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当道:冷艷殿下的俏皮妻》 第1页 《恶女当道:冷艷殿下的俏皮妻》作者:暗夜倾舞 文案: 他曾经是一朝太子,风华绝代,才貌双全一极品男, 竟在醉酒后将自己卖给了人们口中“男女通吃”的鸨娘! 她古灵精怪,不惜千方百计地将他绑在身边,对于敢觊觎他的人更是绝不留情…… 她高调宣布:你是我的! 却不知道,外表风轻云淡的他,原来是一只深藏不露的狐狸。 在你来我往的斗法中,究竟谁才是谁的…… 【 回归 世界是一个圆,无论你走多远最终还是能回到起点! 十六年前,他从这里开始了一个人的浪迹天涯,足迹踏遍五湖四海。 在岁月中他沉淀了理智,在旅途中他消磨了偏执。 正如这旅途,经过风风雨雨,十六年后,终于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与当初怀着忧郁的心境不同,如今再回到这里,他已是一身轻松。 雪冽站在京都城外,远望着络绎不绝的往来行人,他忽而露出一抹恬淡的笑容,再次走进这座城门他也要重新开始他的生活,努力地为自己活一次,这样才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终于,雪冽迈开他沉稳从容的步伐,缓步走进了京都城! 今时,在轩辕皇轩辕振宇的励精图治下,整个大陆都在繁荣稳定地向前发展,而京都城作为一国之都更是热闹繁华。 大街上人潮涌动,各地客商往来穿梭,吆喝声,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入眼皆是一片百姓安居,苍生乐业之景象。 雪冽也不禁有感而发:“轩辕振宇看似性格慡朗不羁,治理国家还真有一套。”同时,他嘴角自然而然地扬起一抹赞赏的笑。 忽然,身边喧闹的集市渐渐安静下来,似乎发生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事。 雪冽只觉有无数道目光投向他,让他也不由心生好奇是什么这么引人注目。 他行进的脚步未停,只是微微侧了侧目,惊讶的发现人们的目光竟然是落在他的身上! 看着那些流连艷羡的眼神,他幡然醒觉,原来,是他刚刚不经意流露出的笑容惹了祸。 也难怪一笑还能让人惊艷,虽然过了十六年,他的容貌竟然还保持在二十岁,就连他也会偶尔怀疑自己是不是妖孽转世。 忽然,雪冽也被他这无稽之谈逗的微微哂然。 他身姿高大挺拔,即便行走在万千人海中,依然如耀眼的星光,瞬间掳获人们的瞩目! 只是他虽五官俊美非凡,却有一双冰眸,即使他没有任何表情时,那双锐亮有神的眼睛也仿佛掩藏在千年寒冰中的黑曜石,光辉清冷摄人,衬着他与生俱来的雍容贵气,更是叫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人们羡嘆的目光与他从容的步调默默随行。 而他就像一缕浮云,一道江水,缓慢而行,却又没有任何能留住他的脚步。 突然,他的手臂被人一把抓住。 跟我走吧 与此同时,街上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惊讶! 人们惊讶是谁如此大胆,敢亵渎那么高贵的人。 就连雪冽也有短暂的愕然,旋即,他悠悠掉转目光,注视着抓着他手臂的少女。 入眼那是一双清澈透亮的水眸。 刚才,远远地,夜璃就瞧见了他,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眼花,认错了人。可是当再次看清他这张完美的容颜时,夜璃水亮的眼眸顷刻被惊喜充盈。 十年了,他竟然没有一丝改变,依然仿佛冰山上的雪莲,又冷又艷。 岁月在他的身上沉淀了内敛,消磨了他的年少轻狂,却唯独没有在他脸上留下星点的痕迹。 或许,连岁月的老人也捨不得在那张精緻美奂的脸上刻下它锋利的记忆。 忽然,映在眼底的那双冰眸泛起了疑惑的星光,让夜璃激动得恍惚的心神迅速归位。 她朝他粲然一笑,露出一个甜美的笑靥,对他说道:“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少女黑亮的双眼仿佛两池清泓,清澈透亮,此时因为激动而使它们的光华更加水盈清透。 一剎那,仿佛这双水样的眼睛在哪里见过,让雪冽不禁脱口而问:“我们见过?” 夜璃听他此问,心猛然一跳,“他记得我?”一瞬间,惊喜仿佛开了闸的河流,从心底喷薄而出,涌入四肢百骸,冲击了她整个身心,饶是她多年的历练使她心智异常坚定也不免轻轻颤抖。 雪冽一直注视着她的表情,她无法掩藏的喜悦和激动让他的心也没来由地一颤,虽然她没有说话,但她蕴满惊喜的眼眸已经告诉他:他们见过。 只不过,他不记得她。 对于爱慕的眼神他早已司空见惯,除了漠视也不曾多看一眼。 可是她的眼神与别人不同,那发自内心的喜悦穿透她清亮的眸光透射而出,激动又热烈,仿佛两道炽热的阳光瞬间投入人的心上,无论是多冷硬的心也会被她融化。 连他淡如止水的心也不受控制地轻轻一跳,在她灼灼的目光下,竟让他因为自己的遗忘而对她产生一股莫名的愧意。 恍然间,他读懂了她眼中强烈的期盼:跟我走吧! 男女通吃 心虽有些迟疑,但最终雪冽还是向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她头前带路。 夜璃终于得到他的首肯,顿时心花怒放,笑逐颜开地拉起他的手撒腿就跑。 雪冽被动地跟随,他不懂,她在激动什么。想要挣开她肆无忌惮抓握的手,却终是没忍打碎她的喜悦。 这时,忽听身后传来窃窃私语。 “那少女就是风华苑的宝姐吗?” “没错,正是那个男女通吃的风华苑的鸨娘。” “风华苑是什么地方?” “老兄,你外地来的?风华苑都不知道?那原来可是京城第一大ji院,在全国都首屈一指。” “没错,想那十六年前,风华苑美女如云,各个风骚水灵。如今更是花样百出,不但招待男客,还专门为女人准备了少爷,也不再叫青楼ji院,改名为艺ji会馆。” “女人也招待?那岂不是伤风败俗?” 沸沸扬扬,街上传来一阵热议。 女人听到男人的评论不高兴了,出言谴责道:“什么伤风败俗?难道就许你们男人瑶山放火,不许我们女人夜半点灯?” “就是,就是……” 这女人凶悍起来,男人只有冷汗的份儿,面对一帮群情激昂的女人,谁也不敢再义正言辞地出声讨伐。 “那个俊美的男人将来会在风华苑吗?” “呃~可能吧,好像还没有谁能逃过宝姐的手掌心。” “真的?那我一定要去捧他的场。” “哈哈~我也去。” “你们……真不害臊……” 风言风语虽然不高调,可还是清晰地落入雪冽的耳中,这番放肆的评论就连他也不免浑不自在。 然而,前面带路的少女竟然无动于衷,兴高采烈地拉着他直朝一座建筑恢宏的楼宇跑去。 高大的门楼粉刷一新,彩绘雕花的门户上披挂着五彩锦旗。 风和日丽中,彩带飘飘,与花团锦簇的“风华苑”三个鎏金大字相映成辉,在熠熠阳光下构成一片喜庆而奢靡的光彩。 想让我做你的艺ji? “你……你真是……”当“风华苑”三个大字映入雪冽的眼底时,他终于忍不住疑问,这花季少女真的是人们口中谈论的“男女通吃”的鸨娘? 可是夜璃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机会,趁着他愣神的功夫已经将他拉进了风华苑,带到了一间奢华的套房。 直到带他在桌边落座后,夜璃才放开他的手,再回首望向他时,她那双清澈的眼里竟泛起了深邃的光。 眸光幽深又深沉,与刚刚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然而,也只是转瞬之际,她那双凝望他的眼睛又被喜悦覆盖。不禁让人怀疑刚才那一瞬间的凌厉只是他的错觉。 恍然间,即便他游历了无数的山川国度,看尽了世间的繁花风流,竟也看不出她的深浅。 他愕然! 忽听,少女甜美的嗓音响起。 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面对她甜美的笑容,雪冽也笑了,他笑自己的敏感,她最多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又怎么会有那么深沉的凌厉。 对她的问题,他坦然回答:“雪冽!” 怎料,她却突然发出一声惊乍:“你真是曾名动天下的戎容国杀神太子——雪冽?那个为女人而抛弃国家,捨弃一切的人?”
第2页 她这一番话,叫雪冽好心惊,看她年纪不大,怎么会对他那段陈年往事如此清楚?还是他真的丑名远播到连后辈都知道了他的拙劣? 雪冽有些恍神,没有留意到夜璃表情里一闪即逝的复杂。 很快,夜璃敛起情绪,脸上挂起明媚的笑靥,在雪冽的对面落座,对他笑嘻嘻又满怀期待地说道:“雪冽,你以后就留在我风华苑可好?” 不知为何,当听到她这句话时,雪冽的耳中莫名地回荡起街上人们的讨论。 不由地,他嘴角扬起一抹笑,带着几分戏嚯地向她问道:“想让我做你的艺ji?” 虽然他在笑,可是那双冰眸里的光芒却愈发寒凉,任谁看上一眼都会无端地惹出一阵心悸。 但夜璃似乎看不到雪冽眼中燃起的火光,依旧笑靥如花,朝他坦荡荡地问道:“有何不可?” 决斗 这理所当然的口气完全是一个不谙世事的任性少女。 碰上如此娇蛮的女子真令人哭笑不得,雪冽悄然敛起气势,略有感慨地笑她道:“这年头,小孩子都这么疯吗?” 面对雪冽凌厉的气势,夜璃没有丝毫的色变,但却被他“小孩子”这三个字轻易惹恼。 她娇媚的小脸顿时冷了下来,寒霜冷凝,气势竟然不输于他。 雪冽诧异。 只听夜璃忿忿地瞪着他说道:“我不是小孩子!你看我哪里像个孩子?”说着话,夜璃腾地站起身,在雪冽面前傲然地挺起胸膛,掐起小蛮腰。 雪冽只觉好笑,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煞有其事地配合着她,打量道:“恩~身材不错,浮凸有致……” 夜璃对自己的身材很有自信,听了他客观的评价,她高昂的小下巴得意得快抬到天上去了。 可是雪冽的下一句话又把她从云端华丽丽地摔进了深渊。 他道:“可你这举动就很孩子气!” “你……!”夜璃狠狠地瞪着雪冽,被他噎得差点岔气,随即她冷硬又坚决地吐出两个字:“决斗!” 她的突下战帖叫雪冽好生惊讶。 看着她像一只随时准备迎接战斗的小老虎,霍霍磨爪,俏丽中透着凶狠,他不由得朗声大笑。 他的开怀大笑使他俊美的脸仿佛突然绽放的雪莲,冷艷妖娆,顷刻迷惑了人心。 可是那笑音儿又带着恼人的嘲笑,令人心生怒火。 夜璃强压下想揍他的冲动,傲气地朝他挑衅道:“决斗!你敢不敢?别说你怕输给我这个“小孩子”?” 很聪明的挑衅!原封不动地又把他的话递给了他。 雪冽真是想不应战都不行,他敛住笑意,也带了几分正经地问道:“斗什么?” 夜璃眸光微转,又大又圆的眼睛微微弯起,顿时,她整个人的感觉全变了,一瞬间由杏核大眼变成了一双妖娆凤眼,随着眼波流转,淌泄出的光辉竟含着无限的妩媚风情。 斗酒 雪冽微微惊讶,这双眼睛好特别,就连他看了也不由生出剎那的恍惚。 然而,当夜璃像只狡猾的小狐狸般斗志昂扬地说出那两个字的瞬间,也震回了雪冽游离的思绪。 她说:“斗酒!” 瞬间仿佛有人拿着锋利的小刀在他记忆里划开了一道口子,让过往的记忆如洪流奔泻般在脑中飞快地回放着…… 曾几何时,也有个女子为了拖住他的脚步与他斗酒! 她以为他不知道,其实,他心如明镜。 想起过往,雪冽微微一笑,笑容柔和又轻松,那是一记坦荡释怀的笑。 夜璃一直凝眸注视着他的点滴,当看到他笑容里的释然时,她略有虚悬的心终于落定,明艷的小脸也扬起了开心的笑。 随后,她转身朝门外吩咐道:“凤栖,拿二十坛酒来。” “二十坛?”雪冽眉眼略动,悠悠目光转投向她。 夜璃回身,见他正在用玩味又疑惑的眼神打量着她,显然是在质疑她的能力。 她眸光轻转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辉,故意歪曲他的意思,笑着对他挑衅道:“怎么?怕了?不喝也行,你直接认输我就放过你。” “呵呵~”雪冽低声轻笑,微微摇首,对这个娇纵又蛮横的丫头实在有些无法。 这时,房门大开,一个二十左右岁女子带领几名婢子抬着二十坛陈酿鱼贯而入。 这女子正是夜璃口中的凤栖,吩咐姑娘们将酒罈摆好后,凤栖走到夜璃的身边,巧笑嫣然地打趣她道:“宝姐,你不是要去“请人”吗?怎么半路又杀回来了?” 夜璃满面笑容地回道:“当然是有更重要的事!告诉他们今天别来打扰我。” 凤栖见她少有的笑逐颜开,稍有怔愣。 她将目光投向一旁泰然自若的雪冽,霎时明了,转头朝夜璃丢了一记神秘的笑,调皮道:“遵命,宝姐!”随后掩嘴咯咯笑着跑出了房间。 不会耍赖吧? “死丫头,没王法了,敢开姐玩笑。”夜璃瞧她一脸暧昧不明,她铜墙铁壁的小脸也第一次染上绯红,她看似在朝凤栖离去的身影高声嗔骂,实则是害怕自己的羞涩被雪冽发现。 而她这凶悍的小模样也叫雪冽对她又有了新的感观。 心中奇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清纯、妖娆、率真、泼辣?她就像一个多面体,随时都有千变万化在眼前,让你根本无从认知。 有趣! 当夜璃转过身时,正好撞见那冷艷男人在注视着她微笑。 这一刻,他的笑容如薄云般清浅淡泊,但落在夜璃的心上却像一记大鼓,顿时叫她心跳加速,刚刚平复下去的羞赧也大有汹涌之势。 她急忙别开眼,假意咳了声,声涩地嗔道:“笑什么笑?没见过美女吗?” 这老掉牙的嗔斥连夜璃自己都觉得难为情,恨不得扇自己两嘴巴,暗恼,平时的牙尖嘴利都跑哪儿去了,这会儿倒丢人现眼了。 果不其然,听了她的娇嗔,雪冽嘴角上的弧度渐渐扩大,凉薄的唇瓣如两抹红蜜,勾勒起迷人又风流的笑。 夜璃嘴角轻轻抽搐,虽然美男见过无数,但对于雪冽无意的诱惑她一点都抵抗不住,心如鹿撞,小心肝不停地扑腾。 不由地,她出言故意嘲笑他以来掩藏自己过速的心跳: “到底是当过太子的,这气质就是与众不同嘛!既然是太子殿下,那做事肯定也是光明磊落喽,想必比酒时一定不会耍赖吧?” 雪冽岂会不懂她那点心思,不过,他并没有揭穿,而是坦然回道:“不会!”忽而,他眸光轻转,疑问道:“你叫宝姐?” 听到他询问自己的名字,夜璃的心没骨气地又是一喜,可表情上又狠翻了他一记白眼,不满地嗤道:“现在才想起来问我叫什么,你是不是太迟钝了点?” 对于她的奚落,雪冽不以为意,哂然轻笑。 夜璃见他根本不与自己斗嘴,完全任由她自说自话,立即冷了脸 异样 夜璃见他根本不与自己斗嘴,完全任由她自说自话,立即冷了脸,咬牙质问道:“你是不是还把我当小孩子?” 雪冽回了她一记意味深长的笑,意思是:难道你不是吗? 夜璃从小跟随师父游历大江南北,心智与见识早非同龄人所能及。而她能独自挑起一间首屈一指的风华苑也绝非寻常女子所能,怎么到他眼里就成了孩子? 夜璃恨恨地瞪着他,真有种想冲上去狠掐他的冲动。可这想法也只是稍纵即逝,随即又被自己这易怒的情绪惊了心。 这些年来,她早就练就了一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着,可不知为何,面前这一身淡泊的男子的一言一行都能轻易牵动她的喜怒,令她毛躁的真像个不谙世事的毛头丫头。 夜璃忽然很气恼,也不知是气他,还是气自己,赌气地回道:“我叫夜璃,在这里大家都叫我宝姐,想怎么唤我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话,夜璃一手拎起一坛酒,递给雪冽一坛后,随手揭开她手中的酒封,站在地中间咕咚咚地一口气猛灌了大半坛。 直看得雪冽目瞪口呆,无言。 只见夜璃用力将空了半坛的酒罈放在桌上,目光定定地看着他说:“你喝!” 雪冽微哂,倒也没说什么,揭开酒封,一坛酒一仰而尽。 “慡快!”夜璃见他一坛酒不停顿地全部喝干,痛快地贊他一记。 随后,她也毫不示弱地举坛豪饮。 这酒比的倒很干脆,两人彼此也不交谈,只是大眼瞪小眼,你喝一坛我灌一坛。 但不知是今日的酒喝得太凶猛,还是他多少年来鲜少饮酒酒量下降。
第3页 雪冽只喝了七坛眼前就见了醉意朦胧,他不由地悄然试了试酒。酒水中并无异常,而他的头却愈发昏沉。 直到第八坛时,雪冽眼前重影重叠,漂亮的夜璃也变成两三个人影儿在眼前不停地晃动,让他不得不叫停道:“不能喝了!” 卖身契 夜璃并没发现他的异样,以为他真的被七坛烈酒灌醉。 她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调皮又得意地笑道:“认输啦?” 雪冽沉重地点了点头。 夜璃激动,走到案几边提笔刷刷写了一张契约,然后拿到雪冽面前,言辞凿凿地说道:“君子一言九鼎,愿赌服输,签字吧!” 雪冽勉强一笑,眩晕中也没看纸上写的内容就提笔书上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他再也扛不住趴倒在桌上。 夜璃看着那两个苍劲有力,龙飞凤舞的“雪冽”二字,心潮澎湃,这一刻简直是她有生以来最激动的时刻,盯着那两个字,她水亮的大眼也不禁泛起氤氲的水雾。 “终于到手了!”良久,夜璃才吐出一句感慨,而后又爱不释手地观摩了好一阵才小心翼翼地折好,收在怀中。 回头见雪冽醉倒,她将他扶起,安放在床上后,她自己也趴在宽大舒适的床上,调皮地瞅着酒醉沉睡的雪冽。 他白如晴雪的肤色与他自在的睡姿看在一起,恍然间仿佛他是一只酣睡中的雪白狼王,即使在睡梦中,浑身散发的气息依然那么雍容自在又清冷摄人。 此时他那双锐利的冰眸已经闭阖,纤长浓密的睫毛宛如两片蝶翼覆盖在眼睑处,随他匀称的呼吸忽闪忽闪地轻轻抖动,宛如那是两只展翅欲飞的蝶儿。 而他俊秀挺拔的鼻子下的两片薄而红润的唇也犹如弦月般微微勾勒,虽透着明显的薄情寡义,却依旧引无数女人尽折腰。 哼~!盯着他那风流的唇瓣夜璃忽然很孩子气地伸出手指在上面狠狠地勾画两圈。 睡梦中的人似乎察觉到有人在折磨他,他清秀的眉宇微微拢起,突然翻了个身将身边那个调皮的少女搂进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睡着。 他如暖阳般的气息骤然笼罩住她,令她的心剧烈跳起,剎那犹如万鼓齐擂,狂乱的悸动仿佛下一刻心就要活生生地从嗓子里蹦出来。 惊骇又震惊得夜璃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了,似乎全身的力气也被躁动的心消耗干净,只能浑身软绵绵地躺在他的怀中,定定地凝望着他。 把自己卖了? 仰望着梦寐十年的人,夜璃如宝石般清澈乌黑的大眼睛也泛起迷离的流光,渐渐地,连狂乱到快要窒息的心跳也趋于平静。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抚上他完美的容颜,内心忽生感慨。 遥想当初,匆匆一别竟是十年! 十年来,她忘记了很多,却唯独没有忘记他! 他的音容笑貌陪伴了她无数个日夜,她已经数不清思念了他多少回。 可是,当她满怀激动地回到初遇的地方时,他却早已不在。 她黯然地来到京都,以为就此与他擦肩而过! 怎料,竟然会在这里重逢。 真是天见尤怜! 这一次她绝不放手,绑也要把他绑在身边! 坚定了执着,夜璃的手臂缓缓环上他劲瘦的腰肢,头在他的怀里噌了噌,鼻息中萦绕着他身上独有的犹如阳光般温暖的淡香,她的酒劲也渐渐袭来,嘴角自然而然地勾起一弯甜美的笑容,带着心满意足沉沉睡去。 …… 不知是酒精的催发,还是彼此贪恋了怀中的温暖,两个人竟然睡了一天一夜。 当雪冽缓缓睁开眼时,一道强烈的阳光直投过来,他微眯了眯眼的同时也动了动睡得僵硬的身体,这才发现怀中有个东西在轻轻蠕动。 他大惊,低头看去,怀里竟然抱着一个女子。 他还稍有浑噩的大脑顿时恢复清明,在脑中飞快地回忆着睡前的记忆。 他记得怀里的少女叫夜璃,年纪轻轻就成了风华苑的鸨娘。 她为了要自己做她的艺ji而跟自己斗酒,然后…… 天!雪冽终于记起,他醉倒之前貌似签了一个东西!!! 要命!自己竟然稀里糊涂的就把自己卖了?好心惊! 雪冽宿醉的头更疼了,他抚了抚阵痛的额头,深深呼吸。 沉淀了好一会儿思绪,思想才稳定下来,转念一想,罢了,反正他一四海为家的人,在哪里也没差别,索性就随遇而安吧。 思量半晌后终于定了心思,就想要起身。 怎料,夜璃突然一个翻身,把四肢全丢在他的身上,双手自然地抱住了他的腰肢。 一言九鼎 这熊抱式的睡姿真是让人啼笑皆非,雪冽轻嘆,动作尽量轻缓地将她盘上来的手脚移开,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夜璃被他搬动,也从梦中醒来,睁开眼就看到这个男人想要一声不响地离开,她翻身坐起,清洌洌地问道:“你去哪儿?” 雪冽微怔,站在床边转头看着她,不解她怎么刚醒就闹脾气,那小脸跟掉进了冷水盆似的拔凉,不由笑着打趣她道:“说你是小孩子还不高兴,这么大了还有起床气?” 夜璃没再与他辩驳,只用那双晶莹透彻的眼睛一眨不眨地逼视着他,凉凉的目光里却有着藏不住的失望,叫人心头没来由地一跳。 雪冽皱了皱眉,知道她在怀疑他要逃走,不由地轻嘆道:“放心,我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听到这句承诺,夜璃的大眼睛倏地一亮,瞬间又被喜悦的流光充盈,光辉耀目。 忽而她开心又得意地说道:“你记得就好,从今以后,你是我的!” 她得意的小眼神,任性又执着的言词,直叫雪冽的头更疼。 正在这时,凤栖在门外唤道:“宝姐,起没?” “来了!”夜璃听到呼唤急忙下床,稍整理了下衣裙就向门口走。 可没走出两步,她就又调转回身,对雪冽安排道:“以后你就住这里,房间后有单独的浴室,待会我会叫人送衣物来。” 全交代妥当后,夜璃才神采飞扬地出了房间。 望着她毫不掩饰地喜悦,雪冽的心情也被她感染,薄唇扬起一弯自然的笑,转身走进浴室。 雪冽洗漱完毕,刚刚从浴室走出,突然,房门被人用力推开。 伴着一个嘹亮的嗓音一个俊美的少年闯了进来:“宝姐,我回来了!” 嘭地一声,少年将手上的箭匣和箭矢一股脑地丢到桌上。 随后,头不抬眼不睁地一屁股墩坐在椅子上,懒散地向后一靠,两脚连甩,两只靴子在半空中化了个弧,嘭嘭两声飞落在地。 而后又听他碎碎念道:“该死的萝蔔缨纠缠了我一天,累死爷了。下次他再来找我,就说小爷不在。” 那男人是谁? 少年随意放纵的举止看得雪冽瞠目结舌,再听了他这番话,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少年闭着眼睛等了片刻,好像也发现了不对劲,倏地睁开他那双如宝珠如玉般流光溢彩的黑亮大眼。 当他看见屋中站着的雪冽时,腾地一下站起身,惊讶道:“你……你是谁?” 随即他又揉了揉眼睛,定睛仔细打量了下所在房间,确定自己并没有走错。 回头再看向头发还在滴水的雪冽,脸色顿时大变,转身就朝外跑,边跑边嚷嚷道:“宝姐,你出来!” 少年嘹亮的嗓音穿透力十足,霎时响彻了整个风华苑。 宝姐正在一个姑娘的房间里与客人调节,忽听外面的狮子吼也吓了一跳,赶忙出来瞧瞧。 这一看正是她弟弟蓝澈光着脚丫子,满脸怒气地到处找她。 宝姐看着形象邋遢的弟弟也是一惊,她脸一沉,斥责道:“你鬼吼什么呢,光着脚丫子到处乱跑像什么话。” 蓝澈这才注意到自己一时情急连鞋都没穿,脸色也有剎那的窘迫。但想起屋里的男人,他也顾不上自己了,对宝姐质问道:“那男人是谁?他怎么会在你房里?” 宝姐顿时明白了蓝澈在问雪冽,看着弟弟讨伐的眼神,好像她做了多见不得光的事,这口气也冷了几分反问道:“有男人在我房间稀奇吗?” “稀奇!”蓝澈的脸也冷了,随后,他也不看宝姐黑了的脸,继续说道:“姐,你重开这风华苑爹本就一百八十个不同意,如今要是再知道你与男人混在一起,还不得把你扒皮拆骨,然后血溅三尺?” “我的事我有分寸。”宝姐被蓝澈说得脸黑,随即她眸光含了几分厉色,语出警告道:“你要是敢在爹娘面前乱嚼舌根,小心我不饶你。” “你……”蓝澈被她的凶悍气得语塞,本想再出言争辩几句,可一抬眼瞧见此时风华苑三层的楼道上已经站满了人,他立即敛起情绪,朝宝姐丢了一句:“我在房里等你!”随即,转身气大地先回了房。
第4页 扔出去 夜璃见弟弟在外人面前还懂得给自己留几分颜面,她冷着的脸也缓和了一些。 正要转身。 这时,旁边的房间里冲出个中年男子,不满地嚷嚷道:“我说老鸨子,本大爷的事你还管不管?有你们这么待客的吗?开青楼的装什么贞节烈女?” 那人骂骂咧咧地满嘴污言秽语。 听了那男人的大放厥词,但凡认识宝姐的人都替那男人捏了把汗,安静地观望着。 偌大的风华苑忽然鸦雀无声。 宝姐注视着那中年片刻,终于回了话,她甜美的声音如黄鹂般清脆甘甜,可落在耳中竟字字句句如冰,寒得人心惊肉跳。 她道:“首先,风华苑不是青楼ji院,是艺ji会馆。再者,风华苑自打开张之日就已言明,本苑无论姑娘,少爷,只提供娱乐项目,皮肉不做,更容不得强迫。若是有客想做污秽之事,对不起,请移驾他处,恕本苑概不招待。如若有意来滋事生非者,无论你是平头百姓,江湖侠士,还是王亲贵胄,一律请出。” 话音落地,宝姐瞟了凤栖一个轻淡的眼神。 凤栖会意,立即唤来苑卫,面无表情地吩咐道:“扔出去。” 苑卫肃然领命,像拎死狗似地拎起中年的胳膊腿就向外走。 眼看着这些高大魁梧,面目如铁的苑卫,那中年吓得连连求饶。 可是没人理他,直接像丢破布袋似的从风华苑里扔了出去。 处理完毕,宝姐也不理会众人惊愕的目光,转身回了房。 一想到刚才蓝澈气势汹汹的模样,夜璃就很担心雪冽。 蓝澈的脾气跟他们娘亲一样,火星子一燎就着,保不齐回房看见雪冽别扭,就要不明就里地闹腾一顿,无故拿他出气。 可是当夜璃揣着惴惴的心情回到房间时,顿时呆若木鸡,怔怔地站在门口看着屋里和睦相处的两个人,不明所以。 刚才还闹腾得欢的蓝澈这会儿竟然与雪冽围坐在一起拿着箭矢谈笑风生。 姐夫和小舅子 “这是什么情况?”夜璃暗自思忖,她站在门口默不作声地观察着两人。 而那两人似乎讨论的太投入,也没大留意门口有人。 只见雪冽拿着箭矢对蓝澈讲解道:“射箭是凭技术的硬本事,依靠内力和功法达到百发百中并不能算真的会射箭……” 雪冽的音调风轻云淡,不疾不徐,又字正腔圆,听在耳中仿佛春风拂渡,给人一种极大的享受。 而他所讲的内容也是字字珠玑,将理论与经验糅合在一起,用通俗易懂的方式阐述出来。 就连夜璃这个不懂拉弓射箭的人听了他的传授也想跃跃欲试,弯弓射箭一番。 雪冽曾是一国太子,自是学识渊博,博闻强记。并且,他每句所言都落在点子上,叫蓝澈茅塞顿开,听得也是愈发仔细认真,偶尔还与雪冽讨论几句。 看着眼前和睦相处的二人,夜璃刚刚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定。 而此时认真传授的雪冽更有一种儒雅之气,举手投足均是一派大家的风采。 夜璃看在眼中更是爱在心上,不由地注视着雪冽的眼神也愈发光彩潋滟,美眸生辉。 人小脑袋里也很顺理成章地将眼前两人幻想成了小舅子和姐夫的融洽相处。臆想着:要是每天他们讨论完,再一起吃自己做的饭菜,那会是多么幸福的事。 想着想着,夜璃自己都忍不住呵呵傻笑起来。 当自己的笑音儿传进耳朵里,夜璃才猛然回过神,心一跳:汗~我在琢磨什么呢! 定睛一看,屋里那一大一小正像盯怪物似的看着她,她不由小脸一窘,忙打哈哈道:“你们在研究什么呢?看你们聊得这么开心。” 蓝澈盯着她那不自然的表情就知道他那姐姐又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了,要说自己火星子脾气随了娘亲,姐姐就继承了娘亲的强大想像力。 也不知道她刚刚想了什么,傻笑成那样,真是让人好无语。不过,他这姐姐性情有点冷,还真的很少能有事情让她笑得这么开心。 心生贪念 不由地,蓝澈将探寻的目光转落到雪冽的身上,心里暗自思量:难道是因为这个气宇不凡的男人? 蓝澈的嘴角微微抽搐,眼底忽然闪过一抹纠结的复杂。 夜璃娇憨的笑容,柔和又美好,落在心上就像一只温暖的手在雪冽的心弦上轻轻一拨,令他尘封的心也不自禁地有了剎那的悸动。 这种感觉虽不强烈,却像酒的醇香,浓郁又绵长,稍闻一闻就会在不经意间被薰染得迷醉。 “我在想什么?”雪冽蓦然醒神,为自己悸动的心悚然惊魂,他迅速垂下眼眸,掩藏了内心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情愫。 而他眼中转瞬的恍惚全部落在夜璃的眼中,夜璃心中自问:“他喜欢我了吗?”虽然只是猜想,依然叫她的心瞬间充满喜悦。 要不是碍于蓝澈在这里,非得不顾矜持地冲进他怀里问问他。 饶是如此,夜璃注视着雪冽的眼神也是愈发地光彩迷离。 蓝澈见自己彻底被人无视了,他悻悻地站起身,走到夜璃身边,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促狭道:“口水流出来了!” 夜璃一愣,随即赶紧抹了抹唇,才发现自己被弟弟捉弄了,她大眼狠瞪。 蓝澈露出一抹得逞的笑,而后他朗声大笑着,很识时务地走人。 夜璃听到弟弟慡朗的笑声,她瞭然一笑,知道弟弟这关算过了。 蓝澈刚刚确实纠结得很,可是当看到姐姐那幸福的表情时,他忽然心生贪念,打心里希望能天天看到姐姐那种满足的笑。 夜璃与他不同,六岁时就被师父带离父母身边,游历大江南北,得到的亲情关爱自然比他少得多。 而在社会上的磨砺也使得她心智过早的成熟,对待世态总是抱着冷漠的态度,平时几乎没见过她那么纯真幸福的表情。 他蓝澈也不是古板的人,自然懂得什么事都比不上宝姐的幸福重要。 想得透彻,蓝澈心中的那点执拗也就自然化开了,再说,看这雪冽也是一表人才,万里挑一,竟与他们天下第一的老爹不相伯仲,这样的人倒也配得上他家宝姐。 人想着,忽然又想起雪冽刚刚教他的射箭诀窍,边走边琢磨,双手也不自禁地比划着名。 “贝哥!” 高手就是他 清亮的一嗓子从风华苑门外直穿透进蓝澈的耳中,叫他一怔。 抬眼瞧见又是终日阴魂不散,缠着他比试的罗柏英,顿时叫贝哥蓝澈头大如斗,拔腿就想要躲,可他突然又站住了,嘴角勾起一弯狡猾的笑。 转身对门外急匆匆赶来的罗柏英热情道:“武状元来了,欢迎啊!” 罗柏英见蓝澈少有的热情,微微一怔,不过他也没多想,笑着跑上楼,来到蓝澈的面前激动地鼓动道:“贝哥,我们今天再比一场可好?” 蓝澈见罗柏英俊朗的脸上写满期待,他微微无奈。 罗柏英乃当朝宰相罗玉文独子,为人开朗,俊逸,年纪轻轻就考取了天朝的“武状元”,可以说里外都好。可就是太沉迷武学,对武学执着几近偏执。 如果真把自己的姐姐交给这样的人,他还真是一百个不放心。 “贝哥?”罗柏英见蓝澈只盯着他走神,不禁又唤了他一遍。 蓝澈急忙收起恍惚的心神,眼波流转间计上心来,对他神秘笑道:“我发现一个高手,你想不想和他比试下?” 罗柏英一听有高手,顿时心痒难耐,双眼放光地对蓝澈催促道:“当然想,他在哪儿,快带我去!” “跟我来!”蓝澈笑,转身带着罗柏英快步来到雪冽的房间。 夜璃见蓝澈走了,刚走到雪冽身边帮他收拾桌上散乱的箭矢,正想和他说几句话,怎料,刚走的蓝澈调头又杀了回来,而且还带了个她最头疼的人。 当罗柏英看到夜璃也在屋内时,顿时眉开眼笑,上前对夜璃热络地说道:“宝姐也在,真是好多天没见到你了。” 对于罗柏英的热情,宝姐很疏离,牵强地笑了笑,问他道:“又来找贝哥比试?”随即她转脸对蓝澈说道:“贝哥,你快跟他去吧。” 蓝澈见宝姐一个劲儿地向他使眼色,心里明镜,可他愣是装傻充愣权当没看见,而是走雪冽身边,朝罗柏英瞟了个得意地眼神说道:“我说的高手就是他,你敢不敢和他比试?” 火药味 夜璃本还在为蓝澈对她的故意无视而气恼,可当看见弟弟一脸崇拜地夸赞雪冽时,那点气儿立马没了,眼波一转就明白了蓝澈的意图。 顿时,她心里的好奇也被蓝澈勾了起来,也很想见识下传闻中杀神太子的威武英姿。
第5页 罗柏英听蓝澈此言这才注意到屋内的雪冽。当他看到雪冽时,也是微微一震,不仅被雪冽非凡的外貌惊讶,更被他无形中散发出的雍容又清冷的气质所撼。 眼前这人一看就非池中物,可是不知为何,当罗柏英看到雪冽时内心徒然升起一股警觉。 他回头看了眼宝姐,见宝姐正一脸笑盈盈地注视着雪冽,那眼神里透着赤裸裸的爱慕,他顿时明白了那股子警觉来自何处。 罗柏英刚才还热情的脸蓦地沉了下来,虎目精光地瞅着雪冽。 雪冽感觉到他不友善的目光,也不由抬眼打量了他几眼。 这青年二十左右岁,身材魁伟,身板挺拔,凛然的神气一看就是个心气高傲的人。 不解的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竟带着明显的敌意。 不过,雪冽倒不以为意,他微微一笑,对献宝似的蓝澈带着几分宠溺地打趣他道:“你小子还真不消停!” 蓝澈见雪冽洞悉的眼神,嘿嘿一笑,语气难掩兴奋地鼓动道:“他叫罗柏英,是天朝的武状元,你和他比试比试怎样?” “真是小孩子家家的把戏!”雪冽笑骂,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蓝澈一记脑壳。 蓝澈对他的批评不以为意,舔着脸,双眼期翼地望着他。 罗柏英听到雪冽说小孩子的把戏,心中傲气顿生,傲然地对雪冽挑衅道:“看你也没多大年纪,倒挺傲气。再说武学不分大小,不要为你自己的退缩寻藉口。” “没多大年纪!呵呵~”雪冽嘴边轻轻咀嚼这几个字,忽然笑得有点无奈。 夜璃听了罗柏英的话,心咯噔一跳,不知他怎么上来就这么重的火药味,不禁疑惑地看向罗柏英。 争风吃醋 一打眼,她就抓住了罗柏英对雪冽的敌意,心忖,想不到这鲁莽的罗柏英还挺敏感。 忽然,她眼波流转,心里小计谋生。 她笑意盎然地走到罗柏英身边,与他站在同一战线地对雪冽说道:“罗柏英可是天朝最厉害的武状元,雪冽你该不会真的怕了吧?” 罗柏英一见夜璃向他说话,他的心情又莫名地大好,看向夜璃时憨憨笑着。 雪冽霎时明白,敢情这罗柏英把自己当情敌了。转眸再见夜璃狡黠的眼神,心中更是一片清明。 看来这罗柏英到头终要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註定白忙活。 对于他们的挑衅,雪冽浑不在意,也没想回应。这种小孩子的争风吃醋,他没兴趣。 夜璃看穿了雪冽的心思,她小脸一凉,走到雪冽身边,压低声音对他说道:“你别忘了,你是我的。” “包括为你打扫爱慕者?”雪冽眉眼间逸出一抹玩味,低低回了她一句。 夜璃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也不意外被他拆穿自己的伎俩,朝他咬牙地说道:“对!” “好吧!”发现夜璃琉璃般晶亮的眼睛里冒出了狠劲,雪冽状似无奈地妥协。 夜璃对他的配合满意极了,敛起强势,朝他粲然一笑,小脸顿时光彩夺目。 而他们的低低私语在外人看来要多亲密就有多亲密。 罗柏英刚刚缓和的脸更加沉郁,双手紧紧攥成拳头,连额头上的青筋都在突突直跳。 蓝澈似乎看不到每个人迥异的表情,听到雪冽终于答应,嗷唠一声叫好,一跳八丈高,迫不及待地拉起雪冽就向外走:“现在就去。” 顷刻,房间里只剩下夜璃和罗柏英二人。 夜璃看到罗柏英眼中燃烧的怒火,正想要开口说话。 不料,罗柏英先她一步,独断地说道:“宝姐,回去后我就叫人准备成亲的事。”说完也不等宝姐回答,转身离去。 夜璃脸色微变,倒也没急于跟他争这些,提步跟着他们一行人出了风华苑。 比武 蓝澈带着雪冽直奔一处开阔的比武场,这里也是他与罗柏英平时比试的地方。 偌大的比武场能容纳上万人,里面十八般兵器更是一应俱全。 与一旁淡然的雪冽不同,蓝澈的心情好激动,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啪乱响。他相信以雪冽对射箭的造诣定能稳操胜券,日后他也能松口气了,不用整天被那“萝蔔缨”死缠烂打。 雪冽眸光轻扫蓝澈,见他一脸兴奋样,不禁想起初见他时的碎碎念,笑着打击他道:“说不定输的是我!” 蓝澈一愣,瞧着雪冽雪亮的双眼也顿时明白自己被人看穿了,他也浑不在意,反倒一脸奉承讨好地说道:“冽哥,我相信你!” 冽哥?!雪冽汗,不由浑身一冷,嘴角轻抽。 这时,罗柏英与夜璃也已赶到。 罗柏英刚毅的脸绷得像发条一样紧绷,连说出的话也含了几分冷硬,没半点客套,对雪冽直截了当地说道:“选兵器。” 随即,他探手抽出腰间的宝剑。 霎时一道精光在阳光下一闪而过,光芒清冷犀利。 然而,就在抽出剑的瞬间,罗柏英气愤的表情也徒然转变,双眼精光攒聚,一脸的认真和严谨,倒真有一股武者的气魄,叫人不能轻视之。 看他年纪虽轻,气势倒不输于人,雪冽暗贊,同时冷艷的脸上也显露出几分对他的尊重。 手轻轻撩起,声音清淡又干脆地说了个:“请!” 罗柏英见他并未拿兵器,眉头微蹙,再见雪冽一身风轻云淡,淡视一切的气场,顿时心生误解,以为雪冽根本没将他放在眼中,不由怒从心头起,目光一沉,也不再与雪冽废话,手中剑起,飞身直向雪冽攻去。 夜璃见罗柏英发了狠,犀利的剑锋直锁雪冽要害,而雪冽不但赤手空拳,还被罗柏英逼得左右闪躲,心不由紧紧地吊起。 再瞧着罗柏英虎虎生威,步步紧逼,更叫她心生懊恼,“罗柏英是武状元,自己怎么这么鲁莽就叫雪冽和他比试?万一……” 适可而止 “别担心!”不知何时蓝澈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夜璃紧张得发僵的肩膀。 夜璃回头朝他僵僵一笑,再回眸时,就见雪冽后退的身形突然凌空飞起。 与此同时,罗柏英的剑狠狠刺在雪冽刚才的位置上,要是雪冽再晚那么一星半点,势必就被剑锋穿个透心凉。 夜璃悚然心惊,两道冷汗刷地流下脸颊,连樱红的唇瓣也紧紧地抿成一条线。 蓝澈低头看了眼被宝姐情急之下紧抓着的手臂,很无语。 若是他对宝姐盲目的爱情还有质疑,此时,他已真切地感觉出宝姐发自内心的情真。 只不过一场小小的比试就能叫冷漠的夜璃担心成这样,谁还能说她对雪冽只是一时的迷恋呢。 不禁,蓝澈又将视线投向场中比斗的二人。 夜璃不懂武功看不透,他可是看得清楚,雪冽是有意让了罗柏英三招,以示对对手的平等和尊重。 这份宽阔的胸襟和气度才是真正一代大侠所该有的风范。 这也叫蓝澈对雪冽更是佩服有加。 果不其然,三招过后,场中的情势徒然扭转。 雪冽身形一转,他不再闪躲,手捥剑指与罗柏英的长剑对战一处。 艷阳的光辉将雪冽的白袍烘托得朦胧飘渺。 翩翩飞舞的白衣在他灵逸如飞的身法中交织出绰绰白影,与那潇洒利落的招式完美结合,恍然间,他就是一只雪白的精灵在天地间自由飞舞。 让人赏心悦目! 清冷的剑芒如道道迅雷疾扫过他的身边,明明凶险无比,又总是与他失之毫釐。 而他徒手的剑指却能轻易地弹在罗柏英的锋芒之上,在纠缠之中,时不时地传出一声清脆之音。 没有惊天动地,落在人的心上却是惊心动魄。 这种出神入化的修为堪比神人。 更令人嘆服的是,他也没有自恃高深的修为就小觑对手分毫,这份光明磊落当真无人能及。 而在场中的二人,心思也起了变化。 剑音每响一声,罗柏英的脸色就沉一分。 罗柏英知道自己与雪冽相差不止一星半点,他每弹一下剑锋都在提醒自己适可而止。 可罗柏英心里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想到夜璃还在一旁观战,他就更加欲罢不能,大有拼死也要坚持到底之势。 没事就好 连在一旁观战的蓝澈也看得清楚,这场比试已经变成罗柏英的单方面较劲。蓝澈不禁摇头嘆息。 雪冽虽有无奈,可罗柏英的执着和毅力倒叫他另眼相看,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不过,他的招式可变了,他不再谦让和敷衍。 转眼,剑指如刀,招式大开大合,巧妙地避开罗柏英锋利的同时,又精准地直指在他的要害上。 一旁的蓝澈一见雪冽的招式,顿时双眼冒光,明白雪冽这是在暗中指导他们武学。
第6页 蓝澈湛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雪冽的招式,在一边跟着手舞足蹈地比划,默记于心。 而夜璃直到看见雪冽化被动为主动,将罗柏英步步紧逼时,她紧张快窒闷的心才稍舒了口气。凝望着雪冽潇洒的风姿,喜爱的心又是一阵迷离。 此时,场中的形势与刚刚截然不同,完全是雪冽在主导。他巧妙地将罗柏英招式中的弱点和不足,并以对阵的方式展现给他。 罗柏英刚开始还有些执拗,但没几下他就摒弃了心中那点别扭,全神贯注地跟随雪冽的指引。 渐渐地,罗柏英的刚毅的脸上也浮现出喜色,许多不解之处,在雪冽的引导下全部迎刃而解。 对于一个对武学几近痴迷的人而言,这怎能不叫他心潮澎湃。 然而,就在罗柏英想酣畅淋漓地畅学一番时,雪冽突然腾身而起,凌空一个辗转,跃出了战圈,身姿轻盈地落回到夜璃身侧。 夜璃见他安然无恙地回到身边,那颗悬浮的心终于落下,对他灿烂一笑,话由心生,舒着气说道:“没事就好!”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流露出发自内心的关怀,叫雪冽的心也不由微微一动,平静地心湖仿佛被人投入了一颗激石,在他心底荡起了涟漪,连那双锐亮的冰眸也闪过一瞬的流光,自然而然地抬起一只手,轻揉了揉夜璃的头,柔声说道:“傻丫头!” 夜璃被他温柔的抚摸瞬间惊动了心。 发狠 被他疼爱的感觉虽令她欣喜若狂,但内心又十分介怀他把自己当小孩子看。 她早过了及笄之年,若在寻常百姓家中已是成亲生子的年纪。怎么到他眼里,自己就成了小孩子? 夜璃心里不痛快,瞧着雪冽时小嘴自然地嘟了起来。 雪冽轻笑,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地忽视了她的心思,将目光掉转向沉步走来的罗柏英。 夜璃紧鼻子瞪眼地瞅着他,心里也发了狠:“我会让你清楚地知道我不是小孩,是女人!” 罗柏英本因雪冽刚刚的不吝赐教而对他心生好感,可是当看到夜璃对雪冽爱恋的眼神时,他的心就像被人猛地压下一块巨石,剎那间叫他喘息急促。 不由地,他看向雪冽的眼神又冷了下来,言不由衷地说道:“武功上,我认输,但我还要和你比!” 罗柏英的一席话,叫所有人诧异。 蓝澈眼珠转了转,没说话。 倒是夜璃按捺不住火气,瞅着罗柏英皱着眉,不耐烦地问道:“你有完没完?” “没完!”罗柏英见她维护雪冽,也来了脾气,连口气也冷硬了几分。 眼见他二人就要起争执。 忽听,雪冽出乎人意料地问了句:“比什么?” “射猎!”罗柏英看了眼夜璃,对雪冽赌气似的回道。 “好!”这回不等别人说话,蓝澈率先叫好,替雪冽应下挑战。随即他向罗柏英问道:“怎么个比法?” 雪冽看着比自己还激动的蓝澈,好看的眉眼微微一挑,眉宇间流露出几分无奈。 只听罗柏英说道:“我们分成两组,天黑前集合,谁打的猎物多,谁胜!” “头筹呢?”蓝澈狡猾地问道,他黑亮的眼珠在对面三人之间来回地流转,俨然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 夜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蓝澈浑不在意,朝她叼叼地撇撇嘴。 罗柏英接着说道:“输的退出!”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大家又心知肚明。 我们可是有婚约的 夜璃听罢,双眼突发崭亮,但也只是转瞬之间,便被她快速敛了去。 可还是被一直注视着她的罗柏英看得清楚,罗柏英的脸色霎时又多了几分难看。 他转眼对大家安排道:“我和宝姐一组,贝哥你和雪冽一组。”果断地安排完也不看其他人的意见,拉着夜璃就向后山走。 夜璃嘴角抽搐,心里一百八十个不情愿,边走边回头望向雪冽,内心期待雪冽能说句话,或者回头看她一眼。 可惜,那人依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死样子,叫宝姐心里这个恨,忽而,又好惆怅。 罗柏英察觉到夜璃的不情愿,他紧抓着夜璃的手也不由地紧了紧,一股难以说清的郁结就像搬不开的巨石,堵在心上,憋得他连气都呼不出,吸不进,只是拉着夜璃不停地向山里走。 “罗柏英,你能不能先放手!”夜璃被他攥的手臂生疼,强忍到入山后才开口对他说出。 听到夜璃如此说,罗柏英不但没放,攥着她的手反而更加用力,拉扯着她没头没脑地在山里怒走一通。 夜璃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们从小就订了亲事,不管在外人眼里,还是在他的心里,早已认定她长大就是为了嫁给他,一切都该是那么顺其自然,理所应当。 来到京都后,他对自己更是关怀体贴,什么都尽量做到尽善尽美,生怕她有丁点的委屈。 他的好她都知道,只是,她可以回报他任何,却惟独不能回报他想要的那种感情。 夜璃恍惚地想着,任由他带着自己在山里漫无目的的疾走。 忽然罗柏英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身边的夜璃,似乎酝酿了半晌才语出艰涩地问道:“我就这么惹你厌恶吗?我们可是有婚约的,你怎么能……” 他的话音里满是懊恼,任谁都能清晰地感觉出有一种隐隐的痛在他心里蔓延。 罗柏英的话只说到一半就再也说不去了,这么多年,自己一直盼望着与她结为连理,这也是他从小到大都从未动摇过的念想。 不能勉强 亦是时至今日,他才恍然察觉,夜璃喜欢的人竟然不是自己。 这叫他情何以堪! 也或许他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她的心,这一切只不过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这一认识,让罗柏英的脸色苍白一片,连他烁烁有神的虎目也是一片黯淡。 他的心思夜璃都懂,她轻声嘆息,对他坦诚心扉地说道:“罗柏英,我不是讨厌你,我知道,你是难得的好人,但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否则到头来只会成为彼此的痛苦!” 夜璃温言软语的劝说就像一记钟声敲在罗柏英的心上,这种问题是他从未想过,也认为根本无需去想的事,如今由夜璃亲口说出,他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想法有多单纯。 缓缓地,他松开了紧抓着夜璃的手…… 夜璃知道自己在他的心上扎了一针,为无辜的他带来了痛楚。但她不想隐瞒,虽然事实很残酷,可是欺骗更残忍。 打定主意,夜璃当机立断,道,“你一直都知道我反对父母给我定下的这门亲事。可你不知道,我之所以反对是因为在我心里有个停驻了十年的人。从十年前他把我抱在怀里的瞬间,我的心就留给了他!……” “是雪冽吧。”随着夜璃坦诚地述说,罗柏英轻声将那个男人的名字道出,淡淡的语气掩不住内心的涩。 听到‘雪冽’二字,夜璃咽下了后面的话,长长的美睫微微轻抖,无声默认。 得到确定的答案,罗柏英深深地吸了口气,可是内心却更加沉重。 为什么对手偏偏是那个优秀到无可挑剔的男人?这让他连反败为胜的希望都没有。 忽听夜璃嘆了口气,悠悠说道:“我知道我很傻,也许他的心从来就没有我,可是不管怎样,我都想把他留在我身边。” 罗柏英听她的话音虽然很伤感,但她晶莹的眼里却透着不能撼动的执着。 他没有再言语,只是从他攥起又松开,松开又攥紧的拳头让人清晰地看出他内心的挣扎和复杂。 赢得美人归 夜璃没再言语,微垂下眼眸静静地站在罗柏英的身边。 她希望他能拿得起,放得下,她也相信性格慡朗的他能做到。 沉默虽然令人压抑,倒也是最好的冷静药,人可以沉浸在自己无声的世界里,将内心躁动的郁结悄然抚顺。 平静后,无论自己有多少挣扎,表现给人的总是一面坦荡与豁达。 终于,罗柏英抬起头,刚毅的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对她说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会勉强,祝福的话我不会说,你好自为之吧!” 言罢,他便要转身离去。 忽听,夜璃在他身后对他由衷地说道:“谢谢你!” 听到夜璃的肺腑之言,罗柏英的脚步稍作停顿,随即他头也没回地说了句:“保重!”便甩开大步走出了山林。 虽然他表现的豁达,但夜璃仍是从他稍显凌乱的脚步看出了他的勉强。 夜璃深深嘆息,或许罗柏英还没有意识到,他对她的感情只不过是从小到大被灌输的思想,并非真正的男女之爱。
第7页 她相信,总有一天,罗柏英会明白并且寻到属于他自己的真爱,她也会真心的为他祈祷祝福。 想来,夜璃忽然露出一抹轻松的微笑。 可是当她转眸打量所在的地方后,顿时,傻眼了。 …… 与夜璃他们的沉重不同,雪冽与蓝澈玩的很尽兴。 蓝澈拿着弓箭用雪冽教他的技巧百发百中,屡试不慡,乐得他那张嘴就没合上过。 身边有这么积极兴奋的人忙活着,雪冽倒也清闲,只要动动嘴皮子,抬抬手指头,猎物就一只一只地往手里钻。 不多时,两人就捞了个钵满盆满。 雪冽看了眼地上堆得像小山的猎物,和那还一脸兴奋的蓝澈,打趣道:“看来罗柏英想不认输都不行了。” 蓝澈听罢,恬不知耻地地蹭上前邀功道:“冽哥,我帮你赢得美人归,你是不是得表示表示?” 把你的变成我的 雪冽笑,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他一记脑壳,笑骂道:“你小子倒会得寸进尺,你还想从我这捞点儿什么?” “捞?!”蓝澈寒,怎么好像他就是一个专门趁火打劫敲诈勒索的匪人似的,咳,贝哥仔细一想貌似这说法也没错。 但贝哥的脸皮可是铜墙铁壁,他不但没半点尴尬,反倒舔着脸,笑得谄媚地对雪冽套近乎地说道:“一家人,说捞太见外了,是吧,冽哥。” 好个一家人,顺理成章地把你的全变成我的了。 “你小子怎么比我脸皮还厚!”雪冽开怀笑骂,与他们姐弟在一起的这两天,他也愈发开朗起来。 听出雪冽笑音里都是纵容,蓝澈也打蛇随棍上,得意道:“那是,常言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 雪冽没有表现出什么,可是心底还是被他这开口闭口的“一家人”三个字不轻不重地触动了下。 “家人”在他曾经贵为太子时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词。而这些年来他孑然一身,独走天涯,更不曾为这些虚无的东西有过感触。想不到,如今竟被蓝澈这“一家人”简单的三个字,引出了些许的怅然。 蓝澈敏锐察觉出雪冽剎那的恍然,他也收起顽皮,脸上带着难得的正经向雪冽问道:“冽哥,你喜欢宝姐吗?” 雪冽微怔,“喜欢”这个词对他来说有点沉,他已经很久不去想这个问题,如今突然冒出来,竟然叫他很无措。但也只是转瞬间,他便敷衍地笑道:“喜欢,你们我都喜欢。” 蓝澈显然对雪冽打哈哈的态度很不满意,不依不饶道:“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雪冽眉眼一挑,竟然流露出几分不羁,大有要将矇混过关进行到底的姿态。 蓝澈瞪眼,正要“严刑逼供”。 正在这时,雪冽转眼间瞥到罗柏英在山中独走的身影,不禁皱眉道:“他一个人要去哪儿?” 经他此问,蓝澈也收住要说的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路痴 当看到罗柏英失落的背影时,蓝澈的心突地一跳,也顾不上再和雪冽纠缠,拔腿就向罗柏英跑去。 “萝蔔缨,我姐呢?”蓝澈嘹亮的一嗓子,穿透力极强,罗柏英快行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蓝澈见周围根本寻不到夜璃的身影,急了,冲上去揪起罗柏英的衣襟,瞪眼追问道:“宝姐呢?你把她丢哪儿了?” 雪冽不懂蓝澈怎么突然这么冲动,当听到他询问宝姐,心里也很惊讶,急忙跟了过去。 罗柏英听蓝澈向他追问宝姐,他刚毅的脸也有剎那的僵硬,随即他微垂下眼,轻轻吐道:“我们分开了。” 蓝澈见他这有气无力的神态和口气,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夜璃肯定与罗柏英摊牌了,罗柏英一气之下丢下夜璃自己走人。 顺理成章,想来蓝澈怒:“你就这样把她一个女孩子丢下了?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也不等罗柏英出言解释,蓝澈一拳挥出,狠狠地揍在罗柏英的脸上。 罗柏英惊讶,捂着被蓝澈揍得火烧火燎脸满眼不解地瞅着他。 连一旁的雪冽也不明白蓝澈为何这么激烈,不得不上去劝道:“有话好好说,怎能动手呢?” 蓝澈又气又急,没回雪冽的话,而是追问罗柏英:“你到底把她丢哪儿了?快说。你不知道她是路痴吗?” “路痴?”这两个字叫雪冽和罗柏英同时一惊。 罗柏英蓦然想起,心中懊悔不已,没回答蓝澈,转身就朝刚才的地方跑。 蓝澈与雪冽紧随其后。 可是当他们来到罗柏英与夜璃分手的地方时,夜璃已经不在原地。 “糟糕!我姐肯定迷路了!”蓝澈急的团团转,可这深山老林的叫他去哪里找?眼看天近暮色,心更是一阵焦急。 罗柏英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刚才他只顾自己的心思,早把夜璃不分方向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这要是夜璃出了什么意外,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喜欢吗? 关键时刻,还是雪冽握大局,对那两个六神无主的人冷静道:“急也没用,分头找!” “好!”罗柏英这次倒回得痛快。 蓝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也知道此时不是跟他计较的时候,找宝姐要紧,等找到宝姐非跟他小子算总帐。 当下,三人分成三路,从各个方向寻找,并约定好,找到夜璃后就以信号通知大家。 闲暇时总觉得时间过得缓慢,可当遇事时,这时间也跟赛跑似的,与人争分夺秒地往前抢。 刚刚还大亮的天,转眼间,已是沉黑一片。 雪冽飞身如魅,仿佛一道白色的流光在林间不停地飞梭,搜索着夜璃的身影。 但是,直到残月缓缓升至中空,仍是一无所获,雪冽淡定的心也不由起了焦急。 他站在林间,闭目运功,释放神识感应在四周大面积地探寻,整片整片地搜索。连风吹糙动细微的响动也清晰地落在耳中,却怎么也捕捉不到夜璃的气息。 夜,幽深 山风卷着残叶,刮过萋糙,发出低低呜咽,与忽远忽近的野兽嗥叫声混杂在一起,将夜晚笼罩在阴森森,冷洌冽之中。 想到夜璃一个女孩子独自徘徊在这恐怖的山林中,雪冽的心没来由地一阵紧,脚下的步伐也是愈来愈快。 嗷呜~嗷呜~ 突然,月黑风高的山林里响起一声声悽厉的狼嗥,听得人心惊肉跳。 “必须尽快找到她。” 雪冽心中的紧张就像拉开的弦,随着时间的延长越拉越紧,仿佛只要再轻轻一拨就能骤然绷断。 突然,雪冽疾驰的脚步站定,似疑惑地自问道:“我怎么会为了一个才相识了几天的人这般沉不住气?” “你喜欢宝姐吗?” 蓦然,耳边回响起了蓝澈的问话。 “喜欢?”雪冽略有茫然地咀嚼这两个字,忽而他扬了扬唇,嘴角上淡淡的苦笑也含了几分自嘲。 _________ 迷失 曾经,女人在他眼里如衣物,除了十六年前与他匆匆一瞥的女子,再也没人能停留在他冷硬的心上。 而经过了十六年的光阴消磨,也使他早已忘记了心动的感觉。 所以,他对夜璃只是关心,根本谈不上喜欢。 给自己找到合理的藉口,雪冽眺望眼前连绵的黑暗,纵身没入幽深的林间,继续寻找夜璃。 夜凉如水,冷得深沉,连那一弯光辉黯淡的残月似乎也受不了夜的清冷,躲藏到乌云的后面。 顿时,整个世界被漆黑笼罩,让黑暗仿佛永远走不到头,就像人迷失的心寻不到出口的方向,只剩下不停地奔跑和挣扎。 嗷呜~嗷呜~ 狼嗥再起…… 雪冽飞驰的脚步顿了顿,伴着耳边的狼嗥声,恍然间,他竟真切地感应到夜璃在恐惧。 那强烈的恐惧连雪冽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 没了光明,风也加重了凄冷,吹打在身上有着刺骨的寒意,让人已浑然不知是心冷,还是身冷。 但他再也无心去计较那份关心是什么,这一刻,他只清晰地知道,他要找到她,要把她带离这片令人恐惧的黑暗。 “呜呜~雪冽~雪冽~” 忽然,耳边隐隐传来孱弱的呼唤。 声音轻得几不可闻,但落在雪冽的耳中竟好比雷鸣,瞬间在他心底震荡起激动的潮汐。 他身如迅雷,飞快地掠向声音的来源。 终于,在一棵大树上,他找到了那个惊慌无助的身影。 他飞身落在树杈上,毫不迟疑地伸出手将蹲在树杈上埋首哭泣的夜璃抱在怀中。 夜璃突然被人抱住,吓得一声尖叫。
第8页 忽听耳边传来一声温柔的抚慰:“别怕,是我!没事了!” 清淡的声音平稳低沉,飘荡在这凄冷的夜晚中竟如天籁,瞬间驱散了人的不安。 “雪冽!”夜璃低低一声呼唤的同时也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身。 雪冽抱着她,柔声安慰:“别怕!没事了!” 该死的狼 怎料,这一声安慰剎那将夜璃身心里攒聚的恐惧骤然释放。 她哇地一声大哭,汹涌的泪水肆意淌泄,似要把积攒的害怕一股脑全部倾泻出去。 泪水浸湿了雪冽的衣襟,一片片湿漉带着夜的冰凉沁透在皮肤上,令人的胸口泛起阵阵寒潮,而这冰凉却又奇异地安抚了那颗焦躁的心。 确定她安然无恙后,雪冽才缓缓吸吐,一股清冽的气息顺着鼻息流入心肺,终于舒缓了沉沉的担忧。 他一手抱着她,一手在她背上轻轻抚慰:“别怕!没事了!” 他温暖的手掌仿佛有着魔力,抚在身上,沁入心间,全是淡淡的温度,连身体里泛凉的血液也渐渐被温暖,带着温热的气息在体内流转,将寒冷的惊悸一点一点地抹去…… 渐渐地,夜璃停止了抽噎,紧紧地依偎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特有的温度。 深山老林中,月黑风高下,大树杈上竟渐渐升起一股独特的温馨。 温暖萦绕在两人身周,驱散了寒冷,也捂热了心…… 而对于漂泊的游子,这一刻也是从未有过的平静恬逸! 嗷呜~嗷呜~ 狼嗥声此起彼伏,打破这份美好的安静,也唤醒了雪冽的心神。他锐亮的眼底瞬间晃过一抹迷惘,但也只是一瞬,随即开口对怀里的夜璃说道:“很晚了,走吧!” 随着雪冽怀抱的松懈,一股冷风霎时遁入两人之间,夜璃突然打了个颤,不由好怀念刚刚的温暖,心想,要是再多一会儿该多好。 听着狼嗥,人不由地忿忿抱怨:都怪这该死的狼。 而她全部心思都放在骂狼上,根本没有留意雪冽的话。 雪冽听到她隐隐的磨牙声,知道她又在神游,微微一笑,也不再询问,抱着她跃下大树。 突然的移动,吓得夜璃又是一声惊叫,两只小手自然地紧搂住雪冽的颈项。 然而,直到落地站好,夜璃也没有要松动的迹象。 雪冽微微无奈,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想要将她放开,可不想,这一动她反倒搂得更紧。 初吻 见她开始耍赖雪冽只好轻哄道:“夜璃,乖……” 怎料,他话未说完,唇却突然被她吻住。 雪冽浑身骤然僵直,连他精明的大脑也顷刻化为空白,错愕地,木讷地,呆立当场,似乎连呼吸都屏了。 而空白过后,大脑中又徒然像被塞满了丝麻,真真的剪不断,理还乱。 唯一真实的感触就是唇上那片温润和柔软。 当夜璃听到他哄小子的口气时,心突生愤慨,她不是小孩子,为什么他总是没有意识呢?而她十年的思念又怎能轻易地容他一句“小孩子”就全打发掉? 一怒之下,夜璃豪不犹豫地吻上了他凉薄的唇瓣。 碰触的瞬间,夜璃才蓦然清醒自己在强烈的占有欲下做出了多么大胆的举动。 可是她没有退缩,他是她的!她要让他知道:她是女人,一个深爱他的女人。 打定心思,夜璃没有退却,柔润的唇与他轻轻摩挲,一点点试探着辗转。 虽然她经营着风华苑,可在男女之事上却是一清二白,她的初吻青涩又稚嫩。 就连她那颗顽强的心也像一只顽皮的小鹿扑腾扑腾地开始捣乱,剧烈又狂乱地跳动着。 静谧地夜晚中,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叫她又窘又迫。 可是她不想就此放弃,她缓缓地闭上那双水亮的眼眸,一心一意地亲吻着他的唇。 专注,竟然奇妙地平复她燥乱的心跳。 他的唇很凉,隐隐透着他震惊的颤抖。 可是又很软,有一股特别的甘洌,仿佛是世上最甘甜的蜜糖,只要沾上一星半点就再也无法捨弃。 夜璃将他又凉又薄的唇瓣缓缓含入口中,轻轻吸允、亲吻……动作温柔,又带着无比的小心翼翼,仿佛她在虔诚地亲吻着一件极其珍贵的宝物,百般呵护也不足以表达她的喜爱和珍视。 霎时,一股被珍爱的感觉透过她仔细又深情的吻清晰地印在了雪冽的心上。 悸动 这美好又陌生的感觉就像几坛浓郁芳香的烈酒一併倒进了他平静的心湖,顷刻灌醉了他的心,让他再也分不出丁点地理智去思考。 神魂中只剩下她温柔的珍爱,就连他的魂魄也被浸泡在她缱绻的海洋,让那颗沉寂的心开始为她悸动,为她起伏跌宕…… 这一刻,即便她的吻是剧毒,他也甘之如饴,死而无憾。 诚实的心终于成为主宰,缓缓地,他探出了他滑腻的舌,如一条游鱼游入她甘美芳香的口中,与她柔软的丁香紧紧纠缠…… 他的回应令夜璃的心骤然停了一拍! 随之,一股强烈的喜悦仿佛大江大海开闸般猛烈沖刷着她的身心,让她情难自抑地轻轻颤抖。 他的吻有着他特有的清冽,又带着丝丝苏麻顺着口齿窜入体内,击打在她情动的身心,叫她浑身苏得再提不起一丝力气,软绵绵地依偎在他怀里。 这一记亲吻,并不热烈,却是最甜的。 口中,心中,全是他如暖阳般淡淡的味道,连睡梦中也萦绕着他的温度,叫人好安心。 雪冽低头看了眼在吻中入睡的夜璃,他凉薄的唇勾起一弯笑容。 只是这记笑,染了温度,已不再是风流无情的冷漠。 …… 雪冽抱着她飞身出了深山。 走出了阴暗的山林,天地一片广阔。 连天边那轮残缺的月亮也从乌云里跳跃而出,似乎不再甘愿被乌云遮挡住它的光辉。 温柔的月光落在夜璃俏丽的容颜上,洒下一片迷濛的美,恍然间,她唇边那抹满足又幸福的浅笑也透出几分妩媚的妖娆。 看得人心神又是一阵恍惚! 这一刻,雪冽终于承认,她不再是个孩子,而是一个能令他动心的女人。 不由地,他抱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 …… 当蓝澈看到雪冽带着沉睡的夜璃时,他那悬着的心才安定。 而罗柏英看着依偎在雪冽怀中安然熟睡地夜璃,他的脸色有剎那的不自然,但见夜璃安然无恙,懊恼的心也终于踏实。与蓝澈他们告别后,便独自回了宰相府。 逃之夭夭 蓝澈鬼灵精,看见夜璃甜甜地睡在雪冽的怀里,而雪冽也在无意间对她呵护备至,心中就猜到两个人一定有事发生。 虽然他很好奇究竟错过了什么好事,但也知道现在不是问东问西的时候,赶紧跟随雪冽带着夜璃赶回了风华苑。 回到风华苑,雪冽将夜璃安放在床上正想要抽身离开。 怎料,睡梦中的夜璃竟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嘴里含糊不清地呓语着:“别走!好冷!” “嘿嘿~”看到夜璃的依赖纠缠和雪冽尴尬的脸色,一旁的蓝澈没隐忍住笑了出来。 心中思忖:看来他们伟大娘亲的那套“磨人神功”他姐姐也修炼到了登峰造极,这将来可有得雪冽受喽。人想着,看向雪冽的眼神里也忽然多了几分同情。 雪冽见他幸灾乐祸的眼神,微微扬眉,眼神一挑漾出一抹高深的笑意。 蓝澈心咯噔一跳,眨眼就跟见了妖似的,嗖地一下逃到门口,手把着门扉对雪冽嬉皮笑脸地说道:“冽哥早点休息!” 说完,嘭地一声将大门紧紧关闭,逃之夭夭。 雪冽眼角一阵抽搐,这没义气的傢伙,要不要跑这么快?这受惊的人可是他姐姐,竟然就这么跑了? 回头俯视紧攥着他手臂的夜璃,睡梦中仍然时不时地皱起娟秀的眉眼,显然晚上的惊吓还有余悸。 他默然轻嘆,和衣在床边躺下,将她揽入怀中。 …… 蓝澈逃出房间,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门扉,不由双手合十,口中碎碎念道:“老天保佑,菩萨保佑,各路神仙保佑,娘亲保佑,千万别被爹知道!” 他心知肚明,若是被他严厉的爹知道他将姐姐留给一个男人,不把他生剐了,也得生撕了。 可是夜璃的辛苦,雪冽的躲避,他全看在眼中。既然夜璃坚定要选雪冽,那他就不希望自己的宝贝姐姐受到感情的煎熬和折磨。 正愁不知如何促进他们的关系,没想到,夜璃一个迷路竟误打误撞地敲开了雪冽心门。 该出手时就出手
第9页 这等天赐良机,他又岂会帮雪冽照顾姐姐?不在这时叫夜璃将他拿下,更待何时? 蓝澈从小生活在和睦融洽的家庭中,尤其受到母亲开放的现代思想薰陶,对待事物的认知也很开放豁达,至于那些礼教约束压根儿就与他不沾边。 况且用他们娘亲的话说:该出手时就出手! 想到他伟大的娘亲,蓝澈又是一阵自豪。 拜完四方,打了个哈欠,折腾了一天,眼皮子也开始打架,回头又瞧了一眼身后的房门,甩开大步,回房睡觉。 …… 在山里夜璃受了惊吓,又受到夜风的侵袭,回来后犯了风寒,没多久便发起热来。 雪冽餵她服了颗“雪灵丸”,折腾了好一会儿她滚烫的身体才渐渐恢复正常。 忙活了一个晚上,见她的病终于有了起色,雪冽也跟着松了口气。 躺在床上想将连日来发生的事和变化在脑中整理一番,可闭上眼睛的同时,人竟然也睡了过去。 怀抱着夜璃,竟又是一夜无梦,若不是听到门外有人低声呼唤夜璃,怕是能怀抱软玉睡到日上三竿。 “宝姐,起没?”门外传来凤栖的唤声。 雪冽低眉看了眼怀里熟睡的夜璃,又用手试探了她的额头和脉搏,见她脉象平稳,已无大碍,心也踏实下来。为她摆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才轻缓地起身前去开门。 当凤栖见开门的是雪冽时,微微愕然,眼神越过雪冽扫了眼内室,顿时瞭然,笑着向他浅施一礼道:“雪公子早,宝姐起没?” 凤栖不停转动的眼珠明显地写着好奇:“他们干了什么”。 雪冽轻轻一咳,打断她八卦的思想,声音尽量低缓地问道:“有事吗?宝姐昨晚受了风寒,如果不打紧的事就不要吵她了。” 凤栖一听宝姐病了,也顿时收起了八卦,一脸关心地询问道:“要不要紧?我这就去请大夫。” 雪冽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找大夫,交代道:“我已经给她餵过药,醒后就没事了。” 神採风流 凤栖听罢,点了点头,回道:“那就让宝姐休息吧!” 说完,她转身想要走,可是脚步又有些犹豫。 雪冽见她迟疑,不禁问道:“有事?” 凤栖听雪冽问,稍加琢磨后,便坦言道:“都是苑里的事,这几日宝姐一直没过问,积攒下不少琐碎。况且现在又是月底,不少帐目都需要宝姐整理,而且各个往来的店铺也都在等着结款。” 凤栖说完就略有无奈地看向雪冽,见他思忖片刻,转身回了房,还以为他是去唤宝姐来,便安静地在原地等候。 怎料,不多时后出来的竟然还是雪冽。 此时雪冽俊美非凡的脸上因洗漱的清新,愈发地容光焕发,身上穿了件玄青色的轻绸衣袍,外罩同色系的轻纱外敞,淡雅清透的颜色也将他高大劲瘦的腰身烘托得挺拔飘逸,衬着他与生俱来的雍容贵气,一举手,一投足,真是神採风流,任谁瞧上一眼就止不住地眼热心跳。 风华苑里过往的姑娘们的目光全部流连在他身上,瞧上几眼就个各脸颊红润,眼带羞涩,又忍不住再偷偷瞧上几眼。 可谁也不敢看他那双锐亮有神的冰眸,虽然它们平静无波,却透着摄人的光辉,看上一眼就无端端地惹人心悸。 在众人艷羡的目光下,雪冽从容不改,仿佛天地间没什么能入得他的眼,引起他的注意, 他朝凤栖微微递了个手势,示意她头前带路。 凤栖微微怔神,随即脑筋转过弯儿来,也不多话,转身带着雪冽去了宝姐平时办公的书房“漪澜阁”。 这“漪澜阁”与外面的粉墨装饰迥然不同,屋内瀰漫着一个清淡自然的檀香,家具摆设也是简约中透着富贵。 绕过紫檀木屏风,屋子中间是一套沉檀香木的案几和靠椅。后面两排书架与两面墙连成一个有弧度的转角,高大厚重,将整间房间的气势徒然提升,而上面书籍帐簿虽多,又丝毫不显凌乱。 才华横溢的太子1 窗外阳光直射,纤毫毕现的光辉投落在书架上,光线里竟然找不到尘埃的浮动。 整间书房都能影绰地看到夜璃的影子,干净美好,又透着自然的贵气。 就在雪冽打量之际,凤栖已经从前排的书架上取出一沓帐簿放到桌上,转而对雪冽说道:“几日来没有处理的事务都在这里,您看……” 凤栖不知道雪冽是何许人,本以为他只是心疼夜璃显显英雄罢了,看了眼这繁复的帐目,本想别太勉强,可又觉得不妥当,站在那儿一时还真不知道说点什么合适。 雪冽对她质疑的神色未置一言,瞟了眼厚厚的一摞帐簿,泰然自若地走到椅上落座,随手抄起一本开始翻阅。 他自出生之日就贵为太子,自幼饱读诗书,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无他不知晓。早在十五岁便行了及冠之礼,立于朝堂之上助戎容皇打量戎容政务。 十六岁披甲征战沙场,吞併戎容周边大小部落无数,三年无一败绩,创下“杀神殿下”的不世威名, 军国政要,黎民生计对他而言信手拈来,一家小小的风华苑又岂会放在眼里。 他一目十行,快速地浏览完一册,轻轻合上帐簿,略作沉吟后,便提笔在纸上书写一通。 凤栖守在他身侧,见他飞快翻书,不知其意,还以为他根本没看懂,又拉不下脸承认,在那里打肿脸充胖子。 见他合上帐簿又是一番凝思,就更加笃定了她的猜想。不由嘴角噙起一弯笑,正想开口帮他找个下台阶的藉口。 怎料,他竟然提笔在纸上一番书写。 再一瞧那书法,凤栖顿时惊讶不小,真是好一手漂亮的字。 字迹刚劲有力,笔走龙蛇,水墨的黑色连成一片竟比色彩丰富的画卷还要让人赏心悦目。 此时,阳光透过窗棂洒落进来,在他俊美非凡的侧脸上投下一片暗沉的影儿,将他俊美风流中掩藏的那股深沉内敛不经意地彰显出来,使他更有种成熟内敛的迷人气质。 从未想过,一个男人认真起来会是这般魅力四射。 才华横溢的太子2 从未想过,一个男人认真起来会是这般魅力四射。连凤栖看在眼中,也不免面红心热。 恍惚间,那张如画的纸张被递到了眼前,凤栖愣了愣才蓦然醒神,略有侷促地从他手上接过来。垂眸一看,不觉哑然。 这男子的才华真是如浩瀚江海,只是短短一瞥,看似无意地随手一翻,竟然将那么厚一本帐簿里的所有问题都指点出来。 大到帐目金额混乱,小到条目不清晰,一一被他简明扼要地罗列出来。 看到他上面勾画出的一排排遗漏的问题,凤栖都觉得脸红,心里感嘆:自己辛辛苦苦做的帐,在人家眼前简直就是孩童涂鸦,不堪入目。 雪冽见她只顾惊讶地盯着纸看,半天也没说句话,略蹙了蹙眉,出言问道:“有问题?” 凤栖回神,赶紧满面喷笑地连连回道:“没有,没有,很详细。” 雪冽微微颔首,如实说道:“时间仓促,我也只是随便挑了几处关键的,详细的你日后再整理吧。” 凤栖闻听,吓~随便挑挑就这样了,这要是仔细了还让不让人活。 雪冽扫了眼身边摞得尺高的帐簿,对凤栖说道:“你先去忙,等下过来拿。” 吩咐完也不再看凤栖,由上至下拿起帐簿一本本开始翻阅,批註。 此时,凤栖早被雪冽的能力震慑,哪儿还敢有疑问,浅施一礼默然退出。 …… 雪冽只用了小半天的功夫,便将所有的帐目都清晰地整理出来。 看着桌上写满的笔记,雪冽讶异,想不到一家小小的风华苑也有这么多琐事要处理。 从基本的人员管理和日常开支,再到官府地方的各方打点,以及各种活动的筹备等等,事情多如牛毛。 夜璃只这两日没打理,待办的事就堆积如山,不由觉得让一个女孩子单肩扛起这么多,实在是辛苦。 他起身走到屋外,唤来凤栖,吩咐她按照整理好的去做即可。随后,又向凤栖询问了蓝澈的房间。 指望女人养 雪冽抬眼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此时已近正午时分,本还猜想蓝澈可能已经出门,不料,当他进到蓝澈的房间时,见那人竟还在四仰八叉地酣睡。 他嘴角动了动,走到床边,屈指对准蓝澈的脑门子“嘣”地一弹。 睡梦中的蓝澈猛然吃痛,腾地坐起身,惺忪地睡眼只露了一条细fèng儿,什么都没看清,就嘴里就不满地嚷嚷道:“谁?不想活了?” 说完,头不抬眼不睁地又一头栽倒在床,蒙被呼呼大睡。
第10页 雪冽气笑,骂道:“你小子倒安逸,快起来,有事找你。” 蓝澈一听是雪冽的声音,以为夜璃有事,也不耍赖了,赶紧从被窝里翻身坐起,问道:“宝姐没事吧?” 雪冽见他平时虽大大咧咧,对待夜璃可是一等一的上心,这份姐弟情深还真难能可贵。 既然如此,他的安排也就顺理成章理所当然。 雪冽稍作沉吟便对蓝澈说道:“既然你这么关心你姐,那打今儿起,风华苑的大小事宜都由你来打理。” 蓝澈本还迷糊的脑子在听到雪冽这番话后,咯噔一下全醒了,惊讶地朝他瞪大双眼。 以为雪冽在拿他开玩笑,怎知雪冽的表情竟是无比地严肃认真。 蓝澈立马朝他摆出一张苦瓜脸,连连摆手拒绝道:“别开玩笑,我可没那本事,您还是另请高明吧…呃…不对,还是叫宝姐管吧,宝姐很厉害的……” 雪冽打断他的碎碎念,眉眼一挑,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嘲笑地奚落道:“你小子该不会想指望你姐养你一辈子吧?” “这是什么话!”蓝澈被雪冽小觑的眼神和言语轻易地撩拨出胸中的傲然之气,对他瞪着眼,冷着脸大丈夫似地说道:“我堂堂男子汉,岂会指望女人养?真是笑话!” “好一个堂堂男子汉,既然是男子汉自然就能扛得起责任。”雪冽丝毫不过蓝澈喘息的机会,抓着他话里的傲气一鼓作气地直接拿下。 耍赖是传统1 蓝澈听罢,傻眼了,想不到一番豪言壮语竟把他自个推进了死胡同,而雪冽刁钻地叫板更是令他哑口无言。 气得贝哥只能用抽筋的眼睛不停地凌杀他。 雪冽对他的怒气视而不见,俯视着他愤恨的小眼神,还以为他会朝自己吼两嗓子反抗一番。 怎料,蓝澈刚刚还瞪得更铜铃似的的大眼睛蓦地一变,黑亮透彻的眼睛忽然蒙上一层雾霭般的迷濛,徒然间这副委屈凄楚的小模样任谁见了都想好好疼惜一番。 只听他对雪冽可怜兮兮,声情并茂地说道:“冽哥,我还小,不成熟,不懂事,没能力,哪能担此大任?如果冽哥真的心疼宝姐,完全可以亲自出马嘛,何必为难我一个小孩子。” 雪冽见他故意装可怜,笑着挖苦他道:“小孩子?亏你说得出口。为了逃避责任,还真是花样百出。若我说不行,你是不是还要再挤出几滴眼泪来为你的表演渲染下情绪?” 雪冽玩味又直白的口气根本不买蓝澈卖乖的帐,顿时叫贝哥蓝澈偃旗息鼓,收起顽劣,眼底瞬间又恢复了他的清澈黑亮,瞪着不容商量的雪冽直磨牙。 雪冽心中好笑,这姐弟两全是活宝,耍赖绝对是一流的。 在贝哥豺狼虎豹般愤怒的眼神下,雪冽泰然自若地走到桌边椅子落座,举止优雅地自斟了杯茶水,端起杯还未饮,又扭转过头看向他问道:“你多大年岁?” 贝哥正瞅着雪冽运气,忽听他此问,微怔了怔,不解地问道:“十六,怎么了?” “你还真好意思问怎么了,十六岁了还整天像个孩子似的耍赖,不觉害臊?” 怎知贝哥听了雪冽的调侃,不但不以为杵,反倒很自豪地嘿嘿笑道:“耍赖是我家的传统,慢慢你就会懂了。” 大言不惭的话叫他说得理直气壮,直叫雪冽无言。 忽听蓝澈又诉苦道:“我才十六就要遭受你们的摧残,你们这简直就是辣手摧花,呜呜~” 耍赖是传统2 听他无病呻吟的控诉,雪冽笑骂:“辣手摧花?你还真会说。别自艾自怜了,我十六岁时都已经浴血沙场,征战四方了,你天天躲在被窝里还不知足。” 蓝澈听罢雪冽的话,眉头蓦地皱了皱,瞧着雪冽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疑惑的打量。 雪冽将蓝澈一瞬间的惊愕看在眼里,那惊诧决不是好奇和新奇。不由地,雪冽锐亮的冰眸也闪过一抹困惑。 然而,不待他细琢磨,就听蓝澈又舔着脸地笑嘻嘻向他问道:“冽哥,好处呢?” 雪冽这次是真的被他逗笑,连深邃的冰眸里也染了几分无可奈何的笑意,嗔骂道:“你小子是天生的强盗,放心,少不了你的。” 这回蓝澈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心里小算盘打的噼啪乱响:既然逃不掉,那总得捞点好处才够本。 这时,凤栖在外敲了敲门,呼唤雪冽。 雪冽转身出了房间,看见凤栖站在门口一脸的焦急,便开口询问:“什么事?” “雪公子,天香阁号出了点问题,服侍的少爷惹恼了客人,我刚才去宝姐房见她还未醒不敢打扰,所以……” 雪冽明白了,向她微微颔首,示意道:“带路吧,我去看看。” “好!”凤栖大大地松了口气,赶紧头前带路,一边走还一边向雪冽介绍天香阁里的客人情况。 难怪凤栖紧张,这“天香阁”的客房里的女主顾乃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大富商郭可凉的孀母,也是风华苑的铁桿主顾。 虽然风华苑的宗旨是卖艺不卖身,以娱乐消遣为主。可在这个男尊女卑,道德约束沉重的年代,这想法本身就太大胆,直接冲击了道德观念。 前所未有的新奇事务虽然引人好奇,但真正敢大大方方来点台的还是屈指可数,多数人还是抱着看戏观望的态度。 而敢来的客人也都是有身份地位的富贵官宦女子,这位郭夫人便是其中之一。一直以来也很关照风华苑,还时常带着关系好的姐妹朋友来捧捧场。 并且,郭家也是风华苑各种物质的最大供应商。 极品少爷 一路上大致了解了情况,雪冽跟随凤栖来到“天香阁”。 此时装饰奢华的套房里坐了五六位装扮贵气的女子,年纪都在三十多岁。 为首的是位容貌妖娆,气质富贵的女子,也正是凤栖口中的郭夫人。 郭夫人虽然逾四十,却保养得精细,皮肤白皙嫩滑,体态匀称,斜挑凤目熠熠有神,精光闪烁中暗藏着几分锐利,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儿。 此时,她正瞅着屋内那两名惶惶不安的少爷瞪眼。 两个不大的少年被她瞪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唯唯诺诺地都快缩在一起。 而屋内其他几名女子见郭夫人发威,也都保持沉默,静静地观看着,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叫人难堪的鄙夷和轻视。 郭夫人听到有人进来,冷着脸转过头。 但当她看到冷艷帅气的雪冽时,双眼顿时一亮,刚刚被还气得有些发青的脸也瞬间染了喜色,站起身走到雪冽面前打量了两眼,向凤栖问道:“他是新来的少爷吗?以前我怎么没见过,真是极品。” 雪冽见她根本不顾矜持,言语大胆,眼神更是赤裸地对他品头论足,他灿亮的眸光微微闪动。 凤栖鬼灵精,眼波流转间就洞悉了雪冽内心的厌恶。 她急忙走到雪冽身前,看似为郭夫人介绍,实则巧妙地阻挡了郭夫人伸向雪冽的手。满面带笑地说道:“郭夫人玩笑了,这位是我们风华苑的雪爷,不是少爷。风儿,晴儿不懂事,惹您生气,凤栖在这里向夫人赔罪了。” 凤栖可不敢说雪冽是少爷,从夜璃对他的重视,若是被夜璃知道还不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说着话,凤栖赶紧招呼那两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少年过来一同向郭夫人赔礼道歉。 郭夫人一听雪冽不是少爷,脸色顿时又凉了几分,暗藏锐利的目光打量着雪冽啧啧摇头,脸上更是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惋惜之色。 ———————————————————————————————————————————————————— 第一更! 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 眼神又在雪冽身上流连了几个来回,她才回头对满面赔笑的凤栖不满地抱怨道: “凤丫头,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今儿临来前我可是在诸位姐妹面前夸下了海口,说风华苑是最好的地方,各个技艺超群,真是说尽了好话。可你瞧瞧,连首最简单的曲子都搞砸了,这不是叫我自打嘴巴吗?” 见郭夫人冷着脸,大有不会善罢甘休的架势,凤栖只觉头痛,点头哈腰,笑着连连赔着不是。 忽听,雪冽淡淡地问道:“依郭夫人之意如何呢?” 郭夫人听到雪冽的声音,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人间极品的男人时,脸上的强势也立马柔了几分,话锋也有了转圜,笑盈盈地对他回道:
第11页 “其实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为这些事撕破脸皮也不值得,但今儿风华苑让我在众位姐妹面前丢了脸,怎么也得拿出点诚意,让我们姐妹心里舒服些是吧。” 想当年雪冽年纪轻轻就已是风月场中的老手,这些深闺怨妇的那点儿心思又岂能瞒过他雪亮的眼。 曾为一国太子,他深谙交际之道,在交际场中更是游刃有余,他神色平和地对郭夫人微微一笑,徐徐说道:“惹夫人不快,我们自是难辞其咎。为表诚意,今日郭夫人的所有消费将全由风华苑负责,夫人看可好?” 郭夫人见雪冽笑颜,虽然笑未入眼却依然冷艷夺目,心不禁一荡。 可是当听到雪冽这么简单的赔礼法,脸顿时又凉了下来,眼神高深,语调不满又高傲地问道:“就这样?我想雪爷没弄清楚,我们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 此时屋内其他几个妇人也早被雪冽的绝世风采迷了眼,听到郭夫人此言,也都心知肚明,当即跟着附和。 凤栖瞧这帮女人豺狼虎豹的眼神和激动,恨不得立即将雪冽吃干抹净,顿时冷汗直流。 虽然这些有钱有势的姑奶奶们不好得罪,可借她几个胆子也不敢叫雪冽出台陪客,正琢磨如何挽回局面。 礼轻情意重 忽听耳边传来雪冽淡淡的吩咐:“凤栖,你去找几个技艺好的过来。” 凤栖抬眼看了他一眼,见他隐隐动了动眼睑,当下应是,赶紧出去招呼人来。 雪冽回首对郭夫人轻撩了撩手,请她先行入座。 待她坐好后,才不疾不徐地对她说道:“郭夫人稍安勿躁,既然来了风华苑,就是我们尊贵的客人,也许钱财在夫人眼里不如糙芥,但这是我风华苑的一番诚意,常言道,礼轻情意重,这诚意夫人又怎好拒绝呢?” 雪冽声线平稳有力,话音风轻云淡又不失气度,这最平常的赔礼之言由他口中说出,竟带了几分叫人不能拒绝又无可挑剔的气势。 郭夫人脸色一僵,气息不畅,直觉如鱼刺哽喉般叫她难受又吐不出。但人家的话天衣无fèng,软硬的理全在人哪儿,自己若再纠缠就显得无理取闹了。 琢磨了片刻,虽不情愿,也不好再不依不饶,悻悻地说道:“算了,今儿看在雪爷的面上,我就不追究了,待会可得找几个技艺好的,好好招待我的姐妹,别再叫我丢面子。” 雪冽听她终于妥协,微微一笑,语气也多了几分诚意地回道:“当然。” 随即他命服侍的婢子取来一只酒杯,自斟满杯后,举起酒杯对所有夫人说道:“为表诚意,在下在此敬诸位夫人三杯,也预祝夫人们今日玩得尽兴!” 说完雪冽慡快地一仰而尽,聊表了诚意。 见他如此豪慡,郭夫人心里那点郁郁之气也似烟消云散,笑意盈盈地举起酒杯,对其他几人说道:“既然雪爷如此慡快,咱们也不能落了后,大家举杯,今日的不快就叫它过去吧。” 郭夫人发话,别人自是没有意见,都面带笑容地与雪冽举杯共饮。 这时,凤栖也带来了两个技艺高超的少爷。 歌舞声起,略有僵冷的气氛也徒然恢复了轻松惬意,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凤栖一看,刚才还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在她转身的功夫就又是一片欢笑和谐,当下对雪冽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耐不住寂寞 夜璃睡了大半天,才悠悠转醒。 虽然雪冽餵她服了药,但浑身还是酸软无力,在床上辗转了片刻,才回想起昨天的事。 她虽自幼跟随师父游历大江南北,可自小她就有个毛病,分不清方向。 若是在城镇里还好说,一入深山老林那就是两眼一抹黑,直接抓瞎。 以前师父也是不相信,连续几天带着她走同一条山路,结果当把她独自留下让她自己回去时,她竟然在山里迷了三天三夜。 等到师父找到她时,她趴在树上惨兮兮地连哭都找不着调了。 自那以后她师父也就断了让她独自上山採药的念想,由此也没少拿她路痴的事取笑她。 没办法,老人家有了徒弟谁不盼着享享徒弟的清闲,就她一把年纪了还得为徒弟奔波卖命。 “可怜哪~”似乎又听到师父有气无力地抱怨,夜璃忽然露出一个甜美的笑,想到自己那性格开朗豁达又爱搞怪的师父,脸上也浮现出难得的稚嫩。 手忽然碰触到唇瓣,不禁让她想起昨晚的亲吻。心一跳,自个琢磨,真是好大胆。不由地,她俏丽的笑脸蓦地又火烧云似地红个透彻,一把拉过被子蒙上头,躲在被窝里好一番羞涩地折腾。 好半天,脑筋一转,这才忽然想起醒了半天也没见到雪冽的人影。 她翻身坐起,美眸在屋子里扫视一圈。 寻不到雪冽的身影,宝姐也坐不住了,急忙下床,整理好衣服出了房门。 正好有姑娘路过门口,她随便拦住一个人问道:“看到我房里的人没?” 她没头没脑地一句话问得那姑娘直愣神。 夜璃又提醒道:“就是与我同住的人。” 这回那姑娘转过弯来,笑着对夜璃说道:“您说的是雪爷?他在天香阁陪郭夫人呢!” 姑娘无意中的一句话可把夜璃气炸了肺。 他倒耐不住寂寞,她睡个觉的功夫就忍不住去招蜂引蝶? 把他扒皮拆骨 想到他在自己面前装得一本正经,摆出一副百毒不侵的死样子,宝姐心底的火气更旺,也不再理人,气势汹汹地朝天香阁走去,心里恨恨地想:“看我不把他扒皮拆骨。” 路上的姑娘们见她那娇俏的小脸冷得像掉进了冰水里,水嫩嫩的凉,谁也不敢挡她的路,见她过来立即作鸟兽散,退避三舍。 转过弯,天香阁就在眼前,夜璃举步就要进去。 突然,一个小厮端着酒从转角冒失地撞上来。 夜璃一时大意,与人撞个满怀,小厮手中托盘上的酒无悬念地全泼在她的身上,前襟当即湿漉一片。 那小厮当时就吓变了脸,局促不安地垂下头,嗫嚅道:“宝姐,对不起。” 也该着小厮倒霉,碰到今儿宝姐气不顺,她瞅着自己那一片的酒渍,训斥道:“冒冒失失地成何体统,这要是撞到客人还得了?” 小厮无辜地成了炮灰受了无妄之灾,除了不断认错哪里敢表现出半分委屈。 屋内的雪冽听得清楚。 此时他正好敬完三杯,听到宝姐在发脾气就准备起身。 怎料,郭夫人见他要走,忽然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对他笑吟吟地就想要出言挽留。 雪冽眼眸微微一睁,冰眸的光华徒然一亮,不凌厉却叫人心头猛地一跳。 郭夫人到了嘴边的话也自动咽了回去,抓着他手臂的手顿了顿,不着痕迹地松开了手。 这郭夫人也确实非泛泛之辈,眸光轻转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先发制人地对雪冽笑言道:“今日承蒙雪爷抬爱,实在荣幸之至,我谨代表诸位姐妹向雪爷回敬一杯,我先干为敬!” 言毕,她举杯自饮了一杯。 雪冽也扬起一抹笑,清清淡淡,却透着冷漠的疏离。他举杯对所有人言道:“在下还有些俗务,恕不能奉陪,还请诸位夫人海涵。” 随即他饮尽杯中酒,浅浅颔首告辞,转身优雅从容地走出了天香阁。 郭夫人含笑的目光一直送他出了房间才收回视线,转首,继续招呼她的姐妹们。 …… 神魂颠倒1 刚刚夜璃正准备进入天香阁,就瞧见郭夫人抓着雪冽的手臂媚笑。 虽然雪冽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人家都抓着他的手臂了,他竟然也没半点反应。 一时间,夜璃的心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一股压抑的憋闷叫她顿觉呼吸都困难,她脸色白了白,悄然地向后退了两步,快步离开了天香阁。 依她的脾气,就算不进去给他一巴掌,也会冲进去把他拉出来。 可是刚刚的一瞬间,她竟然还在为他着想,不想自己的冲动让他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 自己一心为他着想,对他掏心挖肺,他可倒好,直把她当傻子忽悠。 她八成是这世上最傻的人,做人做到她这份上也真够丢她娘的脸了。 蓦地想到敢抓雪冽的郭夫人,她银牙咬得嘎嘣直响。敢动她的人,绝不轻饶。 低头看了眼一身的湿漉,夜璃走到内室,准备换套干净的再去找他们算帐。 ………… 刚才分明听到夜璃气恼的声音,但当雪冽走出了天香阁,又没见到她是身影。 他缓步走到他们的房前,见房门微敞,也没多想便举步进了屋子。
第12页 房间内隐约听到内室有响动,料想是宝姐在里面,雪冽嘴角自然地噙起一抹淡笑,绕过屏风走了进去。 入眼,笑顿时凝在脸上。 眼前的夜璃背对着他,正站在床边将湿漉的衣衫脱下,随着衣衫的褪去,一片凝脂白玉般的肌肤展露人前。 夜璃的上身只剩一件窄小的绯色亵衣,小衣襟只遮挡了前面,将大片的雪背遗露在外。 脖颈和腰间垂搭的两条纤细红带,鲜艷绯红,落在雪白的肌肤上犹如最性感的妖精瞬间屡获住人的心神。 纵然雪冽有钢丝般坚毅的神经,也难逃一劫。剎那,一股火热顺着丹田直流而下,让人浑身骤然绷直。 雪冽喉结滑动,连呼吸也在不知觉中放缓,半天吸吐不出一口气。 神魂颠倒2 而随夜璃无意地动作,那窄小的衣襟再也遮挡不住那双丰腴,大团的莹白钻出小襟,连那点粉红也隐隐可见。 瞬间,雪冽只觉大脑缺氧,头晕目眩,他想尽快离开,可绷直的身体就像生了根,发了芽,再也挪不动一下。 他只能强迫自己的视线从她魅惑的嵴背移开,移动到她只显露了小半张的脸颊。 她的小嘴不知因为气恼还是自然的娇憨,此刻正在透着几分孩子气地微微嘟着,侧面看尤为地可爱诱人。 再与她雪白的肌肤看在一起,更叫人心跳加速。 这简直就是性感妖精与清纯少女的完美结合,妩媚和纯洁两种矛盾的存在融合在她一人身上不但没有突兀做作,倒更显自然的美好。 雪冽口干舌燥,感觉嗓子眼都在往外冒白烟,仿佛连魂魄都被体内澎湃的烈火焚烧成了烟。 女人他有过不少,可像夜璃这般能震撼他心的还从未有过。 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变成了青涩的少年,她不经意间的一个动作都能叫他神魂颠倒。 “宝姐~宝姐~”突然门外传来蓝澈嘹亮的呼唤。 雪冽浑身蓦地一抖,像只受惊的野兽,脱口对外面要闯进来的人喊道:“别进来!” 与此同时,他已经像箭矢一般嗖地蹿到床边将衣衫不全的夜璃抱在怀中,随手捞起床上的衣衫将她完全遮挡。 这速度比迅雷疾电还快,夜璃只觉眼前一晃,人已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而她盈握的纤腰入手的剎那,他的身体也骤然僵硬无比,紧紧地握住她的腰肢,不敢再轻举妄动。 夜璃悚然一惊,倏地抬起头,见是雪冽,正想要安心地舒口气,可这口气刚吸进去就卡在了喉咙。 啊~~~突然,她爆发出一声尖叫。 蓝澈闯进来的瞬间就听见夜璃的惊叫,他也条件反射地跟着一声尖叫,嗖地一下闪了出去,人站在门口使劲拍了拍胸口,才缓过劲来。 尴尬 忽然又感觉到莫名其妙,自言自语地嘀咕道:“我叫什么?” 脑筋一转,刚才好像看见……抱着一起了? 蓝澈探头探脑就想再窥视一番。 嘭! 一道劲气打来,房门嘭地被雪冽关上,强悍的劲儿差点把贝哥的鼻子打扁。 “切~有什么不能看的。”贝哥蓝澈不满地碎碎念,摸了摸险些遭殃的鼻子,悻悻走人。 蓝澈走的干脆,屋内的两人可陷入了尴尬。 趁着雪冽出去关门,夜璃以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 回头瞧见雪冽晴雪般的脸庞透着隐约的淡红,她的脸更是火烧的厉害。 心知自己被他都看了去,可想到他刚刚的保护,自己又没骨气地一阵甜,哪儿还恼得起来。 她水亮的大眼睛就这么直直地瞅着雪冽的脸。 饶是雪冽意志坚定,脸皮再厚也扛不住她灼人的目光。虽然他努力保持着镇定,但微微凌乱的眼神,还是泄露出他并没有外表那般的淡然。 而此时的他在夜璃的眼中少了淡泊的冷淡,多了赧然的羞涩,看在眼里竟是别具风情。 他这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窘态竟让人恍然有种……“可爱”的错觉。 突然,夜璃笑了出来,为自己一瞬间的错觉感到好笑。但不得不承认,此时的雪冽更有种让人惊心动魄的魅力和让人为之疯狂的魅惑。 只怕任谁看上一眼都会拼上性命也要抢走。 蓦地,宝姐脑子里又浮现出郭夫人色迷迷的嘴脸,这小脸就像涂上了一层葡萄水,酸凉酸凉的。 听到她的笑声,雪冽迅速敛起所有情绪,再抬头时他那双冰眸已经又恢复了清明锐亮,只是他白皙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红。 夜璃瞟了他一眼,经过他身边也没说话就径直走出了房间。 雪冽纳闷,不理解刚才还在笑的人怎么突然又冷了脸。 “雪公子!”这时凤栖笑着走了进来。 打翻醋罈子 雪冽瞬间敛起表情,回头看向凤栖时已恢复他的风轻云淡。 凤栖向他传话道:“宝姐让您在大门口等她。” 雪冽眸光闪了闪,倒也没问什么,朝凤栖微微颔首。 …… 走出风华苑,明媚的阳光迎面洒下,不禁叫人微眯了眯眼眸。 远眺头上的蓝天,湛蓝清透,仿若水洗,朵朵白云垂悬在它下面缓慢地浮动,飘动的云朵形如飞鸟,如繁花,千姿百态,在浩瀚的长空里自由自在地倘佯。 这份宁静恬淡又悠远自在落在人的眼中,也不禁让人心生羡慕。 剎那间,雪冽悠远的眸光也有了片刻的恍惚。 当夜璃走出风华苑时,就见那风姿卓越的男子在负手远眺,他高大挺拔的身姿只静静矗立在那就会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股雍容的阳刚之气。 微风拂过,拂起他蓝袍一角,衣诀上的暗花在光线下如飞舞的花瓣,在风中飘逸风流,为他的雍容蒙上了一层虚无的飘渺,似乎下一刻连他也会随着那风一同飘去。 夜璃的心没来由地一紧,也被她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想法骇了骇。随即,她走到他身边,自然地牵起他的手,嘟嘴促狭他道:“走啦,你再发呆一会儿满大街的口水都能流成河了。” 雪冽回眸朝她哂然轻笑。 一记浅笑,依然清清淡淡,却非往日那般薄情寡义,边缘如花的薄唇自然扬起的弧度也带了点点的温柔,看在人眼中不由心头一热。 夜璃感觉脸泛起微热,赶紧别开眼,嘟着小嘴口不应心地挖苦道:“你不是号称冷血冷心的杀神殿下吗?我怎么感觉你是浪血浪心,连一个老女人都不放过。” 身边这浓郁的醋味就跟打翻了几百罈子的陈醋,溢满京都的大街小巷,雪冽微笑,被她牵着的手蓦地一转,反客为主,将她柔软的小手握在手心。 夜璃的心猛地一跳,连脚步也顿了下来,怔怔地仰望着眼前一脸柔和的人。 你鬼上身了? 这……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靠近自己!!! 这一瞬间的惊喜竟然叫夜璃有些不真实的恍惚。 可是当听到雪冽那句意味深长的调侃时,夜璃的惊喜瞬间转为惊讶。 他说:“你不是已经惩罚她了吗?” “呀~你怎么知道?”夜璃心跳,惊讶脱口而出。 雪冽扬了扬眉,锐亮的眼底逸出几分高深莫测,平稳的声线略低了低,“美人香”三个字仿若一缕摸不着的烟云轻飘飘地从他的口中逸出。 “你怎么知道?”夜璃更加惊讶了。 这“美人香”的泻药可是她师父的独门秘方,雪冽竟然会知道。 忽略她的惊诧,雪冽眸光微转,似带了几分怜悯,几分玩味地说道:“依你下的计量,郭夫人至少要一个月才能下床。”忽而,他又貌似很担忧地对宝姐说道:“这么久,会不会影响风华苑的生意呢?她可是大主顾!” 瞧他一副洞若观火,又唯恐不乱的死样,夜璃不禁诧异,眼前这个聪明绝顶又透着玩世不恭的男人真的是那个整天像谪仙一样风轻云淡,恬然飘渺的人吗? “你鬼上身了?”夜璃大脑突然冒出这句疑问,连带着嘴上也脱口而问。 雪冽微诧,眼睑蓦地抖了抖,没回话,带着夜璃继续向前行。 夜璃见他瞬间敛起了所有的轻松,心也是一紧,当下也不再多话,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 雪冽自幼因为卓然的身份地位,使他在人前习惯了冷漠,可是没人知道,他其实很随性,偶尔也会开点恶劣的玩笑。 虽从小就受到帝王的教导,但权利于他如浮云。 如果将高高在上的皇帝与闲云野鹤的浪子摆在他面前让他选择,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这也是他当初为什么会放弃戎容皇位的主要的原因,而并非世人口中相传的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整个国家。
第13页 两人只顾走路,谁也没有再说话。 携手同行1 冷场的沉默形成一团压抑徘徊在二人周遭,与喧闹街市中说说笑笑的行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夜璃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可见他一脸的沉静心就没来由的抑郁,不禁胡思乱想:“难道他还在缅怀过去?”如此一想,宝姐的心情竟无比郁闷。 忽听身边传来雪冽的问话:“呃……夜璃,我们要去哪里?” 夜璃闻言怔了怔神,抬眼看了看四周后,突然发出一声惊讶:“我们这是在哪儿?” 雪冽眼皮一跳,这丫头还真不让人省心,简直就是一迷糊虫,就这样神经比钢条还粗的人也能当大掌柜的,真是天下奇闻。 夜璃瞧出他眼中的无奈,朝他憨憨笑了笑,难得地在他面前露出几分羞赧道:“刚才没留意嘛,咱们要去临镇的玉春楼。” 雪冽听罢,顿时头大,嘆了口气对宝姐说道:“玉春楼所在的浔江镇应该在身后那个方向吧?” 宝姐美眸往四处滴熘熘转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般:“好像是欸!” 雪冽彻底无语,什么叫好像是,分明就是。 当下也不再和她纠缠,拉着她转身向身后的方向走。 夜璃从来没有为自己的路痴感到窘迫过,今儿竟然在心爱的人面前丢了大脸,第一次,路痴这个毛病叫她好懊丧,跟在雪冽身后不免垂头丧气地郁郁寡欢。 雪冽感觉到了她的沉闷,拉着她的手忽然紧了紧。 宝姐诧异,抬起头,见他眸光含笑,说不出的温柔体贴。心里顿时一热,所有阴霾一扫而空,终于又露出她璀璨的笑脸。 到底还是豆蔻少女,在喜欢的人面前掩饰不住她活泼的心性。 一路上与朝思暮想的人携手同行,夜璃真是从未有过的幸福。 …… 出了京都城不远的地方是一座小山峰,漫山栽种的都是枫树。 此时仲夏时节,星星叶片还是一片翡翠绿,在风中沙沙摇曳,宛如一片绿色的海洋,美极了。 携手同行2 夜璃眺望着远处的山林,兴致勃勃地对雪冽说道: “你知道吗?这片枫林到了秋天特别的美。漫山枫叶火红一片,远远望去就像一片燃烧的大海。这里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枫林,比起云苍国的火桦林不知要漂亮多少倍。” “你一个人去的云苍吗?”雪冽随口问了一句,想那云苍国距离天朝有千里之遥,她一个没有方向感的女孩子,还真难想像如何去漂洋过海。 夜璃被他问得怔住,当看到雪冽眼里的怀疑时,还以为他不相信自己去过云苍,她紧鼻子瞪眼地朝雪冽磨牙道:“怎么,你不相信我去过云苍国?” 紧接着她又傲然地说道:“这十年来我跟随师父走遍了大江南北,别说云苍国了,这天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瞧她那副傲然自得的小模样,雪冽笑而不语。 这时,夜璃又发出一声轻轻地感嘆,继续说道:“走了那么多地方,感觉云苍国的人情最冷漠!” “何解?”听她这话,雪冽略有奇怪。 夜璃道:“一次,我与师父经过一处农庄时,看到一位老妇摔倒在路边,而她身边过往的乡亲竟然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我们当时也很费解,上前将她扶起,一了解,才知道她得了一种罕见的皮肤病,身上全是大片大片的殷红。村里人就觉得那不是善物,避之唯恐不及。最可气的是,连她自己的儿子也嫌弃她,不但不请大夫为她医治,还将她赶到牛棚。这种人真该天打五雷轰!” 夜璃说得气愤,义愤填膺的模样若是她会武功,一定要做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女。 然而,对于这种世态炎凉冷暖,雪冽早已司空见惯,未予回答。 夜璃也没在意,继续说道:“后来还是我师父将她医好。” “你师父会行医?”这倒勾起了雪冽一点兴趣。 提到师父,夜璃的小脸又露出了明艷的笑容,带着几分自豪和炫耀,骄傲地说道:“当然,我师父可是鼎鼎大名的“医痴”红药是也!” 医痴的徒弟 雪冽微诧:“原来你是红药的嫡传弟子,那可真要刮目相看了。” “你知道我师父?”夜璃又是好阵惊讶。 雪冽一笑了之。 在他还是太子时,“医痴”红药就已是闻名天下,她不仅医术高超,更有起死回生之妙法,想拜她为师的人当真是趋之若鹜。 就连他当初也颇有瞻仰之意。 可是红药性格怪癖孤傲,曾扬言没人有资格做她红药的徒弟,行踪更是飘渺,乃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 想不到她竟然会收这小迷糊为徒,有趣! 夜璃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眼波一转,瞭然地笑道:“以我师父的名气你知道也正常,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给郭夫人下的是“美人香”?竟然还知道计量!” 夜璃越说声音越轻,估计这古灵精怪的丫头也为自己的报复行为赶到窘吧。 见她这副模样,雪冽如实回道:“你从我身边过去时身上带着明显的香气,再回来时竟已淡到几不可闻,所以,我猜你至少给她下了三颗!” 吓~要不要这么恐怖! 惊讶过后,夜璃忽而露出一抹贼贼的笑:“答对,正好三颗。谁让她敢对你动手动脚的,我这算轻了。你是我的,谁也不能动!” 这霸道的宣言若是出自别人的口中,雪冽定然很反感,可是由夜璃说出,他竟不觉有什么怪异,反倒笑着说她:“小魔女!” 夜璃听出他话音里的宠溺,心微微一甜,可是面上却瞪了他一眼,小手在他手臂上不轻不重地拧了一把,以示惩罚。 雪冽笑而不语。 半晌,他才问道:“你既是医痴的徒弟,不开医馆,反倒开起了会馆?” 夜璃正因为他的纵容而欣喜,忽听他问也没经大脑琢磨就直言说道: “当然是为了找你,这种消遣买乐的地方客人来自五湖四海,三教九流皆有,消息也最为灵通……” 突然,雪冽站定,冰眸转投向她。 暖意横生 当夜璃看到雪冽冰眸中的震惊,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一时得意忘形说走了嘴,急忙敛住那没有遮拦的口舌. 心中懊恼不已:“我怎么没羞没臊地把心底的秘密都说了出来。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个轻浮的女人,天,不要活了。” 然而,她的一番肺腑之言,却像一道惊雷击落,落在埋藏在心底的那根弦上,令他那颗淡定的心不受控制地一颤,随之一股说不清的滋味在心底荡漾开。 身为太子的他,虽每天都有人奉承讨好,巴结谄媚,可他知道,那些都是因为他高贵的身份。人与人之间只有利益,没有真情。即便是曾经与他有结发之名的赖莲,也只不过是为了她自己家族的利益。 真情,对他而言是个可笑的词。自及冠之后,他游走于繁花之中,婉转承欢,有着道不尽的风流佳韵,却没有一个人能停驻他的心上。 而如今,对面这个小女人却总能让他轻易地感觉到“真情”的存在! 震撼不期而至。 夜璃被他灼人的目光瞧得面红耳赤,白皙的小脸白里透红,娇艷的色彩直赛过天边彩霞。 微风拂动,吹动了她几缕青丝,拂过面颊,更为她的娇媚添了一抹灵秀。 这如精灵般的女子,任谁都会为她心动吧! 雪冽骨感分明的手指轻轻挑起散落在她脸颊上的秀发,将它们一一整理到她的耳后。 而夜璃也被他这一个小小的动作惊了心,不禁抬起头仰望着他。 此时他的眼神不再像掩藏在冰山下的寒冰,那染上淡淡柔光的黑瞳仿佛是世上最深邃的幽潭,里面掩藏着不热烈,却能将整个世界都溶化掉的三昧真火。 看得人心暖意横生。 夜璃情难自禁地将头靠进他的怀里,贴在他的胸口,一瞬间她清晰地听到了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这感觉叫人好安心! 而她的依赖也让他微微动容,一时陷入了恍惚。 一个很久没有想过的问题不期然地跃入脑中:喜欢她吗? 兔崽子敢偷我的菜1 不知为何,前不久还很排斥的问题,此时竟能如此坦然地徘徊在心里。 夜璃趴伏在他的胸口,察觉到他心脏跳动的频率有了细微的变化,她抬起眼望向他,见他神色恍然,心里也跟着莫名地一紧。 夜璃虽然年纪不大,但多年的历练也使她察言观色的功夫炉火纯青,也深知欲速则不达。 就像娘亲说的,‘感情是橡皮筋,勒紧了容易断,拿松了容易掉,凡事都得讲求松弛有度。’
第14页 这点夜璃还是很会拿捏分寸的,当下也不多言,站好身朝雪冽咧嘴一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拉起他的手继续前行。 忽然,夜璃看到远处一片农田里夹种了一片青菜地,她欢喜一呼,松开雪冽的手像只欢快的小白兔,雀跃地跑向了那片青菜地。 那是一片花椰菜,放眼望去绿油油一片,青翠的绿色铺洒在黑土地,好似绿珍珠点缀在大地上,美不胜收。 伴随着阵阵山风拂动,蔬菜的清香远播,田野上到处瀰漫着独特的青菜香。 只见夜璃从菜地里摘了一颗后,兴高采烈地跑到雪冽的身边,洋洋自得地说道:“你知道吗?我做花椰菜可是最拿手的,就连京城最有名的酒楼也没有我做的好吃,等回去我就做给你吃!” 雪冽本还在诧异,一片普通的菜地而已她怎么就会兴奋成这样,原来是…… 面对如此真切实在的情意,饶是雪冽才高八斗,舌灿莲花,也再说不出只言片语,只能朝她微微地点了点头,默许。 “什么人?敢偷我老汉的菜?”突然,一声洪亮如钟的声音从远处的看菜棚贯穿而来。 一个罗锅老汉手提铁锹向他们沖了过来,虽然他身形老态龙钟,动作却十分敏捷,眨眼间就已经跑过一半的菜地。 “快跑!”夜璃见那老汉的凶悍样,拉起雪冽就跑。 “站住!小兔崽子,竟敢动我老汉的菜!你们给我站住!” 兔崽子敢偷我的菜2 老汉在后面紧追不捨,一边追,一边气喘吁吁地叨骂着。 夜璃他们哪敢站住,看那老汉的架势追上来还不得给他们几铁锹。 那老汉越喊,夜璃拽着雪冽就越是使劲地跑。 老汉再老当益壮也不及年轻人,没多久就听身后的叫嚷声越来越远。 直到再也听不见那气急败坏的叫骂声,夜璃才放缓脚步回头眺望。确定老汉没追上,她才松开雪冽的手,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 雪冽倒是面不改色气不喘,只觉好笑。 想他们两个一个曾经贵为太子,一个是全国首屈一指的风华苑的大掌柜,竟然因为一颗菜被人追出好几里地,真是又狼狈又好笑。 看着夜璃还在那里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雪冽突然放声大笑。 这开怀的笑声,清朗嘹亮,回荡在田野中,与叽喳飞起的鸟儿融在一起,让这纯美的大自然瞬间被点燃了生命力,活了起来。 夜璃也被雪冽的笑声感染,气还没喘匀也跟着开心的笑了起来。 忽听夜璃又一声惊呼:“糟糕!我们刚才只顾跑,竟然跑了相反的方向!” 雪冽经她提醒也注意到了,他明朗的笑容不减,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打趣道:“再走回去不就行了?” “回去?饶了我吧!”夜璃连连求饶,眼神又望了眼来路,苦哈哈道:“咱们回去还不得被那老汉剥皮,不就一颗菜吗?还真玩命,打死我也跑不动了。” 看着夜璃求饶的憨态,雪冽又是哈哈一笑。 夜璃听见他笑,回头瞧他一脸的促狭,顿时瞪了眼,狠掐了他一把,磨牙地说道:“你还敢幸灾乐祸,我叫你笑……啊~” 夜璃还没逞完凶,人突然被雪冽抱起,吓得她一声惊呼,慌乱中两只手紧紧地搂住雪冽的颈项。 只听耳边传来雪冽的清朗平缓的声音:“还是我带你走吧,照你这速度我们明天也到不了浔江镇。” 仙师1 夜璃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见眼前一晃,雪冽已经抱着她在田野中飞驰。 他的速度极快,如一道疾风在风中穿梭,连风儿都追赶不上他的脚步,连青山美景也如浮光掠影在眼前争相掠过。 这种感觉对夜璃是前所未有的刺激和畅快,她脸上的笑靥也是愈来愈深。 突然,她一眼抓到刚才追赶他们的老汉从眼前一掠而过。 那老汉还拎着铁锹站在菜地边喘着气,突然见一道白光从眼前疾驰而过,差点吓他个趔趄,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也没辨认出是什么东西。 但远远飘来的清甜的女声可清晰地落在老汉的耳中。 就听那少女喊道:“老大爷,后会有期欸~” 老汉莫名其妙。 “调皮!”怀抱着夜璃的雪冽听到她孩子气的叫喊也不禁莞尔。 …… 两人一路飞奔,没多久就来到了浔江镇的城门前。 雪冽轻缓地将夜璃放下后,夜璃很体贴地为他整理好了褶皱的衣袍,才携着他的手走进浔江镇。 浔江镇与京都自是不能比较,但这里也自有其独特的风韵。 干净整洁的街道,蜿蜒延伸,道路两侧摆满了零散的摊位。 有吃喝,有杂货,还有不少玩乐的小玩意,像捏糖人,小杂技等等。 虽然没有京都那般繁华,往来的行人也是络绎不绝。 武杂耍前更是围得人山人海,吞剑、吐火、碎石这些不算出彩,最叫众人叫绝的是人,那五大三粗的壮汉竟然拿着一支纤细的绣花针,边在布满尖钉的石板上行走表演高难度的动作,边一手拿石,一手拿针在那写字画画。 有观众品头论足,有观众乐不可支地大声叫好,甚至还小孩子也跟着手舞足蹈,场面还真是热闹火爆。 忽然,夜璃瞧见远处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虽然人很多,也没有维持秩序的人,可队伍却井然有序,一点不凌乱。 “他们在干嘛?雪冽,我们也去瞧瞧吧!” 仙师2 夜璃好奇地与身边的雪冽说道,说完就直接拉着她往那边跑。 “这位大哥,你们在做什么?” 夜璃跑过去,向排在队尾的一名男子客气地询问。 那男子转过脸,见夜璃是一个漂亮的姑娘,态度更加友善,笑着回她:“姑娘不是本地人吧,近日这里来了位“仙师”,有通天的本领,上知天文星象,下知鸡毛蒜皮,知你前世三代,也知你来世重生,快来算算吧。” “真的假的,这么神通?”夜璃听那人就跟託儿似的,将那算卦的吹得天花乱坠,本还抱着几分怀疑的心里就更笃定不可信了。 那男子见自己被一个姑娘质疑,当即也有了几分不悦,言辞凿凿地说道:“你还别不信,我这可是可靠消息!” 听他此言,排队的人群里忽然传出一声笑骂:“我说狗剩儿,你要不说“可靠”兴许还真有几分可靠,你这一说可靠反倒叫人不可信了。大伙说是不是啊?” “是…哈哈~” 大伙一哄而笑。 连那被调侃成笑料的狗剩也跟着笑了。 夜璃和雪冽对望一眼,也被他们的淳朴和开朗逗出笑意。 不过,听众人这么说,倒又勾起了夜璃对那位“仙师”的好奇。 她抬头看了眼天色,见时辰还早,便对雪冽说道:“我们也来瞻仰下‘仙姿’如何?” 雪冽见她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辉,顿时瞭然,他微笑着颔首,默许。 夜璃得到他的首肯当即笑逐颜开,拉着他规矩地排起队来。 不知算卦对那仙师真的是信手拈来轻而易举,还是他在故弄玄虚敷衍了事,眼见着前面长长的一大串人跟走马灯似的,快速减少,没多时前面就只剩下两三位了。 而这短短的一会儿功夫,夜璃他们身后又排了一长串的队伍,看来这仙师在这里还真有几分名望。 夜璃的好奇心更大了,那双乌黑水亮的大眼滴熘熘地直朝那“仙师”张望。 仙师3 正前方,一张宽大的桌子后端坐着一位鬚发皆白的老道士。 他身穿白色宽大道袍,面色白净,长眉银须与那未束的银发一同随风飘扬,衬着他微垂的眼眸和淡然的表情还真有一股道骨仙风,淡泊世事的超然。 还别说,光看他这气势倒也像模像样。 这时,前面只剩一人。 夜璃没注意那人求算的什么事,只听到那“仙师”道人头未抬,眼未睁像入定了似的,只从嘴里轻飘飘地吐了一句:“风花落尽雨无痕,问心何所伤,无心,无情……” 噗嗤!夜璃听罢微微一愣,随即顽皮地笑出声来。 但她前面的人却态度恭谨地向道人深施一礼,脸上茫然地咀嚼着仙师的话,缓缓走出了队伍。 夜璃看着他琢磨的背影一阵好笑,看他茫然不解的模样,估计这辈子也琢磨不透这“仙师”雾里看花的诗词。 转眼间,夜璃已经对面前这位故弄玄虚的仙师道人没了兴致,转身就要拉着雪冽离开。 “姑娘既然来了,就算上一卦吧!” 夜璃听他挽留,当真停下了脚步,她眼珠微转,随即嬉笑着问他道:“道长既然自称仙师,那可知我想算什么?”
第15页 仙师听到夜璃略有玩味地反问,忽而淡然一笑,清淡地吐出了两个字:“姻缘!”与此同时,他终于睁开了他那双沉阖的眼睛。 徒然间,夜璃只觉两道如实质的电光从那仙师的眼中迸射而出,叫人的心突地一凛。 可当你再仔细瞧去时,那光华已经尽敛,仿佛刚才的锐利只是你自己的错觉,根本寻不到一星半点的痕迹。 雪冽自然也注意到那人瞬间的犀利,他眉宇微微动了动,静默一旁观望。 夜璃被“仙师”震了震,倒也敛起了玩闹的态度,认真问道:“何解?” 然而,仙师并没有再看夜璃,而是将目光投落在她身后的雪冽身上。 夜璃见道人矍铄的目光忽然生出一片恍惚,仿佛有两团烟云在他眼中流转,连他黑色的瞳孔也骤然变成两道黑色的漩涡在暗潮汹涌。 别随意冒犯 夜璃悚然心跳,她急忙掉转视线,瞧见雪冽的目光也投在道士身上,神情竟也是一片恍然。 不知为何,当夜璃看到雪冽此时的表情时心突然慌得厉害。 雪冽本对这江湖术士之流不甚待见,但当看到道士睁眼的瞬间,他心里忽生诧异,能拥有这么锋利的眼神的人不是武林高手也一定是真有些修行的人。 然而,就在雪冽恍神的空隙,心底突然想起了那仙师道人的声音:“你可愿随我入道?” 雪冽心尖突地一跳,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惊愕地看向对面一脸淡然的道士,他知道,刚才那声音是真的,并非他的幻觉。 而能将自己的声音由他人内心生出,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江湖传闻中的绝顶高手以深厚的内力施展的“传音入密”之术。但这只是传说,从未有人见识过。 另外一种则更加玄乎其玄,正是所谓的道家修士,这种人法术高超,出神入化,修为臻至巅峰之时便可上天入地,翻云覆雨,与神仙无异。 那么对面这个人,他所用的到底是内功还是法术? 可无论他是哪种方式,都足以震撼世人。 不由地,雪冽的心神被那人震撼得一阵恍惚。 这时在心底又响起那仙师道人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风轻云淡,好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可是听到雪冽的心上却震得他无以复加: “你无须猜测,我乃修道之人,因你身上有五行仙灵之气,咱们也就生了一段因缘。你可愿随我入道?” 雪冽忽然有种眩晕的感觉,这还是人吗? 蓦然间,他感觉自己在人眼前就是赤裸的,所有的思想和意识都被人剥个干净,毫无隐私可言。 这种感觉直令人心生遭人亵渎的恼怒和耻辱。 雪冽在心底冷然地回道:“我不管你是何人,更不关心什么五行仙灵之气。总之,请你不要随意冒犯。” ———————————————————————————————————————————————————————— 第20更! 你是我的 仙师闻听他此言,沉默片刻,忽而将他定定的目光从雪冽身上移开,飘向了夜璃。 夜璃见道士突然看向自己,心没来由地一颤,可还没等她做出反应,道士的目光就又转向了雪冽。 而此时的雪冽脸色异常难看,冰眸幽深沉寂,一股如实质般的凛然寒气从他那双眸子里张扬地溢出,好不凛人。 夜璃心诧:“他在……生气?为什么?” 夜璃抓住雪冽的手臂,轻声唤道:“雪冽!” 听到夜璃的呼唤,雪冽醒神,清亮的眼底倒映出夜璃担忧的神色,他心一热,刚刚那点不快的阴霾也一扫而空,眸光渐渐转为柔和,对她柔声安慰道:“没事,别担心。” 见他神色恢复如常,夜璃总算松了口气,可这心里还是没来由地紧。 忽听对面的仙师道人一声清笑,随即他站起身,略有无奈地说道:“也罢,天心难测,一切自有定数,强求不得。何况五百年都等得,更不急于这一时,若你回心转意就到方壶寻我吧!” 说完也不再理会任何人,施施然离去。 “仙师……仙师……”后面排队的人见仙师突然走了,在他身后急切地呼唤,追随。 然而,那仙师道人的脚步看似不疾不徐,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追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那淡泊缥缈的身影走出人们的视线。 人们惊讶,口诵仙人,顶礼膜拜之。 雪冽对道士的玄虚之词根本不上心,他转过目光对夜璃说道:“我们走吧!” 然而,此时的夜璃凝望着道人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仿佛失了魂,连明亮的双眼也变得空洞虚渺。 她这无魂的眼神可把雪冽骇了一跳,不由语出关心道:“夜璃,你怎么了?” 怎料,夜璃眸光一闪,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紧张又慌乱地说道:“雪……雪冽……你……你是我的,你不能……不能去!” 夜璃的心里太害怕,连话音都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狂蜂浪蝶1 雪冽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担忧,她自幼随红药走遍大江南北自然也知道道士口中的方壶之地,怕是她以为自己要跟随那道士出家吧。 他虽然生性不羁,喜欢闲云野鹤般自在无拘的日子,可还不会沦落到遁入空门与青灯为伴。 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笑着安慰道:“想什么呢,那道士的胡话你也信?亏你还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人。”取笑完,也不看夜璃的反应便主动拉起她的手朝玉春楼走去。 夜璃见他神情里没有一丝敷衍她的意思,高高悬起的心才稍稍稳定。 可她实在无法忽略那道士的话,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凭那人的气质言谈绝非胡言乱语。 夜璃不禁抬眸看着一副风轻云淡的雪冽,心里暗下决定:“我一定要找师父问个明白!” …… 经过刚刚这一段插曲,两人都没了闲逛的心情,径直来到玉春楼门前。 玉春楼在这座小镇中实在太显眼,与街上斑驳古老的店铺不同,它两层楼宇大红朱漆粉刷一新。 朱阁,绮户,凭栏上皆悬挂着五彩缎带。 风和日丽下,彩旗招展,奢华艷丽一点不比风华苑差。 但与风华苑不同,未到玉春楼门前便能远远嗅到里面飘散出来的浓郁刺鼻的脂粉味。 门口更有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烟花女子依靠在门庭挠首弄姿,朝过往的行人卖弄风情。 瞧着有点贵气地就围上去嗲声嗲气地拉扯勾引,处处显露着烟花之地的颓靡和放浪。 此时,夜璃已经收拾起情绪,面色沉静地率先举步到门前。 只是她还未开口,就听那帮花蝴蝶睨视着她,嗤鼻瞪眼地说道:“我们这里不招待女客。呀~好俊俏的公子,快进来叫奴家服侍您吧,保证您欲仙欲死,风流快活……” 当那些风尘女子瞧见夜璃身后的雪冽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狂蜂浪蝶般朝雪冽沖了过去。 狂蜂浪蝶2 雪冽未动,夜璃先横在他面前,不好看的脸色愈发阴沉,对那些女子冷漠说道:“他是你们能碰的吗?” 夜璃虽年纪不大,但因刚刚郁结的心情却使她说出的话音如冰珠直直坠在玉盘上,冷凝凝的,直叫那些如狼似虎的烟花女子无端端地打了个颤,伸向雪冽的手也都自动缩了回去。 雪冽负手于一旁看得清楚,心中称奇,此时的夜璃与在他面前的那个调皮,任性又开朗的丫头简直判若两人。 她在冷脸的时候散发出的气势深沉又凌厉,完全不输于他,一沉小脸竟能叫人打从心底发憷。 这丫头还真是深不可测。 只见夜璃美眸淡淡扫过那些女子,面无表情,话音带着无庸置疑道:“去通知艷娘,京都风华苑宝姐来访。” 那些女子本还有几个胆大的,面对夜璃嗤鼻撇嘴的,当听她说是风华苑的宝姐时,都有些难以置信,连连上下打量着她。 但虽有质疑,可也没人敢再小瞧她。 随即,一个年级稍小的姑娘快步跑进玉春楼去通禀。 不多时,就见一个涂着厚厚脂粉的中年女子摇着水蛇腰扭扭哒哒地迎了出来,一边一步三摇,一边高声笑道: “宝姐呀,盼星星盼月亮地可把您给盼来了。说好尽早过来,可等了几天也没见您人,我这心里还担心您是不是遇到了急事,正想派人过去问问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第16页 宝姐听她寒暄的话里巧妙的表现出她的不满,微微一笑,话音儿里也带了几分诚恳,老道地与艷娘周旋道:“多谢艷娘关心,最近琐事太多,耽误了些时日,还请艷娘多包涵。” “呦!瞧宝姐这说哪儿话,谁不知您是大忙人,快,别站在外面了,进里面说吧。”艷娘热情地拉着夜璃的手就往玉春楼里走。 到底是风尘中打滚的人,有几分眼力,刚才她还在屋内一打眼远远就瞧出了夜璃的冷脸,再向后一看,立马什么都明白了。 风月场中摸爬打滚的老狐狸又岂会自找别扭,当即艷娘热络地将夜璃二人迎进了玉春楼。 声色犬马之地 如果说风华苑里的装修奢华招摇,这里简直就是yin靡颓废。 除了楼里连排的单独房间,四周一圈被隔成一个个类似于戏院观戏台的独立开放的小间。 围绕着厅堂中央是一个巨大的舞台,顶棚上垂悬下数条透明的薄纱,虽然现在是白日没有艷歌劲舞,依然能让人浮想联翩。 雪冽冰眸扫视这声色犬马之地,再瞥了眼前面一脸漠然的夜璃,他忽而蹙了蹙眉。 这时,走在前面的艷娘转过头对夜璃笑道:“宝姐,你们先到里面等候,我这就去请乐师过来。” 宝姐笑着向她点了点头,随即她与雪冽跟随一个姑娘进了一间套房。 女子引过路就退出了房间。 夜璃转过身,见雪冽一脸的凝重,她温柔地笑着走到他面前关心问道:“累了吗?” 没想到,雪冽注视着她竟然说了一句:“夜璃,关了风华苑可好?” 夜璃一怔,以为他在说笑,可仔细打量了他一阵,发现人眼中是无比的坚决和认真。 夜璃轻嘆,瞬间懂了雪冽的想法,她脸上也带了几分认真地对他说道:“风华苑与玉春楼不同……” 听她这种说法,完全像在故意敷衍搪塞,雪冽的眼角微微一挑。 夜璃瞧出他的冷意,脸色也是一僵,也心知雪冽的厌恶。 试问,谁会喜欢一个风月场中的女人?可是她不能不负责任。 她沉吟片刻,柔声解释道:“雪冽,风华苑与玉春楼不同,我们不止是清水衙门,我们的姑娘和少爷也并非真正沦落风尘的人。日后你与他们接触多了,自然就会了解。” 雪冽善察人心,只瞧着夜璃坦然的眼神就能分辨出她话的真伪。 况且,他见多识广,综合她的这番说辞,在脑中稍加琢磨也就猜到几分风华苑背后的故事。 他也并非不通情理,没再坚持,而是略有感嘆,语含体恤地说道:“这样你会很辛苦!”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迥异的姐妹 一句简单的贴己话足以让夜璃的心感动的一塌糊涂。 她回他一个灿烂的笑,温柔又肯定地说道:“不会的。” 正在这时,房门大开,艷娘带着两名女子走了进来。同时,也打断了他二人的交谈。 只见艷娘指着其中一名女子向夜璃介绍道:“宝姐,这位就是我帮你找的湘琴技师,她名未远播,但你放心,这技艺绝对一等一的好。” 夜璃对艷娘卖好的话不甚在意,微微哂笑,从腰间的钱袋里取出一张百两的银票递给了艷娘,并简单地道了句谢。 艷娘拿到银票顿时心花怒放,整张脸都堆满了厚重的笑,与宝姐又寒暄了几句就先行退出了房间。 待艷娘走后,夜璃才对湘琴正式地问道:“艷娘先前可与师傅谈过有关薪酬的事?” 湘琴规规矩矩地浅施一礼,轻声回道:“谈过!” “那师傅可满意?如若有别的要求尽可现在提出。” 湘琴听了夜璃的话,脸色有片刻的迟疑,轻轻转头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女子,似酝酿着说道:“湘琴想带着妹妹青青一同前往,不知可否?” “妹妹?”若是湘琴亲口说她身边的女子是她的妹妹,夜璃绝不会将这二人联想在一起。 这湘琴气质柔弱,五官虽称不上绝色,却有一种江南的小家碧玉之美。 而那青青与湘琴迥然不同,弯弯柳叶眉下,一双丹凤眼斜斜挑起,狭长妩媚,身段苗条细高,体格风骚,虽然也就二十左右岁的年纪,看似恭谨拘束,含春粉面却透着隐约的凌厉。 听到夜璃的疑问,湘琴低眉垂眼,说得小声谨慎:“是的,我们姐妹自幼相依为命,还请宝姐垂怜。”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给了人几分哀伤之意。 宝姐一时踌躇,回头看了眼雪冽,才发现他打量着青青的冰眸里也泛起了星点的疑惑,神情一副若有所思,想必他也觉得她们不像姐妹吧。 杀手1 夜璃复而又打量了一眼青青,坦言说,并不是很喜这少女,总觉得她身上的气息太凌厉。可又看了眼楚楚可怜的湘琴,心下还真是不忍为难。 转念一想,湘琴是艷娘介绍的,应该问题也不大,何况青青只是个女孩子。 思量片刻,夜璃对湘琴说道:“既然如此,就让青青跟着吧。” “谢谢宝姐体恤!”湘琴和青青同时向夜璃深施一礼。 与湘琴哀伤的表情不同,青青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喜色。 夜璃转眼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此时即将暮色,便对他们说道:“天色还算早,我们这就起程,赶在晚膳时分就能回到京都。” 说着话,她看了眼雪冽,见他颔首同意,当即便带着湘琴二人往回返。 与来时的轻松玩乐不同,如今四人同行,夜璃与雪冽也都中规中矩地走,不再牵手。 默默前行,这一路倒也顺畅,转眼几人就已经走到京都郊外的枫叶山,眼见再前行十里就到京都城了。 夜璃看了眼黯淡下来的天色,建议道:“我们……” 然而夜璃的话刚刚出口,四周突然乍现一队蒙面人,迅速将他们四人围困当中。 夜璃一惊,娟秀的眉深深皱起,一脸冷凝地问道:“什么人?想打劫……” 怎料,夜璃话未说完,一把明晃晃的刀猝然刺下。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腰上一紧,身体被人拦腰抱住,大惊,抬眼一看原来是雪冽将她从刀口下救出。 而刚刚偷袭她的人,早被雪冽一掌击飞,正中胸口,连声惨叫的机会都没有,瞬间毙了命。 就在夜璃张望的瞬间,雪冽已经与蒙面人打在一起。 他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单打,赤手空拳,眨眼间连续击杀了五六个。 那些人见他如此凶猛,攻势更为凌厉,招招锁人要害,势必要将雪冽二人斩于刃下。 这训练有素的阵势,凌厉的杀人手法,显然并非一般的毛贼匪寇。 杀手2 雪冽的冰眸愈发深沉,一股凛然的寒气如实质般张扬溢出,使周围的气场徒然降至冰点。 他就像一块千年的寒冰,随他舞动的步伐,一股股寒凉的风骤然颳起,阴森森,冷冽冽,回旋中,蒙面人又无声地倒地一片。 围攻的偷袭者被他这冷冽的气势震慑得肝胆俱裂,突然,他们阵势改变,所有人的剑锋竟然指向了雪冽怀中的夜璃。 刀光凛凛,仿佛一张遽速收缩的大网直刺而来,叫人避无可避。 夜璃心惊,正要将手中的粉末扬出。 怎料,雪冽突然将她高高抛起,与此同时,他手在腰间扫过。 铮~ 一声清脆的剑鸣沖天而起。 只见黑灰的夜空中骤然一亮,随着无数条闪电银龙般的剑光在空气中一闪而逝,那些凶狠的偷袭者已全部无声地倒入了血泊之中。 雪冽纵身飞起,脚踏虚空,将半空中坠落的夜璃稳稳抱回怀中。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夜璃回过神来时,四周已再次陷入寂静。 只是与刚才的宁静不同,此时山风中瀰漫着浓烈的血腥气,直冲入人的肺腑叫人一直干呕。 湘琴几时见过这种场面早吓得三魂去了两魂半,跌坐在地上狂吐,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而青青倒比湘琴好些,紧张地垂着眼,蜷缩在湘琴身边,瑟瑟发抖着。 夜璃落地的瞬间,第一眼就是先查看雪冽受伤没,狠怕刚才那绝杀的刀剑伤了他。 雪冽见她紧张的关怀,心微微一热,柔声安慰道:“我没事!” “那就好!”夜璃终于舒了口气。这才看了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清一色的拦腰斩断,各个死鱼眼里更是残留着抹不去的惊骇。 转眸再瞧雪冽薄如蝉翼的剑锋上,清光闪烁,竟然连一滴血痕都没有。 夜璃惊讶地抬头仰视着雪冽崇拜地说道:“你真厉害!”
第17页 雪冽扫了眼那边惊魂不定的湘琴二人,回眸对夜璃笑问:“不怕吗?” “怕?你要是再晚出手一刻,解决他们的可就是我咧!” 做我的女人很简单 看到夜璃自信灼灼的小模样,雪冽笑,略带玩味地与她谈笑道:“原来如此,那下次等你救我好了。” “没问题!”夜璃自信满满地应承。 两人站在惨烈的尸体边,旁若无人地说笑。 湘琴终于缓过些神色,声线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向宝姐颤声建议道:“宝姐,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宝姐扫了眼血腥的场地,点了点头,走到湘琴身边,递给她一颗安神的药丸让她服下,并让青青搀扶着她行走。 随后,她走到雪冽身边,牵起他手,说道:“回家吧!” 雪冽微微颔首,眸光轻转间扫过地上残破的尸体,柔和的眸光中霎时又流出几分冷。 …… 经过路上这一惊险,四人尽快地赶回了风华苑。 待安顿好湘琴和青青后,天色也过了子时。 这一天还真没少折腾,夜璃捶了捶有些发酸的肩膀,回了房间。 当看到雪冽衣袍整齐地坐在案几边翻书,夜璃很顺口地问道:“忙了一天,你怎么还不洗漱休息?” 听她自然而然的口气,雪冽放下书,转过身看着她认真地说道:“夜璃,你还是单独给我安排个房间吧,我们这样……” 然而不等雪冽说完,夜璃走到桌边自斟自饮了口茶水,满不在意地打断他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雪冽语塞,他向来随性不羁,他自己倒是没什么可在意的。 但夜璃毕竟是待嫁的女子,和他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怎么都是好说不好听,他稍加琢磨,正欲开口再劝说。 就见夜璃放下茶杯,款款走到他身边,略倾下身与他对视,语出刁钻地问道:“你在怕什么?” 那双乌黑水亮的大眼睛眯起轻视的弧度,眸光里更是夹带着让人难堪到窒闷的流光。 雪冽微微一哂,眉眼挑动间,冰眸里那片粲然的光辉也浮现出一抹玩味。手指轻抬,两指勾起夜璃下颌的同时,他凉薄的唇扬起了一抹风流。 只是那暧昧横生的唇瓣却暗含着挑衅与冷酷,就像它潺潺逸出的言语,冷漠又无情:“想做我的女人,很简单。” 不经意的勾引 他空灵的声音低沉又虚渺,人明明就在眼前,可是听在耳中竟仿佛来自遥远天边,就像他这个人,无论你如何追逐,到头来终是枉然成空。 夜璃的心莫名一痛,一股酸涩从心底缓缓流淌,酸软了四肢百骸,浸涩了眼眶,在她乌黑的眼里蕴满了水样的光华……差点让她泫然落泪! 她凝望着他,似在对他控诉,也似在哀伤呢喃:“我只想把你留在我身边,过分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我等了你十年,十年的牵挂难道也不能焐热你那颗冷酷的心吗?” 随着话音的落下,两滴清透的泪珠直直坠落到雪冽的手上,冰凉的液体顺着他的手掌边缘滑落,在臂弯上流过两道透明的痕迹,沁入皮肤直直掉进心底。 雪冽的手隐隐一颤,随着她的眼泪,心底也泛起一股心疼。 面对这样凄楚的夜璃,纵然他是铁石的心肠也被她熔为一滩铁水。他嘴角的笑深了深,却不再是无情的冷淡。 只听他柔声对她说道:“我并非正人君子,我是一个男人,一个像狼一样会把你吃干抹净的男人,你真的不怕?” 听着他假里掺着真的吓唬,夜璃知道他妥协了,她终于破涕为笑,猛地扑向他,紧紧地搂住他的脖颈坚定地回答:“不怕!” 她这激动的俯冲,使她整个人全坐在了雪冽的腿上。 这暧昧的姿势顿时叫雪冽不由自主地猛打了个颤,瞬间腹部蹿烧起一股燥热,使他浑身骤然绷紧。 夜璃埋首在他的颈窝处,只顾高兴,根本没留意到雪冽隐忍的表情。 一股股属于少女芬芳的温热气息不断地落在他的颈部,就像一道道电流带着火热顷刻点燃了人潜在的欲望。 而这纯然的诱惑更让人难以自持,不多时,雪冽净白的额头上已是一层虚汗。 强烈的慾念冲击得他浑身轻轻打颤,绷得僵直,迫使他不得不运功行气,调动内力在体力流转两个周天,才勉强按捺下那股澎湃的欲望。 即将的同床共枕 夜璃趴在他的肩头,虽然在笑,心思却百转千回。 她心知,雪冽是只狐狸,今天一旦被他跑掉,再想抓住他那颗本就飘摇的心就更难上加难。与其让他渐渐远离自己,她宁愿放下矜持绑也要把他绑在身边。 想来,夜璃抱着他的手臂又紧了紧,小脑袋在他的颈项也轻轻地噌了噌。 这无意识地一下磨蹭,顷刻就将雪冽好不容易压制下的烈火噌地撩拨起来,且大有汹涌之势。 使他不得不开口唤她:“夜……夜璃……”怎知,张张口想叫她先下来,开口才发现嗓音已被心火折磨得沙哑低沉。 夜璃终于发现了雪冽的异样,她动了动身体,顿时察觉到他身下的僵硬,她的心猛地一跳,小脸腾地一下红个透彻,又一头栽在他颈窝里,声音细弱蚊蝇地说道:“太晚了,睡觉吧!” 说完突然跳出他的怀里,头也不抬地直接跑进内室后的浴房。 关上房门,她使劲地喘着气,不停地拍着那燥乱又狂野的心肝,剧烈的跳动简直就像要从嗓子里蹦跶出来凉快凉快。 好半天,她才将那颗狂乱的心抚平。 忽而,她又是憨憨一笑,虽然这让人有点窘,可不也正说明,他对她是有感觉的吗? 这一发现又叫她心情更加飞扬,独自又雀跃了好一番。 这才蓦然想起自己已经躲进来不少时间,她赶紧整理好心情,摸了摸脸颊,自言自语道:“还好,不跟烙铁似的烫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心中也更坚定了:“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抓住他。” 暗暗地给自己打了一番气,她终于从浴室里磨磨蹭蹭地走出来,可小思想又忍不住地天马行空。 想到刚刚的异样和即将的同床共枕,夜璃的呼吸又情不自禁地急促起来,俏丽的脸颊也自然而然地再染羞涩,连脚步都有些不自然地忸怩。 可是当回到房间,看到床上空空如也时,她心突地一跳,再也顾不得羞赧,快步冲出了内室。 没心肝的傢伙 就在她要打开房门跑出去时,身后忽然传来雪冽轻声地问询:“怎么了?” 夜璃猛地顿住拉开了门闩的手,倏地掉过头,才发现,原来雪冽并没有走,而是在外室的软榻上和衣睡卧。 当看到夜璃慌慌张张的样子,雪冽也坐起身,疑惑地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夜璃见他还在,心也安定了下来,听他询问,不由脸上一窘,自己总不能告诉他怕他跑了吧。她明亮的眼珠一转,瞧着他身下的软榻,笑嘻嘻地走过去,说道:“雪冽,到里面睡吧!” 见他挑起眉眼,夜璃又赶紧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这么高,睡在这里怎么能舒服,你去里面睡,我睡这儿,我个子小,正好,嘿嘿~” 假笑着咧嘴说完也不管雪冽同意不同意,伸手将他拉起,自己一头栽倒在塌上,拉过薄被蒙头就睡。 雪冽盯着软榻上耍赖的人,眼皮儿一阵阵的跳。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雪冽倒也摸清了她的脾气,只要是她认准的事,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也绝不回头。 这倔强直叫人望而兴嘆,站在地中间思忖了一会儿,暗嘆:“罢了,由她吧。”转身走进内室,上床睡觉。 夜璃躲在被子里竖着耳朵听到雪冽进了内室,才缓缓地吐了口气。 常言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他今天已经做了让步,不能再把他给逼急了。自己要一点点地把他的心屡获,牢牢攥住。 住在一个屋檐下,要是再被他跑了,她夜璃也就不用混了。 想得开,夜璃的心情又顺畅了,打个哈欠,将被子团成团当个抱枕抱在怀里与周公下棋去了。 与她的没心没肺不同,听着她匀称的呼吸声,满腹心事的雪冽则陷入了凝思。 十六年来,他足迹踏遍五湖四海,期间不乏女人追逐,妖娆的,清纯的,成熟的……不胜枚举。 可是没有人能留住他的脚步,更别说动心。 摸上床1 但这个任性、倔强、嚣张跋扈又时而可爱清纯的小女子,却总能轻易地拨动他心底的弦。 正如第一次在大街上,当她抓住自己手臂的瞬间,他的心竟是莫名一动,一股说不出的熟悉的气息在体内升腾,不浓烈,却是他无法忽视地存在。
第18页 或许,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跟她走的缘由! 而随着与她的相处,他淡如止水的心也开始情难自禁地荡起波澜。 想到她徘徊在黑夜里,十六年的淡定竟瞬间瓦解的一点儿不剩…… 看到她失望的眼神,他的心也会跟着一点点地收紧…… 见到匪人朝她挥起刀剑,燃烧的怒火让他毫不犹豫地抽出了尘封十六年的利剑……一如既往,绝没有丁点的仁慈…… 他知道,他的心依旧很硬。 可是当她凄伤的泪珠掉落在他手上的瞬间,他的心也跟着湿漉了一片。 一剎那,他清晰地认识到,她闯进了他的心,挑动了他的情肠。 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让人既渴望又畏惧! 一时间,连向来果断的他也有了迷惘,不知该如何去抉择…… “咚~” 就在雪冽恍然之时,一声轻轻地响动打断了他的思绪,不由地,他转眼看向门口。 却见是夜璃闭着眼睛,摸着路,一点点地走了进来。 雪冽诧异,这……是梦游还是起夜? 他不禁翻身坐起,目光一直随着她移动。 直到看见她进了浴室,不多时里面传出轻微地水声,他莞尔一笑。 这丫头看着跟个老虎似的,尖牙利爪,其实就是一迷迷糊糊的小糊涂虫。 然而,就在雪冽恍神的功夫,夜璃已经从里面出来了,依旧没睁开眼,稀里糊涂地摸着走,但她的脚步却径直地朝床走来。 雪冽眼皮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夜璃摸索到床边,动作自然地爬上床,在床上乱摸了一通,抱着一个东西倒头就睡。 摸上床2 她就像一只猫,手臂抱着雪冽的腰,脑袋藏在他身后,将他围在怀抱中间。 她无骨般柔软的小手,带着点点的冰冷,碰在雪冽身上的瞬间,仿佛一道冰凉的电流从皮肤窜入了体内,让人浑身骤然绷紧,刚消停下去的火热竟又被她撩拨点起。 真是折磨的人苦不堪言,无语又无奈。 想叫醒她,有些于心不忍,可也总不能这样坐着被她抱一夜吧。 正在雪冽寻思之时,突然室内的风动隐隐变化。 雪冽的眼神蓦地一冷,低沉喝道:“什么人?” 他用内力将声音远播,离他最近的夜璃听着轻若鸿羽,但对屋外那四位可是如雷贯耳,差点没让他们从楼上直接摔下去。 四人脸色刷地一下全白了,知道他动了怒,再不表明身份,下一刻迎来的可就是夺命剑。 四人哪儿还敢磨蹭,嗖嗖嗖,从窗口鱼贯蹿进屋内,赶紧俯身跪拜,声音难掩激动地叩拜道:“奴才参见太子殿下!十六年了,奴才们可找到您了!” 雪冽感觉到腰上的小手动了动,他脸一沉,对跪在地上的四人低喝道:“收敛点,吵醒她我饶不了你们。” “是!奴才绝不敢打扰娘娘安寝!” 娘娘?雪冽面部肌肉不住地抽搐两下,倒也没急于否认夜璃,而是对下面那四人冷淡地说道:“我已经不是太子了,你们走吧,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去吧。” “殿下~”四人一听雪冽要赶他们走,顿时吓得齐声呼唤。 “住口!”雪冽低沉的声音冷凝凝。 叫那四人突地打了个寒颤,赶紧五体投地地趴在地上连大气也不敢再出。 看着眼前自小就忠心耿耿追随自己的“平定四海”四人,雪冽的态度也缓和了些,对他们轻声说道:“我现在过的很好……” 然而不待雪冽说完,平定四海四名暗卫的首领平卫就抬起头凝望着雪冽,虎目噙泪地说道:“殿下沦落到青楼卖笑,这……也能叫过的好吗?” 太子青楼卖笑1 雪冽难得的心平气和全被平卫这句含着心疼的妄言搅得一干二净,直气得他七窍生烟,钢牙磨得嘎嘣直响。要不是看在他们至死不渝的忠心上,非一剑泯了他们。 而其他三人在听到平卫说出他们几人的心声时,也跟着抬起头,眼神悲戚地望着雪冽,全是一副伤心疾首。 雪冽被他们这种眼神气得墨黑的瞳孔一收一放,好不凛人,阴森森地问道:“这话是谁说的?” “……”平卫也被他要杀人的冷冽骇得心惊肉跳,重重地磕了个头,趴在地上头也没抬,直接回道:“市井上都在传言……说……风华苑来了位叫雪爷的……少爷!陪了郭家夫人……奴才们也是由此才觅得殿下行踪。殿下啊,您乃尊贵的太子,怎么能如此糟蹋您金贵之躯啊!” “殿下!”四人齐齐磕头,声声悲戚,这真情流露的场面真是惹人热泪盈眶,好不感人。 可是这番痛心疾首的声泪俱下却气得雪冽三尸神都在暴跳,浑身颤抖。真要杀人了,这都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好半天,他才从牙fèng里挤出一个字,阴恻恻,冷冽冽:“滚!” “雪冽!”夜璃迷糊地呼唤让盛怒中的雪冽心头一跳,随即他冰眸向平定四海递了个凌厉的眼风。 平定四海虽心有不甘,可也不敢再惹他,痛快麻熘地赶紧打哪儿进来,又打哪儿出去了。 雪冽一把抱住要起来的夜璃,将她搂在怀里,缓缓躺好,声音尽量低柔地说道:“没事,睡吧。” 夜璃轻轻嗯了一声,小手再次环上他的腰。 雪冽心事重重,没有留意到夜璃细微的变化。 其实夜璃早在“平定四海”齐声呼唤参见太子殿下时就醒了,待她发现怀里抱着的竟然是雪冽时,也吓了一跳,正琢磨要不要放开。 就听到那些人称呼她为“娘娘”,而雪冽竟也没否认,这让夜璃突生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激动和喜悦。 当下也决定就这样继续装死,打死她也不再放手。 太子青楼卖笑2 可是当感觉到雪冽被气得浑身直打颤时,她心里又生出疼惜,真怕那些信口开河的傢伙把他给气着,再也装不下去了,不由出声唤他。 雪冽真被气着了,躺在床上还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这帮混蛋,竟敢说他沦落青楼卖笑,若不是看在他们忠心不二的份上,非生剐了他们。 但转念一想,这些年自己游走天下,孑然一身,也早以为这世上已经没人会记得自己。想不到,这四名暗卫竟然寻了自己十六年。 这份忠心饶是雪冽心如磐石,也被他们感化。 雪冽不由一声长嘆! 夜璃虽闭着眼睛,可雪冽细微的变化她全都清楚。 她心思玲珑,从那些人的话音里,自然也猜得到雪冽惆怅的缘由。 也难怪,十六年了,还有一帮真心牵挂的人,怎能不叫人感动,感慨。 琢磨了片刻,夜璃当即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 京都城的“洪福客栈”与风华苑斜街相对。 此时,三楼的一间客房里正围坐着四名中年。 四人时不时地通过窗户朝风华苑的方向瞟几眼。 瞟过之后,又皆是一声无奈的长嘆,全是一副苦大仇深般的愁眉苦脸。 “大哥,怎么办?”老三四卫没主意地看着平卫询问。 “能不能别总问怎么办?鬼才知道!”平卫眼一瞪,心烦意乱地喝斥了句整天六神无主的四卫。 “那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殿下在青楼卖笑吧?”海卫不知死活地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不其然,立马遭来其他三人的一记瞪。 这次连一向沉默内敛的老二定卫也忍不住喝斥他几句:“我说老四,你都多大年岁了,说话还这么不长脑子吗?” 老四海卫被说的面色一窘,随即,他又忍不住八卦的心性,冒了一句:“说到年纪你们有没有发现,殿下这些年根本没有变化,还是十六年前的二十岁,难道咱们殿下是妖……” 逼太子为娼 海卫的信口胡诌还没咧咧完,脑袋上就齐齐遭来三个爆栗,疼得他龇牙咧嘴,也不敢再胡言乱语,赶紧三缄其口。 其他三人虽然打了他,可心里也同时被他勾起了疑问。 “大哥,怎么办?”老三又习惯性的冒出一句。 这回没人喝斥他,都陷入了一筹莫展。 “这事好办!” 突然冒出一个女声,四人均是一惊,齐齐看向门口。 只见门外走进来一个娇美的女子,她负着手,自打进门那双明亮的大眼就不住地扫视打量四人。脸上虽然挂着笑靥,可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这深沉的冷漠与他们太子竟有几分相似,看上一眼就能让人无端地惹出一身冷汗。
第19页 老四惊讶地喊道:“是你?”随即老四扯开嗓子,瞪眼道:“你来干什么?” 来人正是夜璃。 其他三人一见是“逼太子为娼”的鸨娘,虽然没有老四的态度激烈,可脸色都跟见了仇人似的,冷冰冰,没有一个人看着夜璃的眼神不含着忿恨。 夜璃对他们的不友善也浑不在意,没事人似地美眸在屋内四处打量了一圈,才悠悠说道:“要是被雪冽知道你们不尊重我,会怎样呢?” 话说得随意,好像只是在讨论一件很平常的事,可谁都听得出她话音里的威胁。 想起昨晚太子殿下的警告,四个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突,抿了抿唇收敛起不满,不敢在面子上再给她脸色看。 夜璃见他们虽成了闷葫芦,可态度还是流露出不待见,心里明镜他们在芥蒂什么。 也难怪,人家堂堂一朝太子被你搞去卖笑,是人都高兴不起来,何况这些誓死追随效忠的铁骨铮铮的汉子。 夜璃瞧着他们一个个气鼓鼓,却只能悄悄讨伐的眼神,哂然一笑,声音不疾不徐地问道:“你们愿不愿意来我风华苑?” 怎知,夜璃的话刚落,老四海卫就唾弃地骂道:“想让我们也为你卖笑,你想得美……” “老四!”老大平卫一声沉喝,阻断了老四的叫嚷。 不能引狼入室把肉叼走 听完夜璃的话,老三六神无主地瞅着大家,脸上又写着明显的“怎么办”。 老二定卫倒是沉得住气,听到夜璃这个提议,他眉头深深皱起,锐利的眼中带着疑惑打量着夜璃。 见她小脸冰凉,不带一丝玩笑,不由地脑筋转了几个弯,当下便明白了夜璃的意图。 平卫与定卫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 平卫见定卫向他略点了点头,他起身神态严肃地对夜璃说道:“我们去可以,但有一个条件,请别再叫我们殿下去……”昨日也是一时情急,老大才说出了卖笑二字,如今却怎么也无法再说出那难听的字眼儿。 夜璃见他吞吞吐吐怎会不明白他们的意思,她眸光轻转,眼底划过一道狡猾的流光,不疾不徐地说道:“不叫他接待客人也不是不行,只要你们……” 夜璃故意卖了个关子,眼神意味深长地瞅着他们。 “叫我们怎样都行,只要别让我们殿下‘抛头露面’。” 夜璃没想到他们四人竟然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句话。瞧着他们焦急痛心的模样,她也不再故意煎熬他们,态度严肃地说道:“只要你们以后都听我的!” 四人眼神交流了一番,最后由老大平卫代表大家做出郑重的承诺:“好!希望你也能言而有信!” “那是自然!只要你们老实听话,我保证风华苑里没人敢动雪冽分毫!不过,要是你们谁敢在雪冽面前胡言乱语,那就休怪我不客气!”夜璃的话音虽不重,却是不容置疑,清洌洌的声音犹如珠落玉盘清凌凌地冷,让人不由肃然,没人再敢小觑这年纪轻轻地女子。 见四个人的态度都十分恭谨,夜璃满意地扬了扬唇。 虽然她面上寒霜冷凝,心里可是另一番心思:她的雪冽谁也没资格碰! 但这些人对待雪冽忠心耿耿,她要是震慑不住,保不齐哪天他们在雪冽面前使绊子,鼓动他离开风华苑。 她虽然心疼雪冽的孤单,可也得防患于未然,决不能引狼入室把肉叼走。 耐心不多 打定心思,夜璃转首向四人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平、定、四、海。 四人很干脆地依次报出自己的名字。 夜璃很满意,忽而她娟秀的眉宇又皱了起来,指着定卫说道:“以后你就叫升,现在天下太平,哪儿还需要你们平定四海,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指不定要惹出什么是非,你们以后就叫四海昇平。” 怎料,向来沉着的老二定卫,这次却激动起来,断然拒绝道:“不行,这平定四海是殿下给我们起的,谁也不能改。” “就是……”老四正想帮腔,可他刚吐出两个字就见夜璃一记凌厉的眼风扫过他们四人。 那眼神犀利如刀,落在身上犹如实质般叫人芒刺在背。 老四当下所有的言语又立即咽回了肚中。 夜璃并没有与定卫争执,她唇角一扬,瞅着老二定卫淡淡地问了一次:“真的不愿?” 定卫虽然被她似笑非笑的表情骇了骇,心迟疑了下,但还是很有骨气地回道:“不行!” “那好!走吧!”夜璃唇边的笑靥加深,率先朝门口走去。 她风轻云淡的一句话,轻如鸿羽,可是听在平定四海四人的耳中却叫他们无端地出了一层冷汗,谁都难以相信她会这么好说话。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都有些踌躇。 “还不走?我的耐心可不多!”夜璃察觉到他们没有跟上,头也没回地丢下一句话,迈出门槛。 四人不再迟疑,赶紧跟上。 …… 夜璃带着平定四海四人回了风华苑,见到凤栖,扬手指了指身后的四人对凤栖吩咐道:“将他们带去海天阁,上好茶。” 凤栖一听“上好茶”,立马明白了夜璃的意思,赶忙招呼着四人。 四人怎么猜得到夜璃的意思,心里虽然都有些执拗,但想到如今总算靠近了他们的殿下,各个心里又都有些激动,也没顾多想,便跟随凤栖去了海天阁。 睁眼说瞎话 昨晚雪冽彻夜未眠,直到天亮时分,他才闭了会儿眼睛,不想竟然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雪冽睁开眼,缓缓起身,刚刚坐起眼前竟又有些恍惚。他深吸了口气,吸嗅到屋内还残留着淡淡的安神香,顿时明白了,一定是被夜璃发现他夜不能寐,特意为他点的。 “雪公子,我可以进来吗?”这时忽听屋外传来凤栖的呼唤。 雪冽缓缓扬声:“进来吧。” 凤栖应声而入,手捧着一套绯红色的衣袍来到雪冽面前,微微施礼道:“公子,宝姐吩咐凤栖给您送衣袍,请您换好后到海天阁等候。” 雪冽扫了眼颜色艷丽的衣袍,眉眼微微拢起,转落到凤栖的目光也带几分疑惑。 凤栖见事明白,岂会不知雪冽的疑问,她看了眼手上的衣袍,笑道:“可能是宝姐喜欢这颜色!嘿嘿~” 凤栖信口胡编,蓦地也发觉自己这藉口太烂,话里漏洞百出又何以瞒得过聪明如斯的雪冽,她只好装憨卖傻糊弄过去。 雪冽微微一哂,倒也没难为她,示意她将衣袍放下。 凤栖将衣袍放好却并为离去,而是忽然笑嘻嘻地问道:“雪公子可通音律?” 雪冽不解其意,倒也如实地点了点头。 凤栖又追问道:“那您最喜欢什么曲子?” “凤栖,有事?”雪冽眸光轻扫,不冷,却瞧得凤栖的肩膀不自觉地一抖。 她本想顺口敷衍,但见人那眼神愈发地锐亮,不由咽了咽口水,很滑头地笑道:“没事,凤栖只是一时好奇。公子若没事吩咐,凤栖就先告退了。” 说完也不等雪冽说话,赶紧熘之大吉。 出了门猛拍胸口,心里暗道:这人看似平和,一个不冷不热的眼神却能吓你一身冷汗。就她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能把死人说活,活人说死的人都受不住那轻飘飘地一记眼风。 在他面前说谎竟让人有种跳樑小丑在自娱自乐的悲惨感受。 搅浑水的祖宗 凤栖不由哀呼道:“算了,还是让宝姐自己搞定吧。哎,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想我凤栖也终于遇到让我活没辙的人了。” “凤丫头,没事又在这儿瞎嘀咕什么呢?” 吓~ 耳边突然冒出的一声调侃,可把凤栖吓了一跳,差点一蹦三丈高。 回身一看来人,顿时又喜出望外,欢喜道:“您老人家可回来了!宝姐和我都想死您了。” “切,就会说好听的糊弄我!”来人不轻不重地嗤得了凤栖一句,可还是掩不住她嘴角上的笑意,美眸轻转间,没有寻到夜璃的身影,便向凤栖问道:“璃儿呢?怎么没见着她?” 凤栖眼波流转,俯身靠近她的耳侧,神秘兮兮地与她耳语了一番。 “真有这事?”她听了凤栖的话,美眸顿时生辉,脸上难掩激动,眸光一转,也与凤栖低低耳语了一番。 “这不好吧,宝姐会生气!”凤栖听罢略有犹豫地看着来人。 那人微微诧异,随即朝凤栖挤眉弄眼地促狭道:“怎么,唯恐天下不乱的凤丫头也改邪归正了?平时就你折腾的宝姐最欢,这会儿倒讲义气了。”
第20页 凤栖被她说的嘿嘿一笑,心里虽被勾起了兴致,可这次竟隐隐地感觉不踏实。别人不晓得,她最清楚宝姐对雪冽的特别。 别的不说,就她凤栖是宝姐最要好的姐妹,两人时常秉烛夜谈,可无论玩到多晚,夜璃都不会让人在她房里留宿。 倡议的人见凤栖的迟疑不决,鼓动她道:“别磨蹭了,有事我担着。” 凤栖见她跃跃欲试的兴奋劲,头皮一阵抽筋,不禁心中替宝姐哀呼:有这位搅浑水的祖宗在,可有宝姐受了。 …… 雪冽看了眼绯红的衣袍,猜不出夜璃在玩什么小心思。不过,他虽不喜花哨艷丽,倒也不算排斥,以前每当朝堂有重要宴请时也会穿些艷色的衣装。 换好了衣袍,梳洗整齐便来到了凤栖口中的“海天阁”。 勾引1 此时海天阁内已经站了四五名服侍的婢子,向他恭谨地施过礼后,便将已经准备好的饭菜布置好请雪冽入席。 雪冽翩然入座,眸光扫过桌上的盘碟,一道颜色鲜脆的青菜落在眼中,正是一盘清炒花椰菜。 这让他忽然想起夜璃说过的话,看着那盘青菜,不由微微一笑。 “你就雪爷?” 这时忽听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随即一个大约三十岁的女子款款走了进来。 她面如芙蓉柳如眉,眼含桃媚鼻若梨,一点朱唇似红樱,再衬着她一袭鲜艷的红衫,使她整个人如花妖般妖娆艷丽。 婀娜多姿的身段,不但一点不比青春少女差,成熟迷人的风韵更远非少女所能媲及。 走起路来如脚踏莲花,步步生莲,当真是风情万种。 而她这妖媚劲儿更是让人过目难忘。 雪冽见她自打进门那双含着春水的眼睛就明目张胆地锁在他身上打量,他眉头微拢,缓缓起身,语气还算和气地问道:“您是哪位?” 女子并没有回雪冽的话,眸如流光将雪冽上下又扫了一遍。 见他面若晴雪,白净剔透又如春晓之花色泽健康;鬓若刀载,工整有型;眉如笔画,眼似寒潭。如花瓣般边缘有型的又极为凉薄,虽笑却冷,风韵天然全在唇畔,薄情寡义又暗藏风情。 艷袍加身不但不显庸俗,衬着他与生俱来的雍容华贵更显绝色风流,当真是玉树临风,俊美非凡。 心里暗笑,也难怪某女一直念念不忘,这气质,这容貌,还真是个万里难觅的人物。 她不由笑得更加妩媚。 忽然,她眸光闪动,打量着雪冽的眼底划过一道疑惑的流光,但也只是稍纵即逝,便被她不着痕迹地掩饰掉。 速度之快,就连雪冽也以为自己一时眼花看错。 这时,她款款走到雪冽身边,伸手就抓住了他的一只臂弯,身体微微倾向他,音调柔软暧昧地说道:“姐姐乃是慕名而来,听闻风华苑来了位气宇不凡的少爷,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勾引2 她暧昧的言语虽然甜腻,听在耳中却并没有想像中的厌恶,但她如此放肆的举止实在让雪冽反感。 雪冽稍加内力就想弹开她抓握的手,怎料,他运起功力的同时,被她捏住的手臂就仿佛被一把钢针猛然扎下,顿时一股钻心的疼不可抑制的蹿进体内,而刚调动的劲气也霎时如大江泄流,被泄个一干二净。 雪冽心惊,想不到这女子竟身怀绝技,恐怖的是,就连他也探不出她丝毫的深浅。不由疑问道:“你到底是谁?” 女子笑靥如花,没回话,只是朝他眨了个调皮的眼。 看她年纪不小,做这么幼稚的举动竟没有一丝做作,反而让她妖娆中又自然流露出几分单纯的美好。 这百变神态,怎么看怎么眼熟,与那娇俏又倔强的少女十分相似。 忽听,她说道:“宝姐没告诉你吗?我就是你今天的客人。” 看到雪冽眼中写满不信,她眉眼一挑,指着他身上的艷袍,带着几分戏嚯地说道:“不信?宝姐知道我最喜欢红色了。” 她看似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像一捧冰雪砸在了雪冽的头上,顿时让人从头凉到脚,耳边蓦地回荡起昨晚平定四海的话,更是让他心一凉。 若是刚刚还有质疑,此时他已再无心去揣测什么,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奇怪的是,那女人只抓着他一条手臂,也没有点他穴道,他竟然不能自由行动。 “放开!”雪冽冰眸微微眯起一道危险的弧度,心底清冷连声音也是冷凝凝的。 女子朝他撇撇嘴,冷嘲热讽道:“你们风华苑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既然来了还装什么清高?如果你乖乖听话,我还可以替你在宝姐面前美言几句,若是你得罪了我,以后就休想有安稳日子。” 雪冽内力虽被封,周身的气场却不受丝毫影响,随他的寒意,气氛徒然降至冰点。 注视着她的冰眸愈发锐亮,仿佛一块千年寒冰在艷阳下发出一片刺目的流光,清冷慑人又耀眼灼目,别说直视,就是稍瞧上一眼,眼底都是一片刺痛。 勾引3 女子也被他凌厉的气势震了震,但也只是片刻,她便笑意盈盈附上雪冽的耳侧,对他悄声说道:“别生气嘛,生气就不好玩了!” 说着暧昧话,她看似无力地轻轻一拉,身材高大的雪冽竟一下跌坐在椅子上。 随她转手,抓着他手臂的素手轻巧地按在他的肩头,再次欺身而上。 她这个姿势在外看来就是整个人都悬挂在了雪冽的身上,娇艷的脸庞更与他咫尺之隙,似乎连彼此呼吸中的温度也连成一片。 这姿势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海天阁是整个风华苑构造最奇特的一间。 在外面观看只是一间普通的里外套间,但却看不到左右两侧的墙壁里分别设置的两间暗阁。 暗墙是一种特俗材质,在外面看两面墙只是两片类似镜子的彩绘装饰,外面人看不见里面,里面的人却可以将外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此时,其中的一间暗阁里正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一触即燃的怒火让人丝毫不怀疑,一旦爆炸大家全都得玩完。 刚刚夜璃换好衣服正准备进入海天阁,在平定四海四人面前演场戏,让他们以为自己在调教雪冽做少爷,以警告平定四海乖乖听话。 怎料,竟然半路被凤栖拉到暗阁里。 最可气的,她竟然与人勾结捉弄自己。 夜璃瞪着凤栖的眼睛一阵抽筋,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凤栖早被大卸八块,拆皮扒骨。 虽然凤栖料定宝姐会生气,可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凤栖丝毫不怀疑外面那两个人要是再亲密些,第一个阵亡的就是她自己。 饶是她胆大如斗,此时也被夜璃盯得毛骨悚然,头皮发炸,直有夺门而逃的冲动。 呜呼哀哉,自己没事干嘛惹这小祖宗,这下好了,没抓住狐狸倒惹了一身骚,只求外面那位大祖宗收敛点吧。 可惜天不遂人愿,只见那女子朝雪冽俏皮地眨眨眼,用只有他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蛊惑道:“我可比那个宝姐有魅力多了,不如你跟我吧!” 勾引4 面对她赤裸裸地勾引,雪冽忽然笑了,却是怒极反笑。 可即使这冷漠的笑依然无限风流,没有女人能逃掉他这记风流又无情的笑,连面前这红衣女子也被他的魅惑惹了眼。 不过她定力非比寻常,惊艷也只是一剎那,她便恢复如常,柔嫩的手指轻轻划过雪冽如晴雪般白皙,蜜蜡般细腻的脸庞。 眼眸生媚,语含春情地对他说道:“就知道你对姐姐动了心,姐姐也好喜欢你呢!”说着自顾自地咯咯娇笑了起来,随后又转过头从桌上端起一杯酒。 随她的动作,一缕发丝拂过雪冽的脸颊,一抹暗香顷刻遁入鼻息。 雪冽微微一怔,脑中急转,忽而他眉眼一挑,笑意不减,却添了几许高深莫测。 女子端来一杯酒将酒杯的杯沿儿送到雪冽的唇边,诱惑地说道:“来,我们喝酒!” 本以为雪冽会像刚才那样强烈地抗拒,怎料,他竟然微微张开唇瓣,任由她将酒送入他的口中。 两人周遭顿时暧昧横生。 虽然在暗阁里听不到外面两人的交谈,但雪冽这一举动可叫暗阁里的夜璃气炸了肺,小拳头都快被硬生生地攥碎,愤怒地扭头狠狠瞪了凤栖一眼。 凤栖见她凶光闪烁的眼中还泛着恨,知道这次玩大了,也不敢再造次,乖乖地垂首侍立在一旁。 “呜呜!”平定四海虽被服了软骨散动弹不得,但当他们亲眼看见雪冽陪女人喝酒时,心都像被人拿着刀子狠狠地戳着,疼得他们连气都喘不过来,各个虎目盈光,瞪着夜璃的眼睛里都含着怨怒,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第21页 暗阁里不断响起的呜咽声终于拉回了夜璃的理智,她转过身,迎上他们憎恨的眼神,却是冷漠地说道:“我一向说到做到,如果你们再敢违抗我的话,我保证场面会比这更养眼。”随后她递给凤栖一个眼色。 凤栖立即会意,取出一个瓷瓶在四人鼻前一一晃过。 红药 不多时,四人的行动已恢复自如。不过,药虽解了,他们的脸色却仍是各个青白,面露伤心。 可是当看到夜璃无法掩饰的心灰意冷时,他们都沉默了,就连老四海卫欲出口的破口大骂也咽回了肚里。 四人面面相觑,眼中有着同样的疑惑:怎么这女子比他们还伤心欲绝? 夜璃扫了眼外面相谈甚欢的两人,忽生无力,以前,她还可以自欺欺人,想他本就是个冷漠的人。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对谁都能有情,却唯独对自己冷漠无情。 如此一想,心中一片凄冷,她没再说话而是转身先从后门离去。 凤栖看她如此失落,心里也很难受。 她回头瞪了眼外面谈笑风生的雪冽,转身将心中所有怒气全撒在平定四海四人身上,恶声恶气地命令道:“跟我来!” 平定四海四人乃一朝太子的近身暗卫,察言观色自是炉火纯青。 如果刚才他们还对夜璃异样的神情有所怀疑,现在再看这城府没夜璃深的凤栖的“殃及鱼池”之举,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四人看了眼外面的雪冽,同时深深舒了口气。 与暗阁里的暗潮汹涌不同,外面一片欢声笑语。 “能在此遇到前辈,晚辈荣幸之至!”雪冽自己端起一杯酒敬与女子。 这女子正是夜璃的恩师,闻名天下的神医“药痴”红药。 红药并没有因为他识破自己的身份而有丝毫惊讶或窘迫,反倒笑得更加亲切,毫不吝啬地赞扬道:“你很聪明!仅仅从我一缕发香就猜出了我的身份。” 忽而她语调又一转,十分暧昧不明地眨着眼,语气不掩好奇地追问道:“我们之间这么细微的相同都被你察觉,这么说你与璃儿已经……哈哈~” 雪冽自然懂她的意思,他尴尬咳声,掩饰过去。不禁在心中思忖:想不到闻名天下的红药,性格竟这般顽皮,真是令人应接不暇。 亲自调教 红药见雪冽神情发窘,开怀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开明地说道:“放心,我老人家又不是老古董,两情相悦自是情难自禁,理解的,哈哈哈~看来我要抱孙孙了。” 饶是雪冽经过大风大浪,经她这几句调侃,也是面颊生赧,赧颜汗下。 见那人在一旁两眼冒着星光,显然在幻想天伦。不得不出言转移她那要人命的思想,问道:“夜璃很乖吧?” “璃儿吗?”雪冽看似随意地一句问话,倒也成功地拉回了红药的幻想;她眼波流转,似琢磨了片刻,说道:“璃儿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倔强,一旦认准的死理任谁都别想改变。” 雪冽略有贊同地点了点头。 这时,又听红药说道:“还有一个要命的毛病,不识路。记得有一次我把她丢在山里,让她自己回去。结果我先回去后遇到了一个罕见的病症,一时忙于诊治就把她忘了,嘿嘿~你也知道我绰号“医痴”嘛,所以啦……哈哈~” 雪冽见她打哈哈,顿时心如明镜,结果肯定是夜璃被丢在山上,脑中不禁想起那晚夜璃惊惶地躲在树上的模样,他随口问道:“丢了几天?” “你小子就是聪明,哈哈,我老人家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要不你跟我走吧?”红药又犯了笑闹的毛病,朝雪冽暧昧地眨了眨眼。 雪冽语塞! 红药见他根本不与自己对侃,她自己玩的也没劲,悻悻地挑刺道:“你小子看哪儿都好,就是没有幽默感,这将来我家璃儿岂不要枯燥死?还有,你能不能别像块木头,男人要懂情趣,这样吧,我老人家辛苦点,亲自调教调教你怎么样?” 雪冽一听直汗颜,但他绝对相信眼前这位思想开放的前辈绝非只是戏言,赶紧起身恭敬地施礼道:“承蒙前辈厚爱,晚辈实不敢当……” 见他脸绿,红药心里这个慡快,面上则是一副不辞辛苦地积极,伸手看似轻轻一拉他的手臂,实在仿佛有千斤的坠力压下,让雪冽不得不乖乖坐下。 游戏人间 而红药则像没事人似地,摆摆手道:“我这也是为我宝贝徒儿的幸福着想!” 雪冽真愁眉苦脸了,冷汗涔出,诚恳地说道:“真的不必,额……其实……我……知晓!” 红药见他脸红脖子粗,不由开怀大笑,可又不想轻易放过他,确认似地促狭道:“真的懂?” 雪冽赶紧点头应是。 今天绝对是雪冽有生以来最窘迫的一天,这种羞耻的话打死他也没想过会被一位长辈逼着说出来。但如果他不痛快交代,等他的指不定是什么惊天动地泣鬼神的命运。 红药对他的坦白很满意,又笑嘻嘻地半真半假地说道:“璃儿可是我的心头肉,谁要是欺负她,我准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虽在笑言,可话音里的狠辣劲足以让人心惊肉跳。 不过,雪冽知道她这关自己总算挨过了,心里也舒了口气,这一松懈才发现额头上已经泛起一层细密的汗珠。不由暗嘆,红药这脾性还真让人吃不消。 红药看似在玩笑,那双锐利的明眸可一刻也没离开过雪冽,将他纤毫的表情全收在眼底,见他受了自己的威胁仍是一副坦荡荡,总算满意地露了个真笑。 人,她看得多了,多么厉害的角色也逃不过她那双比雪还明亮,比火还毒辣的双眼。 红药以前也对戎容杀神殿下有所耳闻,他虽然行事狠辣,风流倜傥,为人处事的口碑倒很好。而且从今日的试探看,他也绝非那种见异思迁的风流种。这人配她的璃儿,大体上还算满意。 雪冽被她打量的浑不自在,嗓子发痒,不由轻咳一声,脑中稍加琢磨,灵光闪动,他似随口问道:“前辈怎么会受收夜璃为徒?我曾听说……” “听说没人有资格做我徒弟是吗?”红药笑着打断雪冽的话,眸光远眺,眼神忽生飘渺,似在回忆般。而她这一瞬间的恍惚,少了刚才的游戏人间之态,多了几分淡泊世事的悠远,让人也不由徒生敬意。 讨她做补偿 但这也只是转眼间,她便再次恢复笑颜,佯装嘆息道:“缘分吧!当初凤栖的父亲因受蛊毒的蚕食奄奄一息,璃儿的父亲寻到我为其诊治,结果还是死菜,而我这妙手回春的招牌也被砸了,我一怒,就向她父亲讨了她作为补偿。” 雪冽闻言诧异,心想:这是什么逻辑,要补偿也该收凤栖为徒,怎么能抢别人的女儿。 似乎看穿了雪冽的想法,红药撇撇嘴,不以为意地说道:“这有什么稀奇的。我喜欢谁就要谁,你不知道,小时候的夜璃有多可爱,粉嘟嘟的,谁见了都想狠狠地亲两口,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见她这副色迷迷的表情,雪冽浑身发冷,嘴角不由地轻轻抽搐,无语。 忽而,她嘴脸一变,又不满地碎碎念道:“这孩子从小就跟我没大没小,凤栖爹过世了,我叫她别管,让她自生自灭好了,可她竟敢寻死觅活地逼我收留凤栖,真是气死我老人家了。” “还有,这丫头别看逞强斗狠的,心比豆腐还软,我这边下毒,她就给我那边救人……” 听了红药的诉说,雪冽心如明镜,这总是下毒容易,解毒难。而红药向来医德高尚,她此举定是在教导夜璃医术。但他并未拆穿,只是耐心地听她唠叨,时不时地为她添些酒水,润润喉。 虽然只有红药一人在说话,气氛倒十分融洽,红药也是越说越开怀,陈年旧事一桩桩地往外搬,恨不得将夜璃小时候的事全竹筒倒豆子向雪冽抖落个干净。 “你说,毒死一只肠穿肚烂的狗算不算功德?她还跟我整整怄了一个月的气!不过打那天起,她倒再也不养狗了,正好,我最讨厌那些毛多的东西,看着就不舒服……” “我是行医的,又不是开善堂的,是人睁眼就得吃喝拉撒。可是每当给穷人看病时,她就不让我收银子,我不收银子拿什么养她呢?哎~这孩子真不识好歹。” “她上辈子一定是我的冤家,这辈子来折腾我……” 不带耍赖的 虽然红药多半都像是在埋怨,但话音儿里又全是对夜璃的纵容和疼爱。 听着这对师徒的“斗法事迹”,雪冽不禁莞尔。 时间在絮絮叨叨中飞快地流过,转眼已是月上中天。
第22页 红药终于唠叨累了,叫来凤栖给她安排就寝。 雪冽也终于走出了海天阁。 这陪红药唠了大半天的家长里短,简直比上阵打仗还累,雪冽揉着发酸的肩膀回了房间。 此时已近子时,风华苑因不招待客人留宿,渐渐地各房都已安静,但夜璃竟迟迟未归。 雪冽开始倒也没多大在意,洗漱一番后,随手操起一本书依靠在床帏上翻阅。 直到外面传来“咚——咚!咚!咚”的打更声,他才抬头看了眼窗外的夜色,自言自语:“不知不觉四更了。” 而后,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书上,却一个字都没看见。索性,书一扔,翻身睡下,竟是睁眼到天明。 大清早,就听有人在外呼唤。 雪冽打开门见是蓝澈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睡眼站在外面,不由奇道:“这么早起,有事?” 蓝澈一听迷糊也醒了,眨巴眨巴眼睛问道:“冽哥,你不是想耍赖吧?” 雪冽被他问得怔神,一时没反应。 蓝澈见他忘得一干二净,不乐意了:“这事咱可不带耍赖的,我都应约开始学习打理,您想反悔那可绝对不行。” 经蓝澈提醒,雪冽终于想起两人的约定,看着蓝澈不依不饶地眼神,不由讪讪笑道:“放心,答应你了就不会反悔。” “那就好!”蓝澈终于眉开眼笑,拉起雪冽就走:“就从今天开始教我功夫吧……” “贝哥!快,把宝姐扶到房里去。” 突然,一个响亮的声音打断了蓝澈的话。随后,门口出现两个搂搂抱抱的人。 一个男装打扮的绝美少年呼哧带喘地搀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夜璃,抬眼瞧见到正欲下楼的贝哥急忙出言招呼。 你还真有本事 当雪冽看到那少年的容貌时,心突地一跳,“文璟曦”三个字蓦地钻进脑子里。原本轻松的脚步顿时扎在原地,再也动弹不得,双眼直直地凝望着那个少年,心思瞬息间更是百转千回。 蓝澈一听少年召唤,急忙松开雪冽跑了过去,瞧了眼醉醺醺的宝姐对那少年不高兴地责备道:“凌少,你还真本事,怎么又把她给灌醉了?” 说着话就从名叫凌少的少年怀里将宝姐搀扶过来,宝姐一个站立不稳,依靠着蓝澈,趴在他的肩头上。 凌少看着蓝澈凤眸蕴满委屈地说道:“天大的冤枉,这次我可什么消息都没卖给她,是她自己把自己灌醉的。” 蓝澈微微一怔,平时谁要是敢说凌少的不是,肯定少不了惹他一番吼,今儿倒出奇了。 “雪冽~”趴在蓝澈肩头的夜璃忽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呢喃,蓝澈嘴角抽搐,顿时明白了宝姐宿醉的原因,当下也不再跟凌少纠缠,打横抱起夜璃,走上楼到雪冽面前将人往他怀里一送。 雪冽刚才从蓝澈唤那少年凌少时,也醒过神那少年并不是文璟曦,虽然他与文璟曦容貌一模一样,可身材却略显单薄,年纪也就十五六岁。 心中不禁感慨:“想必这是他的儿子吧,想不到他与莫奈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冽哥?”蓝澈抱着宝姐举了半天,也没见雪冽接过,反倒瞅着凌少发怔,不由出声呼唤。 雪冽神情一滞,瞬间敛起思绪接过了夜璃。 蓝澈转身,见凌少向外走,自然而然地问道:“这么快就走?” 凌少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先回了,被宝姐折腾了一天一夜受不了了,赶明儿再来。” “那不送了!” “谁稀罕!”凌少嗤得了蓝澈一句,转身上了马车。 蓝澈撇撇嘴,眼里全是笑意,回身见雪冽还站在原地,微微诧异,对他说道:“冽哥,你先带宝姐回房,我去叫凤栖给她做点醒酒汤来。” 雪冽点点头,抱着夜璃回了房间。 一时冲动 将夜璃放在床上躺平,雪冽又亲自为她简单擦拭了一番。 此时的夜璃不知有多少心事,秀眉紧蹙,仿佛所有化不开的愁绪全部聚拢在眉头,看得人一阵嘆息。 雪冽自然地伸出手指,在她眉心处轻轻抚动,似乎想要将那解不开的结抚平。 醉梦中的夜璃心情很焦躁,感觉到有人在碰她,抬手一扫,将雪冽的手扫掉,不耐烦地翻身面朝了里。 雪冽的手悬在空中,一凉,脑中忽然浮现出刚才她依偎在凌少怀里的情景,不由地,心也跟着微微一冷。 剎那,那原本平静的心仿佛突然被炸开,思绪如翻江倒海,将千般滋味混杂在一起,令他不知觉地攥紧了拳头。 “冽哥,喜欢就要抓住,别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这世上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 不知蓝澈什么时候进来的,看到雪冽的纠结不由出言奉劝。 雪冽在听到他声音的瞬间就敛起了所有的情绪,转过头时又是一脸的平静无波。 “这是醒酒汤,待会给她服了吧。”蓝澈无奈嘆息,可这感情上的事他一个外人终究插手不得,将一碗热汤放在桌上,又深深地看了眼为为情所困的男女,默然转身离去。 雪冽看似平静,内心却被蓝澈的这番不轻不重地触动。 一直以来他习惯了孑然一身,从未有过牵绊。 可是眼前这个女子竟几次三番地让他陷入混乱,他们相识不久,她却已迅雷之速闯进了他的心,在他沉寂多年的心湖掀起波浪,甚至让他有了想要安定的想法。 只是这想法是一时冲动,还是发自内心?…… “水……”夜璃的呓语也唤回了雪冽的凝思。 雪冽急忙将桌上的解酒汤端了过来,扶起夜璃让她依靠在自己怀里,将汤水送入她的口中。 夜璃喝了两口,便不再喝,低低一声嘤咛:“头好难受!” 雪冽将盅碗轻放在床边的小几上后,手臂一转将她抱在怀中,笑着回她:“知道难受了?” 来者不拒1 夜璃眼未醒,只顺势在他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依靠着他昏昏欲睡。她没有看到,此刻的他,璨亮的眸光温柔如水,仿佛一池春泓映衬在暖阳下,发着潋滟又熏人的光辉。 怀抱着夜璃的这一刻,雪冽的心很平静,也很清楚,他喜欢这个小女子。 看着她皱紧的眉头,他俯下头,在那纠结之处轻轻落下了一个吻…… “宝姐在吗?” 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亲吻,他将夜璃安置好后走出房间。 打开房门一看,原来是前日跟随湘琴师父来的青青。 青青姿色不凡,狭长凤眸斜斜挑起,眸光盈盈流转间自有一股子的妩媚风情,红唇微抿,更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楚楚动人。 这女子从第一眼起,雪冽就对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或者她与某个人很相似,只不过他一时还无法确定。 见她也在悄悄打量自己,雪冽眉头微拢,淡声问道:“有事?” 青青听到雪冽的问询,稍有忸怩,微垂下头,小声嗫嚅般说道:“嗯~姐姐突然病了。” “湘琴师父病了?” 凤栖刚从外面採购回来,路过夜璃的房前就听见青青的话,急忙走上前来。 青青见到凤栖微微施了一礼,轻轻点了点头,应了是。 凤栖风风火火地对青青说道:“走,我去看看。”说完便先行朝乐房走去。 青青悄悄瞥了眼雪冽才跟随凤栖而去。 忽听,雪冽对前面的凤栖说道:“凤栖,我与你一同过去。” 凤栖微顿脚步,有些惊讶地回头看向他。 见他微微颔首,倒也没说什么,朝他轻点了点头。 倒是一旁的青青听到雪冽的话有了一丝喜悦。 …… 三人来到乐房,只见湘琴面色青白地躺在软榻上,守在一旁的正是雪冽那日在天香阁看到的两个少年,风儿和晴儿。 此时他们正惶惶不安地站在榻前,见雪冽和凤栖赶来,急忙上前施礼。 看他们手中紧捏着的长箫,显然刚刚湘琴在教授他们乐曲。 来者不拒2 凤栖朝他们点点头,走到湘琴面前,看了眼她的气色。 此时的湘琴面色蜡黄,双眼仿佛被蒙上一层淡淡的尘灰,黯淡无神。 凤栖面露忧色,转过身正要吩咐人去找红药。却见雪冽缓步走到软榻前,伸手探在湘琴的脉搏上。 凤栖讶然,问道:“公子还懂岐黄之术?” 雪冽微微一哂,谦和有度地回道:“略知一二。” “公子真是厉害!”凤栖一记马屁顺熘地拍了过去,可转眼脸又凉了几分,不悦地说道:“既然公子如此聪慧绝顶,为何唯独看不清这世情?”
第23页 听她这暗含玄机的话,雪冽清浅淡笑,未置一言。 仔细地查看了湘琴的病情,走到案几边写下一道药方递给凤栖,说道:“她是肝火太旺,导致体虚,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凤栖点头,吩咐婢子将湘琴送回房间,取药,煎药。 青青见雪冽要走,不由出言问询:“姐姐要是休息,他们的课程怎么办?会不会耽误了郭夫人的寿宴?” 青青看似无意的一句话也提醒了凤栖,凤栖也略有为难,看了一眼一旁维诺的风儿和晴儿,愁眉苦脸道:“这倒是,要是再出岔子还真不好交代了。” 雪冽扫了眼那两个少年,见他们听到凤栖的话后神情更加紧张,他眉头微微一蹙,对凤栖疑问道:“必须要他们去吗?” 凤栖瞧了眼雪冽,略有无奈地回道:“是郭夫人点名要的,不去不得。” 雪冽眉眼一挑,顿时明白了郭夫人的意图。怕是庆寿是假,伺机报复是真。借宴会上的差错,冠冕堂皇地让风华苑名誉扫地。 雪冽看了眼风儿和晴儿手上的萧,略作沉吟后,决定道:“我来教吧!” “公子,就说你最厉害!”凤栖见他主动请缨顿时眉开眼笑,自然而然地又是一记奉承。 倒是一旁的风儿和晴儿听了神态更加局促不安。 雪冽看了眼他们,安排道:“你们先回去,下午到这里等我。” 风儿和晴儿应了声是,退出了房间。 忽听青青问道:“公子,青青可以和他们一道学习吗?” 来者不拒3 “公子,青青可以和他们一道学习吗?”小心翼翼的话音里透着显而易见地期盼。 凤栖讶异,看了眼青青,复而又瞧了瞧雪冽。 见他嘴角扬起了一道略有意味的笑,淡淡应道:“可以!” “谢谢公子!”青青欢天喜地地道了声谢,先行退出了乐室。 看到雪冽这么快就应承下来,凤栖很不高兴,想起昨日他的“轻浮之举”和宝姐的伤心难过,她就更加气愤难平,对雪冽出言奚落道:“公子对美女还真是来者不拒,实不枉风流才俊。” 听她这冷嘲热讽地一记贬损,雪冽微微一笑,也没打算为自己出言解释什么。 而他的避让看在凤栖眼中俨然成了“做贼心虚”,心下更气,瞅着他直言不讳道:“我最看不惯那些仗着自己有几分能耐就将女人玩弄于鼓掌的花花公子。宝姐同我情同手足,我更见不得谁糟蹋她的好,拿她的真心当烂菜头。如果有人敢伤害宝姐,我凤栖第一个不饶他。” 凤栖见雪冽的脸上沉了下来,心道:“你还敢发脾气?” 如此一想,凤栖这火气更旺,说话更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噼里啪啦一通数落:“真是可惜了宝姐的一片真心,怕你冷了,怕你热的,心疼你孤单,害怕你寂寞,真是千方百计地为你想。可你呢?见个女人就跟人谈笑风生,你叫宝姐情何以堪?要我说,你这种男人就是狼心狗肺,不识好歹!” 畅快地大骂一通,也不看人那边阴沉的脸色,凤栖拽拽地甩手走人。 可是出了雪冽的视线,凤栖靠在墙角狠狠地吸了几口气,抚着惊跳地心,早没了刚刚的强悍。 雪冽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可不是闹着玩的,大夏天的她都不用扇扇子,嵴樑后就一阵阵地冒阴风。 可是为了宝姐,即便上刀山也值得!凤栖眼眸闪过一抹坚定的光。 转念又想到雪冽刚刚吃窘的表情,她忽而又暗自得意,“他厉害又怎样?道理面前不也得听她凤姐的数落。” 想到自己的壮义之举,又义气又痛快,凤栖好一番得意,刚刚那点惊惧早烟消云散,整理好衣容,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你随时可以走1 雪冽自出生以来就没人敢对他出言不逊,今儿倒叫一个小丫头片子教训了一番,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气归气,他倒不会跟凤栖一般见识,并且从凤栖的话音里也终于明白了夜璃为什么要去寻醉。 可一想到她依偎在凌少的怀里,雪冽就打嗓子眼往下不舒服。 转身走出乐室,回到房间,却发现床上的人不见了。 这醉得一塌糊涂的人能去哪儿? 正要举步去寻,就见夜璃掐着额头低着眉眼地从浴室走了出来。 “好些没?”雪冽出言关心,自然地上前将她搀扶。 夜璃微怔,抬眼看了他一眼,轻甩开他扶来的手,自顾走到床边,脱鞋上床面朝里卧倒,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 雪冽站在地中间,眼皮儿微微一跳,这种厌恶的表情让人没来由地揪心。可回想起凤栖刚才的话,他敛起情绪,面带一丝微笑走到床边坐下,柔声问道:“要不要叫凤栖再给你煮些解酒汤?” 随着雪冽关心的话音落下,满室陷入了一片沉默。 两个人各怀着心事,都在挣扎的边缘徘徊不休,连阳光也是静悄悄地洒入,笼罩在人身上也不敢太过张扬,只拢下一片朦胧的光晕。 听到他的关心夜璃心中忽生出一股说不出的酸涩,自己曾经多么希望他能对自己多看一眼,哪怕他的一点点的温柔都会叫她欣喜若狂。 可是,最终换来的是什么? 心里好痛,一颗完整的心就像被人用指尖一点点地撕扯成碎片般的痛! 痛过了,又是一阵阵的冷,心灰意冷的冷! 这一刻,她想放弃了,放弃十年的追逐,放弃十年的傻傻期待…… 忽然,夜璃闭阖的眼fèng中滑落两颗清泪,两滴水珠瞬间汇聚成一道深重的痕迹,犹如心底裂开的fèng隙…… 雪冽一直凝眸注视着她,见她伤心落泪,心也跟着一紧,不禁地伸出手将她抱入怀中,轻声呼唤:“夜璃……” 你随时可以走2 “如果你想走……你……随时……可以走!”夜璃趴在他的怀中断续地说出了最艰难的话,可赌气的话一说出口,她的心就痛的无以复加。 但说出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她强逼着自己硬起心肠,离开了他的怀抱,独自蜷缩在一旁,做了鸵鸟,将自我封闭进幽暗之中。 雪冽眼看着她对自己筑起了坚墙,将自己排斥在外,心微微一窒,随即他扬了扬唇,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淡淡地说道:“你所谓的喜欢原来这么脆弱!”说完起身,头也没回地出了房间。 直到他走了,夜璃也没有从膝盖里抬起头,但依然能从她不停颤抖的肩膀清晰地看出她内心的悲戚。 他可知,就是因为太喜欢,太在乎,才会这么痛心! “傻丫头,明明喜欢到骨子里,为什么还要故意这么说?”红药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坐到床边将悲伤啜泣地夜璃轻轻揽入怀中。 “师父!呜呜~”夜璃一把抱住红药,突然放声大哭,似乎只有在师父面前她才能肆无忌惮地放纵自己的悲伤。 “璃儿,你误会他了!”红药嘆了口气,语气是难得地严肃。 夜璃听罢心头猛地一跳,从红药怀里抬起婆娑的泪眼,不解地看着她。 若平时红药怎么折腾夜璃,她都不会有一点情绪,没想到自己只是在她面前试探了下雪冽,她竟然吃味这么重,如此深厚的情根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了。 红药复而又是一嘆,便将昨日发生的事向夜璃讲了一遍。 夜璃听完,眼睁得像铜铃那么圆,明亮的眼里明显地喜忧参半。 她复杂的心思红药懂,不禁嘆息道:“孩子,感情不是说喜欢就够的,重要的是信任!如果不信任,你的喜欢只会变成辛苦,再深厚的感情到最后也只剩下两败俱伤的痛。” 红药说得轻浅,可是她的眼神却极为悠远,桃花眼里流光迷离,似乎在劝说夜璃,也似在说她自己。 他跑不掉 夜璃见师父这番怅然若失,心情也跟着收紧。 师父的情殇她知道,每次想起那个人,红药的心情都会低落很久,不由地,夜璃轻声唤道:“师父!” 听到夜璃担忧的声音,红药也收拾起自己的情绪,回她一记轻松地笑,又恢复了她调侃地音调:“傻丫头,还是担心你自己吧。”随后,红药又略带吓唬地说道:“你那句话可真伤人呢,说不定他真的会走人!” “真的吗?”夜璃一听,心也悬了起来,就要追出去。 突然,她一个转身,对红药笑眯眯地问道:“师父,我怎么看见你在窃笑呢?” “哪有?你看错了!”红药眼皮一翻,抵赖到底。 看出了师父又在捉弄自己,夜璃倒是不急了,安稳地坐到椅子上,一副胜券在握地说道:“他跑不掉的。”
第24页 “这么有信心?”这回轮到红药不信了。 夜璃抬高了小巧的下颌,骄傲地说道:“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徒弟,做事当然要滴水不漏!” “哈哈~好徒儿,这话师父爱听。”红药被她突然的一记马屁拍得舒心,开怀大笑。 夜璃眼眸灵光闪动,凑到红药身边,讨好似地说道:“师父行遍天下,一定知道方壶吧?” 红药洞悉,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下夜璃的额头,笑嗔道:“就知道你小妮子无事献殷勤,准没好事。说吧,你打听那个地方干什么?” 听师父话音儿里都是宠溺,夜璃撒娇地嘿嘿一笑,当下也不再跟红药弯弯绕,将在浔江镇遇到仙师道人的事说与红药听。 红药听罢也陷入了一阵沉思,半晌才说了句:“难怪我发觉雪冽身上的气息与众不同,原来是五行仙灵之气!” “什么是五行仙灵之气?”夜璃见红药也皱起了眉头,心知兹事体大,急忙出言追问。 一定是骗人的 红药见夜璃这么紧张,话到嘴边倒有些犹豫了。 师徒十年朝夕相处,红药一个表情,夜璃都知道要刮什么风,她也敛起情绪,对红药认真地说道:“师父,这事对我很重要!” 红药见她如此执着,默然一嘆,悠悠说道:“你们遇到的应该是方壶隐仙,云霄。” 隐仙?夜璃闻听心莫名地收紧,突然意识到师父下面的话绝对是惊世骇俗的。 果不其然。 只听红药娓娓道来:“方壶乃是传闻中仙灵福地,因其可遇不可求,只渡有缘人,所以世人鲜少有知其具体在哪。久而久之,方壶也就成了虚无缥缈之地。数十年前,为师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到过那里,与云霄有过一面之缘。” “依为师看,他要雪冽去方壶寻他,想必是因为雪冽身上的仙灵之气,意图也不言而喻,定是想收纳雪冽入道修仙!” 夜璃一听,心急如焚:“那怎么可以?我不管什么方壶,什么仙灵之气,只要有我一口气,就绝不会让雪冽去什么劳什子方壶。” 眼看着自己的徒弟如此激愤,红药无奈道:“这是机缘……” 夜璃激动地拉着红药,惶恐地说道:“我不管什么机缘,总之雪冽不能遁入空门去修什么虚无缥缈的仙,如果真有仙人,那么那个云霄自己早就得道了,不是吗?所以,这一定是骗人的!还有那个什么仙灵之气,也是一定是骗人的!” 红药反握住夜璃的手,叫她冷静道:“璃儿,你冷静点,仙灵之气不是骗人的!” “那为什么只有他有,您没有,我没有,我父亲没有?所有人都没有,为什么偏偏他有?……”说着说着,夜璃忽生绝望,她心里也清楚,师父红药虽然平时爱开玩笑,但在大是大非上却从不说一句玩笑,她说是,就是是。 难道雪冽真的要出家吗?怎么可以? 夜璃明亮的眼眸渐渐黯淡成灰! 姜还是老的辣 察觉到夜璃的绝望,红药深深嘆息……忽然,她好看的眉眼一挑,眼角逸出一抹狡猾地笑意,对夜璃安慰道:“别急,这世上没有绝对的。” “师父可是有办法了?”红药的一句话,瞬间燃起了夜璃的希望,她双眼蓦地粲亮,满眼期待地追问红药,等待她的指引。 红药拍了拍夜璃紧攥着她的手,笑着打趣道:“真是女大不中留,这颗小心肝全挂到心上人身上去了,连为师都不心疼了!” 听着红药佯装吃味的话语,夜璃难为情地笑笑,心里的紧张也被师父这句轻浅的玩笑化解不少。 红药眉眼微挑,玩笑的态度也多了几分认真,果断地说道:“就算有机缘,我们也可以把它掐断。冥冥中註定的事多了,可又有几个是按照天意来的?所谓的变数,其实不是天心难测,是人心!” 夜璃听得似懂非懂,但大致的意思她有点明白,就是逆天意。 若是在平时,夜璃一定会觉得这想法好疯狂。 但此事关系到她的心上人,她也就不觉得有这想法多可笑,多疯癫。 她认真地向红药求教道:“依师父之意,我该如何做呢?” 这次红药倒是干脆利落地给指出了一条明道:“很简单,留住他的心,让他贪恋世间的嗔爱情痴他就不会想出家喽!” 听红药这半认真半玩笑的语调,夜璃头大,她眼波流转,讨好地奉承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师父高招!” 红药被她哄得满心欢喜,琢磨琢磨也觉得自己这招确实够高。 忽而又听夜璃可怜兮兮地说道:“可是徒儿愚昧,不知要怎么做才好!” 红药脸上的笑顿时凝住,瞅着夜璃眼一瞪,恨铁不成钢地嗔道:“笨!这都要师父教,附耳过来!” 虽然被师父教训,夜璃还是乐不蹀躞地附耳上去。 在听了师父的一番耳语后,夜璃俏丽的脸庞蓦地染了一层绯红云霞。 …… 受刺激1 雪冽出了房间,直奔乐室而去。 他并没有拿夜璃气头上的当真,女人嘛,就是喜欢偶尔耍耍性子,这点包容他还是有的。 快步来到乐室,看到风儿和晴儿已经在此等候,他微微颔首。 而风儿和晴儿看见雪冽到来,也恭谨地迎上前规矩地施礼。 雪冽示意他们不必拘礼。虽然见过两次面,但他这会儿才仔细地打量了眼二人。 风儿和晴儿是一双同胞兄弟,大约十七八岁,容貌清朗俊秀。只是身子骨比较单薄,衬着雪白的肤色,看上去显得弱不禁风。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原因,他二人即使站在那里仍是一副局促不安,乌黑明亮的眼睛不时地流转,看似满腹心事,又让人看不透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他们这般模样倒是更有几分惹人怜爱的楚楚可怜。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他们技艺不好,那些如虎豹才狼的妇女们还是乐此不疲地点名他们。 雪冽走到首位落座后,撩手示意他们也坐下。 二人互望一眼,略有踌躇。 “坐吧,不要拘束。”雪冽开口说道,音调尽量低缓。 饶是如此,他二人还是惊惶不已,磨蹭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坐下,并时不时地拿眼神偷瞄雪冽。 见他们这般模样,雪冽微微蹙了下眉头。 那二人一见他皱眉,竟不约而同地站起了身,垂首侍立。 雪冽什么人没见过,像这种时刻如惊弓之鸟的人显然是心理上受过重大刺激。他也知道,对待这样的人更需要耐心。便没再勉强他们坐,而是缓声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人嗫嚅道:“风儿,晴儿。” “这是艺名吗?” 风儿轻声回道:“不算!” 见风儿虽然声音很轻,很小心,但总算比晴儿镇静些,雪冽继续循循善诱地问道:“那你们的真实姓名叫什么?” 然而,雪冽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却顿时叫风儿和晴儿的脸色骤变。 受刺激2 两人同时低垂下头,掩饰掉表情上的复杂,却无法掩盖隐隐颤抖的肩膀。 雪冽眉眼微微一挑,随即他露出一个微笑,对他们和颜悦色地说道:“这样吧,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在下雪冽,很荣幸能够与风儿和晴儿一起学习乐曲。” 雪冽轻松的语气本想缓和气氛,舒缓他们的情绪。 怎料,当风儿和晴儿听闻他的名讳时,两人竟同时发出一声惊讶:“您是雪冽太子吗?” 雪冽闻听也有些微的诧异,继而他谈笑道:“你们听说过我?也难怪,我在世人的眼中很拙劣,估计早已丑名远播了吧!” 听了雪冽的一番自我调侃,风儿却激动地反驳道:“您是太子,怎能妄自菲薄呢!” 这回连更内向的晴儿也忍不住出言道:“没错,您是人人敬仰的杀神殿下,不该如此轻贱自己!” 看着他们两人一副义愤填膺地为自己说话,雪冽笑了,轻轻摆手道:“那些浮名早已事过境迁,不提也罢。” “怎么会!我们兄弟从小就是听着雪冽太子的事迹长大,总希望有朝一日能一瞻殿下英姿。” 兄弟两异口同声,表情自然地流露出崇拜之色。 这倒真叫雪冽惊讶了,随口问道:“你们是……?” 只见他二人双双跪地叩拜,规矩恭敬地回道:“我们曾是宇文家族的宇文风,宇文晴。” 雪冽疑问:“是岭南的宇文世家吗?” “正是!”
第25页 这回雪冽是真的明白他们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事迹。 要说宇文世家的前任掌门宇文高山还曾经是他的一位部下,对他也是忠心耿耿,更为他毅然放下家族事业,誓死追随在侧。 即便后来雪冽弃位游走天涯,宇文高山也断然拒绝了轩辕振宇的高官厚禄,卸甲归田,回到了宇文世家。 怎料,就在他来得京都之前忽听宇文高山的噩耗。更有传言说,他死于亲生儿子之手! 不是沦落风尘的人 如此想来,雪冽的脸色蓦地一沉,冰眸冷凝,对面前的兄弟二人沉声问道:“告诉我,高山是你们杀的吗?” 兄弟二人闻听他此言,刚刚还惊惶的脸色蓦地无比悲愤,语含悲戚地说道:“世人怎么说我们都无所谓,只请殿下不要这么说!” 语毕二人俯首磕了头。 雪冽见他们虽然悲伤,却很坦然,并没有一丝虚假做作,心里也松了口气。 人怎么死都不算惨,最惨绝人寰的莫过于被自己的儿子弒杀。尤其是一代忠将,更不该如此悲惨。 雪冽嘆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下来:“起来说话吧!” 兄弟二人应了是,缓缓起身。 又听雪冽问道:“你们怎么会在风华苑?” 宇文风稍大些,上前回话道:“当日我们遭jian人陷害,锒铛入狱,眼看就要被斩首示众,不知是谁为我们向皇帝伸冤,在刀口上将我们救下。然而,虽我二人沉冤得雪,却还是被族人逐出了家族。我们因在狱中遭遇严刑逼供,伤势惨重,再加上身无分文,险些命丧黄泉。” 听到哥哥的讲述,宇文晴也开口接着说道:“也许我们兄弟命不该绝,遇到宝姐,是她将我们从鬼门关救了回来,还给了我们栖身之地!” “宝姐?!”雪冽轻声呢喃,眸光忽生飘忽,同时想起了宝姐在玉春楼里说的话,她说:风华苑与玉春楼不同,风华苑里的人都不是真正沦落风尘的人。 原来如此! 想不到她年纪轻轻就有这份虚怀若谷的慈悲济世之心。 转而,雪冽敛起思绪,看了眼面前躬身垂侍的二人,也终于了解他们为何会如此惶惶不安。 虽大难不死,重获新生,但弒父这种滔天的罪名,怕是他们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伤痛。 但深谙人心的雪冽没再多问,而是缓缓起身走到乐器架前,信手拿起一支长萧,回身对二兄弟坦言道: “我对萧只能算略懂,不过这并不重要。使用什么乐器,演奏什么曲子,最关键的是要用心,只有把你的灵魂融入曲调,才能创造出曲子的灵魂。” 孺子可教 宇文兄弟见雪冽开始讲授,也敛起思绪,仔细专注地聆听着。 雪冽见他们此时已不再像刚刚那么紧张侷促,便不着痕迹地借势说道:“演奏和做人有异曲同工之处。都需要放宽心态。就好比,心神恍惚的人奏不出动听的曲,心思凝重的人走不好路。” 宇文风和宇文晴也是将门虎子,知书达理。雪冽此番暗中教导指引,他们又怎么会不懂。 但是,‘懂得’与‘做得’虽是一字之差,却是相距十万八千里,心中的包袱也并非别人一番说教就能轻松卸去。 雪冽的话题也是点到为止,当即不再多言其他,执起萧,吹奏了一曲《陌上仟》。 婉转动听的萧声低沉圆润,悠扬的曲调霎时回荡满室。 随音符的流转起伏,一股浓浓的缅怀之情从人的内心衍生而出,音律仿佛有了魔力,听在耳侧,淌过心间,恍惚间,令人如身临其境。 曲调跌宕,让人心中时而有种统领千军万马的盖世英气;时而有股沧海桑田,世事沧桑的凝重;时而又是一种淡泊名利的豁达…… 这一曲融入了人一生的戎马峥嵘,当真是牵动了人心,感染了人情! 宇文兄弟早已是满面悲戚的泪水,随着最后的一个音符落下,二人齐齐跪倒在地,发自肺腑地感谢道:“我们代父亲感谢殿下的缅怀之情!感谢殿下的教诲之恩!我兄弟二人将永远铭记于心!” “孺子可教!你们的父亲在天之灵也可安息了!”雪冽笑了,亲自将他们二人扶起。 然而,感动的又岂止屋内的人,连躲在外面观看的夜璃也被他们感染地落了泪。 夜璃悄然拭去眼角的珠光,又悄悄地瞧了眼才华横溢的雪冽。 心喜:他真是个奇才,不但学识渊博,更深谙人情世故和洞悉人心。这样的优秀的男人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想到他是自己的,不由地她的嘴角勾起一弯甜美的笑容,转身向后院走去。 猴急什么? 风华苑的后院是整座宅院最偏僻,最破旧的一处,与雪冽所住的前楼更是相隔着苑卫和婢子们的两层居院。 自打到了风华苑,凤栖就将平定四海四人安排在这里做事,还“赏”了他们一间狭小柴房居住。 自然,风华苑里的所有脏活累活也全由这新来的四人包了。 挑水,砍柴,刷马桶,这些自是不用说,甚至洗菜,择菜,做饭,洗衣服,fèngfèng补补这些女人做的活也一股脑地全丢给他们这帮男人。 四人自从到风华苑就没消停过,好像磨上的驴不停地转悠,总有干不完的活儿。饶是他们都是练家子,这骨头架子也快给折腾散了。 从未想过做杂活儿竟然比做暗卫,提刀杀人辛苦得多。再这样下去,在见太子之前,他们四个就得先去向阎王报导了。 这里也有些有点良心的婢子僕人,于心不忍想伸手帮帮他们,可惜凤栖一个冷眼,就全给吓回去了。 四人也见事明白,凤栖的处处刁难,显然是在故意拿他们出气。也由此,四人达成了一致共识:宁得罪小人,也莫得罪女人。 不过,他们倒是没有什么怨怼,这忙碌的日子怎么也比满天下苦寻主子要过的开心,更何况,如今不但找到了殿下,还同住在一栋宅子里,就是苦点累点心里也是满的。 “大哥,大哥!”老四海卫趁凤栖不在,偷熘到前院去做了一番侦探。人还没迈进后院,大老远地就激动地扯着嗓子狂喊。 “你猴急什么?撞鬼了?”老三正抱着一堆砍好的柴,一不留神被老四撞撒了一地。 老四海卫眼一横,嗤得道:“是殿下的消息,你急不?” “急!快说殿下怎么样了?”老三四卫也顾不上跟他计较,一把将刚捡起的柴禾又丢在了地上。 老大平卫和老二定位一听有殿下的消息,也都赶紧丢下手上的活凑了过来。 老二定卫见老四在那儿洋洋得意地瞟着眼,眼一瞪,沉声喝道:“快点说,这事还敢卖关子,找抽你!” 研究什么阴谋诡计呢 见老二抬起手,老四一缩脑袋,倒也乖乖地禀告道:“殿下不是少爷!” 奥!其他三人全使劲地出了口气。 随即就听老大问道:“那殿下在这里做什么?” 然而,不等老四回答,就听身边响起一个疑惑地女音:“你们不干活,凑在一起研究什么阴谋诡计呢?” 吓~ 四人刚才一心顾着雪冽的消息,压根没人留意院子里的动静,连夜璃什么时候走到他们身边的都没人发觉。 老二定卫一见是夜璃,抿着嘴酝酿了半天才开口对她说道:“既然你遵守承诺,我们也不会失信于人,从今天起我们都会听从你的安排。包括……包括……” 见他昂藏七尺的男人说话吞吞吐吐,夜璃眼皮一挑,替他说道:“包括你改名叫升卫。真是,不就是一个名字吗?” “这可是殿下给我们起的!”老四快嘴,不满地嘀咕。 “那就更要不得!还有,他现在不是太子,你们都给我收紧点嘴巴。”夜璃看似刁钻的警告,实则也提醒了他们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如今普天之下莫非天朝管辖,他们开口闭口地呼唤太子殿下,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定然要为雪冽引来麻烦。 四人并不愚笨,当即都默然点头应承。 看他们终于顺服了,夜璃终于露出个满意的笑脸,随即安排道:“你们四个从今儿起就负责苑卫的功夫教导吧,干的好我就会找机会让你们回他身边,要是再敢起歪心思,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宝姐放心,绝对不会!是吧,哥哥们!”老四嘴快,听到夜璃的承诺,赶紧打蛇随棍上,拍了一记奉承。 三人也痛快地跟着点头,几个风里来雨里去的大汉,面对眼前的少女乖顺的可以。 夜璃笑逐颜开,又看似无意地训教一番:“你们也都老大不小了,别总让你们主子操心,要是看上了哪个姑娘可以跟我说,放心,咱们这里各个都是好家儿女。”
第26页 嘎?!四人呆若木鸡,不懂夜璃这又是在唱哪儿出! 直到人影从他们眼前消失了好半天,几个人还没回过神来。 “大哥,怎么办?”老三又犯了六神无主的毛病。 “……”这一次,老大也无语了。 调虎离山 直到窗外落日隐没,天色黯淡,雪冽才留意到,不知不觉中他们三人已经练习了整个下午。 宇文兄弟对音乐很有天赋,功底也深厚,再经过雪冽得法的指导,一下午的学习两兄弟都有了明显的提高和顿悟。 但两人还是很容易紧张和惊慌,雪冽知道这个心理上的结只能靠他们自己。 他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对兄弟二人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的资质好,进步很快。我能教你们的也就这些,其余的还是要你们自己去领悟。记住,要相信自己!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要心中无愧于天地,又何谓他人言?你们兄弟聪慧,一定能参得透箇中道理。去吧!” “谢殿下教诲!”兄弟二人与雪冽相处了一个下午,也被他的随和儒雅濡染,渐渐地对他不再那般拘谨,但还是规规矩矩地施拜大礼。 雪冽抬手免了他们的大礼,温和地说道:“以后不要再唤我殿下,不如你们就和贝哥一样,叫我一声大哥吧!” 宇文二人惶恐,急忙躬身施礼:“不敢……” “无妨的!”雪冽淡笑,摆手示意他们不必拘泥。 兄弟二人对望一眼,虽还有些惶恐,但也不敢拂了雪冽的意,只好应是。 待宇文风和宇文晴离开后,雪冽将乐器放回架上,也正准备离开,却见青青行色匆匆地赶了进来。 青青满头大汗地,一边喘着气,一边焦急地问道:“公子,已经结束了吗?” 雪冽微微颔首。 青青一见他肯定的点头,懊恼不已,说道:“下午凤栖姐派我去採购些日用,我已经尽快了,结果还是晚了!” 原来是被凤栖“调虎离山”,雪冽莞尔,随即对青青说道:“在下技拙,定不如湘琴师父百分之一,青青若是想学,不妨等湘琴师父病癒……” “公子才华横溢,满腹经纶,试问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及?”青青急了,匆忙出言截断雪冽的推诿之辞。 表白 雪冽听罢眉眼微动,笑而不语。 青青见他眉宇逸出了几分高深莫测的笑意,神色蓦地一僵,但很快便被一抹羞涩覆盖,忸怩的表情依然带着媚地对他柔声道:“公子器宇轩昂远非那些凡夫俗子能比,青青自与公子在玉春楼相见时,便已……” “雪冽,辛苦了一个下午,回房用膳吧。” 这时,夜璃笑意盈盈地走进了乐室,不着痕迹地打断了青青的告白。 她款款来到雪冽身边体贴地问道:“累了吗?”边说还取出手帕为他拂拂鬓角上的薄汗。 雪冽回她温和浅笑,随即他向脸色愈发难看的青青微微示意告辞,便与夜璃一同离开了乐室。 眼看着他们相携而去,身后的青青心神一阵恍惚,使她在不经意间将她憎恨的情绪透过复杂的眼神泄露了出去…… …… 回到房间,夜璃很体贴为雪冽倒了杯清茶,又从洗漱架上取来湿巾递给雪冽擦拭。 这举止自然而亲昵,俨然就是守在家中等到夫君回家的贤惠妻子。 雪冽莞尔,接过湿巾。 忽听夜璃笑言道:“如果她刚刚说出对你芳心暗许,你打算怎么回呢?” 雪冽就知道夜璃这个小醋罈子不会轻易放过他这种问题,他哂然一笑,将手擦拭干净后才不疾不徐地回道:“芳心暗许,也要看是谁。” 张扬的说辞竟让人有种暧昧暗生的错觉,夜璃的小脸蓦地一红,嗔道:“你还真是深藏不露,一句话都能撩拨人心。” 雪冽笑,继而打趣她道:“不生气了?” 夜璃被他促狭得赧然,轻翻了他一眼便微垂下眼眸,不再说话,但从她不停绞着衣襟的手还是能轻易地看出她的窘迫,一看就是在琢磨该如何为中午的话转圜。 雪冽洞悉,却不动声色,只是静静地看着纠结中的她。 夕阳淡淡的余晖从窗外洒落,投在她略带羞涩的脸颊,仿佛一层薄薄的金纱拂在红霞之上,这朦胧的娇艷更使她愈发地楚楚动人。 只是,她的装扮……却破坏了她灵逸的气质。 要你好看 看着眼前盘着繁复的发髻,穿着厚重罗裙的夜璃,雪冽皱起了好看的眉头,这种成熟的打扮与她实在很不搭调,不禁先开了口,疑问道:“夜璃,你怎么穿成这样?” 听他询问,夜璃也从纠结中回了神,不由地摸了摸头上盘起发髻,小声地嘀咕道:“你不是就喜欢这样的吗?” 雪冽见她虽垂下眼睑,可那双灵动的眼珠还在滴熘转动,即便打扮成熟依然掩饰不住她灵动的娇俏。 听她这不满的小嘀咕,再整体扫了眼她这身不伦不类的打扮,雪冽实在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夜璃听他笑音,也敛起羞赧,大眼一瞪,伸手在他手臂上狠狠一拧,咬牙切齿地警告道:“你敢嘲笑我,我就要你好看!” 而她这发飙的小兽状则更突显了她的俏皮。 虽笑意难忍,雪冽还是敛了回去,语气带了几分认真地对她说道:“还是原来的打扮更适合你!” “真的?”夜璃一听,双眼突发粲亮,也收起了尖锐,露出一个美丽的笑脸。 笑靥如花,两个浅浅的酒窝犹如梨涡浅池在她红艷的脸颊上微微荡开,一剎那竟比世间最美艷的花朵还要艷丽动人,惹人迷眼。 雪冽锐亮的眼眸也愈发深邃,深深地凝望着她。忽然,眼中那张明艷的小脸黯淡了下去,随即,耳边想起夜璃失落地嘆息:“适合我有什么用?你只喜欢成熟的女子。” 剎那间,雪冽回了魂,眉眼微动敛起了恍惚,柔声问道:“你听谁说的?” “还用别人说吗?郭夫人,我师父,你对她们……”夜璃说了两句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她知道自己不该乱吃飞醋,可是一想到他与她们谈笑风生,她就情不自禁地吃味。 “又在胡思乱想!”雪冽柔声地责备了她一句,随后将她拉到梳妆檯坐下,亲手将她头上那些花哨的珠钗摘掉,只留下一支蝶恋花钗。 而后,雪冽双手自然地抚在她的肩头,看着镜中落落大方的夜璃,笑贊道:“还是这样好看!” 情不自禁 夜璃透过镜子凝望着身边笑颜的雪冽,眼神渐生迷离。 此时的他浑身散发着柔和的气息,仿佛笼罩着一团淡淡的云,每一分气息都是那么的温柔,连他的浅笑也像云一样淡然缥缈。 可是看在眼中却又真实得犹如午后的暖阳,让你沐浴其中,不知不觉地从身暖到心。 夜璃望着镜中的他愈发地出神,情不自禁中缓缓抬起右手,覆在他的手上。 她素白的手掌带着点点冰凉,却是柔软至极,碰触的瞬间仿佛是一块凉凉的柔荑,细腻又柔软,落在手上,舒在心上。 雪冽的手轻轻翻转,握住了它,并缓缓俯下身。 夕阳余晖笼罩的柔和氛围中,随着彼此呼吸的交融,忽然暧昧横生,连呼入的空气也有了淡淡的温度和馨香。 夜璃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感受到他灼烈的气息渐渐落下,她的心跳也骤然加速,好像有只小鼓突然敲动,咚咚咚,一下紧接着一下,越来越快,越来越急,顷刻间连她整个脸颊都躁动成一片醉人的酡红。 而她带着淡香的呼吸急促地喷洒在他的鼻息间,就像是一股惹人熏醉的酒香,醇香滋味令人口干舌燥,促使他毫不迟疑地吻上了她的唇。 “宝姐,饭菜已经备好!” 凤栖的声音突然在外面响起,两人同时惊醒。 仓促间,夜璃一把将雪冽推开,腾地站起身,脚不停步地慌张走掉。 雪冽身体微微倾斜,怀中空虚的失落瞬间袭遍全身,让他不由怔了怔神。 忽听夜璃在外室呼唤道:“雪冽,出来吃饭吧。” 雪冽轻应,随即敛尽情思,一脸平静地踱步来到前厅。 此时凤栖已经离开,屋内只剩下夜璃一个人在摆弄碗碟。 看到雪冽出来了,她巧笑嫣然,温柔地说道:“饿了吧,尝尝看合你口味吗?” 雪冽自然地回以一笑,目光扫向桌上丰富的菜餚,入眼的剎那,心却骤然一紧。 她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 他的目光每扫过一道菜,眼中的黑瞳就加深一分。
第27页 瓦罐红焖鹿肉,海参过油肉,火腿蒸豆腐,清炒芸豆……一盘盘,一道道,全是他昔日在宫中最喜欢的食物。 而这每一道菜也都像一把锋利的小刀在他的脑中上划开浅浅的口子,将记忆的洪潮缓缓释放…… 酸甜苦辣咸,真是千般滋味,一时间竟让人无所适从。 雪冽眸光隐隐,缓缓落座,执起的筷子却先是落在了那盘清脆鲜嫩的花椰菜上,夹起一小着,送入口中,轻轻地咀嚼。 这满桌子的菜餚除了花椰菜,其他的都是夜璃特意安排平定四海为他烹煮的,她以为他会喜欢,怎料,他就只是看了一眼。 难道平定四海记错了? 然而,就在夜璃寻思之际,忽听雪冽很客观地赞扬道:“味道真的很好,清香可口。”说着他又夹了一着,斯文地吃着。 夜璃见他虽然表情平静,但隐隐闪动的眸光还是在不经意中泄露出他内心的复杂,蓦然懂了,没想到自己竟无意间惹他触景伤怀。 夜璃一时无言,静默地坐下陪他一同吃饭。 这时就听雪冽问了一句:“郭夫人指名要风儿和晴儿参加寿宴的事,你怎么看?” 虽是问话,但夜璃自然听出雪冽的关怀之意,她粲然一笑,很轻松,很拽地回道:“管她那,她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还怕她不成?” 宝姐自信满满。 雪冽笑而不语。 忽然,宝姐凑了上来,朝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一脸狡黠地问道:“既然你这么关心我,那你来摆平她如何?” 雪冽眉眼微挑,眼角露出几分耐人寻味,不答,反倒略有思忖地说道:“我只是随时可以走的客人,越俎代庖貌似于理不合吧?” 宝姐一听立即明白了,人那还在为中午的事芥蒂。好个雪冽,小气吧啦,话头在这儿等着她呢,可她宝姐也不是好打发的。 想反悔可是连门带窗全没有 她眼波流转,忽然装傻充愣地说道:“谁说的?难道你忘了你已经卖给我了吗?还是你想反悔?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想反悔可是连门带窗全没有。” 她这倒打一耙的本事还真不是盖的,雪冽暗自好笑,面上却恍然大悟般地说道:“原来是我听错了!” “当然是你听错了,嘿嘿~”宝姐赶紧打蛇随棍上,举起筷子为雪冽夹了一块红烧鹿肉,讨好似地说道:“快尝尝,这肉炖得多香,只闻闻就叫人垂涎欲滴,直咽口水呢。” 看着她水灵灵的大眼睛,光华清澈潋滟,配上她讨好的模样,愈发地惹人怜爱。 红艷艷的小嘴微微上翘,自然地嘟成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般,更是透着诱人的娇艷。 这自然的憨态直叫人口干舌燥,脑中不禁浮想刚才被打断的吻,那柔软的唇瓣……甘甜的滋味…… 越回味,越觉得嗓子眼都在冒出了白烟,雪冽急忙别开眼,端起茶轻啜了一口,压下心中升起地躁动。 “宝姐?宝姐?”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声呼唤。 宝姐一听,立即丢下筷子,欢天喜地地跑了出去。 听着外面的声音雪冽刚刚还泛着热潮的心蓦地凉了下来,这声音正是早上送宝姐回来的凌少。 片刻,外面传来宝姐热络地交谈声:“凌少,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嘛,也不知你昨天抽什么风把自己灌得跟死狗似的。” “我呸,你才是死狗呢!” “哈哈,还有精神斗嘴,看来没事了!” 一声声亲昵地调笑就像一把把鼓槌直砸在雪冽的心上,他的脸色愈发僵冷,站起身走出房间,抬眼却瞧见那一对人正勾肩搭背地走进了一间套房。 而夜璃脸上的笑容也是他从未见过的自然开怀。 一瞬间,那灿烂的笑容竟比针尖还要尖锐,直刺入他的冰眸深处,他蓦然转身,回了房。 入眼却又是一席精心为他准备的饭菜。 这一刻,雪冽的心忽生彷徨。 怎么能让女人比下去 他本想对这些置之不理,可是心又没来由地无比郁结,眼前的这一切就仿佛是一块无形的大石压在心上,沉甸甸。 他坐在桌边,望着眼前的饭菜,怔怔出神。 这么多年来的独步天涯,他从未想过“安定”,更没有想过为谁停下脚步。 然而,世事难料,自从遇到这个果断,勇敢又开朗的女子,他的心竟一度的犹豫了。 她的执着,雷打不动,只要是她想要的,不管结果如何,都要努力地去争取,去追求。 那么,自己又怎么能让一个小女子比下去! 如此一想,雪冽深埋在心底的傲然之气再次被激发,且来势汹汹,连深邃锐亮的冰眸也泛起一片粲然光辉。 他修长的手指,骨感分明,落在桌上若有似无地轻轻敲击,忽然,他眸光大盛,停了敲击也定了主意。 快步走到几案前落座,提笔在纸上一阵勾画。 时间在笔下飞快走过,不知不觉中窗外已经传来三更的梆鼓声。 雪冽终于从纸上抬起头,扫了眼桌上满满的画纸,嘴角扬起一道优美又透着狡猾的弧度。 他动作利索地整理好散乱的纸张,掐在手里足足寸厚,在掌中一抖,负手走出了房间。 也赶巧,凤栖刚处理完事务正准备回房休息。 打远瞧见雪冽出来,她笑着迎过来,微微福礼,问道:“公子还不休息吗?” 雪冽微笑着回道:“还没,你这是刚刚忙完?” 虽然来到风华苑有些日子,但雪冽向来惜字如金,鲜少与人搭话,他突来的热络倒还真叫凤栖有点意外。 这和蔼的态度更给人一种亲切感,又舒服又和气,凤栖的心情也跟着一松,微笑着点头应是。 忽听,雪冽语似随意地问道:“不知道贝哥睡了没?” 凤栖心情正好,随口问道:“您找他有事?” 看见雪冽微微点头,她又自告奋勇道:“公子稍等,我这就帮您去唤他过来。” 雪冽也不推辞,对凤栖有礼道:“有劳凤栖!” 掏心挖肺的表决心 “无妨,无妨。”雪冽的客气更叫凤栖莫名地满足,想他不但没计较她今天的失礼,反倒语态和颜悦色,怎能叫人不激动,凤栖的小碎步迈得也勤快,径直朝贝哥蓝澈的房间走去。 雪冽也朝蓝澈房间的方向举步前行,步调悠闲,神情自在。 蓝澈刚准备入睡就被凤栖给挖了起来,本是有些不乐意,但听到雪冽在找他,他也赶紧披了件衣衫跑了出来。 打眼就瞧见雪冽正负手站在楼道等他,他快步迎上,询问道:“冽哥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很晚了吗?”雪冽眸光扫过外面,才恍然般说道:“确实很晚了,我只顾写这些剑谱,还真没留意。” 蓝澈本还有点奇怪,像他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天色晚了呢,可是当听到他口中的“剑谱”二字,所有的疑惑立马被抛到九霄云外,双眼冒光,如小兽般紧紧地盯着雪冽手中厚厚一沓画纸。 贝哥不禁吞了吞口水,舔着脸笑道:“冽哥,这是给我的吗?” 雪冽扬了扬手中厚厚的纸张,轻点了点头,随即他略有无奈地说道:“本想来讲给你听,没想到竟然这么晚了,罢了,你先休息吧,我们赶明儿再说。” 说着话,人转身就要走。 贝哥的心都被他高高地吊起,看着那些剑谱心里早就像猫爪般急不可耐,又怎么能轻易放他走。 贝哥动作敏捷,噌地拦住雪冽的路,嬉皮笑脸地说道:“不晚不晚,刚刚好。” 雪冽眸光转动,手指了指外面的天色,显然在提醒蓝澈在睁着眼说瞎话。 蓝澈对他的揶揄全当不懂,笑嘻嘻地巴结奉承道:“冽哥为了我这么辛苦,我这心里感动的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哗啦哗啦地。以后只要冽哥一声吩咐,小弟我自当上刀山,下火海再所不辞。” 雪冽听他这番忠心表决,眉眼微微一挑,眼角处霎时逸出几分意味深长地笑意。 全在人家的算计中 贝哥见他笑了,更加卖力地表明心迹:“冽哥,我对你的忠心绝对是天地可鑑,日月可照。如有一丝虚假,就叫我……” “诶!”雪冽抬手阻止了他后面的赌誓发愿,笑意吟吟地道:“我相信!其实天色也不太晚,宝姐也还没回房呢。” 蓝澈听他说相信顿时心花怒放,可是再听他后面那一句,脑筋立即打了个结,不由微微一怔,随即他眼珠一转,目扫四处,顿悟。 他二人此时站的位置正是凌少与宝姐所在的房门前。
第28页 敢情人家是有备而来,这看似无意的巧合,实则全在人家的算计之中。 而这招“利而诱之”更是无懈可击的高,连他蓝澈鬼马灵精也轻易地掉进了陷阱,成了人家的枪手炮筒,还恨不得掏心挖肝以示忠诚。 这招实在是……高!不由地,贝哥在心中也对雪冽暗竖了个大拇指。 不过这个炮筒他倒乐意做,虽然被雪冽算计心里有点点的不慡,但想到这一箭三雕的好事,他也就没什么好计较的。 反正肉烂在锅里,他也没损失不是。并且,雪冽还欠了他的人情,这帐怎么算都是稳赚不赔。 雪冽从蓝澈咕噜转动的双眼就看进了这小子的骨子里,他心里打的那点小算盘人心中一片雪亮。但他未动声色,只是耐心地等待着。 果然,贝哥思忖片刻后,突然像雪冽伸出手。 不过,这次的态度可不再谄媚,而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认真。 雪冽明白,这无声的协议算达成了。他也不犹豫,慡快地将剑谱递给蓝澈。 蓝澈拿在手里掂了掂,眉开眼笑。 只见他突然转身,朝身后的房门大喊道:“宝姐,冽哥让你回房呢!” 这赤裸直白的话直叫雪冽气结,不由嗔骂他道:“谁叫你这么喊的?臭小子,我看你是成心捣乱!”抬手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记脑壳。 蓝澈委屈,不满地嘀咕道:“直接点有啥不好的?” 雪冽抬手唬他还要打,蓝澈一缩脖。 简直是土匪 忽听里面传来夜璃懒散的声音:“我和凌少睡下了,不回了。” 雪冽一听她竟与别的男人同床共枕,这火气也噌地蹿出三丈高,哐当一声将房门推开,快步走了进去。 蓝澈一惊,当场石化。 他还没回过神,转眼就见雪冽将夜璃夹在腰间,拎了出来,也没再理会他,直接奔他们自个的房间走去。 而雪冽怀下的夜璃则不停地挣扎,拳打脚踢,怒骂道:“雪冽,你混蛋,快放我下来,你……你……你这是要干嘛?” 夜璃虽然气愤,可声音里还是掩不住娇嗔,看得贝哥直目瞪口呆。 眼瞅着那两个斗法的人,他忽然一声贼笑:“也不知道谁更直接,简直是土匪。” “那人是谁?好粗鲁,怎么把宝姐给抢走了?”凌少披头散发地从房间里慌张追出,见贝哥站在门口一脸jian笑,不由好奇地打听。 贝哥转身时也收敛了笑,拍拍凌少的肩膀,语气老成地说道:“我劝你,以后还是少找宝姐为妙,嘿嘿!” 说完,人又看了眼手中的剑谱心满意足地回房睡觉。 留下身后错愕的凌少,站在原地左看看,又望望,不知所措。 …… 不理会夜璃一路的挣扎,雪冽直接将她带回房间,丢在床上。 虽说是丢,可手下也柔着劲儿,并没有摔疼她。 夜璃从床上迅速爬起来,瞅着眼前发飙的人一阵地咬牙瞪眼,心里真是又惊又气又甜,乱七八糟的感觉一股脑地全搅合了在一块,让她只能不停地朝他瞪眼,却说不出一个字。 雪冽俯视着她,冰眸迎上她的怒视,想到她刚刚竟然跟那男人同榻而眠,有说有笑,这会儿倒跟他吹鬍子瞪眼的,垂眼再扫到她的衣衫不整,心底的这把火烧得更旺盛,连幽深的黑瞳都燃起两簇火光。 伸手攥住她娇俏的下颌,突然俯身吻了上去。 这一记吻极其霸道,灵活的舌在她口中狠狠地扫荡,似发威般要掠夺一干二净。 这一刻,什么“谋定而后动”通通滚蛋,心里只剩下一个信念:她是他的。 你这个野蛮人 他霸道又强烈的吻令夜璃的心跳瞬间失常,咚咚咚,如急行军的鼓点般急切剧烈,大脑仿佛被瞬间抽空,一片空白,让她什么都想不清楚。 而他的掠夺也仿佛永无止境,越探越深,似乎要连她深处的灵魂也一併掠了去。 夜璃只觉大脑一阵阵的眩晕,似乎下一刻就要在他的吻中窒息而死。可是心又无比的甜,忽然觉得假如就这样死去也很幸福。 她的手情不自禁地搂住他的颈项,任由他的酣畅汲取,放纵他的恣意妄为。 而随着口中愈来愈多的津香,雪冽心底那团愤怒的火焰虽然渐渐熄灭,可是身体却并未因此而冷静,反倒燃烧起一团更加热烈的火。 然而,这原始的欲望倒叫雪冽瞬间恢复了一丝冷静,他蓦地松开了夜璃,迅速抽离出去。 夜璃口中,身上,骤然一松,一股莫名的失落瞬间遍布全身,她低垂下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察觉到他的转身,心底忽然生出一股愤怒,凭什么他想亲就亲,想走就走?!! 她倏地抬起头,瞪着他指责道:“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这个野蛮人!” 雪冽听到她的怒喊,转过身,注视着她笑得高深莫测,不答反问道:“那你又凭什么这么对我?” 夜璃语塞,一直以来无论自己多么无理取闹他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死样子,今天怎么跟她较起真来了? 不过没理抢三分可是夜璃最拿手的,她眼波一转,理所当然地说道:“你别忘了,你是我的,我想怎样就怎样!” 这顾盼生辉又狡黠如斯的小模样真是令人怦然心动。 雪冽眉眼微挑,俯下身的同时手指勾抬起她的下颌,与她相近的冷艷的脸上竟浮现出一抹玩味的风流,嗓音低迷沙哑,勾人心魂:“说我是你的,那你自然也是我的。是我的就绝不允许别人碰!” 随最后一句话音,雪冽的语气徒然陡转,嚣张又跋扈,绝对的不容置疑。 坏心眼的傢伙 夜璃被他这妖冶又风流的神态蛊惑得双眸迷离,心随着他启阖的唇瓣微微荡漾,听到他宣称她是他的,心里更是甜极。 可是当看到他那傲然又霸道的神气,高高在上,又像是在含沙射影她不懂妇道似的,顿如遭当头棒喝,所有的迷醉一扫而空,气结地打掉他抬着自己下颌的手,连指着他的小手都在哆嗦,结结巴巴,忿忿地骂道:“你……你……你……不可理喻!” “不可礼遇,那就不要礼遇。”雪冽站起身,唇角微扬,与她打着字谜中,手指在衣带上轻轻一勾,转身间宽大的衣袍已经褪去,随手一扬丢在架上,动作潇洒又嚣张。 夜璃见眨眼间他全身只剩下一层丝薄的里衣,那莹润的白色将他雪白的肌肤衬得光洁莹白,看得人忍不住直吞口水。 突然,他欺身过来,一把抓住夜璃。 一剎那,夜璃受惑又受惊的心脏差点直接从喉咙里跳出来,大眼睛睁得熘圆:“你……你要干什么?” 雪冽笑得邪魅,语态风流地说道:“当然是睡觉,不然你想干什么?” 夜璃瞅着他脸上绽放的笑容连那双锐亮的冰眸也染得光辉灿烂,邪气又暧昧,这气质竟从一个风轻云淡的谪仙徒然变成了一个玩世不恭的妖魅。 这一记笑很销魂,这样的雪冽更让女人为他神魂颠倒,似乎只要他勾勾手指,你的三魂七魄就会全被他勾走。 真是妖孽啊,妖孽! 夜璃的心不争气地咚咚跳起,一瞬间脑中又浮现出刚刚火辣的亲吻,这脑筋也开始不由自主地乱抽,满脑子全是与他的亲密暧昧。 “哈哈~你真可爱!”雪冽看她那副神魂迷离的模样就知道她那不安分的小脑袋又开始胡思乱想,不由开怀大笑。 与此同时,他的促狭的笑音也终于唤回了夜璃的神智,她瞪着他发狠地警告道:“你别太过分哦!” 随后,夜璃不再理他,气愤地翻身躺下,用大背对着他,心里郁结地发着狠:“伤自尊了!坏心眼的傢伙!再也不理你了!” 把她惹毛了 “生气了?”雪冽看着她懊恼的小模样,明知故问,顺手将一把她捞进怀里。 也不顾她的反抗挣扎,自顾在她小脑袋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闭眼就要睡。 他轻浅的呼吸带着淡淡的温度吹拂在人的头上竟然比世上最猛烈的麻醉散还要强烈,瞬间便让人浑身瘫软无力。 而身上徐徐散发的皂香,清清淡淡,混合着男人独有阳刚之气,萦绕在鼻息间更是温暖如阳又清香怡人。 这股只属于他的味道让夜璃的心跳动的更加狂乱,她甚至清晰到看到她高耸的胸脯在剧烈起伏。她悚然一惊,赶紧收拢气息,不敢再使劲地喘息。 屏蔽了气息,她的小脸顷刻被憋得一片绯红,红艷艷,好像一掐就能滴出鲜艷的血滴。 她紧张地起伏,令雪冽的身体也骤然绷紧,搂在她腰肢上的手缓缓松开,不着痕迹地将她放出了怀抱,似乎只是睡梦中随意翻身,转过背去。
第29页 夜璃终于松了口气,悄悄地深深呼吸,缓过气来才发现自己在他怀里竟然出了一身的湿汗。 安静下来,夜璃敏锐地察觉出身边那人的呼吸也是又沉又重,知道他并没有睡着,心尖不由突地又是一跳,竟然开口支吾了句:“你……” 话音一出口,夜璃就悔不迭,好不容易安静下来自己这不是没事找抽吗? “我什么?”等了半天也没听见下文,雪冽淡淡地问了一句。 夜璃还以为他要继续装睡,正想要舒口气。 怎料他竟然回了话,这口气立马卡在嗓子眼上,差点把她给活活憋背过气去,再也顾不上羞赧,举起小拳头叮咚地在胸口一阵乱捶,才缓上气来。 雪冽听到身后咚咚一阵狂敲,诧异,转过身看见她这副模样差点又隐忍不住笑出声来。 可他也心知肚明,他要是再笑就真会把她给惹毛了。 他眨了眨眼,将笑意硬憋了回去,好似茫然不解地注视着她。 原来他是狐狸 夜璃怎会知他心思,以为他还在奇怪刚才的话题,不由眼波转了转,脑筋忽然开窍,笑得狡黠地问道:“你说‘我是你的’可有证据?”见雪冽正要开口辩驳,夜璃又马上截住他的话,得意地补充道:“我可是有你亲签的卖身契!任你耍赖不得,而你无凭无据可不要再瞎说!” 看到雪冽被自己驳得哑口无言,终于扳回了一局,夜璃心里的满足剧烈地膨胀,得意地笑容使她明媚的小脸笑得仿佛盛开的芙蓉,娇艷欲滴。 雪冽听罢似乎很认真地想了想,随即他恍然大悟般说道:“经你提醒我才发现我吃了亏,看来你也要给我签个契约才公平。” “经你提醒”这四个字就像一道惊天雷噼轰然炸在夜璃的头顶上,让她当场石化,笑顿时僵在脸上,真是咬牙切齿,心里恨恨:他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忽而她又是一阵暗恼:这下可真是搬石砸脚,自作孽了,呜呜! 夜璃突然翻过身去,真的再也不理他。同时心里又气又恼,没想到他这么伶牙俐齿,自己在他面前完全不是对手!哼~亏自己还一直以为他是个老实巴交的正人君子,原来他是一头深藏不露的狡猾狐狸。 见战败的夜璃像小青蛙一样气鼓鼓的,雪冽嘴角微微扬起一道笑痕,不是得意,而是发自内心的喜爱。 转而,他明眸一闪,下了决定。 …… 这一夜相安无事,两人都睡得很香甜。 若不是一大早就听见门外有人嚷嚷着叫宝姐,估计还要再睡一会儿。 雪冽耳聪,听声音就知道是凌少,他推了推怀里的夜璃,含糊道:“他在叫你!” “喔~”夜璃迷迷糊糊地应了句,眼都没睁扶着雪冽的胸膛从他身上直接翻滚到外侧。 雪冽心一跳,赶紧伸手将她扶稳免了她滚到地上,这一下睡意也顿时全消,看着人那还要闭着眼睛下床,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抬手啪地朝她臀部给了她一巴掌。 怎么有那么野蛮的人 夜璃被拍得吃痛,悚然一跳,扭头惊叫道:“你干嘛?” “醒了?”雪冽未答反问,嘴角噙起一弯揶揄似的笑。 夜璃眨了眨眼,倒也真的清醒过来,可想到他刚刚竟然打自己的……呃……这……这也太让人难为情了!不由地小脸一阵羞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穿好衣服逃似地出了房间。 见她吃瘪的羞涩雪冽心情大好,懒散地在床上翻了个身,正准备继续睡,就听外面传来凌少关切地牢骚:“宝姐,你没事吧?昨天那人是谁?怎么有那么野蛮的人?害的我一夜没睡尽担心你了。” “他……他……我没事,走吧,我们先去吃早餐。” 他们的对话雪冽在屋内听得清清楚楚,听宝姐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他是谁,心里忽然好气,睡意也没了,起床梳洗穿戴整齐就直奔了红药的房间。 红药也是刚刚收功,看见雪冽大清早就来找她,好阵的诧异。 当听到他认真地说要迎娶夜璃时,她忽然笑得暧昧,瞅着他揶揄道:“我还以为你小子早下手吃干抹净了呢,没想到风流倜傥的杀神殿下还如此循规蹈矩!” 雪冽被她玩笑的赧颜汗下,对女人他向来很随性,但对夜璃,他打心底不想随便对她。他尴尬地咳了一声,态度却十分诚恳地说道:“夜璃不同!” 红药见他说得认真而恳切,也收起了玩笑的态度,同样严肃地对他说道:“有你小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雪冽也敛了敛情绪,郑重地回道:“前辈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夜璃。”而后他稍加琢磨,向红药请示道:“依您看,我何时去拜访夜璃的父母比较合适呢?” 红药听他的意思要去向夜璃的父母下聘求亲,眼波闪动,笑得和蔼道:“她的父母住的远,据京都千里之遥,依我看你们先成亲,等日后有机会再回去拜访也不迟,要是能带个孙子一同回去,那可就皆大欢喜了。” 表情有点怪 虽然红药的说辞并无异常,但雪冽怎么瞧她的表情都有点怪异。 况且要娶人家女儿若是连拜礼都不去,似乎也于理不合。 红药见他犹豫,走上前,拿出了长辈般和颜悦色与他说道:“不妨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母,璃儿的婚事我做得了主,只是这礼数可一样也少不得。”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母”雪冽稍加权衡也确是这个道理,随即认真地承诺道:“这是自然,三媒六聘之礼绝不会少。” 红药满意地点了点头,敲定了正事,她又恢复了嘻笑的态度,朝雪冽眨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促狭他道:“你小子还真是雷厉风行!难不成昨晚被刺激的?” 眼瞧着红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雪冽汗颜,他站起身,恭敬地向红药施礼道:“谢前辈成全,我这就去准备下聘的事。” 话音落地,赶紧步出屋内。 红药见他逃的快,在后面撇了撇嘴,嘀咕道:“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忽而她又似自我琢磨,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该出手教教他呢?” 而她这算计的嘴脸正好被进来的夜璃瞧见,夜璃鼻尖蓦地出了一层细汗,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询问道:“师父,您老人家又要拿谁开涮?” “当然是那个呆子雪冽呀!”红药理所当然地回答,完全无视夜璃突然变傻的表情。 夜璃心头一跳,赶紧上前撒娇道:“不敢劳动师父大驾,徒儿自己来就好!”要是把他交给您,还指不定得脱几层皮。不过这句夜璃也只敢在心里嘀咕,面上则做足了乖徒儿的谄媚。 怎料,红药突然冷哼她一声,瞟了她一记冷眼,不高兴地说道:“这还没过门呢,就护得严实,这要是明儿成了亲,八成连师父都得忘得一干二净,真是女大不中留。” 夜璃听她碎碎念也不敢顶嘴,嘻嘻陪笑,转到她身后边为她按摩肩部,边甜甜笑道:“瞧师父说的,徒儿听着都伤心了,忘了谁也绝不敢忘了恩师呀。” 敢胡说毒哑你 “真的?!”红药一听这话高兴了,葡萄水似的酸脸立马又笑逐颜开。 “当然是真的,师父让徒儿往东,徒儿几时敢往西过?徒儿对师父的一片孝心那可是日月可鑑的。”夜璃见她露了笑脸,赶紧一记奉承顺熘地拍了过去。 “贫嘴!”红药笑嗔,眼里全是对夜璃的疼爱。忽听,她认真地说道:“刚刚雪冽来求亲,师父替你父母应下了!” 突闻此言,夜璃正在为红药按摩的手蓦地僵住,这喜讯来得太突然,令人不禁有些恍惚,她不敢置信地追问:“师父,您说什么?” 红药自然察觉她的激动,她也最清楚夜璃与雪冽的渊源,别人或许很难理解,但她是过来人,世俗的偏见绝对比不上一对有情有爱的人的幸福重要。 她也决不允许自己的宝贝徒弟像她一样,因为世俗的眼光而放弃自己的幸福,追悔一生。 打定主意,红药转过身,拉住夜璃的手认真地嘱咐道:“这事要抓紧,若是被他知道了你父母是谁,我担心他会反悔!” 夜璃自然懂得师父的意思,她也十分担忧。 刚才她就是怕凌少在外面不小心说走了嘴,才赶紧将凌少带到别的房间嘱咐了一番,甚至还威胁凌少要是敢胡言乱语,就把他毒哑,气得凌少拂袖而去。 不料想,自己竟误打误撞地惹起了雪冽的醋意,逼得他先下了手,嘿嘿,这倒真是成全了她的心愿。 夜璃的小心思红药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地打趣她道:“就这么想嫁了?”
第30页 “师父!”夜璃被红药捉弄了个大红脸,露出一副小女儿的忸怩,逗得红药开怀大笑。 …… 平定四海四人自从做了风华苑的苑卫教头,日子过得倒也轻松。 这种日子虽然无聊,但想到可以守护在雪冽身边,他们几人倒也过得知足。 况且夜璃说过,只要他们做得好,就会尽早安排他们回到雪冽身边,这也给了他们最大的盼头。 散了训练,四人围坐在后院,如往常般默默地喝着茶。 突然,老二低呼:“殿下!” 太子殿下1 突然,老二低呼:“殿下!” “二哥,你想殿下想疯了?”老四唉声嘆气地奚落了一句。 这时又听老三结结巴巴地说了句:“殿……殿下!” 老四笑道:“怎么全疯了?” “参见殿下!” 突然,那三人恭谨地朝老四身后叩拜。吓得老四一个哆嗦,赶紧回头,一眼就瞧见雪冽就站在他身后笑意吟吟地瞅着他。 噗通一声,老四吓得从石凳上掉在地上,摔得疼了,也立马回过神,赶紧连滚带爬地恭谨跪好,侷促地结巴道:“参见……殿下!” “你也疯了?”雪冽开口拿老四说了句玩笑。 四人听他话音里的笑意,均是一怔,他们的太子殿下向来阴沉,更是从未与他们开过玩笑,这一句简单的笑言,真是让他们受宠若惊,不由令几人戚声唤道:“殿下!” 他们的心事,雪冽岂会不懂,想这十六年来也真是辛苦他们了。 雪冽缓步走到石凳端坐,语气轻松地对他们说道:“都起来吧,动不动就哭天抹泪的,像什么话!” “谢……”想再呼唤殿下,但瞥见院中有人走过,四人同时想起夜璃的警告,马上异口同声地改口道:“谢主子!” 雪冽眉眼一挑,霎时心如明镜,他微微一笑,撩了撩手示意他们起身。 四人恭谨地侍立在侧,可是眼神都忍不住偷偷瞄向他。 忽听雪冽发话道:“都坐下吧!” “奴才们不敢!”四人惶恐就要再跪。 雪冽摆了摆手阻断他们的跪拜,嘆了口气,认真地说道:“我早就不是太子……” “您在奴才们心中永远是最尊贵的太子殿下!”四人不约而同地跪地哀呼。 看着他们的执拗,雪冽嘴角轻轻抽搐,声音也冷硬得低沉:“都给我起来!以后不许再称呼我殿下,否则立即滚蛋!” “遵命!” 四人听出他话音里的怒意,哪儿敢再顶嘴,立马乖乖站起来,可脸上都还挂着雷打不动的倔强。 太子殿下2 “坐下!”雪冽的脸也沉了下来,语气不容置疑。 四人同时打了个突,扭扭捏捏,你看我,我看你,半天才磨磨蹭蹭地搭坐在石凳上,简直拘谨得可以。 雪冽默然轻嘆,他本想让他们对他以兄弟相待,可看这情形怕是说破了嘴皮子也不会有一点效果,索性他也收回了原来的想法。 他略作沉吟将一份摺子递给了老二定位,吩咐道:“定卫,带着老三老四尽快帮我把这些准备妥当。” 定卫赶紧起身,恭敬地接过摺子,应了是。 雪冽见他脸色犹豫,似乎在酝酿什么话,不由开口问道:“怎么了?” 定卫听他询问,抿了抿唇,终是不敢让他等太久,如实回道:“奴才已经不叫定卫了!” 雪冽闻听眼微微眯了眯。 定卫赶紧单膝跪地,回答道:“请主子原谅,宝姐已经给我们改名为“四海昇平”,所以奴才现在叫升卫!” 原来如此!雪冽眼睫毛微微抖动,没想到夜璃背后为他想得如此周全,这份深情厚意他若再不懂珍惜,就真成了狼心狗肺。 见定卫面容委屈,他忽然笑道:“挺好的名字,就听夫人的安排吧!” “夫人?!!”几人异口同声地惊讶,各个眼睛睁得跟牛似的。 老二这回机灵了,见雪冽颔首默答,赶紧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摺子,原来是份聘礼的清单。 这……是不是说,殿下准备安定下来了?如此一想,四人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高声欢呼,兴奋地向雪冽道喜。 几个人心里那点小九九雪冽心知肚明,也不拆穿,缓缓起身。 四人见他要走,都有些不舍,却也知道无法挽留。 雪冽走了几步,忽听他慢悠悠地声音传了过来:“老三,你做菜的手艺退步了!” 多年的服侍,雪冽一个话音他们都能猜出他八成心思,听他此言,顿时明白这是留下他们了!四人当真是喜不自胜,激动不已,在他身后动容地呼喊道:“谢主子!” 雪冽唇角微扬,没回头,负起手走出了后院。 心坎上挂笊篱 自从定了婚期,风华苑里前所未有的忙碌。 一面要紧锣密鼓地筹备婚礼事宜,一面要准备郭夫人的寿宴安排。 好在有四海昇平四个得力的人,否则凤栖就是掰成两半儿也忙不过来。 而最令人头痛的是,新请来的湘琴师傅身体弱不禁风,一点点肝火病竟卧床大半个月也不见好转,急得凤栖也是团团转。 还算欣慰的是,自打那日受到雪冽的开导,宇文兄弟的心态大有转变,心态好了,进步自然也是突飞猛进。 可郭夫人那点心思,明眼人都看的清楚,凤栖这心还是七上八下的无法安生。 今日就是郭夫人寿宴,夜璃与凤栖早早便带着人来到郭府,在偏院做准备。 夜璃见凤栖就像要上战场似的,脸绷得紧紧地,不由出言打趣道:“你再这么紧张,一会儿大伙都被你传染的不知道该先迈哪条腿了!” 听了宝姐轻松的玩笑,大伙儿的心情也跟着轻松了些,一哄而笑。 凤栖见宝姐一派泰然,也淡定了些,可露出的笑还是点僵硬。 “宝姐!” 忽听蓝澈召唤,宝姐赶紧回身,正瞧见蓝澈与雪冽一同到来。 她快步迎上雪冽,诧异道:“你怎么也过来了?” 雪冽未答话,蓝澈先瞅了眼凤栖,挤眉弄眼地笑道:“我看凤丫头太紧张,特地来给她吹吹气。” “我呸,谁用你吹气!”听了蓝澈不着调的调侃,凤栖脸颊羞赧,美眸一挑,轻啐了蓝澈一口。 “这还有精神头跟我斗嘴,看来我是心坎上挂笊篱,白操心。” 蓝澈一句俏皮话把大伙逗得哈哈大笑,这气氛倒真的活跃了。 正在这时,郭府的管家赶来,对夜璃等人说道:“寿宴即将开始,请各位随我来前院准备吧!” 夜璃神色一正,与管家寒暄道:“有劳了!” 管家点点头,倒也还客客气气,摆了个请便先行在头前带路。 —————————————————————————————————————————————————————— 最近过节,过得我精神疲惫,琐事太多,根本无法安心码字,这几天更的比较少,所以请大家见谅,我会尽快恢复状态,多更 刁难1 郭家不愧是天朝首屈一指的商贾富豪,宅院建筑恢宏气派。 亭台楼宇,曲水流觞,每处都精雕细琢,别具匠心,奢华富贵又不失精緻典雅。 偌大的花园中百花齐放,争相斗艷,数排琉璃彩灯高高悬挂,尽管此时是青天白日,眼前依然能浮想出夜晚时分的灯火辉煌,流光溢彩。 而今日的盛大的宴会也正是在这座花园中举行。 此时早已宾朋满座,大家相互寒暄,谈笑风生,好一派热闹。 夜璃打眼扫视了一眼来宾,这郭家交际还真广泛,上至高官,下至商贾,甚至还有些江湖门派,三教九流今儿倒是齐聚一堂。 不过,这些与风华苑无关,她在后台又对姑娘少爷们嘱咐了几句,说点鼓励加油的话。 雪冽在一旁看到宇文兄弟虽尽力保持平静,但闪烁的眸光还是隐隐透露出内心的不安。他没说话,只是笑着拍了拍两兄弟的肩膀。 两兄弟看着雪冽轻松泰然的笑容,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也回了他一记微笑,同时深深呼吸,拿出状态先上了场。 宇文兄弟一出场便引起一片唏嘘。 这二兄弟风姿俊朗,若是少去平时的惶恐,仔细一看,各个是朗眉星目,俊逸潇洒,也是难得一见的美少年。
第31页 上了场,兄弟二人先向端坐首位上的郭夫人行了礼,说了恭贺词。 郭夫人虽在笑,脸上却带着明显的冷意,轻撩手示意他们开始吧。 二人施礼,走到预定的舞台端坐好,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随即 萧音起 一曲“百鸟朝凤”缭绕而起。 这一曲两人演的很认真,全心投入,技巧纯熟,音调自然而流畅,使得原本喜庆庄重的曲子也融入了蓬勃的朝气,活跃了起来。 欢快的曲调令人心旷神怡,宾客们各个听得如痴如醉,连连赞嘆。 直至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依然余音缭绕,令人回味绵长。 刁难2 终于万无一失地演奏完,宇文风和宇文晴也是悄然舒了口气,兄弟二人同时起身向宾客行了礼。 “好!”宾客中忽然有人爆出一声赞扬,随即大家也是不吝一片掌声。 唯独首座上的郭夫人皮笑肉不笑地牵强不已。 凤栖见宇文兄弟成功了,心里也舒了口气。 这时,忽听宾客中有一华衣锦服的男子笑着向郭夫人问道:“不知夫人从哪里请来这么厉害的乐师,赶明儿家母寿诞我也想请他们来热闹一番。” 郭夫人听罢笑道:“他们是京都风华苑的少爷,风儿和晴儿,这风华苑可不比其他地方,那里的人各个都是好手呢!” 郭夫人表面上好像在替风华苑说好话,可字句里都透着凌厉的奚落,那人眼神微闪了闪,略有一笑倒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雪冽与夜璃对视一眼,夜璃见他唇边勾起一道玩味的笑,顿时心如明镜,他肯定在笑自己一时逞凶斗狠埋下的祸根。 不由地心里气恼,狠瞪了他一眼,心道:“我这样还不是因为你!” 雪冽当然明白她的心思,轻轻握起她的手。 这一个小小的安慰,宝姐就是有再大的气也立马烟消云散了,刚还瞪着的眼睛霎时笑成了弯月。 这时,看到宇文兄弟要退下,忽听有宾客说道:“且慢!风儿?晴儿?难道你们是宇文世家的二位公子?” 这一句话霎时如平地一道炸雷,顿时掀起一片譁然! 因宇文高山特殊的身份,无论是江湖门派还是朝廷官员都对其耳熟能详。 “你们就是那对弒父的逆子?” “看着他们人模狗样,原来是大逆不道的畜生。” 刚才还喜庆一片的宴会,突然爆出风言风语和义愤填膺的讨伐和唾弃。 突变的场面令站在台上的兄弟二人脸色大变,一瞬间甚至连呼吸都侷促得透不过气来,两人顷刻汗流浃背。 “宇文家出此孽障真是家门不幸!” “没错,像他们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 刁难3 流言蛮语似乎永不停歇…… 蓝澈见状,顿时气黑了脸,就要冲出去理论。 夜璃伸手将他拦住,对他使了个眼色。 蓝澈经夜璃提醒也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这里有几位高官曾与他有过几面之缘,他若现身定然会引起别人怀疑。 但看到他们如此羞辱宇文兄弟,贝哥又实在气愤,怒哼一声,甩开宝姐拦着他的手。 雪冽拍了拍蓝澈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他相信夜璃有能力处理好这些事,同时他也希望蓝澈能从这些突发事件中学到经验。 蓝澈看到他表情中的提醒,倒也真消停下火气,全权交给宝姐去处理。 夜璃虽然面上保持着冷然,内心也着实烧着一把火,她朝凤栖递了个眼风。 凤栖立即会意赶紧命人上去将兄弟二人接回来。 正在这时,忽听远处传来一道沉声:“大家此言差矣!” 宇文兄弟闻声同时打了个颤,脸色霎时青白一片,连脚步都扎在台上再也挪不动半分。 只见从外面走进来一队人,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看似慈眉善目,温文尔雅,但矍铄的眼神却无比凌厉。 落在宇文兄弟身上的视线就仿佛是实质的刀子,剜割着人的血肉,令人浑身巨颤。 凤栖立即命人将他二人强行搀扶回来。 那男子目光锁定在宇文兄弟身上,开口对众人说道:“他二人早已被我们宇文世家逐出家族,我们宇文世家没有这种不知羞耻之徒。” 薄情寡义的恩断义绝直叫人怒火滔天,夜璃再也按捺不住,迈着优雅地小步款款走到那中年身边,笑言道:“想必这位就是宇文世家新代掌门人宇文高原先生吧!” 宇文高原瞟了眼夜璃,犀利的眼神仿佛在说你算哪根葱般,神态颇为桀骜倨傲。 夜璃微微哂笑,对他的傲慢视而不见,而是朗朗说道:“素闻宇文世家世代忠良,尤以上代掌门宇文高山为首,忠肝义胆,仁义宽厚,乃我辈之典范。敢问,这样高风亮节,德行高尚的人教育的子女又岂会是鸡鸣狗盗之人?何况我朝圣贤明君也已经为他们昭雪平冤,你们又为何要如此玷污自己族人?是在质疑皇上的圣明?还是在向世人昭示,你们宇文家族其实是道貌岸然的,假仁假义的伪君子?” 震慑 夜璃一番犀利的质问,上纲上线,连皇上都大胆地牵扯了进来,顿时浇灭了其他人的风言风语。 这毕竟事不关己,谁又没事愿意淌浑水,找晦气。 场面顿时鸦雀无声,都静静地观望着场中对恃的二人。 宇文高原听到夜璃的讽刺奚落,气得面色忽青忽红,又被她质问的哑口无言,说轻了是狡辩,说重言就成了辱没圣君,对君王大不敬。 宇文高原瞅着夜璃的眼神发着狠,恨不得一口将她吞食,连骨头渣子都给她咬碎嚼烂。好半天才恨恨地厉声问道:“你是哪儿来的黄毛丫头?也敢在此大放厥词?” 夜璃微微一笑,神态坦然,声音平缓而从容地回答道:“我就是风华苑的掌柜,现在风儿和晴儿就是我的家人,我决不允许有人对他们造谣中伤。” 宇文高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掌柜就敢跟他明着叫板,真是又气又怒。掌下已经运起内力,就要将这不知死活的丫头一掌击毙。 “咳!”突然,一声用内力传来的轻咳在他耳边骤然炸响,宇文高原悚然心惊,倏地掉转过头朝声音的来源眺望。 入眼的剎那,他心尖突地一跳,冷汗涔出,慌张地神色瞬间散去了戾气。 夜璃见宇文高原神色忽生惶恐,柳眉微蹙,不过她也压根没将他放在眼里,也没兴趣揣测他的心思。 她款款走到郭夫人面前,浅施一礼,对郭夫人和气地笑道:“今日是夫人寿诞之喜,宝姐在此恭祝夫人寿比南山,福与天齐。若是刚才的不快而扰了夫人的兴致,宝姐在此赔理了,还请夫人海涵。” 郭夫人与宝姐以前也是姐两好的,这大面上还是给了她几分薄面,笑吟吟地回道:“宝姐哪里话,大家也只是一时笑言,还请宝姐别往心里去。” “怎会!谢夫人体恤,因我们的人受了惊吓,怕是不能再为夫人表演助兴,扫了夫人雅兴真是罪该万死,还请夫人见谅!” 波涛暗涌 郭夫人自然听出宝姐的弦外之音,讪讪地笑了笑,同样和气地回道:“也好,就让他们先回吧,但宝姐可要留下喝几杯再走,否则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 夜璃略有沉吟。 然而,还不等夜璃回复,忽听郭夫人似热情地说道:“刚才我听闻雪爷也来了,不妨也请他一道入席,宝姐你看可好?” 夜璃闻听,眼皮儿蓦地一跳,脸霎时有几分僵。她抬眼看了眼郭夫人,只见她虽在笑,眼神却不断闪烁,冷芒中透着凌厉。 夜璃唇角微扬,心里明白只要自己断然拒绝,怕是日后少不了一番纠缠。她脑中急转如电,瞬息间衡量了利弊,微微施礼慡快地答道:“那就多谢夫人抬爱,我们恭敬不如从命!” 郭夫人对夜璃的圆滑世故很满意,示意家僕为他们摆放了一张席位。 夜璃先行回了后台,吩咐凤栖和蓝澈先将其他人带回去,并嘱咐蓝澈回去后找红药为宇文兄弟开几幅安神压惊的汤药。 而后,她与雪冽相携回到宴会上。 雪冽与夜璃扫了眼他们位于末座的席位,两人相视一笑,宴会座次是按身份高低排列,郭夫人此举也无疑是在含沙射影说他们身份卑微,提醒他们别自不量力。 可郭夫人不晓得,无论是雪冽还是夜璃从未将这些放在眼里过。 两人面带微笑,坦然自若地入了席位。 宇文高原刚才吃了夜璃的暗亏,阴鸷的目光一直锁定着她,但是当他看到雪冽陪在她身边时,脸色又是一变,仓促地收回了视线。 只是他阴鸷的双眼连番闪烁,眉心紧拧,似乎在思考什么解不开的疑惑。
第32页 郭夫人笑吟吟地看了眼宇文高原,正巧宇文高原也抬头望向他。 两人目光相接,剎那间,宇文高原从郭夫人肯定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他不着痕迹地瞟了眼席末的雪冽和夜璃,阴鸷的双眼光芒诡异,让人无法洞悉他的心思。 而雪冽似乎对这一切毫无察觉,面容不改地与夜璃自斟自饮着,一派轻松。 嬉戏 郭夫人本对雪冽敬陪末座的无所谓的态度很气恼,但在看到宇文高山阴鸷的眼神后,她忽然一笑,刚才的阴霾也似乎一扫而空,举杯与诸位宾客对饮,谈笑风生。 风华苑的人走了,郭府照样歌舞昇平。 不多时,便见郭家管家带着另外一队人歌姬舞娘前来助兴,足以见郭夫人做足了“准备”。 夜璃与雪冽两人心照不宣,无视他人不待见的眼神,自娱自乐。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天色也暗淡下来,四周悬挂的百盏琉璃灯霍然一亮,霎时整座花园笼罩在一片灯火辉煌之中。 郭夫人满面笑容地走出座位,再邀请宾客们一起赏灯品酒。 夜璃见天色已晚,便先行向郭夫人请辞。 郭夫人这次倒很慡快地放过了夜璃他们,命管家送他们出了郭府。 两人来到大街上,相视一笑。 雪冽主动牵起夜璃的手,与她一同在京都繁华的夜市中漫步。 夜晚的京都城别有一番繁荣景象,街道两边比白日里多出许多临时的小贩摊位,百姓熙来攘往,喧譁热闹。 雪冽一路面带微笑,似乎心情很好。 而夜璃能与心爱人携手散步,也是无比开心,刚刚被压抑的心性也活跃起来,看到什么有趣的小玩意都要兴奋地拉着雪冽上前观摩一番。 两人来到一家面具摊位,夜璃拿起魑魅魍魉的面具戴在雪冽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上,看着眼前狰狞的人忍不住咯咯直笑。 见她狡黠的笑容,雪冽也不含糊,给她挑了一个夜叉,就要往她的头上戴。 看到那么凶恶的面具,夜璃抗议地惊呼,不停地闪躲。 雪冽岂能让她跑掉,一把将她拦腰抱住,顽劣地给她戴上。 夜璃哀呼,复而抬眼看见与她同样丑陋的魍魉又哈哈大笑起来。 有面具遮挡可以笑得肆无忌惮,你指着我,我指着你,两人在大街上开怀大笑。 看到他们只顾玩,老闆不高兴了,出言询问道:“你们到底买不买?” “买!” “不买!” 这能吃吗? 两个人同时回答,竟是相反的答案,把面具老闆气得直翻白眼。 雪冽莞尔,就要付钱。 怎料,夜璃竟一把将他拦住,将两人的面具摘下放回原处,拉着他就走。 雪冽不解,询问道:“怎么了?喜欢就买吧,看你玩的多开心。” 雪冽纵容的宠溺让夜璃心里甜蜜,她调皮地朝他撅起小嘴,瞟了眼身后的面具摊的老闆不满道:“哪儿有逼着人付钱的,简直就是强买强卖嘛,不买!” 听她这矫情的话,雪冽笑,伸手在她娇嫩的脸颊上轻轻掐了一把。 夜璃被他暧昧的举动惊了心,脸蓦地红个透彻,比那新鲜的大苹果还要水嫩鲜红。 雪冽抿唇微笑。 夜璃羞涩地抬眼瞄了他一眼,却见他促狭似的笑脸,蓦地回过味:被他捉弄了!正要伸手再拧他。 忽听,身边卖烧饼的摊位上传来一声叫卖吆喝:“千苏烧饼!姑娘买一个尝尝吧,味道很香甜的!” 夜璃听到招唤停下脚步,笑着对雪冽说道:“我们买两个尝尝吧!” 望着眼前不大的推车上那一个大圆笸箩里堆放的圆饼,雪冽稍有迟疑,低声呢喃了句:“这个可以吃吗?” 他话音轻浅却还是被那耳聪目明的老汉听了去,不待夜璃回答,卖烧饼的老汉先来了脾气,倔强地气言道:“公子是贵人,我们寻常百姓的吃食自是入不了您的眼。但我老汉用心烧出来的东西也不容别人糟蹋,公子请便吧。” 见这老汉虽然只是个卖烧饼的,秉性倒很刚直,雪冽笑得真诚,声音平缓和气地回道:“是在下失言了,大叔言之有理,东西确实不分贵贱,贵在用心,晚辈受教了,请卖给我两个吧!” 老汉心里本还憋着气,但见他虽气质雍容,高高在上,言辞却极其谦和诚恳,脸上的那点火气也立马散了,向他展颜笑道:“公子既然这么说,我老汉也不是小气的人,就卖给你们两个。” 说着话,老汉动作利索地包了两个烧饼递给雪冽。 给你最好的 “多谢!” 两人付了钱,离开摊位后,忽听夜璃噗嗤一笑。 雪冽赧颜,知道她在笑什么,随手将手上的两个烧饼分给她一个。 “你真的没吃过烧饼?”夜璃接过烧饼举动自然地咬了一口,还是有些半信半疑,怎么说他也自己一个人行走四方多年,竟然连烧饼都没吃过。 雪冽摇了摇头,坦言回道:“没有。”看到夜璃毫无顾忌地拿起来就吃,他看了看手中的烧饼,略踌躇了片刻也斯文地咬了一小口。 这烧饼看似不怎样,入口却是极其香甜可口,轻轻咀嚼,齿颊留香。 夜璃惊讶随口追问道:“那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听到夜璃此问,雪冽刚放到唇边的烧饼顿了顿,微微笑了笑,语气略有调侃地回道:“自然是走路来的。”随即他又小咬了一口烧饼,神态十分享受。 他说的玩笑轻松,但听在夜璃的耳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她心微微泛酸,能够想像一个男人独自漂泊这么多年会是怎样的孤寂。 忽听,雪冽认真地问道:“璃儿,你想要个怎样的婚礼?” 听到雪冽的问话,夜璃急忙敛起情绪,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真心地说道:“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其他的都无所谓。” 不想,雪冽听完却认真又严肃地回道:“那怎么行,我一定要给你最好的!” 这发自肺腑的一句话,就像一盆火倒进了夜璃的心里,顿时叫她从心到身,里里外外被温暖环抱,暖融融。 夜璃感动地挽起他的手臂,神态亲昵而自然地依偎着他。 “想我了?”雪冽俯下头,在她耳边暧昧地调侃了一句。 夜璃小脸一红,偷偷地拧了他一把,不过她并没有否认,而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雪冽哈哈一笑,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在她还没有发出惊呼时,就已运起功力,带着她飞快地闪出了街市。 一路疾驰,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京城最高的一处塔楼前。 塔楼上的暧昧1 只见雪冽怀抱夜璃,脚尖轻踏塔璧,直飞冲到了塔顶上。 站在塔顶,放眼俯瞰,偌大的京都全在脚下,一片片的阑珊灯火,一幢幢的亭台楼阁,站在这么高处看在眼里真是别有一番景象。 “真美!”夜璃有感而发,从他怀中下来,兴奋地四处张望。 而当抬头仰望那璀璨星空时,仿佛一伸手,就能抚摸到那颗颗闪亮的星星。 夜璃开心地笑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 雪冽从她身后搂住她的纤腰,头轻轻依靠在她的头上,在她耳边柔声说道:“这里是我送父皇最后一程的地方。” 雪冽说得清浅,夜璃听在心中却是莫名的沉重。同时也明白了雪冽带她来此的目的,一是拜祭他的父亲,二是正式承认了她妻子的身份。 脑中忽然回想起他刚才在街上说的话“我一定要给你最好的!”夜璃沉甸甸的心又是一暖,小手情不自禁地抚上他搂着她腰的手。 感受到她的动容,雪冽眸光闪动,略带调侃地说道:“原来你这么容易感动!”旋即将她翻转过身,与她面对面,笑言道:“既然感动,就给点奖励吧!” 夜璃一时错愕,没反应过来他话音里的意思,只见他那双锐亮的眼眸忽然光华绽放,与此同时,唇边漾起一弯柔柔的笑。 他平时风流无情的笑足以让人神魂颠倒,而这饱含情意绵绵的笑更是勾魂摄魄。 连他那双如冰晶般远离尘嚣的眼睛此刻也沾染了人间烟火,深邃的黑瞳缭绕着吸力,似乎有一团风流的妖气在勾引着人跟它去堕落。 这谪仙化身妖媚的风流神态太销魂,饶你是钢铁的意志也会骤然绷断。 夜璃心旌摇曳,凝望着他的眼神潋滟陶醉,连那双杏核大眼也勾勒成两弯妖娆的弧度,淌泄下一片粲然的光辉。 她缓缓阖上了眼眸,主动贴上了他的唇,在彼此温润的呼吸中感受着他微凉的唇瓣…… 塔楼上的暧昧2
第33页 星光灿烂,连沉黑如墨的夜空也被星辉蒙上淡淡的光晕,使这寂黑的夜晚也有了温柔。 他的唇带着点点沁凉,可滑过口舌却像是一道最热烈的火焰,顷刻间,点燃了人的身和心。 两人放纵地亲吻着,樱唇吮舔,轻轻吱咕声中夹杂着情难自禁地嘤咛,仿佛一剂强劲的催情散淋漓在彼此的身心上。 叫人慾火高涨,熊熊燃烧…… 高处的晚风清清淡淡,却带着真实的清凉。 随着渐宽的衣衫,一缕顽皮的凉风趁机遁入,拂过心房,将那里掬起的火热吹散片刻。 夜璃蓦地打了个颤,大脑也恢复了一丝清明,怎料,那刚刚泛凉的胸口忽然被他温暖的手掌覆盖。 同时,他离开了她的唇,吻上了她宛若凝脂的肌肤,从脖颈到锁骨,细细密密,温柔辗转,一点点地向下游走…… 夜璃浑身颤抖,心跳倏然加剧。 这感观和身体的双重刺激顷刻将她那点清明屠烧个干干净净,写满渴望的眸子也愈发的光华潋滟。 “恩~” 终于他含住了那点樱红,一瞬间地刺激令她浑身狠狠地颤抖,随之是一股难以诉说的战慄,既紧张又期待,连那柔软的身躯都在不自禁地拱向他,似乎只有嵌入他才能消渴心中澎湃的欲望。 咻~嘭~ 突然,夜空中绽放出一朵朵绚烂的烟火,五光十色,流光溢彩。 璀璨的光辉瞬间点燃了夜空,也点亮了高塔上情动的男女。 雪冽蓦然醒神,一个飞旋带着夜璃隐没于黑暗之处,与此同时迅速将她凌乱的衣衫拉好。 “雪……冽……”娇媚的夜璃瘫软在雪冽的怀中,早就化作一滩春泥,而他的突然离开更令她的心没来由地一阵空虚。 雪冽凝望她神醉迷离的妩媚,心神一紧,将她的耳珠含在嘴里吮了又吮。 “雪冽~”夜璃被他引诱得浑身都要化成水,轻声呼唤。 而她这似娇嗔又更似撒娇的娇媚真是令人销魂蚀骨。 塔楼上的暧昧3 雪冽刚刚消退一点的欲望再次被高高撩起,但还清醒地知道这里并不适合继续,他急忙拢住心神,与她耳鬓厮磨,假里掺着真地调笑道:“真想现在就要了你!” 他清润的嗓音因慾火的灼烧而沙哑低沉,低低回荡在夜空中竟有一种仿佛天外来音般的空灵蛊惑。 夜璃环上他的脖颈,情难自禁地主动吻上他的唇…… “呵呵~”雪冽反过来啄了啄她的唇,逸出一声低低地笑。 “你……坏心眼!”夜璃被他促狭的笑音拉回了些许的神智,小手在他胸前亲昵地拧了一把。 雪冽开怀一笑,抱起她,一个纵跃,从高塔上直飞而下。 翩翩白衣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白光,快若流星,穿越灿烂烟火。 伴着鼻息间剎那吸入的硝烟味,星点绚烂的烟火落在手掌上,虽然转瞬即逝,却依旧美得令人心驰。 这唯美的浪漫瞬间陶醉了夜璃的心…… …… 富甲天下的郭家排场自是宏大壮观,一场寿宴的烟火会竟然遍布全城,在京都的四面八方同时燃放,顷刻间点亮了京都,耀花了人眼,也成功的掩盖了人的行踪。 一名衣装普通的女子快步行走在熙攘的人群中,她妩媚的容颜已经没有了平日的娇柔。抬眼瞟了一眼夜空中恣意绽放的烟火,她肃冷的面颊勾起一弯神秘的笑痕。 脚步生风,辗转人群中隐身进入一个偏僻的小巷,来到一间废弃多时的宅院。 此时黑暗的屋内已经有名女子在等候,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那人就像一道幽灵,浑身散发着阴森的气息,竟比这暗夜还要冷上几分。连声音也仿佛她真的是来自地狱,没半点温度:“事情进展的顺利吗?” 然而,听着那冷酷的声音,她却唇角扬起一个妩媚的微笑,自信又骄傲地回道:“当然!” “很好!”黑暗中的女子终于发出一丝笑意,旋即她又问道:“主子问你,准备什么时候下手?” 今晚洞房吧 听到女人的催问,幽暗中她那双斜挑的凤眼里划过一道凶狠的流光,冷声揭穿道:“是你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儿!” “你……还知道什么?”黑暗中的女人冰冷的声音里有了明显的一丝慌乱。 她笑容更深,连那斜斜挑起的凤眸也弯成了两弯新月,当真是柔媚之极,可是她的声音却比黑暗中的女子更冷漠:“你们那些龌龊事我都知道,我劝你最好少管我的事,否则……呵呵~你说如果世人知道……” “住口!”听到她赤裸裸地威胁,那人慌张地出言打断她的话。随即,黑暗中两点眸光徒然一亮,仿佛夜狼,凶狠又凌厉。但也只是稍纵即逝,忽听那人低低笑道:“我懂了!你爱上他了!呵呵~你们这对可怜的姐妹都被他的外表迷惑……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 “滚!”女人悲悯的语气顿时惹恼了她,她一声低喝,啪地一掌下去,手下的桌子哗啦碎了一地。 她眸光狠戾,心中恨恨:她的命运绝不会与那私生女一样! …… 雪冽与夜璃直到回了风华苑,才恋恋不捨地松开相携的手,夜璃更是三步一回头地朝她与红药的房间磨蹭脚步。 自打定了婚期,夜璃便不能再和雪冽同住。虽然天天见面,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别说亲密,就连话都说不上几句,只能望而兴嘆。 两人虽没表现出什么,可这心里都跟猫爪似的,也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相思苦。 眼看着夜璃撅嘴轻嘆,雪冽莞尔,快步走上前,捧起她的小脸就印了个吻。 夜璃低声惊呼,小眼神滴熘四扫,确定无人瞧见,正想松口气。 雪冽竟然又给她一个深吻。 瞬间,夜璃的小脸像喝了几罈子佳酿,红艷艷,又仿佛盛开的蔷薇,羞答答地妖娆艷丽。 这娇美的小模样惹人心旌荡漾,雪冽冰眸微眯,低沉地嗓音柔声对她说道:“要不今晚我们回房洞房吧!” 调戏 夜璃闻听更加羞涩,小脸酡红,美眸转动倒真的在考虑他的提议,忸怩地抬起头想要回他却见他嘴角划过一丝笑。 虽然他掩藏的很快,但那促狭之意还是被夜璃扑捉到,夜璃大眼倏地狠瞪,轻啐他一口,娇嗔道:“坏心眼的傢伙!”转身羞涩地跑回了房间。 雪冽看着她的背影,眼里全是笑意,直到她关上房门,他才收回视线,转过身时,那双温柔的眼眸剎那间恢复了它的冰冷。 他缓步走出风华苑后,步伐忽然加快,人已如微风般悄无声息地隐没于黑夜之中。 …… 郭府的菱华苑是郭夫人的居院,这里也是全郭府最宽敞,奢华的一处。 而今日也因为寿诞的喜庆,装扮的更加奢靡。彩灯高悬,灯火辉煌,将偌大的庭院笼罩在一片绰绰光影之中。 即便屋内没有点燃灯火,依然不觉黑暗,满室笼罩着朦朦胧胧的光晕。 宇文高原瞅着门口姗姗来迟的郭夫人,本还有些不悦她的迟到,可是当看到她妩媚又性感的身段时,阴沉的脸色霎时被微笑覆盖。 郭夫人进门便对宇文高原娇媚一笑,音调柔软地说了句寒暄话:“刚被一些琐事缠身,让宇文掌门久等,还请见谅。” 朦胧的室内,荡满柔媚的话音,使这气氛徒增了几分暧昧。 而此时的郭夫人虽褪去了雍容华贵的衣裙,但那身色彩艷丽又丝薄紧窄的衣裙更完美地体现出她浮凸性感的身段。 高高绾起的秀发上只插了一直纯金打造的金步摇,流苏金坠随她一个轻浅的动作而隐隐颤动,朦胧的光辉中使她成熟的美艷中更添风韵。 这成熟的妩媚直看得对面的宇文高原喉咙一阵发紧,那双阴鸷的双眼不停地流连在郭夫人的身上,从脸庞到脖颈,再一路向下延伸……扫视一圈最后落在那双高耸饱满的胸上。 那贪婪,觊觎的眼神恨不得立即将郭夫人扒个精光。 诱惑 郭夫人面对他赤裸裸地眼神不但没有丝毫不悦,反倒笑得更深,她款款走近宇文高原,音调柔软笑意盎然地说道:“宇文掌门,您还没有回答是否贊同我刚才的提议呢!” 听到她的提醒,宇文高原强按捺下心中蹿起的燥热,咳了一声,才沉沉地回道:“夫人的提议好虽好,不过风险太大,恐怕……” 郭夫人听他推诿之词,哂然一笑,随即略有挑衅似地讥讽道:“难得也有你宇文高原畏首畏尾的时候。”
第34页 宇文高原听她奚落,脸也沉了下来,不悦道:“夫人这是何意?” 郭夫人轻抬手臂,纤长手指在颈后勾起一小绺秀发,在指间轻轻把玩,这缓慢地动作,慵懒中透着引诱,顿生风情。 宇文高原阴沉的眼神蓦地又深了几分,衣袖下的拳头攥起,以此来压抑那愈发澎湃的欲望。 郭夫人瞧他隐忍的表情,忽然咯咯笑起,随即她一个优雅转身,风姿绰约地走到椅上坐下。 她朝宇文高原笑得妩媚,声音却冷如寒霜:“宇文掌门,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为了抢夺掌门之位弒杀兄长,而后又嫁祸于人斩糙除根。不过,最让人称绝的是,一招栽赃嫁祸不但让你得到家族的信任还获得了美人归,真是好计谋!” 郭夫人说得轻松,好像这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饭后谈资。 可是听在宇文高原的耳中却如遭五雷轰顶,他刚刚还慾火焚烧的身体徒然从里凉到外,从头凉到脚。 他脸色蓦地沉黑,突然一个箭步闪到郭夫人身前,俯视着她阴恻恻地质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你到底想干什么?” 郭夫人瞧他眼冒凶光,毫不怀疑只要她一个答的不好,就会被他杀人灭口。 可她不但未有丝毫惊惧,反倒笑得更妩媚,芊芊手指缓缓挑起划过他冷硬的脸颊,音调懒散地诱惑道:“只要你我联手,这天下就没有我们得不到的。” 狼狈为jian 瞧见宇文高原的眼神微眯,郭夫人那张妩媚的脸缓缓贴了上去,暧昧至极地在他耳边说道:“今儿那丫头可比你侄子们的女人更有味道,可别告诉我你没动心!” 宇文高原被她看穿并没半点惊讶,反倒朗声大笑,转手一把捏起她贴在他面颊上的下颌,邪邪地说道:“既然夫人明察秋毫,自然也知我心意了!” 话音落下,他便霸道地吻上了郭夫人的嘴唇,双手更是如豺狼虎豹般瞬间将她金贵的衣衫撕扯零碎,狠狠地攥住了她那双丰腴,使劲地揉捏。 郭夫人顿时春心荡漾,情不自禁地发出妩媚呻吟,芊手饥渴地撕扯开他的衣衫,不示弱地热情回应他。 彼此心知肚明,这联盟算达成了一致。 干柴遇烈火,熊熊燃烧。 不到片刻,屋内便传出令人脸红心跳,放浪形骸地靡靡之音。 他们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却不知这一切都被屋外那个如魅的人听了去。 清冷的夜风中,一道人影在郭府暗卫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地潜进来,又潇洒自如地潜出去。 来去只留下一阵莫名其妙的风。 …………… 日子在忙碌中飞快走过,转眼间,婚期将至。 平定四海也就是现在的四海昇平,不愧是服侍过太子的人,办事绝对的仔细周到。 但凡婚礼所需,三姑六婆,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亲迎,六礼事宜面面俱到。 听闻宝姐要嫁人,整个风华苑都沸腾了,大家欢天喜地的帮着忙活。 好事出门传千里,连京都的大街小巷,街头巷尾都在谈论风华苑的喜事。 而最高兴的,张罗的最欢的自然是贝哥蓝澈,里里外外没少忙活。 婚礼虽然只有一日,但筹备策划还真不容易,巨细琐事多如牛毛,众人齐心协力也是足足筹备了一个月,才准备得妥妥噹噹。 终于明日就是期盼已久的黄道吉日! 心思各异 随着婚期的临近,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有些紧张。 徒弟要成婚了,父母又不在身边,所有长辈该做的事自然由红药全力承担。 红药虽然平时喜欢玩笑,但正事上却从不含糊,该教的礼仪,礼数以及夫妻之道,各个方面都很仔细。 夜璃看师父为她劳心劳力,心中真是感动万分。 但她们之间的情分亦是师徒也是母女,夜璃自不会说些感谢的客套话,只是每日她不动声色地为红药按摩,尽量多陪在她身边撒撒娇。 红药自是懂她孝心,也就默默随她。 只是不知为何,随着婚期的临近,红药的心里总是隐隐地不踏实,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够周到。 想不出头绪,她也不再纠结,只盼望着明日的婚礼能够顺利举行。 然而,紧张的远非红药一人。随着时间的临近,蓝澈也是既兴奋又担忧。 兴奋的是宝姐终于如愿以偿,与心上人共结连理。担忧的是,宝姐此举无疑于玩火,一个不小心,怕是要引火自焚。 自那日雪冽不经意间说出他十六岁便已征战沙场,蓝澈就对雪冽的身份起了疑心。 而恰巧那日碰到凌少被宝姐威胁守口,气沖沖地跑出风华苑,蓝澈便多了个心眼跟了上去。 费了点小劲,耍了点心机,就把秉性单纯的凌少给拿下了,用甜言蜜语哄好了心情不慡的凌少,也掏出了夜璃的秘密。 原来夜璃曾经向凌少买过一条消息,正是关于戎容国杀神殿下的一段情事。 当蓝澈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虽然爱是自私的,但隐瞒事实的爱终究能不能圆满可就难说了。这万一雪冽追究起来,怕是宝姐要鸡飞蛋打不说,还得伤个体无完肤。 他曾几次想找宝姐谈谈,可每次看到宝姐脸上毫不掩饰地幸福和期冀时,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终是不忍心打破她的希望! …… 莫名其妙的青青 而雪冽的心情也不轻松,虽然不是第一次婚娶,但以前成亲仿佛只是在走过场,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可是这次不同,随着婚期的临近,雪冽的心也是高高吊起,有股难以说清地紧张和期待,还有一点点的雀跃,总之很复杂,搞得雪冽也想笑话自己。 正想要提笔写写字,舒缓下情绪,忽听,门外有人敲门。 雪冽放下笔,打开房门一看,原来是青青。 雪冽见她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不禁疑问道:“这么晚了,有事吗?” 青青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深深凝望了他一眼,紧咬了咬嘴唇,似乎在心里酝酿了好久,才轻声问了一句:“公子真的要成亲了?” 她这一句问有些莫名其妙,雪冽看了眼神情悲戚的青青,他略蹙了蹙眉,心中疑惑,就算她对自己有所爱慕也不该是这幅伤心欲绝,好像自己对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然而未等他回答,青青的眼神突地一变,隐隐有些凌乱,竟然掩面迅速跑了。 雪冽站在那儿也是一头雾水。 “冽哥,你怎么站在门口?”明日即是大婚之日,晚饭过后,蓝澈带着四海昇平又亲自仔细查看,确认了一番。回来正好撞见雪冽站在门口凝思,快步走了过来。 听到蓝澈的呼唤,雪冽也回过神,微微一笑道:“没事!进来吧!”说着他就要转身进屋。 蓝澈急忙拦道:“冽哥,咱们出去走走吧。明天就是大喜的日子了,我这心里有点紧张。” 雪冽听罢,笑了,打趣他道:“这要是你自己成亲,你小子还不得日夜难眠。” 怎料贝哥听了他的玩笑,倒一脸正经地说道:“错!要是我自己还就不紧张了。你不知道,宝姐可是我们家的宝贝,你以后要是敢辜负宝姐我第一个不饶你!” 雪冽哂笑,倒也了解他们的姐弟情深。 “走吧,出去逛逛!”刚说了几句正经的,蓝澈就又露出他的活跃的本性,拉起雪冽就向外走。 善意的隐瞒 夏季的京都夜市比白日还要繁华。 彩灯高悬,车水马龙,自有一番热闹。 晚风习习,吹去了日光残留的燥热,带动的丝丝凉慡也令人的心情也跟着惬意不少。 雪冽与蓝澈悠闲地在街市上逛着,边走边聊。 蓝澈表面上与雪冽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内心可是挣扎不休,有些话他琢磨了良久,也拿不定主意怎么说才能做到滴水不漏的旁敲侧击。 以雪冽的聪明才智,怕是他一个大意都能被人洞察了去,万一好事变成了坏事,宝姐杀他事小,伤心欲绝事大。 “想什么呢?”雪冽瞧出蓝澈心不在焉,不禁随口问了一句。 蓝澈心一跳,赶紧收回心神,可也就在这一瞬间下了狠心,脱口问道:“冽哥,你说善意的隐瞒可以原谅吗?” 雪冽闻听,冰眸微微一闪,也收起玩笑的态度,认真思忖过后,不答反问道:“如果明知隐瞒会造成伤害,那又何来善恶之分?” “有道理!”蓝澈听得心惊肉跳,脸上扯出个僵硬的笑脸,敷衍应和了句。 听人那认真的口气,贝哥后面试探的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忽然,雪冽眸光远眺在人潮中捕捉到夜璃的身影。
第35页 此时她正与罗柏英在前方并肩而行。 贝哥正好抬眼看向他,见他凝望远处略有所思,不由也寻着他的目光看去。 打眼也瞧见夜璃二人,贝哥就要过去招呼。 雪冽伸手将他拦住,示意他不要过去打扰。 蓝澈瞧着雪冽不带玩笑的表情,脑筋急转了个弯,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想罗柏英也一定是听闻了夜璃明日将要与雪冽成婚,前来祝贺吧。 突然,蓝澈见眼前的雪冽锐亮的眼微微眯起,晶莹的眸子徒然一冷,令人不由地心尖突地一跳,正要开口询问,怎料雪冽竟先抬步向夜璃二人的方向跟去。 蓝澈不解,只好默默地跟随。 ………… 志在四方 他们猜得不错,罗柏英正是来向夜璃道喜的,也顺便来道别。 夜璃与罗柏英在京都的街市上走了很长一段路,谁也没有先开口。 街上人来人往,喧闹无比,可却怎么也驱不散身边的沉默,反倒让人有些心烦意乱。 罗柏英不由出言建议道:“宝姐,我们到城外走走可好?” 虽然罗柏英豁达地放了手,但夜璃的内心对他仍是难免愧意,对于他的这点要求更是无法拒绝,当下点头应允,随他一同出了城门。 来到郊外,没了喧闹,世界忽然一片寂静,这也使得两人之间的沉默更加深重。虽然两人明明走得很近,却让人徒生一股咫尺天涯的疏离。 这不禁令人心情忽生沉重,罗柏英忍不住先打破了沉默,故作轻松地对夜璃说道:“宝姐,明天我不能来参加你的婚礼了,就在这里预祝你能幸福吧!” 夜璃听罢也驻足脚步,朝他露出个微笑,真诚地说道:“谢谢,能收到你的祝福我很开心。” 再次看到她美丽的笑颜,罗柏英的内心有剎那的难过,但也只是稍纵即逝,随即他笑着说道:“其实我很想来,不巧明天也是我随军出发去边疆的日子,所以没办法参加你的婚礼。” “你要去边疆?”夜璃惊讶! “是!男儿志在四方,我也很想到外面历练历练,将来成就一番事业。” 夜璃见他说的意气风发,再无半点伤怀,心里也就真的安心了,她由衷地说道:“你一定行的!” “谢谢……” 罗柏英的话未说完,突然一股杀气袭来,十多个蒙面黑衣人好像是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迅速将他二人团团包围。 罗柏英拔出宝剑是瞬间将夜璃护在身后,虎目精光闪烁,沉声喝问:“什么人?” 然而,对面的蒙面人却二话不说,执起刀剑杀来。 夜璃惊悚,这些人的行事与那日在郊外偷袭他们的人一模一样,难道是那伙人的同党?可自己从未得罪过谁,为什么三番两次有人要暗杀她呢? ————————————————————————————————————————————————————————— ps: 本书已经上传到手机书城!因为腾讯系统问题,手机的书城书名是:《恶女当道:冷艷殿下的大牌妻》,亲们也可以搜索我的笔名:暗夜倾舞 真实的他1 可是容不得她多想,随着战斗的开始,她不得不跟随着罗柏英的脚步打转闪躲。 罗柏英虽然是武状元,但与雪冽的修为简直是天壤之别,他左右支挡,虽极力保护夜璃,却无法带着她脱离险境。 而他本就寡不敌众,再无法专心对抗,不到片刻,他就陷入了劣势,只有招架之功,根本无还手之力。 夜璃从罗柏英愈发凌乱沉重的身形看,也知道他坚持不了多久,可她现在也是六神无主,从来都是药不离身,偏偏今天下午试穿礼服后就忘记将药袋带在身上,怎知竟然出了这等事,真是追悔莫及。 明天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与雪冽结为连理,难道今天真的要送命于此吗?这让她又怎能甘心! 然而就在她慌神的空隙,她闪躲的慢了些,一道寒光突然闪烁而至,直朝她的头顶噼下。 夜璃悚然心惊,蓦地紧闭双眼,口中惊慌尖叫:“雪冽!” 噗! 夜璃本以为要命丧于此,怎料随耳边一道细微的割肉声响起,她已经被人拦腰抱起。 她惊慌地睁开眼,却见正是雪冽及时赶到,将她从鬼门关中抢了回来,而刚刚偷袭她的人也被雪冽一剑削飞了脑袋。 然而,夜璃还不及呼唤他,就被他扬手抛向了蓝澈。 蓝澈飞身而起,稳稳接住了夜璃,迅速带她退守一旁。 看到雪冽的剎那,夜璃惊悸的心奇蹟般地安定了,但是当她凝眸注视着那道白色的身影时,心又不禁猛一跳。 清冷的月辉下,雪冽面无表情地矗立在那儿,手中薄如蝉翼的长剑剑锋暗芒吞吐,在月光下泛起幽幽冷光,清冷冷,却仍不及他眼中的冷芒犀利。 那深邃冰眸透射出的视线仿佛是用千年寒冰磨砺成的利刃,扫向谁,谁就有一种连魂魄也被冻结斩碎的错觉。 这样阴沉的雪冽是夜璃没有见过的,就连她看了都是心惊肉跳,不由出言轻唤:“雪冽!” 真实的他2 而那十多个蒙面人也被雪冽冷绝的气场震慑,似乎连骨骼都被凝冻,轻轻转动就会发出一声嘎嘣脆响。 蒙面人各个惊魂,作为训练有素的杀手,一帮人对战一个人竟然连脚步都无法挪动,这是怎样的骇人的气势,连他们执剑的手都在隐隐颤抖。 气氛一时僵冷,谁也没有先发起攻击。 忽听雪冽轻浅的声音在夜晚中响起,音调悠远之极,却又是格外地清晰惊心:“你们受谁指使?” 这风轻云淡的声音徒然给人一种杀气四溢的冷冽,十多个蒙面人不由自主地同时向后退了一步,握紧刀剑。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的沉默抵抗中,只见黑色的夜空骤然划过数道闪电银龙,与此同时,一声声悽厉的惨嚎响彻四野。 夜璃与蓝澈一惊,定睛看去刚刚还执着刀剑的十多个人,执剑的手臂竟全部被削飞,各个残臂血流如注,哀嚎不止。 谁也没有看清雪冽是怎样出手的,但这股狠辣却叫人头皮一阵发麻。 就连雪冽身边的罗柏英也没有看清人是怎么出招,只觉那一瞬间一道魅影从眼前划过,寒气逼人,令他浑身骤然一寒,唰地出了一身冷汗。 “说?还是不说?”此时的雪冽如杀神转世,气质突变,不再是风轻云淡,而是冷漠无情,连手中长剑亦如死神的夺命镰刀,嗡嗡铮鸣,一出手便是黄泉路。 凝望着眼前罗剎化身的雪冽,夜璃的眼神忽生悲伤。 这样的雪冽太冷,仿佛谁也无法捂热他那副寒冰一样的心肠;这样的雪冽让人心疼,仿佛在这世上只有他独孤一人,没有人能让他信任。 夜璃明亮的大眼睛忽然蕴起水样的光华,心中更是有说不出的疼惜。 她不顾蓝澈的阻拦,沖向雪冽,一把抓住了他即将扬起利刃的手臂,连连摇头,疼惜地唤道:“雪冽,不要这样!” ————————————————————————————————————————————————————————— ps: 本书已经上传到手机书城!因为腾讯系统问题,手机的书城书名是:《恶女当道:冷艷殿下的大牌妻》,亲们也可以搜索我的笔名:暗夜倾舞 真实的他3 雪冽执剑的手微微一顿,冰冷的眸光转投在夜璃的脸上时,眼底的寒潮也褪去了几分。 他抬起没有执剑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夜璃娇嫩的脸颊,忽然扬了扬唇,唇边划过一个犹如昙花般又美又快的笑痕。 虽然一闪即逝,但总算恢复了人的表情,然而,夜璃还来不及宽慰,突然被他搂在怀中,眼前虚影一晃,伴着耳边的削铁之音,四周霎时扬起一阵腥风血雨。 她低低一呼,转首看去,原来就在他们刚刚分神的空当,那些暗杀者竟朝他们发出了暗器。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蓝澈与罗柏英刚张开嘴想要提醒,可连一个话音都没吐出,雪冽就已经出手将偷袭者悉数斩杀。 蓝澈与罗柏英二人看到他的雷霆手段同时咽了咽口水。 夜璃也是心有余悸,懊恼不已,若不是雪冽修为了得,刚才自己一瞬间的妇人之仁岂不要作茧自缚?她垂丧地耷拉下头。
第36页 “这些人不值得你懊恼!”忽听雪冽在她耳边安慰。 夜璃抬起头,见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心情也跟着松懈下来,忽而撅起小嘴,委屈地说道:“谁替他们惋惜了,我只是想说有更好的办法折磨他们交代出幕后指使。” “说得是,下次留一个给你玩!” 雪冽宠溺又暧昧的话说得顺熘,夜璃却小脸一红,轻啐他一口,又暗暗地拧了他一把。 雪冽纵容地笑了笑。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蓝澈与罗柏英互递了个眼色,一同先向城里走去。 而对于地上那些横七竖八死尸,雪冽再懒得多看,自然地牵起夜璃的手,二人缓缓而行。 夜璃被他牵着手,心里甜蜜极了,抬眼看见渐行渐远的蓝澈,才想起来询问道:“你和贝哥怎么会来?” 雪冽如实回道:“刚才在街上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跟着你们,所以就跟过来瞧瞧。” 夜璃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在城里的时候就被人盯上,那么到底是谁非要置她于死地呢。 想我没? 夜璃心底忽然很不安,她的脚步微顿了顿,脸色也有些苍白。 雪冽感觉到她的异样也停住脚步,关心道:“怎么了?” 夜璃抬头凝望着他,半天才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故作轻松地回道:“没事!” 她的脸上写满了心事,又怎能瞒过雪冽的眼睛。 雪冽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道:“不会有事!” 夜璃靠在他的怀里轻轻应了一声,鼻息间再次萦绕着只属于他的暖阳的气息,烦躁的心也奇蹟般地安定下来。 “想我没?”雪冽感受到她的依赖,忽然调笑她。 怎料,本是一句玩笑,夜璃竟然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轻声又干脆地回道:“想了!” 雪冽的心也微微收紧,此时距离郭夫人寿宴又过了半月,这段时间忙着筹备婚礼的事,还真是有些忽略了她。 雪冽缓缓抬起夜璃的下颌,轻轻地落了个吻,想以此来安慰她。怎料,她这香甜的小嘴就像涂了最诱惑人心的蜜糖,吻上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灵活的舌探入她的口中轻轻勾勒辗转,将她羞涩的丁香诱引出来与它一起嬉戏追逐…… 口中银丝涟涟,缠绵悱恻,顺着口齿的fèng隙淌泄在外,沿着喉咙流入心底,就像一根根柔软又坚韧的丝线将两颗心从里到外紧紧地捆绑在一起,不留一点fèng隙。 而随着深切又热烈的亲吻,两个人的身体也愈发火烧火燎。 夜璃的小手也在不知不觉中捧住他的脸颊,热情地与他紧紧纠缠。 感受到她的情动,雪冽的吻也越来越霸道,灵舌在她口中纵情驰骋,肆虐到她的喉咙深处,似乎要将她每一分的甘甜都席捲到口腹。 夜璃被他吻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只能极力地攀附着他,汲取他口中那一点点的气息来支持着…… 清冷的月光,仿佛也被这对恋人的热情感染,洒下的光辉也不再那么冷清。 清清淡淡,犹如一层柔美的银色霜华铺洒在旷野之中,将他们缠绵的身影拉得纤长。 意乱情迷 不知从何时起,夜璃的小手已经扯开雪冽的衣襟,探入他的胸口,在那上面来回地勾划。 雪冽的心口一阵苏麻拂过,令他体内流窜的火热几欲疯狂,他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迫不及待地伸进她的亵衣,握住那饱满。 夜璃的心跳到颤抖,随他的抚动,柔软的身躯早已化作一池春水,唇边逸出的轻浅呻吟,软腻缠绵,载着满是渴望…… 这本能的勾引,一发不可收拾。 原始的欲望在彼此体内横冲直撞,使得二人的呼吸愈发地急促热烈。 明明在不停地亲吻着,吸允着彼此口中的津香,可还是觉得嗓子在冒着干渴的烟雾,叫人只想渴求得更多,汲取得更多。 夜璃的眼眸逐渐湿润水亮,布满氤氲的雾气,这情动之态犹如最诱惑的妖精,瞬间瓦解了人的心智。 雪冽只觉神魂都在颠倒,感受着手中的柔软,脑中忽然浮想出她的丰腴,这更令他情难自禁,不由地发出一声浅浅的吟哦。 而他这短促地一声就像一剂催发药,瞬间将夜璃整个人都拽入欲望的海洋,她那两只柔软的小手在那片光滑健硕上狂乱又胡乱地逞着凶。 意乱情迷中,指甲的尖锐刺痛了他的肌肤,也使雪冽慾火焚烧的大脑滞了一滞,旋即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 雪冽心头一跳,赶紧离开她的唇,低头一看,彼此的衣服已经敞开大半,身躯紧紧贴合在一起,气氛绯靡至极。 随着他们身体的分离,夜风扫过火热的身躯,令他忽然打了颤,也终于清醒过来。 不由暗恼,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把持不住过?这里是荒郊野外,竟差点在这里就要了她。 雪冽急忙将夜璃的衣服拉紧。 而此时的夜璃早已情动如水,浑身苏麻得没有一丝力气。 那双漂亮的杏核大眼也已变成了妩媚的凤眸,灿如秋华的眼波,犹如千顷烟波,浩瀚而迷濛,性感地发着诱引的邀请,邀人与她一道沉沦。 天地为床 雪冽心神骤紧,不敢再去凝视她那勾魂摄魄的眼神,将她抱在怀中,柔声地说道:“再等等,明天就好!” 只是夜璃早已被那陌生又强烈的感觉撩拨的欲罢不能,脑中混沌得像灌满了浆糊,混浆浆,根本听不清也分不清他的话,只觉身体被火烧得空虚至极,仿佛整个人都要被掏空了般,让她本能地去抚摸他,贴紧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填满她内心的空虚。 伴着她一口口吹拂在他胸口上的热气,雪冽觉得自己的心都烧了起来,“璃儿……”开口清润的嗓音竟然沙哑得犹如沙砾般。 听到他的呼唤,夜璃迷离地一声娇哼,不安分的小手更是恣意地在他胸膛上抚摸。 霎时,暧昧横生。 而这赤裸地火种剎那将雪冽的理智烧的连一点渣滓都不剩,他那清亮的眼眸瞬间流转出粲然的风流神韵,竟比天边那轮月华还要光辉灿烂。 他再也控制不住那如江海奔腾般的欲望,口中唤了一声:“妖精!”便再无压抑,热烈地回应着她。 旷野之中,天当被,地当床,两个情慾沸腾的人似乎多等一刻都是焦心的煎熬。 在新婚的前一夜,两个情深缱绻的男女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彼此交出了真诚。 四周芳糙萋萋,混合着泥土的芬芳,纠缠着暧昧的情愫,与那热情如火的人儿一同在晚风中轻舞摇曳…… 人生第一次,甜蜜而痛苦。 随着爱人的进入,一股撕扯的疼痛令夜璃蓦地倒吸一口冷气,骤然僵硬地全身霎时沁出一层汗珠。 但她紧紧地咬紧牙关,攥紧拳头,宁愿独自隐忍着剧痛也捨不得伤他分毫。 雪冽察觉出到她的心思,霎时如一道暖江注入心田,他动情地亲吻着她珠润的耳垂,温柔地安慰:“别怕!一会儿就好!” 那碾碎般的疼痛火烧火燎,当听到他温柔的疼惜,她想表现轻松地回应他,只是那细软的音调依然透着隐隐的颤抖。 “灵犀” 虽然每看她一眼,难以自持的热度就加重一分,他却依然隐忍着,细密的汗水布满他净白的肌肤,在熠熠清辉中,泛着朦胧的光泽。 “雪冽~”感受到他的疼惜,夜璃心里的紧张也渐渐纾缓,芊芊玉手渐渐松开,环上了他的颈项。 雪冽听出她的感动,在她唇上温柔地落下亲吻。 夜璃缓缓地闭上眼睛,用心地感受他的情动,发僵的身体也渐渐回暖。 他的吻轻轻辗转舔舐,一只手却悄然地握住她扣在颈上的手腕,轻轻一转,将一只血红色的手镯扣在她雪白的皓腕之上。 忽然,夜璃感觉到手腕上泛起了一道冰凉,霎时清凉顺着手臂流入体内,宛如一股清泉流淌,彻底抚平了身心的不适。 夜璃惊奇,抬起手腕,月辉下,一道剔透的血芒瞬间晃花了人的眼。 眨眼再看去,隐去犀利的光芒,它艷丽的色彩又如雨露中妖娆绽放的血莲,水润通透,扣在她纤柔的皓腕上更有一种魅惑美丽。 “喜欢吗?”雪冽被欲望折磨的嗓音干涩沙哑,说出的话音却又不失温柔。 夜璃羞涩地点了点头,随即她娇憨地问道:“这么漂亮的翡翠很难买到吧?” 看她这可爱的模样,雪冽哑然失笑,道:“它叫“灵犀”,是我母后留下的。” 母亲的遗物!珍贵的礼物!顿时,夜璃的内心说不出的动容。 然而,雪冽没再给她机会天马行空,在她水洗凝脂般的肌肤上深情款款地落下他细密而动情地亲吻,将她带入了欢愉的世界……
第37页 ……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灵犀”带来的沁凉,夜璃没再感到痛苦,激情过后,在雪冽的怀中安然睡去。 雪冽怀抱着爱人,这一刻无比平静,想到这浪迹天涯的日子终于走到尽头,他忽而浅浅一笑,低眉又怜爱地看了眼夜璃。 眼角扫过月光下愈发光辉鲜艷的“灵犀”,他不禁又轻轻发出一声嘆息。 忽听地面传来隐隐颤动,显然有马匹朝这边疾驰而来。 郊外 雪冽抱起夜璃,几个纵跃隐没到附近的树林之中。 冷风吹过,浅眠的夜璃悠悠转醒,轻声呼唤:“雪冽!” “嘘!”雪冽手指轻轻抵住她的唇瓣,噤声。 看到雪冽的凝重,夜璃顿时也清醒过来,只见两匹快马从不远处奔驰而过,马上是两个中年男子,其中一人身材异常高大魁梧,即使快速行驶中依然掩饰不住他张扬的杀气。 夜璃转过头看到雪冽双眼如炬,俊眉紧蹙,忍不住出言询问:“他们是谁?看模样不像是中原人!” 雪冽听她一语中的,并没有感到诧异,她年纪虽轻,阅历倒很丰富,当下也没有隐瞒,说道:“是西凉人。” “西凉人?”夜璃疑惑,西凉距离京都千里之遥,看那两人行色匆匆,既不像商贾又非官吏,行迹实在可疑。 雪冽看到她皱着小眉头认真思考的模样,莞尔一笑,半认真,半玩笑地说道:“我们是平民百姓,管不了那么多!” 夜璃闻听,灵眸闪动,脸色瞬间闪过一抹不自然,倒也没说什么,默然地点了点头。 雪冽看了眼天色,对她笑言道:“我们回去吧,再晚,他们该以为新郎新娘逃婚了。” 夜璃听他调侃,小脸一红,小脑袋紧往他怀里噌了噌。 雪冽开怀一笑,从怀里把她抓出来,狠狠地香一口。 “讨厌啦!”夜璃更加羞赧,娇嗔他。 “胆敢说你夫君讨厌,要惩罚!”这一次雪冽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火辣热情地来了个湿吻。 夜璃被他吻的晕头转向,连北都找不着了。这憨态可掬的模样真是令人爱到骨子里,雪冽如获至宝将她拥在怀中。 ———————————————————————————————————————————— 明日便是大婚之日,今晚的风华苑热闹非凡,大家都兴奋地无法入睡,早早地就开始做准备。 就连红药也坐不住了,在大堂里与大家一起忙活着。 大婚1 明日便是大婚之日,今晚的风华苑热闹非凡,大家都兴奋地无法入睡,早早地就开始做准备。 就连红药也坐不住了,在大堂里与大家一起忙活着。 打眼瞧见这一对璧人相携归来,她走上前与他们打趣道:“明日就要拜堂了,一晚都等不得了?” 红药本是无心之言,可听在二人耳中竟然暧昧至极,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刚刚的火热,脸上不禁同时一赧。 夜璃娇嗔了一声“师父”便掩着小脸快步跑回了房间。 红药一看,大有文章,跑了一个正想要抓那一个拷问,怎料,雪冽抢先向她行了个告退礼,转身步出大厅。 “这两个狡猾的傢伙!”红药在他们身后一句笑骂。 ………… 自从得知殿下要娶妻安定,四海昇平四人简直比雪冽还要激动,积极地忙里忙外,紧张罗。 今晚,其他兄弟都去前楼帮忙,只有老二升卫在后院指挥着苑卫们盘点着明日所需的酒水。 “老二。” 老二升卫听到呼唤,赶忙回头,见是雪冽在唤他,急忙跑了过来,高兴地见礼道:“主子!” 雪冽朝他动了动手指,老二立马会意赶紧附耳上去。 在听完雪冽的耳语,老二神色有剎那的惊愕,随即正色地回道:“主子放心,奴才一定办妥!” 雪冽微微颔首,转身负手离去。 …………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迎来了最激动人心的日子。 天还未亮,夜璃就被一帮姑娘围着梳妆打扮。 想到就要与雪冽拜堂成亲,夜璃开心得不得了,笑呵呵的小嘴就没合上过。 “真是女大不中留!”红药一边帮她梳妆,一边笑着揶揄她。 夜璃难为情,抿上的小嘴却依然勾勒起弯弯的笑痕。 红药正要在打趣她几句。 这时,凤栖欢喜地跑了进来,问道:“宝姐!准备好没?彩车已经正等着迎接新娘子呢!” 大婚2 当凤栖看得盛装的夜璃,忽然发出好一声惊嘆,由衷地贊道:“宝姐,你绝对是天下最美的新娘!” “贫嘴!”夜璃笑嗔了她一句。 “快上出发吧,别耽误吉时!”红药在一旁催促着,众姑娘又是一阵忙活。 夜璃戴上喜庆的面纱,手捧大红苹果,在众人的搀扶中缓缓步下楼。 直到这一刻,她才感觉到真实,真的要如愿以偿地嫁给雪冽了!回想这一路的思念,她内心更是感慨万千。 …… 此时,风华苑外停侯着一辆精美豪华的花车。 花车做工精良考究,八角金顶镂刻着金凤呈祥,每角垂挂金丝流苏铃铛,四根鎏金金柱分别浮雕着鸳鸯戏水,花开富贵。 四周红纱围幔,脚下花团锦簇。 微风浮动,花香飘渺,与轻纱一同飘荡,衬着金铃悦耳的叮咚声,当真是富贵非凡,气派得堪比皇室婚娶。 这辆婚车乃是四海昇平四人亲自设计,督造,历时近一个月才完工。 用他们四个人的话说,虽然殿下不再是太子,但这气势可不能输,除了回避掉皇家专用的特殊物件和图案,其他部分完全按照皇家礼仪策划的。 于民间而言,这场婚庆真可谓空前的盛大。 主持婚礼的喜婆看到众人簇拥着款款新娘走出,立即吩咐点燃喜炮,迎接新人。 爆竹声声,噼啪大响,震耳欲聋,这声势当真撼动了半个京城。 周围围观的百姓越聚越多,不只是出于好奇心,更是被那一袭喜袍丰神俊朗,器宇不凡的新郎官迷了眼。 今日,人逢喜事,连雪冽昔日清冷的冰眸也染上了笑意,灿如秋华,嘴角浅笑留痕,优雅迷人,惹来无数艷羡。 看到夜璃出来,雪冽快步迎上前将她从红药的手中搀扶过来,并携同她一同缓缓登上婚车。 虽然他们同住一处风华苑,没有娘家婆家之分,但繁文礼节和迎娶的流程却一样不少,预备绕着全城风风光光地游行一圈。 喜堂惊变1 待新人双双坐稳,司仪高唱。 随即,鼓乐起,仪仗列,吹吹打打声中,队伍缓缓出发。 舞狮开路,歌舞欢庆,沿途还设有专门的姑娘抛洒花瓣,场面气派无可比拟。 这气派的场面震撼了全城,满城都在高谈阔论这场盛大的婚礼,更惹了无数待嫁女子心驰羡慕。 夜璃与雪冽并肩坐在彩车中,看着眼前隆重的场面,美眸也蕴起水样光华。虽然雪冽说过要给她最好的,却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风光出嫁。 内心真是被他感动得一塌糊涂,不由地,紧紧地握住了两人相牵的手。 雪冽自然洞察到她的心思,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与她静静依偎。 面对如此激动人心的时刻,纵然雪冽才高八斗竟也不知如何用语言来表达,只有这真实的两相依偎才能最真切地表达出彼此内心的幸福。 清风拂起纱幔,遁入车内,撩起了彼此的发丝,在拂动中两相缠绕,就像是为他们结下了一个同心结…… …… 在热热闹闹,喜气洋洋中,仪仗队环绕全城,终于回到了起点——风华苑。 而风华苑里的亲朋们也早就做好迎接准备。 雪冽二人携手步下彩车,在亲朋的祝福声中缓缓步入了喜堂。 这一刻,珠光宝气的红药早已端坐正堂等候新人。 凝望着这对金童玉女相携走来,红药心中真是感慨万千,即为徒儿高兴,也为她自己惆怅。 但不管怎样,今日她的宝贝徒弟总算替她圆了一个梦,她心甚慰。 红药恍惚之际,只听喜婆已经高声唱和拜天地,她赶紧收拢心神,满面笑容地接受新人拜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然而,这最后一拜还未完成,突然,偌大的喜堂发出一声尖叫。
第38页 “杀人了!杀人了!” 随着女子惊慌失措地叫喊,喜堂顿时掀起一阵混乱。 夜璃急忙惊问:“怎么回事?” 这时,只见湘琴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刀子朝正堂这边沖了过来。 喜堂惊变2 此时的湘琴样貌异常骇人,因多日来的病痛折磨,使她那张清秀的面容惨白无色,嘴唇青灰,更怪异的是,她那双黯淡无神的眼睛竟然泛起一片妖异的红芒,衬着苍白的脸色,如厉鬼般让人悚然惊魂。 看湘琴直冲过来,雪冽抬手一道劲气打入她的穴道,立即将她点住。 怎料,湘琴只是迟钝了片刻,便沖开了穴道,举着刀子直朝雪冽杀下。 雪冽身姿矫捷,闪过她的攻击,与此同时,他手上喜绸一拧,眨眼间便将行凶的湘琴绑缚起来。 湘琴受缚,血红的双眼瞪得鲜血迸流,剧烈挣扎,突然,她一口咬住自己的嘴唇,同时全身抽搐,摔倒在地不停地翻滚,好似在受莫大的痛苦。 瞬间,她唇下鲜血如注,看那情形恨不得将嘴唇咬掉。 雪冽与红药同时骇然!两人对望一眼,只见红药手上连番激射出一根根银针,须臾便将湘琴的头部插满银针,才将激变中的湘琴压制住。 “姐姐~姐姐~”青青惊慌失措地赶了过来,伏在湘琴身上一边呼唤,一边悲哭,当真是好不悽惨。 “主子,有一名婢子遇难。”平卫勘察完现场立即过来禀报。 然而,不待雪冽应话,门外突然涌进来一队官兵,刚跨进门槛就听他们扯着嗓子叫嚷:“命案在哪儿?” 雪冽与夜璃对望一眼,二人眼中均有疑惑,这官衙来得也太快了! “总捕头,这里死了一个女人!”先冲进来的一队衙役一眼都看到了血淋淋的现场,高声吶喊。 只见一名捕快装束的中年快步走到尸体前,查看了一番后,横眉冷眼地走到雪冽他们面前,冷声问道:“谁是管事的?” “我是!”夜璃挑起凤冠的垂帘,走上前一步。 那衙役斜着眼睛瞅了瞅夜璃,不待见地问道:“怎么回事?凶手是谁?” 夜璃指了指地上挺尸的湘琴,坦言道:“具体的我们还没调查清楚,大概是这位师傅发了急病……” 大胆奴才 然而,不等夜璃解说完,那捕快冷眼一挑,不耐烦地高声嗤得道:“你们当自己是谁?你们要是能调查清楚,就全成官老爷了。” “狗奴才,你知道你在和谁……” 这时凌少正好赶来参加夜璃的婚礼,老远就听见捕快嚣张又跋扈的官腔,走近就要训斥几句。 夜璃急忙迎上他笑道:“凌少,你怎么才来!”不着痕迹地打断了凌少的训斥。 凌少瞅着夜璃的凤眸微眯了眯,倒也没再多言。 那捕快听有人敢骂他狗奴才立马暴跳如雷,转过头就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在他太岁头上动土。 当看见凌少是只个俊美的少年,这火气更大了,叫嚣道:“你算那根葱,要是敢妨碍公务就带你回去吃板子!” “大胆奴才,敢对大公……子不敬,不想活了吗?”凌少还没发话,他身后跟随的小厮倒先翻了脸,不过他可挺机灵,从夜璃对凌少的挤眉弄眼中就看出了些门道,楞是把称呼给改了。 捕快一看,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也敢称大王,这一个小小的随从都敢跟他叫嚣,这还了得,顿时横眉冷对。 只见凌少的小厮从腰间摘下来一块金牌,突然朝那捕快的脸上一伸。 他出其不意,吓得那捕快向后一个踉跄,可当捕快定睛看清楚那金牌上的印章时,顿时所有气焰全灭了,噗通跪倒在地,惊惶地说道:“卑职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公子饶恕。” 凌少冷眼瞟了他一眼,本想教训他几句,却被夜璃悄悄拉了拉衣袖。 凌少的瞅着她的脸色一僵,也明白她的心思,当下很不情愿地说道:“起来吧,就饶你这一次,赶紧办完滚,别耽误我……呃……朋友的婚礼。” 说完也不看那捕快,反倒横了夜璃一眼。 “谢公子!”捕快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吩咐衙役勘察现场,将尸体裹走。 夜璃自然瞧出他的不悦,朝他露齿一笑,算是小小的安慰。 凌少嘴角抽筋,倒也没再跟她较劲。 疑难杂症 这时,现场处理好后,就听那捕快吩咐道:“把人犯带走!” “且慢!这人还不能带走!”红药自打刚才就在研究湘琴的病症,听说要将湘琴带回官衙,出言阻止。 夜璃看到师父的眉头紧皱,脸上是一丝不苟的严肃,知道她遇到了疑难杂症。 捕快见有人阻止,也不敢再贸然出言训斥,而是苦哈哈地瞅着凌少,小心翼翼地说道:“公子,您看我们也是公事公办,这要是凶手带不回去,小的这饭碗也就砸了,我这上有老小有小的,您就……” “得,得,得,怎么越说越邪乎,跟讨饭的似的。”凌少本就气不顺畅,再听他这套老掉牙的台词更是不耐烦,出言打断了他的絮叨。 随即凌少瞟了夜璃一个眼风。 夜璃明白,走到红药的身边,俯下身对正在为湘琴诊断的红药说道:“师父,您先让他们把人带走如何?” 红药正在专心诊断,听了夜璃的话立即冷了脸,抬眼看向夜璃的眼神都带了几分凌厉。 夜璃了解红药的脾气,每当碰到让她感兴趣的病症,要是不让她研究出个子丑寅卯来那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就算天王老子来也白搭。 夜璃还真是一时无法,可如今这大喜的日子也总不能就这么僵持着。 这时雪冽走到红药身前,恭敬地说道:“师尊还是让他们把人带走吧,咱们也不急在这一时。” 雪冽看似一句普通话,倒真对红药起了作用,尤其是那声“师尊”也提醒了红药此时的场合。 红药的目光闪了闪,又看了眼地上昏死过去的湘琴,倒也没再坚持。 随即,她手法飞快地将湘琴头上插的银针全部拔了出来。 她动作太快,众人只觉一阵令人眼花缭乱。揉揉眼再瞧去,人已经收回了所有的银针,站起身让开了犯人,撩撩手示意他们可以将人带走了。 那捕快看得脸色一阵发白,鼻尖冒汗。心里那摩,这些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无论是地位还是手段只怕人家捏捏手指头就能把他小命拿去。 当下不敢再多耽搁,赶紧带着尸体和犯人退出了风华苑。 新婚夜1 “姐姐~姐姐~”青青看到官衙将湘琴带走了,在后面一阵悲呼,就要冲上去抢人。 凤栖一看急忙命人将青青拉了回来,又对她说了几句安慰话,才勉强安抚住悲伤哀嚎的青青。 这大喜的日子,本是欢天喜地,没想到临了闹出这么一桩晦气。 贝哥瞅着满堂的混乱,向喜婆问道:“这礼算成没?还要不要继续?” 喜婆也没遇到过这种事,早吓傻了,听见贝哥询问终于回过点神,也不确定地哆嗦道:“应该算成了!” “什么叫应该?”贝哥对喜婆的敷衍显然不满意。 喜婆一见他冷脸,冷汗直流。她做了这么一辈子的喜婆,什么大人物没见过,也是老狐狸,原先只当这里是个寻欢买乐的地儿,如今从官衙的态度看,那可是卧虎藏龙。 也正是有这种爱嚼舌根的喜婆在,打今儿起,风华苑在街头巷尾也更出名了。 红药主持大局地说道:“这礼也算成了,凤栖,给大伙分派红包吧。” 长辈说成,那自然就成了,当下凤栖和四海昇平带人将后续事情处理妥当。 因这场意外,盛大隆重的婚礼最后潦糙结束。 待一切都安顿好,也入了夜。 雪冽与夜璃双双回到新房。 看到夜璃时不时地揉捏臂膀,雪冽搂着她坐在床边,体贴道:“累了吧!”说着话还为她轻轻揉捏酸痛处。 夜璃只觉两道暖暖的气流顺着他按捏地方缓缓流进体内,散向四肢百骸,不多时,疲惫竟一扫而光。 而此时的雪冽温柔又体贴,真是个令人羡煞的好夫君,夜璃忽生感嘆,人生能得此知己,她已别无他求。 她转过身,神情地凝望着身边的雪冽,那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光华隐隐闪动,泛起如涟漪般的潋滟光彩,真是楚楚生姿。 这副我见犹怜的妩媚直看得人口干舌燥,雪冽的喉结上下滑动,黑眸闪闪发光,瞳孔深处渐渐浮起一抹风韵,仿佛有两道深不可测的漩涡在勾引人去沉沦。
第39页 新婚夜2 夜璃情不自禁地换上他的脖颈,将她粉嫩如花的唇瓣缓缓贴了上去。 只是她闭上眼眸的同时,却伸出了一小截粉嫩的小舌头。 雪冽眉眼微挑,倒不急着吻她了,而是饶有兴趣地在那悄悄地看着,他还真没发现她亲吻的方式这么特别,这么可爱。 只见夜璃终于探到了他的唇瓣,拿舌尖轻轻舔舐了两下,正要张开小嘴去吸吮。 忽听,耳边传来雪冽一声低笑。 夜璃茫然地睁开了眼睛,显然不懂他在笑什么。 雪冽见她睁开眼,赶紧俯下头啄住她的唇,含在嘴里轻轻吸允。 这一剎那什么疑惑通通被他吻了去,夜璃哪儿还有心思想别的,全神贯注地与他来了个湿吻。 亲吻的同时,两人的手也没闲着,比赛似的互相拉扯着衣衫。 随着动作的忙乱,身躯的紧紧纠缠,两人的呼吸也是越来越沉重,都有些急不可耐。 夜璃的两只小手毫不客气地抚在他的胸膛前,那滚烫的温度瞬间通过她的手掌传进她的心底,心口一阵苏麻拂过,她几乎浅吟出来。 而她那带着一丝凉意的触感也使他轻哼一声,眼眸微微闭阖再张开时,却是满目的琉璃光泽,尽是对她的渴望之色。 夜璃瞧着他那对宝石般璀璨潋滟的眼睛,一阵羞怯,身心早已化作一池秋波,任由他在里面纵情地驰骋…… …… 欢愉过后,夜璃窝在他的怀里甜甜入睡。 直到听到爱妻匀称的呼吸,雪冽才轻轻将她放下,换上一套轻便的深色衣装,熄灭灯火,从窗外飘出。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此时家家户户早已入眠,空荡的街巷只有几盏阑珊的灯火在夜风中忽明忽暗地摇曳着,伴着偶尔回荡的更鼓声,使这幽静的夜晚徒增了几分凄冷。 雪冽身如一道魅影,飞檐走壁,须臾间便已来到京都府府衙的牢房前。 他眸光四扫,瞥到远处走来两三个值夜的衙役,脚尖轻点纵身跃上附近一株高树,敛住气息,静静聆听。 南坞蛊术1 那边三个衙役边走边聊,只听其中一人略有得意地说道:“哥今天赚了几个小钱,明儿请兄弟们喝两杯。” “还是大哥想着我们兄弟!嘿嘿~”另外一人赶紧奉承一句。 这马屁拍得舒心,那人豪慡地应承道:“小意思,你们以后跟大哥混,保你们吃香喝辣的。” “那是,那是。” 忽听那一直没说话的衙役向那一吹一捧的二人疑惑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今天来探监的女人有点怪?” “怎么说?”那捧哏的显然是个爱八卦的主儿,赶紧追问。 那人似乎琢磨了一下,才说道:“她说那疑犯是她姐姐,可进去老半天也没听见她跟犯人说一句话,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自吹老大的那人满不以为意地嗤了一句:“管她呢,有钱赚就好,既然她有古怪,下次再想探监可就得多给银子了。” “大哥灼见!” “哈哈~” 几个人晃晃悠悠地走出了牢房的院子。 雪冽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地,冰眸微微闪了闪。 他纵身一跃,直接飞身到天字号牢门前,正要运力拧断铁锁,忽然察觉钢铁铸造的牢门竟露出一条fèng隙,隐隐透出淡光。 他眸光轻转,放出神识勘察了周围的动静,未发现风吹糙动,伸手轻轻一推,闪身进入牢房。 阴暗潮湿的牢房中,飘浮着一股淡淡的糙香,看来有人早已迫不及待,他微微一笑,快步走了进去。 这里与嘈杂的普通牢房不同,天字号里关押的都是杀人越货,作jian犯科,十恶不赦的罪人,每间牢房的构造十分坚固。 此时此刻,密闭的天牢里静悄悄,连点风动都没有,走过甬道,转过弯,一张宽大的桌子上趴倒着两个衙役。 再抬眼扫视,一间牢房已经被大敞四开。 果不其然,正是红药在里面为湘琴诊察。 “洞房花烛夜不好好守着新娘子,跑这儿招什么晦气?” 南坞蛊术2 红药背对着他,也没有抬眼看他,却能从一个人的步态和气息上准确判断出是谁,这修为连雪冽都望尘莫及。 既然被她发现,雪冽堂而皇之地走上前,微笑道:“晚辈自然是担心师尊的安危,跟来瞧瞧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雪冽一声“师尊”叫得红药心花怒放,可嘴上仍不饶人,笑着数落了他一句:“油腔滑调!” “师尊可有发现?”雪冽微微一笑,也在湘琴身边俯下身,探手仔细察看湘琴的状态。 此时的湘琴面色惨白,眼窝深陷,虽被红药封住穴道而昏昏沉睡,但那紧紧闭合的眼fèng中还残留着血渍,整个面容看上去憔悴又狰狞。 红药瞧了眼湘琴,无奈地摇了摇头,可又不死心,百般探查。 她绰号“医痴”,越是解不开的病症越是能勾引起她的执着,只见她又取出几根银针连番刺入湘琴的天灵盖。 掌上运起内力,顺着银针灌入湘琴的头部。 雪冽知道此时不能打扰,默然陪在一旁。 正在这时,忽听外面传来锁链的响动声,随即传进来几个男人的吆喝着,显然是来换岗的衙役。 雪冽和红药对视一眼,雪冽率先闪出牢房,袖下指尖已经拈起毫针,正欲对那两名边走边聊的衙役出手。 怎料,他还未动手,就见那两人身体一歪,竟然昏倒在地。 雪冽眼一睁,定睛再看,一个娇小的黑色身影从衙役的身后俏皮地冒了出来,不是夜璃又是何人。 雪冽诧异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夜璃看到惊讶的雪冽,笑得顽皮,眨了眨水灵的大眼调侃道:“我来抓你的!” 咳咳~雪冽差点被她这句玩笑呛死,脸色瞬间鲜红,沉声道:“又胡说八道。” 夜璃话一出口,貌似也发觉自己用词不当,她尴尬地挠挠头,悄悄吐吐小舌头。 这一个不经意地动作反倒将夜行帽鼓捣歪了,再加上她这副俏皮的模样看在人眼里别提多惹人怜爱,任你有天大的脾气也使不上劲了。 南坞蛊术3 夜璃偷瞄到她家夫君虽然因为她的信口开河而绷着脸,可那双眼睛却闪过迷离的光泽,心一甜,三步并成两步,跑到雪冽身边,拉起他的手臂依偎上去装憨地撒娇。 雪冽又怎会跟她计较,宠溺地笑了笑,抬手将她歪了帽子戴好。 “要亲热回家亲去,既然来了就赶紧干活。”里面的红药突然了发话,夜璃听师父的口气就知道师父还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正郁闷呢。她也收起玩笑,与雪冽快步走进牢房。 夜璃见红药面色纠结沉重,开玩笑似的卖乖道:“师父果然离不开徒儿吧。这下毒师父拿手,解毒的本事就是师父也要让我三分呢!” 红药凝重的表情被她这番俏皮话逗得微微一笑,嗔骂道:“别贫嘴了,赶快瞧瞧吧。” 夜璃闻言,也敛起玩笑,正色地走到湘琴身边,俯下身仔细地探查了一番。 雪冽见她也渐渐拢起了眉头,出言问道:“查不出来吗?” 夜璃望了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嘆气地总结道:“她根本就没事!” 雪冽眸光闪了闪,夜璃的诊断与他刚才完全一致。 但是,一个正常人又怎么会突然发狂杀人? 于理不合! 他在夜璃身边俯下身,伸出两根手指捏在湘琴的下颚仔细地看了看,未发现异常,正要收回手,突然,他眼角瞥到湘琴的耳道内隐隐透着血丝,他脑中豁然开朗,迅速地查看了湘琴的七窍。 而后,肯定地断言道:“是蛊毒!” 红药听他说是蛊毒,眼皮一跳,也注意到了湘琴七窍中的异常,随即恍然道:“没错,只是这蛊尚未成熟就被强行驱使,才导致她眼部出血。” 夜璃不明白,皱眉问道:“即便是蛊毒也可诊察的,为什么我们……” “因为她被人解蛊了!”雪冽一音定捶! 终于查出病因,红药也露出笑意,与雪冽对视一眼,对他的结论做了肯定。 南坞蛊术4 雪冽见夜璃还是一脸茫然,耐心地解说道: “从培植的时间上,蛊分为快慢两种,快速成熟的蛊只要有媒介诱发便可立即索人性命,特点是七窍流血而亡,而被布施的蛊虫也会随着七窍的血液排出尸体;而慢蛊则要在人体内培育一定的时间才能达到蛊毒的效果,这种蛊在发作时不会立即要人的性命,而施蛊者也可以通过施展巫术来控制中毒人的意识。”
第40页 “你看她的七窍!”雪冽又指了指湘琴的耳部和唇周,继续说道: “她眼部渗出血液给人造成了误导,让人以为是疾病所致,但你仔细观察,她耳鼻口处都有血管膨胀的印迹,如果它们破裂出血,则明显是蛊毒发作,可是它们没有破裂,这说明这蛊还没长成就被强行催动,也从而导致了她眼底出血。” 夜璃听了雪冽的介绍虽然大体上明白了怎么回事,可还是疑惑重重:“依你所言,既然布施了慢性蛊毒,为什么还要提前催发?” 雪冽坦言回道:“这个……暂时不明!” 红药听雪冽分析的头头是道,认可地点了点头,对夜璃说道:“他说得没错,我们确实被表象禁锢住了思维。”忽而,红药向雪冽问道:“你小子不赖呀,连南坞蛊术都知晓,你师承何人?” 雪冽听到红药询问他的师父,眼底飞快地划过一抹异样。 正巧夜璃听到红药的询问,也起了好奇心,出言追问:“是呀,南坞蛊术属于密宗,非其族人根本不会传授,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看到夜璃放光的眼睛,雪冽略作沉吟,敛去了那丝慌张,略有含糊地说道:“历代的西凉王都是南坞族人,我曾与西凉女王有些……交流!” “司琴吗?”夜璃听他这么说,情绪忽然低落,垂下了眼,淡淡地问了一句。 雪冽心一跳,瞧她那模样显然连他曾经与司琴之间的暧昧关系也了如指掌,不禁忖度:她到底了解自己多少?! 翻墙进来的 依照雪冽以往的脾气,女人闹性子他多半会置之不理,根本不会上心。可是当看到夜璃的郁郁寡欢,心里竟然无比心疼,轻轻握住她一只手,柔声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夜璃抬起头朝他灿烂一笑,她虽没有介怀,可想起他曾经的风流艷史,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不舒服。可当雪冽握住她的手时,她真的释怀了。不管他曾经如何,只要现在和以后他都是她的,这就足够了。 想得通彻,夜璃轻轻地依偎在雪冽的臂弯。 雪冽估算了下时间,对红药说道:“时候不早了,既然清楚了病因就尽早回去吧,免得节外生枝。” 红药点点头,收回插在湘琴头部的银针后,三人一同出了牢房。 有雪冽在夜璃身边,红药也不担心了,纵身几个跳跃便先闪人走了。 雪冽看了眼身边的夜璃,这才想起来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夜璃咧嘴,露出几颗如编贝的皓齿,得意地说道:“我翻墙进来的,告诉你,我翻墙和爬树的功夫我要是说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 呵呵~雪冽被她这自信又顽皮的表情逗笑,随即他眸光轻转与她玩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再翻墙回去吧!” 说完,佯装转身。 夜璃见他要走,急了,委屈巴拉地在后面说道:“欸~你不会真的要丢下我吧!”见他回头看她,她忽然又来了几分硬气,赌气地说道:“你走!没有你我也能好好的!” 雪冽莞尔一笑,忽然将她拦腰横抱在怀,飞身而起。 夜璃低低一呼,小手赶忙搂住他的脖颈,与此同时,嘴角扬起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 这一夜转眼即过。 雪冽等人从天牢出来时天空已经蒙蒙放亮,清净的街道上也陆陆续续有了行人。 或晨练的,或是寻街边早点摊位吃早点的,也有匆匆赶路的。 出了府衙,夜璃便下来与雪冽同行,听到卖早点的吆喝声,她的胃里也跟着唱起了空城计,拉着雪冽站站住,指了指不远处的早点摊。 越辣越好 雪冽看了看她这身短衣打扮,略有踌躇。 夜璃机灵,看到他打量的目光立即明白了他的顾虑。只见她手在头上一阵摆弄,不消片刻,本被夜行帽扣着的长发已经被她绾成了一个简单利索的发髻。 虽然夜行衣是黑色的,但整体看起来倒有几分出来晨练的模样。 夜璃见雪冽露出微笑,得意地问道:“怎么样?好看吗?”说着她还故意俏皮地送他一记媚眼。 雪冽笑,抬手轻刮她小鼻子,又不乏宠爱地说道:“调皮!” 夜璃笑得甜美,拉着他直奔一间卖馄饨的摊位跑去。 人还没坐稳就听她扬声对老闆说道:“老闆,给我们两碗馄饨,一碗要多放辣椒,越辣越好。” 雪冽诧异! 那卖馄饨的大婶倒笑着回道:“姑娘放心,别的不敢夸口,咱这儿的辣椒那可准保你能吃个痛快。” “那就好,我最喜欢吃辣的,越辣越过瘾!” 夜璃与大婶笑谈。 不多时,两碗冒着热气地馄饨端了上来。 雪冽见夜璃那碗上一层红红的辣椒,不由地抽了抽嘴角,再看她拿起汤匙就盛了一大口送到嘴里,还吃得津津有味,终于忍不住问道:“真的那么好吃吗?会不会太辣?” 夜璃朝他笑了笑,柔声回道:“一点儿都不辣,味道很好,你尝尝。”说着话就舀了一个馄饨送到他的嘴边。 雪冽迟疑了下,半信半疑。 夜璃见他不张嘴,又向前送了送汤匙,脸上的笑容也更加柔和,看起来还有几分鼓励似的。 雪冽也不好再拒绝,试着张了两次口,一咬牙将那飘浮着辣椒粉的馄饨吞入口中。 顿时,口内像燃起一把烈火,瞬间屠烧他整个神经,连头皮都竖了起来,他连咀嚼都没有直接咽了下去,这把火辣又直接顺着食道烧到了胃里。白皙的脸庞更是瞬间火红,直逼辣椒的颜色。 夜璃本还在为自己的捉弄得逞而开怀,但见他辣成这副模样又心疼得不得了,赶紧向老闆讨来一杯清水亲自给他送服下去。 —————————————————————————————————————————————————————— 这几章过渡段! 为陛下报仇1 “不打紧!”雪冽被辣得浑身火烧般,可仍是不忍她担忧,勉强露出个安慰的笑容。 这时卖馄饨的大婶又端来一杯清水,笑呵呵地对他说道:“年轻人,吃点辣的好,有底气,哈哈哈~” 雪冽莞尔。 “好点儿没?”夜璃现在是什么玩笑的心情都没了,一颗心全悬在他身上。 “没事了!”雪冽将她拉在身边坐好,随即将他自己那碗馄饨推到夜璃面前,说道:“那个太辣了,对胃不好,你吃我这碗。” 虽然他的音调很柔和,却透着不容反对,而夜璃也因为刚刚的捉弄不敢再顶风上,乖乖地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放到嘴里。 继而,她又舀起一勺送到雪冽唇边,笑吟吟地讨好道:“你也一起吃吧,很好吃的。” 雪冽对她的“很好”有点儿发憷,却又不想违了她的好意,他微微一笑,当真吃了下去。 雪冽向来我行我素,随性不羁,只要自己喜欢的事他从不介意别人的眼光,而夜璃的性格也跟他差不多,都是率性而为的主儿。 两人旁若无人地共吃着同一碗馄饨,那甜蜜劲真是羡煞旁人。 连卖馄饨的大婶都羡慕不已,由衷地笑贊:“你们小两口的感情真好!”忽然她似想起了什么,惊乍地问道:“你们不就是昨天成亲的新人?我活了这大半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大排场的婚礼,昨儿可开了眼了。呵呵~姑娘,你好福气!老妇我也祝福你们白头到老!” 夜璃被她说得羞涩不已,心里也是又甜蜜又骄傲,腼腆羞涩地回道:“谢谢大婶!” 雪冽含笑,转眸间忽然一个身影跃入他的眼底,他眼眸微眯了眯,在夜璃耳边轻声说了句:“夫人稍等,我去去就回。” 夜璃看他面色严肃,轻点了点头。 雪冽离开馄饨摊直追刚才那人。 清晨的街道,冷冷清清,连刮过的晨风也带着沁凉。 那人走在前面没来由地打了个颤,他蓦地站定脚步,突然回头张望,牛眼如炬,迅速扫遍了街道的每个角落。 为陛下报仇2 可是当他回望时,身后只有几个百姓在自顾自地走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行人。 他不禁皱了皱眉头,又站在原地打量片刻后,才拧着眉疑惑重重地继续前行。穿过几条街巷,走到一处偏僻的小宅院,跨步进去,刚反手关上院门,就听身后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阿蒙,真的是你!”
第41页 名为阿蒙的男子闻声,扶门的手狠狠一抖,同时他高大魁梧的身躯也是一阵震颤。 他没有立即转身,虽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依然能从他不停抖动的肩膀看出他内心的激动。 雪冽负手站在院中,没再说话,似乎阿蒙的反应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阿蒙是司琴的近身侍卫,但他的身份却不低微。他本是南坞族长的长子,最有希望继承族长之位,却甘愿守护在司琴身边,默默无闻,不求回报,这也足以见其对司琴的真挚深厚的爱恋。 当初连他这个外人都看得清楚,司琴又怎会不知呢,可惜终究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想起那个为自己而嫉妒杀人,最终走上末路的司琴,雪冽的心忽生怅然。 不知何时,阿蒙已经缓缓转过身,当他看到雪冽眸光飘忽,一脸惆怅时,他紧绷的面容也是一片悲戚,艰涩地开口问道:“殿下还记得陛下吗?” 雪冽听到他的话,也拉回了飘渺的思绪,低低一笑,略有苦涩地说道:“怎么会忘记!” 阿蒙听他此言,表情顿生激动,正要冲过去说些什么。 忽听雪冽又说道:“但人已逝去,经过这么多年,所有的爱恨恩怨也都已随风散去。” 阿蒙的脚步被这一句风轻云淡的话硬生生地定在那里,骤然,阿蒙的脸色青黑,双目睁得目眦欲裂,愤怒地咆哮质问道:“陛下为你连命都没了,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他瓮声瓮气的怒喊极具震撼,整座院落都随他的吶喊震颤,烟尘簌簌,听在人耳中更是如雷贯耳。 为陛下报仇3 可惜,对于对面那一身淡然的人而言,似乎世界崩塌也不会给他带来一丝动容。 阿蒙悲戚,为司琴不值,为司琴愤怒。 忽然,他又心生悲凉意,喃喃自语道:“也对,您杀神殿下几时有过情意?一个连自己的结发之妻都能亲手斩杀的人,又怎么会在乎一个情人?我可怜的陛下,真的好可怜!……” 面对阿蒙的质问和嘲讽,雪冽依然面不改色,过往的一切虽有缺憾,但他从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他自问无愧于心,又何必在意他人言。 然而,当阿蒙看到雪冽的冷酷,突然双眼精光暴亮,双拳紧攥,似对司琴承诺,更似说给雪冽听,坚决又狠绝地说道:“还好陛下还有我阿蒙,阿蒙一定会为陛下报仇雪恨!” 听到他的信誓旦旦,雪冽眸光一凝,沉声问道:“你此话何意?难道湘琴的蛊真的是你下的?” 雪冽阴沉的气势一如既往,整间院落瞬息间突降了数点温度。 连情绪激动的阿蒙也不由自主地顿了顿,头脑冷静了几分。 可是当他对视着雪冽寒意渐浓的冰眸时,又忽然冷笑,傲然又张扬地说道:“这种卑鄙的伎俩我阿蒙不屑做!要报仇,也必定是光明正大。” 雪冽见他语气凿凿,神态傲然,并非随口敷衍,而且据他所了解的那个阿蒙也确实是一个走得正行得端的大丈夫。 但如果湘琴的蛊不是阿蒙中的,那又是何人?南坞蛊术只传族人,就连他与司琴亲密非常也只是略知皮毛。 雪冽按捺下心中疑问,敛起气势,对阿蒙嘆息道:“司琴已经故去这么多年,我想如果她泉下有知,也一定不希望你终日活在仇恨中,有些事该放下就放下吧!” 阿蒙听了他的规劝不但没有丝毫动容,反倒声声冷笑,一声比一声悲切,到最后竟成了咬牙切齿的恨:“阿蒙知道陛下直到临终心心念念的仍是你,所以,为了陛下,我也不会动你!但你也无权阻止我报仇!我一定要叫那些伤害陛下的人付出代价,即便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身份1 依雪冽对阿蒙的了解,他虽然沉默,却从不狂妄自大。 见他如此恨意昭彰,言辞凿凿,雪冽眉眼微挑,一抹深沉在眼底闪过。 他略嘆了口气,似剖心肺腹地规劝道:“你这又是何苦呢?凭你只身一人又如何能报仇?我想司琴也不愿意看到你受伤害!” 阿蒙听到雪冽提及司琴,脸色一变,随即又慷慨激昂地决绝道:“殿下无须再劝,我意已决,何况我自是不会一个人……”突然阿蒙顿住,神色一凛,及时敛住话头,憋闷了片刻,才转移话题道:“殿下还是过好自己的平凡日子吧,这次别再伤害无辜女子。” 丢下一番话,阿蒙转身打开房门,跨步走出了院子。这里已经被雪冽发现,他自是不会再做停留。 而雪冽眼看着他走掉也没有再追问,他知道,阿蒙与外貌的粗犷不同,内心实在是一个心细如尘的人,激将只能用一次。 …… 雪冽回到馄饨摊位,看到夜璃竟然在帮着老闆招呼客人,走上前,诧异道:“夫人……” 夜璃听到他的声音,赶紧跑过来,朝他灿烂笑道:“你回来啦!” 此刻她柔美的小脸上还挂上了一点面粉沫,使她看起来愈发地娇俏可人。 雪冽目光柔和,抬起手轻柔地将她脸上的粉末擦拭掉。 “你们小两口感情真好!”大婶朝他们笑言,又诚恳地说道:“今天托姑娘的福,生意好得不得了,谢谢姑娘了。” 雪冽眸光轻扫,这才注意到见刚刚还寥寥无人的早点摊此时已经爆满,顿时瞭然,不吝对她露出一抹赞赏的笑。 夜璃得到雪冽的赞扬,笑得甜美,对大婶和气地说道:“大婶别客气,您还请我们吃了馄饨呢,要说感谢也该是我们。” 大婶笑容满面地朝她点点头。 与大婶告别后,两人便径直回了风华苑。 回家后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后,两人刚刚睡下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 身份2 雪冽蹙了蹙眉,连怀里的夜璃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问道:“什么事?” “我去看看,你先……”然而,雪冽话未说完,就见蓝澈急匆匆地闯进来,高喊道:“姐,你起来,官府来人拿你了!” “为什么?”夜璃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惊讶地问道。 “怎么回事?”雪冽的眼皮儿也是一跳。 蓝澈急得很:“不清楚,快去看看吧。” 三人快步来到前堂。 此时所有风华苑的姑娘少爷都出来了,厅堂已经站满了人,大家见宝姐出来,都面带忧色地望着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宝姐见一大票官衙凶神恶煞似的持刀站在那里,倒不急了,淡定从容地走到衙役面前,出言询问道:“官大哥这么早来我风华苑有何要事?” 今日来的官衙并非昨日的捕快,他也不认识夜璃,见等候了半天却出来个年纪轻轻的女子,有些不耐烦,口气也沖的很:“叫你们管事的出来!” 夜璃瞧他态度嚣张,脸微微沉了沉,声音也多了几分冷意:“我就是这儿的掌柜,有话请讲!” “你?”衙役听她此言略显诧异,审视的双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夜璃后,才拿出一纸公文,公事公办地说道:“有人状告你们风华窝藏、包庇朝廷罪犯,京都府府尹下令查封风华苑,直至彻查清楚为止。” 说完他也不等宝姐回话,手一摆下令道:“将一干人等全部带回官衙,封闭风华苑。” “大胆!谁借你的胆子跑这儿来撒野?”贝哥一听怒了,阴沉着脸横在衙役面前。 其他姑娘少爷们听衙役要拿人也都六神无主了,互相观望也手足无措。 凤栖一听也来了火气,走上前对衙役质问道:“是谁中伤诬衊我们?说我们窝藏包庇可有真凭实据?如果没有真凭实据你们这就是滥用职权。我们可要高御状的,到时候你们小小府尹可承担得起?” 凌少是女人 衙役没想到一个小女子也敢口出狂言告御状,他狞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讽刺道:“你以为你是谁?尔等贱民也妄想参见圣君?真是痴人说梦,不自量力。要证据是吧?那就到公堂去找官老爷要去。来人,带走。” “谁家的狗在这儿乱吠呢?”忽听楼上传来一声淡淡斥骂。 那衙役正要瞪眼,抬头一见楼上打着哈欠缓步走来的人时,顿时吓了一个哆嗦,立即跪倒在地,惶恐地参拜道:“奴才参见大公主!” 雪冽闻听衙役竟然叫凌少大公主顿时如遭惊天雷噼,倏地转头看向身侧的夜璃。 夜璃没想到一个小小衙役也会认识凌少,看到雪冽投来的质疑,心咯噔一跳,不自然地别开了眼。 雪冽见她闪躲的眼神,什么都明白了,原来她是故意的。 一瞬间他心思百转,十分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不想告诉他凌少的真实身份,也不必让他误解她的性别吧?
第42页 亏他自诩眼神犀利,却被一个女人蒙了眼,这可真是打了一辈子燕,反倒被燕啄瞎了眼。 这种感觉让人着实不好受。 凌少也是微微一怔,显然也没料到那捕快是认识她的人,她瞄了眼神色侷促的夜璃,抿抿嘴,对夜璃投了一个无奈的表情便不再看她。 款款走下楼梯,斜睨了一眼那衙役,不冷不淡地说了句:“方小四你本事了,竟敢到我眼皮子底下来逞能。” 方小四听罢吓得连连叩首,惶恐地回道:“奴才不敢,奴才不知道大公主在此,惊扰了公主还请公主恕罪。”他一边赔礼道歉一边举起巴掌朝他那张黑黝黝的脸上不轻不重地扇着巴掌。 凌少对他们这套“负荆请罪”的戏码十分不耐烦,皱眉道:“起来吧,赶紧说什么事!你今天要是说不明白,我可不饶你!” 方小四急忙应了声是,乖乖地从地上爬起来,腰弯的跟煮熟的虾子似的,言词谨小慎微地回道:“回大公主,有人举报这里窝藏了朝廷钦犯,小的也是奉命办事……” 妖异的美 “行了,你少跟我打官腔,我告诉你这里每个人比你都清白,哪个混蛋没事找抽胡说八道?赶紧回去告诉你们府尹,立即把诽谤的人给我抓出来,本公主治他污衊皇亲国戚之罪!” 方小四一听这话头,猛打了一个哆嗦,污衊皇亲国戚,这是多大的罪,别说他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衙役,就是他们官老爷亲自来也得惧怕三分。 当下哪儿敢再啰嗦,应了声是,赶紧带人怎么进来的,又麻熘儿地怎么回去了。 见官衙退去,凌少看了眼脸色不好的雪冽和夜璃,抿抿唇,对蓝澈说道:“我先回去了,赶明儿再过来。”说完也不等人回话,脚底抹油……熘了! 凤栖一看气氛不对劲,也急忙将众人都遣散,该干嘛干嘛去。 这回鸟兽散得倒是痛快,眨眼的功夫刚才还挤满人的厅堂就只剩下雪冽夫妇。 夜璃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夫君,不由自主地咬住了嘴唇。她只顾着在心里挣扎到底要不要坦白,以及坦白后会死的多惨,压根就没留意她的下唇瓣已经被牙齿生生咬出了血丝。 雪冽眼看着她纠结地都咬伤了自己,心中那点郁结也提不起来了,不由默然一嘆,把她抱在怀中,轻声调笑道:“你要是再使点劲儿,可就成兔子了。” “什么意思?”夜璃抬起头,茫然不解地看向他。 “三瓣嘴!”雪冽边说笑着,边抬起手指在她咬破的唇下轻轻划动。 “讨厌!”夜璃羞涩地嗔了他一句。 此时她粉嫩的唇瓣被她蹂躏的一片靡红,色彩鲜红,泛着点点水的光泽,衬着唇边那点点血丝竟有一种妖异的美。 雪冽的眼神愈发地深沉,他缓缓俯下头,含住了那饱受蹂躏的唇瓣轻轻吮吸…… 这温柔的亲吻霎时迷醉了夜璃,她情不自禁地伸出小舌头勾引开他的唇瓣,闯进他的口齿,引诱出他的舌与她一起嬉戏…… 夜璃觉得雪冽的每一寸都能叫她迷醉,他的一个小小的迎合便能瞬间瓦解她的意志,叫她立即丢盔卸甲。 最歹毒的火苗 而他的托抚着她嵴背的手,更似烈焰顷刻点燃了她内心的欲望,火烧火燎,澎湃热烈。 雪冽感受到怀里的夫人动了情,连那两只嚣张的小手也已经遁入他的胸膛,他眼眸微弯,淌徉出几许温柔笑意,突然将她打横抱起,阔步上楼回房。 即便行走中,两人互相含着的唇也没有松开一分。 但那仿佛能燃烧万物的甜蜜,落在特别人的眼中竟好比世间最歹毒的火苗,瞬间烧红了人的眼睛。 眼瞧着他们进了房,紧关上房门,躲在角落里的人眼底已是一片血红。 …… 温存过后,雪冽抱着夫人渐渐入睡,而折腾了两天一夜本是人困马乏的夜璃却没了睡意。 她窝在雪冽的怀里仰首凝望着他恬淡美好的睡容,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声,心中不禁又开始纠结。 纸包不住火的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清楚,隐瞒的越久隐患就越大。 她也有一时的冲动想坦白,但转念一想,今天仅是凌少的事就已经惹他不快,她要是再将一切和盘托出,他会不会立刻拂袖而去? 想到雪冽会离开自己,夜璃就揪心的难受,不由轻嘆出声。 她做这么多只是想把他留在身边,或许自己的方法不得当,但她真的不是想要恶意地欺骗。 夜璃不禁又是一嘆。 然而,当想起他对她的温柔和疼爱,她那颗颓丧的心又泛起了希望…… 夜璃在懊恼与无措中反覆地煎熬着,一颗心就像悬挂了十几个吊桶,七上八下,无法安宁。 就这样折腾了好半天,许是折腾乏了,渐渐地,窝在雪冽的怀中安静了下来。 而夜璃入睡的同时,雪冽缓缓睁开了双眼,伸手抚摸着藏在他怀里的小脑袋,那双精明锐亮的眼睛也浮出道不尽的柔情。复而,他又是低低一嘆! “主……子!” 听到门外平卫拉长音的轻唤,他眸光一沉,这是他们曾经的暗号,代表着有重要的事发生。 额吻代表着“原谅” 雪冽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夜璃,这一次,他并没有立即起身,而是动作温柔又怜爱地将夜璃散乱的发丝轻轻捋顺,又深深地凝望了她片刻,在她的额上落下一个轻浅的亲吻后,才缓缓起身,换好衣袍步出了房间。 雪冽走出房间的瞬间,夜璃闭阖的眼fèng中忽然流淌下两行清泪,她知道,他那看似轻浅的额吻原是一个民族特有的习俗,代表着“原谅”。 雪冽包容的爱让她感动得忍不住热泪盈眶,同时暗下决心,等他回来,一定向他坦白!!! ——————————————————————————————————————————————————— 外面的走廊里静悄悄,只有平卫侍立在门口,等候着雪冽。 看到雪冽出来,两人对视一眼。平卫看到他的眼风立即会意,低垂下头,跟随在他身后一同去了风华苑的书房“漪澜阁”。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漪澜阁”后,平卫在外面四处张望了一番才关上房门。 雪冽走到太师椅慵懒地坐下,但那双锐利的冰眸却透出几分高深。 平卫见他的眼神默然颔首!随之,他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信笺,双手递给雪冽。 雪冽接过信,捏在手里并没有立即拆开。 平卫见事明白,躬身施了个礼安静地退出书房。 两人至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直到平卫将房门轻轻带上,雪冽才缓缓打开信笺…… 这是两封简短的信。 他看过第一封后,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心忖:“还真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倒想看看你出了什么馊主意。” 带着疑惑和好奇,雪冽拆开了第二封信! 然而,当信纸上那三个鲜明的大字跃入他眼中的瞬间,他的笑骤然凝结,他晃了晃眼,实在难以置信亲眼所见,可是当他再定睛看去,依然是那三个字! 这一剎那他甚至懊恼自己为什么要识字。 你是谁? 那三个字就像是一根根锋芒的箭矢,直射入他的眼底,扎在他的心上! 他紧咬的牙关嘎嘣作响,似乎再一用力,那口银牙都会被硬生生地咬碎,手上的信笺更是被他死死地攥成团,稍一用力纸团竟然化成了一堆齑粉碎屑,顺着他的指fèng洒了一地。 他想怨恨!可悲的是他却无从怨起!恨谁?他恨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他自己有眼无珠! 突然间,雪冽的心仿佛被万千箭矢同时贯穿,彻骨的疼,只觉血气逆流,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他天旋地转昏倒在椅上,耳中唯一残留的只有一声声急切地呼唤。 “公子……公子……” …… “公子……公子……” 一声声饱含担忧的呼唤在雪冽的耳边回荡,终于唤醒了他的意识,他只浅浅地呼吸了一口空气,胸口便隐隐作痛,瞬间,连额上也沁出一层薄汗。 忽然,一个带着淡香的手帕抚在他的额上,替他擦去了汗珠。 “公子,你怎么了?”那忧虑的声音再次响起。 雪冽缓缓睁开了眼。 此时他那双如冰般锐亮的眼睛一片迷茫,飘忽的眼神似乎没有一点焦距。
第43页 看着眼前的美女,他喃喃低语:“你是谁?这是哪里?” “天!”青青一声低呼,实在不敢相信他竟然不记得自己。 一瞬间,青青妖娆的脸瞬息万变,脑中的思绪像炸开了锅似的翻滚着,惊讶,困惑,甚至还掺杂着侥幸的……惊喜。 复杂的情绪搅得她脸色忽明忽暗,好半天她才勉强镇定下来。带着试探地问道:“公子,你看清楚,我是青青啊!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雪冽茫然地看着她,眉心纠结,很费力地思考着。突然,他抱起头,痛苦地喊道:“头疼,头很疼!” 青青见他用拳头狠狠地砸着头,心骤然一紧,哪儿还顾得上疑惑,赶紧拉住他逞凶的拳头,急切地安慰道:“好了,好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我就要他! 说着话,青青控制了他的双手,顺势将他抱入怀中,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嵴背,给与温柔地安抚。 忽然,她感觉肩膀一沉,耳边传来雪冽絮乱的呼吸。 她拉开他,见他竟然昏迷过去。 “你为什么还不杀他?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你还等什么?” 突然一个阴冷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青青扶着雪冽的手微顿了顿,随即她将雪冽平放在床上,为他掩好被子,才悠悠转身看向身后掩藏在黑色斗篷下的女人。 青青注视着她忽然露出一个微笑,语气淡淡却是无比坚定地说道:“我不会杀他!” “为什么?难道你忘了他是杀你姐姐的仇人吗?”女人愤怒地声音也抬高了几分。然而,她话音落下,似想到什么,惊讶地问道:“别告诉我,你真的爱上他了!” 青青斜斜的凤眸微微一挑,妩媚的眸光中夹杂着几分凌厉,神态嚣张地反问道:“有何不可?我就要他!” 一句话把那女人气得浑身颤抖,虽然她黑斗篷遮挡了大半张面容,依然能从她不停抽搐地嘴角想像出她扭曲的狰狞。 青青不再看那女人,她已心意已决,任何人也休想撼动她的决心。 她回头深情地凝望着沉睡的雪冽,睡梦中他依然紧蹙着眉头,似乎心中装满了痛苦。 而褪去了凌厉的雪冽,虽让人愈发着迷,却又让人心疼到碎。 青青情难自禁地抚上他绝世的容颜,动作温柔如水,而手下的人仿佛也感受到她指尖的温暖,那紧拧的眉头也渐渐松弛,连絮乱的呼吸也趋于平缓。 青青见状,嘴角自然地勾起一弯笑容。 那女人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忽然,她一声冷笑,音调阴冷又讽刺:“你竟然爱上了你姐姐的男人!哈哈哈~难道这就是报应吗?我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我们的计划!他,必须死!” 突然,那女人如一道厉风疾驰到床边,随之一道寒光直向床上雪冽斩下。 噗~ 剑光与血肉声同时落下。 给他种情蛊 那女人蓦地向后退了一步,瞪着青青鲜血淋漓的手臂,又惊又怒,刚才若不是她及时收手,青青的手臂势必要被生生斩断。 忽听,青青冷漠地说道:“要杀他,就先杀了我!” “你疯了吗?他是冷血无情的杀神殿下,他不会对你有情的!”女人再也忍不住火气,愤怒地咆哮,连小木屋房樑上的尘土都震得簌簌陨落。 面对她足以燎原的怒火,青青哂笑,痴痴地凝望着雪冽,语调轻缓又执着地说道:“他会爱我的,而且他一辈子只会爱我一个人!” 女人听罢,手微微一抖,惊讶道:“你给他种了情蛊?” “没错!从今以后,我们生死都会在一起!” 女人看到青青眼底的柔情夹杂着狠绝,那狠戾的眼神连她看在眼里也是一阵地嵴背发凉。 她缓了缓心神,试图继续劝说道:“你这么做无疑是在自掘坟墓,他的冷酷绝情谁人不知,何况,大哥也不会让他活着,他最大的梦想就是……” 然而,不等她把话说完,青青便断然打断她,肯定地说道:“你们放心,他没有威胁,他已经失忆了!” “什么?”女人惊讶,声音徒然提高了八度。 但她还算冷静,皱着眉注视着睡梦中的雪冽疑惑道:“他这种聪明绝顶的人怎么会失忆?况且他向来诡计多端,你别被他骗……” “不会的!”青青不耐烦地打断她,她的话就像是一捧污泥丢在青青清亮的心湖,搅乱了一滩浑水。 “其实,你也在怀疑!”女人并不看青青愈发青黑的脸色,一针见血地撮在她的心窝上。 青青冷然地说道:“我的事不要你管!还是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吧!” 女人见她的眼底泛起了凶光,也知道多说无益,最后提醒道:“既然如此,你好自为之。你已经提前毁掉了一颗棋子,若再出差池,我想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滚!”青青低沉地嗓音犹如恶魔般令人胆颤心惊。 一起下地狱 女人也不再多言,深深地看了一眼偏执地青青,眨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青青凝望着雪冽,伸出手上的手臂抚在他的脸颊上,眼神迷离,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睡梦中的雪冽说道:“你不会骗我,对吧?如果你真的骗我,我就带着你一同下地狱!” 说着,她俯下头,在他凉薄的唇瓣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似乎在为她的话立下了誓言。 ..................................................................................................... 小木屋中,山风阵阵灌入,使得人的精神异常地清醒。 可是雪冽却依然沉睡不醒。 青青看在眼中,急在心里,想要去寻个大夫来,又怕趁她不备那女人再杀回来伤害雪冽。 真是一时踌躇,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在青青愁眉不展时,忽然她远眺的目光瞥见一个背着药篓子在山路中蹒跚的老头儿。 她大喜,急忙飞身过去,询问下才知道,竟然赶巧遇到了一位老大夫上山採药。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青青急忙将老大夫请到木屋之中为雪冽诊治。 老大夫颤颤巍巍地走到床边落坐,低垂下眼睑,伸出手搭在雪冽的脉搏上,好半天也没丁点的反应,可他却渐渐地满头大汗淋漓。看的人一阵惊讶,只是把个脉,不知的还以为他干了多大的力气活儿。 这让青青不由地怀疑这老态龙钟的老头儿到底能不能成!别没诊断完病人,他自己倒先挂了。 正要开口询问,忽见昏迷中的雪冽轻吐出一口气息。 然而,青青还没来得及确认他是否转醒,就听老大夫用力地喘了口气,问道:“他受了什么刺激?” 青青被他问懵住,一时不解,脱口说道:“受什么刺激?” 老大夫瞟了她一个冷眼,长咳一声,不高兴地说道:“我在问你,你怎么又问我了?” 青青略显尴尬,但也只是稍纵即逝,忽然,她眼一睁,不悦道:“你是大夫,别告诉我你看不好他!” 受了大刺激 老大夫见她冒出一股子凶狠劲儿,俨然他要是再敢多废话一句,老命就要交代。 他很识时务地收起了脾气,这回说话也利索多了,痛快道:“他是受了大刺激,导致脑部出血损伤,醒来后最常见的症状就是失忆。” 继而他又像嘀咕似地说了一大堆废话:“年轻人就爱胡思乱想,人这一辈子要是能碰到个知冷知热的人那是造化,我老头子孤苦一辈子都羡慕死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不懂得知足……” 青青看着眼前说话阴阳怪气,神神叨叨的老大夫,嘴角一阵抽筋,不得不出言打断他不知所云的絮叨,疑问道:“你确定他会失忆?” 老大夫听到青青的质疑面露不悦,眼皮儿一翻,傲然地说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可是这一带有名的“神医”……咳~~~咳咳~~~~~”话没说利索,他又是一阵长喘气带咳嗽。 青青也跟着他使劲地喘了口气,检查的结果虽然很让人意外,却也让青青燥乱的思绪安定不少。 随即青青看着他又问道:“那他会不会恢复记忆?” 老大夫没有立即回答青青,而是将枯藁的手捏住雪冽的下颚,左看看,右看看。 不知是雪冽被他捏的痛了,还是他捏得太狠,导致雪冽面部一阵抽搐,不止眼角、唇角,鼻翼、甚至连耳朵也抽了一下。 “你小心点,别弄疼他!”青青看得一阵心疼,不由出言提醒老头儿。 老头儿听罢终于送开了手。 然而青青这口气还没通顺,就见他从针包中取出了一根比普通银针还粗十倍的长针,噗嗤一下子扎进雪冽的天灵盖。
第44页 “你干什么?”青青眼看着那根又粗又长的银针扎进雪冽的头顶,心尖猛地一跳,浑身汗毛乍起,愤怒之下一把掐住老大夫的喉咙,眼中杀机四溢。 老大夫被她掐的差点直接毙命,垂死挣扎,此时两只颤颤巍巍的手也能灵活地连番垂打青青的手臂。 连你祖宗也受挫骨扬灰 青青见他面呈猪肝色,也霎时恢复了几分冷静,蓦地松开手,阴恻恻地说道:“你要是说不清楚,我不但立即要了你的老命,就连你祖宗十八代都要遭受挫骨扬灰。” 老大夫一听急了,刚缓上口气就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妖女!” “妖女?”青青冷笑,手掌轻轻地按在桌子上,只听哗啦一声,刚刚还完好无损的桌子顷刻化作一堆废木。 老大夫一瞧,脸色顿时大变,急忙敛住口舌,垂下了那双唯一有些神采的眼睛。 青青对他的识时务很满意,冷笑着吐了一个“说”字。 老大夫岂敢再拿腔作势,一边缓缓抽出银针,一边解释道:“我是在刺激他的穴位,如果不化解他脑部的瘀血,他很可能连醒都醒不了了,别说恢复记忆。”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怎么会死!你再敢危言耸听我立即杀了你!” 这一次,面对青青咬牙切齿地咒骂和威胁,老大夫倒淡定了,不疾不徐地说道:“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到时候他死了你可别怪我没提醒!” 青青盯着他自信灼灼的表情,心有剎那的疑虑,可无论怎么看,这老头儿都不像在妄言,况且他与他们萍水相逢,也没必要胡说八道矇骗自己。 如此想来,青青的态度倒缓和了些,对他微笑着说道:“您是神医,自然能治好他,对吧?” 老头儿对她的忽变的嘴脸丝毫不为所动,而是拽拽地说道:“医者父母心,就算你对我再不客气,我也会救他。刚刚那一针已经疏通了他的瘀血,放心吧。” 青青闻听大喜,赶紧向他施了个礼,语气也多了几分真诚地说道:“多谢先生,刚刚我也是一时情急,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无妨!”老头儿大度地回了句,随后,他瞄了眼青青泛着血色的手臂,惊讶道:“姑娘,你受伤了,让老夫给你瞧瞧吧!” 说着就去抓青青的受伤的手臂。 取血1 青青本能地提防闪躲,随后,又觉得自己太敏感,尴尬地朝老大夫笑了笑,说道:“一点小伤,不妨事,您把他治好就可以了!” 哪成想那老大夫听罢,摇头晃脑地嘆息道:“恐怕老夫医术有限……咳~咳~” 青青听他这一说,顿时急得直冒汗,追问道:“先生这是何意?难不成他……”想到雪冽会死,青青一阵地揪心,脸色也是极其地难看。 老头儿终于喘匀了气息,继续说道:“老夫医术有限,只能治好他身体的疾病,却无法保证他记忆健全,且从他头部的内伤看,失忆是必然的。” 原来如此!青青终于松懈一口气,这才发现刚刚这一瞬间她竟然涔出了一身湿汗,对面前这说话大喘气的老头儿真是又好气又无奈。 不过,他这说法倒也合了青青的意。虽然她根本不在乎他能不能恢复记忆,但失忆更省去了许多麻烦。 这回,青青的心里真的松了口气,抬眼对老大夫眸光含笑地说道:“不碍事,只要您能医好他的身体就行。” 老大夫点了点头,颤巍着写了一张药方给她。 随后,他瞅着青青的手臂又关心地说道:“姑娘还是让老夫给你包扎一下吧!” 青青此时的心情大好,见这老大夫虽然年纪大,行动迟缓,心地倒是很热情,当下也不再推脱,伸出手臂让其为她处理。 老大夫拆开她随便包扎的伤口,瞧了眼那道深可见骨的剑伤,他蹙了蹙眉,对青青说道:“这伤口太深,若是不及时处理怕是后患无穷。”接着,他指了指外翻的血肉又说道:“这里伤口的边缘已经有溃脓的迹象,我必须为你清除掉,会有些疼,姑娘你得忍一忍。” 青青低头看了一眼狰狞的伤口,那割断的皮肉看在眼里让人一阵的心跳。虽然见过不少的血腥,可回这毕竟是自己的肉,她只扫了一眼也没看清个全貌,便别开眼,对那老大夫轻轻地点了点头。 老大夫也不迟疑,拿出一把精光闪烁地小刀噌噌两下将那本就血肉模糊的伤口瞬间割得血流如注。 剧烈运动 青青疼得差点晕死过去,紧紧地闭着双眼. 但她楞是咬牙挺住,任由脸上的冷汗如断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滴答滴答地往下淌。 老大夫眸光一闪,手脚利索地取出一根粗针吸掉她手臂上的血液,又麻利地取出一包药粉洒在她的手臂上为其包扎妥当。 而后,才深深吸吐了一口长气,抹了抹额头,对青青说道:“姑娘,已经处理好了,这几日只要不沾染赃物便可痊癒。” “谢……谢……”青青疼的连紧咬的牙关都在打着颤,连话音也是从牙fèng中断断续续挤出的。 “不客气!”老头儿露出个笑脸,旋即他又瞟了眼床上昏睡的美男,好心地规劝道:“也不要做剧烈的运动。” 青青瞧他那橘子皮似的老脸上满是暧昧的颜色,顿时羞臊得无地自容,赶紧给了他酬谢打发他走人。 老头儿拿了极其丰厚的诊金,心花怒放,又送了青青一些糙药,才乐颠地告辞离去。 …… 当雪冽再次睁开眼时,屋内的光线已经黯淡。 他瞟了眼窗外,见屋外也是一片灰濛濛,看不出是太阳被乌云掩盖,还是已经日落西陲夜晚将至。 “你终于醒了!”青青脸色苍白,强忍着伤口的疼痛,却仍是朝他挤出了一丝微笑。 雪冽明显地愣了愣神,才收回了飘向窗外的目光,回眸看了眼一直寸步不离守在他床边的女人。 “你是谁?”雪冽疑惑地问了一句,锐亮的眼睛虽然恢复了光采,却仍是一片茫然。 青青朝他微笑,轻轻地握起他一只手,亲昵地放在她的脸颊边轻轻摩挲着,说道:“我是青青呀!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雪冽被她这大胆的举动惊动,急忙地抽回手臂,冷然道:“请姑娘自重!” 青青看到他的防备,心里没来由地一阵酸涩。但看到他苍白如雪的脸色,和迷茫的眼神,她忽然计上心来,摆了个温柔的笑脸,哄骗道:“你真的不记得了吗?我们是夫妻呀!” 私心 “胡说!” 雪冽突然一声怒斥,把青青骇得心头一跳,凤眸大睁,紧紧地盯着他的表情,一瞬间的变化都不放过。 雪冽怒气冲天,连他苍白的脸色也染上怒火的殷红,气恼地说道:“赖莲才是我的太子妃,几时候变成你了?” 青青闻听心狠狠一抖,霎时如遭五雷轰顶,真的看不出眼前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略显慌张地问道:“你知道自己是谁?” 雪冽扫了青青一个冷眼,傲然地说道:“你这是什么话?我是戎容太子,雪冽。” 天~这到底怎么回事? 青青强按捺下震惊,心惊胆颤地追问道:“你还记得什么?” “还记得什么?”雪冽茫然地重复了这一句,似认真思考了半天,才缓缓摇头。 复而,他抬眼打量了四周,皱起眉头疑问道:“这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儿?赖莲呢?” 青青盯着雪冽好一阵,忽然,眸光隐隐悲伤,低声回答:“姐姐已经去世多年了!” “姐姐?”雪冽惊讶地看着青青。 青青轻点了点头,悠悠说道:“是!我是她的妹妹,自从姐姐走后,你一直照顾我,我们日久生情,互定终身。” 青青说起慌来脸不红气不喘,几句话,便把她自己定位成雪冽最亲密的人。 雪冽凝眸注视着青青,眸光隐隐却叫人探不出深浅。 而他那双乌黑的眼睛虽不再冰冷深沉,锐利依然不减分毫,纵然青青铁打的脸皮,也不禁泛热。 但她知道决不能表现出心虚,她硬着头皮,保持镇静地与他对视。 忽见雪冽眉头一紧,开口却问了一句:“她怎么死的!” 青青见他不再深究她的说辞,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连脸上的表情也有了明显的松懈。 但她并没有告诉雪冽,是他为了别的女人亲手杀了结发之妻赖莲。 这一刻,她确实生了私心,她害怕这些事实刺激他的神经,唤起他的记忆。 市井传言
第45页 虽然眼前的雪冽对她有防备,却并没有以前那么强烈的排斥。 她想,如果能一直这样和睦相处,他早晚会接受自己。 心中打定了主意,青青表情悲伤地说道:“姐姐是病死的!” 听到这个答案,雪冽的脸色白了白,他没再说话,沉默片刻后,轻轻翻了个身,面朝墙里躺下。 青青看不见他的表情,见他沉默,好似在缅怀亡妻,顿时心中百感交集! 雪冽的表现与她从小被灌输的完全不同,看他的神情并非对赖莲没有丝毫夫妻的情分。 那么,到底谁在说谎?谁才是真?! 青青眸光闪动,凝望着雪冽的背影,心思百转千回。 ……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起后,青青见雪冽已经能够正常行走,便与他一同下了山。 青青本想与他牵手而行,怎料,雪冽虽没有再质疑她的说辞,行动上却对她极为疏离。 青青虽有不悦,倒也知要顺其自然,也就不再勉强,与他并肩回到京都城内。 他们刚刚入城就听到身边不时地有人在谈论风华苑。 “你们听说没?风华苑里的姑娘少爷不是杀人犯,就是劫匪,全是作jian犯科,大jian大恶的人。” “你说的是真的?” “能有假吗?前几日官衙都去抓人了,还要封了风华苑,可不知道大公主怎么会在那,把事情给压下去了!” “这都行,这不是枉法吗?” “就是,就是……” “人家有靠山的,杀人放火都不算个事,咱小老百姓要是挡了官老爷的路,碍了官老爷的眼那都是天大的罪过!” “有钱有势就是祖宗!” “这还有王法吗?” “王法?王法是他娘的给咱老百姓定的,在人家皇亲国戚眼里连个屁都不算!” “有靠山又怎样?风华苑不还是关门大吉!” “他倒想不关,可扛得住人戳嵴梁骨吗?要说还是人多力量大,官府管不了的事,咱们这帮“贱民”一人一口口水也能淹死他们。” “哈哈哈~~” 市井上的传言越说越邪乎,到最后都成了愤世嫉俗的谩骂。 无关紧要的人 雪冽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谈论,微微蹙眉。 青青一直留意着他的举动,见他皱眉心也跟着一紧。 忽听雪冽疑问道:“风华苑是什么地方?” 青青听他不记得风华苑,心也松了口气,笑道:“一间ji院而已。” 忽然,青青瞥到远处一个身影,她眼神剎那闪过一抹狠戾,拉起雪冽的手臂就朝那人走去。 走到那人身边,就听青青笑着说道:“宝姐,这么巧,没想到风华苑被关了,你还有闲心逛街。” 夜璃听到青青的声音,漠然地转过身,入眼却先是那个熟悉到骨子里的男人。夜璃神情蓦地一振,激动地拉起雪冽,又喜又怒地问道:“雪冽,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几天!” 雪冽诧异,毫不留情地抽回被她紧抓的手臂,冷声问道:“你是谁?” 夜璃听他疑问,身体明显地打了个颤,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雪冽的脸,似乎要通过他的眼睛看到他的灵魂里去! 雪冽被她盯得浑不自在,皱着眉,脸上明显地多了几分不耐烦。 看到他陌路人的眼神和冷漠,再低眉看着他任由青青抓握着他的手臂,夜璃忽然笑了。 这就是他的报复吗?他的心好冷,自己就算把心肝挖出来也捂不热他那颗冷酷的心! 这一刻,她深感无力,连面对他的力气都没了。 夜璃决然地转身,迈开脚步离开了这里。 “她……”雪冽疑惑地看了眼神色得意的青青。 青青笑容满面,未等雪冽说完话,瞟了眼夜璃失魂落魄的背影,说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雪冽没再说话,目光扫向那个故作坚强的身影,隐动的眸光藏着抓不住的心思。 …… 经过刚刚一段小插曲后,雪冽跟随青青径直来到“洪福客栈”。 青青要了一间上好的客房,进去后,对雪冽温柔地说道:“你身体刚好不易操劳,先在这里休息会儿,我去准备好路上所需物品。” 不可饶恕 听她的意思是要启程回去,雪冽忽然疑问:“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青青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脸色一僵,她沉吟了片刻才僵笑着说道:“我们来这里是为你寻找名医的,如今你病好了,我们也该回家了。” 雪冽听罢,终于舒展开眉眼,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浅淡的笑容干净又魅惑,仿佛他是冰山上傲然绽放的雪莲,美的妖娆又清冷,瞬间迷了青青的眼。 青青缓缓走近他,仰望着他,情难自禁地伸出手臂想要拥抱他。 忽然,她手一空,雪冽竟然不着痕迹地闪了出去。 随之,青青的心也跟着一阵空虚,而更多的是惆怅。 看着他略有轻视的眼神,青青垂丧地收回手,她什么都没再说,转身步出房间。 …… 夜璃虽然走得干脆,可是心并没有表现的那么洒脱,走出了闹市,来到风华苑的后墙外,她就再也坚强不住,脚下一软,一手拄在墙壁上,一手紧攥着胸口。 每回想一下他那冷漠无情的眼神和像躲避瘟疫一样的抽离,她的心就痛得仿佛要从胸膛里炸开一般,彻骨的疼痛蔓延着她的全身,吞噬着她的血肉。 她不想掉眼泪,但眼泪却偏偏与她作对。 泪水仿佛被困了许久的困兽,终于冲破了束缚,疯狂地向外奔跑,瞬息间,那如注的水流打湿了她大片的衣襟。 但这一片片冰冷的泪水,却浇不熄她内心的怒火! 她实在不懂,她就那么惹他憎恨吗?她所作的一切真的那么不可饶恕吗? 夜璃无力地坐在地上,任由脸上的泪水汹涌,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自己也化成泪水,流个一干二净…… “很伤心吗?”忽然,一个讥讽的冷笑从她的头顶传来。 夜璃没有抬头,脑听到声音的瞬间,脑中竟再次浮现他们相携的手臂,这叫夜璃心中忽生恨意,她从地上站起来,转身就走。 你和我们一起走 纵然怒火烧心,她也绝不允许自己在敌人面前表现出半点的懦弱。 青青凝视着她倔强又高傲的背影,忽然笑得讽刺,在她背后悠悠说道:“他失忆了!” 四个字让夜璃的脚步顿了顿,但也只是一瞬间,她便再次迈开步伐。 只是这短暂的迟疑依然没有逃过青青的眼睛,她音调慢慢悠悠,继续说道:“大夫说他受了大刺激,伤了脑子。” 这一句话仿佛一把干盐,硬生生地洒在夜璃受了伤的心上,她忽然很想哭,也许他本就想要把她彻底忘记吧。 不过,这一次夜璃真的站住了脚步,转过身的同时也敛起了悲伤,唇角微扬,冷漠地说道:“你是来向我炫耀他只记得你吗?” 青青显然没有料到她会如此冷漠,她眼神闪了闪,开口说道:“我们要回戎容,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和我们一起回去。” 夜璃听完并没有惊讶,而突然爆出冷笑,随即玩味地问道:“你在开玩笑?” “没有!”与夜璃的戏嚯玩味不同,青青的表情很严肃。 夜璃目光一瞬不瞬地瞅着青青,眼眸微微眯起,似乎在判定她话的真实性。 青青也给了她足够的耐心让她思考。 只是等待的时间总是让人感觉很漫长,而夜璃也确实思考了大半个时辰。 正当青青耐心快要耗尽时,终于听到夜璃开口。 她凝眉问道:“难道你不怕他再爱上我?” 青青的耐心本就被夜璃的迟疑消耗得差不多了,再听到她还在质疑,语气也显得焦躁和不耐烦地回道:“不会,他只能爱我一个人!” “这么肯定?”夜璃忽然诡异地笑了。 青青见她笑得讽刺,倒渐渐冷静,也扬起一个怪异地笑容,直截了当地告诉她道:“不妨告诉你,他只要对我以外的女人动情,就会生不如死。” “哈哈~原来你是想利用我来考验他对你的感情!你真可悲!” ————————————————————————————————————————————————————
第46页 今天加更几章! 服侍你的人 夜璃的嘲笑就像一根真实的针绵藏进青青的心中,拔不掉,除不去,更令她恼羞成怒,吼喝道:“住口!你再胡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夜璃瞟了她一个冷眼,无声鄙夷地冷哼,转身就走。 青青见她走的好干脆,微微诧异,在后面不甘心地游说道:“你真的就这么放弃他了?我真替他不值,他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这么轻易就放弃他。” 眼看着夜璃根本不为所动,青青急了,她利用夜璃来验证雪冽的失忆并不完全为了她自己,这也是家族的死令,她必须证明给他们看雪冽是无害的。否则即便她护着雪冽也逃不过他们对他的迫害。 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雪冽。 如此想来,青青的眼神闪过一抹凶光,飞身猝起,一掌击在夜璃的脖颈上,将她打昏,冷笑道:“别不知好歹,为了他我才让你多活百日,否则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 青青眼神狠戾,夹持夜璃眨眼遁出街巷。 …… 雪冽独自留在客栈中大约半天有余,青青才指派小二上来知会她在楼下等他。 雪冽闻讯来到楼下,见客栈门口停放这一辆超大的马车,而青青正从窗口向他笑着招手。 雪冽冰眸微闪,猜出这是要启程回容城,他没再犹豫,快步踏上马车。(註:当年雪冽弃帝位后,戎容国便由天朝接管,首都容都改名为容城。) 青青热情地为他挑帘迎接。 可是当雪冽步入车中,看到软榻上昏迷的夜璃时,微微一愣,不解地看向青青疑问道:“她怎么在这里?” 青青嫣然一笑,扯谎道:“她的风华苑被封了,无家可归,伤心过度昏倒在街上,我看她怪可怜的,就把她带回来,也正好给你找个服侍的人。” 雪冽听完她这番说辞倒也没什么表情,走到矮几旁落座,自斟自饮喝茶去了。 青青见他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夜璃,心情大好,对车外扬声吩咐道:“启程!” 最熟悉的陌生人 随后,她娇笑着坐到雪冽的对面,明目张胆地托腮凝望着雪冽。 面对她赤裸裸的眼神,雪冽面不改色,也没有闪避,旁若无人般继续看书饮茶。 车内一时无比安静,只有车外不时传来的车轱辘转动声,和偶尔茶盏与茶碟轻轻地碰撞声。 这一刻青青内心无比的满足,妩媚的脸上卸去了狠戾和防备,自然流露出少见的纯美,使她看起来愈发地娇媚动人。 只是在雪冽那双冷漠的眼睛里似乎连她的倒影都成了空虚。 他冰眸光华明亮,黑瞳深邃,却平静无波,叫人看不出他真实的心思。 不过,青青并不介意,只要能陪在他身边,能这样默默地看着他,她就觉得是快乐的。 青青一直凝视着雪冽,突见他眉心微拢,脸色泛青,急忙出言关切:“雪冽,哪里不舒服吗?” 雪冽神情恹恹,低声回道:“没事,只是心口疼。” 青青听罢反倒松了口气,情蛊成长期为一百天,成长的过程中是会有些许的不适,但并不会对身体产生影响。 只听青青笑着对雪冽安慰道:“无妨的,过了百天你就能彻底痊癒。” “为何要百天?”雪冽不解,继而又疑问道:“你不是说我的病好了吗?” 青青被他问的有些怔愣,随即她笑着柔声道:“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病虽治好,却还需要时日来调整修养呀。” 雪冽听她这番说辞倒也没再继续追问,眸光微闪,眼睑微垂,带着几分疲惫,走到夜璃对面的软榻上躺卧。 …… 漫漫长路,虽有人陪伴,却仍是旅途寂寞。 车内明明坐着三个大活人,可终日也听不见谁说一句话。 夜璃自打清醒眼神就没有离开过雪冽,她的眼神火辣又憎恨,若是眼神能杀人,他早在她刀子的目光下尸骨无存。 纵然他淡定,也扛不住她时刻的盯视。 雪冽也愈发地沉默,几乎整天躺在塌上装睡。 这遥远的路途在沉默中时刻煎熬着人心……只能期盼着不停地向前转动的车轮再快些……早日到底终点。 …… 行刺1 轩辕振宇本是随性不羁的人,可自从被迫坐上皇位他就再也不得清闲。 以前看到轩辕振霆整日忙碌,还笑话他是疯子,如今自己竟然也像头驴一样没日没夜的干。 国事,政事,整天压得他喘不过气,似乎总有批不完的奏章,做不完的决定。 更不可思议地是,这样的劳碌他竟然一过就是十六年! 夜深了,听到殿外荡起更鼓声,轩辕振宇终于放下了手上的奏摺,缓缓起身步出了龙椅。 凝望着夜空中渐渐西陲的圆月,独自呢喃:“又是三更了!” 喜乐躬身驼背的托着一件披风为轩辕振宇披上,关切道:“陛下,夜深了,就寝吧!” 轩辕振宇拉了拉喜乐递来的衣带,回头望了眼喜乐。 太监总管喜乐服侍了三位君王,此时也已是鬓染霜发,暮暮垂矣。 轩辕振宇不禁一声嘆息:“喜乐,你也该享享天伦之乐了……” 然而,不等轩辕振宇说完话,喜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惶恐悲伤地唤道:“陛下!陛下是嫌老奴没用了吗?” 眼看着喜乐老泪纵横,轩辕振宇这心里也不是滋味,正想要出言宽慰他几句,突然,一道寒风扫入,一抹寒光噼斩而下。 “陛下小心!”喜乐正好抬头看向轩辕振宇,突见刺客来袭,本能地就沖了上去,想要护在他的身前。 轩辕振宇虽然当了十几年的皇帝,整日政务缠身,可功夫一点也没荒废,身手了得,见喜乐冲过来,他大惊,单手一抓,将喜乐凭空高举,另一只手瞬息间抽出了软剑,与刺客的剑锋交击一处。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刀剑一声铿锵碰撞,霎时火光四溅。 一黄一黑两道身影缠斗在一处。 打得太猛,轩辕振宇另外一只手上的喜乐也无暇放下,饶是如此,他的身形依然利索矫捷,丝毫不落下风。 喜乐被轩辕振宇带着旋转,头昏眼花,早就忘记了害怕,可他还清醒地知道有刺客,闭着眼睛,尖声厉嗓扯开了喊:“有刺客,有刺客……” 行刺2 这一声声尖锐地喊叫极具穿透力,瞬间传出好几十里地。 轩辕振宇与刺客还没过上百招,就见十多支守夜的禁卫军明火执仗地涌了进来,将刺客团团围困,激斗一处。 轩辕振宇得空退出战圈,将喜乐平稳地放在地上后对禁卫军下令道:“活捉!” 喜乐落了地,看到轩辕振宇无恙,那颗惊颤的心总算也落了肚,这一松懈才发现他早是大汗淋漓。 刺客虎背熊腰,比普通人高出足足一头有余,力量强大勇猛无敌,被百多个侍卫团团围困他依然不显弱势,招式大开大合砍杀一片。 “闪开!” “闪开!” 两声喝喊同时响起。 轩辕振宇看着一个个倒下的侍卫也被他杀毛了,提剑就要再战。 不料,远处与他同时响起喝喊的瞬间,一道白光激射而来,直奔刺客眉心。 刺客仰首想躲,不知是巧合,还是那人早已算好他有此动作,白光倏地没入了他的口中。 登时,刺客牛眼大睁,顷刻,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与此同时,一个鲜红的身影飘逸而至。 “红药前辈?”轩辕振宇看清来人,上前抱拳道:“前辈怎么来了?” 看到轩辕振宇向自己施礼,红药笑容可掬:“陛下这是折煞老妇了。”随后她也不客气地指着地上昏迷的刺客说道:“陛下可否让老妇将他带走?” 轩辕振宇听罢微微一怔,但见红药虽在笑着询问,眼神却是极度的认真和严肃,脸上还浮现着隐隐的焦色,当即明白过来,慡快地应道:“好!”随即,他眉头蹙起,不无担忧地问了一句:“他没事吧?” 别人听不懂轩辕振宇话里的玄机,红药清楚,朝他淡淡一笑,看似随意地回道:“还死不了!” 言罢,走到刺客身边,素手一伸,身材魁梧高大的刺客竟被她向拎菜篮子似的拎在手中,身形一动眨眼消失在众人眼前。 轩辕振宇凝望着红药匆忙的背影,眉头拧得更深。 ————————————————————————————————————————————————————
第47页 从今天起,每日五更至完结! 血海深仇1 “喂,你想装死到什么时候?” 阿蒙昏昏沉沉就听见一个严厉地女声在耳边响起。 浑噩中,他依稀记得自己遇到了雪冽殿下。 在与他一番言谈后,他的冷漠如刺梗喉实在令人气愤难平。 以至于他一时头脑发热,单枪匹马闯入皇宫企图刺杀轩辕皇轩辕振宇为司琴陛下报仇! 打斗中,突然一道白光袭来,还未待他看清楚那是何物时,竟然被他吞入口中…… 然后……然后…… “喂,死猪,还装死?”蓦地,那凶悍的女声再次在耳边炸响,吓得他打了个激灵,也打断了回忆。 阿蒙缓缓地睁开眼,映入眼底的是一张美丽的脸,瓜子脸,芙蓉面。 水灵大眼正瞪得熘圆,凶光闪烁,樱桃小嘴高高嘟起,也因为气愤粉腮一鼓一鼓的,即便她在生气还是那么的灵秀可人。 阿蒙第一次与女人这么近距离,而且还是一个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 他略有茫然的眼神就像被勾住了魂,直愣愣地盯着头上那个娇艷欲滴的女子。 “看什么看!”凤栖抬手罩着他的脑门“啪”一巴掌,把他打的一愣一愣的。 阿蒙虽是司琴的近身侍卫,但在南坞族也是血统高贵的族长嫡子,从没谁敢对他动手动脚,如今却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打懵住。 阿蒙立即回神,牛眼一瞪,想要开口训斥,可瞧着那娇艷的女子说出的话竟没一点狠劲:“你是谁?为什么打我?” “打你是轻的,我真想立刻生剐了你!痛快起来!”凤栖眼瞪的凶神恶煞般,抬脚又朝他腰上一脚。 这女人白长那么漂亮,怎么跟母老虎似的,好像自己跟她有血海深仇一样。阿蒙嘴角抽搐,倒也真的翻身坐起。 起身后才注意到他此时正在一间十分干净整洁的厢房,人不由地开始疑惑这里是哪儿,想问,抬眼一看那凶巴巴的女子,话又原路咽回肚里了。 血海深仇2 凤栖先走出了房间,见他没跟上,回头就恶语相向道:“还发生什么呆,快出来!” 阿蒙嘴角肌肉抽动,倒也真挪动了脚步,跟随她出了房间。 这里是一座宽敞的四合院,简单整洁,院中一排排晾晒糙药的笸箩。 院中阴凉一隅,一个身穿红色衣裙的中年女子正在一堆瓦坛边忙碌着。 阿蒙一看那些形状奇特大大小小的瓦坛和花花绿绿的糙药,眼神微闪,他自然懂得那是培养蛊虫的物什。 “快走!”嘭,凤栖在他身后又是一脚,连体形魁梧的阿蒙也被她踹了一个踉跄,蹬蹬向前跨了两步。 站定身形,阿蒙回头瞪了眼凤栖,面部肌肉不停地抽搐,可最终仍是没说一句斥责的话,反倒泄气似的转身向红衣女子走过去。 凤栖略有诧异,面对自己的暴力他倒能忍。但她并未因此而给他丁点的好脸色,走到红药身边说道:“师父,他来了!” 红药全部心思都放在那些瓦罐上。没抬眼,只是轻应了一声。 阿蒙站在红药旁边等了半天,也没见红药对他说一句话,而他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重,实在憋不住了,先出言问道:“您是哪位?我怎么会在这里?” 听阿蒙询问红药没回话,凤栖先冷哼一声,冷言冷语道:“还敢问你怎么在这,若不是我们师父救了你,你早被五马分尸了!” 阿蒙听了面色一赧,不再多言。 这时红药也终于抬起头,美眸打量了几眼阿蒙,忽然开口说道:“这些蛊以后由你来培植。” “师父?”凤栖一听惊讶大呼。 阿蒙也怔了怔,随即他断然拒绝道:“不可能!” 凤栖听到他瓮声瓮气的回绝,气不打一处来,抬腿又是一脚踹在他腰上,骂道:“哪儿有你说话的份?交给你我还信不着呢!” “你……能不能别老动手?”阿蒙终于回了她一句,可话音却是越说越低。 血海深仇3 他原本武功高强,这一间小院,两个女人若是放在从前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可醒来后他发现,他不但所有的内力被封,就连行走的力气都很少。 整个身体就像被掏空了一样虚浮。 他很明白,自己被她们用药物控制了,反抗也没用。 况且他刺杀君王,只要他敢跑,就绝对是自寻死路。 他不怕死,只是陛下的大仇未报之前,他绝不能死。 阿蒙虽然体型彪悍,心思倒是细腻,若不是被雪冽气得一时头脑发热也断断不会贸然行动。 红药听到他的拒绝倒没什么过大的反应,只是轻轻一笑,有意无意地说道:“有些东西该放下了。” 阿蒙自然听出她话外之音,眉心一拧,脸色蓦地一沉,瓮声道:“不必再劝,谁也阻止不了我为陛下报仇!” 可万万没想到,他的慷慨激昂竟换来凤栖一阵冷笑。 那笑声仿佛数九寒冬里的冰霜,冷得叫人忍不住直打哆嗦,就连阿蒙都有些扛不住,十分不解地注视着阴森森的凤栖。 而红药则是摇头一嘆,继续埋首瓦罐里的东西。 就听凤栖瞅着阿蒙阴恻恻地说道:“老天真是有眼无珠,司琴那种背信弃义的女人竟也有人对她死心塌地。” 阿蒙听到她羞辱司琴,顿时牛眼如炬,刚毅的脸颊绷得刚硬,熊掌般的大拳攥了又攥,若不是看在凤栖是个女人的份上,他早就一拳挥过去,打她满地找牙。 可惜凤栖对他的愤怒浑不在意,语调一转,冰冷的言语中带了浓浓的讥讽,咄咄逼人道:“司琴死了你不甘心,要为她报仇,那受司琴迫害的人的亲人又该找谁报仇?你既然承担司琴的仇恨,那么她的罪孽是不是也该一力承担?” 凤栖言辞激烈,脚下也是一步步紧逼阿蒙。 阿蒙不知觉中连连后退,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凤栖憎恨又厌恶的眼神就让他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紧。 血海深仇4 若在平时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说司琴,他早就翻脸无情,可是面对凤栖的犀利质问,他却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 憋了半天,脸憋成了猪肝色的他才憋出一句没底气地问话:“你与陛下有仇?” 凤栖嘴角微扬,说出的话是咬牙切齿:“血海深仇!” 阿蒙见她狰狞的仿佛要吃人,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 喉咙滚动咽了口气,轻声问道:“怎么讲?” 凤栖瞟了他一眼,玩味又冷漠地说道:“怎么,你想替她承担?如此我就告诉你,我父亲正是被她出卖又毒害的秋凤池!” “秋凤池”三个字就如晴天一声霹雳炸在阿蒙的头顶上。 阿蒙紫红的脸色霎时青白一片,也终于明白凤栖为何对他敌意深刻。 遥想当年,确实是司琴因为一己之私设计谋害了联盟军诸位首领。 并将秋凤池活捉,当成诚意送给天朝西王文璟曦。 虽然西王文璟曦最后放过了秋凤池,但因他中的是噬心蛊,即便不死最多也就残喘几年光阴。 凤栖见他脸色大变,走上前一步,逼问道:“怎么?无话可说了?” “凤丫头!” 忽然,红药的轻淡的一句提醒飘进了凤栖的耳中,令她的脚步顿了顿,随即恭敬地应了声是,转身回房。 红药依然没有回头看向他们,却深深地嘆了口气。 若不是刚才凤栖的杀意太浓,她并不介意她拿阿蒙出出怨气。 凤栖其实也是苦命人,出生的同时母亲便撒手人寰,父亲又心心念念想着复辟江山,自然对她的关爱就少。 但人活着总还有个依靠,不想秋凤池竟受到司琴的迫害,在凤栖九岁时也撒手去了。 红药还记得,当年站在父亲坟前的凤栖,那凛人的恨意,似乎只要有一把剑在手,她就要去摧毁世界。 也正是因为她心中的怨恨太重,执念太深,红药才不想收下她。 错就是错 无奈夜璃可怜她,说什么都要将孤苦的凤栖带在身边,并一直把她当亲姐妹看待和照顾,而夜璃十年的关怀备至也当真的捂热了凤栖的心。 “哎……冤孽啊!”红药突然发出一声感嘆,放下手中的活儿,转身看了眼还在发呆的阿蒙,也自顾自地回了房间。 阿蒙独自一人站在院中,就像是一尊高大的石雕,一动不动。 双目飘远,这一站竟是一个下午。 晚风徐徐,日落黄昏。 直到天色渐渐黯淡他才恍过神来,才发现这一个下午他脑袋里竟然是空的!
第48页 司琴作为一国之君,无论她做什么事,杀多少人都有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可唯独秋凤池这件事,他真的找不出光明正大的理由为她开脱。 当初他也十分不贊同司琴的做法,只为垂涎一个男人的美色便撕毁盟约,做下抛弃谋害盟友这种为人所不齿的事。 可她是他最爱的陛下,再任性的行为他都会包容和理解。 但,错,就是错!任何的狡辩也掩盖不了错误的事实。 阿蒙僵硬地回望了一眼凤栖的房间,他忽然觉得自己没脸见这个女子,瞬间他心意已决,迈开阔步就要离开这里。 “你最好留下!”忽然红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同时他的脚步顿了顿,头也没回地说道:“谢前辈提醒,生死有命,况且阿蒙也不想连累你们。” 红药自然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不由嘆气道:“你放心,朝廷并不会追捕你。” 阿蒙听罢虎躯蓦然一震,不可置信地扭过头看着红药疑问道:“为什么?” 红药轻瞟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因为有人力保你!把你带来这里也是受他所託,不想你被捲入是非之中。何况,如今他已是自顾不暇,你若再出差池他也无能为力,你该好自为之。” 听到红药这席话,阿蒙刚强的身躯连晃了两下,脸色苦涩,酝酿了半天才艰涩地问道:“是雪冽殿下吗?” 红药颔首给了肯定的回答。 阿蒙双拳紧攥,心中千般滋味。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关于司琴与秋凤池的恩怨,如果亲们有兴趣可详见:《天成佳偶:别样也倾城》的第399章——402章,详细过程这里就不再重复表述了。 给你赎罪的机会1 因为司琴,他对雪冽更多的是厌恶和憎恨,甚至还有一些他始终不愿意承认的嫉妒。所以无论司琴在世与否,他对雪冽从没有半点好感。 却不曾想自己最不待见的人,如今竟会是唯一担忧他的人,这种认识令阿蒙一时茫然。 “还杵在哪儿干什么?要寻死觅活的赶紧去,别杵在哪儿碍眼!不死就赶紧滚进来吃饭!”凤栖一番连损带骂虽然难听,可听在阿蒙的耳中忽然多了几分人情味。 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蔫头耷拉脑地跟着红药回到屋内。 …… 自那日后,一连过去十天,阿蒙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每天醒来只是定定地坐在台阶上,默默地注视着院中那两个忙碌的身影。 而红药也没再要求他来照看蛊,只是与凤栖两人整天围着培植蛊毒的瓦罐转悠。 红药虽医术了得,但在这南坞秘术方面却知之甚少,只能依靠以往积攒的一些知识和经验,小心谨慎地培育。 可即便是小心翼翼,结果往往也难尽人意。 眼瞅着刚长出芽的蛊虫又干瘪死掉,红药长长地嘆了口气。 凤栖也是一脸的沮丧,对红药说道:“师父,真的没办法了吗?” 看见红药摇了摇头,凤栖也郁闷之极。 这十多天来搞得人筋疲力尽,眼看着一次次失败,人的心也是一节节冒火。 凤栖扭头瞥了眼一直傻坐在台阶上的阿蒙,啪啦丢下手上的瓷罐,走到阿蒙面前,一抬脚朝他的腿上踢了一脚,掐腰道:“给你个赎罪的机会,要不要?” 阿蒙瞅了她一眼,又立马忸怩地别开眼,没吱声。 经过十多日的相处,凤栖也摸着点这木瓜的脾气,纯属倔驴,十槓子也打不出个响来,好说好商量那是绝对不管用。 当下也不问他,扭起他的胳膊就把他硬拽起,拖着就走。 凤栖身高修长,可跟人高马大的阿蒙比还是矮了一大截,小了一大圈,她拖着阿蒙走,就像孩子扯大人,别提多滑稽,可阿蒙还楞是被她拽到了培蛊的瓦罐前。 给你赎罪的机会2 红药看着这对冤家微抿了抿嘴,疲惫的眉宇也释放出一丝笑意,缓缓吐了一口气。 阿蒙被迫被拽到蛊坛前,被迫被凤栖用手把脑袋搬到蛊坛前往里看,这一看,阿蒙终于说话了,瞅着凤栖惊讶道:“你中情蛊干什么?” 他瓮声瓮气的声音,高音贝中掺杂着惊讶,听在人耳中竟还带了点酸葡萄的味儿。 凤栖本被他这一问问出了火气,可蓦地灵光一闪,追问道:“你说这是情蛊?” 阿蒙更诧异了,眨了眨牛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凤栖看,看到她迷茫的眼神才相信她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 凤栖被他看到就要瞪眼。 红药适时出言询问阿蒙道:“这情蛊能不能解?” 阿蒙听到红药询问,转过头,虽然直到现在他也不清楚红药是何许人,但因她的和蔼和善待,他对红药还是尊重有加。 当即坦言回道:“师父,情蛊与其他蛊毒不同,一旦长成之后就无法可解!” “什么意思?”凤栖一听紧张了,急忙出言追问。 阿蒙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个问题,总之她紧张的样子让他忽然觉得很不舒服。 嘴角动了动,转眼继续对红药解释道:“如果是被种植的一百天内,并且找到母蛊携带者的血液培育出母蛊,还能化解。一旦过了一百天就算有母蛊也没用了,并且母蛊携带者死亡,被种子蛊的人也得死。同样,子蛊者死,母蛊者也必死。” “同归于尽?这么阴毒?!!”凤栖惊讶,随即整张脸都燃烧起了愤怒,恨恨地瞪着阿蒙。 情蛊确实阴险歹毒至极,在南坞族内也是禁忌。可当阿蒙看到凤栖仇恨的脸时,却再也说不出什么,悄悄地别开了眼。 红药看了眼目眦欲裂的凤栖,严肃地问了句:“培育出解药需要多久?” “最快也要三个月!”阿蒙肯定的回答。 “那不是什么都晚了?”凤栖一听,也顾不得自己的怨恨,无措地看向红药。 捉弄1 红药的眉头也紧紧皱起,又不死心地问道:“没有办法缩短时间吗?” 阿蒙本以为她们是要培育出新蛊,但看她们焦虑又急切的神色知道她们是要培育解蛊,他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确切地回道:“有是有,南坞族有一种巫术可以催发蛊的成长,但即便是这样也需要大约七十天。来得及救你们要救的人吗?” “七十天?根本来不及了!”凤栖急的直跺脚。 红药无奈地说道:“怕是雪冽等不了那么久!” 阿蒙惊讶,脱口问道:“您说中毒的是雪冽殿下?” 红药轻点了点头,复而又是一嘆。 只听凤栖拉起阿蒙的手臂,急切道:“阿蒙,我知道你是南坞族人,只要你能救雪公子,我就原谅你们!” 不想凤栖的一句话却叫阿蒙的脸色僵了僵,瓮沉的声音低低问了一句:“你喜欢雪冽殿下?” 凤栖一愣,随即嗔他道:“你胡说什么呢!他是我妹妹的夫君!”虽然她极力否认,可是她的脸还是不自觉地红了。 阿蒙看得清楚,明亮的牛眼忽而黯了黯,转首对红药认真地问道:“师父有母蛊者的血液吗?” “有!”红药边答边从袖下取出一个细口的瓷瓶递给阿蒙。 阿蒙接过,握了握瓷瓶,没再看凤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尽力!”便转身回了房间。 留下身后的凤栖茫然不解,怔怔地站在院中望着他的背影,不解这倔驴为什么突然对她那么冷淡,让人心里怪不舒服的。 凤栖转脸一想,他就是一头驴理他干嘛,人转身也拽拽地回屋。 红药将一切看在眼中,止不住地摇头嘆息。 …… 枯燥的旅途终于走到了尽头,一个多月后,青青,雪冽以及夜璃三人总算踏进了容城。 当十六年后重新踏上这片生长的土地时,雪冽依然面无表情。 而他冷漠的眸子也恢复了往日的冰冷,仿佛是掩藏在千年寒冰下的黑曜石,乌黑锐亮,却深不见底。 捉弄2 夜璃默默地待在他们身边,一路上自始至终也没再说一句话,一张俏脸也没了往日的笑靥,冷冰冰,全是拒人于千里的冷漠。 与他们的沉默不同,这一路上最开心的莫过于青青。 每天可以与雪冽朝夕相处,虽然他几乎不说话,也不看她,让她有些失落。但想到他更没看过夜璃一眼,青青的心就平衡了,也更愿意相信他已经遗忘了夜璃。 不由心中期冀,只要过了百天,他就完全属于她了! 每当幻想这个希望,青青觉得世界都变成了七彩的。 她自小就生活中严苛的教育中,似乎每天活着的目的就是为那死去的贱种报仇,为他们的大计拼命,与现在充满希望的日子比,以前简直是暗无天日。
第49页 她不要再过那种日子,以后她要与雪冽远走高飞,远离这些是是非非,过只属于他们的幸福而平凡的日子。 “小姐到了!” 正在青青无限憧憬之际,车夫在外轻声呼唤。 青青急忙收拢心神,抬眼看了眼车里的另外两人。 夜璃正透过车窗向外眺望,即使到了新地方,她那张冷脸也没一丝波动。 而雪冽在听到车夫的提示后,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起身整理了下稍有褶皱的衣袍,挑帘先出了马车。 “宝姐,走吧!”青青嘴角含笑,对夜璃略有得意地说道。 夜璃收回遥望的目光,面无表情地随她下了马车。 抬眼望去,面前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 雪冽记得这正是赖家的老宅院。 当赖家老管家看到雪冽时,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像老年痴呆似的怔怔地望着他,连见礼都忘了。 雪冽依然清冷高贵,无视任何人投来的探究,优雅从容地与青青一同迈入赖家大门。 夜璃默默随行,更不在乎别人的眼色。 青青一路将将雪冽和夜璃带到赖府最僻静的一处院落。 这里很僻静,也十分整洁。 捉弄3 看着干净雅致的院落,青青很满意,继而对雪冽温柔地说道:“你先暂住这里,等过些日子我让他们为你单独准备一套宅子。赶了那么久的路你也累了,进去休息一下吧!” 随后她转过头,刚刚还温柔若水的笑脸立马冷了几分,对夜璃颐指气使道:“你以后就服侍雪公子,不准动歪心思,否则我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听见没?” “我不需要!让她走!” 青青没想到夜璃还没回话,雪冽先冷漠地拒绝了,转身率先朝屋内走。 夜璃扫了眼雪冽决绝的背影,眸底带着深深的戏嚯,回头对青青顺从地回道:“是!我一定会照顾好雪公子。” 雪冽听到夜璃玩味的话音,从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了顿。 青青看着夜璃挑衅似的眼神,她的眉眼微微挑动。 其实将他们安排在一起她一百八十个不乐意,但这是赖家的决定,目的很明显,就是要观察雪冽是真是假。 这已经是极限,青青知道她不能再得寸进尺,否则他们也绝不会放过雪冽。 想到这些青青的脸更加阴沉,甩袖而去。 一时间,小院里无比安静。 夜璃望了眼主卧的方向,嘴角扬起一抹邪恶的笑,转身走进院落中单独的厨房。 …… 雪冽刚把这里的环境打量一圈,就见夜璃端着个大浴桶磕绊着走进来。 雪冽诧异,疑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夜璃笑,理所当然地回道:“当然是服侍雪公子沐浴,不然干什么?” 雪冽见她的皮笑肉不笑,心尖不由一颤,断然回绝道:“不需要,出去吧。” 怎料,夜璃却没理他,自顾放好浴桶,抖了抖褶皱的衣襟,走到他面前,诡异一笑,道:“这可由不得你!” 然而就在雪冽怔神的空隙,突见她手一扬,一缕暗香迅速遁入鼻息。 顷刻间,他全身就仿佛一团棉花般,软绵无力,提不起半点力气。 你给我下药?1 雪冽眼睛冒火,声音却虚弱地几不可闻:“你……你给我下药!” “软骨散而已,死不了!”夜璃一手将他的手臂扛在肩颈上,一手掐住他劲瘦的腰肢,咬牙切齿地回道。 将他扶到浴桶的边缘,腾出一只手来,刷刷两下扯开他的衣袍。 当再次看见那片熟悉的胸膛,夜璃戏嚯的眼眸微微闪动,但也只是稍有停顿,她便敛起所有情绪,迅速地将半裸的雪冽连拖带抬地丢进了浴桶。 随后又从屋外提来几桶热水,也不管冷热,就往他的身上浇。 虽然中了软骨散,可神经还是很敏感的,虽不是滚开的水,可也烫的人皮肤发麻。 不知是被水汽氤氲,还是受那个忙碌又气愤的小身影影响,水汽缭绕中,雪冽深不可测的冰眸也掬起了一层淡淡的迷雾,眸光也有剎那的恍然。 夜璃提着最后一桶热水踏进门时,看到水雾中的那个男人时,心猛地一颤,那温柔的眼神仿佛能滴出水来,柔情似水,一如从前。 可是当她再次定睛看去时,它们依然冷如寒霜,即使衬着水雾也能冷到人的骨子里。 这错觉让人好心酸,夜璃的眼神难掩失望。 提着水桶走到浴桶旁,拿起湿巾就往雪冽身上使劲擦,盯着一块皮肤泄愤似的,用力擦。 雪冽白如晴雪的皮肤被她这一烫一擦,没两下鲜红一片。 而浴桶中的雪冽自始至终也没有一个表情。 浓黑纤长的睫毛垂阖,将他那双冰眸完全遮盖,更让人看不出他的丁点情绪。 夜璃凝望着他被水气蒸得微微泛红的脸颊,衬着凝结在他浓黑的睫毛上的水珠,犹如雨中清荷般美艷动人。 闭上了冷漠的眼睛,他仿佛回到了她所熟悉的雪冽,那个爱她,宠她,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的爱人。 夜璃痴痴地凝望着他,忽然两滴清泪顺着眼角缓缓流淌! 她情不自禁地缓缓靠近他,低低呢喃:“你是我的!” 你给我下药?2 她情不自禁地缓缓靠近他,低低呢喃:“你是我的!”随即,轻轻地吻上他的唇瓣。 好熟悉的碰触,熟悉到让人忍不住掉眼泪…… “文夜璃,闹够了吧!”雪冽低低的声音轻若鸿羽,即便是两人近在咫尺也仿佛只是一缕摸不着的微风轻轻拂过,不留一点痕迹。 夜璃也好想当它是风,可这风却偏偏吹进她一个人的耳中,霎时间,轻柔的微风突变成凛冽的寒风,叫她冷个透彻! 她丢下手中的湿巾,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瓷瓶在他鼻息晃了两晃,站起身向外走去。 雪冽缓缓张开双眼,入眼却是她故作坚强的背影和那显出凌乱的脚步。 一瞬间,雪冽的胸口仿佛要炸开般,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心上一口一口地噬咬着,疼得他死死地咬着牙,突然沉向水底。 顷刻,温热的水从四面八方猛灌而入,淹入口腹却沖不掉心上的剧痛。 夜璃刚要拉开门,就听身后哗啦一声水响,她一惊,赶紧回身,正撞见雪冽淹入水中。 她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急忙跑回去,从水里拉出他惊慌失措地呼唤道:“雪冽,雪冽,你怎么了?” 雪冽的牙齿都在打颤,颤抖着唇轻声道:“嘘~别出声!” “雪冽?你在房里吗?”正在这时,青青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夜璃大惊,赶紧抹了抹脸上的泪渍,深吸口气,迅速敛起表情,保持镇静地走到外面打开房门,对青青冷淡地说道:“他在沐浴,你等会吧!” 青青看到夜璃两袖全湿,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阴冷的疑惑。 夜璃自然看出她表情里的异样,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此时一个字的解释都会变成心虚的掩饰。 夜璃朝她浅浅一笑,笑容轻淡,却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挑衅和不屑。 青青直被她那藐视的眼神气得暴跳,正要抬手煽夜璃一巴掌。 “进来吧!”突然,雪冽淡淡的声音横空插来,阻止了青青的逞凶。 几辈子的冤家1 青青听到雪冽的温言软语阴霾的心情顿时大好,瞪了夜璃一眼欢喜地跑了进去。 刚出浴的雪冽,匆忙间连湿漉的头发都没来得及擦拭。 披散的墨发水珠连连,但配着他冷艷的容颜,不但没有一丝邋遢,反倒如雨中绽放的清新百合般惹人心驰。 青青望着他的眼神愈发迷恋,跑过去,拉起雪冽的手臂,甜腻地唤道:“雪冽,我们出去走走吧。” 雪冽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臂,略显疲惫地说道:“我有些累,改天吧。” 满怀欣喜却被他断然拒绝,青青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狭长眼眸凌光闪耀,定定地观察着雪冽的纤毫表情。 她不怕雪冽对夜璃动情,只要他动情,情蛊的折磨定然会令他生不如死。 可是她观察了半天,却只在雪冽脸上寻到沐浴后淡淡的红润和疲惫,并无其他异样。 终于,她再次露出笑容,表现得很体贴地说道:“好!你先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雪冽轻应了一声。 青青见他总是对自己若即若离,心里泛起阵阵郁结,没再说话,强扯出个笑容转身向外走。 当瞧到夜璃正抱着胸,戏嚯地看着他们时,青青的眼睛都在冒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气愤离去。
第50页 看着青青欢天喜地而来,垂头丧气而归,夜璃嘴角的笑容渐渐扬开。突然,无声的笑,变成放声大笑,幸灾乐祸的笑! …… 北方的夜晚沁凉沁凉的,入夜也早,刚进亥时,整座宅院就渐渐安静,各房的人也都早早地回房休息。 难得今天两人没有碰撞,收拾完后,夜璃也早早地回到她的小榻。 虽然夜璃和雪冽还同住一屋,但不同于以前的甜蜜温存,现在两人时不时就会因为一些大事小事争吵不休。 几乎每天都要吵得脸红脖子粗。 起初雪冽不理她,可越是不理她,她就越闹得凶。 几辈子的冤家2 到最后竟演变成两人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分毫的地步。 雪冽没了淡然,夜璃也没了温柔,彼此恨不得掐死对方,放在嘴里咬碎嚼烂。 而最终的结果总是千篇一律,雪冽气愤地甩门而出,一个人在院子里到处疾走,或者站在那一站就是一夜。 每到晚上,连暗中监视他们的暗卫都觉得头疼,这两人哪儿是什么夫妻,简直就是几辈子的仇人攒到这辈子一起报了。 今夜,夜璃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水亮的眼睛无神地睁着,涣散的目光没有焦距也让人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屋内明明住着两个人,却出奇地安静。 不过,这难得的和谐倒叫蹲守在外面的暗卫舒了口气,看情形今天晚上终于能安安静静地过一晚了。 怎料,他们这气还没舒出来,就听里面传来雪冽一声怒斥:“宝姐,你又在搞什么?” 暗卫一听,又来了,真是比说书都准时准点。 夜璃听到雪冽的责备,翻身下床就进了里屋,扫了眼被水淋湿了大片的床,笑道:“这有什么呀,这边湿了你不会躲开吗?大男人整天斤斤计较,你还有完没完。” 雪冽的脾气也很大,高音量地反问道:“有完没完这话该问你吧,每天弄这些小把戏有意思吗?” “我怎么没意思了?我再没意思也是有情有义的人,总比你这狼心狗肺强千倍百倍!” “你还能说点别的吗?成天骂这些有意义吗?” “你不让说是因为你心虚?” “我为什么心虚?” “不心虚你凭什么不让我骂!” 听到里面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在那纠缠着骂,外面的两个听众苦哈哈地直摇头。 这时里面升级了,就听雪冽咆哮道:“你……刁妇!” 哗啦一声! 里面传出瓷器碎响,随之夜璃的破口大骂:“你敢骂我刁妇,你这白眼狼,负心汉,我打死你……” 几辈子的冤家3 日复一日的吵闹,钢铁的神经也被磨成了麻线绳,一扯就断,外面那两个人更是不胜其烦,其中一人烦道:“我看今晚又得闹到早上去,这女人真要人命,这要是我婆娘我早一巴掌拍死她。” 另一个人也皱了眉,不由地,他出言建议道:“要不咱们出去喝两杯?” “能行吗?” “没事,吵到后半夜他最多在院子里消消火气。” 那人也琢磨是这么个理,当即,两人偷偷地撤出了院子。 然而,他们的动静全落在正在屋内努力吵架的雪冽耳中。 待确定他们撤走了,雪冽看了眼还在奋力表演的夜璃,微微一笑,拉住她的手,说道:“辛苦了!” 夜璃微怔,这是这么多天来,雪冽第一次对她笑,那温柔的笑容好像瞬间回到了从前幸福甜蜜的时刻。 忽然,夜璃的心有些酸楚,她稍垂眼眸,生涩又生疏地说道:“没什么,你快去吧。” 她闪避的眼神,哀伤的愁绪清晰地倒映在雪冽的眼中,雪冽的心微微一痛,这疼痛也瞬间也敛住了他所有的情绪。 他稳定心绪,没再迟疑,推开窗,侧耳聆听片刻,闪身跃了出去。 绕过宅院的巡夜,雪冽身如魅影,几个纵跃便隐匿在苍茫夜色之中。 来到一间隐蔽的小院,雪冽冰眸四扫,确定无人跟踪,一个飞跃落入院中。 待看到院中早已等候多时的人时,开口低低咒骂道:“你这混蛋,也只会弄出这下三滥的伎俩,我真是高看你了。” “哈哈哈~今天才发现你嘴真毒!”轩辕振宇对他的讥讽全然不在意,嚣张地回击,而后他叼叼地扬扬唇,无良地说道:“这都是你自愿,依朕说那些狼子野心的傢伙直接砍了得了,就你妇人之仁!” 听到他把责任全推给自己,雪冽眼皮一阵跳动,冰眸凝视着眼前虽然衣着普通,却仍挡不住他王者之气的轩辕振宇,啼笑皆非地奚落道:“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轩辕皇堪称鼻祖。” 送礼还是送丧1 “多谢夸奖!”轩辕振宇浑不在意,眉眼一挑,成熟雍容的气质中徒然多了几分玩世不恭的痞气。 雪冽嘴角不住地抽搐,也懒得与他纠缠,言归正传道:“阿蒙怎么样了?” 闻听他问,轩辕振宇恍然一声惊讶,道:“你不提我倒忘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把这个刺客放了,害得我寝食不安。” 雪冽真被他的吊儿郎当撩拨起了气,眼一睁,冰眸霎时逸出几分森冷。 而轩辕振宇却是啧啧有词,连话音都带着笑劲,一副唯恐不乱似的说道:“你放心,我把他交给凤栖了,嘿嘿,这回他不死也得脱成皮。” 凤栖?雪冽微微蹙眉,忽然,他扬起嘴角给了轩辕振宇一个赞赏的笑容。 凤栖确实是最好的人选,她的父亲死于蛊毒,她最憎恨的莫过于此,这招以毒攻毒的招数或许真能奏效。 忽见轩辕振宇神色一正,敛去玩世不恭,严肃地说道:“湘琴死了!她的目标是你,罪名谋反!” 可惜这正经也只有短暂一瞬,轩辕振宇又立马露出一抹坏笑,“你小子好命,捞到这么个表现的机会,否则就这一个罪名,你们家大小王可都得进天牢团聚了,哈哈~我够义气吧?” 对于他没正经的,雪冽眼皮直嘣,冷着脸,说道:“废话少说,蓝澈那边调查的怎么样了?” 谈论到正事,轩辕振宇也收起玩笑,正色道:“如你所料,宇文高原谋杀了宇文高山之后,夺得了“兵符”,而郭夫人也正是为了他这枚能调动前戎容八十万大军的兵符与他勾结。” 继而,轩辕振宇又笑贊道:“你小舅子还真不赖,不但从宇文高原的手中偷回兵符,还替宇文兄弟在家族一雪沉冤。如今那两小子更是死心塌地的跟随他。看不出来,平时吊儿郎当的混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如今竟把风华苑打理的有声有色。” 雪冽听罢,微微一笑,笑容里满是得意。旋即又问道:“升卫查到什么?” 送礼还是送丧2 听到这个问题,轩辕振宇又来了精神,笑得诡异地说道:“郭家不但是赖家暗中培植的经济渠道,郭夫人的身份还大有文章,她乃是赖长久的亲妹妹,同父同母呦!” 听他这神秘兮兮又饱含戏嚯的嘴脸,雪冽微微挑动眉眼。 这一次轩辕振宇倒没卖关子,笑得邪乎地说道:“这消息太劲爆,你前妻赖莲是郭夫人的私生女!” “你……你说什么?她不会是……”雪冽惊讶,看到轩辕振宇诡异的眼神也猜出了几分。 轩辕振宇笑贊:“你小子就是聪明,一点就透。没错,乱伦!哈哈~这个赖长久还真是个人才,想不服都不行。” 雪冽低低一呼。 玩笑过后,轩辕振宇也端正态度,对雪冽公事公办地说道:“东西什么时候能到手?我这边已经接到密报,赖久长已经准备起兵了!这一次涉及很广,你必须抓紧时间,否则一旦他们行动,朕也给不了你情面。” 看到轩辕振宇严肃认真的神情,雪冽的面色也十分凝重,他当然知道轩辕皇口中的“很广”的意思,略做沉吟,郑重道:“他们也是受人蛊惑,一时糊涂,你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能拿到!” 轩辕振宇点了点头,说实话,这一次由雪冽出面解决,他也求之不得。用强硬手段不是不能解决,但终是两败俱伤。 和平年代,解决争端还是需要平和手段,大开杀戒只会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轩辕振宇看到雪冽凝重的脸色,忽然打趣道:“对朕送的大礼满意不?哈哈哈~” 他不提“大礼”还好点,一提这茬,雪冽的脸更黑了,磨牙道:“你还好意思说,你这是给我送礼,还是送丧?我看你压根就没安好心。” “欸~你这可就没良心了,朕也是怕你出门在外惦记媳妇嘛,这天天守着不也就放心了?哈哈哈~”
第51页 瞧他这副唯恐不乱的德行,雪冽眼角直抽筋,星眸转动,一本正经地开口说道:“确实如此,看来皇上也要早点回去才好。” 诱惑1 轩辕振宇也被他正经的神色唬住,脱口问道:“为何?” 雪冽眉眼一挑,带着几分玩味地回敬他道:“你新婚燕尔就丢下闻珊陛下,就不怕追了十六年的鸭子又跑了?” “哈哈~”轩辕振宇被他促狭,不但不以为杵,反倒朗声大笑,叼叼地嚣张道:“放心!她乖得很,我早说过,不把她拿下我就不是男人。” 雪冽对他的自吹自擂哂然一笑,花了十六年才拿下一个女人还吹呢。 …… 与轩辕振宇分开后,雪冽潜回院落,见那两个暗卫还没回来又原路进入房间。 屋内灯光明亮,砸碎的狼籍也已被夜璃清理干净,连他故意泼湿的被褥也被她换了干净的。 雪冽绕过屏风走到外室,见夜璃已经入睡。 只是虽然熟睡,那弯弯的秀眉依然紧紧地锁着,就像她的心一样,攒聚了太多的苦涩,看得人也心生难过。 雪冽在她身边坐下,修长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抚摸上那娇美的小脸…… 突然,他心骤痛,冷汗瞬间湿透。 他不敢再逗留,踉跄着脚步仓促地回了内室。 …… “雪冽!雪冽!” 雪冽昨晚因为抑制蛊毒的发作耗费了很多元气,直沉睡到中午听到青青在外面甜甜的呼唤,他才悠悠转醒。 “大清早的鬼叫什么!”夜璃在外面语不留情地嗤得容光焕发的青青。 青青这回没再给她计较,反正再等五天,雪冽的蛊就成熟了,而夜璃也就没了作用,就让她再嚣张几天,到时候让她连哭都找不着调。 正在青青得意洋洋地瞟着夜璃时,雪冽从里面走出,淡声道:“青青来了。” 雪冽声音不算热情,却比往日那不冷不热多了几分温度,青青心喜,赶紧奔到他身边,趁机挽起他的手臂,娇笑道:“雪冽,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 【註:有关轩辕振宇与闻珊的打赌部分请看《天成佳偶:别样也倾城》的第500——502章,这里就不重复描写他们的过去了。】 诱惑2 雪冽抬眸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竟然点头同意了。 夜璃眼见他们眉来眼去的,嘴角抽动,转身就要走开。 “宝姐,你要不要一起去?”青青炫耀似的朝转身的夜璃问道。 夜璃连脚都没停,彻底无视她。 但她的不屑看在青青的眼中却成了嫉妒,这叫青青的心情愈发光辉灿烂,也不再跟她纠缠,拉着雪冽就出了赖府。 …… 今时的容城,繁华依旧! 川流不息的人群,永无歇止的吆喝,如浮光般在身边不停地流动。 雪冽与青青并肩而行,在热闹的人潮中缓步行走。 青青因为有雪冽陪伴,笑逐颜开,拉着他到处兴奋地张望,流连。 忽然,雪冽向一旁的青青询问道:“青青,我回来这么久,怎么没看到岳父大人?” 青青正在一个卖杂货的小摊位上开心地摆弄着新奇玩意,听到雪冽这句问,她拿着红结的手蓦地一僵,连她喜悦的脸色也有了几分不自然,似在脑中酝酿了片刻才转过头,看着他回道:“父亲近日外出访友,一直未回。” “原来如此!”雪冽低声回了一句,继而他那整洁的剑眉微微拢起,似有了心事般紧紧拧着。 青青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你找父亲有事?” 雪冽看着略有沉吟,说道:“我本想与他提及我们的事!” “我们的事?”青青被他这句话一下激动起来,满面欢喜地抓着雪冽的手臂追问道:“你是说……是说……向父亲提亲吗?” 惊喜突如其来,青青激动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小心翼翼。 看到雪冽肯定的点头,青青顿时激动的连眸光都蕴起了水样的光华。 旁边卖杂货的小伙子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很会见fèng插针,趁机恭维顺带推销道:“你们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小弟我这有套鸳鸯佩,正寓意百年好合之意,公子买一对吧。” 诱惑3 无论青青多么阴狠,毕竟是女儿家,被那人说得羞涩得低低地垂着头,连眼都不敢抬起。 雪冽微微哂然,二话没说,付了银子,接过那对鸳鸯佩,转手递给青青一枚。 青青心里又喜又甜,满面红霞,模样愈发娇媚可人,连卖杂货的小伙子都忍不住偷瞄几眼这绝色美女。 只听青青小声地嗫嚅道:“爹爹五日后就回来。”说完头也没抬,羞赧地先向来路跑回。 雪冽注视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随即他转过头,对那卖杂货的小伙子指了指货架上的两个面具。 小伙子很有眼力,麻熘将架子上的两个狰狞面具摘下递给雪冽。 雪冽丢下一锭银子,将面具揣入宽大的衣袂中。 …… 自从在雪冽那里得到了确切的答覆,青青每天都笑得合不拢嘴,只要睁开眼睛就跑到小院里来找雪冽。 因为赖久长不在府中,青青再无所顾忌,整日带着雪冽在赖府闲逛。 与心爱的人两相依偎,这种日子青青早已期盼已久,如今终于梦想成真叫她如何能不激动和兴奋。 而这五日也是她有生以来过的最幸福,最开心的时光! 只是与她的幸福不同,因为有青青在身旁,原本监视雪冽的暗卫并没有跟随,他正好趁着这几日将整座赖府摸了个一清二楚。 似乎连老天也在帮助雪冽,无意间,他在后花园中触碰到一块能活动的山石。虽然没有打开,但他知道,那是一个机关。 雪冽心中惊喜万分,但也因青青每日的纠缠,他根本没有机会动手。 终于,五日后,青青要外出两天,雪冽得到了行动的时机。 午膳过后,雪冽坐在屋内看着忙碌完回来的夜璃,开口唤道:“夜璃!” 自从来了这里雪冽只唤她宝姐,她知道他不想让人洞察她真正的身份,忽然听到他唤她夜璃,还真让人有一瞬间的愕然。 不过,宝姐很快就敛起了思绪,一脸平静地走到他身边落座,问道:“什么事?” 狠心的男人1 雪冽将一份刚刚写好的清单递给夜璃,压低声音交代道:“待会你跟拿着它跟门卫说是我急需的,让你去採办,然后……你就不要再回来了!” “你什么意思?”夜璃闻听腾地站起身,皱着眉质问。 雪冽眉眼一挑,凉薄的唇边扬起轻佻地玩味,无情地说道:“文夜璃,你真的不懂,还是天真的以为只要死缠烂打就能改变什么?你早该预料到,凭我的骄傲是不会要一个一心算计我的女人。” “你……”夜璃被他这番无情的话说得心痛至极,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可还是无法抑制地心痛。 夜璃脸色极其难看,态度却十分坚决道:“我不会离开!” 丢下决心,她转身就要走。 突然,手臂被雪冽攥住,一个不稳,摔进他的怀中。 夜璃愕然,抬眼正要问他干什么。 怎料,雪冽却突然吻住她的唇,霸道跋扈的灵舌毫不怜惜地闯入她的口中,疯狂地肆意掠夺。 夜璃惊愕,傻傻地凝望着眼前亲吻她的男人。 那双冰眸依然光华灿亮,只是却没有丝毫的温度,更没有对她半点的渴望…… 然而,正如来的突然,这个亲吻去得也是那般的干脆,没有一丝的留恋! 雪冽离开她的唇,冷漠地注视着手下的女人,淡漠地说道:“看到了吗?即便我吻了你,我也不会再对你动心,你是聪明的女人,不用我再说什么了吧?” 他的冷漠无情就像一把沾了鸩毒的刀子,直插在她的心上,疼痛的瞬间更是心如死灰。 她想坚强,想笑着面对他的讽刺,可是,很悲哀,这一刻的她脆弱到连控制自己的眼泪都办不到了。 泪水瞬间肆虐了她的眼,淌满了她的脸颊,就连紧攥的拳头也因太用力,指甲硬生生地扎入肉中,坠下血滴…… 雪冽漠然地注视着她的伤痛,俊美的脸庞不带任何表情。
第52页 不愧是无情无义的杀神殿下,冷绝的可以! 狠心的男人2 夜璃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突然,雪冽开口唤住了她。 夜璃的脚步不受控制地顿住了,一瞬间,内心升腾出复杂的心思,他后悔了吗?他…… “把这个拿去!”雪冽提笔在纸上刷刷写好一篇东西,面无表情,声无波澜地递给了夜璃。 夜璃扫到那张纸上鲜明地两个大字,所有期冀破灭的瞬间,脑子也是一片空白的麻木,连她是怎么伸出颤抖的手接过来那纸“休书”,怎么走出赖府,怎么来到街上,也一概不知。 茫然地走在大街上,站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她竟感觉到无比的凄冷,无比的孤单,冷到连眼前的世界也在渐渐地变灰……变黑…… 世界突然天旋地转……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缓缓下坠…… 然而,就在她要晕倒在大街的剎那,她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当看到亲人的面孔时,夜璃渐渐闭阖的双眼又淌出两行热泪,在昏迷的瞬间,唇边逸出了委屈地呢喃:“爹爹!” 文璟曦抱着因伤心过度而昏迷的爱女,心疼极了,赶紧抱起她回到落脚的别院。 将夜璃安置好,正要转身,垂眸却瞥见她手上紧攥着的一纸休书,文璟曦的俊脸霎时气成铁青色,银牙咬得嘎嘣直响。 “王爷,也许……也许……主子有不得已的苦衷!”跟随文璟曦而来的四海昇平自然也看清了文夜璃手上的东西。 虽然西王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杀气,可他们仍要为自己的主子出言辩解。 “什么理由非要做到这么绝?”文璟曦震怒,清洌洌地一嗓子贯穿满屋,顿时吓得四海昇平头发憷,脚发软。 平卫硬着头皮为雪冽说话道:“王爷息怒,主子是真的爱夫人……” 文璟曦拿着那张休书,气愤地摔在他们的面前,愤怒地截断他们的狡辩:“你们主子就是这么爱人的吗?看我不把他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撕零碎了!” 无可取代1 西王的狠戾可绝非吓唬,四海昇平吓得心尖直跳,四人急忙跪倒在地,为雪冽求情道:“王爷,我们主子对夫人绝对是真心实意,天地可鑑!” 平卫眼尖见文璟曦又要发怒,急忙继续解释道:“夫人手上的灵犀镯便是证据!” 海卫也赶紧和声解释:“没错,“灵犀”乃是戎容国历代君王赠给最心爱女人之物,它比皇后的名分更重,也由此可见夫人在主子的心中绝对是无可取代的!” 听到他们这番话,文璟曦沸腾的怒火终于压了压,瞅着他们发狠道:“你们要是敢骗我,我就把你们连同你们的主子全活剐了!” “奴才不敢!” …… 眼看着夜璃从眼前失魂落魄地消失,雪冽的脸微微白了白。 跌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凝视着桌上空白的纸张,失神的目光没有焦距,就像他的心一样只剩一片空荡荡! 不知道自己失神多久,直到听到外面更鼓连敲,他才醒过神来。 此时屋内已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外面更是一片墨黑,乌云低低垂悬,连那弯纤细的残月也被隐藏在黑暗之中。 “要下雨了吗?”雪冽站在门口凝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低声呢喃。 似乎连老天也预感到,这一夜将无法安静吧。 回眸间,雪冽已敛尽思绪,完美无瑕的容颜平静地宛如世间最完美的一件艺术品。 忽然,他朝暗处的人微微扬了扬唇。 绝美的脸瞬间绽放出最干净,最美艷的笑容 衬着他那袭纤尘不染的白衣,仿佛他就是一朵冰山妖娆绽放的雪莲 美得惊心动魄 就连隐藏在暗处的两个男人也被他这记笑容惊了魂。 可惜,这却是他们在世上最后一次惊艷。 随着两道纤细的银光激射而来,噗通两声响起,两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栽落院中。 每个人的眉心贯穿着一根夺命银针。 雪冽扫了眼他们,身影一动,一抹白光瞬间消失在黑夜之中。 无可取代2 随着乌云越迫越低,地面上的风也加紧了脚步,徐徐微风越刮越烈,将满园的糙木吹得沙沙作响。 偶有几个往来的僕人在风中疾步奔跑着,随着风声的加剧,整座赖府也渐渐安静下来。 雪冽几个飞纵来到了后花园的那座假山前。 扫了眼那活动的山石,他没有迟疑,探手轻轻一转。 山石滑动发出嘎吱嘎吱大响,却很快就淹没在树木在风中摇曳的声响中。 冰眸扫了眼周围,迅速闪身进入假山,轻而易举地便在山石壁上寻到了开关,手一按下,分开的假山又缓缓闭合。 突然,一个人影顺着即将闭合的山门钻了进来。 “谁?”雪冽沉声而问,定睛一看,顿时三魂吓掉两魂半,看着那张俏脸真是又惊又怒:“你怎么还在这儿?快出去!” 此时山门已经闭合,他抬手就要按那机关,却先被夜璃一把攥住手。 只听夜璃直言问道:“你也觉得今晚的事很蹊跷对不对?” 夜璃倔强的脾气雪冽心如明镜,知道她吃软不吃硬,耐心劝道:“既然你都知道就更不该来……” “你什么都不必说,我是受皇上派遣来协助你拿到名册的,我只听命于皇上。” 夜璃说得面无表情,心意坚决,雪冽知道就算他说破了嘴也没用,而且时间紧迫,他也不能再耽搁。 当即什么都不再说,转身快步进入密室。 夜璃诧异,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妥协。望着他急促的脚步,又忽然拧了眉,怎么觉得眼前的他脚步很凌乱,双手放在前身,虽看不到他在做什么,却直觉今晚的他有诡异。 “还不进来?”发现她没跟上,雪冽头也没回,平淡的问了句。 夜璃听到召唤赶紧收起疑惑,快步跟上。 这是一间地下密室,走下台阶,里面足有百平米宽敞,一颗碗大夜明珠绽放在熠熠光辉,将整个密室笼罩在朦胧的光亮中,也为堆满的古玩字画也蒙上一层淡淡的光。 无可取代3 夜明珠绽放在熠熠光辉,将整个密室笼罩在朦胧的光亮中,也为堆满的古玩字画蒙上一层淡淡的光。 两人进来也不多言,分头寻找名簿之类的东西。 事情顺利的出奇,两人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在字画堆中寻到一个上了锁的木匣。 雪冽示意夜璃靠后,一掌隔空打牛,用内力将木匣震碎。 力道刚刚好,木匣碎裂,里面的物什完好无损。 待确定没有暗器和毒气,雪冽才拿起从匣中掉出的一本簿。 翻开一看,确实是联名造反官员签下的生死簿! 雪冽毫不迟疑地将它放进夜璃的怀中。 夜璃大惊!不解地问道:“你这是何意?” 只见,这一次雪冽凝望她的表情不再是冷漠无情,取而代之的又是往昔的柔情缱绻,对夜璃温柔地说道:“璃儿,你听我说,他们不会让我们顺利拿走这东西,不用猜也知道外面已经被包围,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看到夜璃脸色越来越苍白,雪冽稍作停顿后,继续笑着说道:“为了它,我们付出了太多,决不能功亏一篑,所以……” “所以,你想去引开敌人,让我独自逃生,是吗?”夜璃冷冷地瞅着他,连生硬的声音也仿佛化不开的冰直接砸在人的心尖上,寒凉一片。 雪冽抿了抿唇,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办不到,就算你对我无情无义,我也无法对你绝情绝意,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璃儿……”夜璃对他的感情,他太了解,这一刻,他也无比坦诚:“璃儿,你相信我吗?” 注视着夜璃抿起的樱唇,雪冽忽然在那上面落下一个温柔的吻,随即,他笑着对她说道:“我从没有怪过你,你是我最爱的人,永远都是。”。 虽然他在笑,可是话音里却无法掩藏住那股艰涩 雪冽伸出臂弯将她抱入怀中…… 没有看到她的表情,但他知道,她哭了! 无可取代4 雪冽的嗓音也带了隐隐的哽咽,在她耳边低低诉说:“宝贝,请你活着!也请照顾好我们的孩子!相信我,无论何时,我的心只属于你!无论我去哪里,我最牵挂的也只有你!” “雪冽……不要……不要……不要离开我!呜呜呜~~~~不要……”夜璃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拼命地摇着头,如注的泪水随着摇摆,仿佛坠落的雨滴,洒满了雪冽的胸襟。
第53页 雪冽捧起她不停摇晃的泪脸,在她额上轻轻地落下一记额吻。 夜璃哭着睁开泪水涟涟的双眼,眼前那风华绝代的男人笑得很美,很温柔,连他那双冰一样锐利沉静的眸子也蕴着淡淡的水样光华。 这样的他像海洋一样无比温柔,又像月光一样也无比朦胧! 仿佛他是一团即将散去的白云,就要在她眼前、在她怀中飘向远方,再也寻不回来! “不要……雪冽,求你……不要……”夜璃死死地抱着他,狠怕一松手就再也抓不住。 她的恐惧,她的绝望,就像世界上最辣的辣椒抹在人的眼睛上,让人止不住那又酸又疼的感觉。 两滴透明的水珠不可抑制地从眼眶中悄然滚落,滴在怀中爱人的秀发上,瞬间渗透得无影无踪。 “璃儿,还记得我签给你的卖身契吗?‘我雪冽,从今天起,生是夜璃的人,死是夜璃的鬼,若有违誓言,来生变猪变小狗。’” 夜璃想破涕为笑,不想泪水却更加凶猛,连一个字都再也说不出来,双手抚上他温暖宽厚的胸膛,眷恋地抚摸着,贪恋地摩挲着…… 突然,夜璃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泪水顺着眼眶哗哗流淌,惊颤着声音道:“你……你……竟然用银针封印了心脉!” 一瞬间,夜璃终于醒过神来,他中了情蛊不可以动情,可是他却能与她真情流露而没有被蛊毒折磨都是因为他自封了心脉! 原来,他刚才那么慡快地答应自己进来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他是认为有她在了,就一定能把东西带出去吗?有她在,他就可以安心了吗?他……好傻…… 无可取代5 虽然一万个不舍,但雪冽却没有一丝后悔,他知道,过了今晚蛊毒成熟他就只是一只任人摆布的傀儡。 一生傲然的他又怎会为了苟且残喘而受人唆摆,他的骄傲绝不允许这种羞辱。 此生,他唯一的牵挂就是她,他必须把她安全送走。 雪冽冰眸急扫这间密室,发现楼梯两侧的墙壁虽被打磨平整,仍可见凹凸,应该是假山石。 他当机立断,握住她的肩膀,果断又不容违抗地交代道:“待会你隐藏在我身后,等我发动攻击时,你就趁乱混出去。” 泪水早已打湿了彼此的衣襟,看着他决绝的表情和坚定的眼神,夜璃心中无限悲戚,破碎的哭声不停地呢喃:“雪冽~我做不到~做不到!” 雪冽紧握着夜璃,声音坚定地鼓励道:“你能!相信我!只要你别回头就能!” 随即,他抬起手疼爱地擦拭着她眷恋的泪眼,笑的温柔,宠溺地哄道:“乖璃儿!我的小妖精!你一定能做到!” “雪冽……呜呜……”夜璃摇头哭泣,颤抖的手不停地抚摸着心爱的人。 她做不到,她不能失去他啊!不能!!!!!!! 手抚上他的胸膛,触摸到那点点的针刺,她的心骤然剧痛,纵然万千不舍,可她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心血付诸东流。 终于,在痛苦的艰难中,夜璃沉重的点了头。 “不要哭!再哭就不漂亮了,我的璃儿最美!”见她终于承诺,雪冽也松了口气,温言软语地哄着,最后抱了抱她,悄然地将一对面具塞入她的衣袂中。 转身一掌击碎了那绽放光芒的夜明珠。 霎时,屋内陷入一片漆黑。 雪冽牵起夜璃的手,十指相扣。 黑暗中彼此看不清表情,却从他们紧紧相扣的手中真切地感受到了彼此心中浓烈的爱恋和不舍。 只是,这幸福的路好短! 仿佛只是一个转眼,就走到了尽头! 步上了山石门口,雪冽缓缓松开了手,却突然又被夜璃紧紧地攥住…… “璃儿……”雪冽也紧握了握她柔软的小手。 然而,虽依依难捨,却又不得不放开。 随着眼泪模糊了双眼,夜璃慢慢地松开了手…… “准备好!”黑暗中再次响起他美好的声音,动听的嗓音,深沉又清润,划过耳际犹如天籁般,令人深深眷恋。 突然,黑暗中掬起一剎那的冷光,随之雪冽将劲气凝聚于双掌按入石壁。 轰隆一声,坚固的假山在强悍的内力下不堪一击,瞬间崩塌。 爱如昙花1 烟尘滚滚,随着外面疯狂肆虐的风漫天飞扬,霎时间迷了所有人的眼,呛了所有人的鼻息。 “快走!”雪冽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在夜璃耳边响起。 他虽没有回头,手却准确地按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无声地提醒她不能犹豫。 夜璃瞬间捂住他抚在腹上的手,心一横,趁着烟尘飞扬,迅速钻进了隐蔽处。 待确定她真的出了包围,雪冽的心也终于落下,凉薄的唇微微扬起一抹无憾的笑。 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随即,狂风飞舞的夜晚中响起一个深沉地声音:“雪冽,你还有什么话说?” 雪冽听得出那人正是赖莲和赖青青的父亲——赖久长。 听到他这的质问,雪冽微微一哂,冷漠地回道:“与你,我无话可说!” “雪冽,你告诉他们,你真的失忆了,你不是jian细……”青青绝望的声音突然从对面传来。 雪冽冰眸扫向青青,落在她哭泣绝望的脸上,竟淡漠的没有半点感情。 青青痛苦地摇头哭泣,心疼碎了一片片,这一刻,她想恨他,想怨他,可是,她却做不到。 “动手!”赖久长冷酷地下了杀令。 “不要,爹,我求你放过他吧!”青青惶恐地跪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拉住赖久长的手臂。 赖久长震怒,甩开她的手,咆哮道:“孽障,你醒醒吧,他一直在利用你,他根本就没有心!否则当年又怎么会亲手杀死你姐姐!” 想起过往的丧女之痛,赖久长深沉的声音也瞬间苍老了几分。随即,他面色冷沉,无情下令道:“动手!” 随着兵器的交戈,一道雷电撕裂了夜空,剎那照亮了这个血腥的世界。 滚滚乌云夹着道道闷雷纷至沓来,淹没了刀剑碰撞的声音,也淹没了痛苦的惨嚎声…… 鲜血在狂风中飞洒,腥红的血液仿佛灼烧世界的火焰,将整个天地点燃,沸腾…… 爱如昙花2 眨眼间,雪冽胜雪的白袍已经晕染开无数朵妖艷的红梅,似乎连手中那柄薄如蝉翼的长剑也被鲜血刺激得疯狂,如在狂风中疾舞的蝶,在绝望的世界中留下一道道残影。 “放箭!”赖长久也被雪冽的狠戾和强悍震怒,也不顾正在围攻的手下,无情地命令弓箭手拉弓放箭。 霎时间,夜晚里绝望的哀嚎响彻天地,连声声惊雷也再无法再掩盖这世界的绝望。 绝望……铺天盖地的绝望…… “雪冽……雪冽……”青青悲痛欲绝,挣扎着就要奔向那满身箭矢的男人,可惜她早被赖久长命人按住。 她挣扎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挺拔的身影在眼中一点点向后倾倒…… 他墨黑的长发在狂风中张狂地飞扬,就像一朵妖异盛开的彼岸之花,带着他坠入了另一个世界…… 她不能相信,一剑就可以要人性命的人,为什么会连几支箭都躲不过?为什么?! 这一刻,青青的心好痛,仿佛即将爆裂开一样的痛! 忽然,残风中的青青凝望着倒在血泊中的男人笑了,这记笑,悽美又哀伤,就像她的爱情一样,只是一朵瞬间绽放又瞬间殒灭的昙花…… 突然,青青垂下了头! “青青!青青!”赖久长终于发现了青青的异样,可是当他触碰到青青的颈动脉时,脚步连连踉跄后退,无力地质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蓦地,他大声咆哮:“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是服过解药了吗?为什么会这样?” “小姐把解药扔了!啊~~~”一个侍卫小心翼翼地回答,可惜他话音刚落,人也被赖久长一掌击碎了头。 “老……老爷……”忽然耳边传来侍卫的惊喊。 赖久长此时双眼血红,倏地掉转头瞪向那侍卫,侍卫吓一个哆嗦,脚没站稳,跌在地上,颤巍着指了指刚刚雪冽倒下的地方。 赖久长血眸微眯,定睛一看,雪冽的尸体竟然……不翼而飞?! “人呢?”赖久长彻底发狂,狂风中双掌乱舞,瞬间斩杀一片,整个赖府都笼罩在一阵阵鬼哭狼嚎之中。
第54页 风雨之夜1 “舅舅,宝姐回来了!”凌大公主十分挂念宝姐,排除万难,尾随着众人赶到容城,可刚来就听说夜璃被休,顿时气得暴跳. 可是当她跑到房间找夜璃,却发现人没了。 急的团团转,连正在开会的文璟曦和皇上都惊动了。 众人正急着要出去寻找。 凌大公主抬眼又见人摇摇晃晃地回来了! 激动地呼唤的同时,急忙跑过去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夜璃。 “璃儿!你这是怎么了?”文璟曦快步走到夜璃身边,当看到她惨白的脸色也吓了一跳。 “爹爹!雪冽……死了!”夜璃将联名生死薄交到文璟曦的手中同时,人也昏倒在凌少的怀里。 “璃儿!璃儿!” “宝姐!” …… 今晚的容城註定无眠! 屋外狂风席捲,暴雨肆虐。 屋内的气氛也沉到谷底,偌大的厅堂坐满了大小官阶的官员,这人数与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不逞多让。 今晚这些人不但是拿着天朝的俸禄的官员,他们还有着相同的背景,皆是前戎容国的朝堂之臣。 是曾经对戎容忠心不二的文武将臣。 虽不知深夜被传召来有何事,但他们各个缄默等候着,没有相互的攀谈,窃窃私语,也没有人惶惶不安。 这气势倒更像一群视死如归的烈士。 “皇上驾到!”随着门外传来唱喝,一袭明黄龙袍的轩辕皇在西王文璟曦的陪同下快步走进厅堂。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屋内所有人全部跪地叩拜,朗朗声音响彻满室。 轩辕振宇面无表情地走到首位落座后,才轻缓地说了句:“平身!” 所有人应声站起,默然垂首侍立两侧。 一时间,屋内又是鸦雀无声的凝重。 只见轩辕振宇将手上一本名册啪地放在手边的桌案上,声调沉缓地问道:“想必诸位已能猜到朕今晚的目的吧?” 见他们都是一副保持沉默的对抗。 轩辕振宇微微一笑,刚刚还严肃的表情瞬间多了几分玩味,锐亮的目光带着耐人寻味的高深莫测一个个扫过下面的人。 风雨之夜2 轩辕皇的目光并不凌厉,甚至还带着几分戏嚯,可是扫过谁,谁都没来由地一阵心悸。 他们虽不说话,头却越垂越低。 半晌,轩辕皇终于收回审视的目光,开了金口:“你们这帮老小子不用在心里盘算了,朕摆明了告诉你们,你们隐藏在外面的兵已经全被朕收了!” 一句带着痞气的话,顿时叫一屋子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哆嗦,抬起头,满眼不信的注视着轩辕皇。 可是当他们看到西王丢下的那枚金灿灿的兵符时,他们所有人的脸都变色了! 瞬息间,他们的表情五花八门有懊恼,有愤怒,也有无畏的漠然…… 千奇百怪,真比看戏台上的戏子还丰富。 可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义无反顾的倔强。 终于,观赏得差不多了,轩辕振宇拿出了帝王的威严,沉声说道:“你们知道今晚赖府发生了什么事吗?就为了你们,你们的前主子,雪冽殿下被赖久长杀害了!可你们竟然还在这里一个个装孙子,想为那狼子野心的畜生卖命!我真为雪冽不值!” “你……你……你胡说什么?”轩辕皇一番话,仿佛一颗惊雷在人群中炸开,刚刚还大义凛然的装哑巴的人群顿时沸腾了。 与刚才不同,这次他们各个面容悲戚,似乎都不能接受这一噩耗。 “不可能,殿下号称杀神,谁能伤他性命?” “轩辕皇,你真卑鄙,竟然用这种谎言来欺骗我们!” “殿下不会死,不会死!” 群情激昂,寂寂的场面突然像炸开的开水,沸腾了。 有些老臣更是老泪纵横,捶足顿胸,他们盼望了这么多年,期冀了这么多年,如今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怎么能不让人痛心疾首。 忽听,座上的轩辕皇一声长嘆,语重心长地说道:“朕完全理解你们的心情,朕与雪冽是朋友也是兄弟,对他的牺牲朕的心痛不比你们任何一个人少!可是,你们知道雪冽为什么会死吗?” 风雨之夜3 听到轩辕皇的质问,众人只能默然摇首。 轩辕振宇继续说道:“他本已经娶妻,完全可以过着安稳无忧的日子。但是却因为你们,他甘愿以身犯险。” 突然,轩辕振宇站起身,声色俱厉地讨伐道:“就是因为你们!为了救你们这些狼的命,他才会死!是你们害死他的,你们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哭,在这里喊?!” “殿下~~~~~~~~~~~~~~”一声哀呼,所有人悲戚地跪地叩头。 这一声声的悲切,悲恸,感染了所有人,轩辕振宇的虎目也噙了泪光,连文璟曦平静无波的脸上也浮现出戚然。 待大家情绪都稍稳定,轩辕振宇才继续艰涩地说道:“朕答应过雪冽,给你们一次迷途知返的机会。朕不会食言。至于你们如何选择,朕也不会勉强。但朕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们能有这样的主子该感到自豪和庆幸,更该珍惜他爱护你们的一片苦心!自个琢磨吧,何去何从自己选!” 随着轩辕皇的话音落地,满室再次陷入了沉默。 “你们还有什么可想的?雪冽用生命来挽救你们,难道还不够吗?你们还想让他在泉下抱憾吗?” 随着一个淡淡的女声,一名一身孝衣的女子在大公主的陪伴下缓缓走了进来。 正是夜璃。 “璃儿,你身子弱怎么又出来了?”文璟曦看到夜璃进来,急忙迎上去,将她搀扶到椅子上坐下。 听到夜璃在质问,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她。 只见夜璃缓缓抬起手臂,露出一个血红色的镯子,那抹鲜红仿佛新鲜的血液,在满身洁白的孝服中尤为突出,也瞬间刺痛了人们的眼。 作为戎容国忠臣,他们自然认识那象徵着绝对地位的“灵犀”! “臣等有罪,请皇上责罚!”不知是谁带了个头,所有人同时俯首认罪。 然而还未等轩辕振宇回话。 忽听,下面传来他们悲戚又决绝的请求:“请陛下恩准我们为殿下报仇!吾等感激不尽,死而无憾!” 缘分的轮回1 “请陛下恩准!” 一呼百应! 轩辕皇与文璟曦对视。 虽然文璟曦表情平静无澜,但轩辕振宇还是清晰地到他眸子里愈烧愈盛的狠戾。 当下他点头应道:“好!” …… 大雨之夜,好眠之时。 人们一如既往地安静睡梦,只是当他们醒来时,忽然听到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消息。 容城首富赖家竟在一夜之间遭人血洗,赖家上下无一幸免。 可具体死了多少人,人们却无从知晓,就像无法知道凶手到底是何许人一样,成为了永远的谜! …… “站住!什么人竟敢抢姑奶奶的人!” 阿蒙为了施法促动情蛊的成长,累得差点丢了半条命,终于赶在情蛊成熟的最后几日将解药制作完成。红药日夜兼程,总算在最后一晚到达赖府。怎料,却正撞见雪冽被箭矢穿身倒地。 剎那间,她心疼的差点背过气去。 也正是这一瞬间的恍惚,竟然被人捷足先登,将雪冽偷偷抢走。 不可思议的是,前面那人的修为竟然连她也不及,追了大半天连一步也没赶上。 红药怒极,在后紧追不捨。 风雨夜中,两道比雷电还迅捷的人影儿在狂风暴雨中飞奔追逐。 一前一后在雨中跑了大半夜,终于在一座山脚下的一间屋舍前,那人停下了脚步,一手夹着没了气息的雪冽,一手粗鲁地推开房门。 也不管身后紧追而入的女人,他将雪冽放置在床上后,取出手术用的器皿和工具就开始为雪冽清理身体。 红药追进屋内,本是气到爆怒的脸,瞬间惊愕当场。 凝望着那个忙碌的背影,她就像被施了定身法般,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就那么定定地凝望着眼前绷着脸快速操作的男人,心思更是百转千回…… 外面肆虐的风雨终于停了。 昏沉的天空乌云渐渐散去,一抹灰白在天空中悄然绽放。 不知不觉,一夜过去了。 缘分的轮回2 缓缓吐露光辉的朝阳像个顽皮的孩子,将它灿烂的霞光悄悄地透过窗棂渗透到屋内,洒落在那入了定般的女人身上,终于用耀眼的光辉唤醒了她的神智。
第55页 阳光刺痛眼底的同时,红药也幡然醒神。 而那忙碌了一夜的男人也终于放下了染满鲜血的工具。 “师……师兄!他还有救吗?”当红药再次张开口时,才发现嗓子竟是如此艰涩,不知是一夜无言的干涸,还是那声呼唤中包含了太多的情愫,让她失了淡定。 男人听到她的问询,无奈地嘆了口气,无力地说道:“没救了!” 如果是别人下这帖死亡诊断,红药肯定不服气,但如果对面这男人说没救,那就真的是没救了。 一瞬间,红药凝望着床上没了气息的雪冽,脚一软,差点摔倒。 “师妹!”男人及时紧紧地扶住她。 红药凝望着男人悲伤地说道:“他真的不行了吗?璃儿怎么办?他们才新婚不久……” 红药哽咽得再也说不下去了。 突然,她抓住男人的手臂哀求道:“师兄,求你救救他,他不能死,他死了我徒儿怎么办?呜呜~!” 男人从没见红药哭得这么无助,这么伤心,即使他们被迫分开的时候,她都保持着她的冷然和高傲。 是她一直在故作坚强,还是岁月将她变得脆弱了? 男人心中五味杂陈。 继而,他望了眼静静躺在床上的雪冽,嘆道:“我怎么会不想救他,他是我唯一的徒儿!” “什……什么……?”红药惊诧,不敢置信地望着男人。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问雪冽师承何人时,他总是支吾不言。 原来如此! 这男人正是雪冽的神秘师父,人送绰号“仙医”青山,他不但是红药的同门师兄,更是红药牵挂了大半生的爱人。 青山和红药的师父冷清风一共有三个嫡传弟子。 除了他们还有冷清风的女儿,冷晓冉。 缘分的轮回3 当年青山比红药早入师门。 在红药没拜师之前,冷晓冉与青山经常在一起学习药理。平淡中有着开心和希望,冷晓冉对青山自然而然地生出了爱慕之情。 然而,当红药出现在青山面前的那一瞬间,青山却将所有的关心都给了这个冷漠又孤僻的小师妹。 红药从开始对他的排斥,到渐渐接受他的照顾,再到最后彼此的情根深种…… 也许他们自己都没留意这些潜移默化的转变,但这一点一滴却全清晰地印在了冷晓冉的心上,而这一点点凝结的痛也终于在他们互定终身的那一刻爆发。 花样年华的冷晓冉香消玉殒,丢下老父,抱着遗憾,撒手人寰。 而红药也因为自责和无法承受人们的闲言碎语抛下了青山远走天涯! 想不到这一别竟然是三十年! 本以为此生不会再见,谁知命运中冥冥自有定数! 他们不但再次重逢,两个人的嫡传弟子更是结为连理,完成了他们未完成的梦。 可如今…… 难道真是命运弄人?! “无量天尊!”忽然一道如清风般淡然飘渺的声音徐徐飘来。 云淡风轻却又清晰入耳。 随之,在风的拂渡中,房门轻轻敞开,一位鬚发皆白,道骨仙风之姿的老者披着朝霞的光辉缓缓步入。 没有束缚的银须银发被清慡的晨风徐徐吹拂,银白色的发丝在霞光中舞出斑斓耀目的色彩,仿佛他就是光,就是风,随时会与它们一同飘去。 “云霄上人?!”红药惊讶,随即转眸看了眼雪冽,激动的声音都在打颤:“上人此次前来可是为了这孩子?他还有救吗?” 云霄上人朝青山和红药微微颔首,如实相告道:“他尘缘已了,我正是来接他离开。” 然而,不待青山和红药再说什么,只见云霄轻撩了撩手,一团如云雾般的气团笼罩在雪冽的身体上,将他渐渐包裹,随着云霄拈了个收的手势,雪冽已被他抱在臂弯中。 缘分的轮回4 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再看视线范围内已经再也觅不到云霄和雪冽的身影。 青山和红药好惊讶,相视,两人久久无语。 而他们彼此紧握着的手,也再没松开。 …… 方壶,清幽之地,远离尘嚣,世外桃花之源。 浩瀚如洗的青天,与地上人间万千桃花相映成辉。 东风拂过,烂漫花开。 清新又妖娆的花瓣仿佛化作了点点彩墨,洒入万里长空,在熠熠阳光下,映衬出道不尽的繁花风流。 簌簌飞扬的花瓣雨中,一抹洁白傲然而立,落英缤纷依然夺不走他风华绝代的绝尘光彩。 顽皮的花瓣飘落在他的雪白的衣袍上更为他平添了几许风流。 轻轻拈起那瓣娇嫩,他俊美非凡的脸庞淡出清浅的笑,皓腕微扬,手中那花瓣在清风中再次飞舞,回到它的同伴中间,一起欢快地追逐嬉戏…… “雪冽!” 听到一声淡淡的呼唤,他徐徐转身,声音轻缓地唤道:“师父!” 云霄凝眸注视了他好半晌才不疾不徐地开口问道:“你真的决定了?” 雪冽微微一笑,轻轻颔首,态度诚恳地说道:“多谢师父再造之恩,可是我不能抛下她!如果有来生,雪冽定当结糙衔环,报答恩师!” 言毕,雪冽恭恭敬敬地向云霄深施一礼。 云霄见他去意已决也就没再挽留,而是语重心长地说道:“既然你选择了凡尘,为师也不再勉强。不过,师父要提醒你,虽然经过千日的修养你已无碍,但你身上传承的五行仙灵之气却已耗尽,一旦你离开这里,你就是个平凡人,衰老病死,无一可免!” 不想,雪冽听罢反倒坦然一笑,由衷地回道:“多谢师父提点!但人活一世,长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活这一辈子想要什么,又得到了什么。只要我自己认为满足,那么即便只有一刻的生命,我的一生也就有了意义。” 云霄听了雪冽这席话,抬头凝望着苍茫天地良久无语。 半天过后,他才略有怅然地说道:“是我执念深了!我一直想在飞升之前留下传人,为此沦入尘世设下“五行神阵”,引导你传承了五行仙灵之气。不想,终是虚梦一场。人生在世,凡事讲求随缘。这道理浅显,可这红尘中的人却没几人能真正做到超凡脱俗。连自诩得道之人的我也受了羁绊。更没想到最后点化我的人竟然是你!真乃天意啊!哈哈~哈哈~” 云霄在朗朗大笑中离去。 凝望那翩然而去的背影,从那洒脱的笑声里,雪冽知道,云霄上人真的悟入了仙道! 归来1 海浪轻轻拍打海岸,在沙滩上荡起层层波纹。 一个两岁的小女孩光着小脚丫,欢笑着与忽来忽去的海浪嬉戏着。 那清脆的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动听,仿佛世间最动人的旋律。 只要听到她的笑,人所有的愁绪都会被瞬间涤荡一空。 “娘亲~娘亲~”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呼唤着远处凝望着她温柔浅笑的夜璃。 “念雪,快来,娘亲抱抱!” 看到母亲张开怀抱,小女孩念雪欢快地蹒跚着跑回母亲怀里,拿着小脑袋亲昵地蹭蹭母亲的下颌。 “念雪好坏坏哦!”文夜璃被念雪逗得咯咯直笑,与她一同嬉笑。 “娘亲,我们再玩扮怪怪好不好?”念雪从夜璃的怀里抬起可爱的小脑袋。 纤长的睫毛扑扇扑扇地眨动着,将那双如冰一样清澈透明的眸子添了无限的灵逸,衬着粉嘟嘟的小脸,她就是世界上最纯洁美好的小仙女,惹人爱不释手。 夜璃宠溺地亲了亲她粉嫩的小脸。 念雪却忽然安静下来,瞅着夜璃,严肃中带着不解地问道:“娘亲为什么总吃我豆腐呢?” 嘎?夜璃惊诧,眨了眨同样水灵的眼睛,惊讶地问:“这是谁教念雪的呀?” “是外婆喽,她说女孩子不能让人随便吃豆腐的!”念雪如实地回答,而后她那双灵气四溢的眸子眨了又眨,显然自己也没搞明白吃豆腐是什么意思。 夜璃汗颜哪! 自己那思想开放的老娘“荼毒”了他们姐弟还不够,这是又要拿念雪开练了。 而就在夜璃闪神的功夫,小念雪已经拿起夜璃身边的魑魅面具戴好,扮着小妖怪,挥舞着小手边向远处跑,边呼唤道:“夜叉,快来追魑魅喽~” 夜璃微笑,拿起雪冽留给她们母女的礼物,在第千百万次心动中戴上了面具,起身就要去追赶那顽皮的小念雪。 突然,远处的小念雪一不留神摔趴在地。 “念雪!”夜璃心一惊,快步朝念雪跑去。 忽然,一抹白色的身影先她一步将趴在地上的念雪抱入怀中。
第56页 只听他柔声地对小念雪问道:“摔疼了吗?” 归来2【大结局】 念雪脸上的面具歪到了一侧,露出半张小脸,那冰晶一样明亮的大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抱着她的美男,没回答美男的关心,而是突然说了句:“好帅哇~我好喜欢!” 随之双眼更是冒出了七彩的泡泡! 雪冽冷汗,这……这……豁然间,这小花痴的喜爱之色就像一把锋利的剪刀,在他尘封的记忆中剪开一道口子。 十三年前,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情景,那个小女孩也说了和小念雪同样的话! 原来,他们早在十三年那个怀抱中就註定了一生。 “雪……雪……雪冽……是你吗?”文夜璃实在不敢相信,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轻柔的声音似乎狠怕稍大一点都会打破了这美梦般。 雪冽抱着念雪缓缓转身,对身后的爱人扬起一个无比温柔的笑,柔声地说道:“璃儿,我回来了!” 然而,当着日夜期盼的声音真的响起的剎那,文夜璃竟然失控地大哭起来。 “娘亲,娘亲不哭,念雪不要帅哥了,娘亲不哭。”看到夜璃大哭,念雪急着挣脱雪冽的怀抱,歪歪斜斜地跑到夜璃的身边,用那双稚嫩的小手臂紧紧地抱住她,给她温暖的安慰。 雪冽也来到夜璃的身边,俯下身将她们母女抱入怀中,在夜璃的耳边温柔地唤道:“璃儿!” “终于回来了!”夜璃猛地抱着雪冽,在他怀里尽情地哭泣…… 只是这汹涌的泪水已不只是悲伤,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哇~~~~~~”小念雪被夜璃的哭声吓到了,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听到孩子的哭声,夜璃才缓过劲来,一边抚摸安慰着念雪,一边抽噎着对她说道:“念雪,他是爹爹,是爹爹!” 看来念雪对爹爹两个字很敏感,听到母亲这么说,她竟然真的不哭了,眨巴着挂满泪水的灵眸,重复着:“爹爹!爹爹!”两只小手更是紧紧地搂住了雪冽。 怀抱着世间最亲爱的人,这一刻,雪冽的心也仿佛化成了一池温暖的江水。 暖暖的幸福在心底缓缓荡漾,流过心田,流遍四肢百骸,流入眼眶…… 眼眶似乎也承载不了如此多的幸福,溢满的幸福化作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缓缓滚下! 滴落在怀中的两人脸上,与她们的泪交织在一起,一同融出了只属于他们的幸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