灵台方寸山当须菩提祖师也能多一分倚仗。” 打定主意后,白洪寿便道:“既如此,公主请随意,我该闭关修炼了。” 很是自觉地走出正殿,铁扇公主一边关门一边道:“公子放心修炼便是,小女子寸步不离地在门外护法。” 言罢,她更是直接祭出了芭蕉宝扇。 随后,白洪寿启动殿内暗藏的诸般阵法,运转大衍分身术留下分身,真身径自飞进无方造化石内部演化的仙境洞天修炼完整的八九复六玄功。 第84章 72变 “餐霞吸露,采炼精神,久之可以遐举,役召鬼神,细审六甲五行,能生克制化,随心运用。以八九之数曰地煞,以六六之数曰天罡,汇成八九复六玄功…… “地煞七十二术者:假形、分身、隐形、定身、借风、布雾、祈晴、祷雨、御风、布阵……每一术又有七十二般变化。 “天罡三十六法者:胎化易形、大小如意、颠倒阴阳、逆转造化、飞天遁地、驾雾腾云、五行大遁、六甲奇门、指石成金、掌握五雷……每一法又有三十六般变化。” 细细品读金简玉符中所载文字,白洪寿不觉恍然大悟,暗道: “原来八九复六玄功并非单纯的变化类法术,而是收录了一百零八门仙术的无上秘籍。就如同《三界丹道》是收录炼丹的合集,《太虚宝鉴》是收录炼器的合集,《八九复六玄功》则是收录法术神通的合集!如我修炼的大衍分身术、阴阳隐气术、三界御魂术、五行遁术等都出自八九复六玄功。 “不仅如此,三大仙宗、九大道门、百家千派、各路零星小门派甚至无门无派的散仙所藏法术神通也多是借鉴八九复六玄功而来,如我所使的缩地成寸就源自地煞七十二术之一的‘神行七十二变’,传自佛门的须弥芥子术则对应天罡三十六法中的‘大小如意’,三昧真火则只是地煞七十二术之一‘吐焰七十二变’中的一种变化。 “我自牛魔王那里得到的‘地煞变化术’只是‘假形七十二变’残卷,也就是《西游》时因孙悟空而闻名三界的七十二变!换言之,假形七十二变只是八九复六玄功的皮毛而已。 “而天罡三十六法中的‘胎化易形’虽仅有三十六个变化,却比假形七十二变高明了不知多少!难怪孙悟空虽能变作以假乱真的飞禽走兽和花果山石,但若变作人却不能隐去身上的猴毛和尾巴。玉漱公主的修为虽远不及孙悟空,她最初故意以‘假形七十二变’变出来的元宗虽没能瞒过我的天眼,但她今日早朝以‘三十六变胎化易形’变出来的元宗却毫无破绽。当初我服食阴阳化形果之后没能隐去头上的两只龙角,若我也炼成胎化易形就能彻底将之隐去,即便不借助无方造化石也不惧照妖镜或天眼通。 “一般炼气士穷尽一生也仅能修成一两门、至多三五门八九复六玄功所载神通,但孙悟空天赋异禀,假形七十二变、隐形七十二变、定身七十二变、分身七十二变等地煞数无一不精,只是他炼成时已是先天境修为的太乙金仙,如此算来,我炼成地煞七十二术最低也需达到先天境修为,而想要炼成天罡三十六法只怕要达到先天境的大罗金仙甚至造化境的圣人修为才行……但功夫下得深,铁杵能成针,水滴能石穿,只要我有命活下去,早晚能将八九复六玄功尽数炼成!” 领略了八九复六玄功的博大精深之后,白洪寿早已按捺不住,孜孜以求,如饥似渴,赶紧定神修炼,但又不禁想到《西游》时须菩提祖师传道孙悟空的一幕—— 祖师说:“也罢,你要学哪一般?有一般天罡数,该三十六般变化,有一般地煞数,该七十二般变化。” 悟空道:“弟子愿多里捞摸,学一个地煞变化罢。” 祖师道:“既如此,上前来,传与你口诀。” 白洪寿越品越觉得不对,暗道:“孙悟空以为多学多得,却不料真正厉害的并非七十二般地煞数,而是三十六般天罡数,但须菩提祖师却不明言提醒,如此说来,他传道给孙悟空是有保留的,又或者说是有图谋的。保不准他与如来一伙,传道给孙悟空大闹天宫,然后西天坐收渔翁之利……倘若孙悟空当时学的是天罡三十六数,以他的天赋必定不消几年就能大成,若凭此大闹天宫,只怕连如来都降不住……” 白洪寿越想越觉得“天人道”的气运之争凶险万分,但他转念一想,如今的自己不过神通三变的小小元仙,几乎要被一只心魔逼得跑路,忙又摇头定住心神,暗道:“提升修为、苦炼神通才是王道!我去盘算那些圣人之争、气运之争实在是杞人忧天。” 强自定住心神之后,白洪寿遂开始专心修炼三十六般斩妖除魔天罡数,只盼着玉漱公主再打上门来时他能有招架之力。 他身在无方造化石演化的仙境洞天中,进境神速,至外界天黑又天明时,他已相当于修炼一年,勉强掌握了十几个斩妖除魔类仙术,并将他已修炼过的诸般小法术追本溯源,一一炼成了八九复六玄功所载仙术。 昨日早朝之后,西梁、宝象、乌鸡、车迟、祭赛、朱紫、狮驼等诸国使臣皆相继来国师府求见,但都被手执芭蕉宝扇的铁扇公主挡了回去。 至今日清晨时分,东海龙宫的丞相龟天鹤又登门拜访,铁扇公主依旧不留情面,以白洪寿闭关为由拒绝龟天鹤入门。 又至午后,殷红衣也到国师府,却不进门,而是在国师府外后门处传音与白洪寿:“国师,小女子已将两套新衣缝好,但听闻铁扇公主也在贵府,小女子不便进门,烦请国师出门来取。” 白洪寿当即施展地煞七十二术中的“嫁梦”神通,似托梦那般直接传音至殷红衣的脑中:“有劳红衣姑娘了,请将新衣放置于门口即可,我自会来取。” 一般的传音之术只能沟通千里之内,因此称“千里传音”。 但嫁梦七十二变却更为玄妙,不但能突破千里桎梏,传音亿万里之遥,而且还能托梦,若修为足够高深,甚至梦中杀人、沟通三界都不在话下。 殷红衣先前曾见识过白洪寿的传音之术,只感觉平平无奇,但此番再听到白洪寿的传音直接在她的脑中响起,她顿觉神妙无方,慌忙依言将捧在怀里的两套新衣放在门口的石台上。 紧接着,白洪寿又接连施展隐形七十二变和搬运七十二变,须臾之间已将两套新衣收摄至国师府的正殿中。 白洪寿意念能触及到之物,皆能以隐形、搬运等术控制。 殷红衣但见摆放在石台上的新衣突然如活物一般离奇消失,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万分相信白洪寿就是天上神明、金仙降世,倒头就拜,连连磕头不止,uu看书 .uukanshuco好似俗世道观、佛寺最虔诚的信女,好半天过去才离开。 “八九复六玄功实在玄妙!也幸亏我身上穴位皆是灵窍,共炼出了九十九颗本命金丹,法力雄厚,否则凭我神通三变的低微修为,方才连番施展地煞七十二术必定法力大损……” 初次施展八九复六玄功就有诸般神妙,白洪寿明知力有不逮却欲罢不能,念头一起已然飞出无方造化石,透石七十二变施展开来,肉身直接穿墙而过,复又施展隐形七十二变,似出窍之阴神,虽无影无踪,却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只是旁人却看不见。 此时,手执芭蕉宝扇的铁扇公主正独自坐在院中凉亭下自说自话: “哼!臭公子的桃花运也忒旺了些,西海之行分明本公主一直跟在他身边,却还是引得四部诸洲各国的女王、公主青睐,纷纷起来提亲,实在气煞我也!” “趁公子正在闭关,不如本公主先使个美人计与他生米煮成熟饭……万万不可!公子既明确表示未登仙位不成婚,我若生扑了他,日后他必定埋怨。” 小嘴噘得奇高的她浑然不觉满头黑线的白洪寿就在她身旁苦笑,不经意间又听到府门外有敲门声传来,她勃然大怒,冲着府门的方向娇叱道:“我家公子正在闭关,今日不接客,滚!” 言罢,她提起芭蕉宝扇便走,身法奇快,几乎是瞬息之间就到了门口。 与此同时,紧闭的府门突然自动打开,门外一身白衣胜雪、轻纱蒙面的捧珠龙女淡淡地道:“铁扇,本公主好歹算是你的小姨母,你便是这般待客的么?” 第85章 菩萨哑谜 “敖……敖捧心……” 铁扇公主虽看不清捧珠龙女的面容,却识得对方的声音,不禁怔了一下,复又警惕地道:“你来此作甚?莫不是也像东海的敖善心那般想嫁给公子?” 冷眸瞪向铁扇公主,捧珠龙女寒声道:“胡言乱语!” 言罢,也不管铁扇公主正虎着个脸,她抬脚便进门。 “站住!” 铁扇公主闪身将捧珠龙女拦住,虚晃手中的芭蕉宝扇,道:“公子正在闭关,谁也不见。” 目光更寒,捧珠龙女沉声道:“闪开!” 察觉到捧珠龙女驾临之后,白洪寿早就神不知鬼不觉遁回了正殿中,此时见两个公主只一个照面就要打起来,他忙应念将正殿大门打开,亲自起身迎到门口客套道:“公主大驾光临,蔽府上下蓬荜生辉。” “哼!” 冲着铁扇公主冷哼一声,目光越发冰冷的捧珠龙女索性纵身而起,须臾之间已如天外飞仙那般飞至正殿中。 铁扇公主气鼓鼓地迎到白洪寿面前道:“公子,那捧心小龙女就是千年冰山万年雪,仿佛谁都欠她几百颗真元丹似的,你可千万别被她的美貌表象给迷惑了。” 白洪寿道:“先前在西海龙宫,你不是还说她是观音座下的得意弟子、深得菩萨真传、最是慈悲心肠的么?” “那个……” 铁扇公主羞愧得慌忙垂头解释道:“那时……那时小女子急于寻母,又唯恐连累公子,故此才编了谎话支开公子。” 见白洪寿并未生气,她稍稍安心,又忍不住好奇地打听道:“公子,小龙女来找你有何要事?” 白洪寿不露声色地道:“她奉菩萨的法旨而来。” 言罢,白洪寿已应念闪身进了正殿,并顺势将正殿大门关上。 毕竟他还想不通观音为何要让他缝制新衣,自然不愿铁扇公主知晓。 白洪寿与铁扇公主在殿门口攀谈的功夫,殿内的捧珠龙女不但摘了蒙面的轻纱,而且还迫不及待换上了殷红衣代为缝制的金线红云仙裙。 见白洪寿现身,满脸喜色的她忙欢呼雀跃地道:“国师有心了,这身衣裙甚合我意!” 人前的她虽表现得心静如水、冷若冰霜,但本性却活泼,而且爱美,不待白洪寿接口,她又迫不及待捧起白洪寿特意为观音缝制的衣裙,只摇身一变就换到她身上穿上,又兴冲冲地道:“国师,你觉得这套穿在我身上合适么?” 白洪寿唯恐观音能推演到此间之事,忙故作紧张地道:“公主,此乃菩萨之物,万不可胡来,这是大不敬。” 捧珠龙女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道:“我师父指名道姓要你亲手缝制,但这套却是你请旁人做的,因此不作数。” “……” 白洪寿张口结舌,道:“虽不是我亲手缝制的,但我诚心十足,菩萨慈悲,总不至于为难我吧?” “扑哧……” 见白洪寿一副很紧张的样子,捧珠龙女忍不住笑出声来,道:“哎哟!本公主逗你的,我家师父平时虽然严厉,但对我却是极好的,怎会因我试穿她的衣裳就动怒?” “呵,你这个逗……” 白洪寿哭笑不得,一番有感而发的话几乎脱口而出,但念及“逗比”一次关乎着他的前世,未免观音凭此查出端倪,他忙又下意识住口。 但捧珠龙女却一脸好奇地道:“国师又想说我是逗比么?前些天在龙宫国师还未赐教呢,敢问‘逗比’二字何解?我昨夜本打算向大师兄请教,奈何师父催我来国师府取新衣。” 白洪寿暗道:“莫非是托塔天王李靖的次子木吒?《西游》时木吒又叫木叉,是观音座下大弟子,法名惠岸行者,如此算来,捧珠龙女口中的大师兄就是他了!若让他知晓‘逗比’这个词出自我口,只怕我魂穿而来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因运转命系法力注入了无方造化石中,白洪寿并不惧捧珠龙女的他心通,一念及此,他顿时紧张得不行,甚至生出了杀人灭口的冲动。捧珠龙女虽也如他一般仅是神通三变修为的元仙,但若无意外,他有十足的把握将捧珠龙女秒杀。 但捧珠龙女既是受观音之命前来国师府,若白洪寿杀了她,势必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思前想后,白洪寿只得不露声色地道:“公主实在太看得起在下了,逗比一词不过我一时兴起自创的罢了,意思是夸公主幽默风趣,如此而已,哪敢劳烦惠岸行者拆解?” “我幽默风趣么?” 捧珠龙女将信将疑,却也没有深究,只一个转身复又摇身一变换回金线红云仙裙,道:“有劳国师缝制新衣,我这就回南海复命,若我师父欢喜,必定会大大赏赐国师。” 白洪寿暗暗松了一口气,uu看书ww.uukanshuco 又拿出两件以凡俗金银炼制的首饰递给捧珠龙女,道:“公主,我虽不懂缝纫裁衣,但却一心向佛,亲手炼制了盘龙警和金叶垂珠璎珞,烦请公主代为转交给菩萨。” 这两件首饰虽是白洪寿用不工炉炼制的,却非法宝,而是凡俗之物,如此既能讨观音的欢心又不至于让观音察觉到不工炉的存在,可谓两全其美。 “哇!好美!” 陡见白洪寿递来的首饰,捧珠龙女顿时眼前一亮,顺手就夺了过来,不由分说戴在了自己的头上和脖子上,并飞快变出一面铜镜照了又照,道:“国师竟还有如此绝活,这簪子我实在喜欢,不如就送给我吧?有劳国师再炼制一支送给我家师父。” “……” 嘴角微微抽了抽,白洪寿憋不住道:“菩萨神通广大,公主又贵为龙族,你们想穿何等仙衣灵裳、想戴何等金银首饰唾手可得,为何偏偏要我做的?” 捧珠龙女不假思索地道:“我家师父自有她的深意,但我却不知其中哑谜。” “这……” 白洪寿哑口无言,想了想索性道:“公主既然喜欢,我再炼制一支就是了,只是我有一事相求,还请公主成全。” 捧珠龙女很是大方地拍了拍胸脯,道:“国师有事但说无妨,我必定尽全力为国师排忧解难。” 唯恐隔墙有耳,白洪寿施展嫁梦七十二变传音道:“实不相瞒,在下仰慕玉漱公主已久,却不知和她的生辰八字是否相配,公主既是菩萨的得意弟子,能否想办法查到她的生辰八字?” 第86章 地府官差 “这有何难?” 捧珠龙女言罢,微微闭目凝神,细细掰扯青葱五指,显然正在施展佛门秘传的推演之法,只十数个呼吸的功夫她复又睁眼,脸色也渐渐从之前的大方变得谨慎起来,似是质疑自己推算的结果,紧接着索性摇摇头,盘膝坐下再行推演妙法。 见捧珠龙女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白洪寿感同身受,毕竟身怀太上感应诀的他也曾推演过玉漱公主的生辰八字,但却一无所获,自得到完整的八九复六玄功之后,他又施展天罡三十六法中的“逆知未来”推演占卜,仍未成功。 他料想纵然玉漱公主虽是心魔,但毕竟也在三界六道之列,六道众生皆有生辰寿限,显然玉漱公主的生辰八字多半就是凝聚成心魔的年月时辰。 反复以佛门秘法推演十数次之后,渐渐因法力不支而香汗淋漓的捧珠龙女只得苦叹作罢,道:“怕是要让国师失望了,我佛法尚浅,仅有金身三变的修为,所推算的结果多半是错的。” 佛道的修炼虽与仙道异曲同工、殊途同归,但略有不同,因此各个修为境界又有一套独立的说法,即: 法力境的真人对应佛道的开光; 化神境的成精对应佛道的法相; 真元境的人仙对应佛道的舍利; 神通境的元仙对应佛道的金身; 元神境的地仙对应佛道的罗汉; 阴阳境的真仙对应佛道的尊者; 天人境的天仙对应佛道的菩萨; 先天境的金仙对应佛道的佛陀; 造化境的圣人对应佛道的佛祖。 捧珠龙女说她有金身三变的修为,其实就相当于神通三变的元仙。 白洪寿心中一紧,道:“莫非公主推算出来了?” 苦涩一笑,捧珠龙女摇头道:“据我推算,玉漱竟比铁扇晚出生了上百年,她可是元宗膝下的长女,怎么可能比铁扇晚出生?” “竟然真的推算出来了……玉漱既然是那个傻白甜的心魔,当然要比傻白甜晚出生……” 白洪寿又惊又喜,却不表现出分毫,甚至还故意装出一副很失望的样子,不露声色地接口道:“如此说来,公主的推演结果确实是错的,却不知具体是何年何月何时辰?实不相瞒,我也曾私下推演过,所推算的生辰八字也不对,却不知你我的推算接过相差几何?” 捧珠龙女不疑有他,随口就将她推算出来的生辰八字告诉了白洪寿,顿了顿,她用更加不确定的语气自言自语道:“我师从师父多年,颇懂八字命理,按照我推算出来的生辰八字来看,那时出生必定是心魔一族!玉漱系元宗亲生的长女,皇室血脉,而且与我家大哥私交甚好,常去西海龙宫做客,分明是活生生一个大美人儿,而且几乎与铁扇长得一模一样,怎会是心魔?我这推算简直大错特错,荒谬至极……师父说得没错,我玩心太重,佛法太浅,这就回南海闭关苦练。” 她显然备受打击,不觉已是失魂落魄,翻身站起,重新戴上蒙面轻纱之后就告辞离开。 “我和她都是神通三变的修为,而且我身怀九十九颗本命金丹,更有天生神通太上感应诀和无上仙法八九复六玄功,为何她能推算出玉漱的生辰八字,我却不能,莫非佛法真比道法厉害?” 一念及此,白洪寿不禁心生兼修佛法之念。 但他当务之急是要先下手对付玉漱公主,感应到捧珠龙女已驾云远去之后,他当即飞入无方造化石内部演化的仙境洞天,召出生死簿残页之后就按照捧珠龙女告知的生辰八字寻找,最终找出一女子——小玉! “这小玉不但生辰八字与捧珠龙女所推算的相同,而且出生自铁扇公主府,必是玉漱公主无疑!” 确定了小玉就是玉漱公主之后,白洪寿再不客气,命系法力运转至指尖,应念就要写死玉漱公主。 岂料就在他要动手时,生死簿上白纸黑字记载的小玉名录竟突然以人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似镜中花,水中月,那笔划一个接一个消失,须臾之间已变成了一片空白。 紧接着,白洪寿看到了更诡异的一幕,那空白处好似有一支无形之笔正在书写,很快就洋洋洒洒写下“白洪寿”三个字,之后又有小楷注解,正是白洪寿的肉身原主白蟒的生辰八字! “是谁销了玉漱的生死簿又改成我的?” 白洪寿将生死簿残页的诡异变化看在眼里,不禁心惊胆战。 自走出七宝山之后,在铁扇公主的安排下,他名正言顺变成了苦桑村同名同姓的新郎,那新郎不但阳寿已尽,连神魂都被白洪寿神不知鬼不觉地抹掉,按理说,这三界六道之内再无一人知晓才对。 “莫非那个傻白甜或者牛魔王出卖了我?” 除了铁扇公主和大力牛魔王之外,白洪寿实在猜不出还有谁知晓他的出身。 但更让白洪寿想不通的是,何人能有神通查出一条白蟒的生辰八字,又是何人能擅改一条白蟒的出生地?硬生生将他从七宝山搬到了傲来国地界的生死簿上。 “害我的莫非是炼制出小人皇笔的人?” 震惊之余,白洪寿暗道:“那人连人皇笔都能伪造,只怕是幽冥界手握重权的官差,虽然小人皇被我做了手脚,但他既然能炼制,必定也能修复……” 顿了顿,白洪寿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又摇头暗道:“不对,那人虽然费尽心机把白蟒搬到了傲来国地界的生死簿上,但却与我无关!白蟒早死了,而且其神魂一并被无方造化石吞噬干净!换言之,魂穿而来的我虽然假借白蟒的肉身重生,却不是白蟒,或者说我生来就跳出了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生死簿根本困不住我!” 白洪寿正自惊疑不定,uu看书ww.ukanshu 生死簿上的“白洪寿”三字上已显出一个鬼气森森的死字,死字外面又画了一个圈,像极了白洪寿前世记忆里被拆迁的房子所写的拆字。 但正如白洪寿所猜测的那样,虽然生死簿判他立死,但他却毫发无损,他内视神魂,更是发现他的寿限还如先前那般剩下八千九百多岁,真可谓风华正茂、年富力强、寿元无限。 “我虽不知玉漱公主与哪位地府官差勾结,但当务之急是要先没了她,否则我终究寝食难安,永无宁日。” 此时正是夜深人静时,白洪寿打定主意,当即施展三十六变胎化易形变作观音法相,然后又施展嫁梦七十二变,轻易进入了丹青斋掌柜丹青子的梦中。 …… 自得到白洪寿炼制的捆仙绳、百口太虚飞剑和无数白玉丹并真元丹之后,丹青子如愿升任太虚仙宗法宝阁之主,不但被赐下了更为高深的法术神通,所享受的宗门修炼资源也提升数倍。 尝到甜头的他此时正在做梦,他梦到白洪寿为他炼制出了番天印,让他一举当上了太虚仙宗的副掌教。 着太虚副掌教道袍的他正兴奋间,陡见观音降临,骇然变色,忙匍匐翻身跪下,诚惶诚恐地道:“在下不知菩萨显灵,有失远迎,万祈恕罪。” 变作观音的白洪寿身在祥云之上,盘坐莲台宝座,道:“丹青子,枉你替太虚仙教坐镇太安皇城,竟不知那傲来国的玉漱公主乃心魔所化?三日之内,你太虚仙教若不设法将那心魔铲除,玉帝不但要降罪罚你满门,更要褫夺太虚仙教三大仙宗之尊位!” 第87章 先发制人 陡闻菩萨之言,丹青子如坠恶梦,猛然惊醒时已是汗流浃背、心胆俱寒。 “掌教仙人,大事不妙!大事不妙了……” 翻身滚下木榻的他甚至都顾不得先稍整装束,伴着一阵鬼叫,他已化作一道流光径往昆仑仙山的方向飞去。 施展嫁梦七十二变神通的白洪寿清晰地感应到这一幕,稍稍松了一口气,暗道:“八九复六玄功果然厉害,我只不过学了些微托梦皮毛,竟就连地仙修为的丹青子都骗过了!如此一来,我只需静待三五日,太虚仙宗便会替我铲除祸害。” 一念及此,白洪寿更觉心安,复又开始凝神苦练玄功。 但让白洪寿万没料到的是,次日天明时分,丹青子竟突然又造访国师府。 “昆仑远在极北极西之地,往常丹青子往返一趟尚需一两日,为何这次来回如此之快?” 白洪寿虽然心中狐疑,却丝毫不表露出半分,亲自邀请丹青子进殿落座后,他不露声色地试探道:“唐掌柜清早登门蔽府可有甚要紧之事?” 颇为谨慎地扫了一眼殿门外凉亭中正在投喂锦鲤的铁扇公主,丹青子稍稍犹豫了一下,索性在殿中布下隔绝阵法,然后才小心谨慎地传音给白洪寿,道:“国师,在下昨夜幸得南海普陀落伽山潮音洞的菩萨托梦指点,惊闻那玉漱宫的大公主竟是心魔所化!在下当时乱了分寸,急欲回山禀报掌教仙人圣裁,至半路时方才醒悟这皇城之中正有一位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的隐世高人能降妖伏魔,遂又星夜折返。在下斗胆,恳请国师施法收了那宫中魔头,为民除害!” 言罢,丹青子已跪倒在白洪寿面前。 “……” 白洪寿张口结舌,脸都绿了,但他的反应很快,只稍稍愣神的功夫就有了对策,扶起丹青子之后,他故作为难地道:“我又何尝不知那玉漱大公主乃是心魔异族?只是我身居国师一职,又与铁扇公主私交甚密,若我公然对付那魔,只恐朝野内外、举国上下都会以为我是为了襄助铁扇公主登帝而残害手足姊妹。” 丹青子深以为然,苦叹道:“我等人族受肉身束缚,无论施展多高明的变化手段都有被识破的可能,但魔族天生没有肉身,无形无状,虚幻缥缈,一旦练成幻形神通就很难露出马脚,若无有力证据向天下证明那玉漱公主是心魔异族,国师确实不便出手。” “正是如此。” 白洪寿顺口道:“唐掌柜,既然连菩萨都托梦给你了,你还是速速回宗门禀报贵教师长吧,若再耽误些时日,恐怕菩萨会怪罪。” “这……” 丹青子稍稍迟疑了一下,索性又跪在了白洪寿面前,继续传音道:“国师在上,在下斗胆与你说句掏心窝的话,降魔既是观音法旨,事成之后必定能与菩萨结下善缘,而且还会受师门大赏,此等好事我岂会便宜‘辟邪阁’那些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家伙?那玉漱宫的大公主纵是心魔又能有多强?若得国师相助,在下定能降她!” 顿了顿,丹青子又双手奉上一盂黄泉圣水,道:“微薄之礼还请国师收下,事后在下还有重谢。” “此人好大的功利心,为了独占降魔的好处竟不惜以身犯险,不过他既是元神八变的地仙,或许真能与玉漱公主一战。若真能借他一人之手铲除玉漱公主更好,假设他真将观音托梦之事禀报太虚仙宗,说不定我就有暴露的可能……” 白洪寿心思急转,并不伸手去接那专门用以盛装黄泉圣水的宝盂,想了想索性继续不露声色地试探道:“唐掌柜,并非在下有意看低你,只是心魔一族极难对付,若无十足把握……” 唯恐白洪寿顺势拒绝,丹青子忙打断白洪寿的话,道:“国师尽管放心,在下身怀降魔法宝,有九成九的把握能灭那心魔,若得国师相助更是十拿九稳!” 白洪寿心中狐疑,暗道:“他既然有把握,我何不让他打头阵试试,他若真能灭了玉漱自然皆大欢喜,若不能我再趁机开溜也不迟。” 打定主意,白洪寿便接过黄泉宝盂,并顺势将跪在地上的丹青子扶起来,道:“既如此,我愿助唐掌柜一臂之力,但事先说好,我只从旁暗中观战,非到万不得已绝不出手,以免落下抢功之嫌。” “如此甚好!” 丹青子大喜,忙道:“事不宜迟,还请国师出面邀请那玉漱公主来国师府做客,她若进来府门,必定插翅难逃!” “……” 白洪寿总算反应过来丹青子为何不惜舍下一盂黄泉圣水也要请他助阵了,暗道:“敢情他以为我和玉漱公主私交甚好,因此想借我之口将玉漱公主引来国师府伏击? “也难怪,毕竟玉漱宫深在皇宫内院,戒备森严,若他直接进宫降魔,只怕玉漱公主一声令下,那宫中禁军顷刻之间就能要了他的命。可他又哪里知道我和玉漱公主早已撕破脸?纵然我愿意开口,玉漱公主也未必会来。 “但不管怎么说,uu看书.uukashu.o 这是灭掉玉漱公主的绝佳机会!她能将白蟒从七宝山搬到傲来国的生死簿上,显然已知我并非人族,若不尽早将她铲除,我是蟒妖的秘密只怕就要被公诸于世。” 犹豫又犹豫,白洪寿遂对丹青子道:“唐掌柜尽管找个地方隐去身形,待我传音与那心魔。” “有劳了。” 丹青子依言,话音落下的同时已消失无踪。 白洪寿未免接下来殃及到铁扇公主,索性借故让铁扇公主出门采买。 却就在他捏着一只纸鹤正头疼如何传音才能让玉漱公主来国师府时,陡觉府外四面八方突然有无匹的法力波动传来,紧接着,一道天罗地网大阵在府外四周架起,首尾相连,须臾之间已将偌大的国师府完全困住。 与此同时,包括心机老人和虎力仙师在内,七名元神境修为的地仙同时突兀地出现在国师府四周的房檐上,个个法力外放,凶威滔滔。 一身羽衣凤袍、头顶金冠的玉漱公主紧随其后驾云而来,她手托圣旨,凌空而立,凤目瞪向院中的白洪寿,朗声喝道:“大胆蟒妖,还不速速受死?” “方才我只顾与唐丹青周旋,竟不觉隐于云深处的纸鹤被破!这心魔先发制人,以降妖之名围杀我,纵然我有命逃脱也再无立足之地,实在是好心机!” 白洪寿万没料到玉漱公主的报复来得如此之快,而且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之势,心中一阵恶寒,却丝毫不露怯。 他仰头直面玉漱公主,冷笑道:“大公主,你说我是蟒妖有何凭证?若无凭证便是血口喷人!” 第88章 判死地仙 白洪寿昨夜发现玉漱公主将他的肉身出生地从七宝山改到傲来国之后就猜到玉漱公主已经知晓他的身份,同时,白洪寿还算准了玉漱公主会以此攻击他,未免自己的妖族身份暴露在人前,白洪寿因此才会冒险变作观音菩萨托梦于丹青子,试图借助昆仑太虚之手除掉玉漱公主这个祸患。 此时玉漱公主先发制人虽然打了白洪寿一个措手不及,但事到临头白洪寿却不打算就此逃遁,他暗道:“若我此刻借助飞雪冰蚕衣跑路,虽能活命,但身为妖族的秘密将彻底暴露在人前!我虽生而为妖,但却服食阴阳化形果蜕变成了人,连天眼通、显形术甚至破妄灵珠和照妖镜等都不能堪破我的蟒妖原形,既如此,我又有何惧?” “凭证?” 凌空而立的玉漱公主冷声道:“白洪寿,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敢指天发誓你不是一只在七宝山修炼百年的蟒妖?” “可笑!” 白洪寿不假思索地反驳道:“大公主,你见多识广,可曾见过修炼百年就能修复、甚至是炼制仙器的小妖?” 言罢,不待玉漱公主接口,白洪寿又有意无意地对心机老人道:“计心机,你可见过修炼百年就能炼制甲子延年丹的小妖?” 白洪寿未免藏身于暗处的丹青子听不到他的话,刻意放开了嗓门。 他很清楚,自天地初开至今,莫说修炼资源匮乏的妖界,就连人族炼气士也从未有过修炼百来年就能炼制延寿丹药、仙级法宝的,虽然他若非身怀不工炉也不可能做到,但身怀两世记忆的他演技惊人,一番话说得堂堂正正,而且有理有据,头头是道。 心机老人显然没料到白洪寿会突然当着玉漱公主的面拿甲子延年丹说事,房檐上的他顿时就端不住了,气急败坏地道:“你这妖孽休要挑拨离间!老朽虽曾请你炼制过几枚醒脑安神丹,又哪里晓得你能否炼制甲子延年丹?” 我了表明自己的立场,心机老人言罢,外放的法力波动更为凶悍,花白的须发根根倒立,脚下瓦砾片片飞起。 玉漱公主显然不愿多费唇舌,她高举圣旨喝道:“计心机,速速擒下那蟒妖!” “老臣遵旨!” 心机老人毕竟做贼心虚,他唯恐白洪寿继续拿甲子延年丹说事,此时只想杀人灭口,恼羞成怒之下竟忘了惧怕“深不可测”的白洪寿,朝着玉漱公主微微揖首拜过之后,他突然毫无征兆地消失无踪。 同一时间,白洪寿只感觉周身上下如坠泥潭,压力骤增。 “这便是地仙的实力么?好恐怖!” 白洪寿神识外放,天眼通加持,却依旧察觉不到心机老人身在何处,但他深知心机老人正以快到无法形容的速度朝他逼近,而且必定还施展了隐形类神通,早有准备的他再不迟疑,命系法力运转开来,只一个意念就在心机老人的生死簿名录上写下一个带圈的“死”字。 紧接着,他压力骤减,笼罩他周身上下的霸道法力随即被清风吹散,与此同时,八个心机老人突兀地出现在他的四周及头顶,恍若石化一般动也不动。 施展分身神通的心机老人各执一件攻击型法宝,或飞剑,或飞刀,或暗刃,或长枪,几乎只差毫厘就纷纷砸到了白洪寿身上。 陡见几乎一击得手的心机老人突然定在原地纹丝不动,虎力仙师等人纷纷面面相觑,凌空而立的玉漱公主更是寒声娇叱道:“计心机,你为何突然住手?莫非你真与那妖孽有所勾结……” 玉漱公主话音未落,心机老人的七个分身突然化为天地灵气散去,与此同时,心机老人的真身更是直挺挺倒下,双目瞪圆,气息全无。 白洪寿抓住机会,不待心机老人倒地,更不等心机老人的元神出窍逃离肉身,他猛地张口施展北冥神通,刹那之间已将之吞掉。 “恶贼胆敢!” 虎力仙师见状,又惊又怒,大叫一声的同时已挺着长戟纵身飞向白洪寿,穿黄金甲的他身材魁梧,满脸横肉,额头处更有一道狰狞刀疤,凶煞至极。 他虽也是地仙,但修为仅有元神二变,若是平时,白洪寿还真想与他堂堂正正斗上一斗。 但此时白洪寿面对玉漱公主和另外五名地仙的威胁,丝毫不敢冒险,不等虎力仙师逼近,他再次运转命系法力写死了虎力仙师。 “砰!” 伴着一阵闷响,从屋檐上虎扑而下的虎力仙师突然一头栽倒在地。 白洪寿故技重施,北冥神通施展开来,仿佛鲸吸牛饮,眨眼间已将虎力仙师吞噬。 同时凭借生死簿吞噬了心机老人和虎力仙师两位地仙之后,白洪寿只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但表面上却依旧气定神闲,冷眼一一扫过玉漱公主和剩下的五名地仙,他故作嚣张地道:“大公主,你们一起上吧!你们辱我在先,今日我若不将你们都拿下,就显不出我的灵验!” 白洪寿这番虚张声势的话虽然说得非常刺耳,唬得那五名地仙一个个双瞳骤缩、腿脚打颤,但他同时也吓得不行,毕竟那五人姓甚名谁他都不知,更不知他们是否是傲来国人士,根本无法继续用生死簿判死他们。 强压着狂跳的内心,他暗道:“只盼着那五位地仙能知难而退,若他们正要出手,我就只能逃跑了!不过我既然同时杀了计心机和虎力两位地仙,足以向在场的人证明我并非百年蟒妖,就算逃了也不至于暴露妖族身份……” 一念及此,白洪寿遂暗暗运转法力,准备随时驭使飞雪冰蚕衣逃往西牛贺洲的灵台方寸山。 但紧接着,那五名自问绝不是心机老人对手的地仙突然毫无征兆地相继御空逃跑。 “废物!” 玉漱公主勃然大怒,娇骂出声的同时已应念引动了天罗地网的毒雪阵法,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降落,顷刻之间就将偌大的国师府染得一片雪白。 不过,白洪寿早已暗暗驭使大番天印与肉身融合,身上笼罩上一层无形的护体神罡,那些毒雪还未落到他身上就被弹开。 玉漱公主当然不指望毒雪就能伤到白洪寿,而是为了隔绝,以防心魔的身份被外界知晓。 引动毒雪大阵之后,玉漱公主再不客气,凌空而立的她俯冲而下,并应念化作一座五指形状的假山,好似天外陨石那般悍然砸向庭院中始终岿然不动的白洪寿。 白洪寿身在其中,仰头看去,只感觉那从天而降的就是如来降服孙悟空的五行山,毛骨悚然,忙要运转法力驭使飞雪冰蚕衣逃遁,uu看书 uanshu 岂料他紧接着就骇然察觉自己的法力竟被禁锢,那滋味就如同人族炼气士被捆仙绳束缚。 而随着法力被禁锢,与白洪寿合二为一的大番天印也随即失灵。 “完蛋了!” 眼看着玉漱公主所化的五指假山摧枯拉朽一般压塌周遭房屋殿宇,转眼间落至自己头顶,白洪寿想到自己下一个呼吸就会被碾压成肉酱,更是心胆俱裂,但除了等死之外,他别无他法。 却就在关键时刻,他的耳边突然传来清脆笛声。 那笛声玄妙非凡,声音乍起,白洪寿顿觉法力复苏,飞雪冰蚕衣显灵,将他瞬间带至云深处。 “轰!” 五指假山应声砸在玉石铺就的庭院中,深陷数丈,周遭土石翻滚,飞沙走石,遮天蔽日。 但那突兀响起的笛声却并未淹没在阵阵刺耳的轰隆中,反而还无端显化出如有实质的青光丝线,纵横交错,越来越密,仿佛无形中正有天上织女在纺织新衣,又似乎是神通广大的蜘蛛精结网,须臾之间已织就一个完全将五指假山缠绕住的青光大网! “啊……” 紧接着,伴着阵阵惨叫,化作五指假山的玉漱公主变回人形,然后又变回虚无缥缈的魔身,但无论她如何变幻,那笛声显化的青光大网始终罩在她的身上,她就如同落网之鱼,任何挣扎都是徒劳,索性怪吼道: “白洪寿!你竟然连太虚教的镇教之宝‘净世仙笛’都请来了!你想灭了本公主么?做梦!若本公主死了,铁扇那个贱人也会殉葬……” 第89章 仙笛降魔 显化出缥缈魔身的玉漱公主言罢,青丝大网中当即显出一昏迷不醒之人。 那人头顶五凤金丝冠,身穿七彩红绣裙,朱唇皓齿、月神容貌,秀质天成、流风回雪,赫然便是两个时辰前被白洪寿支开的铁扇公主。 因玉漱公主魔身缥缈无形,如同一团黑烟覆盖在铁扇公主身上,就仿佛那青丝大网困住的根本就是铁扇公主。 白洪寿万没料到玉漱公主竟抓了铁扇公主为质,隐于云深处的他无奈之下只得落在一处高高的飞檐上。 而一直藏在暗处吹笛的丹青子也惊得不行,慌忙现身于白洪寿身侧,一脸为难地道:“国师,我虽借来了我家师侄的降魔至宝净世仙笛,能轻易困杀那心魔,但我却不会与仙笛相匹配才能发挥出神效的‘净世长歌诀’,无法将那心魔与原主分开,那心魔的原主既是铁扇公主,我若将之杀了,铁扇公主也会殒命,这可如何是好?” 他先前施展隐身类神通伺机而动,亲眼目睹白洪寿以诡异到近乎匪夷所思的秘法瞬杀了心机老人和虎力仙师的一幕,心胆俱裂,此时再面对白洪寿时更觉压力骤增,他甚至忍不住暗道:“此人道法通玄,神通广大,却不愿出手降魔,显然早就知道玉漱是铁扇的意念所化心魔!可叹我为了争取与菩萨结下善缘而仗义出手,如今进退两难,悔之晚矣!若我真误杀了铁扇,此人还不得把我剥皮抽筋?” 丹青子分神的功夫,困住两位公主的玄妙大网渐渐青光黯淡,魔身缥缈的玉漱公主抓住机会,猛然撑破青丝大网,化为磨盘粗的黑雾遁地而去,昏迷中的铁扇公主则摔在废墟中,人事不省。 白洪寿发现不对,忙道:“唐掌柜,莫要让那心魔逃了!” 丹青子反应过来,忙又吹笛显化出根跟青光丝线,那青丝也能遁地,一根又一根循着玉漱公主逃遁的地方遁入地底,好似道道青色剑光打入,只十几个呼吸的功夫又结成一个青网将魔身缥缈的玉漱公主抓住。 青光流转的网中,化作一团黑烟的玉漱公主横冲直撞,继续大吼大叫道:“白洪寿,你速速将本公主放了,否则不止铁扇那个贱人要殉葬,你和太虚教也将难辞其咎……” 眉头皱得更深,白洪寿暗道:“这心魔能与地府官差勾结,其背后的势力必定不容小觑!但我却绝不能放虎归山!” 一念及此,白洪寿便要催促左右为难的丹青子下手,但视线落在昏迷不醒的铁扇公主身上,他又犹豫了,暗道:“我炼制的定魂神符虽能助那个傻白甜转入鬼道,但鬼道的最高境界是元神九变的地仙,无缘天界,除非我能找到五莲池花为傻白甜重铸肉身,否则她这一世就只能止步地仙境……可话又说回来,若不杀了那心魔,死的人就会是我……《西游》时的傻白甜是罗刹鬼女,莫非这一切都是天意命数?” 犹豫又犹豫,白洪寿当机立断地道:“唐掌柜,速速降了那心魔,迟则生变!” 言罢,他虚手一招,“搬运七十二变”施展开来,须臾之间已将铁扇公主收入袖中。 “这……” 丹青子万没料到白洪寿如此果决,不禁怔了一下,紧接着重重点头,凝神运转法力吹奏净世仙笛。 伴着阵阵轻快悠扬的笛声,困住玉漱公主的青丝大网所演化出来的青丝更密,转眼间已化为一团球状将玉漱公主完全包裹住,并且隔绝了玉漱公主的叫喊呼救声,最终更是化为米粒大小的青色光点,被净世仙笛收摄如通体青翠的笛身之中。 暗暗捏了把冷汗的丹青子晃了晃手中造型古朴精致的仙笛,道:“国师,那心魔已被净世仙笛收摄,只消两柱香功夫便会化为一滩脓水。” 顿了顿,他又道:“只是……只是玉漱公主也时日无多……” 经此一战,偌大的国师府早已化为一片废墟,也幸亏周遭有天罗地网大阵笼罩,一般人进不来,否则此番打斗必定会引起全城乃至整个傲来国热议。 但即便如此,白洪寿依旧能感应到国师府外围早已堵满了人。 “玉漱公主在朝中的势力根深蒂固,此地暂不能久留,若那逃跑的五名地仙去通风报信,势必会引来更多高手。” 一念及此,白洪寿不待丹青子把话说完,忙道:“唐掌柜,我们借一步说话。” 言罢,白洪寿直接拧起丹青子,飞雪冰蚕衣施展开来,两人须臾之间已至一座钟灵毓秀的深山中。 此山无边无际,而且高入云霄,置身山崖处低头看去,脚下尽是白云流转,抬头看去,那些耸立在云上的奇峰就仿佛天上仙山。 丹青子四顾左右,骇然变色,道:“此间……此间乃是我太虚仙教所在的昆仑仙山!国师……国师仅一个意念就能飞遁天下群山、四部诸洲,如此神通倒是与那真元子座下小徒的五彩飞花扇有异曲同工之妙。” 白洪寿顺口道:“唐掌柜有所不知,我这飞雪冰蚕衣正是借鉴五彩飞花扇炼制而成的,虽只是中品宝衣,却有应念穿越天下陆地之能!若唐掌柜不嫌弃,我改日也为你炼制一件。” 丹青子大喜,忙连连称谢,又道:“远来是客,国师既然都到了昆仑山脚,不妨就随在下去我教做客?” 白洪寿来昆仑并非是要拜访太虚仙宗,凭他的低微修为以及蟒妖身份,若真在三大仙宗之首的太虚仙宗露面,无异于自寻短见,他仓促中遁来昆仑山脚,只为暂避玉漱公主麾下锋芒,然后设法安心搭救濒死的铁扇公主。 他此时与丹青子结伴,身后又有太虚仙教作为靠山,uu看书 ww.uukashu 料想玉漱公主的背后势力未必敢追来。 “虽说唐丹青的师侄能降魔而不伤及傻白甜,但我既在人前装大,若开口相求恐怕会暴露真实修为,倒不如试试看能不能用小人皇笔提前写死那心魔……” 打定主意,白洪寿当即朝着丹青子微微躬身行揖首礼,道:“唐掌柜莫要客气,我是担心玉漱公主背后的势力对你不利才自作主张送你回昆仑的,你且回山禀报师长吧,我去也!” 言罢,白洪寿再度施展飞雪冰蚕衣,应念遁入花果山的水帘洞。 “净世仙笛只需两炷香的功夫就能炼掉那心魔,我需赶在这之前借助生死簿和人皇笔写死她,否则傻白甜就只能堕入鬼道了。” 顾不得水帘洞中到处都是凡胎肉体的猴子,施展隐形七十二变的白洪寿察觉到无方造化石中的铁扇公主渐渐气息微弱,大限将至,当即祭出小人皇笔和符纸。 这小人皇笔并非玉漱公主那支,而是白洪寿用不工炉仿造而成的。 白洪寿不但身怀命系法力,又有傲来国地界的生死簿残页在手,写死心机老人、虎力仙师等傲来国人士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但偏偏真名为“小玉”的玉漱公主已不属于傲来国人士,白洪寿仅有她的生辰八字,因此不敢保证能写死她。 “但愿能成功!” 白洪寿暗暗为自己打气的同时还运转命系法力注入了无方造化石中,只盼着能增加气运,然后才运起小人皇笔在符纸上写下玉漱公主的真名及生辰八字等诸般名录,最后又写下一个带圈的“死”字。 第90章 猴王机缘 白洪寿书写所用的符纸虽然比不上“地书”生死簿的玄妙材质,但也颇为不凡,乃是傲来国千宝阁和贩卖丹药换取的天材地宝炼制而成,足以承载小人皇笔和命系法力写出来的字迹。 然而,白洪寿还没将带圈的“死”字写完,“小玉”等字便渐渐消失,他微微皱眉,复又重新写玉漱公主的生辰八字,但紧接着那个“死”字也消失了。 “果然不行!我虽知晓玉漱的真名和生辰八字,却不知她搬到了哪国哪地,纵然我身怀命系法力和小人皇笔也不能将她写死……”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洪寿一遍遍尝试,一炷香的功夫不觉倏尔而过。 眼看昏迷不醒的铁扇公主时日无多,他的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暗道:“既然玉漱与地府官差勾结,说不定她的国籍就改到了幽冥界!” 一念及此,白洪寿再度执小人皇笔,运转命系法力写下玉漱的生辰八字等,复又批下了一个带圈的“死”字。 这一次,随着他书写完毕,写在符纸上的大字小字纷纷如有灵性一般转动起来,并彼此相连,渐渐融合成一个黑白交相的太极印,最终,伴着一道白光,包括那张符纸一起,太极印完全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无方造化石内部演化的仙境洞天里,本该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的铁扇公主渐渐恢复生机。 “成了!” 白洪寿大喜,暗暗松了一口气。 但再回想先前与玉漱公主的殊死搏斗,他犹自心有余悸,暗叹道:“玉漱虽被写死了,但她背后的势力还在!所谓因果循环,报应不止,从此我将永无宁日,凡事务必更加小心又谨慎,谋定而后动……傲来国是待不下去了,还是去灵台方寸山吧,有李兰芝在,我也能安全些……” 打定主意,始终隐身盘膝于水帘洞中的他当即睁眼,但见群猴正围在一起哭哭啼啼,声声哀怨,当中躺着一猴满身鲜血,皮开肉绽,大限将至。 虽说人有人言,兽有兽语,但白洪寿的原身是蟒妖,能与不少兽类言语,再加上他修炼了八九复六玄功,粗通聚兽七十二变和调禽七十二变,更能直接与鸟兽言语。 不经意间听到群猴称那满身血污的猴子为“美猴王”,白洪寿不禁怔了一下,暗道:“莫非孙悟空早在我当初来花果山避难时就已经出世了,否则那猴又怎会叫美猴王?” 一念及此,白洪寿当即显出身形问众猴道:“尔等在此哭甚?” 陡见一身飞雪冰蚕衣的白洪寿突然出现,群猴顿时吓得抱头鼠窜,推的推,压的压,扯的扯,拉的拉,好似惊弓之鸟,转眼间已纷纷逃到了石头后面躲起来。 莫了,一只老猴蹒跚着战战兢兢来到白洪寿面前,哽咽着道:“恳请上仙救我家大王一命。” 白洪寿试探道:“你家大王姓甚名谁,是何来历?” 老猴垂泪道:“我家大王本是天产石猴,因率领我族飞跃水帘瀑布到这洞府安家,我等遂尊他为美猴王,前日我家大王为救一条东海小龙,与妖魔搏斗,身受重伤,如今人事不省,只怕命不久矣。” 躲在石头后面的群猴见白洪寿并无歹意,纷纷拖男挈女、呼弟呼兄、一齐围上来跪在白洪寿脚下央求救命。 “《西游》里的花果山水帘洞真是我开凿的?” 得知美猴王的来历之后,白洪寿更觉匪夷所思,忙一边应付群猴一边暗暗以意念查阅生死簿,很快就找到了孙悟空的名录: “天产石猴,该寿四十二岁,善终。” 白洪寿记得很清楚,《西游》里孙悟空大闹幽冥地府时,生死簿所载他的阳寿是三百四十二岁,可白洪寿通过孔淮南得到的生死残簿却记载石猴仅有四十二岁的寿限,这不禁让白洪寿有些摸不着北,心道:“莫非此美猴王非彼美猴王?” 顿了顿,他索性又问群猴:“你们家大王多大年龄?” 群猴生在山野,不知年月,七嘴八舌各执一词,始终不得定论,白洪寿嫌众猴呱噪,索性使了个定身法将众猴都定住。 那老猴才喘着粗气道:“启禀上仙,我等生来懵懂,不知时节,但我家大王天生长寿,我爹在世时大王就出世了,至如今我爹早死了,我也快老死了。” 白洪寿暗道:“猴子的自然寿命普遍只有二十年左右,活三十年就算长寿了,这美猴王活了两辈,想来就是四十多岁,如此说来,他真可能就是孙悟空。若不是正好遇到我,他绝活不过今晚,我助他增寿也算机缘。” 打定主意,白洪寿遂将平时炼制用以不时之需的疗伤丹药拿出一颗喂给昏迷不醒的美猴王,又舍了些微法力助美猴王疗伤。 只盏茶功夫,几乎气绝的美猴王就悠悠醒转。 老猴见状,忙扑到他身上嚎啕大哭,道:“大王,你好宽心!古言‘色字头上一把刀’,你怎忍抛下我等家小与妖魔斗勇?若非上仙出手搭救,你就要沉沦地府了……” 稍稍缓过来之后,美猴王不顾周身伤势,翻身就跪在了白洪寿面前,连连磕头道:“承蒙上仙搭救,弟子感激不尽。他日若有机会,必舍身报答上仙的救命之恩!” 白洪寿见他言语诚恳,顿生好感,含笑道:“举手之劳罢了,何谈报答?猴王请起。” 美猴王颇为好客,起身之后忙拖着伤重之躯招呼群猴拿出一应鲜果款待白洪寿。 想到他阳寿将至,白洪寿于心不忍,正寻思着是否要舍几枚甲子延年丹为他续命,突然察觉到洞外有法力波动,心中一紧,忙施展三十六变胎化易形变作一只不起眼的小猴子。 美猴王等群猴见他突然消失,啧啧称奇。 紧接着,一条磨盘粗细、长逾两丈的小青龙飞进水帘洞,摇身一变已是一名身穿水绿衣裳的少女,十二三岁的模样,头生两只犄角,气质淡雅,出尘脱俗,仿佛青莲初绽,年纪虽小却颇具倾城之姿。 见群猴抓耳牢骚地盯着自己上下打量,少女当即扮鬼脸吓退群猴,然后惴惴不安来到满身伤痕的美猴王面前,u看书 uukanshu双手捧出一青涩桃塞到美猴王怀里,哽咽道:“猴子,此乃蟠桃园九千年一熟的紫纹缃核蟠桃,听我四姐说吃了能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虽然我从父王寝宫偷来的这颗还远未成熟,但续你三五百年的阳寿不在话下,你赶紧吃了保命吧!” “连天廷蟠桃都能拿出来,此女好大的手笔!看她神态,估计是爱恋美猴王。” 隐于群猴中的白洪寿暗道:“若我所料不假,她多半就是东海龙王敖广的小女儿敖善心,《西游》时观音调侃孙悟空想拐骗善财龙女,莫非确有其事?只是她都还未长成年,而且与猴子两小无猜,龟天鹤为何又要奉敖广之命将她许配与我呢?” 白洪寿正疑惑间,美猴王已欣然接过蟠桃,却不吃,而是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自言自语道:“我正愁无以报答上仙的救命之恩,这桃正好!” 敖善心一脸狐疑地道:“哪有上仙?” 白洪寿不愿沾染孙悟空的因果,忙传音对美猴王道:“猴王切记,世道凶险,人心难测,本道救你之事万不可对他人提及,否则必有杀身之祸。” 留下传音之后,白洪寿当即驭使飞雪冰蚕衣离开,群猴俱是凡胎肉体,那敖善心也不过化神六变的修为,自然察觉不到半点端倪,但美猴王不愧仙石天产的异种,竟似有所感,紧接着也纵身跳出水帘飞瀑,惶惶四顾。 良久,始终察觉不到白洪寿气息的他只得苦叹道:“上仙何故走得如此匆忙?弟子志心朝礼!志心朝礼!只盼着能拜上仙为师学些真本事傍身……” 第91章 传送大阵 离开花果山之后,白洪寿凭借飞雪冰蚕衣,只须臾间已至西牛贺洲的灵台方寸山,但见一洞府: 烟霞散彩,日月摇光。 千株老柏,带雨半空青冉冉。 万节修篁,含烟一壑色苍苍。 门外奇花布锦,桥边瑶草喷香。 石崖突兀青苔润,悬壁高张翠藓长。 那洞门紧闭,静悄悄杳无人迹,白洪寿忽回头,见崖头立一石牌,约有三丈余高,八尺余阔,上有一行十个大字,正是: “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置身洞口,白洪寿如坠梦中,只感觉一个恍惚的功夫竟就到了《西游》里须菩提祖师的道场。 愣过之后,白洪寿当即以嫁梦七十二变传音与洞府中的兰芝仙姑。 兰芝仙姑闻言,匆忙打开洞门。 穿淡红色广绣留仙裙的她风韵正盛,身姿丰腴,体态婀娜,好似熟透的蟠桃,一举一动、一瞥一眸无不风情万种,浑如修炼了魅惑之术的红尘狐仙。 “师兄!” 美眸落在白洪寿身上,她既惊且喜,娇呼出声的同时已不由自主扑入白洪寿怀里,不似同门师兄妹,倒更像是俗世久别重逢的恩爱小两口。 “……” 感受到兰芝仙姑身上的温软和沁香,白洪寿顿时就不自在了,忙刻意板着脸将之推开,道:“男女有别,师妹请自重!” “哼!” 撒娇一般轻声抗议,兰芝仙姑不满地道:“我等炼气士皆将肉身视作累赘,何来男女之别?师兄不愿与我亲近也无须拿俗世的繁文缛节为借口。” 兰芝仙姑开辟的洞府虽布置了空间类阵法,使得洞府内部看起来仿佛无方造化石演化的仙境洞天那般宽敞明亮,好似无边无际,自成天地,但毕竟兰芝仙姑修为有限,这洞府的面积仅有半个国师府那么大。 不仅如此,洞府中尽是戈壁,虽栽种了不少兰芝仙姑当初从千宝阁带来的奇花异草,但长势一言难尽,枯的枯,死的死,一片荒凉。 见白洪寿在洞府中转了一圈之后却不说话,兰芝仙姑忙难为情地道:“师兄,我虽也身怀木系法力,无奈仅有一门传自九大道门之一‘太华门’的木系中品法术傍身,实在能力有限,若能得传自太虚仙宗的中品灵术‘太乙回春术’相助,只需半月就能让咱们的斜月三星洞花开不谢,万树长青!玄猿、白鹿、金狮、玉象、仙鹤、凤凰也能养出来……” 白洪寿嫌她呱噪,随手召出一块金简玉符。 兰芝仙姑接过玉符,... ... 发现其中所载正是“太乙回春术”的修炼秘诀,顿时喜上眉梢,道:“谢谢师兄!”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师兄,我就算炼成太乙回春术也尚需不少时日,你神通广大,兼学百家之长,不如直接使个担山神通搬来深阁琼楼、珠宫贝阙无数,如此便算齐活了,师妹便能下山广收门徒,壮我大运仙宗之门庭……” 兰芝仙姑话音未落,白洪寿随即摇头道:“此间我已嫌太过招摇,毕竟所谓的珠宫贝阙、琼楼玉宇终究只是撑门面的身外之物,于修炼之道并无丝毫助力。” 白洪寿身怀无方造化石演化的仙境洞天,修炼一天就抵旁人一年,自然不愿再花精力修建洞府,况且这斜月三星洞在如来的眼皮子底下,白洪寿也担心闹出的动静太大恐引来麻烦。 “这还招摇?” 兰芝仙姑张口结舌,怔了好一会儿才不解地道:“可是师兄,若无这些撑门面的身外之物,我们又如何招来门徒?” 白洪寿不假思索地道:“师妹,我以为法术、法宝、丹药才是吸引弟子拜师的根本,我们大运仙宗的炼气秘法‘大运造化诀’虽玄妙,但传承之法局限太大,根本不适合广收门徒,若想如三大仙宗、九大道门那般弟子遍天下不太现实,除非自创一套如太玄仙宗的太上长生诀那种能修炼出五行法力和变异五行法力的秘法。” 修炼太上长生诀的炼气士,普遍来讲,三五十载就能达到法力九变巅峰修为,而且囊括了金系、木系、水系、火系、土系、风系、光系、雷系、毒系等无数种五行法力对应的修炼法门。 但大运造化诀却仅能修炼出命系法力,而且进境缓慢,炼气士苦耗百年之功若能炼成法力一变就算天赋异禀。 因此,兰芝仙姑一脉一直是通过“法力传承”将命系法力传承至今,而且相较白洪寿身怀的命系法力,她和徒弟易剑冲的命系法力低微得可怜,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另辟蹊径偷学他派炼气之法。 更为重要的一点,大运造化诀的修炼秘法早在《封神》以前就失传数万年之久,白洪寿身怀的命系法力是通过小无方造化骰传承而来。 他一直暗中研究命系法力,试图推演出真正的大运造化诀,但受修为限制,他始终一知半解,无方造化骰显化的古字更是生涩难懂,按照他的估计,除非他能成为阴阳境的真仙、天人境的天仙甚至先天境的金仙,否则就不能让完整的大运造化诀再现于世。 兰芝仙姑是大运仙宗的正统传人,从小跟随先师红云仙姑修炼,当然清楚这些,她甚至假设过,纵然完整的“大运造化诀”传承了下来... ... ,命系法力进境缓慢,大运仙宗想要广收门徒也不太可能。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灵台方寸山忙活,完全是相信白洪寿能带来奇迹。 听闻白洪寿之言,她不禁眼前一亮,道:“师兄,莫非你能自创一门足以媲美太上长生诀的炼气之法?” 白洪寿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太大,不禁有些尴尬,却也不表现出来,故作高深地道:“恕我直言,与其另辟蹊径自创炼气法门,倒不如博采众家之所长,如此便能与天下仙宗道门一争高下。” 他虽说得大义凌然,可心中却自有盘算,暗道:“大运造化诀炼出的命系法力不但能增加气运,更能掌控他人生死,且不说我还未悟出全套法门,纵然悟出了也断不会舍与旁人!若这三界六道之内、四部诸洲之中的炼气士人人都身怀大运于我又有何好处?” 兰芝仙姑虽不知白洪寿心中所想,却还是兴奋得不行,喜滋滋地道:“正是如此!师兄既精通各派秘法,又深谙炼器和丹道,何愁不能收来门徒?师兄,我们这就下山收徒吧?” 言罢,她作势就要伸手拉白洪寿下山。 才勉强得了安身之所的白洪寿岂会轻易下山?下意识避开兰芝仙姑伸来的纤手,他不露声色地道:“师妹莫急,你说得对,必要的家当还是要有的,不然我们下山收来弟子,弟子们看到这洞府一片荒凉,岂会死心塌地追随?” 见兰芝仙姑满头雾水,白洪寿又道:“我准备在这洞府中布置一套传送大阵,大阵直通仙境洞天,但布置此阵繁琐,需师妹帮忙方能成事。” 当初第一次来到灵台方寸山时白洪寿就已经开始谋划,先在无方造化石演化的仙境洞天中开辟出一个极小的世界,然后布下类似于飞雪冰蚕衣的传送大阵,大运仙宗的门庭就算有了着落。 “能通往仙境?” 兰芝仙姑心向往之,忙迫不及待地道:“师兄,你需要我怎么做?” “却也简单。” 白洪寿随手召出十六块早就炼制好的袖珍玉符递给兰芝仙姑,道:“此乃太虚仙宗密不外传的‘八卦传送阵’,师妹只需运转些微法力注入其中就能引动。” 他虽借助不工炉炼制出了一套完整的八卦传送阵,但尴尬的是,需元神境修为的地仙才能开启此阵。 看向白洪寿掌中的袖珍玉符,兰芝仙姑将信将疑地道:“既然如此简单,师兄为何又要让我引动此阵?” “咳咳……” 白洪寿胡诌道:“布置此阵的玉符被我改良过,只能女地仙的法力方能布阵。” “原来如此。” ... ... #  兰芝仙姑不疑有他,当即运转法力一一注入十六块袖珍玉符中。 “成了!” 白洪寿暗暗窃喜,随手抛出八块袖珍玉符,八块玉符应念按九宫八卦方位分布四周,很快就在地上显化出一个足有十丈方圆的八卦图。 同时,白洪寿已用意念将另外八块袖珍玉符布置在无方造化石演化的仙境洞天里。 看到眼前凭空出现的八卦图,兰芝仙姑大喜,忙纵身跳到图中,欣喜若狂地道:“师兄,uu看书 ww.uuknshu我们站在这八卦图中就能传送到仙境了?” “还缺一物。” 白洪寿也跟着进了八卦图中,拿出一块早就炼制好的玉质腰牌递给兰芝仙姑,道:“师妹,这腰牌是我参照太玄仙宗的子母感应玉符炼制的,只需滴血就能与传送阵捆绑,如此便能随意进出此阵。” 兰芝仙姑依言,锋利如刀的法力轻易割破指尖,一点鲜血滴在那腰牌上。 那白玉炼制而成的腰牌融合兰芝仙姑的气血,很快就与兰芝仙姑有了感应,伴着一道白光乍起,兰芝仙姑只感觉眼前一花,下意识伸手捂眼,再睁眼时已置身于一片钟灵毓秀的仙山之间。 这里正是无方造化石内部演化的仙境洞天,只不过是白洪寿隔绝出来的一小部分,但也足有一个花果山那么大,而且有山有水,又有草木花果,更有日月星辰。 当感知到此间的天地灵气、草木之精、日月光华等阴阳二气的浓郁程度竟比外界高了千倍不止时,兰芝仙姑顿时如坠梦里,下意识拉住身旁的白洪寿,她颤声道:“师兄,这里莫非真是天廷仙界?” 白洪寿含笑道:“不是天界,却也胜似天界,在此间修炼一日就能抵在外一年苦功。” “如此说来,若能将我那些灵宠宝宝放在这里养,不消一年就能成气候?” 兰芝仙姑大喜,忙道:“师兄,你这次过来可有捎带水晶玉堆?我的灵宠宝宝们都还好吧?” 抬手指向云雾缭绕的远山,白洪寿道:“师妹,灵宠们都在那山玩耍。” 第92章 9转成圣 兰芝仙姑从小就喜欢灵宠,无奈她依附的师门穷困潦倒,连一处落脚之地都没有,更别说饲养灵宠。 好不容易从千宝阁得到三十多种灵禽灵兽之后,兰芝仙姑顿时就找到了生活的意义,这段时间她独自一人在灵台方寸山安家置业,倍加思念那些灵宠宝宝。 顺着白洪寿手指的方向,兰芝仙姑放眼望去,依稀可见云雾缭绕的远山之中,上百只沉香玉兔正咋林间觅食,胖嘟嘟的飞天乳猪们如同松鼠那般趴在树梢上酣睡,参天古树之上的长空中,十几只丹顶仙鹤正展翅翱翔,唳声震天,好不热闹。 除此之外,还有白鹿、玄猿、金狮、玉象无数。 白洪寿这段时间虽不像兰芝仙姑那般精心饲喂灵宠,但无方造化石演化的一方小世界天地灵气之浓郁堪比仙境洞天,灵宠们栖息其中一日就相当于在外界生长了一年,长势之喜人可想而知。 “哇!” 兰芝仙姑看得眼睛都直了,欢呼出声的同时已情不自禁纵身而起,须臾之间已飞向那漫山遍野的灵宠,头也不回地道:“师兄,下山收徒的事改日再说吧。” 白洪寿任由兰芝仙姑玩耍,并未跟着,因为此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吞噬心机老人和虎力仙师的修为。 先前国师府一战,他凭借生死簿写死了两人的肉身,不待两人元神出窍就施展北冥神通将他们吞噬,之后又用捆仙绳将两人的神魂囚禁于紫金红葫芦中,为的就是掠夺他们的修为。 “我如今仅有神通三变的元仙,虎力则是元神二变的地仙,计心机更是元神九变巅峰修为的地仙,我若吞噬了他们的修为,说不定也能提升成元神境修为的地仙,不过神通九变巅峰突破至元神一变会引动‘小天劫’。” 本命金丹撑破灵窍并破碎,灵根上的法术符纹解体,炼气士因此出现种种痛苦幻象,即所谓‘小天劫’。 炼气士若能通过小天劫,则破碎金丹和四散的法力以及法术符纹演化交融,会长成婴儿形状的‘元婴’,即步入“元神一变”的地仙修为。 元婴同时融合了炼气士的法力和符纹,一定程度上摆脱了凡胎肉身的束缚,炼气士能发挥出神通法术更大的威力,却不增寿。 但倘若渡劫失败,金丹破碎、法力全散、符纹尽毁,炼气士就会爆体而亡,身死道消,神魂俱灭,绝无回头之路,其凶险一言难尽! 也因此,绝大多数神通九变巅峰修为的炼气士宁肯压制也不愿冒险突破,如太玄仙宗玉翠峰的岐山灵感就非常畏惧小天劫。 换言之,三界六道之内、四部诸洲之中,九成九的炼气士都止步于神通境的元仙修为。 但白洪寿随时要面对玉漱公主背后的神秘势力疯狂报复,若止步不前早晚是个死,他当然更愿意冒险一搏。 “洪荒世界里,圣人之下皆蝼蚁,我若连小天劫都畏惧还谈何无上大道?纵是死,我也要尝试一番!” 打定主意,白洪寿当即进了紫金红葫芦。 虎力仙师仅有元神二变的修为,他炼出的元婴还未与自身的神魂完全融合,如同怀揣至宝的孤魂野鬼,丢了肉身之后面对白洪寿根本毫无招架之力,白洪寿就算不用捆仙绳绑他,他也逃不出紫金红葫芦。 但心机老人却是元神九变巅峰修为的地仙,婴儿形状的元婴早已与自身的神魂完全融合,蜕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元神”!身怀元神的地仙可长生不死,就算阳寿耗尽,肉身枯死,元神也能夺舍凡人肉身。 简而言之,心机老人的肉身虽被白洪寿写死了,但他的元神依旧能施展出种种玄妙神通,只不过实力大打折扣,再加上被白洪寿的捆仙绳捆住,他同样逃不出紫金红葫芦。 陡见白洪寿现身,心机老人忙匍匐跪地哀求道:“国师饶命,老朽敬您还来不及,绝不敢与你为敌,实在是那玉漱公主苦苦相逼,老朽身不由己……” “哼!” 虎力仙师冷哼一声打断心机老人的话,道:“计心机,生死有命,你又何必求那蟒妖?你我皆是傲来国的十大护国仙师,地位尊崇,我就不信姓白的真有胆灭了我们……” “虎力,你这莽夫,有胆无胆可不是靠嘴说的!况且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这厮决心对我下杀手时就应该考虑过后果!你若杀我不成,我必要你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寒声打断虎力仙师的话,白洪寿张口就施展北冥神通将之吞噬,并运转毒系法力演化出黄泉圣水,须臾之间已将虎力仙师的神魂彻底抹杀,并洗炼了他的元婴所含的无上法力。 虎力仙师所修炼的神通法术虽有数十种,但都不及八九复六玄功,白洪寿看过之后索性将符纹也炼化成了法力。 花了半柱香功夫将虎力仙师的法力完全吞噬并转化为自身的法力之后,白洪寿的修为也从神通三变提升至神通五变,周身灵窍中的九十九颗本命金丹的表面渐渐出现玄妙的纹理。 “看来我想太多了,我身怀九十九颗本命金丹,提升修为所需的法力要比同阶的普通炼气士要多了成百上千倍,仅靠虎力和计心机两位地仙的修为,我至多能提升至神通八变,想炼出元婴根本不可能。” 细细感知一番本命金丹的变化之后,u看书 .uukanhu.cm白洪寿当即将视线移向被捆仙绳五花大绑的心机老人。 他有无方造化石护身,又身怀俗称“隐气七十二变”的阴阳隐气术,心机老人根本看不透他身上的玄机,更看不出虎力仙师突然被他吞入口中意味着什么。 不过,虎力仙师的凭空消失让心机老人倍感不安,注意到白洪寿盘膝坐了一阵之后突然将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他更慌了,匍匐在地的他将身伏得更低,连连磕头道:“国师饶命,国师饶命,老朽愿永世臣服于国师,当牛做马伺候国师……” 白洪寿不为所动,甚至都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张口就将之吞噬。 虎力仙师不愧是元神九变巅峰修为的地仙,其法力之雄浑程度远胜虎力仙师,白洪寿足足花了三炷香的功夫才将他的法力和符纹完全吞噬掉。 白洪寿的修为步步高升,竟达到了神通九变,九十九颗本命金丹表面演化的纹理更为繁复,而且隐隐有破碎迹象。 不仅如此,白洪寿还有意外收获,除了得到一应法宝和稀世材料之外,还得到一块玉符,其中记载了一套名为《九转成圣诀》的炼体秘法。 白洪寿细细研读,骇然发现这秘法竟与他当初在七宝山无意中得到的百字玉符炼体口诀同宗同脉,他顿时如获至宝,暗道: “原来我修炼的百字玉符乃是《九转成圣诀》的第一篇,计心机所藏则是第二篇,也是他时运不济,无第一篇入门总纲,因此空怀第二篇却无法入门,倒是便宜了我!他日我若能集齐全套并修炼至大圆满之境便可肉身成圣!” 第93章 争霸3界 接连吞噬了虎力仙师和心机老人的修为之后,白洪寿又闭关数日,待得将神通九变的修为巩固纯熟之后他才离开紫金红葫芦。 当初铁扇公主昏迷,白洪寿便将之放在豢养灵宠的那片山,这期间她一直与兰芝仙姑在白洪寿划分的那片仙境洞天调养,如今已然无碍。 见白洪寿出关,正与兰芝仙姑逗弄一群沉香玉兔玩耍的铁扇公主忙小跑着迎到白洪寿面前,道:“公子,这段时间发生了何事?小女子只记得你当时让我出府采买,才至半路就突然被一团魔气缭绕的黑烟偷袭,其他的都不记得了。” 白洪寿稍稍迟疑了一下,道:“公主有所不知,那魔气正是玉漱大公主的真身。” “呀!” 铁扇公主惊得叫出声来,俏脸惨白,道:“公子的意思是,大公主其实是心魔一族?可是我父皇是人类,无缘无故怎会生出异族女儿?” 白洪寿道:“那大公主并非元宗皇帝所生,而是你的意念化身。” “我?” 铁扇公主更加吃惊,久久不能言语。 兰芝仙姑也惊得不行,道:“师兄,据我所知,大奸大恶大仇大恨等极端情绪才可能滋生心魔,铁扇公主心思单纯,并无任何极端情绪,怎会滋生心魔?” 其实这也是白洪寿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遂怀揣着满心嘀咕将玉漱公主率领心机老人和虎力仙师等围困国师府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但却隐瞒了生死簿的存在,想了想又将元宗和元妃可能已死的消息也一并说了。 铁扇公主更为动容,含着泪颤声道:“如此说来,父皇和母妃极有可能是被那心魔害死的?” “极有可能。” 白洪寿道:“可是此事尚有诸多疑点,公主为何会滋生出心魔?那心魔又是如何说服元宗兴建玉漱宫给她身份的?还有……” 白洪寿几乎就要将玉漱公主与地府官差勾结的事说出口,但关键时刻还是赶紧噤声,倒不是他信不过铁扇公主和兰芝仙姑,而是直觉告诉他此事牵扯甚广,多一人知晓就多一分危险。 犹豫又犹豫,他索性又道:“总而言之,傲来国暂时是不能回去了,公主暂且在这斜月三星洞住下,往后国中局势明朗了再回去也不迟。” “可是……” 铁扇公主欲言又止,道:“可是父皇和母妃生死不知,我国朝野内外必定乱作一团,我身为公主,又是父皇钦定的皇位继承人,此时我若不回去主持大局,我国危矣。” 白洪寿不假思索地道:“那也不必急于一时,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公主虽心忧举国子民,但倘若被乱臣贼子害得身亡,那就悔之晚矣。” “……” 铁扇公主泪眼婆娑,泫然欲涕。 兰芝仙姑看在眼里,忙将之拉到一旁小声安慰道:“公主莫要怪我家师兄,他虽嘴上严厉,但却是个热心肠,他不让你立即回国也是为了你好。” 铁扇公主连连摇头,哽咽着道:“兰芝姐姐误会了,我没有怪公子,我只是太感动了,你说公子为何如此关心我呢,他是不是喜欢我呀?” “这……” 兰芝仙姑突然就后悔安慰铁扇公主了,却也不表现出来,小声道:“公主怕是误会了,我家师兄一向古道热肠,对谁都极为关心,而且他志在永生大道,从不沾染情爱,与这西牛贺洲随处可见的佛寺和尚无甚区别。” 顿了顿,兰芝仙姑索性又传音道:“既然公主一心为民,不如我找个机会趁师兄不备将你送出这洞天福地?” 铁扇公主连连摇头道:“不不不!兰芝姐姐不必麻烦,我听公子的话就是了。” 为了表明自己愿意留下来的决心,言罢铁扇公主更是赶紧盘膝坐下修炼。 “这公主整日黏着师兄,我都不能和师兄独处了。” 兰芝仙姑心中不悦,但很快就心生一计,便笑吟吟地对白洪寿道:“师兄,如今我们洞府也有了,不如就下山收徒吧?” 唯恐铁扇公主也要跟着,兰芝仙姑言罢又补充道:“公主名声太大,就不用出门了,以免无端引来麻烦。” 白洪寿原本是打算下山见识见识西牛贺洲的人间俗世的,但兰芝仙姑的话提醒了他,他便不假思索地道:“师妹,你还是独自下山收徒吧,玉漱在世时必定已将我的画像传往四部诸洲,那时我去西海龙宫赴宴,认识我的人又多,我如今也不宜下山。” 傲来国的一番经历让白洪寿暗暗打定主意,往后轻易不在人前露面。 兰芝仙姑自然不情愿白洪寿与铁扇公主独处,却又实在想收几个徒弟,好说歹说,白洪寿遂答应两女一道下山。 随后,白洪寿盘膝坐下,以意念沟通当初留在太安皇城的几只纸鹤。 在白洪寿的意念控制下,隐于暗处的纸鹤当即施展隐身术飞入云深处探查全城,就仿佛白洪寿的眼睛耳朵。 很快,白洪寿就打听到,自玉漱公主被净世仙笛收摄并炼化之后,太安皇城竟依旧平静,朝堂之上,文臣武将按时上朝退朝,井然有序。 不仅如此,更有工匠正在修葺一片废墟的国师府,而玉漱宫则被拆掉。 当偶然看到御花园里一身龙袍的元宗皇帝时,白洪寿唯恐纸鹤被察觉,u看书 .uuansh 慌忙以意念控制纸鹤遁远。 他暗道:“莫非玉漱骗了我,元宗根本就没有死?当时我听宣上朝见到的难道就是真正的元宗?他当时暗中夺回皇权了,玉漱失势,于是来国师府找我麻烦,一怒之下因此才显出魔身?” 白洪寿越想越觉不解,纸鹤正好监视到殷红衣在四处打听他的下落,他心生一计,当即驭使飞雪冰蚕衣遁去,须臾之间已将殷红衣带回。 不待四顾茫然的殷红衣开口,他当即皱眉道:“红衣姑娘四处打听我的下落所为何事,莫非是想替你师父报仇?” 殷红衣匍匐在地,连连摇头道:“国师误会了,小女子并非那知恩不图报的白眼狼,当初之所以拜计心机为师也只是想学些本事辅佐铁扇公主。前些年元妃娘娘失踪,铁扇公主失势,小女子假意投靠玉漱公主,其实是想当细作伺机助铁扇公主东山再起。” “哦?” 白洪寿不太相信殷红衣的话,道:“既如此,你又为何找我?” 殷红衣四顾左右郁郁葱葱的山林,稍稍迟疑了一下遂传言道:“国师,小女子打听到一惊天秘闻,元宗皇帝利欲熏心,竟在暗地里修炼魔法,企图将我举国臣民都炼成心魔异族,然后与天界分庭抗礼,制霸这三界六道,那玉漱大公主就是他借助铁扇公主暗中炼出来的心魔。” “炼心魔争霸三界?好大的野心!” 白洪寿万没料到这一切都是元宗皇帝在背地里搞的鬼,不禁骇然变色,紧接着一把掐住殷红衣的脖子,冷声质问道:“如此秘辛你又从何得知?” 第94章 金蝉盘丝 被白洪寿掐住脖子,毫无还手之力的殷红衣顿觉一阵窒息,头晕目眩,双脸发紫,她沙哑着道:“国师容禀,是元妃娘娘,她……她托梦给小女子,让小女子务必将此事转告国师。” “元妃?” 白洪寿的心不由得猛地咯噔了一下,心道:“难怪我的太上感应诀和三十六变逆知未来始终无法推演到元宗和元妃的一丁点消息,原来他们都还没死!如此说来,元宗皇帝果然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而被我费尽心机才干掉的玉漱大公主竟只是他试炼的一颗棋子。 “但他既然有意争霸三界,所需帮手应该是越多越好才对,却为何又要纵容一个心魔迫害他膝下的子女呢?” 据白洪寿所知,他住进国师府这数年时间,玉漱公主疯狂打压、残害元宗膝下的子女,包括那金刀大皇子在内,足有二十多名皇子、公主死在了玉漱公主的手中。 随手将殷红衣松开,白洪寿不露声色地试探道:“元妃娘娘为何要告诉我这些?我入仕时就曾明确表示过绝不参与俗世朝政,无论她与元宗皇帝之间有何分歧或仇怨我都两不相帮。” 瘫坐在白洪寿脚下,殷红衣摇头道:“小女子也不知元妃娘娘所为何意,约莫是担心国师被元宗欺骗。” 白洪寿道:“此话怎讲?” 殷红衣道:“国师有所不知,玉漱大公主等人被国师除掉之后,元宗皇帝非但不恼,反而还顺势颁旨昭告天下,说国师为民除害,降魔有功,已命工匠重修国师府,并加封国师为十大护国仙师之首,天材地宝赏赐无数。” 白洪寿暗道:“如此说来,元宗皇帝是想拉拢我?但也未必,说不定他只是想引我现身,然后再加害于我,因此元妃才设法向我示警……” 傲来国地大物博,天材地宝不计其数,白洪寿固然很想回去,却又不得不防备元宗皇帝,一时之间左右为难,干脆又驭使飞雪冰蚕衣将殷红衣送回了傲来国。 待他再回到斜月三星洞之后,未免灵台方寸山被如来为首的佛门高手发现,他索性成批炼制十方玉碑,将大大小小共计十八个十方迷踪阵尽数布置在灵台方寸山四周。 灵台方寸山原本就云雾缭绕,好似仙家福地,再里里外外套了十八层十方迷踪阵之后更是显得虚无缥缈,雾霭氤氲。 但白洪寿还是觉得不够稳妥,便又在迷阵之中布下天罗地网和他平时修炼之余炼制的十几个杀阵,最后更是在十八层十方迷踪阵之外布下了一个压箱底的玄妙阵法—— 两仪无极大阵。 两仪指的是黑夜和白昼,无极则是混沌、是虚无。 顾名思义,此阵布下之后,能让阵中一切无论白天黑夜都虚无缥缈,无迹可寻。 此阵为下品仙级阵法,乃是太玄仙宗的不传秘术。 传说太玄宗位于海外的蓬莱仙山,那山被巨大的两仪无极阵覆盖,缥缈无踪,若无守山长老的接引,不仅慕名前去拜师的,就连岐山灵感、赵灵韵等太玄仙宗的弟子也找不到山门所在。 不过布置此阵所需的一应法宝都是绝品灵器,最重要的一件更是中品仙器,因此白洪寿虽然入住国师府时就已经得到了炼制之法,却是在前不久才凑齐一应炼器的材料、并炼制成功。 随着白洪寿将诸般布阵的法宝按方位布置在灵台方寸山四面八方之后,自天际边看去,原本云雾缭绕、钟灵毓秀的灵台方寸山竟突然离奇消失,就仿佛那山通灵,如炼气士一般施展了隐身藏形类神通。 通过隐于云深处监视四方的纸鹤看到这一切,白洪寿总算踏实了些,暗道:“我虽从未去过蓬莱仙山见识那两仪无极大阵,但我布阵所用的法宝都是实打实的真材实料,而且由不工炉炼制出来,只怕与太玄仙宗的别无二致! “纵然真有大神通者能闯进两仪无极阵里,十方迷踪阵、天罗地网阵等无数个迷阵、困阵、杀阵也够他喝一壶的!如此一来,就算我还是不敌,也能随时驭使飞雪冰蚕衣跑路。反正我的一应家当都在无方造化石里,跑起路来连行李都不用收拾……” 白洪寿千算万算,却漏算了下山收徒的兰芝仙姑和铁扇公主。 两女在西牛贺洲的俗世转悠了两圈,收了二十多名年轻的男男女女回来,才到山脚却发现灵台方寸山不见了踪影,铁扇公主心中狐疑,遂将兰芝仙姑拉到一旁小声询问:“兰芝姐姐,莫非我们走错路了?” 兰芝仙姑满头雾水地道:“我也是第一次下山,大概真迷路了。” 言罢,她便要召出平时与白洪寿联系用的纸鹤,却又想起来前段时间她为了研究纸鹤的玄机,一不小心将纸鹤弄坏了。 但她又不好意思告诉铁扇公主,更不好意思告诉那些十几岁的少年少女,索性硬着头皮继续带路,四处寻找灵台方寸山。 如此过了三天,兰芝仙姑和铁扇公主始终也没找到回山的路,起初那些一心向仙、志在无上大道的少男少女还兴奋地跟着,但渐渐都失去了耐性,甚至怀疑两女是不是骗人的妖怪,接二连三离开,最终只剩下兰芝仙姑怀里抱着的一个嗷嗷待哺的女婴和一个昏昏欲睡的八岁小和尚。 也幸亏就在这时,一直在无方造化石中凝神修炼八九复六玄功的白洪寿出关。 终于回到斜月三星洞中,兰芝仙姑和铁扇公主纵然一个是地仙、一个是元仙也被累瘫。 尤其那光头小和尚更是晒得脸如焦炭,uu看书 ww.uukashu.cm一屁股跌坐在地哈哈哈地喘着粗气。 白洪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襁褓中已经昏迷的女婴,哭笑不得地道:“这就是你们收的弟子?” 言罢,他将照妖镜祭出,照妖镜照在那婴儿身上,那婴儿当即变成一只拳头大的蜘蛛。 兰芝仙姑心虚地吐了吐舌头,道:“师兄,其实是我为了掩人耳目才把这只蜘蛛精变成女婴的,她实在太可怜了,只因误食了一个散修的天材地宝就要被那散修扔到丹炉中熔炼,我若不救她,她如今早魂飞魄散,恳请师兄准她入门。” 那小和尚显然没料到一路上朝夕相处的小妹妹竟然是一只蜘蛛精,吓得尖叫出声的同时赶紧躲到铁扇公主身后。 铁扇公主讪讪地将他拉到白洪寿面前道:“公子,这小和尚乃是从大雷音寺逃出来的,法名金蝉,他说寺里的和尚对他又打又骂……” “金蝉?金蝉子?” 养气功夫炉火纯青的白洪寿第一次没憋住,直接叫出声来。 兰芝仙姑以为他是兴奋所致,忙将那奄奄一息的蜘蛛精也递到他面前,道:“师兄,这个小不点也有名字,叫盘丝,还是我起的呢,好听么师兄?” “盘丝……盘丝大仙?” 白洪寿更加凌乱了,忙道:“此二人断然不能入我门,速速送下山去!” 他虽不理解前世记忆里《大话西游》的紫霞仙子为何会乱入洪荒,却绝不愿与金蝉子沾染半点因果,毕竟对方不但是如来的弟子,更是开启《西游》时代的关键,是命数! 第95章 无名丹方 见白洪寿如此坚决,铁扇公主和兰芝仙姑顿时就急了,尤其兰芝仙姑更是下意识拉住白洪寿的衣角,央求道:“师兄,求求你舍个大慈悲吧,盘丝和金蝉都是无依无靠的小娃,若我们不收留,他们就只能等死了。” 铁扇公主虽然不忍为难白洪寿,但却一直向金蝉小和尚使眼色,小和尚心领神会,忙双手合掌唯唯诺诺地跪在白洪寿脚下,木讷讷地道:“恳请师伯准弟子入门,弟子志心朝礼。” 白洪寿心知金蝉小和尚这番话必定是铁扇公主教的,遂狐疑地看向铁扇公主,皱眉道:“师伯?” 铁扇公主难为情地道:“公子,你若不愿收小和尚为徒,小女子愿做他的师父。” 兰芝仙姑也道:“师兄,我愿收盘丝为徒。” “你们……” 白洪寿见两女主意已定,不禁有些哑然,暗道: “《大话西游》里自号盘丝大仙的紫霞仙子虽是如来的灯芯私自下凡,但此时的盘丝还只是一只还没‘开智’的蜘蛛,纵然误食了天材地宝而导致体型变大,却连妖精都算不上,想必她变成如来的灯芯是下一世…… “至于《西游》时的唐僧虽是金蝉子的第十次转世化身,却投胎生在大唐国,此时的金蝉小和尚既然是从大雷音寺逃出来的,显然不是第十次转世…… “《西游》时代降临时,天下群妖伤的伤死的死,唯一不受波及的就是神秘的斜月三星洞,我既然打定主意在此立脚,座下没有徒子徒孙也不行……” 思前想后,白洪寿便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们主意已定,就准这两个小娃入门吧,不过他们既入我门,先前的名字就不能再用了。” 兰芝仙姑不假思索地道:“师兄所言极是,恳请师兄为他们赐名。” 白洪寿张口胡诌道:“西牛贺洲既是佛门圣地,这两个小徒也不必使用道号了,就起法名吧,我曾与一位大佛探讨佛法,那佛座下共计十二个字辈,乃是广、大、智、慧、真、如、性、海、颖、悟、圆、觉十二字,传至今世正好是‘颖’字辈,不如这盘丝蜘蛛就起名为颖秀,金蝉小和尚起名颖慧。” 言罢,他还分别舍了一缕命系法力给两个小孩,这是入门大运仙宗的象征,也是身为大运仙宗的宗主职责。 兰芝仙姑大喜,道:“颖秀!颖慧!好名字!好名字!谢谢师兄。” 铁扇公主当初在七宝山初见白洪寿时,见白洪寿是一条小白蛇,那时她以为白洪寿只是还未化形的妖族,但一路走来,她渐渐否定了自己当时的猜测,暗道: “公子分明是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的大能,甚至还曾师从大佛,我却以为他是妖怪,实在惭愧!现在想来,那时的公子之所以是蟒蛇,多半是施展大神通变化的,我却还费尽心机去玉漱宫偷来八九复六玄功赠他,简直多此一举……” 铁扇公主能这么想却不是傻,而是盲目青睐使然。 想到白洪寿曾师出名门,铁扇公主更加崇拜,忍不住道:“公子,却不知你的法名叫什么?” 白洪寿怔了一下,继续胡诌道:“我并无法名,只有道号,名曰须菩提祖师。” “祖师!!!” 铁扇公主和兰芝仙姑同时惊呼出声,看白洪寿的目光变得越发敬畏,也难怪,毕竟能被称为祖师者,无一不是一派之开山鼻祖。 “咳咳……” 白洪寿莫名心虚,赶紧开溜,只一个意念就遁入了旁人不能进入的仙境洞天深处。 “炼制法宝丹药的一应天材地宝已经所剩无几,我又急于获得妖丹突破修为桎梏,不妨继续炼制一些甲子延年丹让牛魔王去妖界淘换……” 一念及此,白洪寿当即用不工炉将剩余的天材地宝炼制成十枚甲子延年丹,然后用纸鹤寄往蜈蚣山。 只半月不到,纸鹤就飞了回来,牛魔王不但将二十枚甲子延年丹尽数换成了数万枚妖丹和一些天材地宝,还有一封书信: “师父容禀,那积雷山摩云洞的万岁狐王嫁女不成,又有了新的主意,试图以一神秘丹方换取十枚甲子延年丹,徒儿不敢擅专,特请师父圣裁。” 信中附有一丹方。 “七宝仙树叶一钱,七宝仙树根一钱半,七宝仙树皮半钱……” 白洪寿看过这无名丹方,不禁有些咋舌,暗道:“七宝仙树仅七宝山一株,而且受天廷管辖,谁敢以之炼丹?又能炼成何丹?” 白洪寿身怀《三界丹道》,只要有相应的天材地宝,他能炼制出数百种灵丹妙药,但《三界丹道》所收录的丹方却没有一个是用到七宝仙树的。 白洪寿盯着信中的丹方看了又看,突然灵光一闪,暗道:“该不会这个就是鹿仙斋的鹿仙客自创的阴阳化形丹吧?” 此时正是夜深人静时,白洪寿想到这种可能,当即施展嫁梦七十二变,须臾之间已在牛魔王的梦中显形。 那牛魔王做梦都想打上天去,此时正梦到与最近才结拜的五个魔王在南天门外大战,u看书 ww.uukans 陡见一身白衣的白洪寿现身,梦中的他慌忙丢下混铁棍行跪拜礼,兴奋地道:“师父是来助阵徒儿的么?恳请师父率我等打上凌霄宝殿……” “孽障!” 白洪寿哭笑不得,袍袖一挥便将牛魔王的梦境打散,道:“为师问你,那万岁狐王是否认识七宝山的鹿仙客?” 见白洪寿只是挥了挥袍袖就将周遭的天兵天将乃至他的妖族弟兄尽数打散,他顿时吓得连连磕头,诚惶诚恐地道:“那万岁狐王的确说过他年轻时曾在七宝山结拜过一个鹿妖兄弟,却不知是不是师父所说的鹿仙客。” 白洪寿暗暗猜测,如果万岁狐王要交易的真是阴阳化形丹的丹方,那丹方必定就出自鹿仙客之手。 想到这种可能,白洪寿又道:“那老狐既愿意以丹方换取十枚甲子延年丹,却不知他是否敢担保此丹方的真假?” 牛魔王道:“师父有所不知,万岁狐王当初也曾去七宝山争夺过阴阳化形果,徒儿就是那时与他结识的,据他所说,他那时虽没抢到阴阳化形果,却偷了不少七宝仙树的枝叶,他明确表示,只要能给他十枚甲子延年丹,他就双手奉上那丹方所需的一应树叶、树枝和树根等。” “竟有此事?” 白洪寿又惊又喜,暗道:“如此说来,万岁狐王要交易的必是阴阳化形丹的丹方了!若我能炼制出此丹,便可凭借牛魔王轻易统一妖界!” 他越发兴奋,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对牛魔王道:“既如此,你安排妥当,明日为师随你去积雷山摩云洞走一遭。” 第96章 历小天劫 托梦给牛魔王之后,白洪寿当即开始炼制十枚甲子延年丹,随后又拿出丹青子赠送的第二盂黄泉圣水洗炼、并吞噬妖丹。 他如今已是神通九变的修为,数万枚妖丹所蕴含的无穷法力不但能助他突破神通境的元仙桎梏,更能让他提升至元神境的修为。 不过,神通九变突破至元神一变将经历小天劫,金丹破碎、法力全散、符纹尽毁,渡劫的炼气士若不能以大毅力、大智慧、大造化凝聚成元婴,立刻就会肉身尽毁,神魂俱灭。 白洪寿兼练九转成圣诀,道基大成,肉身强悍,若他如普通的神通九变元仙那般仅有一颗本命金丹,他自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安然度过小天劫。 偏偏他一人身怀九十九颗本命金丹,渡劫失败的风险大得离谱,一旦其中一颗本命金丹破碎,四溢的法力他控制不好就必然爆体而亡。 “我生而为妖,若无绝对的实力傍身,连命都保不住,与其畏首畏尾,倒不如拼死一搏!况且若连小天劫都畏惧,将来又如何面对升仙大劫?” 一遍遍熟读太上长生诀熔炼出元婴的法门,白洪寿暗暗打定主意,义无反顾地施展北冥神通吞噬已经洗炼精纯的妖丹。 随着无穷法力的摄入,他体内九十九颗布满晦涩纹理的本命金丹渐渐开始出现裂痕,好似俗世破壳的鸡蛋,至承载固态法力的极限时,九十九颗本命金丹突然全都被撑爆,四溢而出的无匹法力比炼气士外放的法力波动更为可怕,几乎是摧枯拉朽一般炸碎灵窍。 白洪寿只感觉自己的肉身一瞬间就被炸得粉碎,五脏六腑尽皆化为血雾。 与此同时,灵根之上附着的法术符纹也都一一脱离灵根,似剥皮,似抽筋,似剔骨,似刮肉,奇痛难忍。 置身于无边痛苦中的白洪寿因此陷入了无尽的幻象中,他仿佛看到自己尸骨无存之后,满地蛆虫都来啃吸他的血,满山野兽都来分他的骨,漫天黑鸦都来吃他的肉。 他无处依附的魂魄被冷风狂吹,经历风雪雷电的捶打,好不容易飘到天界,却又被诸神打散,再掉进地府,又被完全恶鬼撕扯。 他甚至没梦到自己沦为畜牲道,转世投胎变成了一只猪,一只鸭,一只鸡,浑浑噩噩长大后却被屠夫一刀杀掉…… 但他心志坚定,无论多么惊悚的幻象也不能让他的意识动摇分毫,他一遍遍运转太上长生诀重聚四散的金丹和符纹。 渐渐的,那四散的金丹碎片和符纹被他聚拢作一团,符纹为阴,金丹为阳,阴阳交融,黑白交错,不绝竟演化出太极图印。 那太极图印在他的胸中飞快旋转,好似风车那般凝聚四溢的法力。 随后,白洪寿就感觉不到痛苦了,反而还进入了妙不可言的状态,不仅如此,他还依稀听到了飘飘仙乐、煌煌佛号、凤唳龙吟……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当破碎的金丹和飘摇的符纹凝聚成的太极图印将所有四散的法力都重聚之后,那黑白交错的太极图印突然华光暴涨,顿时,天花乱坠、地涌金莲、霞光瑞彩、龙凤呈祥、金童献宝、龙女捧珠、仙女散花、罗汉诵经、菩萨念佛等祥瑞在白洪寿的体内出现。 至那些祥瑞之象冲出白洪寿的身体时,破碎的金丹、符纹以及无穷的法力已蜕变成一名赤条条的婴儿。 那婴儿臂如莲藕,面若芙蓉,粉嘟嘟,软绵绵,五官灵秀,尤其双眼更是灵性非凡。 内视元婴,白洪寿仿佛看到了前世记忆里刚出生的自己。 但相比前世凡胎肉体呱呱坠地的白洪寿,那元婴却是秉大道而生、承万灵而成的仙灵。 相较真元境炼气士所怀的腹中胎儿一般的“伪金丹”真元,元婴更为玄妙,因为他不但融合了炼气士毕生的法力,而且还聚拢了原本附着于灵根上的诸般符纹。 换言之,元婴就是炼气士的根本! 而且对志在九天无上大道的炼气士而言,这才是真正的出生。 身在无方造化石中的白洪寿早就布置了诸般隔绝阵法防止外界推演,并不惧怕围绕他周身的诸般祥瑞异象能引来麻烦,凝练出元婴之后,他继续吞噬剩余的妖丹,随着修为的攀升,至他将妖丹尽数耗尽时,那元婴已长大成年,身形、容貌俱与他的肉身一模一样,而且头上也有两个金色犄角。 更为重要的一点,随着元婴长大,白洪寿还通过太上长生诀将自身的神魂与元婴完全融合。 如此一来,肉身就变成了一副躯壳,而融合了神魂的元婴则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元神! “我竟直接提升至元神九变的地仙修为!” 白洪寿万没料到自己将数万枚妖丹尽数吞噬之后竟提升到了堪比心机老人在世时的无上修为,心中狂喜的同时不禁如坠梦中。 但他转念一想,心道:“上次我吞噬的妖丹是用十枚甲子延年丹换来的,这次吞噬的却是用二十枚甲子延年丹换来的,将近有十万颗妖丹,每一颗妖丹都是神通境修为的妖族炼气士的本命金丹,相当于我一下子吞噬了将近十万个神通境修为的妖族炼气士,提升至元神九变的修为也无可厚非……” 他尝到了甜头,忍不住又盘算道:“前前后后仅三十枚甲子延年丹就能助我有如此成就,妖界果然比人界单纯,当初我为心机老人炼制十枚甲子延年丹虽也得到了无穷好处,但也差点被他设计害死……不如我继续炼制甲子延年丹销往妖界换取妖丹……” 一念及此,u看书 wwuuknsu 白洪寿复又连连摇头,暗道:“我前前后后吞噬了差不多十五万颗妖丹,那可是十五万名神通境修为的妖族炼气士,纵然其中有不少妖丹是妖界大能珍藏已久的,但肯定也有不少是现杀现取的,若我无休止售卖甲子延年丹,只怕妖界的神通境炼气士要死伤殆尽,至那时天廷说不定就会调查…… “我才踏入元神几变的地仙修为,需要时间巩固纯熟,倒是不急着继续提升修为,正好可以苦练九转成圣诀第二篇和阴阳化形丹,若能如愿炼制出此丹,我便能暗中操纵妖界!” 打定主意,白洪寿便准备动身去找牛魔王。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闭关突破,浑然忘我,此时才反应过来外界竟过了三天三夜,也就是说,他这次吞噬妖丹突破境界竟用了将近三年。 他的面前摆满了纸鹤,俱是牛魔王传信的。 元宗皇帝刻意掩盖了白洪寿出走的消息,牛魔王身在妖界,不知国师府的变故,这三天不止一次去新修的国师府找过白洪寿,但都失望而归。 “师父,你去何方云游了?” “徒儿约了万岁狐王,却始终找不到你,那狐王迂腐不堪,又不愿先交出七宝仙树枝,无奈之下徒儿只得借故暂时将此事延后了。” “若师父收到徒儿的纸鹤传信,请速回。” 一一看过牛魔王用纸鹤传来的书信之后,白洪寿再不迟疑,应念驭使飞雪冰蚕衣,须臾之间已至与花果山相邻的蜈蚣山。 第97章 摩云狐洞 大力牛魔王不愧是《西游》时能与孙悟空称兄道弟的大妖,他如今虽不过真元境修为的人仙,却能将神通二变的元仙“九头虫”忽悠来当小弟。不仅如此,他取代无道子占了蜈蚣山为王之后,势力大盛,至如今,蜈蚣山已经漫山遍野都是前来投靠的妖怪。 除此之外,前不久他还找了个借口将那蜘蛛精无天魔君杀了,大权在握,如日中天。 此时,无天洞里,他正对着桌上的符纸犯愁,暗道:“师父整整三日杳无音信,莫不是出事了?若无师父在背后扶持,给我甲子延年丹销往妖界,凭我老牛如今的修为怎会有此成就?师父若真有个好歹,就算天上地下我也要去救他……” 一念及此,他又要施展白洪寿传授给他的符法炼纸鹤传信。 也是在这时,满身飞雪的白洪寿无端出现。 牛魔王慌忙匍匐在地跪迎,喜极而涕,哽咽道:“师父无恙?这些天徒儿始终联系不上你,茶饭不思,心急如焚。” 白洪寿见牛魔王动了真情,不禁有些错愕,抬手示意牛魔王起身之后,他发现牛魔王上次服用了十枚真元丹后也仅有真元三变的修为,索性又将十枚为丹青子炼制的真元丹丢给牛魔王,道:“徒儿,炼气士最要紧的是提升修为,你万不可因为权术而荒废了修行!” 又得白洪寿赏赐百年修为,牛魔王倒头又拜,然后当着白洪寿的面将十枚真元丹服下,须臾之间已将修为提升至真元四变。 随后,牛魔王更是要指使洞外小妖拿来果酒款待白洪寿,白洪寿断然拒绝,道:“你我师徒无须多礼,还是速速去积雷山吧!” “谨遵师命。” 牛魔王不敢马虎,忙去牵来辟水金睛兽讨好道:“全仗师父扶持,前不久徒儿将两枚甲子延年丹卖与乱石山碧波潭的老龙精万岁龙王,那老头遂送了我辟水金睛兽,这坐骑上天入海无所不能,正好孝敬师父。” 白洪寿见那辟水金睛兽貌似麒麟,龙口、狮头、鱼鳞、牛尾、虎爪、鹿角,全身赤红,木木讷讷,憨态可掬,道:“你修为尚低,腾云驾雾、霞举飞升的功夫不深,有这坐骑正好,但为师却用不上,你且告诉我那积雷山摩云洞在哪地哪界,为师带你过去即可。” 牛魔王当即施展阴阳隐气术藏匿周身妖气波动,并将积雷山摩云洞的方位告诉了白洪寿。 白洪寿心领神会,伸手提溜牛魔王,飞雪飘散,须臾之间已至积雷山。 此山端的神奇,山前日暖,山上草木郁郁葱葱,从未经历过严冬,岭后却寒冷,满山冰雪,炎炎夏日也不融化。 山花绚烂的远处,有一湘裙半露的美貌女子正手折香兰,朱唇皓齿,腻蛾眉秀,高髻堆青,双睛蘸绿,娇娇倾国色,缓缓步移莲,如花解语,似玉生香。 但身怀天眼通的白洪寿看得清楚明白,那女子虽美,却只是施展变化类法术变出来的,本体乃是一只白狐狸。 看到那女子,牛魔王忙对白洪寿道:“师父,她就是万岁狐王的女儿,人称玉面公主。” 白洪寿心念微动,三十六变胎化易形施展开来,摇身变作《西游》时的须菩提祖师模样,手执拂尘,白发如雪,仙风道骨。 恍惚间看到白洪寿变作的老道士,牛魔王暗暗心惊,因为他根本就看不出真假。 虽说牛魔王不解白洪寿的行为,但身为白洪寿的记名弟子,他无脑模仿白洪寿已尝到不少甜头,紧接着也变作一名胖和尚。 白洪寿见他以残缺版地煞七十二变变出来的光头和尚虽无妖气,但却破绽百出,不禁有些咋舌,传音道:“蠢货,虽说出门在外变化之术能尽量避免祸端,但那玉面公主又不是不认识你,你瞎变化个甚?” 变作胖和尚的牛魔王难为情地挠了挠后脑勺,又耷拉着脑袋变回人身牛首的本来样貌。 白洪寿继续传音叮嘱道:“待会你只说为师道号须菩提,乃是一名久居深山的散修,万不可告诉他我的真名和在傲来国的身份。” 牛魔王连连点头,也传音道:“师父放心,弟子谨遵师父教诲,先前从未透露过你的名讳。” 两人以传音术交流的功夫,那玉面公主才后知后觉发现两人的存在,当即放下手中香兰袅袅娜娜而来,但相距两人十来步时,她突然大怒,彻耳根子通红,泼口骂道:“那牛精,你又来我家作甚?你别以为能炼制甲子延年丹就了不起,本公主就算一头撞死也不会嫁你。” 原来,万岁狐王虽有意将玉面公主配给牛魔王为妻,以此换取甲子延年丹十枚,但玉面公主抵死不从,而且还因此憎恨上了牛魔王。 当着白洪寿的面被一个化神九变的女妖精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牛魔王的面子顿时就挂不住了,被阴阳隐气术压制的妖气微微涌动,显然是对玉面公主起了杀心。 白洪寿唯恐他一怒之下误事,忙将他扯到身后,朝着玉面公主和颜悦色地微微揖首道:“灵娥息怒,老道须菩提,乃大力牛魔王的师父,今番前来是有要事与令尊相商。” 言罢,他又含笑递给玉面公主一个玉瓶。 玉面公主半推半就接过,以意念感知到瓶中所载乃是两枚品质上乘的真元丹,顿时喜出望外,她后退三步以示尊敬的同时忙盈盈欠身施礼,巧笑嫣然地道:“上仙请随我来,家父今日恰好在家。” 随后,她更是如晚辈伺候长辈那般搀扶老道模样的白洪寿。 “……” 牛魔王看在眼里,瞠目结舌,暗道:“师父就是师父,只三言两语就将那泼妇搞定了,老牛我要学的还很多很多!不过师父出手阔绰,两枚真元丹就这么舍出去,要是换做我老牛却没这大手笔。” 被温香软玉的玉面公主搀扶,白洪寿虽不自在,但玉面公主既以长辈之礼待他,他自然不能推辞,以免生疑。 况且玉面公主不过化神九变的低微修为,即便与他有肢体接触他也不担心对方能感知到他身上的秘密。 在玉面公主的搀扶下,老道模样的白洪寿和身后亦步亦趋、唯唯诺诺的牛魔王很快就穿过一处松树林来到摩云洞外。 老态龙钟、拄着一根拐杖的万岁狐王显然早收到了玉面公主的传音,正在两名小妖的搀扶下等在门口,u看书.uukanshu.c 看到白洪寿,他顿时热情地迎上去,寒暄道:“久闻须菩提老祖之名,今日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快请进!请进!” 正如《西游》描述的那般,万岁狐王家底颇丰,金银珠宝不计其数,摩云洞上下被妆点得珠光宝气、富丽堂皇。 不过他毕竟年老体衰,而且膝下无子,纵然是元神三变的地仙修为,但也渐渐日暮西垂,如那秋后蚂蚱,再风光也都是前尘旧事,也难怪他虽然坐拥万贯家财,却都是俗世的金钱银两,连甲子延年丹都享受不起。 落座后,白洪寿直接拿出装了十枚甲子延年丹的玉瓶让牛魔王递给万岁狐王,开门见山地道:“听我家小徒说狐王愿以一无名丹方和七宝仙树枝换取十枚甲子延年丹,本道正是为此事而来。” 万岁狐王没料到白洪寿如此直接,加之十枚续命的灵丹到手,他顿时激动得浑身颤抖,枯槁的脸色很是难得地出现了几丝神采。 面对周身上下没有丝毫法力波动的白洪寿,他不敢耍半点心机,忙颤抖着对身后伺候的玉面公主道:“快!快把七宝仙树枝拿出来献与老祖!” 玉面公主拿了白洪寿的好处,也不推辞,赶紧小跑着进了里屋密室,很快就拿出一个法宝囊递给白洪寿。 白洪寿内视法宝囊,但见里面存着一株房顶那么大的树冠,正是七宝仙树的枝叶,又有七宝仙树的蜿蜒树根等,只不过没了母树的滋养,树枝、树叶、树根俱已干枯。 收下法宝囊之后,白洪寿试探道:“敢问狐王,那无名丹方出自何人之手?” 第98章 净世甘泉 闻言,万岁狐王赶紧屏退左右,连玉面公主也被他支开。 白洪寿心领神会,也命牛魔王暂时回避。 随后,万岁狐王亲手布下隔绝阵法,才小心翼翼地传音给白洪寿,道:“不瞒老祖,那丹方乃是在下的忘年老友在世时自创,数十年前他尚在人世时曾书信与我,托付我务必替他小心珍藏此方。 “至如今,在下阳寿将近,再无力保护此丹方,又不忍独留小女孤零零一人在世,故此忍痛将之拿出来换取延寿灵丹,只盼着那位老友在天有灵不会怪在下言而无信。” 白洪寿见他说得模棱两可的,不禁微微皱眉,继续试探道:“狐王所说的忘年老友可是七宝山鹿仙斋的鹿妖老怪?” “老祖……老祖竟然认识鹿老哥?” 万岁狐王大惊失色,复又哈哈大笑,道:“天意哪天意!在下也曾试图用这无名丹方与旁人换取延寿灵丹,但那些俗人都有眼无珠,将这丹方视作草芥,唯独老祖将之视若珍宝……” 摇头打断万岁狐王的话,白洪寿不露声色地道:“狐王误会了,以我的经验来看,这丹方的确一文不值!只不过我识得那鹿仙客的炼丹手法,因此才愿舍十枚甲子延年丹来换。” 白洪寿既然已经猜到无名丹方极有可能就是鹿仙客独门研制的“阴阳化形丹”炼制秘法,当然不会让旁人知晓。 “这……” 万岁狐王顿时傻眼了,怔了好一会才赔笑道:“如此说来,倒是在下占了老祖的便宜,只是……只是在下身无长物,实在无以为报……” 他也是实在人,虽十万分不舍,但说话间还是将盛放了甲子延年丹的玉瓶拿出来递还给白洪寿。 白洪寿心中感慨,暗道:“这老妖大限将至,却舍得将续命丹药还我,倒也难得。” 万岁狐王见白洪寿并不接回玉瓶,索性翻身跪下,又道:“恳请老祖收回灵丹,那无名丹方和七宝仙树枝在下也愿双手奉上,只盼着老祖能收小女为徒,若果真如此,在下死而无憾,万望成全。” 见他情真意切,白洪寿便将之扶起来,道:“狐王言重了,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本道曾受过那鹿仙客恩惠,如今能得收藏他遗留在世的丹方也算有因有果。” “老祖高义!” 万岁狐王又要下跪拜谢,却被白洪寿扶住。 七宝仙树枝到手,白洪寿迫切想要试炼,又客套了几句之后就告辞离开。 但他才和大力牛魔王走出摩云洞,背着包袱的玉面公主却突然追出来,倒头就拜,泫然欲涕地道:“恳请老祖能收小女子为徒,不然我爹又要设法将我嫁出去了。” 大力牛魔王顿时如被踩了尾巴的猫,恶狠狠地道:“滚!我师父只有我一个徒弟!” 玉面公主毫不示弱,瞪向牛魔王,嗤之以鼻地道:“哼!我爹都说了,你这牛精不过是老祖的记名弟子罢了!本公主若有幸成为老祖的关门弟子,岂不甩你几条街?” “……” 牛魔王张口结舌,颇为幽怨地看向白洪寿。 “咳咳……” 白洪寿清了清嗓子,道:“狐王随口一问,本道随口一说,有问题?” “徒儿不敢。” 牛魔王吓得缩了缩脖子,灰溜溜退到白洪寿身后。 一直跪在地上的玉面公主同样不敢大意,继续磕头央求。 白洪寿没有丝毫的迟疑,断然摇头道:“贤侄女请回吧,本道无意收徒。” 他一开始打定主意不以真面目示人,就是不想暴露身份,毕竟阴阳化形丹非同小可,此时又岂会收玉面狐狸为徒? 况且玉面公主资质平平,根本入不了白洪寿的眼。 言罢,他周身飞雪飘散,提起牛魔王就消失无踪,再现身时已至蜈蚣山的无天洞。 随后,他迫不及待回到直通斜月三星洞的无方造化石里,按照那无名丹方所载试炼。 但让他失望的是,兴许是七宝仙树枝已经枯萎的缘故,白洪寿以不工炉试炼,最终却以失败告终。 “幸亏我留了一手,没有一口气将七宝仙树枝全都投入炉中炼制,不然就全都化为灰烬了。” 失败过后,白洪寿暗暗总结经验,突发奇想,遂施展传自太虚仙宗的“太乙回春术”,试图让枯木复苏,岂料七宝仙树非比寻常,纵然太乙回春术也无效。 随后,白洪寿又施展了“三十六变花开顷刻”,可惜这门收录在八九复六玄功里的神通虽然号称木系神通之最,但白洪寿才修炼不久,而且受修为限制,根本不能发挥其万分之一的神效。 “哎!如此看来,估计只有观世音净瓶里的净世甘泉能令干枯的七宝仙树枝复活,只是我虽与她有些因果,却素昧平生,她又怎肯赠我甘泉呢?” 想到《西游》时孙悟空一怒之下掀翻了万寿山五庄观的人参果树,闯下弥天大祸,但最终观音却用净世甘泉复活了人参果树,白洪寿又感慨又羡慕。 却就在他正犯愁时,隐于太安皇城国师府暗处的纸鹤感知到观音座下的捧珠龙女正在国师府附近打听他的下落。 “先前我曾允诺过要为她打制首饰,相比她这次正是为此而来。” 一念及此,白洪寿顾不得涉足太安皇城的潜在危险,u看书 .ukanhu 飞雪冰蚕衣施展开来,只一个意念就回到了静悄悄的国师府,并施展嫁梦七十二变传音给捧珠龙女: “公主有事请进府详谈。” 言罢,他以意念将国师府大门打开。 捧珠龙女心领神会,忙进了国师府,顷刻之间已至正殿,看到浑身上下一丝法力波动也不外泄的白洪寿,她颇为郑重地双手合十施礼,语带崇敬地道:“南无阿弥陀佛,国师明明深爱那玉漱大公主,但得知她是心魔异族之后竟能大义灭亲将之覆灭,实在可敬!” “……” 白洪寿万没料到捧珠龙女会这么想,毕竟他还担心捧珠龙女会否怀疑他上次请捧珠龙女推演玉漱公主生辰八字的用心,顿时哑然,也幸亏他演技精湛,始终面不改色。 暗暗尴尬过后,他还顺着捧珠龙女的心思故作凛然地道:“正邪不两立,我不过是做了我辈炼气士该做的事,当不得公主的夸奖。” 未免捧珠龙女继续这个话题,他顿了顿忙又明知故问道:“不知公主今番前来有何要事?” 果然,捧珠龙女不假思索地道:“上次国师答应为我做几件首饰,我这次是顺路过来取的。” 随手召出一白瓷玉瓶递给白洪寿,她又道:“当然,更重要的事情是受我师父所托,请国师帮忙修复这净瓶。” 那净瓶的口部缺了一大块,表面上还满是裂痕,显然是损坏了。 “菩萨的净瓶都能坏掉?” 白洪寿暗暗心惊,道:“却不知是如何损坏的,莫非菩萨遇到了厉害的对头不成?” 请假条 第99章 菩萨1怒 捧珠龙女抬手扶额,想是一言难尽,又似是有难言之隐,在白洪寿面前一向颇为心直口快的她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压低了声音道:“哪里是遇到了厉害的对头?我师父一向火性大,只因一时不慎养死了一条金鱼,她一怒之下就把这上品仙器摔了。” “……” 白洪寿张口结舌,良久不语。 他前世读《西游》时,读到孙悟空评价观音脾气大,满心怀疑,此时连捧珠龙女都这么说,他不愿相信都难。 脑补到观音如俗世小女子撒娇那般摔碎净瓶的画面,白洪寿更是忍不住暗暗感慨,心道:“果然,无论仙佛神圣都是有血有肉的,纵然摆脱肉身束缚者也会有喜怒哀乐。” 顿了顿,他又暗暗盘算道:“不过我正愁无法复活七宝仙树枝,菩萨就送来了净瓶,这也算是机缘,净瓶虽是佛门至宝,但我有不工炉在手,只要有相应的天材地宝,修复却不难,然后我再借用一些净世甘泉,那菩萨也不好说我的不是。” 一念及此,白洪寿忙伸手去接捧珠龙女手中的净瓶。 岂料那净瓶看似轻巧,但白洪寿却无论如何也拿不动。 “扑哧……” 捧珠龙女看在眼里,忍不住笑出声来,道:“国师有所不知,这净瓶虽轻,但里面却装了三江五湖、四部诸海、溪源潭洞的无穷之水,若无法门,你纵有驾海神力也拿它不动也。” 言罢,她已传音将口诀告诉了白洪寿。 白洪寿心领神会,稍稍熟悉了几遍之后就暗念口诀,果然,那本该异常沉重的净瓶就轻飘飘被白洪寿接到手中。 净瓶在手,白洪寿忍不住暗暗运诀内视,但见瓶中装满了清冽的甘泉,不禁心头狂跳。 捧珠龙女虽极力运转佛门他心通也看不透他的心思,但却猜到了一二,便又大方地道:“我师父说了,若国师能代为修复净瓶,净世甘泉你随便用即可。” 顿了顿,她又拿出一块纯白美玉递给白洪寿,道:“此为净世宝玉,乃炼制净瓶最重要的天材地宝之一。” 白洪寿之前担心观音占他的便宜,不提供修复净瓶所需的材料,此时见捧珠龙女拿出净世宝玉,他更不迟疑,欣然接过。 随后,他又拿出平日闲暇时用俗世金银炼制的几件首饰送给捧珠龙女,含笑道:“烦请公主代为转告菩萨,我必定尽全力修复净瓶。” 他用不工炉炼制的这些首饰虽然是连法器都算不上的俗世普通饰品,但因为融入了前世记忆里的“时尚元素”,总能给人眼前一亮的惊艳感,捧珠龙女接过他递来的戒指、项链、手链等物,欢喜得不行,欣喜若狂地道:“谢谢国师!我突然都开始羡慕我那堂姐听心四公主了呢,她若真能得嫁国师实在是三生有幸。” “东海四公主敖听心?” 白洪寿怔了一下,在他的前世记忆里,某剧版《宝莲灯》和《宝莲灯前传》里都有东海的四公主敖听心这个人物,她是东海龙王敖广的第四个女儿,与三圣母杨婵和嫦娥是至交好友。 经历过某剧版《大话西游》的人物乱入之后,白洪寿并不意外他如今所处的洪荒世界为何会有听心四公主,让他不解的是捧珠龙女话中的意思。 苦着脸,他试探道:“公主此话怎讲?我与那东海龙宫的四公主素昧平生,从未有过来往,何来姻缘之说?倒是那龟丞相龟天鹤曾来我国说亲,说是敖广龙王有意将膝下的小女儿敖善心许配给我,但已被我国陛下拒绝。” 捧珠龙女不假思索地道:“国师有所不知,其实敖广伯父就是想将听心堂姐嫁给你,只不过听心堂姐不太相信你的人品,因此故意让那龟天鹤用还未成年的捧心小堂妹试探,你当时让元宗拒绝了龟天鹤的提亲,恰恰就证明了你人品难得,听心堂姐已经打算找个时间亲自来国师府拜访。” “……” 白洪寿张口结舌,暗自腹诽:“这怎么就证明人品难得了?” 捧珠龙女打开了话匣子,又神神叨叨地道:“对了,我还听说捧心小堂妹喜欢上了花果山的一只猴精,据说那猴精叫美猴王。敖广伯父得知,大为震怒,屡次派出高手刺杀,但那猴精似乎颇有几分气运,总能逢凶化吉,他上次被敖广龙王设计差点害死,岂料善心小堂妹竟又大胆偷了一颗还未成熟的紫纹缃核蟠桃给他续命。敖广伯父无计可施,打算将错就错,促成你和善心小堂妹的婚事,以免将来事发外人耻笑龙族之女竟与猴精相恋。” “……” 白洪寿再次哑然,暗道:“猴精不配与龙族相恋,蟒妖就行?” 他身怀无方造化石,又有八九复六玄功护身,根本不惧捧珠龙女的他心通,uu看书 .uashu 但他心中所想却不能说出来,便不露声色地道:“公主告诉我这些,莫非也不支持我与东海结亲?” “当然。” 捧珠龙女不假思索地道:“我与国师一见如故,亲如兄弟,而且还指望国师多多做些漂亮的衣裳、首饰呢,你若真成了亲,便有了嫂子看管,于我又有何好处?” “倒也是。” 白洪寿顺着她的意思含笑点头,又稍稍迟疑了片刻,道:“恕我直言,敖广龙王想要遮羞,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那位善心小龙女皈依佛门。” 因为前世的记忆,白洪寿对《西游》时的金蝉子转世唐玄奘、齐天大圣孙悟空、西海玉龙三太子敖烈、天蓬元帅猪八戒、卷帘大将沙悟净师徒几人的遭遇颇为同情,若有机会帮到他们又不至于将自己卷进风险中,白洪寿当然不会犹豫。 他暗暗盘算,纵然美猴王的气运再好,但毕竟没有神通傍身,东海龙王一次两次杀他不成,难保三次四次不会成功。 但让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一番话恰恰就给了观音灵感。 …… 次日,南海普陀落伽山的潮音洞天里,捧珠龙女如是对莲台上的观音菩萨道:“启禀师父,傲来国的洪寿国师以为,敖善心与那天产石猴情比金坚,若敖善心皈依我佛,美猴王必将受我钳制,凭那猴精的天赋,若他将来学成本事大闹三界,我佛再出手降他,佛法必将大兴于世!” “此计甚妙!” 观音菩萨眼前一亮,当即飞身而起,径往西天方向而去。 第100章 绝品仙丹 有观音的净瓶在手,白洪寿甚至顾不得此时还置身于局势很不明朗的太安皇城国师府,施展八九复六玄功摇身变出一个分身继续待在府中正殿掩人耳目的同时,他的真身已迫不及待飞进了无方造化石内部演化的仙境洞天里。 身在无方造化石中的铁扇公主和兰芝仙姑并不知道他们并非是在西牛贺洲的灵台方寸山上,见白洪寿现身,正各自调教徒弟的两女忙欣然迎上来。 铁扇公主邀功一般指了指身旁的徒弟,道:“公子,颖慧已经是法力八变的修为了哦!” 那小和尚原本只是佛道开光三变的低微修为,相当于法力三变,而且逃出大雷音寺时被废了修为。 他拜了铁扇公主为师后,铁扇公主传他太上长生诀,无方造化石内部演化出来的仙境洞天里修炼一日相当于外界一年,再加上大运仙宗最不缺的就是白玉丹和真元丹等提升修为的灵丹妙药,而且他也的确人如其名,天赋异禀,至如今已经是法力八变修为的炼气士。 不仅如此,他的光头渐渐长出了头发,被晒黑的皮肤也渐渐因为法力的滋养而水润白皙,再加上换掉了先前那身和尚衣着,如今看起来就如同仙门童子。 只是,他依旧木讷,沉默寡言,这多少让喜欢闹腾的铁扇公主有些头疼。 至于那疑似紫霞仙子前世的蜘蛛精颖秀虽然因误食天材地宝而蜕变成了妖精一族,而且兰芝仙姑也使用秘法为她“开智”,能言能语,但毕竟受限于妖族肉身,修为进境缓慢,至如今仅有法力二变的修为。 见铁扇公主和白洪寿说话时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兰芝仙姑颇为郁闷,便忍不住对白洪寿道:“师兄,你神通广大,法力无边,能否设法让颖秀化形为人?” 与孤魂野鬼需要“定魂”才能成为鬼道炼气士一样,普通的禽、兽化为妖之后,也需要“开智”才能成为妖道炼气士。 所谓“开智”,即“开发智商”,大神通者开坛讲道,天赋异禀的妖族就能轻易自己开智,若有愚钝者则需要服用丹药等辅助。 通常来讲,开智之后的妖族炼气士修炼进境奇快无比,因此称为“妖孽”,但也有特例,如颖秀这般普通蜘蛛误食天材地宝而蜕变成小妖,肉身与普通虫兽无异,修炼天赋自然远远比不上活了数百年才开智的大妖。 “咳咳……” 被兰芝仙姑这么一说,白洪寿顿时就尴尬了,毕竟他如今虽然是元神九变的地仙,比兰芝仙姑的修为还高,但却没有让妖族炼气士化而为人的大神通,唯一的希望就是看能不能炼制出阴阳化形丹,便不露声色地道:“师妹莫急,待我先闭关数日。” 言罢,他已化为一道清风消失无踪,须臾之间已至仙境洞天深处兰芝仙姑和铁扇公主不能涉足的地方。 “但愿观音的净世甘泉能让枯死的七宝仙树枝复活!但愿我从积雷山摩云洞得到的无名丹方真能炼制出阴阳化形丹!” 拿出净瓶和七宝枯树枝之前,白洪寿暗暗祈祷的同时先是将一缕命系法力注入无方造化石中增加气运。 随后,他默念法诀,只一滴净世甘泉倒下去,那七宝枯树枝转眼间就恢复了生机,甚至就连白洪寿不小心掉在地上的一片枯树叶也被滋养得郁郁葱葱、并如有灵性一般飞回来接在枝杈上。 紧接着,白洪寿按照那无名丹方的配料要求将些许七宝仙树枝和其他所需的天材地宝都投入不工炉中,并运转法力催动炉中的六丁神火。 至丹成时,炉中突生诸般祥瑞异象,好不绚烂。 白洪寿手捧才出炉的翠绿丹药,但见丹身之上灵气流转好似活人呼吸,又有瑞彩萦绕如有生机,更为玄妙的是,此丹竟如人一般有九窍、有筋脉穴位,其玄妙竟还在阴阳化形果之上! 细细感知着此丹的无上玄妙,白洪寿的双瞳渐渐瞪圆,他暗自惊呼道:“鹿仙客真是天才!竟自创出了功效与阴阳化形果完全一样的绝品仙丹‘阴阳化形丹’!” 又看向所剩不多的七宝仙树枝,白洪寿苦叹一声,道:“只是这三界六道之内、四部诸洲之中仅有一株七宝仙树,而且还受天庭管辖,纵然我继承了这神妙丹方,若手头的七宝仙树枝用完那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不对,净世甘泉既然连枯树都能复活,uu看书ww.uuknu.om 必定也能加速七宝仙树生长,若我手头的七宝仙树枝能长大成树,那就可以源源不断炼制出阴阳化形丹,从而一统妖界!” 妖族虽能服食丹药或异果化而为人,但如阴阳化形果一类的天材地宝可遇不可求,如那七宝山的七宝仙树,三千年破土,三千年成型,再三千年生七朵宝花,又三千年而结七果,而且还受天庭管辖,是天庭“收割”崛起的妖族炼气士的鱼饵。 正因为阴阳化形果等天材地宝万载难求其一,因此妖族真正能化而为人的少之又少,如那积雷山摩云洞的万岁狐王和玉面公主父女就是施展变化术才变成人身的,与拥有人族肉身的白洪寿有着本质区别。 再比如《西游》时大闹天宫的孙悟空,他虽是先天境修为的太乙金仙,但也没有真正化形为人。 当然,四海龙族却是一个例外,毕竟相对人族的肉身而言,龙族的肉身也非常适合修炼,而且龙身天生拥有无穷神力,纵然有阴阳化形果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屑服食。 倘若白洪寿能源源不断炼制出阴阳化形丹,那就能拉拢妖界大能,让他们死心塌地地卖命。 白洪寿越想越觉得激动,当即将剩下的七宝仙树枝种在地上,他也不怕用光了净瓶中的净世甘泉,一股脑儿地用清冽甘泉浇灌树枝。 那树枝受甘泉滋养,疯狂生根,抽枝、张叶,无限蔓延,至净瓶中再也倒不出一滴甘泉时,原本的小小树枝竟已长成了百丈来高的参天大树,郁郁葱葱,遮天蔽日,似千年老树,万载木灵。 第101章 无中生友 置身于七宝仙树之下,犹自手执净瓶的白洪寿心潮澎湃,热血翻涌。 “此树已经长成,全部连根拔起用来炼制阴阳化形丹的话,最少能炼制出万枚,不过我也没必要自断树根,所谓细水长流,有需要时我再折枝炼制阴阳化形丹即可,这仙境洞天灵气充裕,七宝山根本就比不了,应该能供应我源源不断地炼制出阴阳化形丹。” 一念及此,白洪寿当即又折了一些树枝、树叶、刨了一些树根,前前后后共炼制出三枚阴阳化形丹,在此期间,他还用不工炉将净瓶修复如初。 “净瓶虽然是无上至宝,上品仙器,但却不属攻击型法宝,稍稍摔一下就会破损,而且炼制净瓶所需的‘净世宝玉’极为罕见,我想用不工炉仿造一件一模一样的根本不现实,倒不如老老实实还给观音。只是我一不小心就把净世甘泉用了个精光,也不知道观音知道了会不会怪罪……不如我再炼制一些珠宝首饰、多做一些衣裳讨好她……” 又暗暗盘算了一番之后,白洪寿当即扔了一些俗世金银至不工炉中,六丁神火燃烧起来,轻易将金银熔炼成水。 他与不工炉心意相通,依照前世记忆里那些饰品的造型随意捏造,很快就炼成几件别出心裁的小首饰。 白洪寿闭关这段时间,一直收到铁扇公主和兰芝仙姑的传音催促。 他再出关时,两女赶紧领着各自的徒弟迎上来。 兰芝仙姑迫不及待地道:“师兄,你现在可以助颖秀化形为人了么?你闭关这段时间,颖慧都已经是法力九变的修为了,但颖秀还在法力二变停滞不前。” 跟在兰芝仙姑身后的女娃正是那蜘蛛精颖秀,兰芝仙姑显然颇为嫌弃她的蜘蛛妖身,遂施展幻术将她变成了一名七八岁的女娃。 相较木讷拘谨的颖慧,变作人样的颖秀不但非常活泼,而且还非常大方,兰芝仙姑言罢,她忙跪到白洪寿脚下,连连磕了三个响头之后脆生生地道:“恳请祖师施展大神通助师侄女化形为人。” 铁扇公主丝毫不怀疑白洪寿当初原本就是人族、而非服食了她赠送的阴阳化形果才化而为人的,因此她也如兰芝仙姑那般满心以为白洪寿身怀能让妖族化而为人的大神通,便也道:“公子,你就帮帮颖秀师侄女吧,这些天兰芝姐姐愁得不行,小女子看着都心疼。” 言罢,她又使眼色让呆板的颖慧也帮忙说好话。 天生木讷的颖慧习惯性双手合掌要作佛门礼,但被三女同时瞪了一眼之后,他忙又唯唯诺诺作揖首礼,磕磕巴巴地道:“求……求祖师,求祖师帮帮颖秀师妹。” 他一番话说完,顿时又遭到三女一通白眼,他也不恼,挠了挠头退到铁扇公主身后。 白洪寿此时出关,本就有意试试阴阳化形丹的效果,自然不会拒绝,微微点头的同时已摊掌召出一枚阴阳化形丹。 被此丹散发出来的瑞彩吸引,包括木讷的颖慧在内,四人忍不住齐齐围上来盯着白洪寿掌中的仙丹打量,嗅闻到仙丹弥漫出来的醉人药香,他们忍不住异口同声地道:“此为何丹?” 随后,见多识广的兰芝仙姑花容失色,颤声惊呼道:“这……这莫非是绝品仙丹?” 铁扇公主虽也因为阴阳化形丹的绝代品相而震撼得心头狂跳不止,但当注意到兰芝仙姑的惊讶表情时,她憋不住道:“公子学贯古今,道法自然,能炼制出绝品仙丹有何稀奇?” 兰芝仙姑怔了一下,幽幽地道:“铁扇,先天境修为的金仙级炼丹师都未必能炼制出绝品仙丹,我家师兄能办到,身为师妹的我惊讶一下下都不行么?” 铁扇公主不假思索地道:“反正公子无所不能、无所不精就是了。” 秀眉微蹙,兰芝仙姑又要开口争论。 白洪寿闭关期间不止一次听到两女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拌嘴,此时见两女又有争吵的趋势,他不禁有些头疼,唯恐两女一言不合直接改文斗为武斗甚至法斗,他忙抢先一步不露声色地道:“此丹名为阴阳化形丹,乃是我的一个好友炼制的绝品仙丹,妖族食之能化而为人。” 兰芝仙姑更加惊讶,眼珠子几乎都掉地上了,她惊叫道:“能让妖族化形的绝品仙丹!这……这不正是传说中的阴阳化形果么?” 铁扇公主也动容了,明眸皓齿的她痴痴地盯着白洪寿上下打量,魔怔了一般道:“公子,你说的好友应该就是你自己吧?” “……” 白洪寿张口结舌,怔了好一会儿才模棱两可地道:“此丹是何人炼制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乃绝密,若透露半分,生死难测。” 兰芝仙姑深以为然地用力点头,目光移向颖慧和颖秀,她甚至忍不住脱口而出:“师兄尽管放心,待颖秀化形为人之后,师妹就将她和颖慧二人方才的记忆抹掉!” 她迫切想要让颖秀化形,言罢已接过白洪寿掌中仙丹,提溜起颖慧和颖秀就消失无踪,须臾之间已至远处才搭建的阁楼里。 铁扇公主呆立原地,uu看书 wwukanshu 良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暗道:“公子明明能炼制出绝品仙丹却不愿在人前留名,如此高洁品性实在举世罕见!” 一念及此,她忙自责地道:“小女子纵死也不敢将你能炼制绝品仙丹的秘密说出去。” “……” 白洪寿自然是相信铁扇公主的,但多年来养成的谨慎习惯还是让他忍不住不露声色地道:“公主误会了,那阴阳化形丹的确不是我炼制的。” 铁扇公主不假思索地道:“即便如此,小女子纵死也会守口如瓶!” 她嘴上顺着白洪寿的意思答话,心中却更加钦佩白洪寿,暗道:“公子始终不愿承认那绝品仙丹是他炼制的,如此低调的性格真可以用‘视名利为粪土’来形容,我今生能与他相伴,实乃三世修来的福分……” 见铁扇公主用更为激动的目光盯着自己上下打量,白洪寿心中发虚,索性不露声色地道:“如今时机成熟,公主可愿回傲来国?” 白洪寿闭关炼制阴阳化形丹期间,一直通过蛰伏在太安皇城的纸鹤了解时局。 当初铁扇公主入狱后,她的皇位继承人身份就被褫夺,但如今白洪寿接到消息,元宗已经下旨恢复了她的身份。 虽说白洪寿一度认为这是元宗吸引他和铁扇公主回国的策略,但他如今有阴阳化形丹在手,轻易就能引来妖界大能助阵,便想着继续去天材地宝丰富的太安皇城修炼。 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傲来国的铁扇公主大喜,欣喜若狂地道:“公子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回家了?” 第102章 圣女仙瑶 “正是如此。” 白洪寿道:“我得到消息,元宗皇帝已经颁旨恢复了公主在朝中上下的权力,只是……只是公主此次回国切不可再大张旗鼓寻母,一切还需从长计议。” 他本打算将元宗皇帝炼魔的实情告诉铁扇公主,但话到嘴边又下意识作罢了。 他暗暗盘算,元妃借由殷红衣之后找他却不找铁扇公主,可见元妃也不希望铁扇公主知晓元宗皇帝的秘密。 他虽打定了主意两不相帮,但念及与铁扇公主的交情,他自然不忍铁扇公主以身犯险。 铁扇公主对白洪寿一向信任有加,千依百顺,言听计从,听了白洪寿的叮嘱,她不假思索地道:“女子一切都听公子的。” 两韧声商量的功夫,兰芝仙姑又拧着颖慧和颖秀飞遁而来。 她激动得脸都红了,颤抖着道:“师兄,阴阳化形丹真不愧是绝品仙丹,颖秀服食之后果然蜕变成了完满人身,而且……而且她还顺势突破了法力二变的桎梏,如今已是法力三变的修为……” 见兰芝仙姑越越激动,几乎喜极而涕,白洪寿便抬手打断他的话,道:“颖秀徒服食丹药蜕变的过程中可感觉到奇痛难忍?” 白洪寿当初在七宝山服食铁扇公主赠送的阴阳化形果,疼得死去活来,最后更是直接痛晕过去,如今想来依旧不寒而栗。 他对丹道已有了独特的见解,因此炼制阴阳化形丹之前,他突发奇想,将鹿仙客遗留下来的丹方做了些微改动,加了几种镇痛的材地宝。 但他不敢确定自己的改良是否有效,故此一问。 颖秀落落大方地道:“启禀祖师,师侄女蜕变的过程非但感觉不到丝毫痛苦,反而还有一种飘飘欲仙的畅快感觉,仿佛得窥无上大道,妙不可言。” 言罢,她倒头就拜,先是恭恭敬敬地朝着白洪寿磕了三个响头,又跪拜兰芝仙姑和铁扇公主。 她虽保持着先前七八岁的女娃模样,但人身已是实体,与先前所变化的幻形不可同日而语,甚至就连白洪寿用眼通也看不出她的蜘蛛精原形。 不过,无论阴阳化形果还是阴阳化形丹都只能改变妖族的肉身、而不能改变妖族本身的神魂。也因此,颖秀和白洪寿一样,虽有人族肉身,但法力波动依旧暗含一缕异于常饶妖气。 若无隐气藏神类法术傍身,颖秀的原形依旧可能被身怀大神通的高手堪破,于是,白洪寿便又传了阴阳隐气术给兰芝仙姑,叮嘱兰芝仙姑务必悉心教导颖秀。 顿了顿,白洪寿又叮嘱了兰芝仙姑一番,然后领着铁扇公主纵身一跳,须臾之间便回到了大门紧闭的国师府正殿。 以铁扇公主的修为境界,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先前所置身的西牛贺洲“仙境洞”竟在白洪寿随身携带的一块毫不起眼的石头里。 她在外多时,此时归心似箭,匆匆拜别了白洪寿之后就离开了国师府。 而随着她的身影在国师府外至公主府之间的路段出现,看似风平浪静的太安皇城顿时变得暗潮汹涌起来。 凭借在暗处跟踪铁扇公主的纸鹤,白洪寿能够清楚地感知到不少乔装成平民的炼气士在看到铁扇公主之后纷纷朝着四处遁去,有去皇宫方向的,有去千宝阁的,有去丹青斋的,有去各皇子公主府的…… 随后,只半柱香不到,丹青子就急匆匆拜访国师府。 终于得见白洪寿,丹青子激动得倒头就拜,哽咽着道:“许久不见,国师有恙否?” 白洪寿抬手示意丹青子起身,道:“有劳唐掌柜关心,我一切安好。” 丹青子道:“自那日得国师相助降服了那心魔之后,在下一直在寻找国师,又担心傲来国皇室受那心魔蛊惑,唯恐元宗对国师不利,在下前不久还请出我教多名长老与元宗交涉。 “万幸的是,那元宗皇帝慧眼如炬,明辨是非,不但重建了国师府,而且还下旨昭告下,赞颂国师降魔之美名,又加封国师为十大护国仙师之首,实在是可喜可贺。” 白洪寿万没料到太虚仙宗因为他而与元宗皇帝交涉过,不禁有些咋舌。 但他转念一想,太虚仙宗需要靠他炼制诸般丹药和法宝,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无论是丹青子还是其他太虚仙宗的长老自然都愿意与他方便,护他周全。 想通了这些之后,白洪寿当即拿出一件法袍递给丹青子,道:“唐掌柜,这便是能应念在四部诸洲陆地上随意飞遁的中品宝衣,当初我曾允诺送你一件,还请笑纳。” 丹青子如获至宝,慌忙颤抖着双手接过,又要倒头跪谢。 白洪寿顺势将之扶住,道:“唐掌柜先不要急着称谢,此衣毕竟只是中品宝器,灵验与否受自身修为影响。举个例子,也许你想驭此宝回昆仑,但不定就去了蓬莱,因此,非到万不得已,建议唐掌柜莫要随意使用。” 飞雪冰蚕衣是仿五彩飞花扇炼制而成的中品宝器,一般人使用时灵时不灵,白洪寿虽身怀无方造化石赋予的大气运而是一个例外,故此提醒丹青子。 毕竟送礼本就是白洪寿拉拢丹青子的心意,若日后丹青子因为觉得此宝不灵验而嫉恨白洪寿就事与愿违了。 见白洪寿得郑重,丹青子忙道:“国师的叮嘱在下必定铭记于心,若非遇到致命危险绝不敢擅自使用。” 白洪寿随后又拿出二十枚真元丹赠予丹青子。 丹青子又惊又喜,却不敢去接,诚惶诚恐地道:“国师给多了,你先前的是每月给我教十枚真元丹。” “不多。” 白洪寿不假思索地道:“唐掌柜也了贵教曾为我的事四处奔走,实在辛劳,我多送十枚真元丹聊表心意也是应该的。” 丹青子又推辞了一番,半推半就收下,又道:“国师,在下此行有事求助,还请国师成全。” 言罢,他心翼翼拿出一物,正是他当时用以降服玉漱公主的净世仙笛! 双手将仙笛递给白洪寿,他又道:“那心魔实在厉害,虽然最终被仙笛炼掉,但此宝受损,我家师侄大为恼怒,在下实在无奈,u看书 uanshu.om只能麻烦国师代为修复。” 顺手接过净世仙笛,白洪寿道:“不知令师侄尊姓大名?他能得传贵教的净世仙笛,想必也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吧?” 丹青子道:“国师有所不知,我那师侄姓鹿,仙字辈,掌教仙人亲自赐名为瑶,极少下山,因此在外界无甚名声,但的确是我教一等一的资仙种。她名为在下的师侄,实则修为、地位无不在我之上,乃掌教仙人最得意的关门弟子之一,更是我教尊贵无上的护教圣女。” “莫非是鹿仙客的孙女?” 白洪寿的心不由得猛地咯噔了一下,不露声色地道:“却不知令师侄的姓氏是哪个字,陆地的陆么?” 丹青子显然没料到平时惜字如金的白洪寿会对自家师侄感兴趣,但一想到那鹿仙瑶的盛世美颜,他顿时醒悟过来,忙道:“仙瑶师侄的姓氏颇为罕见,乃是白鹿之‘鹿’字,若有机会,改日在下必定为国师引荐。” 大运妖仙 第103章 妖界真仙 “白鹿的鹿?” 白洪寿又是一惊,忙道:“敢问令师侄入贵教多少年了?” 见白洪寿句句不离鹿仙瑶,丹青子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道:“仙谣师侄赋异禀,虽入我教才五百来年,但已是元神九变巅峰的地仙修为,掌教仙人甚至曾预言,百年之内她就可能成就真仙大道,单就实力而论,她应该与先前被国师诛杀的计心机相当。” 顿了顿,丹青子又憋不住传音叮嘱道:“国师有所不知,那仙瑶圣女乃上地下难得一见的美人,与国师实在是造地设的一对,遗憾的是,我教虽不干预门下弟子婚嫁,但护教圣女却不能与人婚配。” 反应过来丹青子会错了意,白洪寿不禁有些咋舌,也传音道:“唐掌柜误会了,我一向不近女色,只是单纯好奇何等惊才绝艳之辈才被贵教赏赐净世仙笛,故而有此一问。” 白洪寿虽然已经猜测到那鹿仙瑶极有可能就是鹿仙客的孙女,但却丝毫不表现出来,毕竟那鹿仙瑶此时虽贵为太虚仙宗的护教圣女,但却是服食阴阳化形丹才蜕变成饶鹿精,此事若不处理妥当,极有可能给鹿仙瑶带来灭顶之灾。 盘算又盘算过后,他道:“唐掌柜尽管放心,贵教的净世仙笛因我而损坏,我必定会尽全力修复。” “既如此,那就有劳国师了。” 丹青子言罢,起身告辞,但才到门口突然脸色陡变,又回头对白洪寿道:“国师可曾收到太玄仙宗巨变的消息?” 见丹青子神色严肃,白洪寿暗叫不妙,但却丝毫不表现出来,道:“何事?” 丹青子道:“在下才收到师门传来的消息,那玉翠峰的真元子老道数百年前不幸被一只树妖夺舍,至如今那大妖已成了气候,不但彻底融合了真元子老道的肉身和神通,实力大涨,而且还暗中联合太玄仙宗的反叛势力,神不知鬼不觉掌控了太玄仙宗,至如今,偌大的蓬莱仙山诸峰已尽数落入其手,掌教仙人命我速速回山商量除妖对策。 “那真元子老道一向将国师视为死敌,当初甚至还企图蛊惑在下对付国师,他如今既已得势,只怕会对国师不利,不如国师随我一道回昆仑?若得国师出手相助,我正道之士须臾之间就能灭了那树妖,还太玄仙宗以清明。” “……” 白洪寿千算万算,却无论如何也没有算到夺舍真元子的神秘树妖能成事,不禁有些哑然。 暗道:“那赵灵韵、岐山灵感和太玄仙宗的诸峰之主乃至宗主也太不堪一击了,竟能让一只树妖鸠占鹊巢,可悲!可叹!可笑!不过此事既然已经被捅出来,太虚仙宗、太白仙宗和九大道门等自然会群起而攻之,我完全没有必要入局,当务之急是联合妖界势力,静待时机,若那树妖真能搅得下大乱,我不定能在暗中捡到大的便宜……” 思前想后,白洪寿当即不露声色地道:“唐掌柜不必担心我的安危,尽管回昆仑商量应敌对策,若那真元子老道真敢来找我晦气,我拼死也会拿下他。” “这……” 丹青子见白洪寿委婉表明了态度,不好再强求,只得告辞离开。 丹青子前脚刚走,白洪寿紧接着就施展八九复六玄功在原地留下分身,真身则驭使飞雪冰蚕衣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蜈蚣山的无洞。 牛魔王正孤身一人盘膝坐在洞府中修炼,他前不久服食十枚真元丹,修为直接提升至真元四变,这些他继续闭关吸收真元丹所含的法力,修为又有提升,至如今已是真元六变的人仙修为。 陡见满身飞雪的白洪寿凭空现身,牛魔王又惊又喜,倒头就拜,感激涕零地道:“承蒙师父赏赐真元丹,弟子如今已是真元六变的人仙修为。” “远远不够!” 白洪寿摇了摇头,虚手一招,一个法宝囊已抛到牛魔王怀里。 牛魔王看到囊中竟有百枚真元丹,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良久才反应过来,颤抖着道:“师……师父,你……你舍得将这么多真元丹送我?” 白洪寿道:“赶紧吃了,为师有要事与你相商。” 牛魔王见白洪寿语气郑重,不敢大意,忙依言吞服真元丹。 百枚真元丹入口即溶,化为精纯的法力汇入他的灵窍,他的修为连连突破,半柱香的功夫已突破真元境桎梏,达神通一变的元仙修为。 如此一来,牛魔王施展的阴阳隐气术总算能彻底将周身的妖气和修为掩盖住,一般的炼气士再难发现他的深浅。 当然,白洪寿不但修为远在他之上,而且又身怀眼通,因此无论牛魔王如何施展阴阳隐气术都不可能瞒过他的法眼。 细细感受一番连连提升修为后的无穷美妙之后,牛魔王再度跪倒叩谢,道:“感谢师父赐我这无上道行,徒儿肝脑涂地、万死难报师父授业恩情!” 抬手示意牛魔王起身,白洪寿道:“徒弟,你以为当今妖界谁人能为尊?” 牛魔王不假思索地道:“徒儿有师父在暗中相助,以贩卖甲子延年丹之名结识了不少妖界大圣,如与徒儿结拜的蛟魔王、鹏魔王、狮驼王、猕猴王、禺狨王五位兄弟个个都是元神境修为的地仙,或可为尊?” 白洪寿摇头道:“妖界无真仙?” 如白洪寿一般元神九变修为的地仙突破桎梏,修为达阴阳境者便可称为“真仙”。 真仙之后是炼出了不朽阳神的“仙”,仙虽摆脱了肉身束缚,但却受道、条等制约,必须飞升界。 也因此,在下界,最厉害的炼气士应该是阴阳境修为的真仙。 然而,真仙虽还未飞升界,但一般此境界的大能都在闭关证道,极少参与权谋争斗,因此在下界极为罕见,这也直接导致地仙成了四部诸洲公认的至强者。uu看书 w.uukashu.cm 但话又回来,真仙隐世闭关悟道并不受条的制约,若他们愿意,随时可能出山。 以白洪寿如今元神九变的地仙修为,最忌惮的也正是真仙。 他如今身怀阴阳化形丹,最想结交的也是真仙。 牛魔王虽不知白洪寿心中所想,但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师父,真仙行踪缥缈,徒儿虽混迹妖界三百余年也极少听闻……” 他似是有难言之隐,迟疑了好一会才又低声道:“虽我父亲恰好就是阴阳境修为的真仙,只是……只是徒儿以为,凭他的品行根本不配我尊。” “哦?” 白洪寿眼前一亮,道:“你父亲姓甚名谁,有何名号?” 大运妖仙 第104章 大结局 元宗皇帝一直拉拢白洪寿为他的左膀右臂,企图联手白洪寿一起兼并四部诸洲大各国,然后对抗庭,制霸三界。 不过,白洪寿非常反感元宗皇帝的残暴,并且他的目标是修炼至三界六道之内的至强者——道圣人! 为此,白洪寿一直对元宗皇帝虚与委蛇,表面奉承,从而借助傲来国的修炼资源提升自己的实力,暗中则依靠阴阳化形丹拉拢妖界的高手,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 元宗皇帝渐渐察觉到白洪寿不能为他所用后,他开始疯狂对付白洪寿,将矛头从吞并下诸国变成对付白洪寿背后的妖界势力。 元宗皇帝精于心计,而且实力非凡,他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白洪寿竟然是蟒妖化人之后,他便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 至此,白洪寿身边的人类朋友全都因为正邪之别和人类生的偏见转为白洪寿的敌人,甚至就连赵灵韵、岐山灵涪兰芝仙姑等红颜知己也都疏远了白洪寿,大力牛魔王更是被丹青子等三大仙宗、九大道门、百家千派自居的正义之士害死。 鹿仙瑶、铁扇公主也都被归为异类,遭到了正道的疯狂追杀,最终,鹿仙瑶惨死,魂飞魄散,铁扇公主肉身毁灭,化为罗刹女。 白洪寿明明没有做过任何伤害理的事情,最终却落下众叛亲离的下场,身边所剩不多的好友一个个死去,他彻底愤怒了,从此以牛魔王的面孔活在妖界,并凭借不工炉疯狂发展妖界势力。 最终,以白洪寿为首的妖界战胜了元宗皇帝的傲来国等下诸国,彻底掌控了人界和水界。 白洪寿与人间帝国和三大仙宗、九大道门等正道门派争斗的同时,廷也不得安宁。 原来,那夺舍了真元子老道的神秘树妖竟然是玉帝的邪念所化的心魔,元宗皇帝则只是玉帝的一个分身,而下诸魔也都是他的分身的分身。 玉帝为求自身尽善尽美,无欲无求,因此想杀了自己的心魔,但最终却失败,遭到心魔反噬,彻底沦为心魔的傀儡,自称“魔帝”。 魔帝占据廷之后,野心勃勃,企图魔化三界众生,因此便将矛头对准了以白洪寿为首的妖界和龙族。 西佛祖一直想要借由“西取经”传教三界,使得佛法成为凌驾于道法之上的“万法至尊”,眼看着魔帝与白洪寿展开激战,佛祖当即选择了联合白洪寿对抗魔帝,最终魔帝被灭,白洪寿入主廷,成为新任的玉帝。 但西势力不等白洪寿坐稳帝位,又以妖族残暴为由意图度化群妖。 白洪寿于是以座下的神秘弟子孙悟空为棋,与西势力展开棋盘一般的对局,演绎出了不一样的《西游》。 最终,《西游》之行结束,前世为颖慧的唐玄奘取代佛祖之位。 前世的孙悟空受尽欺凌,而且做梦多想当玉皇大帝,今生取经归来,终于得偿所愿当了玉帝。他本来就是女娲娘娘补所用的五彩石孕育而生的圣灵,与女娲娘娘的孩子无异,当玉帝名正言顺,而且又有女娲娘娘的支持。 自此,uu看书 . 四海清平,三界宁静。 白洪寿退居幕后,参悟“时空大道”,撕裂时空重回前世。 发现自己正被医生推出手术室,而且手术非常成功,白洪寿终于反应过来—— 原来前尘旧事都是他在手术台上对抗病魔时发生的一场梦。 (全本完) 题外话: 构思许久的,原本打算写个五六年,把心中的仙侠完完整整地写出来,无奈各种各样的外因、内因实在影响创作,作者只能挥泪写下后续剧情的大纲,愧对追投的书友,更愧对自己这几个月回报为零的付出。 作者的联系方式就不留了,这个故事没写完,就当我没来过。 大运妖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