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针记》 第一章 出狱 第一章 出狱() 卷首语:从囚犯到大学助教,初中毕业的李成,一顿饭的功夫就完成了这个转变。权力真是个好东西啊。三年牢狱生活都没有改变这个陕北山沟沟里出来的淳朴孩子,可就这吃顿饭的功夫,他的人生观已截然不同…… 周晓兰突然大哭起来,窗外是大雨倾盆。夜打芭蕉,李成就这样在电闪雷鸣中抱了周晓兰一夜。 三年后。 东州火车站。 日头正毒,从闽南开来的绿皮车缓缓停靠在灰『色』站台,看起来像条长长的『毛』『毛』虫。虽然不是五一,也不是春节这样的节假日,却反常的拥挤。 绿皮火车已经越来越少了,速度也越来越慢,因为要给新上线的高速列车让道。但是坐的人反而越来越多,毕竟论票价,这种没有空调的车最便宜。随着crh专列越来越多,绿皮车显得越发拥挤,老百姓怨声载道,甚至有人把crh调侃地称为耻辱号。 好一会功夫,乘客渐渐散光了。一个年轻人最后才从火车上下来,悠哉悠哉的样子。穿花格子衬衣加厚棉裤子,衣服虽有些褪『色』,却干净整洁,这大热天的,头上竟然一丝汗迹也没。衣领扣的整齐,文质彬彬的,看起来就像是农村来的大学生。 在太阳的照耀下,年轻人的头皮幽幽地闪着青光,那是种常年理光头才会有的颜『色』。站台上的小偷地痞们眼毒的很,一看就知道这人刚从号子里出来,招惹不得。 这人叫李成,至于身上穿的不合时节的衣服,是入狱前的。总不能披个囚服回家吧,再说想穿囚服出狱,还得问狱警同不同意呢。 李成本是个农民,祖父是个秀才,从小也念得四书五经。但后来父亲得胃癌死了,便辍了学,到东州做个民工,就在工地上干些翻砂浆贴瓷砖之类的活。因一次舍不得买矿泉水,在销金湖摘荷叶舀水喝,跟保安冲突起来,被弄进派出所,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可他流年不利,在拘留室里跟人打架,把一个混混错手杀死了,被判过失杀人5年。 古人说的好,祸兮福所依,幸运的是在监狱里被一个怪老头看上,说李成资质好,传了他针灸和一门黄庭养气功。怪老头是世传的中医针灸大家,犯人们包括狱警都敬称他为林医生,不知得罪了什么人被弄进来。 林医生说这门家传功夫是为了针灸而练,针灸可不是拿根针扎扎就能治病的,没有内家功夫,扎的再好也是白搭。这门功夫,专门开发人体潜能,锤炼经脉内气。因为针灸讲究手稳劲准,这门功夫,强调的是心意身三合。李成炼到后来,发觉自己五感越发灵敏,眼手身协调『性』极强,竟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监狱里打架是家常便饭,一次一个叫刘扬的散打冠军也打不过他,而李成可是从没练过武术的,这令李成隐隐觉得这门功夫不是那么简单,也因此爱上了武术,和刘扬成了好朋友。 在号子里,杀人犯算得上是地位高的,李成又跟林医生学了针灸,里面缺医少『药』,一众犯人都不愿意得罪两人。因此虽没有自由,李成的日子过的也算是滋润。 林医生是有大本事的人,名声在外,狱长经常请他到外头出诊,作为徒弟的李成也跟着见识了不少病例,到得后来李成真气大成,经验也足够了,林医生不太乐意动,便基本由李成代劳了。 李成判的是五年刑期,在监狱的表现也算不得优秀,更没钱来打点关系。至于他减刑两年的原因,还是出来时狱长告诉他,他才知道。 有一次出诊,李成曾治好了一个老头的偏瘫。当时李成施了两次针,效果很好,老头开心的很。封了个红包给李成,李成推托说号子里要钱没用,没有收下。 现在回想起来,估计是那老头不愿欠他的人情了。李成只知道老头姓田,其它的狱长不愿多说,便也没问。 『摸』了『摸』口袋,身上只有500块钱了,李成摇头苦笑。田老头是一番好心,可李成也不急着出狱,号子里只要做工勤快,饭就管饱。再说李成还想跟林医生继续学习针灸呢。 可监狱不是旅馆,要你进来你必须进来,要你走你一天也不能多呆。 铁锅里蒸汽腾腾,浓白的汤水翻滚,好像经年没有换过。通风不好的面馆里氤氲着煤气味道,食客们越发的憋闷,每个人都急急的吃,急急的走,一如东州的节奏。 桌子油渣渣的,凳子油渣渣的,李成青亮的头皮也油渣渣的。下火车到现在,他转了六个工地,没一个工头肯收他。包工头们一见他的光头就直摇头,推口说人够了。李成也能理解,工地上是非本就多,非亲非故的谁愿意雇有前科的人。 小碗拉面四块钱,李成抹了抹嘴,意犹未尽。他舍不得吃6块的大碗,这点钱要省着花。 从面馆出来,已是天黑了,好在东州的桥洞他当年睡过不少,熟门熟路的能省下一大笔住宿费,500块钱还能顶些日子。 丁桥,四年前,李成在东州的第一夜,就是这里。桥洞还和四年前一样,不同的是河水腥臭了许多。稍作收拾,李成开始了针灸练习,拿了把针往自个脑袋上扎得不亦乐乎。 行行都有道,要针人,先针己,这是针灸师傅的职业道德所在。拿自己做实验,一是更能练手法,因为针自己要难些;二是施针在自己身上,更能体会针的劲道,强弱,深浅,以此提高技术。刚开始的时候李成扎的是手三阳足三阳,到后来这门黄庭养气功越发深厚,手足经脉全通,便开始扎头部,头部乃是浑身百脉汇聚之所,凶险无比,历来是针家大忌。李成小周天老早通了,因此无妨,只是拓展一些络脉。 不一会李成头上已经密麻麻『插』了一排针了。真气上行,逆冲经脉,如此大约半个时刻,李成觉得有点累了,睁开眼来,只觉得夜晚明亮了许多,这是真气刺激松果体的功效,李成到也不以为意,练习结束正打算起针的时候,李成听的桥顶一阵尖利的刹车声音。 “车祸?”李成打算翻上去瞧瞧,头刚抬起来看见一个女的跌撞在栏杆上,看样子在被人推打。那女人一边哭一边骂,却被人煽了一耳光,推搡中女人的项链掉下桥来,李成眼尖,一手抄住。 “妈的臭婊子,给你脸不要脸!老子花了十几万买花篮,你当你镶了金边啊……”噼里啪啦又是一顿耳光声传来。 “王总,别打我了,钱我还给你好嘛……”女人呜咽道。 “嗨!”李成实在是听不下去,吼了一嗓子:“上面的哥们,打女人可不地道啊!” “少你妈管闲事,个臭要饭的!”中年男人大着舌头骂骂咧咧,明显是喝高了。不过很快他的表情变成目瞪口呆。 这里已经是郊区了,人烟稀少,路灯昏黄,中年男人看见桥边翻上来一个青皮,这没什么奇怪的,可那光头上居然『插』了十多根针。 李成开始拔针,拔了没几根,半边脸的肌肉突然松弛下来,就像中风一样。李成笑了笑,可只有半边脸的笑容把两人吓的够呛。 女子口中的王总以为撞鬼了,一激灵酒也醒了,跌跌撞撞的冲上车,留下一地尾气。 女人『揉』『揉』肿起的脸,刚回过神来,就看见李成在起针,长长的针从头皮里钻出来,在昏暗的灯光下幽幽发亮,女人只觉得脊背发凉,扭头就跑。 李成大叫:“嗨!你的项链……” 李成挥了挥手中的项链,女人却越来越远,晚风中高跟鞋踢踢踏踏,仅余了些香水味道,李成怅然若失。 赵若安是东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大内科主任,曾经是。 作为医生而言,只有55岁的赵若安虽不算年轻,却也远未到退休年龄。突然内退,跑出来开诊所是意料外事,院里众多同仁却认为是情理之中。早先竞聘院长那会,他和外科主任钱德明是热门人选,两人间的斗争也趋向白热化。后来钱德明胜出,卫生局党委给出的理由是钱德明学术水平在赵若安之上,国际上发表了若干篇sci论文,而且启用年富力强的钱德明显然更迎合党政干部年轻化的『潮』流等等。 总之赵若安没竞上院长。虽然他的职位还是大内科主任,钱德明见了他也一如既往的叫赵老师,人前人后均是如此。可赵若安总觉得钱德明的声音表情透着一股子假劲,就像王熙凤的热情一样。 赵若安很是郁闷,熬了这许多年,眼见着能成婆婆了,却碰上了人事制度改革。这光景,光靠资格老已经不管用了,干部讲究年轻化,学历讲究博士化,要跟国际接轨嘛。可怜的赵若安连英语都没学过,那时候大学生学的都是俄语,他们这代人就像苏联一样,前面加了个“前”字,都他妈成过去式了,还接个球的轨。 “真是时也运也命也”,崇拜曾国藩的他内心以此自我安慰,然而成王败寇的惯『性』思维已然成了他的心理阴影,心下郁郁的他告病内退。钱德明假模假式的挽留了一番便在申请上签了字。 没过多久赵若安就开了个诊所,尽管医术不怎么样,开了几十年太平方的他在东州还是具备相当的群众基础,况且到诊所看病比去医院要便宜的多,于是一些老病号都跟了过来,生意热闹非凡。 开诊所的起因是太闲了坐不住,开了之后却又发现太累了受不了。在医院的时候什么琐碎事情都有护士打理,在诊所一切都必须亲力亲为,这让赵若安很不适应。于是他寻思着招一个帮工,打电话跟老婆商量了下,老婆大人的指示简洁明了:只准招男的。赵若安放下电话苦笑。 李成戴了顶帽子,像个伤风病人一样坐在赵若安对面。这是他花20元巨款在跳蚤市场买的,号称是正宗的高尔夫球帽,李成并不懂这些,这只是他找的能最大限度地遮住一头青皮的帽子。 “天太热,就剃了光头。”李成讪讪笑道,他注意到了赵若安的眼神。 “以前干什么的?” “老板,我以前是工地上干活的。” “叫赵老师,不要叫老板。怎么不干了哪?”赵若安低头前倾,视线越过老花镜片的上方盯着李成,他一直觉得这样更能给人以压迫感。 “干活砸了腿,好了以后使不上力,干不来力气活了。”李成随口撒了个谎,神情泰然自若。 “喔!认字算数行嘛?” 李成楞了一下,老头还真把他当农民工看了,尽管他本来就是,可还是有点被轻视的感觉。“老板,哦不,赵老师!我学过针灸。” “针灸?!是不是还会拔火罐啊?”赵若安哈哈大笑,“学针灸应该去英国发展嘛,西方人信这个啊。不过这里行不通。”他认为这个年轻人顶多也就是在乡下跟人学了点推拿火罐的土办法,没放在心上,摆了摆手,止住想说话的李成,“具体工作就是收拾打扫,帮人拿『药』,收钱找零。还有出诊的时候帮我拎拎东西……” “一个月1000,不管住,午饭晚饭和我一块吃,我老婆每天会带饭过来。怎么样?” “好。”李成瘪了瘪嘴应了声,牢饭没得吃了。此时此刻,赵若安才是他的衣食父母。 第二章 我学过针灸 第二章 我学过针灸() 每个城市都有城中村,村容特点就是脏、『乱』、差,人口特征就是小偷、『性』工作者,还有流窜作案的逃犯。这些对李成来说都无所谓,虽然他也不喜欢这里,可这里房租便宜。 在连续被偷了两辆自行车以后,李成就干脆走路上下班了,他的作息时间和三陪女邻居们刚好相反:他下班回家的时候,女人们花枝招展地去上班。 李成一脚浅一脚深地跋涉着,雨后的巷子就像长征的沼泽地。路灯全被打爆了,幸好路边很多房子亮着灯,几个女人在门口刷牙,显然是刚起床,纷纷跟李成打招呼。李成也一一回应着,俗一点的叫小惠小芳,雅一点的叫小雨小莫之类,不过都一样,反正都是卖。李成觉得自己也和她们一样,只不过他是卖力气,她们是卖身体,这两者实在没有什么高下之分。李成也不觉得她们有什么丢人的,基于这个心态,李成在和她们接触的时候显得比较平和自然,因此颇招人待见。 周晓兰也是“她们”中的一员,却显得异类:她穿的相当保守,再热的天都穿长袖,再加上浅妆和没染过的黑发,一身的气质简直比良家『妇』女还良家『妇』女。周晓兰无论在相貌身材或是气质上,都是这群三陪女中的上上之选,过于出众的后果就是被群众脱离。被三陪女们有意无意孤立的周晓兰,显得落落寡欢。 李成是在城中村寻找电线杆子上的招租广告的时候碰上周晓兰的,两人在丁桥有过一面之缘,周晓兰本没有认出李成来,是李成把项链还给她才想起来这么回事。再次相遇,周晓兰多少觉得这是缘分,也深感李成为人实诚,热心地把李成介绍给房东,正式成为了邻居。 于是李成住了下来,和周晓兰共一个院子,是一间瓦面平房。厕所是公用的,而所谓的洗漱台就是一个『露』天的水龙头,东州居,大不易,即便是这样一处所在,一个月房租也要400块钱。 “阿成,回来拉。”周晓兰正蹲在那刷牙,“晓兰姐,起来拉,”李成的牙刷就在窗户上,挤了点牙膏,他根周晓兰并排蹲在一起,瓦檐上滴滴答答的落下水来,雨后的空气清新,周晓白身上的香水味把李成薰的魂不思蜀。 “阿成,我想问个事。”周晓白欲言又止。 “说吧,你跟我还客气啥?” “你那『药』店,有奇迈特么?” “奇迈特?那是中枢镇痛『药』,要红头处方才能开,我明天去问问老板看。”李成觉得有些奇怪,又道:“你是哪不舒服么?我会点针灸,止痛比吃『药』来得快。” “哦不,我帮朋友问问,我自己没病,真的,我没病。”周晓兰躲躲闪闪。 气氛一下沉寂起来,无话可说的李成随口道:“还不去上班啊?”话刚出口李成就想抽自己个大耳刮子,有这么催人去坐台的么? “今天周末,我赶晚场。”刷完牙的周晓兰随意用自来水拍打着脸庞,几缕黑发被弄湿了,贴在眉『毛』上,周晓兰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灿灿的牙齿,“阿成,我在酒吧里唱歌,不出台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不想让李成认为她是坐台小姐。 相处了这么久,李成还没见过周晓兰笑,这一笑真真是眉若远山黛,眼似秋水横。『迷』失在周晓兰苍白脸颊里的李成听到这话咳嗽起来,喷了一口牙膏沫子。“晓兰姐,我不是那意思,咳,我知道,你是个正经姑娘。”李成突然觉得这么说话很苍白,转移话题道:“晓兰姐,你都会唱什么歌?我还没听你唱过呢?” “基本都会吧,不然怎么挣钱啊,你想听什么歌?想听我唱给你听……哟,快到点了,下次有空我唱给你听。”周晓兰急急忙忙的出门。 若安堂很大,很高,赵若安这人好面子,干什么都务必要比人家大气。『药』柜子占不了那么多地方,他就指挥李成搬来搬去,空了一小块地出来。没有病人的时候,赵若安就在里面打太极拳。他对李成非常满意,做事勤快,记『性』很强,几天功夫就记牢了所有的『药』品的摆放位置和价钱。小伙子为人机灵,赵若安茶杯里的水永远都是热乎的,这让他找回了大内科主任的感觉。 “奇迈特?这玩意儿学名叫盐酸曲马多,现在管的严了,还要造病历,很麻烦的。怎么你有朋友要?”赵若安道,“这是毒品替代物,很多吸毒的开这个,你小子小心点,别交上那种朋友,要不然一辈子就完了。” “哪能啊赵老师,吸毒的都是有钱人,我那些朋友都是苦哈哈。”李成笑道。 “要多少?我到医院里去做处方,开个七天的量给你吧。”一招如封似闭使完,赵若安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麻烦您了赵老师。”李成兴致勃勃地看赵若安打太极,这跟他在监狱里学的太极套路不太一样。 才上午9点,没什么病人,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忽听得门口叫出诊。赵若安出来一看,是市委的司机刘师傅。赶紧叫上李成,两人麻利的拎了『药』箱锁了卷帘门,上车出发。 顺带说句,作为大内科主任,赵若安也是东州市委书记的保健医生,这是卫生系统按惯例安排的。 在车上刘师傅大概说了下情况,王书记前些日子中风,经过住院治疗好了些,在家修养,今天早晨起来头有些晕,感觉不太对劲,但还是坚持临帖练字。给他泡普洱茶的刘师傅发现他握笔的手直哆嗦,墨汁掉在宣纸上一团团的。虽然王书记不以为意,但作为市委书记的司机,刘师傅做事自然稳重周到,于是驱车来接赵若安。 王书记住在一幢两层的复式楼里,这是他这个级别的标准配备。门前带个院子,载了两株铁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奥迪a6平稳地停在其中。 “小刘这人啊,就是个事儿妈,真是麻烦你了赵主任。”王书记迎了出来,豪爽地笑道。位高而不骄,做人做到他这个份上颇为难得,王启祥在东州的风评一贯很好,上上下下都服他。 赵若安正打算客套几句,却看见王书记大笑的嘴突然歪斜,知道是中风又发作了。两人赶紧上前搀扶,刘师傅则在边上打电话给市一医院的新任院长钱德明。一边问道:“赵主任,是送医院还是让钱院长过来?” “让他过来,前几天刚照过ct,去医院没太大意义。” 赵若安掰开嘴看了看,舌头是歪的,这是中风的典型症状。麻烦的是还发现单侧瞳孔扩散,如果是高血压引起的颅内压增高的出血『性』中风,伴随的通常是双侧瞳孔扩散。这样单侧的扩散通常见于脑血管栓塞。赵若安名头虽大,毕竟不是专业搞急诊的,这种情况还没见过。 赵若安一时慌了手脚,额头已然现出一片冷汗,不管原因怎样,市委书记如果在他手上挂掉,他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李成也在观察,和赵若安不同,他的诊断办法是望闻问切,首重在望。在监狱里,李成的师傅林医生,便是依仗这门望气的功夫,断人生死毫无偏差。这望气功夫虽是用肉眼望,却依托人脑百会『穴』之下,双眉之间,印堂之后深处,西医言松果体,道家言天眼,佛家言识海的这么一处地方。炼气有成者每日以气温养之,久而能视人身之气,人有五脏六腑,各属五行,开窍于五官,气华于面,因此能望其表而知其里,气机交感,因此能望其『色』而断其病。 这三年李成每日里修行那黄庭养气功,监狱里除了干活就是睡觉每周只能看一次电视,打一场篮球,半点娱乐都没。在这种环境下李成无思无虑,兼之他本身大周天的体质,进境一日千里。初时给犯人针灸,病人还能感到一阵阵真气运行的热流。李成两个眼睛精光闪闪,亮得吓人,气势也越来越彪悍。整个监狱里的犯人,包括那些杀人如麻的死刑犯都不敢与他对视。后来修为日益精深,周身真气如长河大海,渊深岳峙,逐渐满盈。收发由心,要用时如『潮』奔,不用时如浪静,精神慢慢内敛。到得第三年时,竟返朴归真,外表与常人无异,真气磅礴而微,入体莫能感知,正是大象无形之兆。 其实刚才李成一进门便望见王书记的病情,只是不方便说。毕竟他的身份只是个跑腿打杂的。 眼见这一会,王书记印堂已然泛起点黑气,这是死气,将死之症兆。印堂若泛青气,乃是肝气逆上,七日必死。若泛满黑气,乃是心气逆上于脑,当机立死,神仙难救。 赵若安也在思量,若是急『性』出血『性』中风,弄点血塞通或者丹参注『射』『液』,降低颅内压,等医疗车来了便可;若是急『性』缺血『性』中风,采取溶栓治疗便可。可如今病人的症状显示两种都有,若是溶栓,势必加重出血,若是降压,势必加重栓塞。两种治疗手段矛盾对立,不可能同时采取。 眼见得形势越发严重,王书记的手脚也开始歪斜起来,嘴角流涎。一时间势如水火,束手无策的赵若安强自镇定,心急若焚。钱德明跟他通了电话,两人商量一番,赵若安要他务必带上溶栓酶和甘『露』醇。至于具体选那种方案,得来了看过再说。 人『性』是最难琢磨的东西,此刻赵若安的念头竟是希望钱德明快点赶来,万一人不行了,还能一起承担责任。凭什么好处他得,祸害我扛?赵若安愤愤的想。 “赵老师,再这么下去不行啊。”趁刘师傅没注意,李成小声说道,“我会点针灸,给他放放血就好。” “颅内压增高引起的出血『性』脑中风并发血管栓塞。”看到赵若安不耐的神情,李成赶紧补充道。 “你学过医?”赵若安疑『惑』地说,一脸的惊讶,刚才那句话显示李成绝对有一定的诊断水平,便是他带的临床研究生也未必能说的出来。 “老板,我学过针灸!”李成笑眯眯地更正,语气和面试的那天下午一样。 第三章 听针 第三章 听针() “他可是市委书记,不是麻将馆的王伯。小李,你真有把握?”赵若安很不放心,习惯『性』的搓了搓手。 “市一离得远,等救护车过来起码半个小时,黄瓜菜都凉了。”眼见的印堂黑气越泛越满,再拖下去,以李成的功夫只怕也是回天无力,因此他一句话切中要害。 这句话明显震住了赵若安,他沉重地点了点头,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等钱德明赶到的时候,李成已经在放血了,他搓了搓王书记的十根手指,然后把针一支一支地『插』在指甲盖下的肉里。民间也有这样的土办法,中暑之类的刺手指放血便好,但那是刺指甲后方,李成刺的正是指甲盖下的肉,就是电影里江姐受酷刑时,竹签穿指甲的那个位置。 李成边扎边『揉』,过了会起针时,每根手指只出来一滴血,黑漆漆的像墨汁一样。 看到这一幕钱德明刚想说话,却被赵若安制止了。两人走到一旁小声嘀咕。 指尖上的针起完,李成又开始搓王书记的耳垂,直『揉』到通红通红的发胀了,才上针放了两滴血出来。和手指头放的血不同,这次却是红艳艳的吓人。 然后李成轻轻的拍了拍王书记的头顶,他是用空掌拍的,旁人只听的“波、波”两声空响。 “他娘的,疼死老子了!”王书记突然大叫一声,睁开眼来。 众人齐出了口长气。 “小子(zei),你是渣滓洞出来投胎的吧?”王书记看着李成笑道。刚才他外表不能动弹,可神志却是清醒的,能感觉到李成在他身上的动作。 李成莫名其妙,钱德明跟赵若安却笑了起来。江姐在渣滓洞就受过竹签『插』指甲的刑,那是很有名的革命电影,李成这代人没看过。 “王书记,咱们还是去医院做个核磁共振复查一下吧。”钱德明道,神情语气和电影里领导人的保健医生们并无二致。 赵若安赶紧附议,心想怪不得人家能当院长,这关键时刻还没忘记拍马屁。赵若安还想,这一幕如果发生在三个月前,谁来当院长怕是另有一说了。又想到,自己都成个体户了,还想着争什么啊。不由得心里长嗟短叹。 “上个礼拜刚查过呢,不就是高血压么。不用查了,我也是久病成良医嘛。”王书记笑道。 钱德明两人还待劝,王书记却道:“刚才是他救了我,我听他的。”转头问起李成来:“小医生,你说我还要不要去医院?” “王书记,医院倒不急着去。”李成道,“我估计你脑血管里有老栓塞。得赶紧治疗,不然这样的情况还是会出现。” “脑梗塞怎么不用去?必须马上用溶栓治疗!”钱德明道,他被李成落了面子,很是不爽,说话语气严厉起来。 “3-8小时才用溶栓疗法,天知道这次的梗塞是不是上次中风留下来的。”赵若安这话毒,上次王书记中风,钱德明自告奋勇,说全院就他的外科icu(重症监护室)条件最好。于是老院长决定收治在他那。以赵若安看来,钱德明之所以能当上院长,和那次书记住院有很大的关系。 这话里带刺,扎的钱德明生疼,却又无法反驳,一时气氛尴尬冷场。 “一事不烦二主!我请他治!!”指了指李成,王书记也知道钱德明跟赵若安因为竞聘那个院长的事闹的不和,出来打圆场。 “应该马上针灸治疗。”李成不容置疑地说道,并对赵若安点了点头,示意我办事你放心。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赵若安跟钱德明两人虽是西医,算不得内行。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演义里常讲“金针渡厄”,可现实中的针灸师傅用的都是银针。盖因真正黄金制成的针,十分柔软,若是没有功夫,根本连皮都刺不进去。两人见李成拿出一根针来,黄灿灿的,显然不是银质。李成在手指上绕了几圈,竟是柔软如斯。 “请问是赤金还是黄金?”赵若安恭敬地问道,他年纪较大,比钱德明更懂点中医的东西,此刻他神情恭敬,已经不把李成当店里的伙计看待了。 “纯金。”李成道。 赵若安倒吸一口凉气,赤金针还有点硬度,纯金针最为柔软,相传只有民国初年,霍元甲的好朋友,上海滩的神针黄石屏用过。可那毕竟年代久远,已不可考,赵若安也就当小说家言。没想能亲眼见到如此神技。 李成向钱德明讨了点医用酒精,细细地洗了手,烤了针,将一尺多长的金针密密匝匝绕在食指上,仅余三寸针尖在外。又问刘师傅讨了盒面巾纸放在一旁备用。 见李成目光望向自己,王书记点点头,示意准备好了。 “开始了。”李成沉声道,他一针在手,气势已然不同。眉目立,杀气生,手若握虎,势如擒龙。双脚拿桩站立,两臂合圆,如抱太极,悬于王书记头顶,一根细若发丝的金针,从头顶百会『穴』徐徐刺入。 头部施针,众人虽是医生,也只看过头皮针,就是斜斜的刺进皮肤,不入血肉,仅在表皮部分刺激『穴』位那种。今天李成这针,竟然垂直刺下头顶。徐徐捻动下,一尺三寸长的金针竟刺入头脑一半多了,看势头还在继续。 一时间鸦雀无声。 李成此刻闭着双眼,在听。 当然不是用耳朵的那个听,内家功夫里面,有听劲一说,比如太极枪等,练时听枪的劲,临机对敌,听敌人的劲。极为难练,一旦练成,便可以说是无敌了。枪是大物,听起来还好。要凭一根金针,听人体『穴』位的劲。非内家功夫大成者不能,还必须熟谙医经,知人体气血脏腑经脉顺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内家功,没有这个,都是白搭。 《灵枢九针》言:“刺之要,气至而有效,效之信,若风之吹云,明乎若见苍天,刺之道毕矣”。大意是只要有内气,针到处便如风吹云散,明见天日。若无此气,任你医经倒背如流,舌灿莲花,也是白费力气。 片刻光景,一尺三寸长的金针已然进去一尺,李成手里不停地捻着剩下的三寸。 人的大脑腔体,无论从哪个方向量,都没有一尺长。李成控制着这一尺金针在脑里穿行,折折叠叠,缠绕过血管神经,直接打在栓塞处,淤血化开,并将其『逼』向鼻腔。找准病灶是听劲的功夫,『逼』化淤血那就是放劲的功夫。听劲中有放劲,放劲中有听劲,二者缺一不可。 见淤血化的差不多了,李成伸手扯了把面巾纸,接在王书记鼻子下面,众人还在奇怪他要干什么,却见得王书记开始流鼻血。开始出来是呈暗黑『色』,后来渐渐变红,等到颜『色』正常时,已经用去了整盒面巾纸,流出来的血估计有大半碗之多。此时李成方才起针。 众人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金针一截一截地起来,仿佛不相信方才进去了那么长一样。 金针起毕,李成捏住两头,摊成长长的一条在酒精灯上消毒。王书记方才只觉得头顶似乎被蚊子盯了一下,然后就睡着了。此刻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耳聪目明。自从十年前得了高血压以来,头脑从未像现在这样轻利。 赵若安跟钱德明两人面面相觑,这演的是哪一出?李保田的电视剧《神医喜来乐》也没这么厉害吧。 市府秘书长和卫生局长也赶来了。在王书记的挽留下,几人一起吃中饭。技惊四座的李成理所当然成了主角,席间众人对他的态度自是不同,经过上午这回事,说他是东州一把手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卫生局长姓李,秘书长姓张,两人俱是海量,尤其是张秘书长,乃是东州官场有名的酒国前辈。王书记有病在身不能喝酒。两人便当起主人来,频频劝酒,李成不太会说话,却也有个好办法,不管两人说的如何漂亮,李成就一句:“话在酒中。”然后干净杯中酒。 虽是一杯接一杯,有功夫在身的李成喝了一瓶茅台,却面不改『色』。倒是二人面酣耳热。 “李先生真是奇人,不知在哪里高就啊?”王书记说话很客气。 “王书记,您叫我小李就成。”在座的都是人精,几番漂亮话下来,饶是千杯不醉,李成也被几人的热情薰晕了,傻乎乎地道,“我在赵老师那当学徒呢。” 厚道人啊,不忘本。众人对李成又高看几分。 赵若安老脸笑成了一朵花。可他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李成的师傅,“不敢当不敢当,阿成太谦虚了,我自己开了个诊所,这几个月他在我那帮忙,我们也是认识不久。” “我说老赵,你不是还没到退休年龄么?怎么自己出来干个体户了?”王书记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事,话是说这老赵,眼睛却看着钱德明这个新任院长。 “赵老师说身体不太舒服,主动申请的内退,我挽留过好多次了,可赵老师态度很坚决,我也没办法。”钱德明赶紧分辨道,要是王书记认为他给赵若安小鞋穿就麻烦了,当初争院长那会闹的满城风雨,整个卫生系统都知道,『政府』上层也有所耳闻。 “赵老师开诊所的事我也是才知道,可能身体好了吧?老师还是回来上班,现在医院人才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几个科室主任威望都不足,大内科主任的位置找不到人,还得靠您这根台柱啊。”钱德明继续讨好的说道,脸上诚惶诚恐,心里却是一股子邪火翻腾。 赵若安笑了笑,却没言语。俗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好马不吃回头草。赵若安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叫他回去是不可能的。 见老赵拿架子,钱德明脸上有些挂不住,一时间气氛尴尬。 李局长赶忙出来打圆场:“老赵,局里的同志说你出来单干了,我还以为人家造谣呢,没想到还是真的。你赶紧把那诊所给我关喽,据我所知还没办营业执照吧?你这叫非法行医知道不?张秘书长分管政法,一个电话就能把你给拘留喽!”不愧是官场老油条,他一句话便逗得哄堂大笑。气氛松弛下来李局长又抛了句话出来,“老赵,市二院院长下个月就要退了,局里头开过党委会,你也是候选人,下个礼拜就公示,你回去把简历准备一下吧。” 二院院长要退是真的,所谓开过党委会云云就纯属扯淡了,李局长也就是见风使舵,。估计他下午回去便会把这个所谓的党委会开掉。 “我哪有那本事,再说年龄也大了。”赵若安谦虚道。钱德明一旁听出些味道来,他把赵若安弄下台,最大的理由就是年龄偏大。赵若安这话看似谦虚,其实是放了个软钉子,钱德明心里直骂这老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年龄大有年龄大的好处,办事踏实。老赵,我看你行,再说你也是个老党员了,要服从组织安排嘛。”王书记对李局长点了点头,这话算是一锤定音了。 赵若安神情明显舒坦了不少,二院学术上名气没一院大,可位处市中心,占了地利。门诊量比一院高上一截,要论油水,是个肥地方,比一院还好。 在官场上混,讲究的是有功必赏,有过未必罚。人都是利益的动物,晓之以情远不如动之以利来得实在,如此手下人才能给你卖命。 在座的都是老油条,知道王书记是在论功行赏,解决了赵若安的问题,接下来就是李成了。 张秘书长起了个头,笑道:“小李先生啊,以前在哪里念的书?” “我初中毕业,就来东州打工了……”虽然蹲了几年号子,有点痞气,李成本『性』上终归是个老实人,又没见过市面。几句话就被套出老底,连在武山蹲号子时治好监狱长的**这种事情都说了出来。 “好汉不问出身,不经大磨难,哪来的大本事。我当初干排长的时候,我的首长还是要饭的出身呢。”王书记道,“这么说你是刚出来没多久,老赵的诊所可是要关门了,你有什么打算?” “王书记,我想开个诊所,可没有执业医师证。”李成这小子也不傻,顺杆子往上爬。 “这玩意是省厅管的,现在制度执行的严,必须临床本科毕业才能报考。证上都有编号,可以上网查的。”李局长为难道,出了东州可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王书记皱了皱眉,以他的能力要弄个证明当然容易,只是这么明显的违规『操』作难免落人口实,这种事说小也不小,将来说不好就是个隐患,“小李啊,以你的本事,去开个诊所是不是太屈材了。这样吧你有这么高明的针灸功夫,到中医学院去当老师,给学生上上课,也算做贡献。” “啊?我就看过几本医书,师傅带了三年针灸,中『药』都没见过几味,理论知识还比不上那些正规的学生呢。”李成慌了神,他初中没毕业,突然叫他去当大学老师还真是被吓住了。 王书记恩了一声,座上几人都绞尽脑汁开始想办法。 “对了!可以搞传承执照,中医学院的院长是国家级名医,卫生部评的,就带过一个徒弟,他那有好几个名额。”钱德明解释了下,原来执业医师证还有一种办法,就是传承执照,不过这条途径很严格,除了要有名师保举,还要医学委员会开会讨论通过才行。当然那是对一般人而言,像李成这种有关照的,医学委员会也就是形势一下。 “还是年轻好啊,小钱的脑瓜子转得比我们快多了。”王书记赞许的看了钱德明一眼,道:“那这事就这么定了,课也上,诊所也开,理论跟实践,两手都要抓嘛。”王书记大笑。 第四章 刘泰阳的腰子 第四章 刘泰阳的腰子() 下午从书记家里出来,还是刘师傅送,赵若安诊所也不回了,直接往家赶,估计是要急着找他婆娘表功去。下车时赵若安催李成去买个手机,方便联系。刘师傅执意要陪李成一起去,李成不好意思说自己不够钱,两人晃悠半天才找到家联通营业厅,花了488块办卡,还送了个手机。 把李成的手机号记下,眼看天『色』还早,刘师傅道:“李先生,一起喝个茶吧。” “别折我的寿了,刘大哥,您叫我阿成就行,我哪敢当你的先生。”李成客气道。 “既然你叫我大哥,那就别跟我客气了。今天哥哥请你。”一声刘大哥叫的刘泰阳很高兴,也由不得李成客气,径直开往销金湖。 销金湖畔有个很有名的茶馆,叫水云居。看到这块牌子李成很是感慨,他这也算是故地重游了,三年前,还是个民工的李成就是因为在水云居的边上摘荷叶子舀水喝,结果阴差阳错,最后被弄到了武山大牢。 包厢的一面是整块的玻璃墙,外面就是小桥荷花湖水,风景很好,当然茶也很贵。关于李成是怎么坐牢的故事听得刘泰阳哈哈大笑,也说了自己在新疆当兵时的糗事,“那时候叫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我那时候年纪小,肚里老是油水不足,偷了我们团长家的鸡烤了吃。结果吃到一半吹集合哨,鸡『毛』来不及收拾,让团长顺藤『摸』瓜逮住了,被训了半天,我说团长你扎那么小气我赔你钱就是了,团长说我们家一窝鸡10多只,就一只会下蛋,让你小子给吃了,我饶不了你。还吓唬我说马上根他一起去打东突。他娘的,我那时候刚入伍没训练,枪都没见过真的,差点没吓『尿』裤子。” “后来团长当了旅长,我就当了他的警卫员,有一次比拔枪,警卫班都练这个,他也来凑热闹,我反应速度很快,他知道比不过我,按规矩是数三二一开始,结果他只数了个三就拔了,橡胶子弹打的我小弟弟痛了半天,说是要抱一鸡之仇。” “旅长你认识,你猜是谁?” “王书记?” 两人哈哈大笑。 刘泰阳道,“今天我算是见识了什么叫真本事,说起来老哥也有个不情之请,想麻烦兄弟帮我看看腰子。我这『毛』病吃了不少『药』,不管用。” “那方面不行?”李成道,他有些奇怪,没看出来刘泰阳还有这样的隐疾。刘泰阳点点头,“对,右边腰子受过枪伤,好了以后渐渐的就不行了,这两年是完全没有过那种生活。” “我先看看,这里挺清净,就在这儿吧。”李成让刘泰阳站起来,又道,“刘大哥,不用脱衣服。冷气太大。” 刺进去没一会。 “嗨,还有点痛。”刘泰阳龇了龇牙。 一般来讲,针灸是不痛的,顶多进皮的时候有个刺激。但是真到了病灶,就得看情况了。这时候就能显出功夫来:没内力的针灸师,只能敲敲边鼓,能生不能杀,靠病人自身的正气复原。有功夫的,才能幽明入照,以外力强加于病患,在针下行生杀之道。 刘泰阳觉得痛,那是李成在施杀道了。 “右肾让子弹打过,是青海造黑星吧?”李成听出来弹道的大概样子,由于膛线的原因,青海造五四弹道不怎么旋,因此刨伤小,如果是军工出来的五四,这个肾早没了。 “哎哟!老弟!你真是神医啊!隔着衣服都知道是土五四打的!”刘泰阳真是五体投地。 “武山重刑犯不少,枪伤见得多了。”李成跟刘泰阳解释道,“中医认为右肾藏阴,左肾藏阳,命门间有肾气流转,如此阴阳相交,才能行人道。你的右肾让子弹擦过,倒没怎么伤着肾阴,刘大哥,你的腰子没问题,就是命门里肾气不通了,先天肾精不能化成后天肾水,所以那方面不行,我说我怎么没看出来。” 刘泰阳笑道:“别整这些阴阴阳阳的了,老哥我粗人一个,听不懂。你就直说有没有希望吧,没事,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 “等下会有点痛,我数321,你别『乱』动啊。”李成开始数,“三……”,忽然刘泰阳大叫一声,腰骨喀喇一响,在安静的包厢里听的很清楚,“你小子,扎跟旅长一样爱骗人。”刘泰阳『揉』着腰,咝咝地吸凉气。原来李成数了个三就动手了,这不能怪李成故意整人,医生给脱臼的人接关节都这样,讲究的就是个出其不意,真数到一再动手,病人心里一紧张,肌肉一缩,难度就大了,弄不好更严重。 “就这么完了?”过了会刘泰阳说:“阿成,我怎么觉得腰子发烫啊。” “没事,不发烫才不正常呢,对了!刘大哥,晚上悠着点啊。”李成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一脸笑意。 “怎么说?” “你那腰子本身没坏,这『毛』病怕是有二十年了吧,你吃了那么多补『药』,还吃了不少牛驴狗鞭吧?打个比方,你想想啊,这三峡大坝要是二十年不放水,突然有一天给它开个口子,你猜会怎么样?”李成笑道。 “那不得涝死人啊。”刘泰阳顺口接道,突然明白过来李成的意思,“拿老哥寻开心呢!” “哟,别动手,过几天还得靠我来复查呢。”李成大笑。 李成住的巷子,叫苏巷,相传名『妓』苏师师住过这里,因此而得名。 这几年东州大搞城市化建设,一些要拆迁的老城区没部门管,越发破落。苏巷也是如此,原住民们得了不少拆迁补贴,早搬走了,只剩下一些外来打工人员作为租户,于是这里就成了名副其实的贫民窟。 正是黄昏时光,打工的人还没回来。刚下过一场急雨,余热未退的青石板路面上水汽升腾。周晓兰在洗衣服,一辆车牌号为东a00001的奥迪停在院子门口,不过她没有看见。 “阿成,回来拉,今天好早哦。”周晓兰跟他打招呼。 “不好意思啊晓兰姐,诊所里没有你要的『药』。不过我跟老板说了,他答应我改天去医院开几盒来。”李成忽然想起周晓兰交代的事情。 “没事,麻烦你费心了。”周晓兰把洗好的衣服晾在绳子上,她穿了件长袖白『色』涤纶衬衣,下面穿件及膝的卡其布裙子,估计今天晚上是要扮学生妹唱歌吧,李成揣测。 周晓兰举手摊衣服的时候,正好背对着他,无意间李成观赏到曼妙的女体,周晓兰的小腿纤细而有力,大腿修长,抬起双手晾衣服的时候,胸侧『露』出一段丰润的弧形。白衬衣不遮光,夕阳斜照,照了个通透,门掩黄昏,掩不住风情。李成矗在那儿发呆。 天气很热,女人汗津津的,一股体香散发开来,清淡而弥远。李成忽然觉得口干舌燥,弯下腰去,开了水龙头大口喝水,漂白粉的味道直呛鼻子。 “阿成,别喝生水呀,闹肚子呢。”周晓兰到屋子提了个开水瓶出来,“我今天赶早场,这瓶水放你屋里吧。”稍做收拾,周晓兰拎了个坤包就走了,两片院门“吱呀”合上,门背并成一个大大的“拆”字。 晚上,李成在院子里翻翻滚滚打了两个钟头的太极拳才上床睡觉。 当民工的时候有一顿没一顿,在监狱里无思无虑,出来之后又一直忙着解决温饱问题。李成一直没有好好打算自己的未来该怎么走,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直到今天,三五个人,两三句话,几杯小酒的功夫,初中毕业的李成就成为了大学老师,中医学院院长的徒弟,并即将拥有执业医师许可证。 从民工到囚犯,再到东州一把手的救命恩人,大起大落的命运刺激了李成,他想起小时候听的评书里,英雄好汉,都是“醒掌杀人柄,醉卧美人膝。”权力、金钱,真是个好东西啊。睡意朦胧中李成想到。 晚上10点半,李成被隔壁周晓兰的声音吵醒了。家具砰砰『乱』响,夹杂着几声痛苦的呻『吟』。李成唤了两声,没人回应,赶紧起床看个究竟。 李成推开门的时候,周晓兰的样子吓了他一跳,她把自己牢牢绑在**,只穿了套白『色』的内衣裤,手脚均被黑『色』尼龙绳绑着。虾米似的弓在**,嘴里咬着块『毛』巾。像饥饿的母兽般低嚎,头在床板上撞的砰砰响,眼睛死死的看着床头柜上一根针筒。 看见李成进来,周晓兰吐出嘴里的『毛』巾,嘶着嗓子道:“快,给我针,给我针!” 李成松开周晓兰手脚上的尼龙绳,周晓兰挣扎着想要拿注『射』器,却被李成紧紧抱住。周晓兰哪里挣的过他,情急之下咬了李成一口。 然后李成龇着牙给了她一针,不过是金针,不是注『射』器。 李成注意到怀里女人的手肘上一片针孔,数了数大概十多个,皮肤也没有发青,看来是刚开始吸毒不久。怪不得她总是穿长袖衣服。李成实在没有想到,这么温柔典雅的一个女人竟然吸毒。 罂粟:味微苦,『性』极敛涩。功效:敛肺、涩肠、止痛。“敛”即收敛,“涩”即固涩。作用于人体后由于其敛涩的作用过强,就会出现瘀阻、瘀滞,中医称之为“毒瘀”。而西医的看法是,无论是可卡因还是海洛因,所谓的“上瘾”从医学角度来说就是“戒断症状”,本质是一种神经紊『乱』症。李成也没有见过吸毒的病人,他先令周晓兰昏睡,然后卖力地在手三阳足三阳等六条经脉上按来按去,尝试着用发汗行血的办法排除“毒瘀”。片刻后,女人大汗淋漓地醒来,浑身**的,白嫩光滑下是一片火烫,就像刚出水的鸡血玉,艳若桃李。 李成把周晓兰抱到院子里,想给她降降温。女人目光『迷』离,显然误会了李成的意思,不过尚未出离『迷』幻状态下的她反而主动奉上嘴唇。 两人**拥吻,李成从未想过女人的嘴唇竟然如此柔软。周晓兰忽然大哭起来,哭着哭着,李成发现筋疲力尽的女人竟然睡着了,窗外是电闪雷鸣,夜打芭蕉。李成就这样拥着一怀羊脂美玉,睡了一夜。 第五章 现实的动物 第五章 现实的动物() 折腾了一宿,李成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发现周晓兰不在身边,李成松了口气,昨晚上这事,算得上是非礼了。“君子不欺暗室,我怎么干这趁人之危的事!”李成胡思『乱』想地开展起批评与自我批评来。 周晓兰老早起床了,她提了外卖回来。招呼李成一起吃,就像平日一样热情,好像昨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她越是这样,李成反而越紧张,脑袋低低的,呼噜噜扒饭。 “夹菜啊,怎么净吃白饭呢。”看到李成的窘样,周晓兰噗哧一笑。 “哦,哦,”李成没话找话,“奇迈特我就不开了,吸毒没好下场。晓兰姐,你怎么开始吸这个的?” “还记得那天晚上,我被人打,你救了我那次吗?”周晓兰道。 “那个王总干的?” “是的,他叫王奎勇,是搞工程的,常来听我唱歌,想让我出台,我不肯,落了他面子。他就买通了我的好姐妹,让她们趁我喝醉的时候给我打针,打了三次,就上瘾了。”周晓兰说道,“我也不是没想戒过,你也瞧见了,我吧自己绑起来都不行,我问过朋友,都说静脉注『射』吸毒根本戒不掉。” “真是个畜生!”李成骂道,“把毒戒了,我有办法治好你。” “你?”周晓兰明显不信一个『药』店打杂的伙计有这个本事。 “昨天晚上你不是没吸吗?不也挺过来了,只要你发毒瘾的时候我在旁边,保证你没事。我会针灸。”这点信心李成还是有的,虽然他没见过吸毒的,师傅也没教过他。但是昨天晚上的尝试还是成功了,这证明中医认为吸毒是“毒淤”的说法成立,他的思路还是正确的。李成打算继续用活血化瘀的办法治疗一段时间看看。 “但是最重要是心理,特别像你这样刚开始吸毒的人,身体上还容易熬过去,心理上受不了。”李成还是不放心。 “放心好了阿成,我也不是自甘堕落的人。我会努力的!”周晓兰仿佛看到了希望,灿烂的笑道,“对了,这里就快拆了。我们得重新找地方,阿成你上班的地方在城西,我另外找了个近的,在金都华庭。房租也不贵,两人摊开,跟这里一样。说起来我都在这里住了两年了,怪舍不得的。”三个月下来,虽然两人的生活没什么交集,上下班时间也不一样,可隐隐约约,周晓兰已经习惯了这样和李成住在一起,可以互相守望的日子。倒不是说她对李成一见钟情,女人都是情感的动物,一旦空虚就会特别难受,总是需要下意识的找个可以说话、能修水管、换灯泡的男人,当然,关键是这男人得安全。 “我换工作了,以后也在城东上班。”金都华庭都是套房,处于西城广场附近,也是热闹地段,高尚小区。周晓兰说两人平摊租金四百,加起来就是八百。李成在赵若安那上班时天天路过,知道那地方不可能这么便宜,肯定是周晓兰知道自己没多少钱,故意这么说的。心里虽然感动,可男人的尊严令他不能接受, “你怎么换工作了?我觉得在诊所上班挺好的,说起来,我也是卫校毕业的呢,今年我还打算去考大专。”有了一吻之恩,说起话来就是不一样,女人已经开始替李成考虑前途问题。周晓兰继续数落道,“人一辈子起起伏伏,有钱多的时候总有钱少的时候。俗话讲家财万贯,不如有一技傍身,总饿不着。”从这番话可以看出来,本质上周晓兰还是非常传统的一个女人。 李成唯唯诺诺的拾掇碗筷,没有说自己要去中医学院上班。他连中医学院的大门都没见过,八字还没一撇呢,还不敢夸下海口。 “留着我回来收拾吧,来不及了。对了阿成,以后你的衣服我来洗好了。”周晓兰在院子里收好衣服,拎了小坤包准备出发。 “去哪啊?”李成问道。 “上班呀!”周晓兰道。 李成顿了顿,犹豫,“可不可以不要去上班啊?” “不上班你养我啊?”周晓兰“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也不理他,关上院门就走了。高高的院墙外面,高跟鞋在青石板上塔塔作响,清脆而遥远。周晓兰忽然唱起歌来,不是你情我爱的流行歌曲,而是一首嘹亮激越的陕北信天游: 天阴下雨有空空, 你来我家散散心。 糊窗子挂红灯, 你在外边出洋声。 樱桃好吃树难栽, 朋友好交口难开。 羊肚子手巾三道道兰, 干妹妹想哥泪涟涟。 男人忧愁把烟抽, 女人们忧愁把泪流。 想你想的灰踏踏, 人家都说我害娃娃。 想你想的糊盘算, 怀抱枕头瞎撩『乱』。 想你想成泪脸脸, 抱住铺盖糊拾翻。 想你想的见不上面, 鞋上做个蛇抱蛋。 你走下脚踪风刮起散, 你说下话儿做留念。 李成呆呆的站在那里,熟悉的乡音让他失魂落魄。过了会他突然疯了似的冲出院门,远处周晓兰已经召到了出租车,李成嘶声大喊:“我养你啊!” 出租车里,周晓兰泪流满面。 生活和电影通常并不一致。李成养周晓兰的愿望终究是没有实现。周晓兰认为那只是他的大男人心态作怪而已,虽然感动,却并没有当真。女人都是现实的动物,周晓兰认为李成不能给他任何保障,像她这样在风月场中打滚的女人,哪怕再洁身自好,观念难免比良家『妇』女现实的多。所谓的山盟海誓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就是个笑话,电影院里看看可以,当真就是二百五了。 幸福的日子并不长久。 周晓兰的毒瘾完全根除后,在一个晚上她突然光着身子钻进李成的被窝,说:“阿成,你要了我吧,我知道你不要钱,我用身子报答你,我的身体是干净的。”白花花的身子晃的李成眼花,不过李成没有要她,而是把她拥在怀里,说发迹了再把她娶过门来,“我要跟你一起过好日子”,李成信誓旦旦的说道。 发现李成对她动了真情的周晓兰突然哭了起来,在第二天的早晨,周晓兰不见了,只留下一张纸条:“时间会改变一切,你会遇到更好的女孩,忘了我吧。”然后再也没有出现。可怜的李成一直认为她会回来,便住在那里。除了常和刘泰阳出去吃饭之外,帮老赵把诊所收拾好之后,李成就没怎么动过。直到半个多月后苏巷拆迁。 苏巷终于要拆迁了,李成收拾好了东西,却不舍得走,在院子里怅然若失。 “阿成!走了走了,看球啊,这破地方。”刘泰阳最近没事便跟李成厮混,两人熟络的很。他现在春风满面,自从李成治好了他的**,重振男人雄风的刘泰阳家庭地位直线上升。守了多年活寡的婆娘,一下子夜夜雷霆雨『露』,竟然吃不消他鞭挞,他婆娘是四川人,有一次埋怨他道:“旱也旱的苦,涝也涝的苦。你这是扎子搞的嘛。”刘泰阳想起李成打的三峡大坝的比方,哈哈大笑。 “什么叫破地方,这叫文化你懂不?”一起厮混了很久,刘泰阳这人也没架子,李成现在他说话也是没大没小的。 “文化个蛋蛋,岳王庙那才叫文化,这里不就是个婊子住过嘛。”刘泰阳不服气地说,催促道:“那边我都叫人打扫干净了,赶紧的搬好咱俩喝一盅去。” 刘泰阳话里的婊子这个词刺激了李成,他沉默不语,烦躁的踢了踢芭蕉树,几片叶子无可奈何地呻『吟』。他想起了周晓兰,说道:“不要看不起婊子,人不可以选择命运,却可以选择对命运的态度。” 刘泰阳莫名其妙,『摸』了『摸』李成的额头:“没发烧吧神医同志,明天你该去中医学院报到了,对了我听小薇讲,你这半个月都没去拜访过黄院长啊?” “小薇是谁啊?”李成道。 “王小薇,旅长的女儿,他是黄院长带的博士研究生,嘿嘿,跟你共一个师傅。小姑娘很水灵,不过脾气不太好,你可以考虑泡泡看,近水楼台嘛。”刘泰阳道。 “唉亚,这段时间忙,竟然忘记了这事,呆会我得先去向院长赔罪。”李成睁眼说瞎话,其实他这段时间闲得发慌。 “不着急,哥哥先带你去买几套衣服。穿成这样怎么出去见人?”刘泰阳说道,拍了拍李成的衬衫,上面印着几个字“中亮建设”,那还是李成当民工时候的工作服。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话真是没错,看着试衣间出来的李成,刘泰阳啧啧赞叹不已。他帮李成挑了套那种带点中山装样式的半休闲服,“没想到,你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穿上这身皮,这精气神全出来了。一分钱一分货啊。” 李成看了看自己,头发长出来一点了,短平头显得很清爽,眼神温润,镜子里的少年风神俊朗。 李成长这么大,还没正儿八经打理过形象,此刻他不禁有些自恋起来,摆了一个黄飞鸿的经典pose,说道,“衣服是次要地,关键是本人长的帅。” “这位帅哥说的对,你的身材是我见过最匀称的了,简直就是个衣服架子。对了帅哥,你皮肤真好,可以告诉我怎么保养的嘛?”阿玛尼专卖店的老板娘一副花痴的样子腻上前来,给李成整领子掸肩膀。 “没保养过啊。”浓浓的香水味道薰得李成直皱鼻子,他本来在工地上干活,皮肤也是粗黑粗黑的,五官普普通通的不起眼。俗话讲一白遮百丑,现在这晶莹若玉的脸蛋,一是蹲了三年大牢阳光见得少,二是是练内功的缘故。他那功夫是童子功,非处男都不行,别说女人了。跟这个女的说了也白搭。 老板娘显然不信,“告诉我嘛,我给你打八折。帅哥你平时用什么洗脸啊?” “我洗脸用东都肥皂,打八折是多少钱?”李成准备掏钱包,却让刘泰阳制止了。 “承惠三万八。”老板娘风『骚』的按了通计算器,红通通的指甲刺的李成眼花。 李成一听震住了,说实话他穿过最贵的衣服是一百块,还是冬天架不住冷,买的黑心羽绒服,夏天都穿二三十的地摊货,没想到这两套衣服就要这么贵。李成转头就要走人,却被刘泰阳一把拉住。最后钱是刘泰阳付的,按他的说法,李成治好了他的腰子,那诊费还没给呢,这点钱就当诊费了。 两人出去后,老板娘问店员,“小燕,这东都肥皂哪里产的?我怎么没听过?” “老板娘,就是洗衣服的肥皂啊,就东州做的,超市里都有卖呀。”叫小燕的店员偷笑道。 “耍老娘呢。”老板娘愤愤地道。 其实她冤枉李成了,他真是用东都肥皂洗脸的。 第六章 不看广告看疗效 第六章 不看广告看疗效() 黄远庭是东州市中医学院的院长,今年68岁,年纪很大。说起来他十年前就打过申请,要退下院长的职位,不过全院教师联名写公开信,又把他给留了下来。除了他本人做人不错和对老师够宽松之外,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作为一个中科院士,前某重量级领导人的保健医生,黄远庭的存在,每年都能为中医学院争取到许多额外的拨款。因此无论是上还是下,没有人希望他退休,于是就这么一直拖着。 半个月前,黄远庭收到市委王书记的推荐信。信里说一个叫李成的小伙子,针灸如何的厉害,并希望他能破格收其为徒云云,不过这个李成一直没来拜访过他,这不合规矩,让他有点不爽。要不是王书记在信里措辞极为客气,黄远庭都想把这事儿压下来。 办公室在三楼,窗户正对着中医学院的大门,黄远庭起身打算泡杯新茶喝,看见东a00001的奥迪开进来,刘泰阳跟一个小伙子从车上下来,估计就是那个李成了。黄远庭看到这一幕,心里嫌他们两个太招摇,越发看他们不爽。 可怜的李成,还没见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呢,就已经得罪上了。 会客室里,李成手忙脚『乱』的泡茶,却被刘泰阳抢过茶具,这是极品碧螺春,带着一层白『毛』,不洗的话喝起来直刺喉咙,一般没见过的人不知道。刘泰阳轻手轻脚地洗好泡妥,然后推说有事出去了。老头今天皮笑肉不笑的,他已经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背对黄远庭,刘泰阳跟李成做了个“风紧!我先扯呼。”的手势。 李成心里大骂他不够仗义。脸上却装出一副虔诚恭敬小心翼翼的神情,给黄远庭端上一杯茶,道:“老师好。” “叫我黄院长吧,你现在还没入职,不敢当啊。”黄远庭接过茶杯,吹了吹,确定上面没有漂着白『毛』,才缓缓说道,他这几天重感冒,说话带着鼻音,李成听出来了,更听出他话里带的刺儿。 “黄老师,学生最近在外地,再说这事情定下来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之前也不敢来打搅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李成满嘴瞎话。这孩子,才跟刘泰阳混了一个月,就学坏了。 黄远庭咳嗽了一声,表示不再深究此事,他打开抽屉,拿出封信,说:“这是王书记为你写的推荐信,上面有句话,我给你念念:“一针治好了我的脑中风,技惊四座。”当时小薇也不在,过程我们都不清楚,你能不能仔细讲讲这一针是怎么技惊四座的?”黄远庭也是中医,但偏向于『药』理和中西医结合这一块,他对针灸其实是有些不以为然的,针灸的适应症确实很广,尤其在治疗一些慢『性』疾病上,比如胆结石,通过几个月的针灸疗程,可以打下来,不用开刀。这一点很受崇尚健康理念的西方人士欢迎,这几年针灸在英美等国很流行,就是从这个开始的。但是对于国内的实用主义氛围来讲,这种伎俩实在有些登不得大雅之堂。 “你先说一说,如果你水平可以,就先到针灸系带实验课,如果不行,就做行政工作吧。”老头子倒是直接。 李成开始讲他治疗的过程,讲到针刺指尖放血的时候,黄远庭点点头,“恩,这个法子老一辈人都知道,赵若安钱德明两个人没搞过中医,不知道也正常。你继续讲。”接下来李成讲的话就让黄远庭有点莫名其妙了,“刚才讲到,放血之后颅内压下降,脑部出血的可能『性』大大减小,然后我先刺激百会『穴』,大约5分钟,等头部血管松软扩张了,再用针刺激病人栓塞部位的血管,用抖针法化开淤血,然后让它从鼻窦过,排出体外。用西医的**,大概就这样。中医的**是心气逆上,头顶少阳络脉堵塞。通了就好了。” 黄远庭目瞪口呆,心想这也太玄乎了,今天不是碰上江湖骗子了吧?怎么看都和当年的“神医”胡万林有的一拼。 “你说你用针灸的办法刺激栓塞部位?你是怎么确定栓塞位置的?据我所知你是在王书记的家里治的,可没有做过ct定位。”黄远庭不依不饶。 “感觉。”李成憋了半天只吐出两个字来。 “感觉?”黄远庭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差点喷了一桌茶水,“小伙子,你有没有听过循证医学啊?”他开始觉得李成是个乡下野路子,跟着半道师傅学的针灸,至于治好王书记,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 要不是在赵若安那呆过,李成还真不知道循证医学这个词,“循证医学,简单讲就是遵循证据的医学,任何医疗决策的确定都应基于客观的临床科学研究依据,即临床医师开处方,专家们制定治疗指南,『政府』制定医疗卫生政策都应根据现有的最可靠的科学依据进行。” 但凡有大本事的人,都有大脾气,李成似乎被黄远庭嘲笑的语气激怒了,称呼也改了,顿了顿说道:“黄院长,我理解的所谓循证医学,其实就是将医学完全自然科学化,比如普拉固对缺血『性』心脏病有效,卡托普利能抗高血压。只要对症,这种『药』在每个病人身上都能取得效果。当这种效果不断的重复出现的时候,医学界就会把这作为定理来使用,西医的领域里,基础研究和临床诊治通常都是分开的,这就是西医容易培训的原因。当一名西医难在判断是什么病,而不是如何治疗;但是我觉得中医不是这样,中医认为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同样是高血压,一千个病人有一千种高血压病,无论是治疗还是诊断都比西医要难的多。” “中医没办法搞循证医学那一套!”顿了顿,李成坚定地说道。 “陈词滥调!”黄远庭说道,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抽了张面巾纸擦了擦鼻涕,他有些恼火,因为他搞的专业就是中西医结合,提倡循证化才是中医的出路,这也是最近几年国内中医学界的主流,“你说的道理我当然知道,可是如果不搞循证医学,中医怎么完善普及,怎么走向世界?” “中医不可能像西医那样普及的,中医本来就是少数人的学问。”李成淡淡道,喝了口茶,他不知道这是极品碧螺春,但这并不妨碍唇齿留香的感受,他察觉到老人受了刺激,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这是大实话,比如说李成师从的这个针灸流派,需要内家功夫做底子。可这年头,会练、能练、还能练成的内家高手有几个? 见黄远庭还待说,李成打断道:“黄老师,这样吧,咱们别争了,今天来呢,一个是拜访下您老人家,其二是您考考我够不够资格做您的徒弟是不是?” “您这几天得了重感冒,流鼻涕,头晕,眼花,按西医的**,是流行感冒病毒作怪,自然病程为1-2个礼拜,并且以目前西医的水平,不能在真正意义上治好感冒,只能控制症状,对不对?” “那么我用针灸,5分钟后您没有任何感冒症状,并且一个星期内没有任何症状反复,是不是能证明我的水平够当您的徒弟?”李成说道,虽然语气恭敬,内容却猖狂的很。 感冒是小病,针灸治感冒也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想黄远庭这样的重感冒,要5分钟起效而且是之后没有任何症状就不太可能了。黄远庭应了下来,这小子狂气『逼』人,老头子也想看看李成的实际能力。 针刚入体,黄远庭就皱起了眉头,说道:“小子,你认错『穴』位了。”语气不善,他已经认定李成是个江湖骗子,治好王书记的中风,只是瞎猫遇上死耗子而已。 “老师,『穴』位是活的。”李成淡淡地道。手里有针,李成像变了个人似的,浑身自然散发出一种威仪来。 流行『性』感冒,中医称伤风,又分风寒风热两种。风寒施治,以手阳明、足太阴为主,针灸取『穴』多位于风池、风门、列缺。风热施治,以督脉、手太阴为主,针灸取『穴』多位于大椎、尺泽、少商。 李成取的是大椎『穴』,督脉是条大脉,刺这里真气更容易流通,反应也强,李成说5分钟,信心就在于此。大椎在第7颈椎与第1胸椎棘突之间。人的脊柱上只有第7颈椎在表皮上有个突起,这个『穴』位实在是好认,通常中医学院的老师教认『穴』,就是从这个『穴』位开始,学生都有解剖基础,上手便知。这些『穴』位,不要说黄远庭,楼下随便找个一年级学生也知道。 可李成竟然刺错了,李成刺的地方,却是在第六跟第七颈椎之间,这个地方并没有『穴』位,这要是『操』作考试,李成会被直接判0分出场的。因为这实在是太基础的东西,就好像数学专业肯定知道微积分,化学专业肯定知道水的分子式结构,属于常识。所以黄远庭觉得李成是江湖骗子。 不过李成这么刺自有他的道理,一般医生只知道按图索骥,孰不知人体血脉流注,子午阴阳各个不同。『穴』位不是死的,随着时间不同,每个人体质不同,自己会在一定的范围内跑,当然这个范围不会太大,照着模型上刺,仍然能够刺中,只是不是那么准了。按图索骥,那叫刺死『穴』,听针辨位,那叫刺活『穴』。一死一活,两者天差地别。 黄远庭当然知道『穴』位是活的,实际上他几十年『摸』索下来,对如何断活『穴』也有一定的经验。只是知道归知道,实际是另外一回事,这就好比看金庸的武侠小说,乾坤大挪移不就是借力打力嘛,每个金庸『迷』都知道,可实际上呢,没一个能做出来。 因此老头子越发觉得玄乎! 第七章 你好师姐(上) 第七章 你好师姐(上)() 刘泰阳不知道黄院长和李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在车里等了半个小时,看见黄远庭亲切地送李成下楼,这可让他吃了一惊。 刘泰阳多少猜出来一点,拍拍李成的肩膀说道:“老弟,显功夫了?老头本事大,脾气也大,上次王书记来看女儿,他也没送下楼来呢!真是没看出来,你小子级别比市委书记还高。” “讨打呢这是,”李成笑骂道,“人家那叫爱才知道不。告诉你,就这么一会功夫,我可是被钦定为黄氏医派的接班人拉。” “哟,小母牛还上天了,别吹了,你这话可别让小薇听到,不然她可饶不了你。”刘泰阳大笑,“这丫头才是大师姐,未来的掌门人,你小子就一个劳改犯,你算哪根葱啊。” “损我了不是,什么劳改犯,从法律的角度来说,我是刑满释放人员。法官判案的时候就说了,我那叫过失杀人。本『性』还是善良的,再加上这么几年社会主义劳动改造,我现在是好上加好。我可不像某些同志,还是解放军战士的时候都能偷了人家老母鸡吃。”李成也不示弱,翻起刘泰阳的老底。 “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挺忠厚老实的啊,怎么贫起来脸皮这么厚,”刘泰阳道。 “我这不是近墨者黑嘛。”李成恬不知耻地道。 “还真是说不过你,来来上车,为了庆祝你荣升助教。喝两盅去。”刘泰阳道。 “对了刘哥,刚刚黄老还教育我呢,说我没事别跟着你到处招摇,那车牌太眨眼。”李成说,“我说你怎么天天开着领导的车到处晃悠啊?王书记就不用么?就算他不用,大哥,你这么着也不合规矩吧?” “**!太**了!”李成拍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状。 “你还没完了你,怎么不合规矩,我又不是司机,我当年跟旅长一快转的业,我是正营级退的伍。你也知道我这脾气,当官嘛管不来人,当老百姓嘛又不服管。就在市委里挂个闲职,办公室里闷的慌,就给旅长开车。不过旅长不习惯,他还是喜欢自己开大切诺基,坐不来这小轿车。这奥迪就给我开了,老子杀了那么多恐怖分子,配辆奥迪不过分吧。”刘泰阳楞着脖子分辨道。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学生们都下了课,人『潮』拥挤,一时车子比较难倒,刘泰阳干脆从车里出来,两人就在外边聊天。 “我说大哥,你怎么把车停到女生宿舍楼来了?”李成取笑道,他发现很多好车开进来接女学生。这么会功夫奔驰宝马看见好几辆了,刘泰阳的奥迪停在女生楼正门口,一辆大奔在后面摁了几下喇叭,不过看清楚奥迪的车牌号之后就老老实实在等着了。“现在的学生家里都这么有钱啊?”李成回头看了看大奔,说道,同时示意刘泰阳让车。 “让他候着,让个球。”刘泰阳掏出烟,扔给李成一支。 “我说刘泰阳同志,你这么做是不对滴,不要搞特殊化嘛,快点给人民群众让车。”李成装模作样地打起了官腔,这三年他的政治教育课可没少上,这下正好用来对付刘泰阳。 “傻『逼』了吧,李成同志。看样子你三年劳改,已经跟社会严重脱节了。你看后面那个开大奔的,他要是个人民群众,我他妈就是卢旺达难民了。”刘泰阳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吐出一条长龙。 李成回头看了看,透过大奔的玻璃他看见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猥琐的脸庞非常熟悉。这不是王奎勇嘛,就是那个打周晓兰还骗她吸毒的包工头。 一个女生从李成身旁走过,拉开车门钻进大奔。定睛一看,那女孩长的是桃花眼,水蛇腰,眼神有点儿飘,窈窕裙子短,飘飘青丝摇。从身材到气质,李成一看这个女孩就想起来潘金莲,虽然他也没见过潘金莲长啥样。 李成忽然知道这里为什么好车那么多了,“哟,碰上熟人了,刘哥你等等,我去去就来。” 刘泰阳哪里肯放着热闹不看,跟了上来。 见年轻人走过来,王奎勇堆起笑脸拉下车窗,那天晚上灯光太暗,李成又是光头造型,王奎勇没认出来,不过李成是谁没关系,这奥迪车屁股上的车牌他是认识的。不管眼前这个小伙子身份如何,能用东州头号公车的人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李成走到车窗前,女孩子已经坐在副驾驶座上了,根李成打了个招呼,“hi~~~”李成一身鸡皮疙瘩。 “王奎勇先生是吗?”李成把嗓音提了八度。 “你好,请问您是哪位?”王奎勇道,他一笑起来,一脸的肥肉就拥挤到一块,五官好像挣扎不开。奔驰的驾驶位很宽,可相对之下他的身体还是过于庞大,他艰难地挪动身体,想打开车门出来说话,这样才能表示出足够的尊重。从这个细节看来,他是个合格的商人。 “王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们见过,在丁桥。” 王奎勇总算是钻出了车子,“请问贵姓?” “还记得周晓兰么?” 王奎勇哪里知道周晓兰是谁,风花雪月的地方,女人用的都是假名字。 不等王奎勇说话,一双拳头已经上去了。 李成小心翼翼的打了几拳,他有内家功夫,劲特大,不小心点真可能把人给打死了。李成一边打一边心里直犯委屈,心想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事,为了怕坏人受伤,好人得小心的留着力气,不能用力打。 可就这轻轻的几拳已经让王奎勇晕过去了,拳头正砸在他鼻梁上,鲜血哗啦啦地。吓得副驾驶座上的女孩惊声尖叫,李成扶住王奎勇,不让他倒下去,用力把他塞回车里,在女孩看不到的角度,在王奎勇腰背肾俞『穴』上运劲按了按。肾俞『穴』,经属足太阳**经。这个『穴』位通常是治**的,不过摁的不好,也可以让人变成**。 “叫个『毛』啊,人没死,拿矿泉水泼泼就醒。”李成不耐烦地道。 女孩吓懵了,傻不拉几的开始找矿泉水。 这么一会功夫很多学生都看到了这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两人逃也似的上车冲出人群。 “怎么回事阿成?”刘泰阳边系安全带边问道。 “没事,那孙子骗我一个朋友吸毒。” “啊!?那就这样放过他了?车牌号你记了没有?”刘泰阳放缓车速,他显然是觉得就这么打一顿太轻了。 “不用了,他过段时间就**了。”李成笑道。 第七章 你好师姐(下) 第七章 你好师姐(下)() 教师宿舍是新造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王书记的关系,李成超标准分到一个小套,一室一厅的那种,基本家具都有。李成本就没什么行李,也算拎包入住了。 送走刘泰阳,李成盘腿坐在**,开始检视他自己的内功来。出狱之后李成因为要上班,就练的少了些,反而是治病耗损的多,此消彼长的,内息没以前那么精纯了,却因为用的多而更加绵长。运功内视,李成发觉经脉还是老样子,手足躯体全通,唯独头顶一片络脉不通。 南華經云:凡人之息以喉,真人之息以踵。踵,猶根也。踵不是脚底的意思,是指修行有成的人,《老子》经讲“归根、复命”的那个根。呼吸绵长不绝,渐渐地到了胎息的地步,只有呼吸断绝时,才能算是内息大成。李成的师傅也没炼到那一步,只是告诉李成,这一步确有其事。 李成觉得自己的呼吸绵长了许多,真气的『性』质虽不如以前精纯,却更加温和,这段时间他疏于练功,没注意这样的变化,不过师傅不在身边,他也没办法跟谁请教,只能由它去了。 有变化也是好事,让李成很是高兴,他已经一年没有任何进展了。看来师傅说的对,功夫到了一定程度,苦练已经没多大用处了。 李成看看时间还早才晚上7点,便打算出去走走,熟悉一下环境。 刚出门李成想起来,给赵若安打了个电话,跟他讲了一下自己开始上班了,赵若安勉励了他一番,说他也在二院上班了。李成听那口气知道他是当院长了,赶忙恭喜了一番。赵若安叫李成一定要去他家里,把诊所的钥匙拿去,等李成拿了执业许可证,那诊所就送他了。两人又客套了一番才挂。 电话是在走廊打的,挂了电话李成才发现一个女孩子一直站在自己边上,笑眯眯地看着他。李成左右看了看,确定是找自己的。“这位同学,有什么事情?” “李成?”女孩道。女孩应该是北方人,只比李成矮半个头,头发随意扎起,穿的很朴素,一看就知道属于那个漫不经心的『性』格,偏偏浑身有股洒脱的气质。 “同学,应该叫李老师知道嘛?”李成调侃道,他已经猜出来人的身份了,却不点破,“现在的学生啊,一点也不尊师重道,比我们那个时候差的太远了。” “一节课都还没上过,老师的架子倒是端起来了啊。”女孩又好气又好笑。 “哟,敢情姑娘还是知情人啊,还没请教,怎么称呼?”李成笑道。 “王小薇。中『药』学在读博士,偶尔嘛,也带带像你这样的研究生。李成同学,系里今天研究决定,你的硕士方向和课题工作,都归我带,某种意义上讲,我现在是你的导师。”王小薇志得意满地说。 “啥时候的事?怎么也不征求一下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李成道,他不禁有点犯傻,黄远庭老头子是不是对他太好了,居然还给配花姑娘。 “就在今天下午,你在女生楼门口打人的时候。”王小薇提高了声音,说导师那是过了,不过在读博士经常帮导师带一下硕士是很常见的,“怎么?本人来带你的课程,你还觉得委屈了?”王小薇笑了起来,她的眼睛不大却修长,相书上叫凤眼,笑起来月牙般弯弯的,非常可爱。 李成看的头晕目眩,嘴里口花花的却没闲着,“哪里会委屈,我这不是突然陶醉在巨大的幸福之中,语无伦次了嘛。” “你穿一身的阿玛尼,打几百块的破手机,还真是看不出来,品味蛮独特啊。”说实话,两人这头一回见面,油嘴滑舌的李成并没有给王小薇留下什么好印象。不过,王小薇这句挖苦的话同样也没给李成留下什么好印象,民工出身的李成挺讨厌那种所谓的小资,白领,精英之类的人物。 “不要歧视劳动人民,王小薇同志,沟通从心开始嘛。”李成晃了晃手机,嬉皮笑脸,“品味不是目的,穿好衣服,那是为了打入敌人内部。我要是穿个化肥口袋,前面一个『尿』字,后面一个素字,那咱们不是没法沟通了嘛。” 这句话逗得王小薇哈哈大笑,她是典型的温室花朵,从小就像一个公主一样长大。在王小薇的朋友之中,有对她敬而远之的,有处心积虑想跟她搞好关系想获得好处的,有费尽心思想泡她的,有心里不平衡敌视她的。但是像李成这样,拿她不当回事的,她还是头一回遇见,因此王小薇对李成这个人好奇起来。 王小薇道,“说正经的,你要考执业医师证的事情我知道,但是光有个证没多大用,你现在毕竟是院里的助教了,黄老的意思,你来念他的特招研究生。将来有了这个文凭,就名正言顺多了。” “让黄老费心了。”李成正『色』道,“请转告组织上,我一定努力学习,不会辜负他的厚望。” “恩,好好表现,首先不要让我失望。不要把社会上的坏习气带到校园里来,像下午你跟刘泰阳两个人打人就是不对的。”王小薇一本正经地教训道。 “冤枉啊,我刚回东州,哪有什么仇家,人是你刘叔叔打的,我只不过是望望风。”李成是那种提起裤子就不认账的家伙,哪里能让王小薇抓着把柄。 “哪怕是他打的,你不制止就不应该。好了既往不咎,以后不要发生这种事。明天到我这里来报道。”说完王小薇就走了。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相互留下的印象算不上好,却挺深刻。王小薇自己也没想到,这个她不太瞧得起的“走后门”的『插』班生,将给她带来多大的惊喜。 第八章 李助教的第一次 第八章 李助教的第一次() 这个秋天的头一个月,李成并没有给学生上课,而是跟王小薇后头去听别人的课。 李成忽然发现,当个大学老师,工资实在是不多。满打满算,他一个月到手的基本工资才800,加上一些不定期的降温费保温费课时补贴等等,才2千块不到。说实话李成当年干民工时是个熟练工,一个月也能拿两千多。没想到这大学老师比民工还不值钱。李成正绞尽脑汁想怎么赚钱呢,却不知道很多人也绞尽脑汁在找他呢。 李成出名了。 他给王书记治病的事情慢慢传了开来。当时在场的只有三个卫生系统的人,钱德明是不会传的,那次的事情他没什么面子,赵若安也没有讲太多的细节,只是逢人就吹嘘李成跟他学过医。也不知道是谁传开来的,因为当时在座的都是『政府』官员,李成的医术很快在东州的上流社会传了开来,不知道细节没关系,人们的想象力是无穷的。直到有人找上李成,他才知道自己成了针灸版的神医喜来乐。 一个月下来大概有三十多号人慕名而来,这些人不认识李成,不过他们有的是办法,打听到李成跟刘泰阳好,都找刘泰阳去了,刘泰阳拉不下面子,只好一次又一次地带他们来。 到后来李成跟刘泰阳两人都烦了,刘泰阳就想了个点子:收费。他放出风声,诊疗费一万一个小时起,这并不离谱,在上海很多高级理疗师做一个钟头的康复按摩,也收三四千。按刘泰阳的说法是,李成的水平怎么也是他们的十倍以上吧,收一万算是打了三四折了。这还是内部价,嫌贵您别来。 提出收费标准之后,两人只消停了一个星期不到,找来的人反而更多了,原来之前治好的那些病人都成了活广告。这些都是有钱人,健康远比金钱重要,刘泰阳提的一万的门槛根本限制不了。不得以李成只好限定人数,每天只治疗1个,双休日每天5个。地点就定在若安堂,没执照没关系,反正没人来查。刘泰阳闲得无聊,天天跑诊所里来看李成治病。 有人说知识就是力量,其实这话不准确,知识啊,它就是钞票,钞票才是力量。 短短的三十天,李成收治了六七十号人,积累了七十多万元人民币的财富。暴富啊,李成看着atm机里长长的一串0感慨,开始琢磨着怎么花这笔钱,恩,先得买个车,天天坐刘泰阳的来来去去,不太好看。李成根刘泰阳一起玩了这么久,车子也会开了,就没去驾校,直接找刘泰阳托人弄了个驾照。 两人在二手车市场转悠了半天,最终李成买了辆二手帕萨特。刘泰阳很不理解李成为什么买二手的,按他这个赚钱速度,一个月功夫能弄两辆新奥迪了。 李成却是有苦自知,他给人针灸可不是医生开处方,单纯的脑力劳动,他那是要耗费内气的,尤其是一次给一个家伙治肝硬化,那人都有点腹水了,肝脏器质『性』病变严重,那一次累的他体内贼去楼空,第二天中午才爬起床来。一个月下来饶是李成内力深厚也经不起这样消耗。打工仔是用健康换金钱,他是用内气换金钱,本质都差不多啊。李成想着自己可不能把身体折腾废了,就收了山,改成两天看一个号子。 李成就这样看看病,念念书,他的研究生方向是中『药』学,没得选择,因为王小薇就是这个专业,如果李成改学别的,就要换个导师了。而特招生是不能换导师的。 王小薇的博士方向是中『药』『药』剂学,专门研究如何把中『药』制成合适的剂型,这是一个比较有钱途的方向,许多中成『药』保健品都是从这个领域出来的。 初为人师的王小薇兴致勃勃,不过当她发现李成连甘草都不认识时,简直好像见了鬼一样。一脸的沮丧,直说朽木不可雕也。 可怜李成是在监狱里学的医,中『药』都没见过几味,他的师傅是个极端主义者,给人看病基本不开『药』,因此李成根本没有学中『药』这方面的内容,更不要说『药』理了。极度失望的王小薇让李成先背一遍本草纲目,差不多了再跟她开始学。 于是中医学院出现了这么一个史无前例的助教,一边是连甘草都不认识,一边却在给学生们上针灸课程。 幸好李成修习黄庭养气功有成,记忆力远比正常人强的多。本草纲目他一个星期就精读了一遍,背下来大概九成。期间跟王小薇在一起去上课,听的多了,慢慢地对中『药』的『药』理形成了一定的知识储备。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如果李成没有遇到王小薇,没有被迫学习中『药』『药』剂学,一直只是搞针灸的话,充其量也就是个名医而已。李成没有想到,在王小薇的压迫下开始学中『药』的他,最终改变了中『药』『药』剂学,后来成了龙,很大很大的一条龙。当然那是后话了。 时间匆匆过去,很快教务部给李成排了一下课程表,这个学期他带针灸实验课。 李成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一天中午,刘泰阳来找李成,正好下午没课,两人准备出去整点小酒,刚好被王小薇撞见,王小薇道,“李成!你怎么不去上课?” “今天不是没课嘛?『药』剂学刚上完啊。”李成一脸『迷』茫。 “猪啊!今天你要带实验课,不是去听课。”王小薇又好气又好笑。 李成这才想起来,大叫一声,火急火燎地走了。 实验课不像大课,老师们分组带课,一般一个老师带20个学生。实验课气氛轻松一些,通常老师都是从带实验课开始,慢慢地才给学生上大课。 李成找了半天才找到实验室,进去的时候学生们正在打打闹闹,看见陌生人进来了,学生们一下子安静下来,目光聚集到李成身上。他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刚进号子的时候来。 李成站在讲台上,正想说点套话,忽然想起,自己把这事忘的一干二净,今天上什么内容都不知道,哪里备过课。只好现炒现卖了。 干笑了一声,李成问道:“恩,同学们,今天我们上什么内容?” 底下学生们面面相觑,这么年轻的老师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到。 23岁的李成本来就不比他们大几岁,皮肤又白,看起来跟他们差不多。只是身上的气质终是要成熟些。 “针刺对家兔急『性』过敏『性』支气管**的影响,”一个女生道。 “谢谢这位同学。”李成赞许地看了说话的女学生一眼,发现竟然见过,是上次打王奎勇时,坐在大奔副驾驶座上的女孩,李成问道,“这位同学,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胡媚。”女生好奇地看着李成,较早接触社会的她,多少知道一点李成的底子,别看李成开的只是二手帕萨特,能跟刘泰阳天天吆五喝六的人自然不是简单人物。 “胡媚同学,可以借用一下你的课本嘛?我今天来得急,忘记带了。”李成说道。 学生们渐渐放松下来,有人低声哄笑起来。李成接过课本,胡媚细心地翻到那一页递给李成,有意无意间手指从李成的手背滑过。 李成接过来看了看,上面讲的是兔急『性』过敏『性』支气管**模型的制作,并观察针刺膻中、天突『穴』的抗过敏和平喘作用。 膻中、天突『穴』的抗过敏和平喘作用李成是知道的。扎兔子?李成还真没试过,他抬起头来四下里找兔子,胡媚小声说道,“李老师,你没带兔子来嘛?” 李成晕头转向,原来这实验材料还是要带课老师自己去领的。 挠了挠头,一脸不好意思的李成说道:“同学们,这个兔子呢,今天我也忘了带。” 学生们哄堂大笑,面对这个年轻的老师,他们已经完全放松下来。 “不过嘛,实验还是要做的。”李成看了看胡媚。 于是一干学生都像好奇宝宝一样,等着看李成怎么做这个没有兔子的实验。 这个实验的第一步内容是用1:10的鸡蛋白溶『液』做致敏抗原,来造成兔子的过敏『性』支气管哮喘。现在没有兔子,李成打算拿活人做样板。 当然不是给活人灌『药』,李成看胡媚就有一点支气管哮喘,现在是秋天,空气干燥,过敏原多,只要稍做刺激就会发作,到时候演示一遍,再把胡媚的哮喘治一下就可以了。哎呀我的内气啊,又要消耗了,李成哀叹。 当下把这意思给学生们说了,学生们一听都热烈鼓掌。胡媚问道:“老师,可是我现在没有发病啊。” “没事,针刺的过程中你会发作,然后渐渐平缓,稍为忍耐一下。”李成对胡媚笑了笑,示意她放心,对学生们说道,“兵法上有句话,叫运用之妙,存乎一心。针刺天突可以平喘,也可以使病情加重。针灸的手法有很多,有补法有泻法,像胡媚同学的病情应该用泻法,如果用补法呢,她的症状就会加重,大家看。”说着李成扎了天突『穴』,开始抖针,过了一分钟不到,胡媚开始呼吸急速,脸『色』发紫,一旁的学生紧张起来,纷纷说老师快停手,李成却说还要再等一下,胡媚一时难受不已。 “中医认为,过敏『性』哮喘是外邪入体,潜于肺经。迁延不出,遇外感而复发。施针应该以泻法为主,用补法乃是反其道而行之,先把潜伏在体内的外邪发出来,再以泻法泻之,这样不但见效明显,更能去病根,而且更持久。”李成继续解释。 李成一边讲解一边施针,在胡媚檀中『穴』施针的时候遇上点麻烦,檀中就是人双『乳』中间的位置。李成小心地控制针尖从正中央双『乳』间刺入,不让它擦破『乳』房,这可是个高难度动作,即考验技术,又考验定力。还好李成拿起针的时候是比较严肃的。 胡媚此时症状逐渐好转,只觉得胸口凉丝丝的摩擦,李成的位置略高,呼吸刚好喷在她脖子上,又热乎乎的。胡媚一双媚眼水汪汪的,脸上似笑非笑。她坐在前排,背对一众学生,因此也不虞别人看见。 过了一会胡媚的症状已经完全平息了,起针的时候胡媚眉头轻皱了一下,李成虽然有些奇怪,却也没多想,说道,“胡媚同学辛苦了,今天说是实验,这次的针灸呢,对胡媚同学的病情也有缓解的作用,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个秋天发作的频率将会大大降低。当然要想根治,可不是那么容易,也要看她的体质和历史病程。今天就先暂时到这里,下课!” 第九章 未来ceo刘奇(上) 第九章 未来ceo刘奇(上)() 从教室里出来,李成长吁了口气,总算把这第一堂课对付过去了,还好没丢人。点了根烟,刚抽了没几口,就听见王小薇的声音:“李成同学,你怎么能在学校里抽烟?” “没听说有哪条规定不准老师抽烟的吧?”李成说道,回头看见王小薇提个兔子,笑笑的望着他。 “别忘了你还是个研究生,作为你的代教老师,你在我面前只适用学生行为准则,李成同学。”每次叫李成,王小薇都刻意加上同学两个字,而且身为北方人的她咬字特别清晰。李成已经习惯了。 “行行,我灭了还不成么。”李成掐了烟头,道,“你怎么拎个兔子?” “你走的急我都忘记根你说了,估计你也不知道实验器材是要老师准备的,我就帮你领了,没想到你还挺有才啊。没兔子也把这课上完了。”王小薇笑笑说,她赶到的的时候李成正在给胡媚针灸,就没有进来,站外面候了半节课。 “哟,累了吧,来来来我来提。”李成赶紧接过兔子,说实话他挺感动的,好久没这么被人关心过了,“真是太感激了,学生无以为报,正好这兔子没打过针,咱们干脆拿去下馆子,好好犒劳一下您对学生的爱护之心。” “这么可爱的兔子你也舍得吃啊?”王小薇怒道,一把把兔子抢了回来。 “这兔子你就是送回去它还不迟早是个死啊,被人打针解剖,死的还更惨。我们给它一刀痛快的,吃了它,才是行善积德呢?”李成狡辩道。 “不行!这兔子我要了,凡事都讲究个缘分。实验室那么多兔子,就这兔子能不死,这就是它的缘法,我拿回家里去养,你可别打歪主意。”王小薇把兔子护在怀里,就像母鸡护小鸡一样。 李成看的发笑,“好拉,我开玩笑的,给我,我拿着,你都提了半节课了不累啊,走我们先去吃饭。” 王小薇人长的漂亮,又是市委书记之女。一直以来,就是众多青年老师的梦中情人,开始很多院里很多单身汉向她展开攻势,王小薇那时候痴『迷』于学业,都没怎么搭理,到了后来,大家渐渐知道她的身份,就没什么人上前了,毕竟差距摆在那儿。倒是校外经常来些人找王小薇,这些人都是东州官场的公子哥,王小薇就更不感冒了,通常没什么好脸『色』。 因此王小薇一直在校园里独来独往,最多也就是和黄院长在一起。众人见她和李成走到一起有说有笑的,不禁好奇,喜欢八卦的已经在打听李成这人的来路了。 两人就在学校的小馆子吃饭。这里可以炒菜,食堂的大锅饭不好吃,老师们和家境较好的学生就都涌来了这里,因此这里生意很不错。说起来这还是李成跟王小薇两人头一回一起吃饭。 “你怎么光吃回锅肉啊?你放出来也有不少日子了啊。”王小薇抿了口啤酒,用酒杯敲敲桌面,“素质!注意素质!身为你的老师,我为你感到丢人你知道吗!”王小薇斗嘴从来就没赢过李成,不过她是屡败屡战,凡是能让李成出丑的机会她都不会放过。 “王小薇同志,请不要勾起别人的伤心往事好吗?”李成嚼着满嘴肉,含糊不清地说道。这吃饭超快的习惯是号子里养成的,他这辈子估计是没法改了。 “行了行了,别装纯洁,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我清楚的很。还伤心往事呢,我听刘泰阳讲你在里面也是一方恶霸,可没吃着亏。伤心的是这几年没见着女人,憋的苦吧?”王小薇取笑道。 李成三口两口就扒完了,付了钱回来,正看王小薇慢条斯理地吃菜呢。听了这话笑道,“是呀,俗话讲得好,三年劳改犯,母猪变貂蝉。小薇老师,您一定无法想象,您在我的心目中是多么的美丽动人……”李成边说边起身准备开溜。 “李成!!!!你欺负人!!”王小薇哭骂道,李成却跑远了。 饭馆里鸦雀无声,几个年轻老师一边心疼地看着王小薇梨花带雨的样子,一边景仰地望着李成跑路的背影。牛『逼』啊,敢当众调戏王美人。 “谁『**』『荡』啊我『**』『荡』,谁『**』『荡』啊你『**』『荡』……”这是李成的手机铃声,刘泰阳发的。李成赶紧摁掉,这可是在校园里,要注意人民教师的形象。他贼眉贼眼的四处望了望,发现一个学生盯着他,学生戴着副黑框眼镜,极斯文的样子。李成有点不好意思,正打算开溜,那学生的手机忽然也想了起来,“我的爱,赤『裸』『裸』,我滴爱呀赤『裸』『裸』……” “哥们,铃声哪弄的?传我一个成不?”眼镜凑上来道。 “下次吧,下次!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先走了。”李成眼角已经瞟见王小薇抱着个大白兔四处找他。赶紧钻进他那二手帕萨特,一溜烟跑了,只留下一地车屁。 电话又响了起来,李成一看是刘泰阳打来的,赶紧接了。 “喂!阿成,快来接客了。人家都等半个钟头了,今天可是我一朋友,你别端架子。”刘泰阳道。 “什么接客不接客的,你也算一革命干部了,怎么搞得跟个拉皮条的一样。”李成骂道。 “有我这样的义务皮条工吗。我可没抽你佣啊,我这叫为人民服务。快来若安堂,不多说了我先招呼着。挂了!”刘泰阳道。 等李成驱车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了,他现在两天看一个病人,时间就是晚上的7点,下课之后。 “今天怎么这么晚?”刘泰阳听到突突的发动机声音就知道是李成那破车来了,迎了出来。 “跟你侄女吃饭耽误了,她气量咋这么小,估计被我气哭了。”李成没好气地道。 “小薇?哟!你们两个搞上了?她可不好伺候。”刘泰阳笑道。 “可不是!别提了!你知道我这张嘴,不肯吃亏。不说了,先看病人。” 今天是两父子来的,一个老头,一个年轻人,穿的很朴素,看样子家境一般。小伙子戴个黑框眼镜,脸上神『色』悲戚戚的。 李成坐下来,装模作样的把了把脉,其实他根本就不懂脉像,也懒得学,这么一番造作只是不想太惊世骇俗了。现在的李成不像刚出来的时候那样,『毛』头小子一个,积累了几十例治疗经验的他,知道有时候得收,有时候得放。 第九章 未来ceo刘奇(下) 第九章 未来ceo刘奇(下)() 一看老头脸上青气蒙蒙,眼白里泛着黄『色』,李成心想又是个肝病。老头的病比较严重,呼气的时候有一股烂苹果味道,这是一种酮体的气味。糖『尿』病和肝功能严重损害的病人时有这种现象。李成注意到老人的头发也掉的差不多了。问道:“是不是做过化疗?” “是的,照过很多次了,医生说我爸年纪大了,体质本来就差,再照,人就吃不消了。”年轻人介绍了下情况,原来老人是肝癌,做过手术,但是可能没有切除干净,也有可能是癌组织在取出来的过程中脱落在腹膜上,造成种植『性』转移。癌症一旦转移,基本就没救了,尤其是恶『性』的。 听完了病情,李成不禁眉头皱了起来。 看见李成的表情,老人也不太好意思,说道:“李医生,俗话讲『药』医不死病,我们也是很多地方看过,没办法,才来找您试试。这个是富贵病,太花钱,当初查出来的时候我都不想治了。都是我这个儿子,没办法。把买房的钱拿出来给我住院,搞的现在欠了一屁股债,谈好的女朋友都准备结婚了,一看房子没了,也跑了。”老人长吁短叹。 听到这里李成知道自己是遇到孝子了,安慰道:“没事,老人家,我这里都是针灸,不需要成本,便宜。”旁边刘泰阳朝李成点头,示意没有说过诊费的事情。 “您刚才讲,『药』医不死病。不是说癌症就是个死病,『药』医不死病的真正意思是,在医生眼里,只有老死这种病是不能治疗的,其它的所有疾病,都应该尽力尝试。”李成继续安慰道,在监狱的时候,李成的师傅就根李成讲过,要治大病,首先得激发起病人的求生**。 李成没有遇到过癌症,他小心翼翼在肝俞『穴』上下了一针,刺进寸余便不再深入,然后李成听了起来。 这一听便是半个钟头,李成怕老人累着,便让他躺下,并刺了大溪『穴』让老人安睡。然后李成又听了一个钟头。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两人倒是没一点不耐烦。年轻人叫刘奇,是上海人,刘泰阳战友的侄子,打听的东州出了一个有名的针灸师傅,便托人找上门来。刘泰阳本来也没抱太大指望,毕竟现在科学昌明,癌症是怎么回事大家都知道。 此刻见李成折腾了一个半钟头还没停,平时可都是十分钟左右搞定的,刘泰阳隐隐觉得还有戏。 “还是要勤练功啊!”李成抬起头来,只觉得眼睛也花了,脑袋也胀了。刚才长达一个半小时的听针,已经是他的极限,此刻他内气损耗过度,天气虽冷,却大汗淋漓。刘泰阳看李成这幅样子,赶紧上前搀扶,他也有点吓到了,刚看李成没什么动作居然出汗。 肝癌是现代医学术语,有统一的诊断标准。但是中医并没有肝癌这个病名,中医只有一个大概的词汇描述肿瘤,就是“痈毒”。辨证施治,断的是病人的“八纲”属『性』,即阴、阳、表、里、寒、热。虚、实,作为治病立法的依据。 针灸之道,到了李成这个境界,无非生杀二字。几年来,李成治好了许多病人,有些看似凶险,比如王书记中风那一次,其实病人生气仍旺,只要听出虚实内外,断好阴阳表里,依经据脉,生之杀之,便可痊愈。 可如今眼前的老人显然已经是癌症晚期,李成方才探的明白,老人生机虽在,可五脏之气混『乱』,经脉杂行,所谓经脉杂行便是肝经气走脾脉,脾经气走肾脉等,这是神气将散的前兆。此外老人体内还有一股浮阳之气,遍于周身,李成隐隐断定那就是癌细胞的气。古医书上讲这是“阳丽于天,大凶。” 李成思索了一番,见刘泰**刘奇两人还在眼巴巴的望着他。说道,“不好意思,这个病,我目前治不好,不过我的老师黄远庭院士对这方面很有经验,明天我带你们去试试。癌症没人能保证治的好,但是改善病人的预后还是有把握的。小刘,你也不用花那许多冤枉钱给你父亲住院了,没多大意义。” 说话间老人醒了过来,刘奇道,“李医生,这是诊费,请您收下。”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来。看那厚度,他们爷两显然打听过李成的行情。 李成说什么也不肯收,他对刘奇这个孝子很有好感:“我刚才没有治病,只是在诊断,无功不受禄。”这是实话,李成听了半天,不敢动手,是因为老人生机虽在,却已经薄弱,经不起折腾的缘故,李成没有十成把握是不敢下针的。 两边互相推让,最后是刘泰阳发火了,刘奇才把钱收回去。 这是刘奇和李成的第一次见面,人生无常,李成没有想到,刘奇这个大孝子,几年以后居然成了他的总经理。 送走父子两人,刘泰阳道:“阿成你没事吧?我看你这门医术有点古怪,扎个针这么费力,是不是真有什么内功?你小子老实交代。” “刘哥,你说呢?你见过内家功夫没有?”擦了擦汗,李成躺在靠椅上闭目养神,这椅子还是当初赵若安特地买的,柔软的真皮很是舒服。 “说实话,我不太信,硬气功我是见过的,当年我一个侦察连的教官喝酒,他是个孤儿,少林寺里长大的,那时候少林寺电影红的很。大家起哄要看少林功夫,他也是酒劲上来了,用手一拍酒桌,桌子上留下一个手掌印,而且十几个酒杯一滴酒都没洒出来。”刘泰阳回忆道,“那年头的桌子可不像现在的胶合板,都是实木的,拆一条下来能当警棍用。” “那是外家功夫,能练到酒不泼是他够快,听你这么说,他的功夫也算登堂入室了。” “什么叫也算登堂入室,你『露』两手?”刘泰阳不服气了,指着大班桌道,“这是胶合板,我都能打穿,你打一拳能留个印子我就服你。” “内家功夫,用劲不用力,你看好了。”李成道,他跟刘泰阳交情匪浅,有些事情,李成也不想继续瞒他。 李成的右手轻轻地放在台面上,刘泰阳只见得李成的衣袖微微颤动,过了一会发现李成的手竟然慢慢地陷进桌子里去,无声无息。李成提起手来,留下一个手印,犹如盖章般清晰,指掌纹路纤毫必现。 “不是吧?拍电影哪?”刘泰阳目瞪口呆,牛眼溜圆,不能置信地摩挲着手印。回头看着李成,刘泰阳两眼放光,就要像演义小说里那样“纳头便拜”。 “别介啊,大哥!童子功,还要根骨,你想学,下辈子也不一定行。”李成赶紧托住老刘。 第十章 养子不是养婆子 第十章 养子不是养婆子() 第二日,李成依约把刘奇父子两接到黄远庭这,刘奇自是千恩万谢,要知道黄远庭可是院士,一般的病人,排号子起码得排一个多月才能见上一面。如今爷两沾了李成的光,直接就『插』队了。 黄远庭开了剂方子,李成拿来看了看,说实话他只学了两个月的『药』理,对中『药』处方里面的“君臣佐使”还不太能掌握,黄远庭知道自己这个学生就是针灸厉害,其它方面薄弱的很,便给李成讲解了一番。老头子师承前朝御医,当时号称京城四大家的黄家,家学渊源,再加上几十年的临床打熬,对病情把握之深,火候拿捏之准,实是非同凡响。其间李成把自己听脉所得一一向黄远庭讲了,交谈过程中李成发现老头子仅凭三根手指就能搭出他听了个把钟头的病状,分毫不差。李成不由得大为佩服。 李成反省了一下,他自己自从学习针灸以来,仗着有这门道家功夫,无往而不利,对病因病理病机的把握,没有深究,因此碰上单一化的病症,他远比普通的医生,甚至比黄远庭亲自出手还来的快和明显,尤其是一些急『性』病,比如中风等,他一针就能大大改善病情。但是碰上病因复杂的,比如刘奇父亲的晚期肝癌,他就远比不上有多年临床经验的中医了。 “你上次不是根我说,一千个病人就有一千种高血压嘛?怎么忘记了?碰到个肝癌就吓坏你了。”老头子笑道,“肝癌,我当然也没把握治好,不过治好的也不是没有。只要还有生机,中医就有办法吊住『性』命,增强体质,改善预后。” “你昨天不敢施针,那是对的。病患在肝,正气大伤,津『液』亏耗明显,辨证施治,应用养阴扶正为主,绝不能一味攻癌。若一味攻癌,忽视体弱之躯,癌症就有恶化可能。古人讲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败。《内经》云:得谷者昌也。实在是经验之谈。肝病施治,其要在胃,最重要的是守住胃气,胃属土,肝属木,木得土才有生机。守住胃气,肝气便不断,不断便能与邪气相持。此消彼长,虽不能灭之,却可活之。”黄远庭正『色』道,这几句话举重若轻,抽丝剥茧,实为他几十年浸『**』的功夫。 “以守为攻!”李成说道,心头豁然开朗。外头都传李神医,李神针,其实他知道自己治病的手段实在是简单了些,就是“通则不痛,痛则不通”八个大字。管你什么病来,我就一针独『穴』,这种办法实在是费力。在黄远庭这等高手的眼里,李成这一套简直是蛮干。当然一般人也没有这种蛮干的本钱,毕竟内家功夫不是人人都能练的。 “我听泰阳讲,你针灸一般都是取一个『穴』位。一针独『穴』,你的本事确实大!我已经二十多年没看见这门功夫了,但是人身复杂,病机万变,为什么不多取一些『穴』位呢?常人都喜欢事半功倍,其实事倍功半才是王道。我们不是搞工程,我们是治病救人啊。”黄远庭一番话缓缓道来,语重心长。李成不由得脸红,其实他的师傅也对他说过这些话,但是他年少轻狂,总觉得一针独『穴』才牛『逼』,师傅说过的那些话,他都只当耳边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师傅,他是半路出家汉,修的就是野狐禅,连中『药』都认不全,朽木不可雕呢。”王小薇在一旁煽风点火,“我看这种人还是趁早逐出门墙,免得坏了我们黄氏医派的名声。”王小薇这是在记仇呢,女人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相貌,那天李成开玩笑,把她比喻成猪,一会半会她还真忘不了。 “我可没把小李当徒弟看,虽然有这么个名分。可他这一手针灸功夫,比我高明多了。在一些急病的治疗上,我远不如他。”不愧是中医界有大名望的人,别的不说,光这份气度老头已经让人心折。 “师傅,师姐说对了一半,我确实是野路子,不过我可是块好材料,您可别抛弃我啊。”李成表情夸张地道。 “行了行了,人家都叫你师姐了,你这丫头也要拿出点师姐的气量来,”黄远庭哈哈大笑。 安顿好刘奇父子两,回绝了要拉他去玩的刘泰阳。意识到自己的不足的李成,正打算回宿舍去恶补呢。 时光匆匆,眨眼又是两个月过去了。医师证和诊所的执照都批了下来,这期间李成除了按时去诊所看病人,白天上课,晚上练功,没事的时候就自己背医书。同时跟黄远庭后面学习。当然王小薇要做实验找苦力全是找他,两个月下来,耳濡目染的,李成总算入了点中『药』的门。李成记忆力好,不敢讲过目不忘,用心背诵两个星期背下黄帝内经还是没问题的。王小薇大叫不公平,别人背几年也没背下来的医经,李成一个月功夫就倒背如流了。 这天上午李成没有课,就呆宿舍里看书,刚背了半章『药』『性』赋,李成听得门铃声,打开门一看,却是胡媚。 “胡媚同学,来来请进。”李成招呼到,同时心里有些奇怪,“这才10点钟,你怎么不去上课?” “老师,这两个月我的哮喘没有发作,还得谢谢您上次帮我针灸。”天气慢慢冷下来了,胡媚却还是穿的很少,今天是一袭黑裙子,显得身材相当高挑,胡媚是南方人,居然跟纯正北方血统的王小薇差不多高了。 “最近变天,又发作了吧?”李成心里算算也差不多了,过敏『性』疾病最难断根,全靠保养。 “是的,而且我还不能做剧烈运动。打个羽『毛』球都能喘起来,我这次来,就是麻烦老师彻底帮我治好这个『毛』病。”胡媚说道。 看着胡媚水汪汪的眼睛,这个女人,用两个字来形容就是『性』感,李成号子蹲了三年,女人都不知道长什么样,此刻活『色』生香近距离熏陶,他不禁有些想歪歪起来,不过马上就正了正心思,人家怎么说也是他学生不是。 “你大四了吧?你应该知道过敏『性』哮喘很难断根的。你的症状虽然不严重,却是肺气肾阴俱虚型,比一般人更麻烦。”说实话,李成并不想治,这病不算大病,治起来却麻烦。不过他带过胡媚的实验课,怎么也算是他的学生。不好直接回绝。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来麻烦老师,我从小落下这个病根子,吃了很多『药』都不管用,只能随身带喷雾剂。”胡媚软语温言,可怜兮兮地道。两人距离不到20厘米,李成被一阵香风薰的头晕。 “你要断根就麻烦了,这样吧,今天你先回去,以后你每个星期到若安堂去一次,就是刀矛巷那个若安堂,去之前打我电话,我不一定在。咱们试试看,不能保证断根。”李成说道,心想还是快点打发走了了事。 “谢谢老师!”胡媚高兴地走了。 胡媚前脚出门,王小薇后脚就进来了,冷冷道:“李成同学,不要『乱』搞师生关系。”不知道怎么搞的,她刚才看见胡媚和李成坐在一起,就觉得心里非常不舒服。 王小薇知道胡媚这个学生傍了个开大奔的(就是被李成打的包工头王奎勇),这事在校园里早传开了,像胡媚这样的女生不少,但是基本都比较低调。胡媚平时穿的就比较社会化,课也常常不来上,不过成绩中上的她也没招到什么批评,再说这种事情老师也不好劝,毕竟这年头学费高昂,而且说起来人家也是谈朋友,又不犯法。 “你这个同志啊,灵魂真是肮脏,你可别『乱』扣帽子,她找我是来看病的。”李成分辨道,“诊疗笔记我都做了,你看。” “真的假的?”王小薇狐疑地接过本子,只见上面写到:“哮喘,总属本虚标实,本虚即肾虚,标实即肺实,其病变之脏,当以肺肾为要。发作期以泻实为主,治疗须分清寒热;缓解期以正虚为主,当辨明累及何脏,尤其是脏腑阴阳的盛衰。病人属肺气虚与肾阴虚综合型,据症状所见如下:喘促日久,劳累后加重,面红烦躁,口咽干燥,足冷,汗出如油,舌红少津,脉细数。” “哟!李成同学,很好,总算入门了,不是你那三板斧拉。”王小薇说道,“好些日子不见,我还以为你整天根刘泰阳鬼混去了,没想到功课没拉下嘛!” “取檀中,选大杼、风门及肺俞。行养子法,以期断根之效。”王小薇看到这里又不爽了,养子法她是知道的,这门功夫在国内已经基本失传了。养子开『穴』,就是按患者随诊时辰推算出本日的日时干支,然后开『穴』,半小时一个『穴』位,一套针下来少说也半天时间,“平时你不是很牛『逼』嘛,金针独『穴』,怎么碰上个漂亮妞就搞养子开『穴』,我看你是想养婆子了。告诉你,按规定,师生恋,老师可是要被开除的。” “什么话呢这是,我的品味有这么差吗?就算要搞师生恋,也应该找小薇老师这样的嘛。”李成拿王小薇开涮。 “皮痒了是不是?”王小薇怒道,“我跟你说认真的,这学生不正经,傍大款的。你别以为人家是小红帽,其实她才是狼外婆,吃了你连骨头都不带吐的。” “傍大款怎么了?我跟你强调过很多次了嘛,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不要歧视劳动人民。人家除了不上税,又没犯法。”李成是社会底层起来的人,对这种事还就是这种看法,他嬉皮笑脸地道:“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说起来,咱两也有好些日子没亲近了啊。” “是劳动改造的风,从你的言行看来,你还需要继续改造,别耍嘴皮子了,给我到实验室干活去。”王小薇道。 第十一章 意外发现(上) 第十一章 意外发现(上)() 王小薇学的是中『药』『药』剂学,她最近在整理黄远庭祖传的一些老方子,有的是早年间宫里头传下来的,都是好东西。王小薇心血来『潮』,想弄一个胶囊剂,碰到难关了,反复做实验都不行,刚好李成闲,就把他拉来帮忙。 中医学院的教学大楼是50年代苏联人援建的,整幢楼呈马蹄铁形状,有着明显的苏式风格。造成这样,是因为苏联处极北苦寒之地,而u形是防风效果最好的。应用在东州这座南方城市,就不太合适了,教条主义害死人啊。虽然也是大楼里冬暖夏凉,但是采光实在太差,长长的甬道里阴森森的,王小薇鞋跟“塔塔”,声音响亮缭绕,王小薇越发觉得害怕,不禁往李成身边靠了靠。 “干嘛?天气很热你知不知道。”李成故意点破,坏笑着道。 从分析天平里倒出『药』粉,李成用纸包了起来,数了数才10多包,离称满一百包的任务还差太远了。李成不禁埋怨道:“搞什么啊小薇,直接『药』店里抓就好了啊,非得弄什么胶囊。”他现在和王小薇滥熟,称呼也亲近了许多。 “我告诉你,这个配方很珍贵的,光绪那会宫里的,抓现成的『药』就泄密了。”王小薇神神秘秘地道。 “王小薇同志,你也是个博士了,不知道医学是没有国界,没有专利的吗?秘技自珍,是一种落后的,腐朽的,保守的……”李成故作一脸的正义。 “停停停!这是保健品,不是『药』品,要是能成功,做成产品,我可就发了。你现在辛苦一点,到时候我算你5%的分红哦。”王小薇两个眼睛放出金光,两个瞳孔都成方形了。 “不是吧?你好像很缺钱花的样子。”李成诧异道,在他的概念里,王小薇这种家庭背景出来的孩子,应该是花钱没有概念的那种。(『插』个笑话,某伟大同志之孙,在义乌看玩具坦克,开口问老板1万够不够,当时我们真吓住了。 “你以为我像你,赚钱那么容易,我现在还没毕业,只有博士生津贴,加上我老爸给我的,一个月才两千块。”王小薇不以为意的说道。 李成大汗,俗话说男要穷养,女要富养,王书记老伴去世的早,把自家女儿当儿子养了,怪不得王小薇神经粗大。 “这『药』治什么的?”李成捻起一点粉末,闻了闻,却闻不出味道。随口问道,却许久没有听到回答,回头却看见王小薇嗫嚅着嘴巴,不肯回答。 “这个也保密?不是这么小气吧!”李成说道。 “美容方面的?”李成猜到。 王小薇摇摇头。 “减肥?”李成故意把王小薇从脚看到头,完了才说出这句话来。 “不是,你别问了,成功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王小薇道,脸上似乎有些害羞的样子。 李成越发疑『惑』,反正是保健品,吃点应该没关系,他拿起一包倒进嘴里,决定自己验证一下到底是什么成分,王小薇想制止却已经来不及了。李成匝吧匝吧嘴,道:“嘿,还有点儿甜呢,恩,怎么就吃出枸杞子的味道?小薇你是不是放了什么去味的东西?” “你吃这个干嘛啊,猪脑袋,我让你称的都是五十倍的剂量,我包起准备送医科院做毒理试验的。”王小薇确实有点紧张,主动给李成倒了一大杯水,督促他喝下去。“快扣出来。” 李成被王小薇摁住,咕噜噜被灌了差不多一升水。 “快吐啊,用手指掐喉咙。”王小薇急道。 “拜托,这是水唉,哪里那么容易……喂!你干嘛……呃哇……”原来王小薇看李成扣不出来,居然伸进手指去刺激李成的喉咙粘膜。 “搞什么,我要被你捅出血了知不知道。”李成艰难地咳嗽着,缓过口气来,问道,“你有钱做那实验?” “我问师傅借的,他有很多课题基金。”王小薇不好意思地道。 但凡一种『药』物申请面市,都必须具备毒理学安全试验,毒理学试验相当烦琐,先从老鼠,狗这样的做起,通常按临床剂量的50-100倍喂养,然后观察动物的组织学变化等,以此判定新『药』是否安全。这些试验成本非常昂贵,因为实验动物都是纯基因的,通常一条实验用狗就要两三千块,一次急『性』毒『性』实验下来,起码50条狗,老鼠更是几百只一组更是家常便饭。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说话间王小薇紧张的看看表,又看看李成,又看看门。看见门没锁,她松了口气。 这么一会折腾已经过去了十分钟的样子,李成闭着眼睛,挥手示意王小薇别说话。就在实验室里摆了个太极桩站起来。王小薇又急又怕,又不敢走。在一旁心焦如焚。 李成现在是有苦自知,此刻他身体里面闹腾腾的。『药』入于胃,化于肝,行于脉,李成感觉到自己足少阴肾经与足太阳**经,交错着还有一段任脉,这三条脉『药』气汹涌,下腹坚硬如铁。李成奋力相抗。 李成心下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睁开眼道:“壮阳『药』啊!”王小薇不好意思地点头,李成也没功夫教育她,赶紧运内力输化『药』气,50倍的剂量可不是开玩笑,三条经脉好像有火在烧烤一般,如果任其发展,怕是会搞成**。李成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是处男啊…… 半小时后,李成一身“香汗”,说一身香汗是因为李成把『药』力从『毛』孔里『逼』出来,有股『药』香味。总算搞定了,李成长出了口气,睁开眼,却看见王小薇像好奇宝宝一样问道:“你怎么流那么多汗?是不是这个方子有副作用?” 李成心想我都差点被这个『药』废了,你还在关心『药』物的副作用,想到这里他决定吓吓王小薇,李成故意呼吸急促,眼里直冒精光,瞪着王小薇,王小薇心里发寒,她以为李成的『药』力发作了,一步步往后退,李成一步步往前『逼』。 王小薇脸『色』苍白,“别过来,你想干嘛。这里可是学校。” …… 第十一章 意外发现(下) 第十一章 意外发现(下)() “你们在干嘛呢?”两人回头一看,却是黄院长来了。 李成吓了一跳,“哟,师傅,您来拉。” “年轻人,要爱护公物,称好了要归零啊。”黄远庭在摆弄着分析天平,李成不禁有些脸红,方才他称好之后没有复原,分析天平是精密仪器,这样很容易老化。黄远庭又唠叨了几句,就走了。 两人同时长出了一口气。 “好你个李成,居然敢骗我!”王小薇怒发冲冠,院长一出现李成就老老实实的,哪有半点『药』物反应,刚才那副样子明显是装出来的。 李成夺门而出,门外传来大笑:“壮阳『药』跟春『药』是不一样的,你的智商果然与胸部成反比。” 出了大楼,李成觉得奇怪。 他小时候也吃过中『药』,但是从来没有这样的体会:『药』吃下去,能感觉到『药』气在经脉中的运行。看来这是修习黄庭养气功的原因了,自从练功之后,李成百病不生,没吃过『药』,监狱里也缺医少『药』。因此直到今天,意外地吃了一包王小薇的所谓“保健品”之后,才突然发现自己能感受到『药』气运行。这几个月李成学习还算努力,中『药』『药』理和医理都打下了基础,他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中医的理论,被人认为是“黑箱理论”,意思是即便你能理解所谓的阴阳、五行、经络、脏腑等系统学说,也说不清它的作用过程。这个过程是现代科学无法验证的。是一种先验理论。 尤其是在中『药』『药』理这一块,中『药』的『药』『性』理论,内容主要包括四气、五味、升降浮沉及归经四大内容,前面三种,都是直观且可以验证的。 而第四种归经,就是指『药』物对于机体某部分的选择『性』作用——主要是对某经(脏腑及其经络)或某几经发生明显的作用,而对其他经则作用较小,或没有作用。如同属寒『性』『药』物,虽然都具有清热作用,但其作用范围,或偏于清肺热,或偏于清肝热,各有所长。再如同一补『药』,也有补肺、补脾、补肾等不同。因此,将各种『药』物对机体各部分的治疗作用作进一步归纳,使之系统化,这种便形成了归经理论。 归经,在历代医家病案中少有提起,并非它不重要,实际上归经是『药』物最重要的『药』『性』。因为中医所有的辨证施治的根本理论基础就是经络脏腑阴阳,『药』归经,就等于纳入了这个理论系统。传说《神农本草经》的完本就有记录每种『药』物的归经,但是年代过于久远,现世所传版本早已阙如。具体某『药』归某经,是医生们在长期的临床实践中,根据病人服『药』后的表现,结合中医理论推导出来的。 所以归经理论,就是典型的黑箱理论,对于无法验证的推导,没有人敢说它是一定正确,只能说是“虽不中,亦不远矣。” 这些内容,李成的授业师傅曾给他大略讲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李成的师傅认为,『药』『性』是无法确认的,可他们这一门的内家针灸从理论到效果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因此他师傅是一个极端的针灸派,给人看病,基本不开处方,全凭一手金针绝技。 然而今天,李成突然发现,黑箱子似乎向他敞开了。 这意味着什么?如果每吃一种『药』李成都能感应到『药』气的话,意味着本草纲目可以重编一次,意味着他以后给病人治病时可以使用『药』物达到针灸的效果。意味着他随手就可以搞出像医圣张仲景那样的传世金方。打个比喻,就像搞生物工程的破解了全部dna密码一样。 李成兴奋地跑回实验室,抓了一大包中『药』回去了。王小薇觉得奇怪,同时也是不放心,过了会后她也跑到李成宿舍,想看看李成到底要做什么。 刚到宿舍就闻到一个浓烈的『药』味,用来煲鸡的瓦罐,现在煲满了中『药』,垃圾桶里还有一大堆『药』渣。李成坐在桌子边上,眉头紧锁,一手端个碗,里面黑乎乎的显然是『药』汁。 看到王小薇来了,李成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抓住王小薇的手,急切的问道:“实验室的那种『药』,你包里有吗?我还要吃!” “还吃?你发神经啊?”王小薇挣了两下,却没挣脱,李成情急之下用力大了些,王小薇手腕生疼,脚底一软,倒在李成怀里。 一时间温香满怀。 刚才说道,王小薇同志一不小心倒在李成怀里,按理,这种狗血的情节接下来应该有这样发展:1,李成是急『色』型,张嘴就啃了上去,弄的两人一脸的口水,王小薇欲拒还迎;2,李成是清纯型,像触电一般跳开,两人眼神交错,空气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发出“兹兹”响声,原来已经被电离;3,李成是老谋深算型,体贴地扶起王小薇并道歉,只是手下难免揩了几把油,验了验成『色』。 为了保证作品的质量,作者决定,以上情节,均不会发生,事实是这样的: 就在王小薇倒在李成怀里的时候,电光火石间李成忽然想到王小薇跟他说他吃下去是50倍的剂量,可他回来吃了许多中『药』,却没有感应到任何『药』气,问题一定不是出在剂量上,应该是浓度,看那包粉末就知道,王小薇应该对原材料做过萃取。对!叫她多萃取几种再尝试一下。这一段说来话长,实际发生的时间也不短,王小薇在李成怀里逗留了大概1秒钟不到的时间,专心思考的李成并没有接住她…… “噗通!” 客厅是瓷砖,不是地板,这一下摔的王小薇够呛。她爬起来,理了理衣服裙子,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发脾气,不是她够坚强,而是李成那木呆呆的样子吓坏了她,『摸』『摸』李成的额头王小薇带着哭音道:“阿成你不是真吃坏了吧?你不要吓我!” 这一哭李成倒是醒了过来,“啊!小薇你来的刚好!走,我们再去实验室。有点事要你帮忙哦。” 第十二章 王小薇的发财梦(上) 第十二章 王小薇的发财梦(上)() 应该讲,女人在超自然现象的认识方面,理解能力确实比男人要弱一些,根据统计调查,原点网的读者80%为男『性』,可见yy这个东西,从来都是男人比女人更擅长。 那天下午,李成足足花了2个小时才让王小薇明白内功以及针灸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到李成嘴巴讲干了人也累了,终于搞懂的王小薇却兴奋起来了…… 之后的半个月,李成被拉着做了无数次试验,那个壮阳的宫廷御方早被王小薇抛到了脑后,在她的督促下,李成发扬了神农尝百草的精神,其实不止,他足足尝了有几百种『药』草。 吃了无数苦头的李成发现,他只能感应到『药』『性』为强热的少数几种『药』气运行,而且必须是萃取过的高浓度成分。高浓度,大剂量的中『药』远离正常人的标准,就算知道了归哪条经,对于临床指导的意义不大。李成不禁有点丧气。 不过这半个月来,不停的跟各种高浓度『药』物对抗的李成,内力倒是大有长进,也算是种瓜得豆。 两人最后分析,应该是灵敏度的问题,王小薇道:“你,就是一部仪器,打个比方,分析天平能精确到微克,你只是台普通天平,只能测量到克。这就是为什么你只能对某些高浓度『药』物有反应的原因。所以你要抓紧练功,最好炼出个金丹来,按照网络小说的描写,金丹期应该能做很多事情:)” “开什么玩笑,还得道飞升呢,那只是小说,哪有什么金丹。”李成不以为然,“内家功夫最讲究水到渠成,要是揠苗助长,后果只能是走火入魔。” 看着李成一脸的沮丧,王小薇笑道:“别灰心,虽然呢,你的功夫不够,不过,在本博士的指导下,用来赚钱还是绰绰有余拉。” “你还记得上次那个方子嘛?壮阳的,里面有一味『药』是冬虫夏草,这玩意根黄金差不多等价。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你的能力,把这味『药』替换掉。有差不多效果就行了,不用太好。”王小薇道。 “小薇,这么干,不厚道吧?”李成道。 “厚道?阿成,你在里面被国家改造的不错呀。”王小薇嗤笑道:“你看看这年头,哪个厚道人挣钱了。我家老头子就厚道,到现在也没攒下几个钱,他马上就要退了,我要早谋出路,不然退了之后,我可养不起我爸的酒钱,他可都是喝茅台。” “再说了,我们研究的只是保健品,不是临床处方,只要人吃下去管用就好了,现在是市场经济,你得考虑成本。”王小薇头头是道。 李成好像第一次认识王小薇一样,盯着她看,“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高风亮节的人民教师,没想到你是个财『迷』啊。” 王小薇给了李成一个暴栗:“什么财『迷』,这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没见孔夫子说吗: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明确了目标,再加上王小薇的严格督导,两人很快就找到了虫草和其他几味昂贵原料的替代品,期间吃了不少苦头的李成嘲讽王小薇,说她擅长偷工减料和剥削劳动力,不去做包工头真是浪费人才。 王小薇最后将配方定下来已经是一个月之后,这期间刘泰阳以及他的一些朋友们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充当了小白鼠的角『色』。有了李成这个作弊器,虽比不上原来那个宫廷御方,却也有明显的效果。和西川的小说大不一样,这个『药』是好评如『潮』。 王小薇的同学在医科院上班,她又是回头客,很容易就打了个折,花了20万元在哪里做完了实验,并拿到了保健品安全评测报告。这20万,当然是李成出的。掏钱的时候,王小薇拍着李成的肩膀,直夸他有眼力,是个做大事的人才,说卖了配方给他50%的分红。李成摇头苦笑。 接下来,就是卖配方了。按王小薇的说法是,这么牛叉的配方,还不愁买家争破头啊。对此王小薇是信心满满。 可实际情况却让两人大跌眼镜,因为王小薇的父亲,就是王启祥书记,不让他们两在东州卖配方,王书记毕竟是快退的人,他的原话是这样讲的:“你们两个小王八蛋,闲得无聊去生娃娃,不要搞得我天要亮了还『尿』一床。”话糙理不糙。李成想想也有道理,就开他那辆二手车,拉上王小薇,跑外地的『药』厂去了。 一个月下来,路桥费车马费住宿饮食等等花去了不少,『药』厂的老板也见了10多个,一听两人的来意,要么就是顾左右而言它,要么就是说资金紧张不做考虑。 还有个更绝的,开口说我用5万块买下你这方子怎么样。这不是打发叫花子么,气得王小薇三尸神暴跳。 车子开在高速公路上,碰了那么多次钉子之后,王小薇深受打击,同时也觉得李成陪自己花了这么多钱,等于是往水里砸了,越发觉得对不起李成,因此态度上好了许多。 和王小薇的沮丧不一样的是,李成却气定神闲,他本来就没对这事情抱多大希望,砸这些钱也就陪王小薇圆一个发财梦,到处碰壁那是在意料之中,而且他还收获了王小薇的温柔。说实话,李成此刻的心情还挺不错,跟着收音机哼起了流行歌曲。 “不要灰心,王小薇同志,道路越曲折,说明钱途越光明嘛。”李成开起了玩笑。 g市,民新制『药』,z省最大的制『药』公司,主要生产一些中成『药』制剂以及保健品,业内流传:“北有同仁,南有民新。”民新是个年轻的企业,改革开放后才成立,能跟百年老店同人堂平起平坐,主要是一把手岳凤民的功劳,岳凤民55岁,从业务员做到厂长,他干了三十年。民新本来也是不死不活的一个厂,后来两千年的时候国内流行搞mbo,岳凤民在厂里本来就是一手遮天,趁着这股风,他凑了些钱把厂子贱买下来。他占51%的股份,拥有绝对的话事权,再加上他积累多年的人脉,过来才5-6年功夫,就被他搞成了z省独大。 这是李成和王小薇两人的最后一站,下了车,李成搓了搓王小薇的脸蛋,“来,笑一个,要去见客人拉,对,这样才好看嘛。” 王小薇哭笑不得,拍开李成的手,“干嘛,我又不是头牌姑娘,还要接客。” …… 第十二章 王小薇的发财梦(下) 第十二章 王小薇的发财梦(下)() g市,民新制『药』。 作为z省最大的制『药』公司,民新主要生产一些中成『药』制剂以及保健品,业内流传:“北有同仁,南有民新。”民新是个年轻的企业,改革开放后才成立,能跟百年老店同人堂平起平坐,主要是一把手岳凤民的功劳,岳凤民55岁,从业务员做到厂长,他干了三十年。民新本来也是不死不活的一个厂,两千年的时候国内流行搞mbo,岳凤民在厂里本来就是一手遮天,趁着这股风,他凑了些钱把厂子贱买下来。他占51%的股份,另外一个则是一个太子哥,叫方小山,平时厂里事务不管,专门负责摆平黑白两道上的事,两人一内一外,一文一武,再加上岳凤民在医『药』界多年『摸』爬滚打积累下来的人脉,才五六年功夫,民新就被他搞成了z省独大。 这是李成和王小薇两人的最后一站,门卫倒也没拦,两人开着车直接就进去了。下了车,李成看了看大楼,足有30层,笑道:“常听你讲这个『药』厂大,现在看来确实气派,”王小薇一脸的麻木,一个月下来,四处碰壁的她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毕竟那些小『药』厂都不鸟两人,更别说民新这样的大厂。李成看她这幅样子,搓了搓她的脸蛋,“来,笑一个,要去见客人拉……对,这样才好看嘛。” 王小薇哭笑不得,拍开李成的手,“干嘛,我又不是头牌姑娘,还要接客。” …… 岳凤民这人倒没什么架子,刚好他在g市,李成两人很容易就见到了他。陪同岳凤民一起的,是一个分管技术的副总,姓王,戴个黑框眼睛,年纪看来有50岁了。 岳凤民笑道,“我听说过两位的事情,这一个月来,你们可是跑了不少的『药』厂。”说完岳凤民看着王小薇,“这么漂亮的姑娘,天天跑出来风吹日晒的,遭了不少罪吧?呵呵,说实话,今天我见你们,不是对你们的配方感兴趣,是对你们两个人感兴趣,我很佩服你们,年轻,有冲劲,我当年做业务员的时候,也跟你们一样。” 王小薇一听心下拔凉,人家这话说的客气又漂亮,可是言下之意却是再明显不过了。王小薇分辨道:“岳总,我们带了不少的样品,您就不想尝试一下?我们保证和产品说明书上说的一样,绝对没有任何水分。” 岳凤民摆了摆手:“不是『药』效问题,我问你,这一瓶『药』的成本是多少?” “50块。”王小薇说道。 “你说的50,是原料成本吧?加上生产费用,加上营销网络费用,这一瓶子『药』,到了终端,起码是250块的成本。哪怕我们不赚钱,就250卖了,可谁会花250来买你这个新『药』呢?更何况现在新『药』竞争这么激烈,我还没算广告费。”岳凤民笑笑道,“中『药』跟西『药』不一样,西『药』无非就是一些化学品,我们只要知道分子式,就可以造了,50块我买原料可以买十多斤。” “你们邮递的样品我们收到了,老王试了试,效果嘛,说实话也就那样,我们自己手上也有类似的方子,这玩意,利润太薄了啊。”岳凤民继续道,“『药』厂的生产线基本都是国外进口,一条线路几千万那是小数,成本太高。所以每条线都尽量用来生产最能赚钱的产品,而不是最好的产品,明白我的意思吗?” 坐在岳凤民边上的,是民新的技术副总老王,戴个黑框眼镜,李成看的分明,那是平光眼镜。他『插』话道:“最关键的是,你们开发的是功能『性』保健品,不存在临床验证,如果你们研发出临床新『药』,比如治疗心梗的特效『药』,那样的话我们可以大价钱买入,都没有问题,问题是你们这个东西,说白了就是保健品。保健品不是『药』品,保健品要赚钱,主要靠营销。其实伟哥的副作用很大,可伟哥还是卖的这么疯,主要是因为辉瑞有足够的利润空间支持广告和营销网络。” 两人你敲鼓来我打锣,一番话有理有据,说的王小薇脸『色』黯淡,心情沮丧。 “但是呢,要生产,也不是不可以。”岳凤民话头一转,“做点软广告,小量的做一下,我们厂里还有淘汰的生产线,产量小,刚好可以对付。不过钱就赚不来多少了。”听到这话,王小薇脸上马上多云转晴。 “咱们挺投缘的,我这个人也爱才,你们做那个毒理评价,估计也要30万吧,”岳凤民翻了翻手里的评估报告,说道,“这样,我再加个三十万,一共六十万,你这个配方卖给我,就当交个朋友,怎样?” 王小薇算了算,除了李成掏的那20万评估费之外,她这玩意其实没花什么成本,连样品的材料都是实验室里拿的。刨去两人这一个月来到处跑的开支,估计能赚近四十万。想到这里,王小薇便要答应下来。 却听得李成说道:“不好意思,你们出的价太低,我们不卖了。”这是李成进来之后的第一句话,王小薇心下大急,忽然觉得手一紧,却是被李成抓住捏了捏,示意她不要说话。王小薇脸上一红,有生人在场却不好发作,只拿指甲掐李成。 “呵呵,一个配方这个价,少是少了点,不过我刚才说的那些两位想必也听明白了,虽然我这是私营企业,股东可不止我一个,要是数目再多,我也不好交代啊。”岳凤民抿了口茶,不急不忙地说道,“你们看要什么数?” 李成一手摁住王小薇,示意她不要讲话,一手伸出来比划了个手势。 岳凤民笑道:“,这可不是菜市场买菜……” 没等他说完李成打断到:“不,岳总,八百万,一口价。”这价开出来,连王小薇都觉得过分。 岳凤民脸上发红,显然是有点生气了:“开什么玩笑,你大老远跑过来,是消遣人的吧?” “岳总,样品想必您已经分析过了,没分析出什么成分吧?”李成点了根烟,“我同事把它做成胶囊,就是为了保密。配方只有我们知道,用仪器分析,可以分析出一个大概,但是不可能知道精确的配比。效果我就不说了,既然王副总试过,我想你们也知道,不然今天两位也不会花时间来接见我们。这个方子的价值,两位应该比我们清楚。” 岳凤民自然很清楚,g市离东州虽远,但作为医疗行业的人,李成在东州的名头他也知道一些。而且岳凤民做业务出身,深知有杀错无放过的道理,因此收到样品之后,他特地找人服用试验,效果出奇的好,之所以不主动找上李成,就是为了要在以后的谈判中获得强势地位。 这事,也怪王小薇,当初是她负责邮递样品,样品也要成本,她不舍得『乱』投,只邮了几个大『药』厂。北方同人堂也有一份,不过估计还在路上呢。 李成不懂商业,更不懂『药』厂是怎么运作的。但是李成懂人『性』,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两人前面一番话说的漂亮,轮流上阵,目的无非就是打压价格,如果这两人好好说话,价钱哪怕便宜一点,李成倒也无所谓,可岳凤民这般手法,却让李成心里很不舒服,他很不喜欢被人轻视和欺骗的感觉。 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岳凤民把价格提高到三百万,王小薇瞠目结舌,这个数字远远超出她的预期。不过此刻的她已经完全以李成为马首是瞻,不敢『乱』说话了。 但李成已经没有和他谈的心情,笑笑道:“岳总,很高兴认识你,今天这方子,我们不卖了,生意不成仁义在,这杯茶敬你!再见!”说完拖起王小薇,扬长而去。 …… 会议室里,岳凤民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拍了一下桌子,“失算了啊。我还以为是两个雏,没想到让人啄了眼睛。” 岳凤民又问道:“老王,样品可是你试的,你确定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岳凤民口中的老王点点头,说道:“当年我在北京同人堂当学徒,见识过京城四大家中的叶家,他们有做类似的『药』,但是成本相当高昂。李成他们带来的样品跟那个『药』差不多一样的效果,如果真如他们所说只要50块钱成本,这方子绝对能为我们带来巨大的利润。” “岳总,他们还没走远,要不我追上去……?”老王说道。 岳凤民摆了摆手,“没用,这两个人,是那男的作主,这个人不简单,可惜我开始没看出来。” “那这个方子可不能落到别人手上啊。”老王急道。 岳凤民却示意他不要说话,拿起手机打了起来:“喂,小山嘛?有点事情,要你帮忙……呵呵,当然是『药』厂的事。” 第十三章 头号富婆(上) 第十三章 头号富婆(上)() 台风就要来了,天『色』阴沉,狂风席卷下道路两旁的树木弯下腰来。车子出了市区,李成急忙提速往回赶。 王小薇埋怨道:“你怎么能这样?人家都开到三百万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对,做人不能太贪心,这话,你应该跟岳凤民说,他开价从六十万到三百万,这样的人,你还乐意跟他做生意?”李成道,“他们研究过样品,既然肯开到这个价,这个配方肯定值这个钱,这么着急干什么,天底下『药』厂多的是,我看这人不地道,咱别卖给他。” “三百万啊,阿成!人一辈子能赚几个三百万。”王小薇惋惜地叹了口气。 “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李成笑道,“不就三百万嘛,这方子回头我卖两个三百万给你。” “另外,王小薇同志,人的格调或者说器量,确实有点与生俱来的味道,比如像我吧,从小到大,还没见过十万块现金堆在一起什么样子呢,但是我比你更能沉住气,这个就是器度,跟出身无关的一个东西。”李成继续打击王小薇。 “得了吧你,还器度呢。做生意,讨价还价是正常行为,你因为一己的私怨,丢掉一个大单子,这正是小气的表现。开慢点,颠呢。”王小薇丝毫不让。 李成把收音机打开,电台里报道风球正在过境,劝说大家不要上街。李成换了个音乐频道,是个歌剧选段,优雅的意大利花腔传了出来,“我离你那么近,你却离我那么远……”李成当然听不懂,王小薇历来以小资自居,颇为闷『骚』,到是听过这个选段,这是莫妮卡唱的,讲述一个女子仰慕一个男子,而那男子却一直不知道的故事。这种经典的狗血桥段对女人具备永久『性』的杀伤力,无法免疫。 g市的高速公路刚通车,辅路还在修,按照路牌的指引,李成两人走的是小路,80年代的那种泥路,几十年没有保养过了,一路坑坑洼洼,路旁是个水库,大雨倾盆而下,挡风玻璃上的雨刮甚至来不及刷水,天地间水汽升腾,朦胧中眼前一片荒烟蔓草,景致忧郁。 玻璃朦朦的,看不清楚路面,风也太大了,李成干脆停下车来,找了块抹布,囫囵地擦着车玻璃上的水汽,一时间两人无话。 “这种事还是我来吧。”王小薇抢过抹布擦了起来,她从随身包包里拿了瓶油状的东西,滴在抹布上,说道,“涂点油,玻璃上就不容易形成水雾。”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王小薇哆嗦了一下,她从小就怕打雷。 看着王小薇脸上的柔弱,李成忽然有种冲动,他定定地看着王小薇忙碌的样子,王小薇感觉到男人的目光,……车厢里两颗年轻的心慢慢靠近。 当时两人的嘴唇距离是1厘米…… “谁『**』『荡』啊我『**』『荡』,谁『**』『荡』啊你『**』『荡』……”手机响了,两人一震分开,李成接起电话。 “阿成,在哪呢,晚上你还有病人呢。”又是刘泰阳这个闲人。 “我差点忘记这事了,你让他等着,我在g市呢,还没上高速,晚上8点能到。现在风球过境,说不准,如果高速封了就没那么快了。”李成说道,说着发起汽车继续前行。 一路无话,也不知道王小薇在想什么,眼睛定定的望着前方。 幸好高速没有封,晚上7点半,就到了王小薇的家。雨已经停了,王小薇从车里出来,开了院门,忽然听的李成叫等一下。 “什么事?”王小薇转身,看见李成大马金刀的走了过来,一把把她抱起,吻了下去。王小薇拼命挣扎,又哪里挣得脱。 好半响两人才松开,王小薇小声骂道:“流氓!” 李成嘿嘿一笑,“流氓明天见。” 到了若安堂正好八点,却发现只有刘泰阳一个人,李成奇道:“人呢?” “今天是出诊,走上我的车。”在车上刘泰阳给李成介绍了下情况,这次的病人,是华强公司的老总孙若兰,她是个女强人,三十多岁,早年是东州建筑设计院的员工,院长是个好『色』的家伙,孙若兰受不了『骚』扰,就辞了职,自己成立了一个小设计公司,几年功夫让她积累了原始资本。在地产大『潮』前夜,她押了全副身家从银行贷了款搞一手开发,因为经营得体,再加上形势一片大好,这几年弄的是风声水起,资产接连翻番,长三角几个热点城市基本都有她的楼盘,隐隐然已经有东州首富的架势。不过为人低调的她到也没太引人注目。 李成这个月的主要精力都花在跟王小薇一起试『药』上,病人基本都推掉了,但是像今天这样来头的还是没办法,李成不治也无所谓,不过他并不想让刘泰阳难做。 九点,孙若兰的小别墅里。 刘泰阳陶醉的闻着茶香,“紫砂壶,洪武杯,龙井四月贡,虎跑三九水。恩!好茶!孙总不愧是大手笔。”刘泰阳心里暗赞这个女人大气。 紫砂洪武都是有年头的,价值百多万,这都是死物,只要不摔了一直能用,算不得什么。珍贵的是这茶,四月龙井贡茶,全天下就龙井路上两颗茶树的叶子才能叫龙井贡,刨去进贡的,剩下不到五斤每年拍卖,一两十多万甚至几十万。拿这茶来招待客人,不是大富之家还真办不到。 “好茶还得有人识货,这茶放了有半年了,还是您第一个喝出来。刘处长客气了。”孙若兰笑道,她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自然有过人之处,一般商场的人都以为刘泰阳是王书记的司机,她对东州官场可是下足了功夫,知道刘泰阳其实是挂在机关事务局当处长,虽然是个闲职,叫人家刘师傅就不太礼貌了。 “李先生,请用茶,早就听说大名,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孙若兰为李成倒茶。“孙总,您贵人事多,要不咱们就开始吧?”李成把杯中茶喝掉,从护腕里抽出一根针来,讨了酒精灯烤了烤。 “我就是头痛失眠,按说这是小病,可我看了许多地方都没有用,中『药』也吃过,针灸也试过,医生说这是重度神经衰弱,『药』物是没办法的。”孙若兰大概说了下情况。说实话,看见李成之后,孙若兰是不太信任的。太年轻了,20多岁,白白嫩嫩一个小伙子。因此脸上神『色』也有些不自在起来。 李成社会上大牢里都混过,什么脸『色』没见过,心里自然有数,却不说话。仔细观察了下孙若兰,应该说保养的还不错,脸蛋白嫩,但是不亮,没有光泽。这是营卫失调的原因,又把了把脉,寸浮而弱,尺紧而沉,正是阴阳俱虚之兆,李成心下有数,说道:“孙总,你早些年是不是生活压力太大,晚上常常睡不好觉?” 孙若兰道,“是,你说的没错,我刚开公司的时候,房子都抵押给银行了,背水一战,压力确实很大,有段时间我都瘦了二十多斤。”见李成张嘴就说中了,孙若兰心里已经有点相信。 “是不是有胃溃疡?晚上嘴里经常泛酸?” “是不是颈椎很疼?有没有去看过?应该有点骨质增生了。” 几个是不是下来孙若兰已经彻底服气了。这什么人啊,搭搭脉就能说的分毫不差。孙若兰以前看病,都是她说症状,医生问,像李成这样,帮病人把症状说出来的还真没有遇到过。 第十三章 头号富婆(下) 第十三章 头号富婆(下)() 几句话下来,孙若兰和她的助理均大为叹服,看李成的眼光自然不一样。 “孙总,您这个病,说大不大,断根却难,因为前几年太辛苦,经常熬夜,得不到修养,本命精气亏损。这是实亏,补起来不容易啊,只能慢慢来。”李成说道。 《素问上古天真论》中说:“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三七肾气平均,故真牙生而长极;四七筋骨坚,发长极,身体盛壮;五七阳明脉衰,面始焦,发始堕;六七三阳脉衰于上,面皆焦,发始白;七七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坏而无子也。” 孙若兰正处于五七,也就是三十五的年龄,肾气盛壮,所以症状不显,再过几年,以她这个病根子,衰老起来就很快了。所谓三十岁的身体,四十岁的健康状况,就是指孙若兰这样的工作狂,现代人竞争激烈,生活压力大,透支健康是常事。当然这些话李成也没有必要说了,反正在场的就他一个专业人士。 “要调养,『药』物针灸,一起,要想完全恢复,至少要一个月。” “这些都不是问题,就是诊治的时间您看能不能机动一点?尽量偏向于我这边,事情实在太忙。”孙若兰道,她身居高位已久,说起话来自然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势。 在场的除了刘泰阳李成孙若兰,还有孙若兰的保健医生和助理小张,都是女『性』。李成从护腕里抽出一根针来,讨了酒精灯烤了烤。 孙若兰的助理说道:“李医生,你这样不符合『操』作规范吧?据我所知现在标准的银针都是一次『性』用品。”助理也姓孙,是个小姑娘,刚从国外留洋回来,号称康斯威辛州立大学mba硕士,不过这年头,海龟多如狗,谁知道真假。保健医生姓张,是二院的推拿针灸科主任,就是赵若安现在当院长的那个二院,张医生是知道李成名头的,轻轻地拉了拉孙助理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追究。 李成笑道:“一般的银针我还用不来,我就是这几根针,治不治,你们做决定。” “啊俞,不要这么没礼貌。”孙若兰赶紧制止助理的非难,圆场道:“我们小时或都用玻璃针筒打针,不也没出什么事嘛。” “呵呵,孙总,其实我也挺忙,本来就打算最多给你针灸三次,既然你的时间难凑,那就今天晚上针一次好了,我留个方子,其它时间你只要照我开的方子抓『药』,按时服用就可以。”孙若兰架子大,李成可不吃这一套,也不可能花太多时间在一个病人身上,“那么现在就开始?” 看着李成的反应,孙若兰微笑起来,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脾气还挺大的,不过这种事情越描越黑,她不打算继续下去,问道:“不需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你坐正,手放桌上。手心朝上,对。” 孙若兰的手指纤长,干燥温暖,和一般女人不同,她的指尖是圆润的,少了一份秀气,多了一份端庄。李成在孙若兰手背中渚『穴』刺了一针听了个大概便拔出来。 这几次给胡媚治病时,李成使用的是养子『穴』法,他发现这本针法得气时间特别长,很适合体弱的人和顽症患者。既然只针一次,就用养子『穴』法好了,李成把九根针尽数取出,掐了掐时辰,正是晚上9点,戌亥之交,土衰水旺之时,按子午流注配脏腑之法,当配心包三焦,不过功夫到了李成这个地步,却无需过于在意,内经言,女子肾阴,上承壬葵之水,任脉通则壬葵盛。 隔着衣服,5分钟刺一『穴』,李成从气海起,自承浆止,细细刺来,耗费了2个多小时,已经是晚上11点多。按理,这任脉,应当从**『穴』刺起,但是男女有别,孙若兰又是个有身份的人,李成只好取其次,从气海刺起,饶是如此,孙助理的眼光已经要像杀人一样了。而那个保健医生多少懂点推拿按摩,久闻李成大名的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李成,想偷师学一点技巧,不过看了半天楞是没看懂,在她眼里,李成认『穴』不准,针法毫无讲究,即不抖针,也不缠针,就那么直直刺下去,竟是半点技术含量也没。 这是她冤枉李成了,以李成的内家功夫,意到而针到,针到而劲到,劲到则气行,哪里需要像普通医生那样靠手指的动作来弹拨针尾。因此从外表看是一点端倪也没有。 整个过程孙若兰没有闭上眼睛,她发觉李成一拿起针就变了一个人,孙若兰自信身材样貌也是百里挑一,加上合体的手工服饰,配上她的气质,即知『性』又感『性』,一般男人见到她,不失神的不多。此刻眼前的年轻人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孙若兰坐着,李成站在她身前,位置比她高,偶尔眼神望下来,孙若兰感觉就像寺庙里佛像的眼神那样,不喜无悲,男人的瞳孔明明清澈,却又让她觉得深不见底。 就这样一排向上,刺完之后,19个『穴』位已经得气,李成双手按孙若兰头顶百会『穴』上,因为之前避讳,漏了**等5个『穴』位,他现在需要做一个内气外放的步骤,梳理整条任脉。 李成真气大成也久矣,平日不用,渊深岳峙,此番施为,真气如『潮』涨雷奔,连绵不绝,一个多月来李成天天被王小薇拉去试『药』,以内力对抗高浓度的『药』力,功夫精深不少,一月之功竟抵得上过去一年所炼。此刻内气外布,自孙若兰百会『穴』直下重楼,逆行任脉,真真是飞流直下,摧枯拉朽,真气磅然礴然,引的诸『穴』齐动,孙若兰身上的金针并未起出,此刻身体上一溜金针颤动,其中有一根金针长达一尺三寸,正是李成给王书记治中风那根,那根针刺在孙若兰气海上,针尾余了半尺多在外,本是软趴趴的,竟笔直向前。颤动越来越剧烈,九根金针,长短不同,粗细不一,一齐发声,有的音极高,似乎若有若无,几不可闻,有的音极沉,震人心肺。一时密密缭绕,似乎这狭小的客厅弥散不开。 如此神技,几人何曾见过,客厅里鸦雀无声,诸人目瞪口呆,就连见识过李成内功的刘泰阳也不例外。 孙若兰只觉得有一股暖气从小肚子升起,上冲到头,像醉酒一样,双颊一片嫣红,内家针灸果然是立竿见影,就这么几个小时功夫,她脸上艳光四『射』,仿佛宝光在内流动。小孙助理给她拿了面镜子,孙若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年轻了十岁,不禁有点失态,好半响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向李成道谢。 从孙若兰家里出来,刘泰阳问李成这个月的情况,李成跟他说了个大概,刘泰阳听到王小薇的财『迷』表现笑道:“我这侄女心眼直,旅长干了一辈子革命,只知低头拉车,不知抬头看路,没为自己想过。小薇着急,也是情理之中,毕竟现在是经济至上,无钱寸步难行啊。” 天气不好,也没什么地方去,李成便早早回去洗洗睡了。 第十四章 狱友 第十四章 狱友() 台风终于过去了,风和日丽,气温开始回升,夜宵摊子的生意也火爆起来,闲下来的李成和刘泰阳去夜市吃点东西喝点小酒,没想到居然碰上了自己的狱友, “杨子?” “成哥?!” 这刘杨是东州本地人,自幼习武,本是省散打队员。因家境不好,白天训练,晚上就到夜总会作高级保安,其实就是打手。一次一个富家公子酒后闹事,要上刘杨的坐台女友,刘杨赶到包厢时内裤都被撕烂了,当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下手没了轻重,一脚把那公子哥踢成太监。从此进了号子。 李成在监狱里跟他师傅练这门功夫,练到后来,发觉自己五感越发灵敏,眼手身协调『性』极强,竟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有一次与刘杨发生矛盾打将起来,拿过省级散打冠军的刘杨竟然打不过他,而李成可是从没练过武术的,这令李成隐隐觉得这门功夫不是那么简单。也因此爱上了武术,和刘杨成了好朋友。 按道理刘扬比李成要在里面多呆一年,李成也说好到时候去接他,可没想就在东州街头碰上了。当下三人凑到一桌,李成问了问才知道,原来是武山闹山洪,刘杨抢险立了功,看看刑期没剩多少,就直接给他减了。 “我那个时候想,这山洪怎么不早点来呢,就给我减了半年。” 已经是晚上10点多,地表的热气已经褪尽,晚风吹来好不凉爽,三人也不用杯子,各自捏了瓶啤酒灌肚皮,一个爆猪肝,一个回锅肉,一个猪大肠,一碟炸过的花生米,全是下酒的菜,这四样,是应刘杨的要求点的,刘泰阳不知道缘由,李成笑着给他解释: 两人在号子里的时候清汤寡水,三月不知肉味是常有的事,饭菜管饱,就是油少,几年吃下来肠子都快生锈了。常有红袍哥哥吃断头饭,就是这四样菜,外加一瓶二锅头。监狱里通风不好,每到这个时候酒肉香味飘的老远,直往人心里钻,一干犯人趴在铁栅栏上,眼睛绿油油的直放光,咕噜咕噜吞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真是一种折磨。 那光景,在犯人们心里这四大样就是人间顶级的美味,鲍鱼燕窝熊掌什么的也就小说里看看,评书里听听,哪有醋溜猪大肠香。 “还是回归社会好啊,有猪大肠吃,有美女看,有小酒喝喝……”刘杨重重的啜了口酒。 刘泰阳听得哈哈大笑,刘杨又是个自来熟,一口一个刘大哥的叫,两人很快熟络起来。 东州夜,夜东州。 李成三人吃宵夜的地方,是东州著名的夜市,也是小吃一条街,很多人在11点已进入梦乡,很多人在11点开始夜生活。街上人反而多了起来,『露』天桌子已快排满了,有在网吧通宵的孩子出来吃东西补充体力准备继续冲级的,有闲汉聚在一起聊天打屁讨论国家大事的,有刚下晚班的工人喝点小酒解乏的,有头发染的五颜六『色』穿鼻孔戴耳环不男不女的小混混聚在一起吹牛比的,有炒股失败老婆私奔儿子加入黑社会头顶绿帽喝闷酒喝到发酒疯见人就叫老婆哭天喊地的,各种情绪在夜的不安下被酒精点燃。一时间刀矛巷里人头攒动,三教九流,吆五喝六,人声鼎沸。 还有臭豆腐味二锅头味烤羊肉串味……等等,还有刘杨在闻的,从邻桌几个雌『性』动物身上飘来的……香水味。 刘杨深深地吸了口气,猪大肠也忘了嚼,咕咚一声吞了下去,脸上春意盎然,两眼幽幽的冒出饿狼一般的光。 “几年没回东州,现在的女学生都兴过夜生活了阿。”刘杨牛眼瞪的溜圆,探照灯般朝李成背后那桌照去,激动不已,居然哼起了那首监狱版夜来香“我爱这夜『色』『**』『荡』…阿……阿……更爱那花一般的姑娘……”一把烟熏火燎的破嗓门,硬生生把凄婉缠绵的靡靡之音唱成了重金属摇滚,不过跟这『**』词倒也般配。 俗话说的好,三年劳改犯,母猪变貂婵。更何况那几个学生妹在刘杨醉醺醺的眼里是如此的清纯美好。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性』生活的反弹吧,自从腰子好了之后,刘泰阳就对上街看美女这种事情很感兴趣,他顺着刘杨的目光看去,说道:“那群女的应该是四川人,要不就是重庆人,口音差不离。哟,穿白上衣那个好看!”刘泰阳喝高了,口无遮拦。 刘杨一脸的笃定道:“白上衣那个是重庆人,其它几个是四川妹。” 刘泰阳奇道:“小刘,你怎么知道?” 刘杨笑道:“四川是平原,走路小腿不使力,因此腿虽细,屁股却塌,重庆坡路多,因此重庆美女『臀』线高,线条优美,有张力……” 刘泰阳大惊:“兄弟,行行出状元啊!” “不敢,术业有专攻嘛。” 刘杨闭上眼睛,享受着香风扑面,“师哥,这个才叫夜来香阿。” “是夜来『骚』吧?”李成冷笑到,“素质!注意素质!瞧你那猪哥样,后面那几个估计是鸡。” “怎么可能,师哥你回头看看,都穿校服呢。”刘杨争辩道。 “怎么不可能?现在的鸡穿得像学生妹,学生妹倒穿的像鸡。”李成继续冷笑。 几个女人没有发觉几人在对她们评头论足,其中一个在打电话,声音腻的杀人:“嗯嗯,包夜800……不还价……一分钱一分货嘛老板……” 听到这话,刘杨佩服地问道:“师哥,你怎么知道她们是鸡,你刚才可没回头。” “你闻闻味,狱长养了条京巴,也是这样味道。那是宠物香水,sb。学生妹哪能这么没素质。”李成笑道。 “其实长的不错啊,就是价钱太贵了点。『性』价比不高啊。”刘杨仍旧不死心。 期间刘泰阳被老婆打电话抓回去了,刘泰阳是开车走的,走时车牌号被刘杨看见了。 “成哥!混大发了啊。东a001啊,”刘杨看清了车牌说道。 “他是我的一个病人,后来成了好朋友,对了杨子,你啥时候回来的?”李成问道。 “也就一个多月,成哥,你现在是当医生了?在号子里大家都说你出去以后当医生的。” “恩,”李成淡淡笑了笑,“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租了个场子开武馆,我吃过牢饭,散打队是回不去了,只能自己出来讨生活。”刘杨叹了口气,说道,“现在哪行都难啊,我搞这个玩意儿,是仗着以前圈子里有些朋友,总算是有人捧场。说是武馆,其实就是个健身馆。这年头爱练武术的不多,也就我这样的大老粗。” “搞这个也好!总算是门正业,比你以前去夜总会看场子好的多。开头是难些,没关系慢慢来,要是钱不够,我这里还可以拿点去。” “别介,我那没啥成本,就是房租钱,日子还能凑活过。不过你有空最好来帮帮我,我那就我跟我表妹两人招呼,教练就我一个,人手不够啊。” 李成看看左右无事,就说到刘杨那武馆看看,认个路,下次好去玩。刘杨还不舍得没喝完的半瓶啤酒要带走,老板在屁股后面叫道,“喂喂,瓶子要算1块钱。”被刘杨一瞪却没敢接着说了。 刘杨的武馆在近郊的地方,是80年代的厂房,有些年头了,好在空间大,那时候的房子质量好,梁子结实,吊吊沙包什么的不成问题。 刘杨这小子虽没啥文化,人却精明。别人开武馆,也就收收学费,一个月落个三四万块就不错了,他第一个月的营业额就8万块。饮料香烟什么的都是小数,这家伙偷偷从东城回回那里搞了一批藏刀,机床削出来的劣质货,看着光亮照人杀气盎然的,其实比菜刀的刚质还差。好武的人,家里喜欢放些这样的装饰品,这批刀还打了**纹,卖相没得说。正所谓银样蜡枪头,这批货拿来蒙那帮菜鸟学员正好,刘扬心黑,40块一把从东城提来的垃圾,加上运输成本就是来回公交车票2块钱,他进价添个0就这么卖了。 “我说杨子,你这么干可不太地道。”李成手里拿了两把掂量着,稍微用了点劲道,刀刀相交,铿地一声两把刀断成四截掉地上。 “别介阿成哥!这可都是利润。”刘杨心疼地直啜气,一边收拾一边拽起文来,“列宁他老人家说了,资本的原始积累都是肮脏的,每一个『毛』孔里都坏的流脓阿。现在可是市场经济,资本家的时代,办事地道不来钱啊。”刘杨的表妹是大学生,这小子觉得自己多少受了点熏陶,动不动拽几句经典,经常洋相百出。 李成一听乐了:“列宁说得?还流脓呢,我看你才是坏的流脓。” “不流脓流啥,资本家个个都是坏水,头顶生疮脚板流脓,我要向资本家学习啊。”刘杨突然想起这话好像是马克思说的,流的也应该是血,却还嘴硬。他手里捏了把钞票,在点钞机上刷刷的过来过去,突然点钞机嘟嘟地叫起来,刘杨气急败坏,“哪个没屁眼,居然用假钞,欧必,下次收学费要在钱上写名字。”(欧必,东州骂人口头禅) 第十五章 北京来客 第十五章 北京来客() 大课堂里,一百一十名学生全部到齐,一片肃静,没有人开小差,没有人说话。100%出勤再加上如此认真听讲的学生,没错,这就是一学期之中最重要的一堂课:划重点。 医学类专业的书厚,还没有什么条理,背下来难。因此每次到考试前,各科的任教老师都会给学生划划重点,李成教的是针灸学,学分本就不多,学生们也没人愿意花大力气准备,卷子李成看过,他正在给学生划重点。 一般老师都是按教学大纲划的,出题也基本按那个来,李成划的那可是实打实的重点,5分钟就好了。学生按他的指点只要看半天书就能背下考试的内容。这时候兜里手机开始震动了,李成出去接电话。学生们知道是李成故意放水,用热烈的掌声欢送他。 电话是王小薇打来的,语气按捺不住的兴奋,原来是北京同仁堂的人找来了,说有空的话现在就去远华大酒店见个面。 北方人做事,爱拿个份,对方就来了两个人,一个老头,一个小伙,两人都穿中山装,显得很精神,同时也有些怪异。两人把东州唯一的五星酒店的会议室包了一间。到了地方,李成心想该不会是碰上肥羊了吧,不愧是老牌大厂,做事大气。 双方寒暄了几句,老头是京城四大家,叶家的这一代传人,同人改组成股份有限公司之后,任常务董事,跟黄远庭是平辈人物,一南一北,年轻时是同学,也有交情,王小薇去北京开过学术会议,见过叶一溥,当时只知道他是教授,四大家之一,不知道他还在同人有份子。 一照面认出来竟然是熟人,那就好办事多了,老头开门见山道出了来意。 “本来我们想通过走专利局的办法,转让专利,法律上比较保险,不过技术上就不是那么保密了。既然是远庭兄的学生,我想不存在这个问题。呵呵,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要是有你们这样的徒弟就好喽。”叶一溥下巴有几缕长须,笑起来颤动不已,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 “样品我们检测过,成分配比很复杂,说实话,我有几个方子也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但是成本太高了,里面的主『药』是虫草王中王,你们也知道,价比黄金贵啊。”叶一溥是个商人,跟岳凤民一样,他最关心的,也是成本问题,“关键是你们的配方使用原料的问题,这个东西确定了,再谈价格就比较好办。” “原料成本和报告里的一致,这还是按国家法定的中『药』零售价算出来的数字,你们要生产的话,可以节省很多。但是产地最好不要换,我们试过别的产地,配合起来效果差很大。”王小薇道。 双方很快就谈妥了价格,600万,对于一般的保健品配方而言,这算贵的了。但是对着李成王小薇的方子,这个数字其实有点少,起码李成心里觉得少了,但是今天的谈判主要是王小薇在说,所以李成也不好当面反对,只是踩了踩她的脚,王小薇毫不示弱,用鞋跟**李成的脚面,皮鞋还是上次刘泰阳送的,李成忽然埋怨起刘泰阳来,买那么好的鞋干什么,意大利小牛皮太柔软了,王小薇的鞋跟踩上来的时候根本起不到防护作用。 接下来双方敲定了一下合同细节,跟叶一溥一起来的小伙子办事效率很高,拿出一份草拟好的合同,李成不懂这个,给王小薇看,王小薇装模作样的读了十多分钟。有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其实合同的内容还是简单的,无非就是卖方承诺技术指导和技术保密,买方承诺付款及时。这种事说起来简单,『操』作起来非常麻烦,主要是个信任问题,最大的隐患就是保密『性』,如果李成和王小薇在暗地里把配方泄『露』出去,或者改一改辅料成分,别的厂家换个名头生产,到时候来个死不认账,北京同人也没办法。中『药』不比西『药』,打成胶囊剂,再加点辅料,分子式化验根本没有用。 叶一溥知道黄远庭的名声,既然是他的弟子,他很爽快地叫小伙子临时改了下合同,把分期付款的项目改成一次『性』付款。按道理,是应该分两次以上付款的,毕竟这玩意还是张纸,需要验证。不过他是董事,小伙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照他说的改了。 其他都没有问题,倒是在受益自然人这一栏上,两人有分歧,李成现在对钱已经没什么概念,意思是全部给王小薇,王小薇的意思是这玩意主要还是靠李成出力,要李成拿70%她拿30%,两人在这个问题上争执了好久。 叶一溥人老成精,哪会看不出来两人的关系,开玩笑道:“别争了,你们两个去打证,打了证就是共同财产了。” 王小薇脸『色』大红,那小伙子却还不放过她,笑道:“师傅,合同已经签了,他们现在去打证也没用,这属于婚前财产,受法律保护。”两人一起大笑。 一番话说下来李成也不好意思了,就没继续,两人平分收益,就是一人300万,谁也不吃亏。 签名,摁手印,敲章,看见小伙子拿出随身携带的公章来王小薇笑道:“叶伯伯,看不出来,你们这办事效率还真是高。” “哈哈,手快有手慢无,说实话,这个价格我已经占了一点便宜。小王,你快毕业了吧?有没有意向到我们这里来工作啊?”诸事已定,叶一溥笑的越发爽朗。 “这个『药』,主要是他的功劳,我做的都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您该请的人是他。”王小薇指指李成谦虚道。 “哟!小李,真人不『露』相啊,你们两个,还是小李更像远庭兄,搞学术,不爱说话。”叶一溥拍了拍李成的肩膀。 “运气,运气,瞎猫撞到死耗子而已。”李成笑着道。 叶一溥收下一本几百页的技术数据和实验流程,以及安全评估报告,约定若有任何问题,李成两人要随时上京指导。然后连饭也不吃,就上飞机走了,李成开车送他们到安检。 “耶!”王小薇跳了起来,手里拿出支票挥舞。 “做富婆的感觉不错嘛小薇同志,喂!小心风大,别把支票吹跑了。”李成取笑道。 王小薇赶紧把支票塞坤包里,“先去买瓶茅台,晚上去我家,我让我爸炒菜庆功。” “怎么?你爸炒菜?你不会做菜?”李成道。 “我当然会做!不过今天心情激动,怕发挥不出水平,就让我爸勉为其难嘛!”跟李成厮混了许久,到底得了些功力,王小薇说起瞎话来眼睛都不带眨的,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王小薇严重歪曲真相,她根本就不会做菜,倒是她父亲炒的一手好菜。 第十六章 走火 第十六章 走火() 当天晚上是刘泰阳负责洗菜切肉,王书记负责烧菜,果然是烧的一手好菜,配合着茅台好酒,几人大快朵颐。 这次属于家庭宴会,并没有邀请别的领导参加,因此说话都很随便,开始没喝多少酒,大家还斯斯文文,王书记摆出一副领导的样子关怀了一下李成同志的学院生活。后来气氛逐渐热烈,三个男人行起酒令来,李成千杯不醉,到了后面王书记喝高了,催王小薇快找个男人,刘泰阳开玩笑说这不有现成的一个嘛,王书记大笑,说都光顾着看远路,倒忘了眼前有一个,李成是清醒的,没敢怎么搭话,说实话他对王小薇是很有好感,但是好感归好感,双方的家庭背景差距还是颇大的。 看到李成唯唯诺诺的样子,王小薇直生闷气,又在桌子地下动起了脚,可怜刘泰阳送李成的好皮鞋,又遭了**。 出来之后王小薇兴师问罪,“刚才只是我爸那是酒后失言,李成,你可别当真。” 李成嘿嘿一笑道,“没当真,我哪敢当真,你脾气差,又会喝酒,还打人,谁要啊。”说完窜上车就跑了。二手车的屁股喷出一股黑烟,王小薇被呛的直咳嗽,尤未忘记大骂:“李成!你这个王八蛋!” 俗话说的好,钱是英雄胆,钱也是美女的腰杆啊,王小薇现在俨然已是中医学院女首富,说话声音更大了,腰杆也直了,腿脚也利索了,用李成的话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补钙过度了。 有了李成这样一个现成的人形高科技实验仪器,还是王氏专用的,王小薇兴致勃勃的抓紧传统配方的发掘工作,用她的话来讲,做人不可以小富即安,东州房贵,这点钱,买个别墅都不够。李成想起上个月王小薇还在讲房子这么贵,要是能弄一套跃层就知足了,人心不足啊,李成哀叹。不过在研究兴趣方面李成和王小薇一样高涨,李成对钱没什么太大概念,他是为打开“黑箱”而兴奋,虽然目前只看到一角,管中窥豹,但是那风景已然引人入胜。 自从那次王小薇撞见胡媚之后,李成明显感觉到王小薇来他那里的次数频繁起来,而且经常不打招呼,搞突然袭击。两人的关系是越来越随便,虽然都没往那方面提,不过基本是确定了这么一个模糊暧昧的关系,这种事情传的飞快,一时间众多老师都知道李成这么一号人物,李成在中医学院是风头无两。 有时候王小薇善心大发,还会买点菜到李成宿舍里炒,不过她的善心对于李成来说简直就是是受难日,因为王小薇炒的菜实在太难吃了。 大考已经结束,过两天就放寒假,胡媚的病也治的差不多了,女孩要给李成诊金,李成说什么也不要。胡媚就经常过来玩,提点水果之类,有时候还帮李成整理房间,李成拗不过她,也就由她去了。 这两天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校园里人烟稀少,清净得很。法国梧桐的叶子到处飘舞,黄『色』的叶雨间杂这红『色』的屋顶,学院里倒有些许异域风情,快过年了,病人也少些,李成干脆停了诊所,他打算利用寒假这段时间,好好修习一下黄庭养气功。 自从和王小薇一起试『药』之后,李成明显感觉到功夫精深了不少,但是没有质的变化,而且『药』物带给他的刺激也越来越轻微。 这天晚上,李成一如既往地打坐练功,百会周围的一片络脉还是没通,这样子已经两年了,李成总觉得老这么坐下去不是办法,决定行险尝试金针渡『穴』,自己给自己通脉。 真正的内家功夫,并不是武侠小说写的那样,守意存想,丹田就会出现一个火团云云,那都是小说,当不得真。所谓意守丹田,那是玩弄精神,搞不好功夫没练成,精神病到练出来了。 现代人有图谱,都知道奇经八脉,走向如何,各个『穴』位在哪等等,又是谁第一个发现奇经八脉呢?李成的师傅给李成上的第一堂课,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在没有图录以前,谁发现了奇经八脉。 道家佛家的功夫里面,都有冥想的步骤,比如冥想丹田火团之类,但是那是诗外功夫,助道品,当不得真,只作为一种锻炼手段,《楞严经》讲:“汝坐道场,销落诸念,其念若尽,则诸离念。”这四句的内容根道家的存想,服『药』,讲的是同一个东西。只不过道家是修命多一些,佛家是修『性』多一些。心『性』体质经过种种的锻炼,修行到某个地步,“其脉自现”。是自己发现的,在这地步之前,都是门外功夫门外汉。 换句话讲,经有经气,脉有脉气,每个人都有,没有的人都是死人。但是绝大多数人都感应不到,更别说锻炼了。要感应这玩意,不是靠自己在那冥想就可以的,首先得有名师教,然后全靠自己呼吸静心,站桩锻炼,还要练拳法,锤炼身体渐渐向完美状态过度,精气神满,然后突然一天,就像禅宗顿悟一样,某条经,或者某个『穴』位的气它自己就活泛起来,并且修行人能感觉得到,控制得住。到了这一步,才算是入了内家功夫的门,才开始锻炼内劲。 李成的师傅称李成为万中无一的资质,是先天的大周天体质,李成当初进号子,跟人打了一架,正中后脑勺昏『迷』过去,是他的师傅救的他,当时就发现他与一般人不同,金针一入,李成全身经脉俱活。他又是童子身,阳气清健,因此被收为徒。李成花了百日筑基。又修一年,已经是十二正脉俱通。到得第三年时,周身只余一片络脉不通了。 不通并不是堵塞的意思,除了病人,常人的身体经脉都是通的,这里的通,是佛家讲神通的通,神即是意,通既是气,脉现而应神,是为真通。 但就是这片络脉,李成花了两年功夫也没有动静,别看李成平日里是个惫懒人物,真做起事情来,他是力求完美。通了那片络脉,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周天了,人身就是小宇宙,奥秘无穷,李成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样的境界,再加上对『药』气行脉的体验,让李成不由得有点着急起来。 李成控制着针尖小心翼翼地刺激百会『穴』,李成的百会与常人不一样,常人百会,只在头顶心皮下1寸不到,李成的百会,根松果体合二为一,这一处地方,道家称天眼,佛家称识海。人之所以被称为万物之灵,灵就灵在这么一个地方。端的是要紧无比,针家大忌。 针是金针,金『性』燥、软、暖,金针一下,气行血开,所以针灸以金针为上,骨针次之,银针为下。 所谓金针渡厄,其实是一门独有的针灸功夫,始创于少林,专门用于被点『穴』的情况,血脉被点而塞,利用金针的特『性』,疏通血脉。李成正打算用这么功夫,自己给自己施针。 道家的内家功夫,最讲究水到渠成,无为而治。李成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只是两年没动静,任谁也想尝试一下变通的办法。 月凉如水,作为全国知名的旅游城市,东州的空气还是清新的,尤其在这样的午夜,车流稀少的时候,今天是十五,圆月的光满满的渗进窗户,流映在李成平和宁静的神情上,一层朦胧,看起来优雅而又高贵。 满月的时候会有『潮』汐,满月的时候许多女人会来例假,满月,通常也是某些杀人狂魔喜欢的作案时间,总之一句话,月亮跟地球,还有地球上的人类,都是息息相关的。 更何况李成这样修习道家功夫,讲究天人合一的人类。 大部分修行者都会感应到天时变化,修行浅的,甚至不能在雷雨时候打坐,修行深的,能感应到比如太阳黑子活动的变化,当然,月亮也有影响,月满则盈这个成语,最早是在道藏里面出现的,意思是,月亮满了,真气也会充盈起来。 李成此刻的心情不太好,他忽然发现自己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时间,进行了一次错误的尝试。 在金针的刺激下,百会『穴』松果体天眼识海,双『穴』并气,内息如『潮』,蠢蠢欲动,李成悲哀的发现自己并不能想以前那样随心俗语的控制它们,想拔出金针,百会『穴』却发出一股诺大的吸引力,将金针牢牢吸入,一寸一寸,虽缓慢而坚定,感觉到只剩下一寸针尾了,李成心下大急,手上用了力气。但是施针,只能用劲,不能用力,因为力是死的,不但起不到效果,还会破坏病人的肌体。用力乃是针家大忌。 因为天赋好,在监狱里又是无私无虑的,基础打的扎实,李成自修行以来都是一帆风顺,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李成的师傅就曾讲,这样也并不是一个好事,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一时慌『乱』的李成,竟然犯下这样一个低级错误, 手上一用力气,金针馊的拔了出来,带出一线血迹。“坏菜了!!”这是李成昏『迷』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第十七章 失明 第十七章 失明() 李成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境如菲林交织,一会李成梦见了母亲,一个温婉善良的女子,实际上李成1岁母亲就去了,脑海中根本没有印象;一会梦见了他的师傅,师傅用粗糙的手掌抚摩他的头顶,笑道:“一针见血,那是比喻领导讲话的,一个针灸师要是一针见血,那是还没入门呢。”;一会梦见周晓兰,梦到周晓兰其实没有离开东州,只是在某个酒吧继续唱歌,旋转的灯光打在周晓兰脸上,不化妆的她有种苍白的美丽;一会梦见王小薇,梦里王小薇烧的一手好菜,笑咪咪地对李成说:“想吃你就求我嘛,不求我怎么知道你想吃哪。”;一会梦见胡媚,在一个大热水池子里,雾气腾腾中胡媚只穿了一袭轻纱,一脸媚笑地望着他,却看不清楚;一会梦见三年多前,在销金湖派出所的拘留室里被他失手打死的青二,青二厉叫“还我命来……” 李成忽然惊醒,浑身冷汗,发觉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片白茫茫,亮的刺眼。 手机响了,李成在**『摸』索着拿起, “李成,不要偷懒啊,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来实验室。”是王小薇兴师问罪的声音。 “小薇,你到我这里来。我看不见了。”李成道,然后浑浑噩噩地关了机。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度过了开始的惊慌失措,脑子昏昏沉沉的,李成想了许久,才发现自己的记忆只停留在拔出金针的那一瞬间,那之前是在通脉,金针刺到松果体,不对,是百会……李成又睡了过去,直到王小薇敲门才醒来。 “你又想搞什么花样,”王小薇找了个手电筒,对着李成的瞳孔照来照去,“有光敏反应啊,你别不是骗我吧?”王小薇道,她上过李成不少当。王小薇从坤包里掏了一片化妆棉,突然朝李成的眼睛摁来,李成一眨也不眨,王小薇没收住手,就摁在『裸』『露』的眼球上,李成这才吃痛闭上眼睛,角膜收到刺激,疼的哗哗地流泪,可李成却没那个心思叫痛。 见李成是真的失明了,王小薇吓坏了,抱住李成的头嘤嘤哭道:“阿成,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给你吃那么多『药』。” 李成却没听到她的话,因为李成又睡过去了,就就这样靠在王小薇的胸脯上睡过去了。之后的两天里,李成一天24小时有20小时是睡着的,王小薇每次唤他都能唤醒,然后坚持不了多久又昏睡过去。李成嘱咐王小薇不要送他去医院,等黄远庭回来再说。李成心里知道,自己这是走火入魔了,到医院只能给本来就不妙的情况添『乱』。 人的大脑精密无比,李成以前也经常给自己扎针训练,但那都是用劲道,不用力气。用劲,针尖遇到血管神经等组织,便会有个应力,会自动滑开绕行,除非施术者确定要刺『穴』了,否则不会伤到任何组织;用力,针尖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李成也无法确定伤到了哪里,因为他已经感应不到内气。以前李成都可以内视经脉,这一次醒来,却无法感知任何体内的状况。难道武侠小说里走火入魔会功力全失的描写竟然是真的?李成不禁心如死灰。 接到王小薇的电话,在北京开学术会议的黄远庭第二天就坐飞机赶了回来,带李成做了眼科检查,全部正常,ct核磁显示脑部组织没有任何异常,亏得把还有把脉这种老祖宗传下来的手段,黄远庭道:“阿成,据脉象所见太『乱』,你浑身阳气极浮,阴气极沉,阴阳不交,情况不妙啊!要不,我开个方子?”熟悉黄远庭的人一定会感到奇怪,赫赫有名的国家级中医黄远庭竟然会如此犹豫,这也怪不得黄远庭,老先生一辈子把的都是常人脉象,李成有功夫,体格经脉,远超常人,又是走火入魔这种事,老先生也没遇到过,只能凭多年经验推断,不过他几十年的经验亦是非同小可,几句话下来可以说是“虽不中,亦不远矣。” 道家丹派认为,常人身躯,效法天地自然,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天地间清阳趋上,浊阴向下,阴阳沟通,雨『露』和合,云行雨施,凡人亦是如此,身安命立,阳上阴下之位不可错,亦不可不沟通。修行之人则不然,要引得清阳向下,与浊阴相交。清阳既是心火,浊阴既是肾水,水火相济,方能永葆精元而不老。此即道家所言龙虎相合,坎离相交,铅汞相投,道教名山龙虎山,即从此意来。 然而几千年来,修行内家功夫者无数,登堂入室者鲜见,可谓“修道者如牛『毛』,证道者如麟角。”龙虎相交是对的,但凡事终须有变,龙虎相交之后又当如何呢?道藏只言功行日深则白日飞升等等,然而那毕竟是玄谈志异,当不得真。 《周易》第六十三卦,既济:离下坎上,始吉终『乱』之兆。李成早已修到水火相济即心肾交的地步,正应了这一卦象,既济的意思是事必功成,然万事终有极数,事必则有变,功成必不可久,所以周易卦辞言既济,凶。这次心急过切,急于求成的心态正好违反了道家功夫无为而治的根本。因而有此一难。 没有检查出任何器质『性』病变,李成不是一般的失明,而是满目的白光,白茫茫的极亮,这一点黄远庭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病因未明,黄远庭不敢『乱』下『药』,他开了个极普通的平顺阴阳的方子,嘱咐王小薇去抓『药』,也算聊胜于无,走时黄远庭安慰李成好好养病,并叮嘱王小薇好好照顾李成,如有异常立刻通知他。 黄远庭通知了一下针灸系教学部另外安排人手带课,接下来几日王小薇都尽量抽空来李成这里,其实也不用怎么照顾,就是吃饭洗衣服,王小薇以为李成是吃太多中『药』吃坏了,心里很内疚,对李成也温柔起来,课也不上了天天在李成这。李成考虑到王小薇毕竟还有许多课题要做,又临近毕业,要交论文,再说自己也熟悉了盲人的生活,便让王小薇不要过来了,随后王小薇只是每天来一次,只是帮洗下衣服什么的,吃饭李成还是喜欢自己去楼下吃,顺便活动活动,地方就是两人头一回吃饭的小菜馆,根老板说好了月结,李成也不用担心付钱被骗这样的问题,只管吃了记账走人。 这天是周末,王小薇没什么事,带了早饭过来。李成最近心情都不好,失眠多梦,早晨起来的晚,王小薇过来的时候他还在**,不过王小薇也不避讳了,内裤都帮李成洗过,也没什么不自在的。 王小薇推门而入,自从李成病了这门基本就没锁过,反正一天到晚都在里面,又是教师住宿楼,不怕贼光顾。 屋子里一股『药』味,光线很暗,王小薇轻轻的拉开窗帘通风,尽量不弄出声音,怕吵醒李成。忽听得李成梦呓道:“太刺眼了,小薇把窗帘拉起来。”王小薇哦了一声,忽然看着李成,惊喜地问道:“你能看到拉?” 事实证明王小薇还是高兴的过早了,李成只是有光感而已。不过好转的希望还是让两人大为开心,在王小薇的搀扶下两人特地到小菜馆喝酒庆祝,自然又是羡煞一片单身汉。某青年教师感叹,这哥们牛『逼』啊,眼睛都瞎了,美女还是不离不弃。旁边一人说你懂各屁,那是王老师道德高尚,这哥们眼睛都瞎了还是不离不弃,不过看样子也熬不了多久了,分手是迟早的事。 吃饭的两人没有听到这些八卦,席间王小薇帮李成夹菜添饭,王小薇仔细地把一块鱼肉上的大刺剔掉,夹给李成:“诺,这块是鱼肚子上的肉,还是有点骨头,小心点别鲠着了。” 李成吃了几口,突然笑了起来。王小薇道:“笑什么?有点光感而已嘛,不至于这么开心吧。” 李成摇摇头,故作深沉地道:“不,你不懂我的感受。” “什么感受?”王小薇满嘴囫囵,刚才尽顾着伺候李成了,她倒还没怎么吃着。 “恩,首先呢,非常感谢这些天来你对我的照顾,当然,我知道,作为一名高尚的人民教师,你也不会要什么物质上的感激,所以呢,我就做了一首诗。”吃饱喝足的李成吮着王小薇给他弄好的果汁,摇头晃脑。 王小薇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说,你怎么就没个正形啊,还学人家做什么诗?” “啊……我仰望星空,它是那样的黑暗深邃,那是因为它失去了光明。”李成自顾自地开始朗诵。 “剽窃剽到总理头上了?不想活了你?”王小薇笑骂道。 “别急别急,我这不就借用一下它的开头嘛,你听着啊,后面是这样,啊……我失去了光明,却收获了你的温柔……” “咳咳……打住打住,我都要吐了,你别影响我食欲行不。”在喝水的王小薇不小心呛住了,好一会才缓过气来。 “王小薇同志,我郑重地告诉你,打击患者的心理,和错误治疗一样会使病情恶化……”李成一脸的严肃。 …… 一些学生知道李成病了,一起来看望他,胡媚也在其中,一众人等提了些水果素食,集体看望李成来了。李成这人没老师架子,人又年轻帅气,更难得的是划起重点来相当爽快,这让学生们对他很有好感。 “我怎么闻到香味了?恩有苹果有香蕉有提子,浪费啊,我一人哪吃的了这么多。今天交代给你们一个任务,就是把这些水果吃掉。”李成说道,他多日没跟外界接触,闷的慌,此刻家里这么热闹,让他很开心。 胡媚来过几次,根李成比较熟,起了个头,说道:“李老师,还要谢谢你上次给我们划的重点,针灸这门课程我最头疼了。要不是你,我拿不到这学分。” “你这个说法不对,我是严格按照教学部的规定,以教学大纲为标准给你们划的重点,你们考的好,那说明你们都很努力嘛。”李成怪莫怪样地打起官腔来,一众学生心领神会地哄笑,于是一干学生就拿李成这里当茶话会了。 第十八章 王启祥的探视 第十八章 王启祥的探视() 尽管号称李神针,李成的社交圈子还是很狭窄,知道他的人虽多,但一来李成并不设门诊,都是单线联系,病人们也多是达官显贵,没办法,这是刘泰阳的身份作祟。二来除了上课,李成参加公众活动的机会并不多,认识他的人也就少,知道他底细的更不多。 学院内部对李成的身份有多种揣测,李成治好王启祥的事情渐渐也传了开来,大家认为李成是个飞上枝头的土小子,连母鸡变凤凰也算不上,所谓一朝附凤尾而已。一些人更是嫉妒得认为李成只是凭着一手野路子碰巧撞了大运,拣了个便宜。这次李成生病,还是眼病,让某些人幸灾乐祸。其中就有主管人事的成副院长,此人在学院内大权在握,黄远庭虽然是正院长,但老头基本不管日常事务,除了每年动动筋骨去跑跑拨款以及课题基金之类,其他大小事情一概是撒手掌柜,在这种情况下成副院长就成了实际上的一把手,他是搞组织工作出身,对学术没有任何的兴趣。刚开始组织部安排他到中医学院,他还嫌弃是个副职不太乐意来,不过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经历了短暂的失意期之后他发现学院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差,作为一个资深的官场老油条,放到学校这样一块纯洁的地方,他是如鱼得水,几年下来他就经营起了自己的班子,掌控了从人事到本不属于他管的基建工程,从中捞了不少好处。 当初指标分配下来的时候,李成那个名额本该属于他的一个远房侄子,叫成耀,东州某要员的后代,王小薇的铁杆fans,这小子是个情种,平日里糟蹋了不少良家『妇』女加少女,一见王小薇之后便不能自拔,可惜王小薇对他这种二世祖有种先天『性』的厌恶,成耀的屡次进攻都撞到了铁板,如果王小薇是民女估计他就强抢了,不过王小薇来头太大,成耀只能屡败屡战。 看着成耀茶饭不思的样子他老爹大骂不成才,最后在成耀母亲的枕头风下还是心软了,安排了他走曲线救国的道路,就让这小子到学院来上班,其实就是为了接近王小薇。成副院长也因此私下截留了一个名额。 可是后来卫生局李局长、市府张秘书长都来打招呼,虽然人家级别没有成耀老爸高,可是成副院长何等人物,三两下自然打听到了事情真相,知道根底的他没有办法,只恨事情知道的晚,其他名额老早就已经确定公告了,他只能硬生生地把自己侄儿挤掉。为这事,成副院长一直耿耿于怀,不过却也不敢将李成如何,先不说于市委书记的救命之恩,天天根李成在一起的王小薇代表着谁他还是很清楚的。 眼下李成竟然瞎了,没错,是全盲,而且做过检查没有查出任何病因,成副院长毫不费力就打听到了李成的病情,不过为了确认,他还是用公款买了一大堆保健品之类来看望李成,用他那肥猪手掀起李成的眼皮看了又看,温言软语地让李成好好休息,争取早日康复继续给学生上课。并说李成这是劳累过度,应该算工伤,所有医疗费用全额报销云云。 不愧是组织部出来的人物,成副院长一番话下来那是滴水不漏,把一堆毫无实际内容的句子组织的华丽无比,成副院长走后李成根刘泰阳笑着说,要不是被你练过,我他妈的差点就被党国的伟大光辉温暖了。刘泰阳笑骂说你就别不足了。 出来之后,成副院长舒心的很,看来他侄儿还是有希望的,以他多年的实用主义加现实主义立场来看,李成跟王小薇分手那是迟早的事情,谁会跟个瞎子在一起结婚呢,有道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这年头哪有什么天长地久,更何况两人也不过是刚刚交往而已。 不过他的心情很快就落到了谷底,因为他看见王启祥的大切诺基开到了李成楼下,透过玻璃他甚至能看见是王小薇在副座上指路的样子。 学生们都考完了,现在正是老师们最忙碌的时候,学期总结,下学期的课程安排,教案审核,改试卷等等。因此平日里在教室的老师现在都出现在行政大楼里。 尽管军方背景出身的王启祥平日里做人低调,也不喜欢记者摄像,东州电视台的台长还是尽职尽责地隔三差五就放他的片子,因此当他走下车的时候,还是有不少老师学生认了出来。 成副院长,见到这一幕,成公英远比那些老师学生惊讶的多,组织部出来的他是知道王启祥的风格的,个『性』强,脾气大,不爱干没有实效的事,当初前任东州市委书记,也就是现在的z省副书记生病,王启祥都没有去。今天居然专程来看望李成,还是和王小薇一起。只有父女两人,也就是说这是私人活动,可这里面代表的意味太复杂了,成公英一时参不透。还没等他合上嘴巴,他又看到孙若兰,这个女人不简单,东州首富,虽然没有官职,孙若兰在省外都有项目,影响力可不比官员差。成公英大为奇怪,这孙若兰怎么和李成也认识。 在王启祥之后,孙若兰也来了,李成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自己生病了的,也没问,商场上混到这地步,她自然有自己的情报网络。孙若兰现在艳光四『射』,被李成**(哦对不起,习惯错误,此处应为调理)后,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十多岁,年轻娇嫩的皮肤配合成熟端庄的气质,孙若兰艳光四『射』。尽管对于神医自己也会生病颇不理解,孙若兰还是对李成充满了信心,毕竟她现在身体的改变足以说明李成的医术,因此她反而是一行人里表情最轻松的,她坚信李成会好起来。 通常遇到这样的机会,换做一般商人肯定是凑上前去巴结领导。可孙若兰却恭敬地在外面等王启祥聊完了才敲门,孙若兰深谙东州几大巨头的脾气『性』格,她知道王启祥这种人油盐不进,敬而远之最好,若是刻意巴结反而会有反面效果,王启祥少见的正派官员,前年有批东州市容市貌改建的大工程,孙若兰那时候主要在上海发展,就没精力来跑项目,不过也给了一些人面子,应要求来参加竞标,竞标完全按正常规矩走,纯粹是来做个陪衬,没想最后王启祥力排众议,说孙若兰的公司有口碑,价格又实在,应该包给她们做,这让孙若兰很是震惊,自那以后她对王启祥非常敬重。 王启祥自然认得她,只是没有太多的交往:“怎么?小孙老板?你也认识我们家李成?” 王启祥的身边是王小薇,两大美女各擅胜场,孙若兰明显地感觉到了王小薇疑『惑』和探视的眼神。 孙若兰笑道:“呵呵,王书记,我是李医生的病人,疗程还没结束呢,就听说他病了,我这不心里着急,就过来看看呢。”孙若兰赶紧说明自己和李成的关系,她是人不老,先成精,王启祥随口说的我们家三个字,涵义深长啊,不管人家是不是无意,自己赶紧撇清了再说。 王小薇本想和父亲一起回家,照顾归照顾,毕竟两人关系没确定,就这么在家长面前留在一个男人的家里,她也不太好意思。不过看到孙若兰之后王小薇却推说忘记东西了,让父亲先走,王启祥不以为意,倒是孙若兰知道小丫头的心思,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 王启祥出来的时候,成公英赶紧上前招呼,王启祥不冷不热的应付了几句就走了。 王启祥来过之后,李成平静的生活顿时被打破,他以前的病人里有一些官员富商,有的知道他病了有的不知道。不过王启祥来过之后,只要见过李成一面能搭上点关系的,通通都来看望李成,最后李成不厌其烦,对外称是去上海治病了,闭门不见客。 一直都在奔波的李成,终于清净下来了,这次走火入魔,在另一方面也是个好事,李成开始有空思考一些理论『性』的东西,经过和王小薇近一个半月的试『药』历程,李成对某些『药』物的归经以及机理都有所了解,他在脑子里回忆,并仔细整理,渐渐地有一点系统的眉目。 至于失明,李成倒没想太多,他现在已经不止是一些光感了,看人也有一个朦胧模糊的影子,病情的好转,再加上乐天派的『性』格,让他习惯把事情都往好的方面想。 g市,某别墅。 方小山在用力的踢一个黑西装,“废物,叫你查个人,现在才查出来!人家钱都到手了。” 皮鞋跟西服剧烈接触发出噗噗的声响,黑西装像虾米一样弓在地上,却不敢分辨。 黑西装的名字就叫小黑,他也是冤枉,当初方小山就给了他一个车牌号码,让他找到车主,把人请过来再说。小黑跑到东州查了半天,只查到一个不相干的人,原来李成那个二手车买的急,又一直忙着,过户没来得及办。小黑以前是混黑道的,办事头脑简单,折腾了半个多月,没找到人,积威之下,又不敢问方小山还有别的联系方式没有,因此遭了这么一难。 整日里在温柔乡中的李成,甚至隐隐希望自己慢点好起来,不过他没想到麻烦这么快就来临了。 第十九章 方小山 第十九章 方小山 方小山长的很帅,带点鹰钩的鼻子,狭长的双眼,宽广的额头,一年四季刮的溜青的下巴,看起来很有男人味,他习惯未言先笑,很容易就能给人以和善的感觉,笑容真诚,真诚的就像个二世祖。不过以为他是个傻冒二世祖想在他手上占便宜的人,最后都被他占了便宜,连女人也不例外,他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道上有个故事,说z省电视台的漂亮女主持曾在方小山那里过夜,次日清晨方小山开了张空白支票,让她自己填,女主持以为遇上凯子了,填了个1千万,去银行提钱,果然提了出来。此女立马买了辆保时捷,整日在朋友面前炫耀,不过没过几天她的好朋友发现她一夜之间进了医院,她那些朋友都是搞新闻的,打探这点事情还是很容易,圈子里很快就流传开来,原来是被人轮『奸』导致某处大出血。 道上也传的广,是一群从东北流窜到g市的惯犯说出来的,说是他们一群哥们经过实地检测,xx女主播身材真当一溜,用g市的话讲,条儿『毛』顺。这事自然是方小山干的,用他的话讲,收了1千万,你自然要干1千万的活。那女主播倒也光棍的很,吃了这个哑巴亏,一声不吭,回头也不勾搭什么老板高干了,反正有钱,自己换着小白脸玩。 方小山这人有杀气,小的时候他爹还没发迹,跟她母亲都是小学老师,在同一个单位,他母亲长的漂亮,偏生那个校长就好徐娘半老这口,垂涎于他母亲的姿『色』,并以方小山的父亲方正川的饭碗要挟。可怜的女人哪里见过什么世面,三言两语便被吓的没了魂,就从了那校长,说好只做一次,可尝到甜头的校长哪里肯放过她,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必然有第二次,纸终归是包不住火,方正川后来也知道了,却没办法,整日里只喝闷酒。那年头社会风气相当保守,一户人家要是出了这种事,当真是脊梁骨都能被戳断,连同学都对方小山指指点点。后来那校长也越来越放肆,有一次下课后就在办公室里弄方小山的母亲,被他撞见,见到这种事情被儿子看到,他母亲奈不住那奇耻大辱,当天晚上就上吊死了,就在方家的后院里,那天晚上方正川醉的一塌糊涂,方小山年纪小睡的沉。小孩子总是醒得早,第二天方小山早早起来去跑步,却看见窗户外面有东西在晃悠,跑到后院一看自己老娘舌头吐的老长,当场吓昏了过去,醒来后『性』情大变。没过几天,有人发现校长的尸体浮在学校的池塘里,尸体被人用草绳绑着石头沉到池塘底下,后来被泡的发胀,草绳也烂了,就浮了起来,当时几千个学生在做课间影响极其恶劣。这件杀人案轰动一时,甚至惊动了省委,要求公安局限时破案,巧的是前几天刚下了大雨,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法医只判断校长是被铅笔刀之类的凶器割破了喉管,稍作调查公安就怀疑到方父头上,可那几天方父正把方小山母亲的骨灰送回老家安葬,不在场。后来没办法,公安就找了个死犯顶罪,说是东北过来的在逃杀人犯被校长发现,斗智斗勇之后不敌被杀,为此校长还被追认为烈士。 当时没有人怀疑到方小山这个小孩子身上,方父却是知道的。大雨倾盆的夜里方小山紧紧地握着铅笔刀,脸『色』苍白地推开门,一身的血迹……从此父子两相依为命,方父再也没找过婆娘,直到今天他做到z省常委的位置上。 作为z省要员之子,方小山自然不会浪费老爹给他的大好资源,大树底下好乘凉啊,很多时候,方正川的儿子这个身份,本身就是块金字招牌。这几年方小山搞地皮炒楼盘,干的是风生水起,获利甚巨,不过他最稳定的收益来源还是『药』厂,当初岳凤民通过他的关系廉价地把g市『药』厂给mbo了,作为回报,方小山只花了800万,就占了49%的股份。生产和业务上的日常事务全部归岳凤民管,岳凤民遇上解决不了的事情,比如官面上的或者黑道上的,都通过方小山来处理。 岳凤民打电话给方小山的时候,他正在夏威夷的海滩上享受国内一个新兴甜歌星的油推,歌星的小名叫甜甜,方小山就叫她小甜甜,说她的屁股比布兰妮还翘,声音还比她甜,当得起小甜甜这个名字,方小山这么说的时候,小甜甜就害羞的笑。电话里方小山只问了下李成的车牌号码,然后就让小黑就办这个事了,没想到小黑连人都没找到。反而是岳凤民通过北京的人知道同人从东州买了个方子回去。 然后方小山第二次接到岳凤民的电话,这才知道配方已经卖了,方小山非常恼火,连日来和他大被同眠的小甜甜早已不再装清纯,正腻上来用胸部给他推油,他一脚把女人踹出去老远,骂道:“滚!”。 方小山恼火的不是损失了多少钱,而是面子问题,他一向自认为知人善任,可手下人却让他丢人了。 回到国内的方小山把小黑打了一顿,踢到累了,抽出支票簿,填了张十万的塞到小黑西服口袋里,重重地拍拍小黑的脸颊,说道:“没有下次!不要再让我给你擦屁股!”说完带了一票人马就来找李成。 方小山打小黑的时候,院子里一帮黑西服眼里都是羡慕的神『色』,方小山这人脾气怪,打了谁,说明他把谁当心腹看了,如果对你客客气气,那么对不起,你离方氏集团的核心,还差的老远呢。 小黑是方小山的马仔,跟了他五年了,忠心耿耿,可惜头脑不够灵光,很多时候,只是扮演一个暴力机器的角『色』。方小山这次让他请人来,原是想培养下他,没想到失了手。 李成这几天身体越来越不舒服,自我感觉发烧的厉害,可温度计怎么量都是正常范围,刘杨也知道李成病了,自告奋勇每天带饭菜过来,饭菜是刘杨的舅母做的,比起王小薇在外面买来的是好吃的多。有道是人生四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赃,一起嫖过娼。这第二铁同窗可不是同学的意思,同窗同的铁窗。大哥生病,当小弟的自然要来照顾,神经粗大的刘杨想法很简单,浑然没有发觉自己这个大灯泡引来王小薇的怨气。 方小山找到李成的时候,刘杨刚好也在,方小山客客气气地请两人出外喝茶。 “还没请教?”李成问道。 “李先生,不知道贵体欠安,打扰了,鄙姓方,方小山。”z省跟黑白两道都沾点边的人,不知道方小山这个字号的人还真不多,看到李成一脸没听说过的样子,方小山心里已经将李成归为象牙塔里的纯洁青年,补充了一句:“我是民新制『药』股东,上次我在国外出差,没缘分拜会李先生。” 李成恍然:“不好意思,配方我们已经卖掉了,你来晚了。” “我们知道你把配方卖给北京同人了,没关系,以李先生的大才,咱们以后合作的机会多的是。我也是从国外刚回来,老岳这人啊,办事不地道,我先向你道个歉,”方小山表情诚恳地说道,“我看这里也不方便,不如两位抽空到外面一起喝个茶?” 方小山几句话说的周到漂亮,语气诚恳。 李成身体不舒服,再说对岳凤民的印象确实不好,有心回绝吧,转念一想人家也是大老远从g市跑过来,自己不尽尽地主之宜多少显得小家子气了。于是说道:“方总太看得起我了,哪里敢当。今天你们远道而来,该是我做东,杨子,我车钥匙在抽屉里,帮拿一下。”说完李成站起来,刘杨赶紧扶好。 “不用,我在东州也有些物业,今天就到我家里去吧,茶馆里杯子不干净,还是家里喝的舒服。”方小山道。 下了楼,李成看不见,刘杨却看得清楚,方小山的车是迈巴赫,这玩意可比大奔贵多了。不是一般人开得起的,刘杨还是听一开修车行的同学说的,不然还不一定认识。好车就是好车,提速快,刘杨开的李成那辆二手帕萨特动力不足,跟在迈巴赫后面,起步就被拉下一大截,还是人家发现了刻意减速才保持住距离,刘杨觉得忒掉面子,根李成说:“成哥,你有钱了也整个好点的车嘛。”李成只是微微一笑,却不搭话,他只觉得身体里火烧火燎的,只是自己忍住,不想让朋友担心。 两人都没想到,这一去竟是鸿门宴,差点小命丧黄泉。 第二十章 点天灯(上) 第二十章 点天灯(上) 方小山住的地方不远,是销金湖南岸的一座别墅,出发前给刘杨说了大概的位置,刘杨从小在东州长大,自然知道这块地皮的珍贵,说道:“成哥,你现在都是跟上流社会整在一起啊?” “没啊。怎么说?”李成看不见,刘杨把车窗摇下来,湿润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充斥着雨后草木的香味,沁人心脾。李成问道:“恩?就出郊区了?没这么快吧杨子。” 车子进了一个雕花大铁门,然后开始爬山路,路两边种满了竹子,人工定型过,下半部笔直,上半部朝中间弯曲,把小路覆盖起来,天光依稀透下来,洒在柏油路面上斑斑点点,时值秋末,金风细雨,穿林打竹,叶子就发出莎莎的响声,两部车渐行渐上。 “不是,这里是白马峰,这个方小山还真牛『逼』,居然在这地方有别墅,这地可不是光有钱就能买到的。”刘杨带点羡慕地说道,白马峰属于销金湖风景区,国家级的,这里的地皮不对私人出售,当地农民要卖地,只能被『政府』收购。在这地方有别墅,可不是光有钱就行的。 说话间车子开到一幢中式宅楼门口,门前是个院子,足足有一百多平方。早有人上来接引,刘杨搀扶着李成进去,进了院门,是个天井,里面一溜的水磨青石板,泛出一股油滑,明显是作旧过,看起来很舒服。天井的四周是雨沟,屋檐下雨沟旁,一面一个,四面站了四个黑西装,刘杨看着像电影《古『惑』仔》里面的场景,心理觉得好笑,搞的像黑社会一样。 三人坐下,方小山叫道:“持月。” 屏风后面转出一个和服美女,穿一双木屐,踢踢踏踏小跑过来,走路大腿不动小腿动,到得跟前跪坐在地,目不斜视,心神专注地折腾眼前的茶壶茶杯。刘杨虽然看不懂,却也觉得美女的动作令人很舒服。水汽升腾中美女已经结束动作,躬身徐徐后退,这架势很熟阿,刘杨在《731部队》里看过,心想这不是真的日本妞吧?方小山仿佛知道他的心思,笑道:“持月是个日本姑娘,茶道不错!兄弟要是喜欢送给你?” 刘杨笑道:“哪里哪里,方总客气了!真送我我也养不起啊!” 方小山,小声道:“没事,日本女人听话,还吃得少,省粮食!” 这话一出,连李成都笑了起来,气氛一下融洽许多。 方小山道:“这次请李先生来呢,主要是认识一下东州的青年才俊,交个朋友,兄弟刚好也是做医『药』的,以后可以多多合作。” 李成客气道:“不敢,我就是个小老师而已,方总这么年轻就闯下这么大片基业,要说才俊,方总才是才俊。” “哪里哪里,我不过是沾了点父辈的光,赶上了好政策。比不上李先生啊,知识就是财富嘛。”方小山谦虚道。 接下来两人天南地北地聊,一直聊到最近的台风给z省造成了多大的经济损失的时候李成终于忍不住了,李成本就不舒服,在这坚持了这么久,聊些没营养的话题,对方其实就是为了配方而来,说话却弯弯绕绕,话锋一转李成说道:“方总,上次配方的事情,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卖掉了。如果早就认识方总,估计是花落民新呵呵。” 方小山等得就是李成这句话,笑道:“没关系,配方不过是个死物,技术这东西嘛,还是要靠人来掌握,有李先生在,还怕没有配方么。”方小山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笑起来的声音不阴不阳,像鸭子得了支气管哮喘。 “做生意,诚信为本。”李成脸『色』一正说道。 “同人给你多少钱,我们照样给你,这事,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方小山双手一摊,“我听老岳讲过,他分析了你们的样品,成分做不出来,到时候注册个商标,随便弄弄,同人也查不出来。再说中国这么大,他们在北京,我们在g市,你还怕我们抢了同人的饭碗?” “同人可是花大价钱买了配方去,而且是独家买断。这次就算了,”李成说道,“方总要是真有合作的意向,以后有的是机会,我的主攻方向就是中『药』新配方。”这是大实话,李成确实有这个打算。 “兄弟虽然不是学医的,多少也知道一点,弄一张合适的配方哪有这么容易。老岳那里每年烧上千万搞研发,也没出多少东西。” “再说了,识时务者,方为俊杰。”方小山把茶杯放鼻子底下,深深地吸了口香气,一脸的陶醉,“说句不客气的话,区区一张配方而已,这点钱兄弟随便折腾一下也就来了,倒也不是那么上心,只是答应了老岳帮他弄来,要是办不到,年底兄弟可不太好意思拿分红。” “好不好意思,那你是你的事情,根我没关系,走,杨子,我们回去。”李成也恼火起来,讲茶杯在桌上重重一顿。 “不急!”方小山招了招手,“不愧是是大学老师啊李先生,只是你这眼睛也瞎了,怎么搞科研?下半辈子指望什么?同人给你多少你开口,我给你两倍……” “瞎你妈!你个孙子才瞎了呢。傻『逼』!”刘杨骂了出来,一杯茶水泼到方小山脸上。东州风俗,最忌讳在病人面前说错话,李成眼睛病了,还没查出原因,最忌讳这个瞎字。 茶水是持月刚加上的,方小山被泼了一脸,脸皮被烫得丝了一口气,持月赶紧拿了快凉『毛』巾过来敷在他脸上,方小山一个耳光扇开女人,持月跌倒在地,和服下面一片百花花的大腿『露』了出来,方小山叫道:“阿狗!” 每个人都有忌讳,方小山的妈就是他的忌讳。 道上混的人粗鲁,x你妈之类是口头禅,但是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赶在方小山面前说这句话了。上次说过这话的人,是东州一个大佬,包工头起的家,因为争工程根方小山谈判,见方小山说话和气以为是服软了,说话张狂起来,无意间问候了一下方小山的母亲,结果被方小山活埋了,大佬当时带来五十多号马仔,全被枪指着,他们哪见过这阵势,西瓜刀叮叮当当掉了一地。方小山亲自挖好一个坑,盖土的时候方小山笑着说今天刚好是植树节,你就为白马峰做做绿化吧。 第二十一章 点天灯(下) 第二十一章 点天灯(下) 阿狗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小时候出麻子发高烧四十多度,留下的后遗症就是轻度智力障碍,阿狗长的并不像狗,不过他比狗还忠心,这是方小山信任他的最大原因。 脑子笨不代表反应慢,阿狗是个干脆的人,方小山刚叫他,他就进来了,一边脱了西服。不用问为什么,除了打人,别的事情方小山不会叫他。 阿狗很自然的他找了刘杨做对手,因为李成是个盲人,他看出来了,而且刘杨精精壮壮的,这才是他练拳的最爱。 阿狗这样的人也是刘杨的最爱,阿狗进来时刘杨端详的清楚,阿狗双腿灵活,上盘粗大,掌指关节部位轻微的发黑,通常这代表这双手练过铁砂掌,双肩略微提起,肘部很松,凭良心讲,阿狗这样的姿势算是专业的,不过对于刘杨这样拿过散打冠军的专业人士来说就不够看了。在刘杨的眼里,阿狗有一个致命的破绽,就是重心过于向后,通常搏击的合理重心是前六后四,阿狗的是五五开,这是练习扎马步落下的『毛』病。 五五开,移动就慢,阿狗习惯『性』的用左手防守,右手出拳。天天『插』铁砂,他的拳头很重。 但是打架不是靠力气大,阿狗一出拳就已经注定他要输了。 因为刘杨是左撇子,号称左路之王。 阿狗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里,在他的手快要伸直的时候,肘部被刘杨的肘部架住了,这种打不中目标的感觉让他非常难受,他正想用力再来一次的时候,下巴传来一阵巨大的力量,然后昏了过去。 下颚被超过40公斤的力量击中,人就会昏『迷』,除非是泰森这样的重量级拳手。 阿狗向后飞了出去,这就是重心没有前倾的坏处。十几万的东阳花雕屏风被砸的稀里哗啦,一地狼籍。 周围几个人黑西服不等招呼就围了上来,刘杨敏捷地绕过他们向方小山冲去,方小山哪里躲的过他,几步就被刘杨扑到在地,一拳下去,响声清脆,鼻子眼睛开了花,刘杨正待打第二拳,只觉得后脑一凉,转过头来看,是一把黑漆漆的双筒猎枪。然后是方小山的拳头。 李成听得刘杨从打人到被打,心里着急起来,估『摸』着声音朝他们走去,方小山已经爬起来了,正在踢刘杨,一边踢一边骂,李成听到他的声音,飞起一脚,刚好踢在方小山的裆部。 然后李成被敲昏了过去,此刻他手无缚鸡之力。 点天灯是一种古代酷刑,王皓沅《清宫十三朝》第七二回:“什么叫做点天灯?系用布帛将人束住,渍油使透,倒绑杆上,烧将起来。”这种刑罚毕竟不太人道,文革的时候有人发明了新的点天灯,在人的肚脐眼上『插』一根灯草芯,一头点燃一头『插』在肚子里,这样腹部的脂肪会逐渐的传到灯芯上燃烧,一个正常人大概可以坚持一到三天,视灯芯的粗细散开程度而定。(如果不是特别痛,又容易感染的话,倒是一个减肥的好项目,诸君可以自行尝试,鄙人概不负责) 李成被点天灯的时候,正好是他走火入魔的第三十六天。方小山显然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两人玩,灯芯散的很大,烧的很快,尽管灯火下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李成的肚皮都快烤焦了。不过他却感觉不到,因为他身体里面更烫。 阳取其极,阴取其中,九是纯阳之数,六是纯阴之数,演义上常讲,某某练功经过七七四十九天之类,为什么要取这样一个数字,或许作者也并不知道。其实在传统文化中,七是少阳之数,又,内功修行,多为培养阳火,七而又七之,是一个少阳的大数,其义在此。 前面说过,大凡内功修行,以周易卦象而言,是从未济修到既济,以丹道而言,是从铅汞分修到龙虎配,以中医而言,是将心火引下,于肾水交。这番道理,遍见于道藏经书,这个境界,却无几人达到。李成占天赋之利,为其中佼佼者,内功早已经大成,只是隐隐觉得不对头,却也未曾多想,依样修行。直至针刺百会走火入魔之后,体内气机紊『乱』,黄远庭讲他体内气象,是阳极盛上而阴极浊下,按在周易,此是天尊地卑,即济之极也,正是大凶之兆。 刘杨被吊在一旁,看得李成被点了天灯,想骂却骂不出来,嘴里被抹布塞牢了。 到第二天早晨,方小山出来的时候,李成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倒吊着的刘杨奄奄一息。 持月真由在给方小山束睡袍,方小山踢了踢李成,看看还活着,又拿了杯茶漱了漱口,然后吐在刘杨头上,把刘杨嘴巴里的抹布拿掉,刘杨张嘴就骂:“x你妈!” 没有人注意到李成兜里的手机震动,方小山那一脚刚好踢到接听键上。不过李成尚处于昏『迷』之中,确切的说是一种玄乎其玄的状态,人体有营卫二气,布于肌体肉理,就是脂肪肌肉等皮下组织,李成修习多年,正是正气胀满不得泄泻的状态,此刻身体脂肪被渐渐抽走,营卫二气得以宣泄,体内阴阳有转圜的余地,一时间内息如『潮』,浑浑噩噩间李成似乎看到了体内经脉,五颜六『色』的一片光灿灿,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 方小山说道:“配方我也不要了,你留下一只手,你那兄弟要是能熬到今天晚上我就饶他一命。” “你的左路拳很厉害,就砍左手吧。”旁边早有手下,拿了把日本刀,将刘杨的手从肘部砍断。鲜血箭也似的喷『射』而出,刘杨倒也硬气,一声不吭,只是豆大的汗不停掉在石板上。 “倒是个硬汉,拿点『药』给他涂上,留他一条命,”方小山嘱咐了一下便走了。 正午时分,一天之中极阳之时,毒辣辣的太阳照在院子里,刘杨失血过多已经昏『迷』。方小山早已回g市了,看守李成的几个手下依旧在忠实的执行着命令,忽然有一个人发现李成的衣服无风自动,惊讶间叫同伴过来看。 当其时也,盛阳下泻,恍惚间李成忽有感应,头顶百会『穴』巨震,脑海中嗤的一声巨响,登时脉解心开,周身内力入『潮』涨雷发,长江大海,奔流不息。浑身衣裳如『潮』涌动。 几个打手正在围观,忽然看见李成睁开眼来,双目神光暴『射』,竟似比天上的太阳还要刺眼,几人均不由自主地退后。 李成睁开眼来,看见刘杨断了一只手,双目尽赤,“啊!”地一声大叫,双臂一挣,牛皮绳寸寸断裂。有个机灵的打手赶紧去拿猎枪,李成眼疾手快,快步上前抄起桌上的的茶杯扔了过去,正中那人太阳『穴』,这一下盛怒而发,实是用了全力,众人只听得噗的一声闷想,那人摔倒在地,脑袋凹进去一块,眼见是不活了。 剩下的几个打手仓皇逃串,李成抓住一个跑的慢的一脚踢飞,听得院外一阵喧哗,院门被人踢开,跑的最快的那个打手刚好撞在门板上,倒飞出去。 定睛一看,却是刘泰阳带了一班军人。可怜方小山的手下虽然人多,哪里敌得过这些专业人士,院墙外躺了一地黑西装。 第二十二章 王法是哪部法? 第二十二章 王法是哪部法? 刘泰阳带头冲了进来,大叫:“小心!” 是阿狗,他的同伙们一看进来的人就蹲在地上,高举双手不敢动弹,这可是军人,不是开玩笑,当场击毙不用负责,阿狗脑筋简单,看见有机可趁,抢起地上的猎枪。这个角度正好是个死角,被李成挡住了,刘泰阳急得大叫。 看见刘泰阳的眼神,李成心下清楚,脑后似乎长了眼睛一般,回身一个踢腿,正好踢在阿狗的手上,这一脚劲道极快,枪口被踢的后翻,众人只听得一声枪响,定睛看时阿狗的脑门被削了半边,一时没倒下去,睁大了眼睛,红的血白的脑黄的浆瀑布似淌下。原来电光火石间枪管被踢向后翻,阿狗反应慢了些,手指一直,扳机被叩响了,一个打手吓的瘫倒在地。 数息间形势逆转,方小山的手下被一班军人帮成一串在院子里,是极专业的手法,鞋带帮大拇指,蹲在地上,手从膝盖后面穿出来,再两两相连,活像一串大蚂蚱。 李成并没有急着去找方小山,反正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看这地方就知道方小山家大业大。李成抱起地上刘杨的手臂,手忙脚『乱』到冰箱拿些冰块包了,临走回头对刘泰阳说道:“刘哥,帮我打断他们每个人的左手。”说完看见刘泰阳的神『色』怪怪的,才想起来自己肚子上还『插』着一根灯芯,李成一把扯了出来,带出一抹血迹,抽了把面纸抹了一下,像个没事人一样上车走了。 刘泰阳目瞪口呆,才想起来李成这小子也是蹲过武山监狱的人物。 旁边一个少校轻轻问道:“首长,这事……?” 刘泰阳看了看状况,指着那个早先被李成砸中脑袋的人,可怜那家伙带点新疆血统,长的高鼻梁深眼眶。刘泰阳说道:“这个人带走,他是东突分子,私藏枪械,拘捕,当初击毙,如果有地方公安系统问起,你就说是军事机密,无可奉告。” “首长,这个我知道,我是说这些人怎么处理?是带回去还是?”少校一脸的郁闷,他不认识刘泰阳,只是上级吩咐他带枪出来办事,一切听刘泰阳指挥,大家都当兵的,看那架势就知道刘泰阳是部队出来的。 离得近的一个打手听的清楚,吓的『尿』了裤子,这几个杀神他是见识了厉害,进门就是一梭子,虽然都打在地上,看那架势人家也不在乎打死他们几个灭口。 “都是些小虾米,不用,把两个死的带走。”刘泰阳悄悄对少校说道,“找个地方处理掉。” 少校点了点头,旁边几个小兵拿起枪托就砸了开来,几声喀喇,一片哀嚎,由于大拇指被绑在一起,一个战士没控制力道,砸的重了些,打手的大拇指生生被绳子勒断了。 山脚下,白马峰派出所。 “我要告你们!我明明是和男朋友在一起!我不是『妓』女!你们这是非法拘留!”一个女人愤怒地道。 张耀廷所长正在电话里根他的二『奶』保证尽快跟老婆离婚呢,烦躁的很,开门出来:“嚷嚷个p!你不非法同居,我能非法拘留?” “还有没有王法……!”女人的男朋友怒道,不过那个法字噶然而止,因为张耀廷的脚跟他的胃部来了一次亲密接触,虽是隔靴,却绝非搔痒。 然后张耀廷接到一个电话。 半山腰,铁门外,白马峰派出所所长张耀廷带着十几号人干候着,进退两难。 张耀廷脸『色』铁青,他的面前是两个军人,即不让上去也不回答问题。微冲的保险却是打开的,在一帮手下面前,张耀廷强撑着总算没有失了面子。 “同志,我们接到报案,说是这里有人斗殴……”张耀廷忽然觉得自己挺傻『逼』的,没事充啥人民公仆,这两当兵的穿着作战服,一看就知道这事自己根本管不了,还凑上去找抽啊。 张耀廷走前几步,想要凑个近乎,东州有驻军他是知道的,也认识几个中层军官,没想到人家根本不给他套交情的机会。张耀廷的脚一迈进铁门,微冲忽然端了起来,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纹丝不动。张耀廷脑门上刷地下来一片冷汗。 张耀廷连忙举手后退,这光景再充英雄就纯属智障了。张耀廷知道,这种情况下当兵的开枪杀人是没有责任的,他们既然敢端枪瞄准,就说明他们肯定接到过不准放人进入否则就地格杀的命令。 张耀廷不敢上山,却也不敢走,这个地方住的是谁他当然知道,要不然也坐不到所长这个位置。他接到的正是方小山手下的报案电话,开始他还以为是开玩笑,谁吃饱了没事去招惹这帮大爷,不过电话里传来的枪声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现官不如现管这法则有一定的局限『性』,现官够大的时候现管也得装孙子,这套别墅虽是在张耀廷管辖的销金湖风景区内,也经常处理一些“特别”事务,不过以方小山的地位,张耀廷这个现管连向方小山拍马屁的机会都不多。还好方小山这人大方,逢年过节总少不了他一份礼,张耀廷平日里酒喝高了也爱吹牛『逼』,常说销金湖边上老子最大,就连省常委的儿子也得卖我个面子。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如今人家开口要帮忙,今天这事,办得好那是升官发财,要是临阵脱逃,那就等着秋后算帐吧。张耀廷为人民服务多年,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所里在的手下全部停止业务,张耀廷带上一票人马,全副武装上得山来,却没想撞上军队办事。可是要一走了之,却也没法向方小山交代,因此一群人干耗在那里。 李成乘坐的军用吉普呼啸而来,张耀廷心想怕是遇是正主儿来了,挥手招呼,没想吉普根本没有减速的意思,他赶紧跳开,山路,又是私家车道,路极小。吉普车把张耀廷的座驾擦了一个趄趔,民用货和军用货相比真是天差地别,车门上的police字母呻『吟』了一声便支离破碎,吉普只是掉了点漆。张耀廷愤怒地道:“这还有王法吗!我要找你们首长!” 过了没多久,刘泰阳也办好了事情下来了,他坐在最后一辆车上,缩在后座,车玻璃是茶『色』的,张耀廷看不清楚,前排的少校摇下车窗,对张耀廷出示了一下证件,冰冷地吐出八个字:“特别行动,军事机密。”然后扬长而去。 第二十三章 断肢再植 第二十三章 断肢再植 东州市第二人民医院,骨科手术室。 刘杨被注『射』了全身麻醉,躺在手术台上。手术室的一整面墙和天花板上方一个大圈都是玻璃,这是因为二院承担一些教学任务。这是难得的学习机会,全上臂断肢再植离断面大,尤其是伤者离断面光滑,他们可以看的更清楚主刀医生是如何进行血管重建神经缝合的。因此围在外面的不仅有学生,还有相关科室的一些医生。 赵若安和李成也在手术室里,李成在车上就已经打了电话,赵若安马上安排了手术室和医生,术前准备已经做好,人一到就开始了,李成按无菌要求,戴了口罩帽子,穿了手术衣进来旁观。 “现在天气不热,时间过去不到6个小时,离断面平整,清创没什么组织损失,虽然是高位离断,接好的希望还是大的。”赵若安安慰李成道。其实6个小时也不是绝对的,如果气温低,保存得当,时间可以更长,事实上已经有许多断肢在6小时以上但是再植成功的案例,因此6小时并不是绝对的时间限制。 不过李成担心的不是能不能接好,手臂没有坏死,只要血管重建好血『液』通流,恢复基本功能没有问题,可刘杨是开武馆为生的人,曾经还是个拳手,就算接好了,要恢复以前的功夫是不可能了,这碗饭也很难再吃下去。李成觉得内疚,也觉得愤怒。 出狱以来,承平日久,李成一心想做个好医生,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过去。直到白马峰的那一刻,那个不肯低头的李成又回来了。 副手已经在对断手进行肝素血灌注,这样可以冲出代谢产物及小血管中的凝血块,有利于提高血管吻合效果和减少中毒现象。还可以.扩大**关闭的小血管和『毛』细血管网,恢复『毛』细血管的虹吸作用。此外这也是检查血管床是否完好的重要手段,如果破坏比较严重,接起来也好不了。主刀医生则在刘杨的上臂做髓内钉,同时进行,这样效率高一些。主刀医生也转过头来对李成说道:“伤口非常光滑,基本不需要清创,神经血管可以对接的很好。如果熬过适应期,应该能恢复大部分功能。” 李成许久没说话,只是专注地盯着手术台,赵若安转过头看了看,忽然发现以前那个温和的彬彬有礼的小伙子似乎不见了。李成眯缝着眼睛,赵若安看不太清他的眼神,只觉得李成脸上不悲无喜,神情幽幽,他腹部的伤口没有处理,少量出血一直没有停,慢慢渗到白大褂上,手术室里恒温三十多度,一会就干了,血渍呈暗红的一片,赵若安想提醒李成去处理一下,张了张嘴,终归是没有说出来。 在普通人的眼里,做手术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其实不然,手术室里一边『操』刀一边交流青菜什么价钱的情况非常多,当然这并不代表手术质量就会不好,就像美国许多牛轰轰的外科医生喜欢听音乐做手术一样,大家都是在放松精神,只不过方式不同而已。不过这几年媒体『乱』报道的太多了,经常有医疗纠纷被夸大或扭曲,舆论一面倒的情况下,病人家属也不管什么原因,只要是死在医院里就要求赔偿,甚至出现了专业的“医闹”,所以许多医院也学乖了,花了大价钱买摄录机,手术全程摄像。对外号称是为了教学研究保存影像资料,其实是为了打医疗官司准备证据。 当然今天这是教学场合,主刀医生姓王,他小声示意助手按标准流程来做,缝合血管的时候,取的是刘杨自己的头发缝的,用头发缝合,创伤和反应都比较小,『操』作也方便。王医生是算二院肉一把刀,口碑不错,动作相当麻利。 “等一下,医生,为什么不缝合全部血管?”李成突兀地问道。因为是教学手术室,有麦克风接连室外,这句话外边的学生老师都听的清楚。李成毕竟没有学过西医,更别提外科,问出这话来并不奇怪。 王医生一愣,心下有些不快,但是赵若安这个院长在场,而且明显根这个人关系不一般,倒也不敢不答,说道:“怕静脉回流不足,如果手太肿,再植可能会失败。而且一两条主动脉绝对够供血了,” 赵若安附和道:“这样做符合规范,也是为了提高成功率。”并详细向李成解释了一番,原来断肢再植后,往往有静脉回流不足的现象,出现供血与回流的不平衡。尽管术后静脉侧枝循环系统建立较快,能逐渐解决供血与回流的矛盾,但早期若回流不足,将引起断肢肿胀,甚至造成失败。因此应尽可能修复较多的静脉。有时断肢可修复的静脉较少,为了保持相对的平衡,防止断肢严重肿胀,在保证远侧有足够动脉血『液』供给条件下,可只缝合一条动脉。 这是对付一般人的做法,刘杨是个武人,要是只留下一条动脉,这手是绝对打不了拳了。李成说道:“麻烦你能缝的全缝上,血流的问题我来解决。” 当着这么多学生老师,李成这话说的就太不客气了,王医生的脸『色』当场就拉了下来,赵若安赶紧用使眼『色』,王医生心下火大,说道:“院长,这责任谁来担?” “我担。”赵若安还没来得及说话,李成说道,转身到术前准备室戴了副橡胶手套,走了进来,王医生没办法,只好继续缝合,李成拿出金针扎在刘杨手上,然后把止血钳全部松开,一边说道:“这钳子硬,夹的久了伤血管。” 王医生目瞪口呆,十几把止血钳全被李成扔了开来,其中一条是大动脉,他刚才还用肝素洗过,这条血管的血压可不比水龙头低,助手特意用大号止血钳牢牢夹住,按道理一松开那血非得喷到墙上不可。可事实是一滴血都没出来,人家这一针下去就抵了他十几把止血钳。王医生哪里见识过这个,楞了一会,在助手的示意下才醒过神来,抓紧缝合,毕竟若要按李成的要求,那工作量就大的多了,可时间不能拖的太久,越久,预后就越差。 李成这一手,其实就是点『穴』。有些所谓的武林高手也会点『穴』,不过是假的,只是打在肌肉的中段,让那个部位不能动弹而已。传说中真正的点『穴』功夫,在临机对敌时,看时辰,听呼吸,算血脉运走所处方位,还要通周易术数,劲道够,能透『穴』而过,一点一个准。这种功夫现在已经看不到了,李成不懂术数,也不知道怎么听呼吸而数脉行,不过他有个天然的优势就是望气,这是一种玄乎其玄的感觉,李成的眼里并不是看到刘杨身体里有什么经脉或者有什么颜『色』不同的地方,可哪怕闭上眼睛李成都能感应到那里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这种事情难以言传,却又真实存在。 刚才刺刘杨的那一刻,李成忽然发现自己的内息似乎极为微弱,早上李成从昏『迷』状态中醒过来的时候,内息颇为强大,然后一直担心刘杨,也没怎么注意,此刻回想起来,清晨那种内息如『潮』的状态竟如昙花一现,此刻身体里气息越来越微弱,直至与常人无异。可是灵灵明明间,心神却越发清明。连日来叠遭大变,李成搞不懂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漫说是他,即便李成的师傅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由于体质关系,他师傅远未修到李成这个地步,因此李成只能自行『摸』索,无法从别人那获得帮助。 李成并不晓得,他这一次被人点了天灯,却也是因祸得福。 第二十四章 希言自然 第二十四章 希言自然 刘杨醒过来的时候,李成在打点滴,王小薇和黄远庭来了,把了把脉,道:“啊成,你的脉象正常了,”说这话的时候,黄远庭脸上却没有高兴的意思。对一般人来说,脉象正常表示健康,可是对于李成来说,常人脉象却极不正常,黄远庭记得以前给李成把脉的情景,磅然礴然,阴阳俱盛,现如今阴阳二像却是平常,脉搏虽然沉稳,却远谈不上有力。 王小薇在给李成腹部的刀口做处理,一边哭一边笑,不管怎样,李成总算是能看见了。 李成忽然问道:“老师,是既济卦凶还是未济卦凶?” 黄远庭沉『吟』了许久,“如果是在既济,则既济凶,如果是在未济,是未济凶。” “龙虎相济之后如何?”李成又问道。 “我在道藏里没看过,参同契也没讲,只是按周易卦象,六十四卦,应当周而复始。”黄远庭沉『吟』道。 病房里几人如鸭子听雷,云里雾里。看见李成苦苦思索的样子,王小薇心里着急,安慰道:“啊成你就不要想了,凡事都讲个缘分。时间没到,想也没用。” 李成想想也是,说道:“走去看看杨子。” 刘杨的情况很好,没有并发感染,只是那只手要想恢复到从前是不可能了。刘杨不能动,躺在病**。听见门开了,扭过头来,看见是李成,道:“成哥!你没事吧?”失血过多加上刚做了手术,刘杨脸『色』惨白,“成哥,等我养好了手,我非得把那孙子的手砍回来不可。” “杨子,你好好养伤,这条手,我会帮你砍回来。”看见刘杨没有血『色』的嘴唇,李成心里一股子邪火恶腾腾。 从特别监护室出来,李成就看见刘泰阳凝重的脸。 “这次事情闹大了,啊成,你最近不要出学校,小心一点,”刘泰阳道,“方小山是方文极的儿子。” “方文极?”李成一脸愕然。 “省委副书记!”刘泰阳道,“出去说,这里不方便。” 宝塔山因塔而得名,相传塔下镇着水蛇精,每到大雨将临之际,塔身被风一吹会发出呜呜的声音,那是蛇精在哭泣。 两人登塔临湖,远眺天际,烟波浩淼,销金湖很大,正是傍晚,夕阳被浓云遮掩,只溢出几缕金光,艳了半边天幕。湖风渐大,正是风雨前兆,小船纷纷归港,湖面上一望无余。 “我是靠手机定位,才把你们的位置找到,”刘泰阳道,“你怎么惹上的方小山?” “他我也是第一次见,是因为岳凤民的『药』厂。”李成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方小山这人,在道上很出名。”刘泰阳道,“这人气量小,睚眦必报,今天我们杀了他两个手下,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刘哥,你让部队的人救我,还打死了人,不会有什么麻烦吧?”李成道。 “没事,那边你放心,大队长是团长的老部下,说起来我以前还救过他一命,生死之交。”刘泰阳道,“他们查军队是没办法的,不怕他来明的,就怕他来暗的。所以你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出门。” “赤脚的不怕穿鞋的,”李成道一掌拍在栏杆上,空心刚管嗡嗡作响,“他不来,我还要去找他呢,他砍了杨子一条手,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啊成,俗话讲民不与官斗,这次是他理亏,我们把你救出来,谅方文极也不敢说什么,你要是现在就去动方小山,那『性』质就两样了。”刘泰阳道,“过段时间吧,方小山办事霸道,得罪了不少人,仇家也多,等大家差不多把这事忘记了再说。” “不说这个了刘哥,这事缓缓,等风声过了再说,不会连累你的。”李成闻弦歌而知雅意。这时候刘泰阳电话响了,李成让他先走,自己在塔上静一静。 时值立秋,狂风夹杂雨水扑面而来,带着些微寒意,天地间一片肃杀,天灯点了一日,油脂被烧的十去其五六,李成营卫之气大伤,竟抵不住寒冷,打了个喷嚏,李成忽然想起了师傅,武山的秋冬别特『潮』湿,师傅年纪大了,不知道在里面过的可好。出狱到现在也有小半年了,算算时间也该回去看看。李成就这么胡思『乱』想,一个人站在塔楼发呆。 天气不好,塔附近没有游客,李成凭栏而立,秋风秋雨,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人,湖面上烟云四起,远远望去一片混沌,水天不分,恍惚间李成想起道德经上的原话:“希言自然,飘风不终日,骤雨不终朝。”…… 常人阳精下泄,元气竭而寿命终,一如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又如昼夜更替,一明一暗,此是自然之道,老子曰自然,孔子曰死生也昼夜是也。 道人则不然,修行之士,莫不以逆天为要,时时勤勉,刻刻努力,所谓开口神气散,意动火工寒,李成之前走的也是这条路子,这样修行,有一处极大的隐患,便是日日锤炼,体内阴阳二气远胜常人,一不小心便会失衡,犹如举哑铃,10斤的哑铃举不稳掉下来也没关系,100斤的哑铃举不稳掉下来说不定就砸坏了自己。此之谓走火入魔,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人载在这关头上。李成忽然被人点了天灯,营卫尽去,阴阳俱衰,才得以度过此难,体内贼虽去,楼已空,李成本以为自己功力尽失,却发觉五感六识更胜从前,只是内息微弱,近于常人而已…… 一遭劫难,数年苦修化流水,李成难免失落,今日在病房,跟黄远庭对问便是此意。几许风霜,柳暗花明又一村,此刻宝塔山上,天地间飘风骤雨,泼喇喇一道惊雷掠过,电光火石间李成脑海中流过一句道德经文,“专气致柔,能婴儿乎?”,回忆起早晨黄远庭所言六十四卦周而复始之道,心下大悟。不觉开口诵道:“龙虎济后龙虎斗,坎离配时坎离争,道也者,周流六虚而不居……” 第二十五章 虚室生白 第二十五章 虚室生白 距离李成遇袭已经过去半月有余,王启祥当天就知道了前因后果,却没表态,只是开了个加强社会治安管理的会议,一时间倒苦了东州的警察,巡逻任务被硬生生加强了两倍。王启祥任上极少做这种事情,此次反常行为自然引起了诸多人的注意,只是知道内情的人少,偶有风传,说王启祥的什么人吃了大亏,这次是要准备严打了。 方文极是个保守而谨慎的人,这样有利也有弊,弊就是十年还是个副职,利就是这十年的经营使他的势力根深蒂固。省委里的人来来去去好几届,各路神仙走马灯也似的换过,唯独他方文极岿然不动。他是省委里的老人,新来的一把手也要让他三分。方文极教师出身,下过放,吃过苦,知道下面人办事的难处,因此待下颇为宽容,声望很高。他看人很准,也尊重人才,十年来在他手下提上来的官场新秀不知凡几,这些人得到了机会,渐渐崭『露』头角,其中的大多数都成了地方实力派,官场上讲究个出身门第,『乱』换山头是大忌,提携之恩或不敢忘,古今同理。正因为如此,方文极虽然是个副职,说话却非常管用。 方文极自然知道这些动静。 这次的事情闹的很大,明面上却波澜不惊。从省委到东州市委,均下了封口令,白马风派出所的所长张耀廷接到红头通知,连备案也不准做,销毁出警记录,通知上写的清清楚楚:“因为该案涉及部队反恐怖活动,现列为机密,命令你处销毁所有出警记录,所有在场人员均不得泄密”。 除了红头文件之外,张耀廷还接到一个电话,是省厅一个处长打来的,电话里告诉他做好交接工作的准备,几个月后转任省会城市某区的区公安局长,张耀廷知道此人虽然只是个处长,背景却深厚,只是年龄和资历问题还在处长这个级别磨炼而已,电话里面处长同志先是表扬了一番张耀廷的工作成绩,然后说像他这么年轻的优秀同志,应该到更重要的岗位上磨炼磨炼,本来按惯例,这种调动事先是不能通知的,厅长爱才,特别交代下来给你提个醒,接下来的工作中不要出什么漏子,平稳过渡云云。 这一通电话说了十来分钟,电话那头官腔十足,四平八稳,饱含着“指示、精神、领会”等等这样的字眼,张耀廷是个大老粗,每次开会都睡觉的那种,听的云里雾里,不过中心思想还是领会到了,那就是他自己要升官了。浑浑噩噩地挂了电话,张耀廷扳着粗肥的手指数了数,从地方到省会,从所长到区局长,这一跳可是三级都不止了,张耀廷心下雪亮,自己冒死救援,还是值得的啊,都说方老板厚道,果然如此,这革命的果实就砸下来了。 李成这边,刘杨伤势已然大好,黄远庭开中『药』给他调理,李成更是每日里给他按摩,赵若安特地弄了间加护病房,单人间的,便于他休息,在几人的悉心照料下刘杨恢复的很好,再过半个月便能开始康复『性』训练了。 刘杨恢复的这么快,主要还是靠李成的按摩术,刘杨大伤之后体虚,适合温补,用金针刺李成担心他会承受不住,便改为按摩,按摩之术,比针灸还要久远,黄帝内经中有载,按摩比针灸更适于温补,长补,虽见效比针灸慢,作用却温和而持久,可谓各有千秋。《素问。调经论》中说:“按摩勿释,著针勿斥,移气于不足,神气乃得复”。勿释便是不要松懈的意思,勿斥便是不激进的意思。相传黄帝内经中有传按摩一篇,只是遗失久矣。李成这按摩术乃是他师傅根据针灸改编而来,讲究留劲,用白话讲劲道深透『穴』位之后有一段时间的延时刺激。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没功夫那是白给,眼下李成内息微弱,『操』控却更胜一筹,幽照入微下,虽不及从前的十分之一强大,却是如臂使指,神明自觉。 “人身三百六十五骨节,十二经络,以及奇经八脉,各有交会起落,上下升降之路,人必深知经络脏腑气血往来顺逆之道,而后能以手运气,以指代针,闭者为之开,聚者为之散,有余者损之,不足者益之也。”此次施治,损之益之均有,李成在刘杨全身大『穴』按遍,诸经络气血被制,唯留断手不按,因此周身气血均涌上断手,刘杨断手发红,缝线处尤为明显,倾周身之力治一处之『乱』,其效自速,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兵法医道,其理相通。李成这一番施为,十指上的火候要求极高,时辰,劲道,顺序,缺一不可。比钢琴家演奏世界名曲还要麻烦。 李成做完例行的按摩之后,小护士把熬好的『药』端了进来,这是按黄远庭开的方子抓的,生肌化瘀,补血旺气,其实是『妇』人产后常用的方子,黄远庭稍加改动,就成了现在这样,对此是李成大为佩服。 放了一会,李成见『药』碗还是热气升腾,便端起来试了一口,发觉还是烫了,就放下来。刘杨苦着脸道:“成哥,这玩意能不吃么?我感觉手好的差不多了。不吃也一样。” “良『药』苦口利于病,”李成笑道,“杨子,你不是喜欢讲经济学么,做啥事都有成本跟收益,你现在的成本就是这点苦,收益可是很大啊。再说了,你这手不快点好起来,我一人去找方小山晦气,多没劲不是……” 说话间李成兀地住口,他忽然觉得方剂上白术、太子参、肉苁蓉等『药』物,入于体内,幽沉于胃,化行于肝,散布于脉,月余前内息盛壮之时尚不能体察之处,此刻历历分明,虽只饮了一小口,种种症效,却若暗室举烛,分毫毕现。就在2个月前还在和王小薇做实验,吃了无数中『药』,那时候内息充沛都不行,不想当下内息微弱,却能做到。 反观自照一说,并不希奇,内气有成者能为之,李时珍说:“内景隧道,惟返观者能照察之”,说明内家功夫到一定境界后可体察经络的存在。李成到了这一步也很久了,却不能体察『药』效。却是因为内息过于充沛之故,庄子曰:“虚室生白,吉祥,止。止!”说的正是虚明自照的景象,李成之前修炼内功而得明,真气充沛谓之实,此刻贼去楼空,大破大立,现在正是到了这个虚的境界,唯虚而能返,唯明而能照。易曰:“大衍之数五十有五,其用四十有九。”余一者正是虚也。虚者用之所在,老子曰:“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中国传统哲学,内理一脉相承。 第二十六章 一杯合头酒(上) 第二十六章 一杯合头酒(上) 半山社区坐落在z省省会城市的市中心,运河边上,正是黄金地段,半山社区只是路牌标识,实质上它是z省的省委大院,这几年房产火爆,可这里的土地从来不开发。高墙内外是两个世界,墙外红尘滚滚,墙内鸟语花香,当年专门开渠挖沟,引了运河水从大院里流过,因此水草丰茂,树木葱茏。这里正是引风顺水,闹中取静的一处宝地。 方文极是标配的独立院子,和其他房子一样,外观看起来都很老旧。和其他领导不一样的是,方文极住的地方,内部装修也是旧的,他为人低调,就请了一个老妈子管烧菜和卫生打扫,基本上除了工作都在家里看书。 书桌前,穷极无聊的方小山胡『乱』把摊开的书本翻转过来,看了看封面,“资本论?我说方书记,你的思想也太跟不上时代了吧?这书都过去好几百年了啊。”方小山嘴里嚼着苹果高声说道,声音含糊不清。 “别翻『乱』了!我看到哪一页你帮我夹书签没?”抽水马桶“翁隆隆”一阵响,方文极甩着湿湿的手从卫生间出来。 方小山对这个地方非常不感冒,用他的话讲,这个大院充满了腐朽堕落、尔虞我诈的气息,长久居住不利于身心健康,并多次动员方文极搬出去住。没想到这一次拗不过方文极,反被老头子留下来住了几天。 “我都在这耗了三天了,老爸,我看你身体蛮好的嘛,让我留下来干嘛?我饭也不会烧,地也不会扫。”方小山道,“来来来,难得你今天有空,给我泡壶茶,这可是在你这唯一的享受了。吴妈!唉!吴妈啊~~把茶壶拿进来。” 吴妈是方文极请的老妈子,年纪大了,不过责任心强,桌子地板每天擦的蹭亮,在方家干了五年了,她也越发老态,有点帕金森综合征的兆头,颤巍巍的。老妈子耳朵背,方小山叫了好几遍她才听清楚。 “你小子怎么就不懂尊老啊?吴妈那么大年纪,你一个大小伙子自己不会去拿啊。”方文极从脸盆架上拿了块白『毛』巾,边擦手边数落。 “哟?心疼拉?我说你天天对着个老婆子,不嫌烦啊。”方小山拿老头寻开心,“要不,啥时候我给您孝敬一大姑娘?我有个模特公司,里面刚来了个北妹,那叫一个条顺。” “少扯淡了,我说你也该找个正经老婆了,别到处『乱』搞,一不小心别把艾滋带家里来了。”方文极不理他,开始冲洗茶具,水汽升腾。 吴妈放下茶具便走了,看着她的背影,方小山小声道,“老爸,你看,吴妈现在走起路来还带点儿颤的,这样出门,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和你跳完老年迪斯科呢。” 方文极把擦过了手的『毛』巾扔在方小山头上,闭目静坐不语。方小山也不说话,他知道老头这是在默数呢,老头对茶道有讲究,从选水茶具冲泡到时间都拿捏的极为精到。气氛沉静下来,方小山点了颗烟。 “我的品味有那么差吗?要跳也得跳华尔兹嘛。”方文极道,数满了四十九下,把茶杯沥了一遍,倒好放了一杯在方小山面前。对儿子的不礼貌方文极似乎已经习惯了,方家父子两的关系很奇怪,因为方小山母亲死的早,小时候日子清苦,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家务活从10岁就开始干了,方文极重感情,妻子死了之后一直没有续弦。这二十年,两人可以说是相依为命,说是父子,其实根兄弟差不多,方文极发迹之后,方小山仗着这颗大树,发了不少财,当然也少不了一些擦边的事情,开始方文极还不乐意,可哪里拗的过方小山,心想自己就这么个儿子,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也就由他去了。 方小山突然开起玩笑来,“看过少林足球没?说真的到底有什么事?我一分钟可是几十万上下,您这感情陪护成本太高了吧。” “你别以为你那些事情我不知道,这次你闯的祸大了。”方文极抿了口茶,继续教训,“这几年你顺风顺水,有点得意忘形过头了。这次叫你回来住几天,就是要杀杀你的燥气,清净清净。还有,你别以为现在就你想找人家麻烦,人家说不定还想找你麻烦呢!……你以为我叫你回来,是要你陪我?瞧你那『操』行,搁屋子里我都觉得有股『骚』味。我是怕放了你出去,一个不好你就要缺胳膊少腿儿。” “我已经托了人,过几天,摆几桌酒席,你去给人家端杯茶,赔个罪。”方文极啜了口茶,缓缓道。 “啥?我给他赔礼道歉?你就不怕丢人?爸,我说你别太怕事了。那个李成的底子我查过,不就是王启祥女儿的男朋友嘛,俗话讲官大一级压死人,你好歹大他一级半,怕他个球啊。”见事情败『露』,方小山反而轻松起来,把茶叶末儿吐出来,翘着个二郎腿,松散地躺在沙发上。 “官大有个p用,知道王启祥原来是干什么的嘛?”看见儿子一脸茫然,方文极骂道,“不成才的东西,知己知彼都不懂嘛?他是越战出身,搞过东突,这年头像他这样的战场下来的军官,手底下多少生死之交你懂吗?那天早晨你有事走了是你命大,要是留在那,说不定都让人给沉了湖!还有机会来我这喝茶?” “我老早就告诉过你,出门看天,行路看街,你惹了一身『骚』也就算了,还敢去惹部队的人。”方文极一时激动,脸红耳赤。 方小山见父亲动了真怒,赶紧上前去拍背抚胸。被方文极一手拍开,“现在知道拍马屁了?早干嘛去了?” “老爸,我这不是也没想到嘛,他一个穷学生,谁知道他跟王启祥扯上了关系嘛。”方小山服了软。 “你等我电话,到时候去东州一趟,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这次的事情,就你们几个小辈见见面,我过去味道不对,也没请王启祥。还好那个小鬼没事,砍的也是他朋友的手,你客气点,人家开什么要求尽量答应。”方文极说道。 在方文极的心里,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即给了面子,又绝了后患,可惜他千算万算,却算漏了李成。和所有初识李成的人一样,他很随意地把李成归结为攀龙附凤的走运小子而已。官场上混久了,方文极习惯了利益的计算,势力的博弈,李成虽是事主,可在方文极的心里根本就没有过多的考虑李成。这次的事情,说大可以很大,往小了说,就是个面子问题。据手下回报的消息,只是伤了正主的一个朋友而已,李成本人,还是活蹦『乱』跳的。 方文极怎么也没想到,他儿子这一去,差点就没回来。 第二十七章 一杯合头酒(中) 第二十七章 一杯合头酒(中) 寒假过半,快到新年了,许多企事业单位包括『政府』部门,都忙于写报告、开大会,总结过去的一年,展望未来的一年,提出目标鼓舞士气,这种会议除了结尾时候的掌声特别热烈之外其他时候大部分人都昏昏欲睡。这样没有意义的事情,每一年的这个时候都要上演。大学里因为要放寒假,这类活动提前结束了,老师也大多回家,校园里行人寥寥,整幢实验大楼就剩下李成和王小薇。 “你坐着别动,光喝『药』就行了。”王小薇道,李成眼睛盲了的那些日子把她吓得够呛,这次继续进行实验,还是李成强烈要求的。 “恩,肉苁蓉,气归肾,行大肠经,滞留15分钟后代谢……不对啊,跟前天我吃的不一样!”李成睁开眼睛道。 王小薇在做记录,她背靠在窗台上,因为放假,没有穿正式的白大褂,上身穿了黄『色』的『毛』线衣服,阳光照在『毛』线上金闪闪『毛』茸茸的,少女的脸颊上有一层汗『毛』,光从侧面一照,细细白白的发亮通透。整个人看起来像个洋娃娃,王小薇咬着笔杆,“上次是青海的,这次是新疆的,应该是产地的关系。要是我们能找到它的有效成分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像西『药』那样提纯制剂,方便很多。” “肉苁蓉的有效成分别人老早做出来了,就是松果菊苷和洋丁香苷,『药』典规定标准含量是0.3%。”李成记忆力好,当场就背出来了,几个月苦功没有白下。 “这你也记得住?真是变态。”王小薇大叹天道不公。 “记住了有什么用?按西『药』的办法来搞中『药』,这条路日本人走的比我们早,也比我们远,现在他们不也没弄出什么东西来嘛。我看你这个思路是方向『性』错误,论设备、论提取技术,我们都没办法跟日本人比。” “我小时候喝鸡汤,跟现在的鸡汤味道差别太大了,所以土鸡现在值钱,饲料鸡不值钱,你用自然科学去分析一下土鸡和饲料鸡看看,dna不都还是鸡的dna,有什么区别?但是市场上土鸡就是比饲料鸡贵。”不愧是上了半个学期的课,李成也学会循循善诱这一招了。 “小李说的对,不要走别人的老路,我们应该反过来,用中『药』的办法来搞西『药』。”黄远庭走了进来,自从知道李成能体察『药』『性』归经之后,在黄远庭的眼里,李成就是个人形高技术设备,而且是世界上只此一台的那种。以前是李成根王小薇两人搞地下工作一样在弄,黄远庭知道情况后,鼓励他们专门开个课题研究,还给两个年轻人拉了八十万的课题经费,课题组负责人是王小薇,黄远庭没挂名字。一般的导师都挂第一作者,所以中国的高校里面,硕士博士都称导师为老板,就像旧社会的学徒一样,出工出力学技术,得点生活费。黄远庭的做法不一样,中国的文化讲究传承,徒弟有出息了,师傅比什么都高兴,所以黄远庭尽量给王小薇在学术界出头的机会,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风度。 黄远庭百忙之中抽空过来指导他们,毕竟要论临床经验学术功底,世家传承的黄远庭是不二之选,在他的指导下,李成王小薇少走了许多弯路。 “小李,常用的两三百种『药』测试一下就好,要想出成绩,还是要跟临床相结合,中『药』说简单也简单,不就是阴阳虚实辨证的那一套。我开方子,根你针灸的道理是一样的。前些天我看你在给人家按摩通血,你那是以指代针。以你的底子,以后未尝不可以以『药』代针。”不愧是名门世家出身,黄远庭几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拨的云开见月明。 “而且,你能尝『药』辨『性』,在研发新方上面有巨大的优势,小李啊,加油干,我很看好你啊。说不定以后中医史上,多出来一个李氏金方,或者李氏医派呢。”黄远庭说鼓励。 “哈哈,那可不行,要不是遇上我这样的好老师,李成哪里有今天,得加个我的名字,看你这么辛苦,李字在前面好了,叫李王氏金方。我们就用这些方子,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赚来多多的美钞啊。”王小薇开玩笑的说道。 黄远庭大声笑起来,“还李王氏呢,我平时叫你多读书多读书,亏你还是个博士,闹笑话了吧。” 王小薇半响才回过味来,明白自己出丑了,脸上一片臊红,跺跺脚跑开。这次的笑话成了王小薇的短肋,多年以后仍然被黄远庭当成小女孩一样取笑。 日子就这样过去,在几人的悉心照料下刘杨身子大好起来,李成经常推刘杨出来晒太阳,做一些康复『性』训练,若安堂已经停了好些日子。刘泰阳知道李成要照顾刘杨,把求诊的人都回绝掉了。 这一年的冬天有点冷,在小年的那个下午,李成在刘杨的武馆里过的节,自从刘杨出事以后,武馆没了教练,早就关门大吉,房租是一年付的,差两个月期满,刘杨懒得去退,就一直在用。院子就李成和刘杨两人,刘杨正在做上臂屈伸训练,他试着打了几拳沙包,速度可以,力量远达不到以前的水平,即便如此,这样的恢复程度已经超乎李成的想象,毕竟刘杨是高位离断,按常理能拿稳筷子就不错了。 “成哥,来,你也来玩玩。”刘杨精神状态很好,想来是手臂的恢复状况使然。 “我不行,上次让人点了一整夜,功夫都退步了,就剩下一身力气,打不出劲道来。”李成抽着烟,是一块五一包的武山牌,武山监狱上烟草是管制的,全凭挣工分换,里面烟少,一天能挣两根就不错了。武山牌子烈,对于一个烟民来讲,一天只能抽两根的时候,一块五的武山远远比五十的中华受欢迎。李成抽惯了这烟,抽别的都不过瘾,好在刘杨出来的时候带了一箱,就便宜了李成。 “试试看,我记得你的拳头可比我的还重。”刘杨撺掇道。 拳法散打这些东西,李成还是在监狱里跟刘杨学的,不过后来刘杨就打不过他了,不是刘杨不行,李成练的那门黄庭养气功,专门训练人体潜能,尤其是手眼身协调以及五感灵敏度远超常人,因此李成虽然技术不行,可仗着眼明手快,刘杨老吃他的亏。 “恩,杨子,今天呢,我就给你做个寸劲的示范。”看刘杨开心的样子,李成也开起玩笑来,装模作样地说道,“寸劲,最早见于内家功夫,后来李小龙把这门技术发扬光大。八卦掌的塌掌,掖掌,撞肘等招法都是练的寸劲。要发好寸劲,得按要领去做,松肩坠肘,虚领顶劲,节节贯通,周身协调,前手打人,后手使劲。动作虽小,意要深长……” 说着李成摆了个黄飞鸿的boss,刘杨一副鄙视的表情嘘他。 李成的内家功最近变化太大,内息微弱如常人,也想试试拳头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走向沙包,李成心下默想了一遍寸劲的要领,身随意动,劲如『潮』生,一拳击出,无声无息。 刘杨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出拳竟然看不清楚,好似前一刻手还在身侧,下一刻就到了沙包上,中间如何过去的,竟然看不见。 “好快的拳!!!”刘杨叫道,可让他吃惊的还在后面。 李成的拳头打上沙包的瞬间,沙包不见晃动,也没有声音。刘杨看的分明,心下奇怪,“这一拳速度这么快,难道还是虚招?”这些念头写来话长,实际上也就半秒钟不到的功夫。 虽是半秒不到,在刘杨的眼里,由于李成的拳头太快了,击在沙包上又是绝对的静止,极动极静,反差太大,反而给人一种时间过得很慢的感觉。 在刘杨的感觉中好像过了两三秒钟之久,沙包突然“噗”的一声闷响,拳头对面的厚牛皮竟然裂开,细纱喷『射』而出,打在对墙的大玻璃镜上,沙沙声犹如暴雨芭蕉,不绝于耳。 顿时诺大的武馆里死样寂静,只剩下刘杨粗重的呼吸声,和细纱落在地面的沙沙声。 一拳之威,竟至于斯。 李成一拳击出,心下若有所悟。他内力大退,功夫却精进不少。方才他心无杂念,拳面抵达沙包的那一刻骤然发劲,劲道远比不上受伤之前的庞大,可是洁净幽微,周身劲道随心所欲地聚于一点,竟是透沙而过,到的沙包另一面时无以宣泄,摧枯拉朽,终于冲破那层厚牛皮。整个过程劲道无一丝分散,是以沙包虽破,却静止不动。 刘杨嘴里的烟掉在地上,目瞪口呆,“成哥!你确定你功夫退步了吗?” …… 就在这个小年的下午,刘泰阳过来告诉两人,晚上方小山摆合头酒,赔礼道歉。 第二十八章 一杯合头酒(下) 第二十八章 一杯合头酒(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的时候,江湖是刀光剑影,有的时候,江湖是勾心斗角。然而更多的时候,江湖,意味着妥协。江湖这摊子事,就像浆糊一样。用东州话讲,弄不拎清。 合头酒字面挺喜庆,含义却非如此,有仇怨的人才需要合头。因此合头酒这三个字私下里讲讲可以,台面是上不了的。既然上不了台面,就需要找个由头,当然,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方文极的亲信。 在某些方面,你不得不佩服官僚们的创造力,这明明是一次合头酒,可表面上,这次酒宴却是东州市招商引资办公室主办的,请柬上的原文是“答谢暨洽谈酒宴”,答谢的是方小山对东州房地产投资所做的贡献,至于洽谈的是什么,可以理解是项目合作,也可以理解为别的东西,反正够资格参加的一众头头脑脑们自然心知肚明。 请柬只有一份,刘杨却不在邀请之列,李成脸『色』有点难看。 这个馊主意是招商引资办的主任兼开发区委书记陈卫红想出来的,他还是方文极在东州的时候提上来的,这次事情全权托与他『操』办。此人为人圆滑,有点小聪明,他打听得刘杨是个赳赳武夫,方小山又是个大少爷,有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生怕两人当场闹翻了,事情搞砸。陈卫红心想,反正刘杨是平头百姓一个,要不是李成,这次砍了也是白砍,就只请了李成一人,他自认这次的安排十分妥当。 刘泰阳自然知道这些道道,看李成不高兴,就跟他解释了一番,李成心想也有道理,反正不能当那么多人面把方小山怎么样,带刘杨去,反怕憋屈了他。就独自一人和刘泰阳来了。 酒宴在东州最好的酒店最大的包厢举行,早有门童抢上来停车。到了地儿自然是一番引荐,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此来的人没几个,不过因为方文极的关系,都是重量级人物,市府来了个副市长,公安系统来了个局长,作为见证人的张耀廷也来了。 方小山的身边坐着一个黑西装,皮肤跟西服差不多黑了,精精瘦瘦的,两眼直冒精光。这是公安局长特地安排的一个好手,说是以防万一,官场上能给上级办私事是被信任的象征,况且这种马屁拍起来还不要本钱,局长自然不会放过这良好的表现机会。 这次酒宴的本质,方小山和李成虽然是事主,却不是正主, 诸人落座,陈卫红站起来做了个开场白,主要是介绍了下方小山作为一个企业家,对东州的经济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希望以后继续合作云云。他不愧是搞招商引资的,说起这样的瞎话都不带打结的。 有人开玩笑说,最难的不是意大利花腔,而是官腔。能把一番没有任何意义的废话组织的华丽无比,让人听起来感觉不错,听完了忘得一干二净确实是一种艺术。李成还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在座的几位久经修炼,稳如泰山,还时不时点头附和一下。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260块一斤的母大闸蟹跟不要钱似的在桌上扎堆,这一餐的帐自然记在招商费用里面,要说这些纳税人也真够可怜的,不明不白的有烧了这么多钱。 李成进来以后一直阴着脸,水米不进,这次的酒宴他并不想来。修习道家功的人大多心平气和,李成对自己被点天灯的事,过去了这么些天也看开了,反正没少块肉。可刘杨是掉了一只手,一只手唉,不是开玩笑的,一杯酒就想搞定?李成心里憋屈,却不能不来,他本来是个民工,后来又进了监狱,一直在社会底层生活,没有接触过上层社会,为人处事,都是率『性』而为,现如今不过是认识了几个人,碰了些麻烦,就觉得浑身被粘缚住一样,手脚施展不开。 众人都朝那个副市长敬酒去了,方小山一口一个叔叔的叫,副市长曾经是方文极的搭档,从小看着方小山长大,故人相见自然亲切,忍不住扯起了家常。 能在这桌子上喝酒的,都知道刘泰阳调动了军人,究竟是刘泰阳还是王启祥下的命令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既然敢犯忌讳带兵出来解决地方事务,就足够说明李成在王启祥眼中的重要『性』。在几人的心里,李成和方小山是事主,却不是正主,正主在幕后,这次酒会的本质,是方文极向王启祥表达一个道歉的意思。这是罕见的上级向下级示好的行为,不过这些东州官场上打滚的人自然知道王启祥的来路,一边是强龙,一边是地头蛇,这种事情谁都不愿意出头,看见副市长在和方小山拉家常,几人都打起哈哈来,李成这边反倒没人搭理。酒宴在诡异的气氛中进行。 酒过三巡,菜似流水,一群人都面酣耳热,终究是副市长忍不住开了个头,说道:“小李是吗?这次的事情,是我们小山不对,不过有句俗话,不打不相识嘛。你们两个都年轻有为,不要因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嘛,来,小山,你主动点,给人家道个歉。” 方小山端起酒杯,碰了下李成的杯子,轻轻的抿了一口,说道:“刚才喝多了,意思一下算了。”这明摆是不给李成面子,赔罪酒哪有意思一下的道理,刘泰阳脸『色』一沉,就要发作,副市长看形势不对,抢道:“小山,你要是还拿我当长辈,就是再吐出来也给我喝完!”毕竟他根方文极一起干过多年,方小山从小叫他叔叔,落不过他面子,不情不愿地端起来喝光了。 李成自从坐进来就没人和他打过招呼,也没人提道歉的事。进来之后就是看一帮子官僚拉近乎套交情,酒喝完了来办自己这点正事了,这算哪门子道歉?有道是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李成心想这一口酒要是喝下去了,以后也不用做人了。众目睽睽之下,李成竟是不举杯子。 方小山刚才喝了许多酒,后劲也上来了,见李成不动,站起来拿了空杯子拍李成的脸,道:“呵!我明白了,开个数,多少钱?要不填张空白支票给你?” 李成抬起头,方小山轻蔑的眼神越过鹰钩鼻俯视着他,李成身体里黄土高原的血『性』似乎被这轻蔑的眼神点燃了,血『液』冲向头顶,李成忽然一笑,裂开一嘴白闪闪的牙齿,道:“我量大,天灯被你点了也就点了。我兄弟那一只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倒要看看,你的手有多金贵。” 这是李成进来说的第一句话,包厢里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刘泰阳最清楚李成的『性』格,心道:“坏了!” 副市长要发作,刘泰阳叫李成别冲动,公安局长一拍酒桌,嘈杂的声音充斥了整个包厢,只有跟方小山来的黑西装察觉到了危险,站起身来凝神戒备。 李成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根金针来,长一尺三寸三分,重二钱不到,细如发丝,软绵绵地金针被李成迎风一抖,竟然像钢针一样挺直,嗡嗡大响,振聋发聩间,众人只见一抹金光闪过,说时迟那时快,黑西装跃起身形,挡在方小山面前。 李成坐着,方小山站着,这一下是奔着方小山的左手去的。被激怒的李成存心要断了方小山的手,内劲贯注于金针之上,实是锋利无比,速度又快,没想到那黑西装竟然是练家子,挡了过来。李成不愿伤及无辜,就使了巧劲,化钢为柔,金针瞬间一弯,绕过方小山的手臂,倒卷过来。这换劲的功夫也是最近才领悟到。要放以前,就这么直直的砍过去了。 一击不中,刘泰阳已扑了过来,死死抱住李成道:“兄弟!别干傻事啊!” 众人出了一身冷汗,李成起身就走,竟没人拦阻,只有张耀廷习惯『性』地叫道:“怎么?想走?”刘泰阳回头瞪了他一眼,“怎么?活腻了?”刘泰阳是战场上下来的人,杀气旺,这一眼瞪的张耀廷直缩脖子。 李成出门后,方小山还端着空酒杯,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只是左耳朵慢慢浮出一条红线,鲜血嗒嗒的落下,越来越多,半边耳朵被血冲到杯子里。 第二十九章 武山一夜 第二十九章 武山一夜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方小山掉了半只耳朵的事情,终究还是传了开来。 如果你当过公务员,你一定能体会一支烟一杯茶一张报纸那种悠闲到极致的痛苦,所以八卦是机关工作人员的天『性』,何况是这样的猛料。关于方小山的半只耳朵,东州乃至z省省会官场上都流传着不同的版本,有的说是情『妇』咬的,有的说是黑道大佬干的,令人莫衷一是。只有少数人知道内情,那天晚上在医院里,方小山暴跳如雷,一边接受治疗一边召集人马,不过随后方文极却终止了他的所有行动,并派人把方小山接了回去,在半山社区亲自看管了方小山两个月之久,相当于是变相软禁。这期间社区明显加强的安全措施引起了众多有心人的注意,都猜测方小山到底惹了什么大人物。其实这一切都只因为一个电话,王启祥给方文极打的电话。 没人知道电话的内容是什么,就连方文极的秘书也不知道,秘书只知道这个十年如一日满面春风待人和蔼的领导接到一个电话嗯恩啊啊了几句之后,脸『色』突然变得铁青,电话被他摔的四分五裂,似乎还不解气,把那可怜的手机踩到粉身碎骨。 相比之下,对于削了方小山半只耳朵的事,李成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是半只耳朵而已,接接回去也容易。没什么大不了,没砍掉他手已经是他命大了。至于所谓上层社会的面子在他眼里与狗屎无异,用他的话讲,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李成知道王启祥专门打了电话摆平这事,这种事情李成不想跟他说,大恩不言谢,不需要说什么,自己记在心里就是。 腊月二十七,北京同人的叶一溥打电话过来,说是生产上出了问题,配方是有效的,可按配方生产出来的成『药』疗效差异极大,技术人员找了许久找不出原因。大过年的,老叶不得不来请李成,电话里他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这不是人家配方的问题。李成倒爽快,笑着说这也是售后服务嘛,答应叶一溥一过完年马上就去北京。 武山的冬天寒冷而『潮』湿,海风翻山越岭来到这里,依然带着咸味,却早已失去了温度。 这一年的年三十,李成是在武山监狱里度过的。由于他曾经是这里的犯人,再加上他师傅在监狱里的特殊地位,登记完,李成就随王狱警直接进了号子。 林医生在看报纸,背对两人的他没抬头,说道:“阿成,这大年三十的来这里沾什么晦气啊。” “哟!老爷子,您咋知道是他回来了。”王狱警笑道。 “武山除了阿成,还有谁的脚步声这么轻。”林医生说。 王狱警突然拍拍自己的嘴巴,“瞧我这张臭嘴,真是该打!阿成是回来做客呢,你们爷两慢聊,我不打搅了。”号子里行话,出去的犯人回来看望狱友的,不能叫回来,说回来是回来坐牢的意思,要叫做客。 铁门咣地带起,狱警的脚步远去。 李成把包裹摊开,里面是几条中华烟,和几瓶茅台酒。李成把酒一瓶一瓶地码在床底下。 “你这孩子,现在挣钱不容易,怎么能这么糟蹋,”林医生道。他又是心疼又是高兴,徒弟的孝顺令老人胸怀大慰。 “没事,师傅,这点是小意思,徒弟在外面挣钱了。”李成笑道。开了瓶酒,从塑料袋里翻出鸡腿蚕豆花生米等下酒的冷菜,两人就这么喝了起来。几杯下肚,李成不胜酒力脸『色』通红。 “啊成,你怎么脸红了?”林医生大奇,他是李成的师傅,自然知道有功夫的人对酒的耐受程度。 当下李成原原本本把出狱这小半年的经历根林医生说了,怕老人担心,他隐去了方小山那一节不提。林医生嚼着花生米,边喝酒边听,不知不觉已经干掉了一瓶。李成赶紧又开了一瓶。 “你是童子身练起,天赋又好,当初我给你治伤,就发现你的周天是活的,跟旁人不一样。这几年下来你的境界早已经超过我。你这个情况,我也说不好。我家传的这门功夫,本来是老厚一本书呢,可惜文革的时候破四旧,上面画了人体经络图,男的女的都有,是『裸』体的,让人看见,说这是毒草,给烧了。法门我是记得,毕竟天天在练,只是这功夫的由来我却忘记了,反正练着有用就行,没事谁去研究那个,”林医生大咧咧的说道,“那本书可有些年头了,好像葛洪还在上面写过注,反正是道藏里面化出来的,哦,这功夫本身不叫黄庭养气功,就叫黄庭功,不过跟黄庭经没多大关系,这个你也知道的,里面根本没有什么呼吸导引服『药』那一套。” “道家功夫最讲究无为而治,你急于求成,有此一劫也是天意。”林医生虽然年纪大了,心态却还跟小孩子一样淳朴,“好了就行了嘛,想那么多干什么。”其实李成就算问林医生,他也是答不上来,他是为了治病而练功,对功夫能达到什么境界并不感兴趣。 “对,不想那么多。师傅,您好好养着身子,过段时间,徒弟想想办法,把您弄出去享福。”李成道。 “你有这份心就好了,我孤家寡人一个,放我出去,我还不知道该干嘛呢。其实人啊,就是贱,不要钱的牢饭吃惯了,到外面去,我都怕自己找不到食吃。”林医生笑道。林医生究竟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自己的也忘记了,他父亲本是个赤脚医生,林医生青年时起就接了父辈的班,给十里八寸看病。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树皮都被剥光了,更别说采什么草『药』,在物质条件极为匮乏的情况下,林医生就以针灸为主,他下针大胆,对于一些必死的病人或者急病,敢出奇招,慢慢地经验丰富起来,对医理有独到的见解。那年头,山沟沟里没有医学教材,林医生就凭祖上传下来的功夫,结合实践,慢慢地独辟蹊径,自己创出一门内家针法来。都说中医见效慢,他跟传统的中医不一样,针下效验如神,因此在当地名气越来越大,有个地方官员请他治病,林医生走火把人治死了。他名义上是乡村医生,可那时候谁会去办什么行医执照,于是被人安了个非法行医伤害人民群众『性』命的由头,被判了个无期。 “我可是无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案也没法翻,你就别瞎折腾了。”林医生说。 “没事,师傅!徒弟可算是看透了,这年头,有钱有势,没啥办不成的事!”李成信心满满的道,这几个月他经历了许多事情,见足了世面,对社会的规则多少知道一些。这次刘杨的手臂被砍,跟方小山结仇对他来说是个大刺激,使他认识到了社会的残酷,也看透了世界的本质。这个淳朴的年轻人,突然有了追求,“要先挣钱,而且是挣大钱,”李成在心里对自己说。 第三十章 意外的出诊(上) 第三十章 意外的出诊(上) 北京。 大大的马路,大大的商店橱窗。 大雪刚停的天上。 挂着长安街尽头大大的夕阳。 机场在东南,『药』厂在西北,开过去得一个多钟头,不过天『色』已晚,同人方面安排李成先住下。 “李教授,叶总让我跟您道个歉,本来他是要过来陪你的,今天实在有大事,走不开。这大过年的让你巴巴的赶这么远,真是过意不去。”司机王师傅说道,他是叶家的老人,过年这几天员工都回家了,剩下的都是关键岗位走不开,老王做事稳重,叶一溥就安排他来接待李成。 “别,王师傅,您叫我小李就成,我离教授还差好几档呢。”李成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叫自己呢,笑着说道。烟瘾犯了的他把车窗摇下来,派了一根给司机,王师傅也是个烟民,两人一下子拉近了距离,话匣子也打开了。 “您可真当的上年轻有为这几个字儿,叶总让我来接机,没根我说您多大,您站我牌子面前立了好一会我才回过神来呢。今儿个可长见识了,想不到专家也有这么年轻的。”王师傅说道,他是地道的老北京,舌头卷起来溜,李成听的新鲜,心想这首都首都,果然是首善之都,说话都这么圆润。两人说说笑笑,一会就到了下塌的宾馆。同人财大气粗,给他定了五星级饭店的豪华商务间,里面带个会客室,虽然只见过一面,叶一溥人老成精,知道李成不喜欢热闹场面,欢迎宴会上没有安排别人。 才年初四,生意冷清的很,李成看了看整个饭店估计就自己两人在吃,王师傅点了几个菜,叫了瓶红酒,李成赶紧道:“别,那个后劲大,味道也不好,还不如喝二锅头呢。” “这玩意儿是正宗的西班牙葡萄园大木桶里倒出来的,没有勾兑过,你尝尝,不错的,跟国内的红酒两码事。”王师傅极力推荐。 李成喝了一口,入口是极浓甜的味道,欧洲的葡萄酒都是纯天然,除了在大木桶里发酵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工序。绵长甜软,沁人心脾,咽下去之后口腔舌头似乎还有无穷回味,饶是李成没见过奢侈品,也知道这是好货,赞道:“好酒!” 王师傅继续说道,“听说我们厂里在生产的一个保健品就是你做的配方,太牛了!” “不敢当,那不叫研发,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就是把古方改了几味『药』,成本便宜点而已。”李成谦虚道。 “嗨!一码事!您别看我不是学医的,我天天在『药』厂里面混,好几十年了,这点道道我还懂。古方要有那么好改,中医也不会没落成现在这个样子了。”王师傅说道,他这是大实话,一般人别说改古方了,能用古方都算了不起。中『药』配伍份量,还有病情辨证,说白了就两个字:“火候”。跟炒菜一样,天底下的厨子都知道爆炒猪肝的做法,可做出来却百种千般。比如李成面前这盘爆炒猪肝,跟他在东州夜摊上吃的就大不相同。 “王师傅,电话里叶老师没多说,只讲了样品不稳定,您知道大概情况嘛?”李成问起正事。 “配方、剂量还有流程都是严格地按照你们提供的说明书来的,连辅料都一样。临床实验效果不稳定,厂里的专家组都来看过,没办法,所以只好请你们来,具体的细节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不是搞技术的。”王师傅说道,“这节骨眼上,叶总偏偏有事情走不开。如果明天他还来不了,就由刘助理向您反应情况。” “这大过年的还有什么大事啊?”李成不禁有些好奇。 “嗨~!也不是什么机密,跟您说也没关系。一个大人物得了重病,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是西医整不好,就请了好些中医过去。我们叶总也去了,这种事常有,麻烦的很。位置高了命也更金贵,治个病还要开会讨论,其实命贵命贱还不是一条命,这病可不认人,阎王要你三更走,谁敢留人到五更。这会估计他们在制定治疗方案呢。”王师傅发起了牢『骚』。 “叶老师本来就是御医传人嘛,这事也算是份内的活。”李成笑道。 “得,您真会说话,我听叶总说您是黄远庭老师的徒弟,那可是中医泰斗,要是您能早来几天,估计就一块去看病了呢。”王师傅道。 “黄老师是泰斗我可不是,哪里敢凑这热闹,这玩意儿不好说啊,说不定坏了事,还得掉脑袋。”李成想起了电视里的那些宫廷戏,开起了玩笑。 “瞎!都什么年代了,您以为还是封建社会啊。”王师傅笑道。 饭后约好第二天早晨来接李成,王师傅便回去了。 第二天早晨李成直奔厂里办正事。 迎接他的是刘助理,李成认识,就是上次根叶一溥一起来订合同的小伙子。刘助理向李成介绍了下情况,原来同人对这次的方子抱有很大的期望,一整套的市场营销都已经做好,打算走高端路线,前期广告费用已经投入了上百万,正打算上市呢,没想流水线作业出来的产品根样品不一样。一群人找来找去都没找出原因。 李成面前摆了几十味原料『药』,他一味一味的尝过去,一会下来已经生吃了一大碗。一起来讨论的几个技术人员对他佩服之极,心想人家怪不得能出新方,敢情是学神农尝百草啊。 叶一溥是在这时候进来的,看见李成的样子大笑道:“老弟,你这幅样子让我想起了邓稼先啊,当初搞原子弹工程,他就这么尝水泥浆。敬业啊!” 李成看他来了,连忙吞了嘴里的『药』,“别笑话了,我哪能根两弹元勋比。我还指望你再买几个配方,挣点小钱呢,这思想境界差得远了。” 叶一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说,你来了我就放心,你以后多改几个方子,这可不光是挣钱的事,对学术贡献更大。” 一个年轻的技术员忍不住说道:“李先生,我们这里有仪器,您不用一样一样尝。” “不用,反正没几味,一会就好。”李成说道,他这是在试『药』『性』。仪器都是看分子式测有效成分浓度的,当然比人精确,不过套不上他的归经理论,李成尝到一碗『药』面前时突然道:“这个枸杞的产地好像不是按配方上来的嘛?” “哦,您配方上没提这一味『药』的产地。我们用的是宁夏中宁产的,应该是最好的吧。”一个技术员回答。 李成大汗,赶紧要过自己当初提供给同人的资料翻了翻,上面的文字资料都是王小薇整理的,除了几味关键的主『药』,其它也没有太讲究。李成可是记得清楚这枸杞他是用的内蒙古的。中宁产的枸杞『药』『性』最为纯正,同样的份量『药』力更强。李成猜想是这个问题,就现场估『摸』着重新配比了一副方子。早有技术员接过去,几息的功夫已经配好,李成尝了尝,说道:“可以了,产地不同份量要改过,如果是宁夏的枸杞就用9克,内蒙的你们用12克左右。”完了又道,“你们干脆把几味主『药』都列出来吧,哪些个产地会经常换的,都配出来,毕竟是商业化生产,如果定死了哪个产地也不好。” 一群北京人惊呆了,这丫不是忽悠人吧?这么多了调试了这么多天,还有仪器帮助都没弄好,他用嘴巴尝尝就搞定了。 看李成板上钉钉的样子,叶一溥奇道:“老弟,这门功夫不是远庭传给你的吧?我跟他是同学,知道他的老底,他可没这么厉害。” “我自己瞎琢磨的,也是撞运气,你们先试试,做批样品出来看看,我就在北京等几天吧。”李成谦虚道。 “好,爽快,可惜这几天我没太多时间陪你……” “我知道,王师傅根我说过,那种事儿也没办法。”李成道。 “这大冷天的,又是过年,北京也没什么好玩的地,干脆你跟我一起去,听远庭讲你针灸厉害,说不定你有办法。”叶一溥道。 第三十一章 意外出诊(中) 第三十一章 意外出诊(中) “我还是不去了吧,这场面太大。”李成有些犹豫,他即想去见识一下这些名医,又不想掺和到这种事情里面,经过方小山的事件之后,他对所谓的权贵阶级是敬而远之,能不搭上边最好。而且李成的医师资格证都还没发到手,万一查起来不好说话。想到这里李成说道:“不瞒您说叶老师,我的行医资格证都还在批,估计得年后才能到手。” 叶一溥有些奇怪,这种事情即见世面又长人脉,按理这种好机会别人轮还轮不到,他这次主动请李成去,也是出于多方面考虑:一是他根黄远庭是多年的老同学,他的徒弟有机会自然要带一带;二是李成这大过年的跑北京来给厂里解决技术问题,虽说是人家该做的事,可自己这边心里总是过意不去;三则看李成刚才试『药』的表现,叶一溥也有些好奇,他知道民间中医历来卧虎藏龙,奇人异士无数,许多偏方法门根本不能用常理解释,说不定李成还真有办法。 此刻叶一溥听说李成连资格证也没考出来,觉得奇怪,道:“不会吧,我听说你都当助教了。” 李成把事情大略说了一下,当然没说自己从牢里出来的,只说是家传的针灸,被黄远庭青眼相加特聘到学校教书。 听了李成这话,几个年轻的研究员更加郁闷,大叹天道不公。要说这人比人还真能气死人,这些研究员最差的也是硕士。人家李成连执照都没有,初中没毕业的文化程度就能搞出这么大动静。 “没事,就当去开开眼界,今天来了好些老家伙,都是北派中医,跟南派不一样,你就跟我后面,我会向人家介绍的。再说这次是面瘫,比较离奇,你针灸厉害,说不定还真有办法。”叶一溥说道。 “行,只要您别把我还没资格证的事抖搂出去就成。在那地方非法行医,这罪名可大了。”李成一句话逗得众人大笑。 上午十点。 西郊。 密林。 雪又开始下了,覆盖积雪的针叶树仿佛快支撑不住这重量,时有树枝被压得发出“咯咯”的响声,在静隘的林子里传得老远,车子经过好几个路口才到了树林深处,路上层层盘查。最后来到一幢独院门口,过来一个军人,叶一溥出示了证件并解释了一下李成的来历,可那军人还是坚持让李成下来接受检查,用类似于机场安检的仪器在李成身上扫了一遍。叶一溥觉得奇怪,怎么今天大张旗鼓的检查,以前他都是随便问问。他不知道的是,这些军人干保卫工作多年,眼睛毒的很,李成这人外表平平,可周身肌肉协调,眼神内敛,一看就是会家子,属于危险人物,检查级别自然不一样。问题问的也多,当知道李成的特长是针灸之后,军人笑着说:“怪不得看起来功夫很好的样子,原来是搞针灸的大夫。不好意思耽误你们时间了。”然后拿了两个徽章,别在两人的前胸,解释道:“这个章子有效时间是三个小时,如果超过的话,我们会进去给两位更换新的,请不要弄掉了。”两人这才得以进院子,路上叶一溥根李成解释,原来这徽章是定位和身份识别用的,“昨天协和的老张去上厕所,把白大褂脱了,出来忘记穿回去,徽章拉厕所里人出来了,结果被几个保镖围住,要不是有人认出来,差点把他当成恐怖分子。” 李成哪见过这阵仗,心下直叨咕,今天到底是给谁看病啊,架势这么大。 说话间两人已经被引进一个会议室,里面坐了十几号人,正在七嘴八舌的讨论。见叶一溥进来,一个老头叫道:“老叶!你来跟他们讲,我是懒得理会了,爱用不用,老子还不伺候了。” 叶一溥道:“老张!发这么大火干嘛?谁又惹你拉。” “我昨天就说了,要想快,非用电针不可,他们硬不让我用。”老张气冲冲的道。 “不是不让你用,你那电针刺激量太大,稳妥为上,稳妥为上。”另外一个老头说道。 几人又叽叽喳喳起来,这大过年的能把这些人全部请过来也不容易。会议室里热闹的很,各有各的见解,莫衷一是。 叶一溥带李成找了个位置,小声说道:“北京中医界有名气的人物,基本都在这了。那个是病人的保健医生,他自己就是西医出身的,再说西医拿面瘫没办法,就没请别人。” “你没见过病人,我讲讲大概情况,病人得是中枢『性』面瘫,症状比较严重,已经有点半身不遂,放平时还好,今天是初五,再过几天,病人要出去拜年,最迟十五之前要弄好。所以这不光要治好,还要治的快,算是政治任务吧。”叶一溥说道。 李成没看到病人。好一会才听出个大概,感情这是中枢『性』的面瘫,做过检查,颅内没有发现任何病变,病人也是定期健康检查的那种人,无不良饮食习惯,无既往病史,无意外比如突然吹到寒风之类,年纪大,身体虚弱,但没有高血压高血脂这样的东西。但病情突然就这么来了,众人拿捏不准病因,试了一下传统针灸和『药』物均没有效果。因此老张提出用重刺激量电针疗法,可是被否定了,自然觉得没面子。 在座的都是专家,面瘫这种病,治治其实容易,但是要这么快好就不那么简单了。病人刚开始发病的时候看的是西医,没根治好,结果过了几天越来越严重,一般来讲面瘫超过15天,西医就完全没有办法,保健医生是留洋回来的西医,接受西方的熏陶,一直都不信中医。可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西医又没办法,只好请了一大帮子京城名医过来。 “咦?!老叶,你徒弟?面生啊。”终于有人注意到李成这个新面孔。 “远庭兄的弟子,我哪里敢当,你们也知道,自从我下了海,这临床都好些年没碰了,现在几个徒弟都教不过来,误人子弟啊。”叶一溥介绍了一下李成。 “对了,老黄要是在就好办,他是快手,用『药』猛,见效快。”边上几人开始附和。想起了老朋友,一众老头开始回忆过去的光景,后来内容慢慢变成讨论解放前如何如何,文革的时候又怎样,终于保健医生忍不住了咳嗽两声。 “小李的专长是针灸,家传的。”叶一溥毕竟商场上打滚的人,知道察言观『色』,『插』了进来。 “哦!年轻有为啊。”老张随口说道,语气却有些不以为然,他这个心态也正常,中医这玩意要熬年头,从来没什么天才一说。 经过讨论,众人最后决定还是由老张来做电针,毕竟人家是要快,吃中『药』可没那么快。 这是离李成进来这个院子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他这才见到病人。是一个老人,容貌清癯,虽然此刻口角歪斜,却依然有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一看就知道是军人,不过没有穿军服,也不知道军衔是什么。 李成习惯『性』地望了望,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内经讲“秋收冬藏”,此时冬至已过,正是极阴之下一阳来复之时,人身诸经气潜藏不泄,所以面上气华不显。李成依据经验看老人面『色』红润,五官轮廓分明,这种人通常五脏气盛平均,不易患病,不过如果发病,都是大病。 感应到李成的目光,老人艰难地扭头看了看,似乎发现李成是个新面孔,朝他笑了笑,虽然因为表情肌瘫痪的缘故,看起来只是嘴角动了动而已,可是那友善的目光李成还是明显感受到了。 这时候老张已经开始做电针了,按理面瘫是不能做电针的,要做也要在面瘫后期,电针的原理就是用电流刺激人体『穴』位,形成类似于针灸师留针的效果,可以持续长时间的刺激。面瘫发病复杂,又是靠近中枢神经,用电针刺激太过,容易起反作用,但是老张在这方面独辟蹊径,对付重症面瘫,用大电流电针,有时候反而能收奇效,关键在于断型要准,面瘫分为5型,据老张判断,病人属于风热型,虽然脉象没法把(没听说过把脉断面瘫的),在病人耳后发现的水痘样疱疹足以证明是风热型面瘫,也是这个原因一群老家伙才同意让老张试一试。 看着病人头部『乱』七八糟的电线,李成微微摇头,他是第一次看见电针这玩意,心里是极不以为然的。中医认为,医生开的『药』只是个引子,最后能治好病的,其实还是病人自己,施治之时,尽量不干涉病人的本身元气,因此讲究“『药』尚少,方尚减,灸尚约。”像这般运用现代科技于传统中医,可能一时会收得很好的效果,过后对人体元气终归会有影响,在李成的眼里,这其实是是舍本逐末了。 “老张也是家传的针灸,不过喜欢用电针这些东西,也用这治好过不少面瘫,要不然,电针上不了台面的玩意进不了这种地方。”叶一溥说道,原来不光是李成,传统的中医师对这种东西都有排斥感。老张可以说是一个异类了。 “他是元极针法的传人,其实现在的平衡针法就是他们这一派分出来的。你注意一下他的手法,以缠针为主,跟一般的差别挺大。”叶一溥说道。 李成是内家针,全凭劲道火候,手法这东西他从来就没学过。叶一溥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觉得可惜,毕竟这种机会不是随时都有,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过于自傲了,有点成绩便眼高于顶。其实他冤枉了李成,这就好像一个人有手枪可以用,自然不会去研究弹弓的打法技巧一样,手法这种东西,李成哪里会去琢磨。 人之恶在好为人师,孔夫子讲的对,大部分人都有这样的天『性』。叶一溥还打算教导一下李成人生的道理,却发现场中形势变化,病人手足**起来,显然是电针刺激过量的反应。 老张脸上强自镇定,可这大冷天的,额头一片冷汗却出卖了他的心思。 第三十二章 意外出诊(下) 第三十二章 意外出诊(下) 老人忽然手脚抽搐,正是电针过度之兆。李成离床头虽远,目力却好,见的分明,老人脸上一股阴寒之气大盛,不过数息功夫,围观众人肉眼也能察觉老人脸『色』发青。在座都是中医名宿,一望便知这是风寒型面瘫,老张断错分型了,错将风寒断成风热。中医讲究辨证施治,寒病热治,热病寒治,两者完全相反相对,寒热断错,最是大凶。老张几十年临床经验,心里如何不知,叶一溥心里暗叹,老张的风格是好险奇,夜路走多终见鬼,没想到老张一世英明,临老了犯下这么一个大错,还偏偏犯在这不该也绝不能犯错的人身上。 众人一时缄默起来,病人身份尊贵,这责任,没谁担当的起。这些人成名已久,到老了越发爱惜羽『毛』,所谓小心使得万年船,个个都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 俗语言病来如山倒,言其邪气得势,汹汹状也,此时正是一年之中极冬,天地间阴气乘阳,病人年老体衰,这一股阴邪之气得天时地利,正是得势之时,全靠老人元阳压制,刚好老张错把寒病当热病,这一股阴气又得了人和,更加不可收拾。一时间状况急转直下,眼看着老人出气多进气少,快不行了。 终究是协和大家,老张虽慌不『乱』,略一思索,心念电转间,已然拟定一套方案,他先把电针仪关了,边取电针边在另外的『穴』位补针,电针留了老人一头一脸,好几十支,没片刻功夫起不完,取针可不是拔注『射』器,一抽就了事,取的快了伤血,取的慢了伤气,这里面有许多讲究。 老张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叫道:“老王,老刘,来帮忙搭把手。”他口中的老王老刘是老朋友了,虽不是专搞针灸的,但是单位离得近,几人经常一起碰头,耳濡目染之下多少懂点,因此老张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们两。 没想到老王老刘不买账,老王只当作没听到,老刘犹豫了下,思前想后,终归还是不愿意趟这浑水,狠下心肠道:“这不合适吧?毕竟我不是搞这专业的。再说了,你下的针,我们来起,也怕出问题啊。” 听完这话老张动作一滞,心下拔凉,手下不停,只是那背似乎佝偻起来,好像突然之间苍老了十岁一般。 叶一溥虽跟老张没什么交情,却看不下去了,卷起白大褂的袖口,道:“老张,我来帮你。”说完便要上前。 老张苦笑:“老叶,你不干临床都好几十年了,好意心领了,我自己一个人来,赶得及。”说完眼角似乎闪过一丝水润得光亮。 “叶老师,我来吧。”李成说道。他也看不下去了,没想到所谓的名医都是这幅嘴脸,李成心里不禁有些不屑。 老张忽然想起来老叶介绍过这小伙是搞针灸的,赶紧招呼李成过来起针,他并不对李成抱太大的希望,因此只让他起针,在老张的心里,这个年轻人再不济事,这点水平应该还是有的。 没想到李成根本没理他,自己拿出一团金针来,两手一拉直,一手持针,竟然不见那一尺多长的针软下来,李成手一抖,刺的却是病人的足三里。老张许久不见动静,回过头来,正好看见这一幕,他在针上浸『**』了大半辈子,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自然知道这一下意味着什么。刚想说话的嘴巴又紧紧闭上,只看李成如何施针。 李成倒也不是要出风头,只是病人发作太急,没功夫解释,李成微闭双眼,下守针,上守神,正是经书云:“心无外慕,如待贵人,不知日暮”的境界,众目灼灼下他旁若无人,眉目低垂,双肩微提,脚下不丁不八,隐隐然一派宗师气度。 金针一入,李成眉头微皱,没想到情况比他预想的坏的多,一点元阳如被阴风吹掠,似灯火将灭,阳脉行阴气,正是必死之兆,李成既然出手,也顾忌不了许多,全力施为起来。老张正在病人头部刺峡谷等『穴』,忽然觉得针下滑溜,隐隐然有反弹的意思,仔细一看之前尚未起出的电针居然在慢慢向表皮外移,回过头来看李成时,却见李成身上白褂鼓『荡』,似有波浪在衣服下起伏,无风自动,众人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屋内静寂,忽然听得清晰的叮叮声音,竟是老张之前『插』的那些针,似乎被某种病人体内的力量排斥出来,掉在瓷砖上。 忽然听的老人咳嗽起来,众人回头看时,老人脸上青气大盛,猛地咳出一口痰来,好似硬物砸在瓷砖上一般,发出咄的闷响,呈灰黑『色』的团块。然后老人脸『色』通红如血,过的几息,复又转青,吐出来第二口痰,颜『色』却淡了许多,如此这般反复五次,最后终于吐出一口正常的唾沫,脸『色』也恢复了红润,沉沉睡去,仔细看时面瘫已然消失不见。 众人回过头来又看李成,李成起了金针,突然一阵摇晃,脸『色』苍白,叶一溥赶紧扶住,众人手忙脚『乱』把李成扶到卧室休息。 针灸有四重境界,一曰治形,此类人无内气,要行补泻,全靠手法,费时费力。对病机病候,患者机体内部状况,如盲人处于暗室,睁眼闭眼都是瞎;二曰守意,此类人知人脏腑血脉运行,能听其动静,但是管中窥豹,仅见一斑,如盲人『摸』象;三曰存神,此类人内息洁净精明,如明目人,处于黎明,虽是天『色』昏昏,朦胧间能睹全体风光;四曰忘像,此类人内息充盈,净极而生光,如明目人处正午之下,昭昭明明,历历在目,能不触而知,这一类是至高境界,传说中扁鹊能隔墙而知人之病,华佗能望气而断生死,自古以来只是传说。 李成醒来之后,也不出房间,盘坐在床,开始反思自己的状况。今天实是他学医有成以来遇过的最险恶的病情,病人明明已呈现出死相,李成只是抱着尽人事的想法以自身元阳之气渡入病人体内,不想病人是极重的风寒,阳气一入竟然停不下来,李成只能鼓起浑身精气以之相抗。侥幸以丝毫的优势胜出一筹,把阴寒『逼』了出来,自己却也油尽灯枯了。因此一直昏睡。 自从被点天灯之后,李成无意间便臻至第三层境界,只是之前内息微弱,再加上一点火毒不尽,不能显出作用,此时修养既久,内力渐复,今天机缘巧合之下,内息散光,一点火毒败尽,大破大立,李成盘膝而坐,体内如谷之空,内息于无中生有,纯净无比。心下若有所得,他遍读道藏,想起来老子所谓“谷神”,谷者空空也,神者大用也,于真空处起妙有,到绝境时方逢生。不过半个时辰,内息遍流周身,如天雨溪盈,李成百脉会通,眼前光明大作,檀中气满,仿佛有物横亘在胸,不吐不快,一开口,竟然长啸起来。 一众人等都在外边等待,叶一溥经此一事,已不耐烦同这些人在一起,独自在院子里看雪景,忽听的一阵低沉的声音,若龙『吟』大泽,似乎从地下传上来,经久不散,漫天飞雪到卷向上,久久不落,那声音渐转渐高,又似乎九天之上,云霄深处有凤唳向下,到清越激『荡』时,林子里积雪嘎吱嘎吱大响,纷纷从树枝上抖落,持续了盏茶功夫,待雪落尽时那啸声已然杳不可闻。众人见此异像,均默然不语,没有人知道是李成发出来的,到底古书看的多,纷纷在揣测这是什么现象。 古来炼气修道之士,大成者必有人天相应之象,不可遏之。史载大贤王阳明随军为司马,于某夜炼气有所得,盈满而不可宣泄,中夜之时,长啸军中,十万军马皆惊,人或言鬼神怒,不知其为之。 第三十三章 论道(上) 第三十三章 论道(上) 李成走出房间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不知不觉,这一坐竟坐了数千息之久,寻了人问叶一溥的所在,给领了出来。 看病情已然好转,余人均已回去。叶一溥和老张在院子里的八角亭里,叶一溥是等李成,老张是一来是感激,二来他一辈子玩针灸,如今碰上高手,自然要讨教一番。两人俱是中医,养生功夫好,老当益壮,气血旺盛,不惧寒冷。送上来的炭炉也弃之不用,随意搁在亭子下的围廊上,偶有飞雪落下,迅即被炭炉化去,滴滴答答掉在地上,声音清澈。老张本是个爱热闹的,喜欢说话,可今天遇到的事情让他有点心寒,叶一溥见他神情,知道他心事,也不劝慰,两人微眯着眼,默然对坐。 李成过来时,叶一溥面朝小径,先看见了他。眼前这个年轻人,鼻子还是昨天那个鼻子,眼睛还是昨天那个眼睛,只是眉目疏朗,精神平敛,粗看不异于常人,细细打量下却觉得他迥脱根尘,叶一溥经商这二十年只在红尘中打滚,往来皆是名利之徒,何曾见过如此人物,心下暗叹自己前两次看走眼了,站起来笑道:“陆放翁讲,心如潭水静无风,一坐数千息。小李同志,你的养气功夫跟陆游比,那也是毫不相让啊。” “叶老师又来取笑我了,陆放翁可是寻见古仙丹灶的大贤,我可是功名利禄的小人,刚才就在里面睡了一觉,哪里敢相提并论。倒是两位老师养心功夫好,坐了这么久还是气定神闲。” “这首词你也知道,你上次还说是初中没毕业?我看不像,今天你可要从实招来。”叶一溥风趣地道,这寻见古仙丹灶,有白云成积。正是心如潭水静无风的上句,为南宋陆游所作,文字不甚美妙,又涉及修道养生的内容,一般人看过也就忘了,李成随口接出上句,初中毕业断然没有这个程度。 “我家祖上中过秀才,家里有些闲书,是小时候爷爷的板子打出来的,那时候年纪小,也就是记得清楚,要说这里面的意思,我可一点都不懂。”李成谦虚道。 老张寻了个『插』话的机会,站起身来向李成拱手鞠躬,这是古时弟子见师之礼,极为隆重,说道:“小李老师,今天真是太谢谢您了!”李成虽然看不懂,却也不敢受,赶紧抢上前去扶起。叶一溥和张云裳一样是世家出身,自然懂得这一套,笑道:“云裳兄,我听说你狂起来比谁都狂,没想到你蔫起来也比谁都蔫啊。”张云裳老脸通红,情急之下原形毕『露』,骂道:“老叶,你这家伙天时就是当『药』贩子的料,一张嘴甜起来比谁都甜,毒起来比谁都毒。”叶一溥在市值近百亿的集团当董事,身居高位,颐指气使多年,哪里受得了这口闲气,便要反唇相讥。 李成见两人就要斗嘴,赶紧打断道:“叶老师,我说这也没咱们什么事了吧?要不回去?”却听得小路上一个苍老豪爽的声音传来:“哈哈!既然来了(liao),哪有就走得道理,怎么也得喝几杯酒,免得出去了人家笑话我大老粗,不懂礼数。” 三人回头望,只见老人朝亭子走来,这大雪天里,只穿了中山装,身形清癯瘦削,步伐有力,除了须发雪白之外,哪里有一丝老态的影子,更不像刚得大病之人。李成心下暗奇,心道这老人正气倒是远盛于常人,恢复的如此之快。 一个中年『妇』女从远处急急的跑来,给老人披上一敞大衣,嗔怪道:“爸,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太冷,你才刚好,哪里吃得消。”老人却不理会,抖开了衣服,大马金刀往亭子里一坐,说道:“不碍事,有这个小神医在,不怕。来,你没吃饭,我也没吃饭,去烧几个菜,拿瓶酒来。今天就在这里吃。”『妇』人不敢违逆老人的意思,只是眼巴巴的望着李成,期望他能劝劝,李成说道:“没关系,病人在**躺了几天,大病出愈,出来接接地气,有利于恢复。”『妇』人见识过李成治病时的奇异之处,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开心地去弄饭菜了。 老人大笑:“你们看看,这有本事的人,说话就是板上钉钉。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就像我们搞革命,不走中间路线。当初我就说了我这媳『妇』,别把事情搞的太复杂,生死一条命注定,管你富贵贫贱,阎王爷不收你,想走都走不了。” 不一会酒菜已经整好,是家常小炒,味道偏向四川口味,值此冬日,酒是好酒醇入口,菜是好菜辣舌头,麻辣在舌底翻滚,暖意从胸腹间烧上喉咙,正是一大享受,。席间李成听叶张二人称老人为将军,看他岁数,怕是抗日解放朝鲜战争都打过,不由得肃然起敬。中年『妇』女也跟几人在一起吃饭,却是在监督老人的酒量,说是不能超过半斤,这个标准显然大大低于老人的期望值,一会功夫酒就快喝完了。 将军举杯敬李成,道:“李医生,我虽然是个唯物主义者,可是对于传统的东西我还是相信的,马克思讲万事万物都有矛盾嘛,我是万物之一,也有矛盾,又信唯物主义,又信神秘主义,这个就是我的矛盾。”李成初次跟老人接触,听他说话有趣,不由得笑了起来。将军继续说道,“文革的时候我当了几年牛鬼蛇神,住茅棚里,天天开荒山劳动改造,有一天人家带我们去砸一座道观,那会不是要破四旧嘛,跑过去一看是哪是什么道观,就是深山老林里一间茅草屋子,一个道士自己种菜吃,衣服都破破烂烂,人也是神神经经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大雪天,几个红卫兵要烧草棚,我一看不行啊,这草棚一烧,那道士没地方躲,非冻死不可,最后还是没拦住那帮人,屋子给烧了。到了晚上我放心不下,偷偷抱了床棉被过去。那道士果然还在那里,就坐在烧过的草灰上,说要给我批命,那次批的可真是准啊……”老人说道这里却不再说下去,一仰头把最后一杯酒喝掉,道,“好酒啊,二十年的茅台。” 老人的儿媳『妇』也是第一次听老人说起这种事情,饶有兴趣的在听,见老人不往下说了,知道是什么意思,笑着又开了瓶酒。老人继续说道:“那道士说了很多,我后来这些事情,连几个儿媳『妇』是干什么的都说准了,最后说我的寿数是81,我当时奇怪,问他是怎么算的,他说我最后一次杀人的时辰加上个六十年,就是我的死期。今天李医生给我治好之后,我脑子清醒,才想起这个事情来,六十年前的这个时候,就是中午你给我针灸的那个时辰,我差点就死了。哈哈,这件事那道士没算准,我还是活过来了。” 听到这里,李成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说道:“将军,您最后一次杀人,是受伤了吧?应该是肚子里那刀伤。” “是,子弹打完了,跟鬼子拼刺刀,他娘的,肚皮上一刀捅进来,差点被鬼子剖腹了,当时我就想剖腹而死那是日本人的死法,我可不能这么丢人,咬咬牙让我活下来了,军医都说我命大。”将军回忆道,过了会奇道:“李医生,我身上伤疤不少,您怎么知道是肚子上这刀伤?” 张云裳问道:“听针?” 李成点了点头。 “不知道小李老师是哪一派的传人,黄远庭我知道,他可没这功夫。”张云裳追问。 “不算流派吧,是我师傅他老人家自创的,功叫黄庭功,针法还没名字。不过跟黄庭内外景没啥关系。” “黄者厚土之『色』,庭者中空之用。黄庭功,应是取厚德以载之像,你施针的时候我一直在把脉,脉象不『乱』,正大光明,这门功夫怕是年代久远。”张云裳道。 李成也佩服起张云裳来,这厚德而能载,中空而大用的道理,他也是最近才悟出来。虽然人家搞电针有点不务正业的味道,可这理论功底确实是自己比不上的,只从一个名字一次针灸,就将这门功夫的特点说的丝毫不差。 将军见两人说的有意思,一言不发,边喝边听,示意两人继续。 第三十四章 论道(下) 第三十四章 论道(下) “小李老师,我敬你一杯,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张云裳恭敬地站起身来双手端着酒杯。他是个学术狂,人情事故上只如孩童,倒是至『性』之人。 “不敢,您别折了我的寿,快坐下快坐下。”李成赶紧站起来。 张云裳到底是个急『性』子,没有客套几句便开口问李成内家针的事情。他几十年坐诊京城,诺大的北京,一些所谓的名家如过江之鲫,大江南北的奇人异士见了不少,真正有内气的就是一个山东李可施李老爷子,金针独『穴』,张云裳目睹过他一针救人必死之病,那时候就想根李可施学徒,不过老爷子思想保守,不传。他去世之后就再也没碰上类似的高人了。可都是些沽名钓誉之徒,嘴皮儿耍耍漂亮,真动起手来比他还不如。像李成这样一针见效,还能把他的电针弹出来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再加上李成这跟一尺三寸三的金针,绝对是内家针,一般人,使都没办法使这根针。 张云裳有心拜师,可他的年龄都够做李成的爷爷了,实在拉不下这个老脸,只好旁敲侧击,道:“小李老师,您刚才是听出来将军的伤,听针我也知道一点,当年上海滩的石屏先生就是内家听针,可也没这么玄乎能听出伤口的年份吧?” 说道这里将军也来了兴趣,酒杯也放下来不喝了,众人凝神静气,只听李成怎么**。 “当然听不出来,我也是推断,刚才将军讲的那位道士,能说出今天这个时辰将军有身灾,又能坐在大雪地里半天不倒,想来一定是炼气修道的人,后来将军也说他算的准,他说了一个六十年,总有他的道理。”李成理了理思路,继续道:“六十年为一甲子,六十年前的此时,只怕比现在更加寒冷。” 将军应道:“是,那时候在东北,撒泡『尿』能冻住半截。”众人莞尔。 李成笑了笑继续说道:“我的估计是当初这刀伤受的寒气,将军五官线条粗厚,这种人医经上讲是五气平均,寒暑难侵,将军当时跟敌人刺刀见红,正是杀气旺极之时,阳气不藏发出体表,这时候那一刀捅的深透,阳气在表不在里,与天时相背,因此受了寒气,尔后六十年不发,乃是将军正气旺盛压制之故。” 若不是李成上午『露』了一手神乎其神的针技,几人只怕要把他当初江湖骗子了,张云裳说道:“小李老师,我医书读的也不少,内经上讲,一呼一吸为一息,一息之间脉行六寸,一日一夜,人一万三千五百息,脉行八百一十丈。前朝的御医,能以此算人几日死,这个是有根据的,我爷爷就有这个水平。可你说这六十年一甲子,又是什么道理?难道能推到这么远?” “一甲子六十年,正是天干地支配尽之数,天干十,地支十二,天干配五脏,地支配六腑,经脉也是各归其脏腑,呼吸之间脉行,至死不息。我以为人身如钟表,又如星辰运行,轮回不息,古人讲人身即一小宇宙,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六十正是五脏六腑的尽数,所以六十为一轮回。五气俱衰,本元泄『露』,这是自然大道,常人不可违逆。那道士说最后那次杀人六十年后,应该就是指五气俱衰,寒气不能压制的时候病发。当然我是推不到这么远,只不过听将军讲,想当然的以为是这个道理而已,也就是嘴上功夫。”李成道。 这番话说的似是而非,叶一溥若有所思,张云裳不死心,继续问道:“这个且不讲它,我听你说阳气发于表,这腊月寒冬,阳气潜藏是常理,它怎么发也不能像夏天那样发的散,所以冬天得寒病的极少,你这么说,似乎有道理,可我总觉得站不住脚。” “内家功夫练到深处,可以倒阴还阳,所以能行生杀之道。”讲到这时,李成已经没了拘束,整个人自然流『露』出一股自信的其实,挥了挥手示意老张不要『插』话,道:“我知道你想说将军没有内家功夫,不过当时的情形,将军杀气正盛,生死之间进入那种状态是很有可能的。” “岳爷爷有词讲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一般人只知道这是词写的气势大,却不知道这一怒其实就是杀气,我师傅讲杀气有正有邪,岳爷爷这一怒是国家将亡之恨,当然是正气冲天,雨水不落,其实就是真阳升腾之故。跟《列子》上秦青学歌,抚节悲歌,声振林木,响遏行云的典故是一个道理,说的是一回事,都是描写内家功夫到了极致处的境界。” 这一番道理娓娓道来,叶一溥张云裳句句能懂,偏偏闻所未闻,良久叶一溥叹道:“老张,我们都是世家子弟,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啊。” 李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术业有专攻嘛,我小时候被祖父辈打板子,背的都是孔孟之道,老庄周易也有不少。医书却没看过,那时候记得清楚,里面许多篇章,内容其实相互呼应,比如庄子讲虚室生白,老子言飘风骤雨之道,孟子讲气一则动志,志一则动气,这些话虽不同,内理却是有脉络可寻,后来在监狱里根师傅学了针灸,知道了人身气脉,回想起周易来,只觉得古来大贤,不同人不同时的言语,骨头里都是一脉相承。不过我到现在也没有领会出来,只是有这么些认识,远远谈不上系统。说来话长,我学医至今也不到四年,可以说是半路出家野狐禅,两人老师可别见笑。”这几句话极短,不过一分钟便讲完了,可叶张二人是知道这话的份量的,周易老庄孔孟,常人能通读下来就算不错了,尤其是周易,能有自己见解并且能运用的人,都是天生智慧,凤『毛』麟角。 将军是越看李成越顺眼,小家伙刚才说话虽然听不懂,可是把自己根岳飞放到一起比较他是听明白了,李成浑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拍了一个超级大马屁。 叶一溥张云裳两人今日大开眼界,虽然李成的理论有些『毛』糙,细微处尚有商榷之处,可是这个方向却是闻所未闻,这样的学问要能做成了,那可真的是惊天动地。 “能**出你这样的弟子,你师傅也是有传承的吧?”叶一溥究根问底。 “我师傅只教我针灸,我也只会针灸,不瞒您说,我到现在连汤头歌还没来得及背全。我师傅是家传的功夫,祖祖辈辈都是赤脚医生,历代口传身授,我师傅出师的时候,正碰上三年自然灾害,那光景练树皮都没有,更别说草『药』了,我师傅就是从那时候起渐渐偏向于针灸的,那时候书少,我师傅又是常年在大山里,诊治只靠自己琢磨,反而独辟蹊径出一条路来,现在他治病已经不开『药』方子了。”说起师傅,李成脸上浮出一丝骄傲,他是在监狱里学的医,没旁人比较,出了社会才知道自己师傅有多厉害。 “山野之间多奇人啊,老叶,亏得我还一直以为自己在针法上,应该没几个人比的过,嗨!坐井观天啊!”张云裳叹道,落差太大了,他一辈子做针灸,竟然比不过一个二十多的小伙子,再加上之前的人情冷暖,一天之内迭遭打击,张云裳不觉间神『色』萧索。 “老张,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内家针凭的是内家功夫,在针法脉理上,小李就不及你了,有些东西还是要火候年头,取巧不来。你们两可以说是各有千秋。”叶一溥这倒不是安慰,他虽然几十年少历临床,可医道本是个触类旁通的事情,他们这种世家子弟,基本功扎实自不必说,临床经验更是不差,所缺者唯一点悟『性』而已。叶一溥红尘中打滚,看事情往往深透,因此能说出这番话来。 “小李老师,我这次一定要根你回去,拜你师傅为师。”张云裳道。 “这……”李成不仅口吃起来,一想席上这几人都是人老精鬼老灵,自己再瞒下去也没意思,干脆一点反而给人家留个好印象,于是原原本本把自己坐牢,认识了无期徒刑的师傅的事情说了出来。 第三十五章 人生只如初见 第三十五章 人生只如初见 傍晚时分,李成和叶一溥一起出来,去见一个律师。这个倒不是老将军安排的,是那个中年『妇』女,也就是将军的儿媳『妇』。本来说是请那律师过来,叶一溥乖巧,说打扰太久,我们自己去找行了,帮打个招呼就好。 出了院子,李成被冷风一吹,竟然打了个喷嚏。张云裳奇道:“小李师傅,你这身功夫还会感冒?” “以前不会,现在功夫炼到后面,就和常人一样了。”李成笑笑说。张云裳听的半天不言语,似有所得。 车子上了大路,叶一溥看老张还在发呆,笑道:“别想了,都这么一把年纪了,你还想炼功夫?” 张云裳被说中心事,老脸一红,转开话题道:“老叶,其实将军那的酒真不错,我还想多喝点,没好意思开口。”老张眨巴了几下嘴巴,啧啧说道。 “别不知足了,你个土包子,后备箱里那是人家送的青花,拿去换茅台够你喝好几年的了。”叶一溥笑道,他年纪虽大,开车却像小伙子一样快。 “我知道,一个瓷瓶子嘛,别以为我不认识古董,不过给我也没用,这是人家送的礼,你说拿去卖钱多不好意思,自己收着吧,又怕磕磕碰碰又怕贼惦记,”张云裳在后座上伸懒腰,叹道:“钱真是个王八蛋,这大奔比我那奥迪坐起来舒服多了。” “你骂谁是王八蛋呢?”趁张云裳伸腰的功夫,叶一溥打了打方向盘,故意把车左摇右晃的折腾,反正这大过年的,路上车少,也不虞安全问题。老张赶紧抓牢安全把手。李成看的哈哈大笑。 叶一溥年纪大,心态却年轻,喜欢自己开车,技术属于那种半生不熟的类型,他看了看路上没什么车,就直接冲红灯了,一路下来,闪光灯啪啪照了四五次。估计回去又得拿别人的驾照去扣分,叶一溥骂道,“科学真不是个好东西,现在都是24小时自动监控,大过年的照样搞创收。”说话间叶一溥电话响了起来,他客套了几句挂了,扭过头来对李成说道:“张家人办事效率真是高啊,电话就过来了。” 叶一溥把李成放下就送老张回去了,临走嘱咐李成,说叫了辆车过来给他用,千万不要打的。 李成站在门口,心里在想这个鸟地方究竟是咖啡厅还是茶餐厅还是茶馆,连块招牌也没有的。他想进去却被拦住,“请出示会员卡,先生。”一个甜美的小妞说道。 “喝个茶还要会员卡?那我现在办一张。”李成纳闷地道。 “对不起我们这里是私人会所,只对会员开放。”小姑娘脸上的职业笑容丝毫没有变化,心里却在想这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土包子,穿个阿玛尼就以为自己是精英人士。 “那他们怎么都进去了?”说话间已经进去好几个人,李成有点火大,他赶着要见律师,也不理门迎就直接往里走,两个保安赶紧上来拦住,眼看就要闹起来,惊动了里面的大堂经理,跑出来问道:“是不是李成李先生?”李成点点头。 大堂经理把门迎骂了一通,小姑娘一脸的委屈:“我刚交的班,前面人没告诉我有这么一号客人。” 经过一番折腾,李成这才被领了进去。他倒没有生气,只是心想今天晚上该不会是自己请客吧,看那服务员的身材脸蛋就知道这地方消费绝不会低了。 “李先生你好,鄙人年余庆。”一个戴着眼镜,疏着分头,身材发福的中年人递过一张名片。 “年律师你好,我叫李成。”李成双手接过名片,上面只有年余庆的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没有任何头衔。名片是对折页设计,折角处镶了一条金丝,沉甸甸的,李成天天拿金针的人,一掂就知道是纯金丝,心想这个律师怕是牛『逼』的。 年余庆愣了一下,心理奇怪,怎么大姐把自己编排成一个律师了,他的公开身份是个商人,其实是在某个『政府』部门里任职,可从来没做过律师。不过既然是老爷子吩咐下来的事,肯定有道理,照做就是了。他咳嗽一声,开始问起李成的情况来。 好半响,年“律师”说道:“恩,通常这样的情况呢,是不受理上诉的,毕竟年限太久了,不过我们可以考虑以别的方式出来。比如,保外就医。” 两人聊了足足有两个小时,年余庆事无巨细地问清楚了李成和李成师傅的一切情况,李成甚至开始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做过间谍,每每几句话就把人绕了进去,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出来。其实他的猜测没错,年余庆以前干过情报科长,要套点话那是小菜一碟。 ……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年余庆说道:“小李,这次的事情就让我去办,大概两个月吧,两个月之后给你消息。今天就先这样?” “那么,这个费用怎么算?” 年余庆笑了起来,“不要费用,我也是受人之托,你放心,哥哥办事,从不走水。” 买了单,开了包厢门,年余庆刚走出来就被人撞了一下,看衣服是个女服务员,女人一头长发散『乱』,看不清脸,慌忙扶住年余庆连声说对不起。“给你脸不要脸,”几步之外是一个胖子追了过来,几个保安跟在后面却不敢拦他,显然是有点势力的人。 女人理了理头发,清秀的脸庞『露』出来,正想继续跑开,李成在后面看得清楚,冲上来一把拉住她,“晓兰!你怎么在这里?” 说话间那胖子已经到了跟前,看见眼前的人,惊得一个趔趄,堆起笑脸道:“真巧啊年总,来办事哪?”年余庆本不想多管闲事,见是李成的熟人,说道:“不要闹事。”胖子唯唯诺诺的点头,“喝高了喝高了,这就走,我这就走。” 李成看着这一幕,心想年余庆恐怕不是一个律师这么简单。 这时候经理才姗姗来迟,经理叫蔡姐,四十岁了,不过保养的好,看起来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她先是训斥了一通保安,待胖子走远了,才对年余庆笑道:“下面人不会办事,冲撞了年公子,真是罪过,今天姐姐买单。”转过头又训斥起周晓兰来。 “单已经买了,这是我朋友,你眼睛尖一点,尽量满足他的要求,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年余庆指了指周晓兰,“她也是我朋友。”年余庆毕竟是干过情报科的人,眼睛毒,看李成两人的样子心知肚明,知道这种事旁人不好掺和。又跟李成交代了几句,道了歉,这才匆匆离去。 蔡姐心里直道冤枉,你的朋友怎么可能来我说地下做服务员。她可是熟悉年余庆的,来头大,架子也大,可没见过对谁这么礼貌。李成面生,一时间不知道是何方神圣,蔡姐赶紧唤了人来收拾了下,给李成两人用,对周晓兰更是温言软语。 包厢门又关了起来。 “晓兰姐,坐。”李成说道。 周晓兰理好头发和旗袍,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笑了笑,说道:“我要等下班才能坐的。” 李成一把把她按在沙发上,周晓兰没有挣扎,申请恍惚,她心里百感交集,说道:“啊成,才几个月不见,你现在就混的这么好了啊。” “啊?有什么好,这里吃杯茶都还是别人请客的。”李成说道,刚才两个人,也没见着什么东西,就去了六千多,李成眼尖看了pos机打的单子才看见。 “几杯茶算什么,我是说你居然认识年总这样的人。”周晓兰说道。 “也是朋友介绍的,他是律师嘛。” “律师?啊成你怎么还是大大咧咧的。”周晓兰哭笑不得,不过既然搞不懂那就不要搞了。 李成看了看手机,还是上次499的联通送的,已经快11点了,说道,“晓兰你吃饭没?我们去吃大排档。” 周晓兰也想换个环境,这里毕竟是她工作的地方。点点头就去换衣服。 两人一起走了出来。李成早忘记叶一溥说的事情,刚想招手打的。却看见老王在车里朝他招手,一辆黑『色』的宝马760开了过来。 周晓兰看的分明,小声道:“还说喝不起一杯茶?怕我打你秋风啊。” 李成笑道:“那是朋友的,又不是我的。” “老王,真是麻烦你了,大冷天在外面等。早知道我早点出来了。” “别介啊老弟,你们正事要经。”老王说道,他倒没什么怨言,李成这人没架子,一老一少聊的很来。只是看看后视镜里那个大姑娘,怎么也不像是办正经事儿的。他转过头朝李成暧昧的笑了笑,“回宾馆?” “哦不,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啥大排档什么的,老王你也一块去,就当宵夜。” “大年初五哪来的大排档,你就到宾馆里面叫宵夜,也不差的,房间不是带个厅嘛,就那吃好了。老哥我可是要回家抱老婆了,车钥匙留你这我打的回去。”老王一副你别说了我啥都明白的样子。李成哭笑不得。 第三十六章 one night 北京 第三十六章 one night 北京 两人最后决定在宾馆的房间客厅里吃饭,如果还要到外面吃的话,就算能找到,势必要让老王等,李成不愿意这样做,就把周晓兰带回来了。老王要给李成车钥匙,李成没拿,他的技术也算不上好,这么好的车不小心擦了怪心疼的。大堂里的服务员好奇地看着李成,这大冷的天,小伙子就穿个中山装,还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不过话说回来,风度还真不错。跟李成相比,旁边的周晓兰就显得很臃肿了,套了个羽绒服,整个人像个大胖子。 一路无话。 “什么时候来北京的?”李成道,餐厅说半小时后送菜上来,他倒了杯开水给周晓兰。 “毒瘾让你治好之后就来了。”周晓兰把羽绒服脱掉挂在钩子上,穿着黑『毛』线衣,『毛』线细细的,整个人『露』出轻盈的曲线。 “走的时候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看到周晓兰,这个他一直挂念的女人,李成表情反而淡漠起来。 “我在东州得罪了人,呆不下去,也不想呆了,就想到北京来发展,开始在酒吧里唱歌,麻烦事也多,后来一个老乡介绍我到那个会所干服务员,那里环境不错,薪水也高。老板娘来头又大,基本不会有什么人在那闹事,今天你撞见的是很少见的情况。”周晓兰避而不答,“我在那干了有三个月了。你呢?你怎么来北京了?看起来混的不错,比我可强多了。” “我问你走的时候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李成继续问道。房间里的空调让他燥的慌,北京的冬天,空气里水分稀少,他又喝了口水。再次见到周晓兰,李成不知道怎么搞得心里有股怨气。 周晓兰低头注视着水杯,水已经凉了,只余下杯子折『射』出晶莹的光,在水里空『荡』『荡』的。周晓兰心里也是空『荡』『荡』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当初李成说要养她,她在出租车里感动的流眼泪,不过后来马上就到北京来了,因为她知道,她不可能放任自己和李成继续这样好下去。 长的漂亮是老天爷和父母给的资源,对于周晓兰这样出身贫苦的女孩子来讲,浪费这种资源意味着根自己过不去,它必须得到最有效率的利用,通常来讲有两种方式,快的就是傍大款、当二『奶』,慢的就是钓金龟婿。周晓兰并不想这样,她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挣钱,可现实是残酷的,在北京的酒吧里,有不少人暗示周晓兰只要愿意付出更多一点就有人会捧红她,周晓兰不答应。 尽管在花花世界里漂泊了这么久,她的本『性』还是单纯的。可这并不意味着她是一个相信爱情的女人,单有爱情是靠不住的,它必须和面包混合在一起才能被周晓兰接受,李成没有钱,没有前途,她实在不敢想像自己和一个刑满释放人员过一辈子。每个女人的心里都想找一个可以终生依托的人,周晓兰也一样,可那一个人必须是足够给她安全感,李成没有安全感,他太年轻,也太穷。所以周晓兰喜欢李成,却又怕自己陷入了这样的感情漩涡,狠狠心离开了东州。 可周晓兰没有想到半年的时间里一个人的变化可以这么大。眼前的李成五官普通,却有种难明的气质,成功让李成变得更加自信,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焕发,非常吸引人。她有些后悔,又有些自怨自艾。过了会周晓兰从恍惚中醒来,心想事情都过去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想通了的女人自嘲地笑了笑,道:“阿成,你这话,让我怎么回答。” 李成愣了一下,也闭上了嘴。是啊,这话怎么说的,自己又不是周晓兰的什么人,不存在义务和责任。 …… 两人就这么干坐着,直到宵夜送进来,不愧是五星级的,『色』香味俱全,李成饿极了,也不管那么多,招呼了声周晓兰低头猛吃起来,一会功夫李成吃了个半饱,抬起头来一看周晓兰才刚吃了小半碗。看见李成抬头周晓兰笑着说:“阿成,你吃饭还是那么快的。”暖光灯下,她的脸仿佛蒙了一层润泽,古人讲灯下看美人是有道理的,黄种女人的皮肤在暖光下显得特别柔和,何况是周晓兰这样的天生丽质。 “这习惯是牢里带出来的,要改可不容易。”这一笑明眸皓齿,李成被晃的刺眼。他开了瓶洋酒,给周晓兰满上,周晓兰没有拒绝,事实上在酒吧上过班的她,酒量并不比现在的李成少。 “你现在做什么了?” “在东州教书,来北京出差,过几天就回去了。”李成示意周晓兰喝酒,两人一干而净。李成重新给女人满上。 “教书?!”周晓兰再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李成居然会是这个职业。 “恩,东州中医学院。” “想不到,你的针灸功夫真那么厉害,看样子,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啊。”周晓兰开心地笑起来,李成刚到东州的时候就是在她的帮助下才租到的房子,如今李成有了成绩,周晓兰也很高兴。 两人胡『乱』聊着,周晓兰是酒到杯干,做酒吧服务生,必须具备一些酒量,周晓兰自然不差,不一会一瓶高度洋酒被两人喝完,李成有点醉了,周晓兰确实很清醒。 “别说我了,你呢?晓兰,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还能怎么办,睡一觉起来,回去上班呗。今天年总说你是他朋友,沾你的光,就连我以后在里面做事也好过很多呢。”周晓兰开玩笑说。 “不去上班行不行啊?”李成一口饮尽杯中酒,重重地往桌上一顿,大声说道,声音含糊不清,他的舌头已经有点大了。 时隔半年,再度听到这句话的周晓兰鼻子一酸,低头趁李成不注意的时候在眼角擦了擦,笑道,“阿成,你怎么尽说醉话呢。”她给李成重新泡了杯茶递给李成,“来,喝点醒酒。” “我没醉。”李成挥了挥手,茶杯掉在地上碎了,水泼了李成一身。周晓兰赶紧去浴室找了『毛』巾出来给李成擦了擦,完了弯下腰去收拾碎玻璃片。 周晓兰腰部的弧线轻盈,瘦弱的只堪一握,再往下却突然丰满起来,线条极具张力,居高临下的李成看的清清楚楚,他不禁想起了那个风雨交加的东州夜,李成欲火升腾,一把把周晓兰拦腰抱了起来,周晓兰本能地大力挣扎着,脸上一阵阵惊恐。 周晓兰没有呼救,只是无声的抵抗,这抵抗竟然如此坚决,坚决得连女人自己都觉得奇怪,或许是自尊心的作用吧,慌『乱』中女人居然还有心思考虑这个问题。衣衫凌『乱』间李成把周晓兰翻过身来,看着女人惊恐的脸,李成突然心理一酸,浑身的冲动像被冰水浇灌过一样冷却下来,汗出如浆,酒也醒了。他把周晓兰放在沙发上,自己收拾了下地面。说道:“晓兰,跟我回东州吧,你不是学护理的嘛,老赵的诊所盘给我了,你去打理诊所怎么样?”李成想了想,自己一个月没几天呆诊所里,又道:“到二院当护士怎么样?有空来帮我打理下诊所。” 周晓兰喘息了好一会,刚才那一下耗费了她大量的体力,说道:“二院?我能进去嘛?” 李成笑了出来:“老赵现在是二院的院长。赵若安,我以前的老板,跟你说过的。” 第三十七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 第三十七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 出乎李成意料的是,周晓兰明确地拒绝了他。李成的想法很简单,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咱『摸』也『摸』了抱也抱了,虽无夫妻之实,多少有点『露』水之恩,现如今我有饭吃,总不能饿着你吧。可周晓兰愣不领情。 三年大狱,李成连鸡『奸』都见过,可他哪里懂女人的心思。 “我现在过的也挺好的,干个几年,攒点钱,回老家过日子也不错。”周晓兰说。 “你不是要当歌星吗?怎么又说回老家呢?”李成奇道。 “咳,歌星?以前是没见过大世面,到了北京城才知道,天底下会唱歌的多了,有几个成了歌星?陪吃陪睡什么都没捞着的倒见了不少。”周晓兰一脸沧桑。她的嗓子有点哑,声音幽沉,显得越发磁『性』。 “声音怎么不对劲?感冒了?”李成站起来走到周晓兰面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女人顺从地抬起头,眼角还有点『潮』湿,不过李成没发现。 “刚来北京的时候适应不了,得过一次肺炎,好了以后嗓子就这样了,我自己听着都难受。”周晓兰不以为意。 李成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道,“这个我可没经验,医生那没去看过?” “看过,说声带发炎,给用了抗生素,好了之后一直就这样。平时小声说话没什么,一喝酒一唱歌就变音。医生说再观察几个月。说不定我可以像徐小凤那样,改唱女中音呢。”见李成紧张的样子周晓兰反过来安慰道。 “声带发炎,不能唱歌了,那就更应该跟我回去了!难道你还想一辈子在这当服务员不成?”李成大声说道,周晓兰油盐不进的态度让他有点恼火。 过了许久,周晓兰道:“阿成,有些东西,错过了再回头,那味道,就不对劲了。” 这句话,李成琢磨了好久也没回过味儿来。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要想,人要不求甚解才活得轻松。李成叫了服务员把桌子收拾了,有第三人在场两人都显得严肃起来。 李成刚从外边进来,又喝了许多酒,觉得有点热,起身拉开窗户,一股寒风灌了进来,周晓兰一哆嗦,打了个喷嚏,李成赶紧把窗户拉回去,周晓兰把羽绒服披上,示意李成开窗。她走到窗前和李成并排站着,窗下一排路灯像条长龙向远处伸展,夜空苍茫,深邃的远处传来大钟的当当声,已经十二点了。 “你住哪?” “冬至门。” “我来的时候路过那,离这也太远了,你今晚干脆睡我这吧。”李成说道,怕周晓兰误会,赶紧又补了一句,“你睡床,我睡客厅沙发。” “没事,你进来睡吧,沙发睡起来不舒服的。”周晓兰大方的很,眼睛定定的看着李成,呼出的酒气有股兰麝的酒香,“阿成,我走的前一天夜里跟你说过的话现在还算数。” “干啥?你想报恩吗?”李成笑了笑,“晓兰,你别觉得欠我的,刚到东州那会,还是你帮我租的房子,我知道,那地方可不止500块钱一个月。咱俩谁也不欠谁,你要真有心,一起和我回去,多少有个照应。” “我和几个朋友打算在东州开个餐厅,希望你能回来帮我的忙,我想请你当经理。”李成突然想起来这么一回事情。 “再看吧,把你的手机号码留给我一个,我要是回东州去,就来找你。”周晓兰道,李成拿出他那499的手机,便宜果然没好货,没几个月工夫摁键已经坏了,摁了半天还是保存不了,周晓兰干脆把两人的手机卡换了,“你用我的吧,就当我送你的,这手机太大,我用着也不合适。” 当天晚上李成就在客厅里,他也没睡沙发,在地毯上打坐到天亮,这功夫有个名字叫不倒塔,禅宗丛林里,修行好的和尚可以几十年肋不沾席,无梦无想,没什么放光动地的花式,那才是朴实无华的大境界。李成离那地步还差得远呢,只是偶尔能为之而已。 第二天早晨,服务生送早餐进来的时候,周晓兰醒了,她眼睛有点肿,显然是昨晚上没睡好,李成却精神饱满。 不愧是五星级酒店,连早餐都这么丰盛。客房准备的是西式早餐,李成不会用这些洋玩意,周晓兰体贴地帮他弄好,清晨的阳光洒在女人的脸上,周晓兰的表情也开朗许多,半开玩笑地道:“阿成,你那餐厅,我也参点股份好不好?跟着你肯定能赚钱。过段时间,我回趟东州考察一下投资环境,顺便把股本给你。” “好啊,不过钱就不用拿了,我希望是技术参股,现在连地方都才开始找,到时候肯定缺人!”李成高兴地说道。 “再说吧,10点钟就要去会所上班了,我还得提早到那准备一下。”周晓兰看了看表,不知不觉早餐已经吃了一个小时。 李成把周晓兰送上一辆的士车后,正想给叶一溥打电话,却远远地看见老王的车子过来了。 “快上车吧,张大夫也在等你。”老王一脸坏笑地招呼道,“咦?!你小子气『色』还不错嘛!” “咳,你想哪去了,什么事也没发生。”拉开车门,李成一屁股坐到副驾位上,没好气地道。 “你这个同志啊,灵魂真是肮脏!我说今天天气不错,你脸『色』看起来也很好。”老王一脸正气凛然的样子。 李成无语。 刘泰阳慢吞吞地开着车,下班回家真是一种痛苦,东州的私家车越来越多,交通越来越堵。偏偏他每天都要在最繁忙的时段经过最繁华的岩安路,拥堵程度自不必细说。 红灯是漫长的,刘泰阳等得昏昏欲睡,突然“嚓拉”一声,他抬头一看,却是右拐弯的两辆车抢道亲了嘴,一辆是出租一辆是宝马。不知道为什么刘泰阳心情忽然大好,他随着cd唱机哼了起来:“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这个路口白天基本都有交警,站街口的交警通常是混的最差的,要不就是得罪了领导,这个岗位上班就是吸尾气,心情自然不会好,一个戴黑墨镜的交警拿了照相机把现场拍下来,让两个事主靠边停车。宝马车主骂骂咧咧,出租车司机似乎是理亏,老老实实靠边停好才下车。 宝马车主是个中年『妇』女,见人下来了,飞扬跋扈得指着出租车司机骂,刘泰阳觉得那司机身影很眼熟,定睛一看,居然是刘杨,赶紧把车跟了过去,交警朝刘泰阳敬了个礼,他叫张则,认识刘泰阳,刘泰阳跟他们大队长熟悉,两人还一起在同一张桌子上吃过饭。见刘泰阳走过来,张则赶忙招呼道:“刘哥,好久不见。” 刘泰阳说:“哟,辛苦了小张,有个是我朋友,我过来看看。没事,你写你的事故鉴定书。” 张则也是个上道的,一听说道:“这事本来就是出租车抢道,算他全责好了。” 刘泰阳说道:“好小子,怪不得李队让你站大街,眼神倒是亮着点啊,那开出租的是我兄弟。” 张则额头唰地冒出几条黑线,心下暗自腹诽,说你他妈这会体恤民情了,上次开军车刮了别人还是我给擦的屁股,不过脸上自然不敢表现出来,赶紧道:“我有数了,我有数了!” 刘泰阳拍拍张则的肩膀说:“我天天下班都看见你在这指挥,也不见有人跟你轮岗,你小子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回头我问问李队。看看他知不知道这回事。” 张则大喜,自是马屁连篇。这时候宝马车主,就是那中年『妇』女等得不耐烦了,嚷嚷道:“警察,怎么还不过来处理啊?” 张则不耐烦地把单子递了过去,『妇』女看了眼叫道:“哎!你这怎么鉴定的事故?明明是他抢道,我要去投诉你!” 张则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凑上前去,故意把胸口警号亮出来道:“诺,抄清楚一点,抄好了快走,不然我告你阻碍交通。”把那婆娘气得肥肉『乱』颤。 …… “泰阳哥,今天真是多谢你了,”刘杨道。 “杨子?你的?怎么干起出租来了?这事阿成知道不?”刘泰阳问道。 “我是劳动人民嘛,不劳动就不是人民了。”刘杨一如既往地嬉皮笑脸。 刘泰阳眼睛一瞪道:“说正经的!!” “没,我哪好意思让成哥知道,他要知道非得给我钱不可。现在东州房子贵,他也不容易。我家里有老房子,挣口饭钱还是轻松的。”刘杨道。 “杨子,你是条汉子。可你也得听哥哥一句话,你兄弟眼睛里可『揉』不下砂子,说起来你这伤,阿成有主要责任,他上次还说我们几个一起搞个餐厅,让你来打理,我最近正在选地方,也一直没碰上你。你这么瞒着他干,他要是知道了心理肯定不舒服,到时候两兄弟别搞生份了。”刘泰阳语重心长。 “别介啊泰阳哥,我就是闲的慌,瞧你说的我跟杨白劳似的,好!好!我听你的,这个月没几天了,拿了工钱我就不开了。”刘杨说道。 刘泰阳又嘱咐了几句才走。 这么一弄,刘杨也没心思做生意了,口干舌燥的他去路边小店买喝的。 刘杨买了瓶农民山茶,这种饮料瓶子厚,就算灌开水也不会变形,喝完了还可以用来当水壶。刘杨一口气喝光了饮料,把空瓶放在栏杆上,『摸』出打火机,点了根烟抽起来。 没想到就这点烟的工夫,一个小孩跑过来把饮料瓶拣走了,刘杨急忙叫道:“哎,我的瓶子!” 那小孩是个拾荒的,一听这话反而走的更快,正碰了车的刘杨火气大,跟了上去。他手受伤之后几个月没怎么动过,身子明显虚了不少,追了好久都没追上。过了好一会,那孩子体力也不足了,停了下来,喘着气道:“我说你一个大男人,为了一个饮料瓶子追我半条街,你就不害臊嘛?”声音清丽,刘杨这才看清楚是个小女孩,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左脚耐克右脚李宁,身上衣裳倒还干净,就是外套大了一号,看起来不伦不类,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灰扑扑的,面黄肌瘦。 四周人来人往,正是下班的高峰,许多人盯着刘杨看,刘杨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道:“我说小姑娘,哥哥也不容易,我买这农民山茶,就是为了这瓶子,还指望拿它装凉白开呢。” “我本来就没吃饱,让你这么一追,又饿了,你给我买包方便面怎么样。”小女孩说道。 “我请你吃碗拉面吧,我也饿了。”小女孩讨价还价的行为,让刘杨直发笑。 全国每一个城市都有兰州拉面馆,刘杨以前一直好奇,这玩意怎么就能大江南北遍地开花呢。他在社会上流浪了几年,曾经想创业,觉得做拉面不错,后来到工商局一打听,才知道人家那是少数民族保护政策,只要身份证实,打这个招牌都不用上税,那时候刘杨的老爸还没死,刘杨埋怨说你怎么不在甘肃下放的时候生下我来,再弄个少数民族户口,让我也能享受一下党国的温暖。 “扎不去上学?你爸妈呢?”刘杨吃的快,问道。 “妈死了,爹还在,来了个后妈。”小姑娘虽然饿,吃的却慢条斯理,颇有些古风,见刘杨发问,用餐巾纸抹了抹嘴巴,抹干净了才一字一字说道,咬字清晰的紧,刘杨怎么听怎么觉得怪异。 “停,别说了,我全明白了。”刘杨对这孩子印象不错,现在天桥上拉人衣服的小乞丐一大把,刘杨挺讨厌那种,这小姑娘拣水瓶子废报纸谋生,总算是自食其力,不丢人。是个苦孩子啊,刘杨心道。 “来帮我打一个月短工吧,给一千块,拿了回家找你爹去吧,别在这混了,总不是个办法。”刘杨想起来那个拳馆,现在空在那里到处都是灰,让小姑娘去收拾一下也好。刘杨笑道:“得,我自己的饭碗还是刚找着呢,又带个拖油瓶。” “你不是人贩子吧?”小姑娘停了筷子,一脸警惕的看着刘杨。 “省省吧,人贩子不贩你这么大年纪的,少臭美了。哎,忘记问了,你叫啥名字?”刘杨哭笑不得。 “我叫林西。”小姑娘说道。 第三十八章 百邪之病 第三十八章 百邪之病 左右无事,李成今天打算回东州,叶一溥有心多留他几天,可这大过年的,却不好开口。正好张云裳来问他要人,老张这人可是个做事不要脸皮的,叶一溥灵机一动,就推给了老张。因此王师傅大早来接,李成本还想退房走人,王师傅赶紧道不用,一边说起张云裳的事情。 “有个老病号,张大夫说请你去瞧瞧。早晨我从他那过来的,咳,依我看,就是中邪了啊。这老疯子不怕,小李,咱们可得悠着点。”老王说道,一边拉下车窗呸了几口:“呸!呸!大过年的真他妈晦气。” “中邪?”李成好笑的说道,“诺大的北京城,天子脚下,人气这么旺,还会中邪?” “这话不好说的,天子脚下不假,宫里头哪个水井没几条人命?阳气重不假,晦气也重啊。”老王有鼻子有眼地道,开始跟李成忽悠起鬼故事来,说故宫里每到十五阴气重的时候,都有些宫女唱大戏之类。 “我说老王,你别说的跟真的似的。我可不是茅山道士,可吃不消这一套。”李成笑道。 离得近,交通又方便,说话间便到了,车子停在张云裳单位门口, “我就不进去了,你看了就知道,丫的太玄了。我可不想沾着。”老王说道,似乎有点害怕的样子。 李成自然无所谓,问了地方自己找了进来。 …… 治疗室门外是几个患者家属。透过玻璃门张云裳看见李成来了,赶紧迎了出来,李成客套了几句,却被张云裳一把拉了进去。 “小李,这次有点玄啊。”张云裳道。 “路上老王跟我讲是中邪呢。”李成笑道。 病人昏睡在诊疗**,外表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浑身筋肉扎实饱满,个子大约1米8几,算是个壮汉了。呼吸均匀,脸『色』红润,怎么看李成也不觉得他是病人。 “见过中邪没?”张云裳小声道。 “听过,可没见过。老张,你怎么跟做贼似的?”李成道,见老张一脸的兴奋他也不禁好奇起来。 “小声点,他娘的,当年老子就是因为搞这些东西被打成牛鬼蛇神。”老张说道,他以前练过些道家功夫,还有点名气,为此文革的时候还被批斗过,自那以后老张处处表现的像个唯物主义者,在公开场合从不谈论神仙鬼怪的,早些年电视放聊斋他都不让家里人看。 “放心,这年头正是牛鬼蛇神当道呢。”李成开起玩笑,道,“什么症状?我看他挺好的一个人。中气也旺,按理这种脏东西惹不上他吧?”李成的师傅林医生倒是跟他讲过这些事情,他师父常年在山里给人看病,夜路走多,遇到过些山精野魅。只是监狱里煞气又重,没那不干净的物事,因此一直未遇,李成也是将信将疑。尽管没见过猪走路,邪祟专门附在体虚之人身上的道理李成还是知道的,他看这汉子不是一般的壮实,当然有些奇怪,问道。 “估计是厉害货『色』,我以前碰到过类似的,这样的还是头一回,病人也是个练家子,阳气旺的很,一般的东西哪里治的住他。”老张道。 两人正说话呢,那汉子忽然从**爬了起来,眼神散『乱』,脚步虚浮,哪有半点练家子的风范。李成仔细观察,那汉子只把两人当空气,忽然翘起兰花指,唱起京剧来,咿呀呀的,声音尖细,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唱的阴柔婉转,诡异万分,李成背上汗『毛』直竖。 那汉子唱道:“……说好话呀?石伙计!啊啊,哈哈!嫂子我不会吃酒,吃了几杯早酒,酒言酒语的,把您得罪了,把那包袱拿回来,在我们家住上三两天。”唱了几句,仿佛又累了,躺倒在**便睡。 李成瞧的分明,那汉子起身的时候,脸上青气如云密布,睡去了之后又恢复如常。期间房间里一阵阴冷,这大冷天的常人不觉得,李成对于气机的感应微妙而玄,这点变化哪里瞒得过他。 见病人起来了,门外的家属,就是那汉子的老婆,也进治疗室来,她老公发作很多次了,平日里都是说说胡话,哪有像今天这样唱京戏的,一时间那婆娘被吓的脸『色』铁青,嘴唇发紫。 “他娘的,后面我听出来了,是《翠屏山》,他唱的是『**』『妇』潘巧云。前面那几句可从来没听过,难道是没删过的『**』词?”老张突然一拍大腿,他也算得上是资深票友了,还知道翠屏山修改过。 老张问那汉子的婆娘,“病人平时会唱戏嘛?” “二人转嘛?”婆娘回答,见老张摇头,继续说道,“俺们都是老粗,大字认不满一箩筐,就知道一个刘德华是唱戏的,其它都不知道。” 两人哭笑不得,不过总算知道那汉子平时是不会唱戏的,此刻有板有眼,还拿个身段,实在是阴森森的吓人。 **那汉子是东北人,这几年种庄稼不来钱,就跟了老乡来城里打工。他没啥技术,不过常年下地劳作,身体结实的很,就在搬家公司里干体力活。不知怎么搞的就犯了这病,已经有半个多月了,隔三差五的神志失常,有次还把人家的钢琴砸坏了。公司老板气的半死,偏偏拿他没办法,他哪里赔得起,老板自认倒霉,把他开除了。不想这人病情越来越严重,渐渐地除了吃睡就是发癫,生活都不能自理。他老乡眼看着这样下去不行,就打电话回村里,把他婆娘叫了过来。几人晃了好几家医院,『药』到吃了不少,国产进口都有,再加上检查费,没几天功夫钱就花光了,可效果没见着半点。最后还是一家私人诊所的老医生介绍他们到张云裳这里来看病。 老张问过病史之后,也知道点眉目,却不敢下重手,毕竟这种事情,他也就是跟师傅一起的时候遇到过,好多年都见过这样的了。想起还有李成这么个内家针高手,就请过来一起参考。 “小李,鬼门十三针听过嘛?”老张把婆娘支使开去,问李成道,一回生二回熟,老张现在也不好意思厚着老脸叫小李师傅了。 “知道一点,中邪我信,不过这针法我可不太信。”李成说道。 鬼门十三针历来是玄幻志异小说的绝佳素材,理论简单,抄袭方便,病案构造容易,最适合喜欢找些亮点又懒得查资料的yy作者。最早出处是孙思邈引扁鹊之言:“百邪所病者,针有十三『穴』也。凡针之体,先从鬼宫起,次针鬼信,便至鬼垒。又至鬼心,未必须并针,止五六『穴』即可知矣。若是邪蛊之精。便自言说,论其由来,往验有实,立得精灵,未必须尽其命,求去与之,男从左起针,女从右起针”。(《备急千金要方风癫》),不过李成并不太相信这个针法有效,十三针的『穴』位李成是知道的,平常无奇,哪里会有什么特殊效果。 “老张,还是当癫痫处理吧,圣人都讲子不语怪力『乱』神。”李成道。 “我试过电针,都针到龟垒了,还是有点作用的。前几天他还只会说胡话呢,现在会唱小曲了,这不正应了扁鹊说的便自言说,论其由来嘛?”张云裳道。 “论其由来你也没办法往验其实啊,这东西,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李成道。汉子睡过去,李成把了把脉象,沉稳不『乱』,虽有点弦紧,可那是冬天的平常脉象,这种情况不是无病,就是阴邪潜伏极深,上次老将军的情况就是这样,把脉是把不到的,人身气机本就复杂,邪阴潜藏至深者,根本探不出来。 “小李,你是练的童子功,阳气旺,你来做第四针,肯定有效。”老张说道。 民间中医有传,这鬼门十三针是一个法门,专治邪祟,乃是连续的十三个『穴』位,次序不可颠倒,一般山精野魅,针到第三『穴』第四『穴』便会尽去。但是如果施术者本身元气不足,就会有反噬其身的可能,老张练过道家功夫,可他那毕竟是半路出家半桶水,平日里摇摇挺响,关键时刻要用了可不是那么好使,再说这一次这邪祟中的诡异,老张也不敢『乱』来。便想到动员李成试试。 明知有病,却不知其根在何处,李成直叹自己把脉功夫还是不够深,拿出金针,找了百会『穴』,正待刺将下去。下针之前,李成周身自然气聚神凝,阳气外发,那汉子受这一激,突然有了感应,睁开眼直勾勾的盯着李成怒道,“你敢动我,小臣子,小贝子,快来给我打死这个不知好歹的货……”李成一惊之下,气势大盛,那汉子忽然眼睛翻白,哀叫起来:“老佛爷救命……道爷饶命,晋官不敢了……”声音阴柔尖锐,活脱脱是个太监,房间里阴气大盛。李成用手摁住汉子的印堂,真阳外方,那汉子的声音渐渐地粗豪起来,到最后突然一声嚎啕,那汉子眼睛一翻,一脸茫然的醒过来,看见婆娘在屋里,直问自己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见男人恢复正常,婆娘喜极而泣,便要给老张磕头,老张赶紧扶了起来,指着李成道:“别谢我,我可当不得,正主在这呢。” …… 对于自己没出针,病人就好了的现象,李成心里有点感应,却不是很清楚道理。见没事了,他到走廊上来抽了根烟,一个护士督促他灭掉,张云裳刚好也出来找李成,赶紧让护士走了。 “小李,还好今天你来了,要不然,我今天说不定就挂这了。”张云裳道。 “别,我可没出手,是他自己好的。”李成道 “咳,你一过来人就好了。哪有这么巧的事。”老张道,“你是童子功吧?” 李成点点头。 “怪不得,童子功加上内气外放,这不怕你的孤魂野鬼也不多啊。”看见李成皱眉的样子,老张继续解释:“这货怕是有好几百年了,他唱《翠屏山》的时候我就有点奇怪,后来叫老佛爷我就全明白了,慈禧生前最喜欢听『**』戏,这出唱潘巧云勾搭『**』僧裴如海的戏正是慈禧常听的,我说前面怎么听不懂,都是删过之前的唱段,确实经典啊。”老张摇头晃脑的叹道,还哼了几句刚才“那货”的腔调,李成头皮一阵发麻。 内家功夫炼到反观内照的地步,一片精明纯粹,十丈之内,阴邪难进。这是因为阳气旺盛,如大火把一样。老张意犹未尽的跟李成继续探讨,“所以你刚才不出针而治好,就是这个道理。” 两厢印证之后,李成这才明白过来。 第三十九章 南行夜快车(上) 第三十九章 南行夜快车(上) 那汉子和家属说了一会话之后,显得非常疲倦,又在诊疗**睡了过去。 “这鬼门十三针实际就是十三个对癫、狂、痫有奇特治疗作用的腧『穴』,千金方里说是扁鹊传下来的,历代都讲不出道理,像今天这样的,我也是头一回。”张云裳心有余悸,看“那货”的架势,今天要不是李成来了,他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是十三个『穴』位而已,没什么道理,我估计当初传下来的时候应该有子午流注的法门配合刺『穴』。”李成回忆了一下以前读过的十三针内容。 “你这么一说倒是新鲜,下次我一定『药』试试,可是这中邪这东西,怎么定时辰?”老张眉头紧皱苦思起来,全然忘记了旁人的存在。 “可以试试用中邪的时辰按起卦嘛,或者梅花易数,玄的对邪的,以毒攻毒,试个几次就知道了。”李成心里想到,他估计这是一个办法,可见老张那么投入的样子,终是没敢说出来,他知道自己这口一开,老张恐怕又要为此耗费无数的脑细胞,周易那东西可不是一时半会就玩的灵光的。 趁这功夫汉子的婆娘消停下来,对两人千恩万谢。张云裳处理起这样的场面来经验丰富,温言安慰道,“没事,你老公醒了就可以走了。” “大夫,不用吃『药』了?”那『妇』女一脸不放心的问,这些天四处求医,大部分钱都是花在买『药』上,来张云裳这里几天了,一点『药』也没吃,那『妇』女反而心下不安起来。 “不用,这个是癔症,好了就完了。不会复发的。”张云裳见他们乡下人家不容易,把按理该开的一些安神『药』物也省略了,反正病人身体底子好,吃不吃差不多。 病人的同乡是个中年人,黑黑瘦瘦,脸上灰扑扑的,身上穿着老羊皮夹绒袄,脚下是胶底厚布棉鞋。在北京做工好些年了,老乡得的是癔症,经常没有预兆的就发作,病人的老婆一个人根本照顾不过来,他这些天就停了工,陪着那婆娘到处跑。见张云裳说可以出院了,中年人便去缴费。不多时回来道:“大夫,扎只收了俺两百块钱?会不会算错了?” 这中年汉子极木讷,几天来张云裳还是头一回见他开口,笑道:“怎么着,你还嫌贵啦?” 汉子闻言大急,“俺不是这意思,俺们在别的地儿看病,开销少的也要五六百,多的上千。您把俺老乡整好了,可不能算错了钱。” 李成是搞诊所的人,拿了费用单一看心下就明白了,“老张,你还是真是有医德啊,我在东州看次病基本都是上万的。” 钱是没算错,不过张云裳确实是少收了,他的诊治费没算进去。这几天张云裳看着这中年人日夜守同乡,心下感他高义,收费时只收了三天的住院费。 到了张云裳这年纪,要再多的钱也没多大意思,他专业搞针灸,开『药』本就少,碰上家里穷的,宁愿多花些时间做治疗也不开方子,效益考核总是上不去,他是无所谓,院里领导吃不消,张云裳又是这率『性』的脾气,渐渐地跟原来那家大单位的领导合不来。后来就挂在这家事业单位的小医院下面,以他的名气,正应了庙小菩萨大那句老话,旁人哪里敢说他,院长机灵,对这些视而不见,只是打广告的时候张云裳的名字印的比医院名字还大。 “现在年轻人压力大嘛,东州房子比北京还贵,不多赚点怎么行。我这代人,除了老婆什么都包分配。要那么多钱咬腰子呢。”张云裳开始说起他的生意经来,“早些年我当坐堂医的时候,那叫一个爽快,见人下菜碟,撞上有钱人,宰一顿够我开销一两年呢。” “什么叫宰一顿,老张,你说起话来怎么像个劫道的一样。”李成取笑道。 “什么叫劫道,我这叫劫富济贫懂吗?”老头子正气凛然。 “瞎!你那是坑蒙拐骗。没多少技术含量。”张云裳是老来少,孩子心『性』,李成说起话来也没大没小。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今儿我好好给你**一下。这开诊所,跟孙二娘那人肉包子铺差不多,孙二娘是宰客卖肉包子,我这是劫富济贫。” “有点意思,老张,你说说都什么道道。” “这门学问可就深了,放旧社会,坐堂的医生,光会治病可不行,还得跟算命先生一样,要会相面,什么人有钱,什么人没钱,什么人看起来大方,什么人有钱却小气。老话讲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行走江湖,赚的都是快钱,最要紧是眼明嘴稳,万无一失。比如眼『露』四白是小人,不能得罪,还得会看手相,所谓七分骨来三分肉是劳碌命,多得胃肠病;金丘丰厚财气旺是富贵命,多得肝病;尾指纹多好『奸』『**』是桃花命,这类人多得肾病。基本上从头面到手相,一路看下来,职业身份脾气『性』格,『摸』的已经差不多了,什么人得什么病,有时候根本都不要把脉。”张云裳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 “老爷子,您以前是卖老鼠『药』的吧?”李成听得目瞪口呆。 “嘿嘿,论治病我不如你,论这套江湖玩意儿,你小子的水平还没小学毕业呢。”张云裳终于找到了点心理平衡。 “以前那单位干的憋气,我都不打算上班了,结果临了坐堂医国家政策不允许了,都是那帮卖狗皮膏『药』的害的。这一禁就是六年,今年十月份又开了禁,好些『药』房又来找我,不过我已经『操』不起那份闲心了。” 早些年很多挂羊头卖狗肉的保健品品牌公司经常搞些“名医会诊”“专家坐诊”之类的把戏,到处坑蒙拐骗,害了不少人,国家就一刀切,禁止零售『药』店有医生坐堂,禁令这几年,张云裳正在单位里上班,干的不爽偏又动弹不得,这下能坐堂了吧,又没了那份心思。不由得感慨人生无常。 …… 病人走后,张云裳又拉李成坐了许久,最后老头子终于还是没憋住,问起关于内家功的一些问题,毕竟他那是理论,再深再熟也比不上李成这亲身实证的东西。 “我练道家功夫已经有三十多年了,学的晚,起练的时候孩子都有了。人家是百日筑基,我筑了足足有三年才感应到内气,又练了三年,自觉内气不弱,临床下针,也比旁人见效。可是之后的三十年竟然一点进步也没,是不是跟童子身破了有关系?”别看老张说起来一道一道,真落到实处,还是这么根本的问题,没办法,功夫这东西不是学术,到了那地步才知道经典上的话是什么意思,境界没到,任你说的天花『乱』坠也是白搭。 老张等了许久,李成才说道:“张老师,不是我保守,实在是我也没什么经验,我当年在监狱里,师傅怎么教我就怎么练,到现在也都还是童子身,我师傅知道的比我多,下次我去看师傅的时候帮你问问?” “你练的哪门功夫?” 老张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经书读的多,会的法门不下几百个,东试一个西试一个,这几十年观心、听息、上中下丹田、各种站桩,什么没玩过。” “怪不得,你身上经脉虽强而不静。” “走火入魔?”老张问道、 “不会,我师傅说过,内家功夫无非是阴阳之道,纯阴为鬼,纯阳为神,很多练内功的人没师傅指点,不会调理火候,阳胜阴则见神,阴胜阳则见鬼,见鬼的就容易沾到不干净的东西,不过你阴阳还是平均的,只是内气不纯,因此临床下针也就比普通医师强上一点,在『穴』位开的准的情况下,效果还不如电针。” 李成几句话下来,句句平实,打中要害,没一点玄谈。老张大为叹服,心想这实际证到的人就是不一样。 因为老张的关系,李成又在北京呆了一天,晚饭是和叶一溥等人一起吃的,李成没有想到年余庆也来了,席间年余庆表示开了春估计才能办好,看他轻描淡写的样子李成觉得这事有点悬,年余庆是什么人,自然感觉的到,却也不分辨,只是交代了几句,囫囵了几口饭就走了。除此之外,就是老张强烈地表达了要见李成师傅的愿望。 鹅『毛』大雪,机场的航班都停飞了,李成不愿意在北京继续呆着,叶一溥只好给他买了张软卧车票。 还没到元宵,外地回北京的人多,从北京出来的人很少,空『荡』『荡』的车厢里,只听到前面乘务员鞋跟的塔塔声,李成没有行李,乘务员指给他床位,把车票换好牌子就走了。 李成睡的是下铺,对面是一个女人,烫着一头栗『色』的长发,眼影打的很深,大冷天的穿着薄而紧身的『毛』衣,线条丰润,看起来年纪在二十出头。在用笔记本电脑玩游戏,看见李成进来女人没有理会。李成也无聊,一个人盘腿坐在**,用从老张那带出来的中医杂志装样子,实际则是在练功夫,他练功时人进入定境,可以感觉时间过得快些。 李成这一坐不要紧,那玩游戏的女人见自己都升了两级了李成还是一个姿势,心里不禁『毛』『毛』的。眼看发车都过了好几个站了,肯定没人再上车来,软卧是小包间的形式,晚上是要关门的,女人可不想一晚上与这样一个“怪人”呆在一起,便向乘务员申请换房间。 乘务员自然不肯,多开一个房间,她们就要多搞一次卫生。这样的事情谁乐意干,再说这大过年的,也没人会来受理投诉,谁有那心思提高服务质量。女人没办法,只好继续进来打游戏。这么一折腾李成也不入定了,卷了被子就睡觉,又接了个张云裳的电话,两人寒暄了几句,李成还开了几句玩笑,那女孩见李成说起话来还像个正常人,也放下心来。 第四十章 南行夜快车(下) 第四十章 南行夜快车(下) 电话又响了,是王小薇打来的,李成问她什么事,王小薇说你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去车站接你等等,李成开始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打趣了几句,王小薇在那边问来问去问了半个小时,李成后来听的不耐烦了,王小薇却出奇的没发脾气,只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的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又挂了。本来想睡的李成被王小薇的电话一『骚』扰,就起来打算到外头抽根烟。 女人的拖地旅行箱放在地上,箱子比较厚,塞不进床底,女人又提不动,就一直放在那儿。李成走起来不方便,那女人不太好意思,说道:“我提不动,能不能帮我放上去?” 李成轻轻一拎,单手就把箱子放到顶上货架。女人惊讶的张大嘴巴,红口白牙的煞是好看,“你力气好大,我箱子里面可是塞满了东西呢。”美中不足的是头发『乱』糟糟的,神态略显疲惫慵懒。 “哦,我在工地上干过。”李成随意道。 “看不出来,挺白净一个人啊。你是搞工程的?”看李成身上穿着气度,女人觉得他不像是包工头。 “我可不懂工程,就干过民工。”李成『摸』出打火机,从包里拿了包烟,准备去外头抽烟。 “没事,在这抽,我也抽烟的。”女人大方的说道,把喝的差不多的可乐罐子当烟灰缸,自己也点了根女式香烟抽起来。李成见女人如此爽快,也不客气,两人在车厢里吞云吐雾。 “袄比……”女人突然骂了句粗话,两人说话这么会功夫她在游戏里的人物被砍死了,爆了一地。索『性』关了游戏,和李成聊起天来。 “出差啊?” “不,回东州呢。” “我也是,东州上班啊?做哪行的?” “教书的。” “你看起来像是教语文的。”女人笑道,吐出一口烟圈,冷清的车厢里遇到同一个城市的人,又都是烟民,气氛显得颇为融洽。 “我在中医学院教书。”李成道,他也闲得无聊,两人左一句右一句『乱』扯。 “哟,大学老师啊,失敬失敬!”女人递过来一张名片,上面写着文化艺术传媒之类的字样,名字印成了红『色』,艳而不俗。 “你也不简单嘛,文化人。”李成没名片,就找了张白纸写给女人自己的联系方式。 “我可不搞文化,我是做模特经纪人的。” 李成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个女人这么大冷的天还这么讲究线条,原来是职业需要。说话间女人接过李成写名字的纸条,出于礼貌她的手心是向上的,李成眼力好,接过纸条的一瞬间他看清女人手上的尾指纹很多,心里不知怎地想起张云裳的话来,下意识的端详了下张『露』的脸,五官线条明朗,眉『毛』里面埋了颗痣,相书上讲,这是草里藏珠,有财气的象征。眼角上挑是轻佻,嘴唇肥厚边缘分明是**强的标志,尤其是人中深凹,这代表女人自主『性』很强。虽然化了妆,还是掩盖不住眼睛下面眼袋部位晦暗的『色』泽,这是肾阴虚的症候,李成一一回想张云裳所言,发觉果然不差。不由得走神了一会,张『露』见李成心不在焉也没了兴致,掐了烟,拎了个小包去洗脸刷牙。 过了会张『露』忽然跑了进来,一脸惊惧的样子,李成正准备去上厕所,被女人撞了一下,奇怪地道:“怎么了?” 却看见走道那边,两个乘警抬了一个人走过来。 “呸呸,真晦气!大过年的碰到个死人。”张『露』说了原委,原来一个人在厕所里上吊死了,到站时乘务员要关厕所,总拍没人应,进去一看却是一个人用皮带上吊死在那里,吓的昏『迷』过去。后来乘警比对了一下发现这是一个通缉犯,估计是大过年的还得亡命天涯,活的太没劲,自己寻死的。(不要说假的,我听乘警说过有这种事。) 乘警也骂骂咧咧的,过年多忌讳,十五没过就碰到死人,实在是件晦气事,眼看着就快到两人这个包厢了,张『露』躲了进去,把门关上。 上吊的人舌头吐出来耷拉在外边,眼睛凸出,脸上皮肤青紫,还有股大小便失禁的臭味,尸体拉过李成面前时,他忽然说道,“等一下,他还没死。” 两个乘警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年纪大的说道:“早死透了,都凉了。” “天冷,还没死透,我试试看,兴许能救活。”李成道,人从他眼前过,是死是活他自然清楚,练道家功夫的人对周遭环境变化颇为**,李成在监狱时也见过不少死人,有经验,人一死透,身体就从内部开始**,不论多冷的天都是一样,眼前这个人脸『色』发青,却没有死气,可能正是处于假死状态。不管是什么人,能救活总是好事。 两个乘警有些犹豫,李成说道:“我是医生。”听他这么说那年纪大的警察马上放松了下来,显然对这个身份很信任。李成摁住那人的颈动脉,一丝跳动也没。年轻的乘警道:“不用试了,我们看过,连瞳孔都扩散了。” 李成却不说话,手指戳戳点点,一路拍向下,移到那人左胸部位时停下,两个警察看见李成的手隐隐震动,不是很清晰,都奇怪他到底在干什么。小警察想制止李成,却被拉住,年纪大的乘警毕竟见多了世面,他见李成的手似动非动,好像看的清楚,又好像只有模糊的影子,老警察仔细瞧了瞧,发现自己竟是不知道李成手的准确位置。 这时候一些胆大的乘务员也围了过来,李成不骄不躁的继续在那人胸口抖掌,一个心细的乘务员忽然小声叫道:“你们快看,那死人活了。” 经她这么一叫,众人这才发觉地上那人的舌头已经不知道何时缩了回去,脸『色』也没那么青了,眼睛也闭上了,一时间议论纷纷,看李成的眼光是佩服夹杂好奇,都没想到年轻人这么大本事。 内家功夫里面,有种叫隔山打牛,听起来很神奇,其实道理很简单,就是劲道控制而已,传说中练到极处可以隔着豆腐打穿木板。李成当然没这么厉害,不过上次在刘杨拳馆里打出的那一拳,却让他领悟到了这其中的道理,人体组织皮一层脂肪一层骨胳肌肉内脏又是好几层,每一层物质对力量的传导和耐受『性』均不同,这就是初级内家劲造成内伤的基础。这功夫李成这些日子以来反复揣『摸』,以他的功夫底子,自然是举一反三,知其理而能行其事,事毕而功成。 李成手上震『荡』,似缓实快,一层层柔劲如浪,层层叠叠,又如水纹相消,最后抵达病人心脏时劲却不大,而且停留在那里,竟然是隔着胸口,用隔山打牛的功夫按摩病人的心脏。血『液』被李成强行挤压循环起来,肺脉重新张开,地上那人突然咳嗽一声,恢复了呼吸。过了一会悠悠醒来,李成示意他不要动,继续按压,时值寒冬,那人假死过一回,寒气浸入骨髓,如果不把营卫血气活泛周身,必然会落下极重的病根。 李成把病人扶起来,一手推胸,一手摩病人的头顶百会『穴』,病人感激地望了他一眼,竟自己盘腿坐好,闭目入定,头顶竟然冒出丝丝白雾,肉眼可见,这白雾却是寒气,疑『惑』间李成手下用劲,已然察觉那人周身经脉运行,条理分明,内息醇厚,李成心下大喜,想不到竟遇到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内家修行人。他见那人自身恢复的差不多了,又不知道那人的功夫套路,就撤了手,只待那人醒过来好做进一步沟通。 又过了一会,那人脸『色』已然泛红,直到现在才显出他的本来真面目,看起来三十多岁,鼻下一排整齐的胡须,肤『色』黝黑,眉『毛』粗犷,虽是众人围观,却神态自若。 不过李成的如意算盘却打错了,那人醒过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两个乘警的枪缴了,收到自己怀里,动作极快,李成看的分明,却无法阻止。那人把两把枪带在身上,深深的望了李成一眼,道,“多谢了!”径直走到车厢出口,那人殊无伤人之意。 李成心想自己救活一个通缉犯,这么不明不白的就让他走了也怕有些麻烦,于是跟着他慢慢走,那人慢慢后退,眼见那人就要到车门了,李成突然暴起出手,想把那人打晕。李成速度虽快,但是防守毕竟比出拳方便,那人随意的挡了几下,便将李成的拳劲化解于无形。然后用从乘警那掏来的三角钥匙打开车门,火车仍在高速行驶,那人竟然就这么跳了下去。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李成心想自己救活一个通缉犯,这么不明不白的就让人跑了怕有麻烦,于是紧盯着他,那人倒没什么敌意,这点光从他缴了枪却不用就知道了,他慢慢后退,眼见就要到车门了,李成突然暴起出手,想把那人打晕。这一下速度虽快,但是防守毕竟比出拳方便,那人随意的挡了几下,便将李成的拳劲化解于无形。李成见那人厉害,打发了『性』子,全力以赴,噗噗爆响,那人开始是硬挡,后来也吃不消,手上滑溜起来。李成只觉得劲道没个着力的点,拳路大偏,有几拳打在过道墙壁上,乓乓巨响,留下深深的印子,身后跟着的两个乘警看的眼睛发直。 那人显然无意与李成继续争斗,使了个接钵势,把李成的拳头揽住,发劲一放,李成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脚下不稳,蹬蹬蹬往后直退,后背砸在车门上,钢化玻璃吃不消这劲道,哧拉一声,爆开长长的一条裂缝。 那人用从乘警那掏来的三角钥匙打开车门,火车仍在高速行驶,他竟然就这么跳了下去。李成早年间到东州打工的时候,就是扒货车过来的,这招也使过,不过那也是等货车过弯道的时候,货车速度本来就慢,过弯的时候也就20-40公里的时速,相当于自行车骑快些,跳上去容易。 现在这列火车可是特快直达,速度120公里以上,李成站在门边探出头去,借着微微的星光他看见那人落在长草丛里,打了个滚又爬将起来,再看时已经离得太远看不清了。刺骨的寒风倒灌进来,吹的一众人等直打哆嗦,李成把门哐地关上。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很多,两个乘警对李成在暴力斗争上的造诣显然有着极其深刻的认识,但是不管再怎么佩服这笔录还是要做的,毕竟两把枪弄丢了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老乘警叫来了列车长,两人客客气气的请李成到餐厅喝茶吃点心,当然不是车上的茶叶冲包,是列车长自己喝的好茶叶。 李成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体验了一把人民公仆公仆式的服务,受宠若惊的他极为配合,并且不厌其烦地满足众人的好奇心。第二天清晨李成下车的时候小警察还依依不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有断臂嫌疑。 张『露』没想到这个男人外表看来线条柔顺,实际上却是个传说级**。这种型号那是可遇不可求,看样子还是个处。 张『露』一下子从白骨精(白领+精英+骨干)美女变成了『色』『迷』『迷』的狼外婆,她把包厢门反锁了,拉着李成聊了一晚上天,恨不得连李成上厕所是喜欢看报纸还是喜欢抽烟这种习惯都问出来,女人眼睛里水汪汪的『射』来『射』去,大屁股帖着李成身边坐着,不停的暗示就要以身相许,硕大的胸部有意无意在李成手臂上擦碰,天气虽冷,张『露』穿的却是紧身衣服,关键部位鼓涨涨的另人担心衣服的质量是否能承受住这样的压力,包厢里又开了暖气,李成本就被周晓兰弄的半起不起的一股子邪火差点就要像火山那样爆发,幸好事到临头牙关一咬用多年功力把这几十年的老欲火死死压住,搞的李成自己都有点脸红。没想到这样一来倒让张『露』更加对他感兴趣,第二天张『露』留了他的手机号码,并且生怕李成忘记似的把自己的号码存在李成手机上。两人一起下的火车,上出租车前张『露』依依不舍的朝李成飞吻并约定这个周末去k歌。 武馆。 林西在大搞卫生,见刘杨是真的把自己当成童工使用,小姑娘反而对刘杨完全信任了。刘杨那天吃完拉面,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林西买了一身衣服,当天晚上洗刷一番之后从浴室里出来的林西震撼了刘杨。除了身材单薄了点,脸『色』营养不良了点,小姑娘长的是眉目如画楚楚动人,以刘杨入狱前在东州著名夜总会里当过保安主管,对女人那是见多识广,林西可是十足的美人胚子啊。 把所有的护具整理好擦干净打包,地拖完了窗户擦完了就连天花板的蜘蛛网林西也拿扫帚举着卷干净了,本着拿人钱财给人跑腿的原则林西打算继续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她发现一个她能提得动的沙包,走过去准备放下来。 “别,那个别动。”刘杨从库房里扛了一个大麻袋出来,放在地板上,恍啷啷一阵金属噪音。是上次还没卖干净的伪劣藏刀。 “杨哥,这个破了啊。留着干嘛?”林西不理解。 “咳,那是我馆子里的招牌。” “招牌?”小姑娘的胃口被勾起来了,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对破沙包拍拍捏捏。 “杨哥,你弄的?好功夫啊。”长年流浪的林西智商显然不低。 “我要有那本事,现在也不至于收摊拉。” “那是谁?”林西跑到沙袋的对面,提溜着沙袋上部,一只眼睛从破洞里看过来。 “天机不可泄『露』,过些日子你会看到这个人的。”刘杨笑着说。 院子放了一摞摞的器具,沉一点的都是刘杨自己搬的,房租就要到期,刘杨叫了搬家公司的车过来装家具,东西收拾好了,车却还没来。刘杨打电话催了催,那边讲马上到,刘杨点了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这是一个有阳光的冬日,虽不够暖和却也聊胜于无。 “杨哥那你以后打算做什么?”林西问道。 “唉,我除了打架别的都不会,就开了几天出租,开慢了只能赚个份子钱,要是开快点吧,赚的钱还不够刮的,这世道,哪碗饭都不好吃啊。”刘杨不禁一脸的萧索,自从手断过之后他的心态多少有些受影响。 “过几天我给你买张车票,你领了工钱回老家吧,我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回去还不是干农活,还得受后妈的气,我是想好不回去了,有手有脚,我还怕饿死嘛。”林西笃定的说道。 “杨哥,你别叹气,这点小事不算什么,用我们那俗话讲,大活人哪会让『尿』憋死。用斯文话来讲,当前的困难形势只是暂时的,未来是光明的,道路是屈折的。”林西一本正经的安慰。 “你不是没上过学嘛?怎么一套一套的比我还溜?”刘杨奇道。 “人民日报!”除了拣瓶子以外,林西还收废纸,还帮一个老头收过旧电视破冰箱电风扇。 刘杨哈哈大笑。看着空『荡』『荡』的武馆,他突然豪气干云,大声说道:“听着,我也给你来一句:无产者失去的只是手铐,得到的却是整个世界。” “是锁链。”林西纠正到。 “不都一样嘛,不求甚解不求甚解。” 百货大楼门口,东州市中医学院成公英副院长的远房侄子,东州某要员的后代,花痴男兼娘娘腔成耀同学正在屁颠屁颠的帮王小薇把采购好的东西放到后备箱里。一边说服王小薇参加一个聚会。 “小薇啊,要说起来小莉也是你的高中同学啊,如今她过生日怎么也意思下过去嘛。我孤家寡人一个去舞会也很没面子的。”成耀一脸热情,其实他是带一个女人来买东西的,最近新把了一个大学生,又『骚』又嫩,正在热乎劲上的成耀大方的给女人买这买那。不过见了王小薇也在他立刻把那女人扔下跟了出来。 “对不起我不会跳舞。”王小薇挺烦成耀的,不过俗话讲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这么凑上来你总不能丢个冷脸出去。而且成耀这人隐蔽的好,虽然搞了不少『妇』女加少女,但声张的少,他这人也属于那种闷声发大财的『性』格,玩就玩不带发『骚』到处『乱』现的,因此名声也没那么臭。 “不会跳可以学嘛。我最近认识一个舞蹈教练,专门教拉丁舞,介绍给你认识一下?即健身又健美,很好的啊。”成耀不依不挠地道。 王小薇脑海里显现这个娘娘腔跳那种挺胸凸『臀』的拉丁舞时的样子,她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时候一个女人突然跑过来,一手拉着成耀,戒备地看着王小薇,显然王小薇的美貌让她感觉非常危险:“你是谁?” 成耀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恼怒地甩开那女人的手,女人天生就对这种事情特有领悟力,当场不依哭闹起来,顺带骂了句王小薇,“你居然勾引我男朋友。” 王小薇突然像吃了一个苍蝇那样恶心,重重的关上后备车门,王小薇开的是李成的二手帕萨特,李成去看望师傅的时候留下钥匙给她了,她没想到这车比她想象的还不好用,刚才关的大力了点居然把『插』销折腾坏了,再关关不上。这一下就是再好的心情也要糟糕,她冷冷对成耀道:“以后少来烦我,我现在开的就是我男朋友的车,让人见了说闲话。还有你,趁现在这个二世祖还喜欢你,多让他给你买点好首饰吧。” 成耀矗在原地,百大门口行人驻足观望,成耀讪讪的骂了句:“他妈的。”扇了女人一个耳光,拖上车走了。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张『露』上出租车走后不久,李成就看见了王小薇。才想起昨天晚上她说会来接车来着。 雨刷换过,全车蜡过,防爆膜帖过,轮胎纹深深的,显然是换过,一辆崭新蹭亮的帕萨特缓缓驶过来,要不是车牌号码是李成熟悉,他都差点认不出来了。冬日的凌晨5点,天还没放亮,车头大灯发出淡蓝的强光,尽管打的是近灯,还是眩人眼目。 “怎么也不跟我打个招呼?你花这功夫不如买辆新车。”李成在副驾座上四处打量,座椅皮套全部换过,方向盘包了一层绒布,喇叭的位置是可爱的汤姆猫。他哭笑不得。 “没花多少钱,2万不到。”王小薇道。 “再加一万都够买qq了,还有,这车灯谁给你换的?” “泰阳叔介绍的地方,你原来那灯都不够亮了,你看现在亮堂多了吧。”王小薇得意的表功。 “这大灯也太亮了,估计是100瓦的吧?年审过不了关的。哪换的你跟我说下我改明儿换回去。”李成心平气和,王小薇好心办坏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啊?还有这回事?他们怎么能这样啊,我明天就去换。”王小薇不好意思地道,汽修店的老板此刻打了个喷嚏,他是刘泰阳朋友,自然知道王小薇的身份,下了指示东西要好,价格要低,做工要精,总之一句话,赔本赚要喝。可惜一番脸『色』是白做了,这位千金小姐压根不懂,还好指挥,折腾了工人们一整天,工人问她要多少瓦的大灯,王小薇说要最亮的,众人一想以她的身份不怕交警查,直接就上了120瓦的,超标一倍多。跟以前那对昏黄的大灯比起来,那叫一个亮堂,王小薇开夜车视野清晰了很多,可怜对面的司机就吃亏了,王小薇并不知道她开这车上路,已经被不少司机诅咒过了。 “这个年过的怎么样?”李成问道。 “你说话好没营养,这么无聊的问题。”王小薇半生不熟的开着车,一辆辆出租从车边超过,她紧张地握着方向盘,嘴里连珠炮似的问道:“你师父怎么样啊?还有北京叶老师那边怎么样?是什么问题?弄好了吗?” “一切都好,诸事大吉。”李成伸了个懒腰哼哼道。把靠背调低了,火车上一夜没睡好,此刻车里的暖气吹的他昏昏然。 “别睡别睡,一会还吃饭呢。”王小薇拍拍李成,前面一辆车突然从斜刺里冲出来,王小薇赶紧刹车,惯『性』的作用下李成坐了起来。还好没刮着,李成放心不下,跟王小薇换了位置。 “叶老师那是什么问题?” “产地原因,跟我们没关系,他们换了几味主『药』的产地。” “产地?现在不是有中『药』指纹图谱技术吗?北京同人这么有钱不会舍不得配这点设备吧?” “他们当然有,那个原理我知道,气相『色』谱还是『液』相『色』谱嘛,烧波长的,准是准,可跟中医的道理不是一路的。你想想啊,土鸡肉鸡的dna没什么区别,可吃起来味道差远了呢。”李成当了几个月老师,说起话来还真有点深入浅出的味道。 “天食人以五气,地食人以五味嘛。”王小薇到赚钱的事情她就来精神,“我知道,可这也就是书上说说,如果真是每个地方种出来的『药』效都不同,那个配方怎么批量生产?” “也没那么严格,毕竟这个是补『药』,君臣佐使简单,控制在适当的范围就好。这次在老叶那涨了不少见识,我现在明白一点了,这中『药』跟西『药』一样,质量都是可以控制的。”李成道。 “怎么控制?你倒说说看。”王小薇来了兴趣。 “也没什么特别的,许多人都做过,就是大面积种植,同样生长条件下出来的『药』『性』差不多,这就跟西『药』的批号一样,不过西『药』更准确。” “切,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新见解呢,这一套早有人弄了。” “我知道,可是在我们手上这一套才有意义,毕竟现在能把配方精确到我们这地步的,几乎没有。”李成耐心地解释。 王小薇盯着李成的脸深思起来,李成转头看了看她,“怎么了?发啥愣呢?” “李成同学,我还真没想到,去了趟北京,你现在居然有点战略眼光了。”王小薇噗哧一笑。 这时候传来一阵铃声,李成浑然不觉,响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周晓兰的手机铃声,现在自己在用呢,手忙脚『乱』地拿起电话,是周晓兰打来的,问他安全到达没有。李成说了几句挂了,车里安静,王小薇虽没听见内容,却听得是个女人的声音。 “好本事!不简单!佩服!佩服!!”王小薇皮里阳秋的说道。 “想啥呢?东州过去北京的一个朋友。”这话一出口李成就后悔了,这种语气这种含糊的词语,几乎是所有的电视剧里负心男人的专用台词,这不明摆这把自己往弱势群体的位置放嘛,李成郁闷起来,他觉得自己不应该为了这鸡『毛』蒜皮情解释。通常这种事情,越解释越黑。更何况,他跟周晓兰之间的故事,也不是那么的光明正大。 这时候王小薇注意到李成的手机也换了,是红『色』的女式手机,而且不是全新的,王小薇从小就爱看神探柯南,这一下李成在北京的发生的种种可能版本在王小薇脑袋里预演。电光火石间消耗了无数脑细胞。 被王启祥当儿子养大的王小薇也是个神经大条的主,从小就不喜欢哭闹。只是女人遇到这种事情多少会发闷,王小薇闷的是她心里虽然拿李成当男朋友看待,可表面上两人却从未明确这一层关系,仅维持在亲密朋友的层面,王小薇一直这么过着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可如今来自于另外一个女人的手机让王小薇觉得危险。 王小薇前所未有的细腻起来,思来想去,想责问追究吧,身份又不合适,不搞清楚吧,心理又不舒服,她左右为难加神『色』落寞地坐在副驾座上。 此时无声胜有声…… 一股庞大的压力弥漫在车厢里,李成觉得呼吸不畅。 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发飙,就在沉默中挂掉,李成决定要打破这种局面, “小薇,我突然发现你现在这幅样子很有女人味。” “今天才发现?开窍了嘛。”近墨者黑,王小薇现在嘴皮子也毒得很,大有青出于蓝的势头,她提高声音又加了一句,“是在北京让人开的窍吧。” 李成大汗,没想王小薇的嘴上工夫已经修炼到了这等炉火纯青的境界。李成只好祭出必杀技,他把车停下,凝神注视着王小薇,王小薇毫不示弱与他对视,李成越靠越近,王小薇有种不详的预感,紧张向后退。李成忽然把王小薇搂了过来亲她的嘴,这事李成干过一次,轻车熟路的很,一下就找准了目标,女人显然是在等他一起吃早饭,没吃过东西,嘴里是牙膏的清香甜甜味道,李成把王小薇狠狠里搂在怀里,透过冬衣感受女人一身的柔软,女人被搂的喘不过气来,狠狠地咬了一口李成的舌头。李成龇牙咧嘴地松开,王小薇呸道,你怎么不刷牙…… 天『色』已然大亮,岩石广场上尽是老年人在跳迪斯科,一个老头提这早餐从李成的车边经过。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嘿嘿笑着停下来看热闹。王小薇本来想下车,看见那老头猥琐的笑容实在不好意思,又把车门关上,没好气的对李成道:“还不快开车,不嫌丢人啊。” 之后的一个月李成异常繁忙,除了开学的事务之外,他到处物『色』新房子,他也算小富了,中国人家的概念很重,总要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东州房贵,他只买了一个小套,两室一厅的那种,买的是现房『毛』坯,90平方90万,这还是城西离市中心有点远的地段,然后开始装修。花钱如流水的感觉大大刺激了李成的赚钱**,若安堂重新营业。 刘泰阳找了一处店面,起先就是开餐饮的,经营不善要转让,几人商量了下,决定出手盘下来,是岩安路上黄金地段,租金极其昂贵,一个月要10万,刘杨开始还非常犹豫,李成说要弄就弄大的,于是李成交了半年租金,刘杨出了点装修材料钱,刘泰阳出钱打广告,三人各占三成股份,留了一成不动。饭馆名字叫竹林风,是李成想的。拉了一车大『毛』竹装修,每个包厢都是竹子墙壁竹子地板竹子桌子椅子再加上几盆文竹,倒也颇具特『色』。特『色』一出来,各路神仙看法就不一样了,王小薇嘲笑他们品味真土,孙若兰来吃过却说很好。 定价的过程是最搞笑的,刘泰阳十多年下来东州有名点的馆子全吃过,他一个一个上门去收菜单子,看看别人大概是什么份量什么价钱,然后在他们的基础上加点价,竹林风的菜价就这么出来了,李成知道这事后差点没笑死,不过这办法确实有效。 这三个臭皮匠都没搞过餐饮,李成刘泰阳自不必说,开张之后除了来吃吃饭其他时间根本见不着人,整个两甩手掌柜。刘杨也不懂管理,但是他舍得花钱,月薪一万请了个老掌勺师傅,专做东州本地菜『色』,他自己只负责采购这样的力气活,除此之外,管理账务、人员、工资发放等等事务的居然是林西这个半大孩子。这也是无奈之举,本来李成是想请周晓兰回来打理的,李成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周晓兰,可周晓兰说在北京参加一个什么训练班,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于是就让林西先弄着,反正小姑娘也不回老家了。没想到小姑娘机灵,半个多月的功夫就弄的风生水起。 按理来讲,这样的团队开饭馆要挣钱实在够呛,不过凭着刘泰阳在东州十多年的人脉,来捧场的人还是多的。再加上老掌勺师傅见几个东家对自己恭敬有加,给的工钱又高,老头儿非常上心,厨房这一块打理的有声有『色』,把压箱底的绝活拿了出来,凭着纯正的东周本地菜口味的优势,回头率很高。渐渐地生意红火起来,开张不过一个月就收支持平,刘杨开心的很,让林西给自己多买几套衣服,多支点钱零花。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上次结识年余庆之后李成没少给他电话,虽然频繁『骚』扰人家让李成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但是事关师傅的大事他还是厚着脸皮继续『骚』扰,后来终于等到年余庆主动打来的电话,叫李成去武山接人。李成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一切都走正常的途径,看着师傅从铁门里走出来李成如在梦中,狱长拍拍李成的肩膀,说你小子是通了天了,李成听得云里雾里。 林医生眯缝着眼,看着天上的太阳,白发银须在阳光下发亮,他身形清癯,步伐和缓,穿着一套十多年前的中山装走出来,中山装颜『色』都淡了,有些许的发白,这颜『色』层染在严谨的线条上,显得有种古旧的潇洒。 第二天李成陪师傅回了东州,林医生喜欢清净。李成就没叫别人,当天晚上只和刘杨林西在竹林风给师傅接风洗尘,刘杨嘱咐老厨头今天晚上别的什么事情别管,只专心烧好这一桌菜就得。 老厨头以为刘杨这是要来大人物了,问道:“东家,你那贵客喜欢什么口味?。” “清淡点。” “喝酒吗?” “喝。” “那我弄几个清淡的下酒菜。” “这些事您拿主意吧,你是大师傅,我不懂的。” 手艺人越老脾气越大,这是普遍规律。不过老厨头对刘杨这个东家很满意,刘杨虽然很多事情都不懂,但他胜在用人不疑,不像别的老板那样指手画脚,老厨头呆的舒心。而且刘杨买材料也地道,老厨头炒菜用材讲究,原料难免贵些,林西负责账务,算盘打的精,跟刘杨说有些菜是亏本的,刘杨嘱咐林西只管听老厨头的。你敬人一尺,人敬你一丈,这样一来老厨头越发上心,心情好的他教起徒弟来,厨房几个小伙子受益匪浅。就这样,竹林风的核心竞争力有这个老将打理,很快在东州餐饮业打出名气。 大雾,飞机晚点,李成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客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干脆就打了烊,让伙计们早点歇息。 “嘿,你们两孩子总算是出息拉,办下这么大的产业。”林医生打量着酒店大堂,啧啧赞叹。 “租的,哪里办的起。这里半年的租金都够在乡下盖一套别墅了。”刘杨从楼上下来,声音粗豪地笑道。林西乖巧地引众人上包厢,泡上一壶龙顶。刘杨给林医生筛茶,林医生注意到刘杨的左手不对劲。 “小杨?你的手怎么了?”到底是李成的师傅,一眼便看出不对来。李成不想让老人知道太多,只说是以前在工厂里干活机器削的。林医生不疑有他,说道:“阿成学艺不精啊,光通脉不养脉,要不是还没长全有的救,你这手上的功夫算是废了。明儿开始我给你弄弄。”刘杨闻言大喜,直说还是老爷子亲。 几杯茶的功夫,菜就上来了。这是林医生出狱之后的第一顿正餐,牢饭吃了二十年的林医生,嘴里寡淡寡淡,他夹了一块香干,细细地嚼了嚼,喝了口茅台,叹道:“好酒!好菜,五味令人口爽啊。” “可不是嘛,我这大师傅炒的菜,那是东州前几名了。这香干肉丝,别人那顶多卖20块,我这卖40块,靠的就是这个爽的口感。”刘杨习惯『性』地老王卖瓜,林西噗哧一下笑了出来,刘杨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 “师傅,您在牢里也吃了这么多年苦头了,到老来享受一把也是应该的。”李成举杯敬酒。 “就是,成哥买了套房子,刚装修好,您以后就住那,天天来我这吃饭。”刘杨虽不是林医生的徒弟,不过和李成一样,在监狱里受过林医生不少关照。 “刚才走在大街上,这么热闹,我都有点不习惯了,我孤家寡人一个,还是里面清净,阿成,你这次为我这把老骨头费了不少力,人情债还不清啊。”林医生道,在飞机上李成已经跟他原原本本的说了始末,只是年余庆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李成也不清楚。 林西好奇的看着李成和林医生,尤其是林医生,老头气质迥异常人,脸上永远都是温和的笑容,让人觉得亲切,仔细看吧,又觉得他很遥远,明明坐在你眼前,却仿佛在千里之外。林西年纪虽小,可她打了几年流浪,看人的眼『色』准,心道这老头儿是个奇人,她在打量林医生,没想到林医生也在观察她,林医生的眼神精亮精亮,一向胆大的林西觉得有点害怕。 “小姑娘底子不错啊。”林医生摩着林西的脑袋。 听林医生这么一说,李成也注意看了看林西,不过他没看出什么来,李成奇怪的看着师傅。林医生点点头道:“可惜啊,是个女孩。想练内家针是难喽。” 林西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刘杨是知道的,当初他也死皮赖脸的求林医生收他当徒弟,可一没天赋二不是童子,没戏。 “老爷子,就没女孩练的功夫吗?”刘杨道,他早已把林西当成自己的妹妹,自然关心孩子的前途。 “有是有,不过我可没带过女徒弟。这孩子年纪倒不算大,可惜小的时候营养不好,后天的东西得的少,练了估计也难得大成。”林医生道。林西大奇,心道这老爷子连自己没吃过母『乳』都看的出来,真是了不得。小姑娘机灵,见风使舵,端起茶来就要拜师。 “拜师?别拜我为师,我自己都是非法行医坐的牢。再说了现在我也不是医生了,就是靠徒弟养个老。”林医生说道。 刘杨忙朝李成打眼『色』,李成见师傅都是林西资质好,那是肯定错不了,也想成全了林西这个愿望,当下笑道,“师傅,您要是怕闲着,我手头还有一个诊所,执照都全,挂了我的资格证,您没事的话就到那去坐堂,也算是造福一下东州人民。” “师就别拜了,让阿成帮你通通脉,好的话再说。”林医生的思想有点老旧,总觉得传男不传女才是正道。不过林西的乖巧也感染了老人,因此话没说死。 …… 接下来几日李成安排了师傅住在新房子里,自己则继续住在宿舍,林医生渐渐的适应了外面的世界,不过大部分时间还是喜欢在家里看书,就连李成每天去看他,他都觉得太吵了。立了条规矩,说如果没有特别紧急的事,李成一个星期最多来一次。 李成这下晚上的时间又空闲出来,重『操』旧业开始搞起若安堂来,若安堂本身就是个『药』店加门诊,李成打算再请个伙计,自己没事就去上上班,有事若安堂就只管卖『药』。在人才市场招人的时候来了一大帮子。李成看的眼花缭绕,只顾低头看简历,没想到最后胡媚找上门来。 “李老师,我想你那诊所去打工行吗?”那天下午李成准备收摊的时候,胡媚出现了,看见胡媚这么说李成气概的很,他印象里胡媚是那种不需要靠打工活命的阶层。 胡媚帮李成收拾了招牌位,一起出来,李成走路块,胡媚跟的辛苦,说话带着喘息,胸口一对玉兔咚咚『乱』跳。 “你不是还没毕业吗?还得上课呢。”胡媚给李成的印象非常深刻,傍大款,过敏『性』哮喘。李成给他针灸都还没断根。 “学校里哪里学的到东西,我想双休日不用上课的时候到您那打打短工。这样你只要请一个人,我跟他可以换班嘛。”胡媚说话细声细气,李成听的耳朵直痒痒,耳根一软,心想这学生也不容易,便答应了。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神仙猪猫狗,各有各活法。 人分三教九流,上中下等。按命理的说法,那是器局所限,根骨注定。民间有传『摸』骨法,八字有骨重几分之算。然亦非定数。 世传曾国藩善相人,一面而知忠『奸』才具,曾与他人谈论命运时,有一名言:“一命二运三气四势五读书。”命即根骨,运即天数,饱读书则气自华,与人和则能借势。三四五实与西谚云:“『性』格决定命运”道理一同。所谓三岁看十八,十八看到老。曾国藩谈命论理,中肯之极。 命之一物,实则人生而俱来之器量耳。器大方容才华,量宽足以成事。常言道人各有志,一个人的成就大小,观其恒志而知之矣。 就拿刘杨来说吧,他少年时的志向是做个拳王,咬咬泰森的耳朵之类。不过三年大牢下来,早消磨得一干二净。刘杨大志是没有了,人生在世无非名利二字,名对于刘杨来说过于遥远,也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驱动他去获取,利就不同了,刘杨刚出狱时最大的愿望就是赚点小钱,买辆国产车,泡个本地妹,生个胖儿子,人生如此足矣。刘杨武馆关门之后打理饭馆,说是打理其实也没啥事情,他听人说炒股好赚,就用仅余的几万块积蓄,杀入股市,他屁也不懂,不过时机好,这时候的股市连st都一片飘红,傻子都能捡钱,刘杨运气不错,人也不贪,翻了几倍就马上兑现,然后冲进去炒别的。几个月功夫让他挣了10多万。买了辆小福特,餐馆离他加不过三站地,他天天开车上班。林西笑他『骚』包,刘杨说我他妈现在也是成功人士了,自然要有成功人士的样子。 这一切已经接近了刘杨的人生目标。目标一旦达成,人就容易懈怠。所以刘杨被压抑的**蠢蠢泛滥,天天晚上找刘泰阳出去鬼混,正准备把李成发展成为战友。 李成就不同了,他出身贫寒家教却好,虽是初中毕业,却读得不少书,出了山沟沟做了几年民工,后又遭三年牢狱之灾。一直在社会最底层生活的他,经历虽复杂,境遇却单纯。耳不闻靡靡之音,目不见『**』邪之『色』,无欲无求,尚未立志,出狱之后则不然,半年多的时光,李成的遭遇离奇变幻,从一个无名小卒到东州名医,心『性』虽不曾定型,却也开始思考诸如人生目标之类的狗血问题。 “岩安小广场新开了一家人间天堂,晚上没事一起唱歌去?”刘杨拍开两瓶啤酒,递给李成一瓶,对着瓶口吹起来。开学之后李成忙起来,难得来一趟。刘杨看效益这么好,心里也活泛起来,想找点乐子,他的动机很单纯:以前他在东州最大的夜总会做保安,都是看别人消费,现在有点钱了,他心想怎么也该轮到老子爽一爽了吧。 “这种事你找刘泰阳,有那功夫我不如多睡会觉。” “刘泰阳没意思,就会唱军歌,妈的还是个麦霸,嗓门又大,嚎的我耳朵疼。我说成哥,你怎么日子过的跟苦行僧似的。大家都是男人,这种事情很正常嘛。再说了,男人首先得会花钱,然后才有动力去赚钱。”其实是刘泰阳出差去了,刘杨一个人无聊,便打起了李成的主意,这话他当然不会说出来。 “我别的不会唱,就会唱革命歌曲,都他妈武山学的。唱了三年我自己耳朵都起茧了。”李成哪里有心思去学什么流行歌曲,他这辈子就是在武山上蹲大牢时,监狱管政工的一个干部教他们学唱革命歌,那干部隔三差五就心血来『潮』来一段咏叹调什么的,老年犯还好,年轻犯人没少被**。 “这你就不懂了,咱们进去,自己唱两首,唱腻了,叫两个小姐,听她们唱。”刘杨开始诱『惑』李成,“听的烦了,让她们教你唱,唱的烦了就喝酒,喝高了就……” “堕落啊,杨子,牢里面我看你挺上进的,天天还练拳呢。怎么出来就这样了。人啊,有很多种活法,……”李成谆谆教诲。 “大哥,你才当了多久的老师啊?这职业病就出来了。在武山被你打过的人可不少,在兄弟面前别装啥斯文。”刘杨大笑,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你不是学校里找学生吧?现在的学生开放啊,我才想起来,上次我听刘泰阳讲你把一个女学生叫什么胡媚的『迷』得三魂五倒,搞的小姑娘天天来找你治病,还帮你打扫卫生。成哥,你就接着忽悠,我就知道你这家伙阴着呢,有好吃的也不给兄弟介绍几个。” “**,下次碰到他我非得让他赔我精神损失费不可,这个缺德货,亏得老子还帮他治好了腰子。这种瞎话也说的出来,我是那样的人嘛?” “难说,咬人的狗不叫。” “不跟你扯了,清者自清,不过我跟你说实话,你这样下去可不行,还是赶紧找个老婆,定定心,这世道,小心别染上艾滋。”李成道,“来来,继续刚才的话,解决了生存问题之后,仓廪实而知礼节是一种活法,饱暖思『**』欲也是一种活法……” “恩,成哥,你说的对,咱们白天知礼节,晚上思『**』欲。阴阳平衡,才是王道嘛。”刘杨打断道。被李成一个大暴栗敲在脑壳上,痛叫道:“哎哎!别动手啊,我这不是在讲道理嘛。有你这样的人民教师嘛,比劳改犯还粗鲁。”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李成没有答应刘杨,并不是说他抵制这种事。在李成的价值观里,和他当初在工地上干民工一样,『性』工作者也是通过劳动获得报酬,虽然时薪相差很多,不过大家都不缴个人所得税。李成本想继续劝劝刘杨,不过一想这种事情多说无益,而且这时候林西忙完了,也过来一起吃饭。李成见刘杨大大咧咧的还要絮叨,便『插』话道:“晚上约好了人,改天吧。” “恰!女的?” “想哪去了,是病人家属。就是刘奇,你知道的,老爸得肝癌那个。” “哦!他老爸不是在你们医院么?怎么还要弄出来到你诊所看病?成哥你这可是挖墙角啊。”刘杨示意林西给李成盛饭。 “瞎说什么呢,他老爸上个月就走了。本来就是晚期,只是个时间问题。死亡报告还是我下的。” “走了?走了他找你干嘛?” 这时候林西说道,“不会是想闹点钱吧?医疗纠纷现在赔的多啊?” “肝癌死的有什么纠纷,闹个屁,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去!给我也盛碗饭。”刘杨拿了个碗给林西,小姑娘盛了晚饭回来,继续说道:“怎么不能闹,我以前住蛤蟆巷,边上有个专业医闹,专门做这行生意,收入可高了。那个人说,只要人死在医院里,就可以闹,闹到赔钱为止。” “吹吧!要是被车撞半条命,医院里抢救不回来也能闹?”刘杨说道,他不久前还在开出租呢,为了挣钱开的老块,最担心出事故,因此张嘴就是车祸。 “这你就不懂了,这种是最好闹的,急诊抢救时间紧,各种手续又多,难免会漏掉,到时候你只要把病例签字书什么的全收起来,总能找出问题。”林西干脆停了筷子,“就是说,本来是可以救活的,但是医院做错了,导致人死了。鸡蛋里挑骨头,他有的是办法。有句顺口溜你们听说过嘛?不闹不知道,一闹房一套。” “我说你这孩子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啊?”刘杨说。 “这都是我那邻居闲时跟我说的,他来钱可舒服了,就是天天到医院太平间逛逛,找死人家属谈生意……” “太平间谈生意?”刘杨来了兴趣,他身体壮实,这辈子除了断手那次就是陪前任女友打胎去过,医院根本不熟悉。 “是啊,找到死者家属,先同情一下拉近距离,再了解一下死因看看能不能闹,最后忽悠鼓动一下。谁家死了人没点怨气,被他一煽动基本都答应了,然后开始谈价钱,闹一次,一般得三成。这里头有套路,先是文闹,后是武闹……”林西说到这里卖了个关子,吃起菜来,刘杨笑骂道,“小兔崽子还学会吊人胃口了,快说。” “杨哥,你帮我跟林老爷子说说,让他收我为徒啊。”林西故意可怜兮兮地道,朝着刘杨说话,眼睛却看着李成,这话摆明了是说给李成听的呢。李成哪里会不知道这层意思,看着林西鬼精灵的样子心下好笑,说道:“以后跟我说话不用绕弯子,你的事,我下次去师傅那再提提,不过我可先提醒你,我们这门功夫男人才能炼,我师傅为人又严谨,让他教你……我看成的希望不大。” “没事,成哥,您上心就得。”林西没太在意,继续说道,“这文闹,就是拿着病例啊诊断报告啊什么的先找茬,找到由头了,去找医院领导,不行再找医疗事故委员会什么的,其实没多大用处,医院不会赔给你的,不过样子还是要做做,要不然医院就告你扰『乱』社会秩序了。接下来就是武闹了,好家伙,那架势可专业了,做一排花圈,找十来个人凑数,总之你得赔钱,不赔就天天在医院门口摆花圈,哭大街,谁吃得消啊。” “我那邻居一个月做一票就够了,随便弄弄就好几万,那生意做得大啊,花圈店都给他打折……” “你这孩子,怎么连这些道道也清楚?你不会跟他一起去闹过吧。”李成听的满头大汗。 “没,他倒是拉我去哭过丧呢,只要出了眼泪,一个钟头200块。不过我没去,赚死人钱也太晦气了,我宁愿拣废纸。” “混蛋人才啊!我当初开出租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子呢。”刘杨叹道。 “你想到也没用,那活儿可比你开出租难多了,你不就是一个方向盘子打打?人家那可是技术活,首先是天天晃太平间,要胆子大吧?然后得忽悠家属,要会销售吧?还得会招人开工资,买东西,租车子接送哭大街的,费用可多了,要懂成本管理吧?然后还得当心被公安找麻烦,得懂法律吧?然后…………”林西喜欢看书,自从打理餐馆账务之后,就看些管理学、会计学这方面的。正是学以致用,说起来一套一套。李成差点没喷出一口汤来。 “得!你还真能忽悠,说的我觉得什么mba,emba出来的精英跟你那邻居一比,就是个垃圾啊。”刘杨笑道。 “mba出来也就是个小白领,那医闹的收入可是金领。两个档次。”林西说,“对了成哥,你可得防着点,现在这种事太多了。” “放心,人家是请我喝茶来着,这世道没你想的那么坏。”李成和蔼地『摸』了『摸』林西的脑袋,这孩子不容易,十几岁就知道这些事情,吃的苦头可不少,这时候电话响起来,李成看了看来电显示说,“是刘奇,我得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哎,成哥,下次一定记得一起去嗨皮呀!”刘杨冲李成的背影叫到。 …… 李成吃过了饭,刘奇想来想去不知道请什么好,干脆请李成到人间天堂,李成接到电话哭笑不得,心想可不能让刘杨知道这事,前脚刚教育完刘杨,后脚自己就进去了,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两人在做按摩,是专业的盲人技师。李成本不太想按,就跟他从来不坐人力黄包车一样,这就是一种习惯,没别的原因。不过这种场合,人家按摩你不按,就生份了。 按摩要想有效果,除了认『穴』准之外,就是力道了。盲人按摩师傅的力量很足,劲道准。熟极而流啊,李成心里想,这人缺了一样东西,其他方面就会得到补充,上天是公平的,盲人师傅的手触感灵敏,力量大而且发力快,李成已经感觉到了五六种力道,穿透力很强,真是有够专业的,放一般的推拿师根本做不出来。 刘奇就不行了,他被按的很痛,闷声哼哼,边上那位师傅道:“忍一忍,先生,您身体太亏了,反应会大点。” “李医生,今天没别的,就是想谢谢你,我爸最后那几个月不痛苦,走的也安静,多亏了你抓的好『药』。”刘奇道。 “大部分都是黄老开的方子,我可没这本事。你谢错人了刘奇。” “后来都是你开的,我知道,这事先不说。第一回见你,你就免了我们诊费,我打听过,你看病是一个小时一万块。就冲这,我早就欠你个人情了。” “这些都是小事,你想开点,日子还得过。” “我想通了,这一年,过的可真累啊,现在倒是解脱了。”刘奇道,他父亲的去世,对刘奇来讲未必不是一种解脱,过了这么些日子,状态也恢复过来,人精神了很多。 “那就好。” “李医生,以后有什么事,招呼一声,我以后就在东州了。” “你不回上海了?我听说你在上海做的不错的。” “还是东州节奏慢些。”刘奇叹了口气,却没接着往下说,李成也不好问。 刘奇给老父治病,花了不少钱,把房子也卖了,他在上海的房子本来就是抵押的,转手卖掉也没挣多少,结果治病不够,女朋友倒跑了,没钱了他就动起了公款的心思,刘奇是学经济管理起的家,后来转做贸易行业,在一家公司做中层,弄点钱还是容易的,但那也要看数目,像他这样一下就弄了10多万的还是少见,很快就被人捅了出来,还好以前劳苦功高,老板没有起诉他,只是让他走人而已。就这样刘奇也不想继续呆在上海,干脆回东州来。心灰意冷的刘奇做过好几份工作,但是都做不长,一来他做管理做惯了,二来东州毕竟不比上海,公司职业化程度不高,很多时候是一群人盲目的在一起做事,比较混『乱』,刘奇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人,放到一起一下就比出来了,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千古不易。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这时候按摩结束了,两人换上新袜子,被引到茶厅喝茶。享受了一个小时的正规按摩,刘奇只觉得头脑明朗身体轻松。他拒绝了小妹泡茶的服务,自己折腾起来,说道:“还是我来,这些小姑娘也就是个花架子,水开没开都不知道。” “你年纪轻轻,怎么倒像是老来还乡的样子?”李成问道。他对刘奇还是很有好感的,孝顺的人,坏不到哪里去,李成以前听刘泰阳讲过,说按刘奇的年龄而言,有房有车,还都是自己弄的也算是个成功人士了,李成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不在上海干了。 “回东州快一年了,诸事不顺,我打算放个大假,休整一下,过几个月再出去做事。” “我听说你以前是做外贸的,国外经常跑,一定是见多识广了,我想跟你了解一点事。” “别这么客气,李医生,我以前是做日用品外贸的,号称经常出国,实际上是跟非洲人民做交流,第三世界的邻居,比我们还不发达的地方。发达国家基本一个都没去过,见识没多广。”刘奇笑着说。 “没关系,就是聊聊,前些日子,我听朋友说,中医在国外挺吃香的,有这回事嘛?”李成也是随口一说,反正无聊。 “针灸不错,其实也就一份工作而已,有些中医针灸师到法国英国这样的地方去开诊所,或者到医疗公司里上班,薪水按小时算,比一般的工人强,但是比正规的医生少很多。怎么李医生您想出国?那我建议您别去,那收入比你现在在东州可差得远了。” “那中『药』呢?”李成问道。 “成『药』好像有,草『药』我是没见过,就算有也就是在唐人街,南非的土著有自己的草『药』,也不用中『药』。就跟西藏那边有藏『药』,不用中『药』一样。” “西『药』在非洲卖的不错,”刘奇道,“前几年中国产的抗疟『药』在非洲很有名,便宜,效果也好,一些西方大『药』厂都竞争不过。” “哦?这个倒没听说过。” “我不是搞这行的,也不是很清楚,就是看非洲那些『药』店里,柜台上醒目的地方都放中国的抗疟疾『药』,所以印象很深刻,”刘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疟疾,俗称打摆子,李成对这块并不了解,现在环境恶化,江河水少,打摆子的人少了很多。两人又聊了一会,都是年轻人,很容易就有共同语言,刘奇放开了话匣子,把自己的苦闷通通倒了出来,李成没想到这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人竟然落魄到了如此境地。 刘奇说:“像我这样的,在行内前途是基本废了,心态也回不到刚出社会的时候,因此现在是高不成低不就,就这样过嘛,人生就是吃喝拉撒过。” “别这么说,男人一时失意很正常,说不定我们以后有合作的机会呢。” “我们?李医生,我可不是护士,不会打吊针。不过如果你要开医院,我帮你去跑跑媒体,做做软广告还是可以的。”刘奇笑道。 “要你干这事是屈才了,我现在也就是有点想法,还没成形,再说医『药』这个行业进入门槛太高,兴许有那天,不过那时候我们都估计老得差不多拉。”李成倒不是无的放矢,他最近一直在思考怎么做『药』,传统的中『药』企业他也见识过了,没什么出奇之处,基本上靠一些成『药』产品在支撑,是一个非常成熟的行业,进去混成本太高。而李成也不满足于做配方,卖配方给北京同人,不过是王小薇的坚持下的意外而已。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虽说李成弄个配方容易,可要形成产品大面积推广却难,李成也不满足于卖配方,他心里一直认为『药』物的配方应该是公开的,不应该保密。 “你想自己做?这可是大事,没几千万根本启动不了。”刘奇也是个爽快人,说话比较直接,话一出口忽然觉得这么说不太礼貌,笑道:“你别见怪,我就这臭脾气。” “别介,都是年轻人嘛,我也就是个想法。有钱有有钱的办法,没钱有没钱的办法。” ………… 实验室,王小薇端了杯『奶』茶,塑料饮管太软了,王小薇地一下没『插』进去,结果尖头给她弄钝了,这一下更『插』不进去,王小薇打开抽屉,找了把剪刀出来。 “别,别,你那剪刀是杀老鼠的,剪了我可吃不下。”李成急忙道,他正在做化学分析,抬起头刚好看见这一幕,“你怎么不讲卫生呢。” “酒精消过毒了好不好,比这管子干净多了。”王小薇分辨道。 “我说的是心理感受。”李成拿过管子,一『插』就『插』了进去。 “怎么样?老李,有什么想法?”王小薇哧溜溜地吸珍珠丸子,然后吧嗒吧嗒地嚼起来。 “什么什么想法?”李成说,“我说,大家熟归熟,你保持点淑女的形象好不好?吃东西这么响。” “什么想法?赚钱啊!”王小薇道,嘴巴匝吧的声音越发响亮起来,“别那么虚伪了,又没别人,装那么斯文你不嫌累嘛,说起来你到现在吃饭还是跟饿死鬼一样,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嘿,你还真不见外。”李成说,“我说你今天这么好心给我带『奶』茶呢,感情是有事相求啊。” “别说的这么难听,我们是合作关系你知道嘛,如果没有我,你今天该干嘛都不知道,我起的是战略层面的指导作用,大海航行靠灯塔,万物生长靠太阳,再说了,这一次我可是独力研发……” “行行,这套是几十年的旧货,忽悠不了人了,你跟你老头子一样,落伍拉。直接点说吧,是不是又从黄老那弄来什么东西?” “你这话小心别让我爸听到,不然他非给你上政治课不可。”王小薇说道,她现在算是『露』出庐山真面目了,以前说壮阳这两个字还害臊,熟了之后李成发现她有时候比自己还粗鲁,这什么世道啊,阴盛阳衰,李成哀叹。 “上次弄了个男人的,这次我们弄个女人的。”王小薇道,“上次给同人的配方,他们『操』作的不怎么好,市场没什么反响……” “怎么会?那『药』不可能没效果啊。”李成奇道。 “效果当然有,可是见效慢啊,而且你那东西是保健作用高于壮阳作用,东西好是好,只有懂行的知道。一般人哪懂这些?再说价钱也不比伟哥便宜。” “要见效快也容易,可我们总不能干那黑心事儿吧。”李成道,之所以说见效快反而是黑心事是有原因的。打个比方肾就是个水库,『性』就是开闸放水,要『性』能力强,有两种办法,一是给水库储更多的水,二就是把笼头开大点。伟哥最早的时候是作为治疗心脏病的『药』物来研发的,后来因为副作用太大而被放弃,西『药』研发投资大,动辄数亿美圆,投资方舍不得,翻来覆去的想有没有别的办法,结果意外发现这副作用居然是壮阳,当下立刻转变思路,加强伟哥的副作用,本来设计的抗心衰功能反而拼命的想办法削弱。伟哥是阴差阳错的产物,作用其实是兴奋植物神经,伟哥壮阳在李成眼里属于那种开闸放水的做法,无异于饮鸩止渴。他心理认定了这么一个道理,叫他把方子改成那样的就不可能了。 “你就是死脑筋,谁让你犯法了,这次是我自己改出来的方子,我吃了有半个月了。你看看,我脸上是不是皮肤比以前好了?”王小薇道,“我发现我还是很有天分的,自从吃了这幅『药』,我脸上皮肤油脂都少多了,皮肤也更有光泽了。” “这也叫研发?6块钱一瓶的大宝就能这样了。自从用了大宝,嘿!还真对得起咱这张脸……”李成毫不留情的取笑。 “什么人啊真是啊,你爱搞不搞,我都已经联系好厂家了,这次我自己投资,用他们的工人,反正那厂子也半死不活的。” “厂子?你不是吧大姐,那东西不好玩的,别发烧了,快醒醒,你脚下是地球,不是火星。”对于王小薇这种冲动『性』行为,李成领教过好几次,非常头疼。 “你看脑白金,不就是褪黑素嘛?可是人家广告做得好啊,卖的多厉害。我是看明白了,这玩意,一半广告一半疗效,”王小薇现在也是一套一套的,她兴奋地道:“女人最怕什么?不就是衰老嘛?我们整个美容的,调理内分泌,延缓衰老。反正能用的概念都给它打上,自己投广告,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整天不是壮阳就是美容,拜托你有点层次好不好?亏你还是个博士。” “切,还层次呢,你出息你能耐,你去攻克癌症呀,还有艾滋病,医学难关太多了你随便搞定一个下辈子都不用干活了。”王小薇反唇相讥。 “有你这么说话的嘛?得,好男不跟女斗。”李成说。正好实验室电话响了,黄远庭把王小薇叫去帮忙。李成看时间不早,收拾了东西就去诊所。 冰河解冻,春暖花开,万物复苏,这,是一个**的季节,也是一个播种的季节。牛和男人们都在忙碌,男人是牛,女人是地,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诸君保重身体。 孟小凡脸『色』绯红,懦懦地嗯了两声,李成赶紧解围道:“并不是所有的病都适合针灸的,针灸有它的适应症,像神经痛、官能症、结石还有腰肌劳损等等,用针灸见效快,也比较健康,你这个病,用『药』就足够了……” 孟小凡在大公司里作了多年,哪里会听不出来这是给她台阶下,一边收起李成给她开的『药』方,一边连声道谢,“真是太谢谢李总了。” 孟小凡走后李成照例在若干文件合同上签字画押,连看带阅,一个小时不到便处理完了积压月余的文件,这效率可比以前轻松许多。 汉成以前并无专门的办公室这一只能岗位,胡媚呆的那段时间整理的井井有条,可惜她死了,就由钱笙玉兼带着履行办公室主任的职能,可她毕竟是国有企业里出来的,以前在厂里也就是发发报纸,通知开会,三八国庆组织『妇』女旅游等等,只会最最基本的上传下达,但凡有什么事情,都是各部门的人自己写报告,毫无格式,看起来累不说,还有很多人表达能力的问题,事情说不清楚,甚至出现过用笔写文件的事情。亏得后来孙若兰接管过一段时间,许多规章制度确立了起来,除了对文件进行分门别类之外,小张助理还弄了套职权范围制,一些小事情比如业务员出差报销等等,只要在限定额度内是不需经李成签字的,所以当出现一份差旅申请时李成意外的多看了几眼,没想到是王小薇的名字。地点写着北京,缘由是全国临床中『药』『药』『药』剂学会议。而办公室意见是(也就是小张助理的意见):参加此类会议无实质意义,且不复合财务管理原则,建议取消。 李成嘴角不禁上翘起来,这个小张做事是认真的,就是人情事故一点都不懂,而且她还是孙若兰的下属,李成也不好说她。李成笑了笑,在小张的意见上把管理两个字圈将起来,又下面洋洋洒洒补了几行字:“管理二字,管是三口从竹,宝盖竹头是杖赐,表示规矩,约束之用,三口归一竖是同口,同口必得同心,同心必得同情,所谓管理,无非人情……”。 字是用蝇头小楷写的,倒不是李成附庸风雅,而是习惯使然,这法门是费立国传给他的。费立国当年在少林寺,师傅法空执事要他练这一法门,以三寸之锋写蝇头小楷,实是大难之事,可对于锻炼心『性』却为上上之选,比之打坐参禅惶不多让,尤其静动相合,对周身血脉调和之功,远胜太极。可年少时飞扬跳脱的他哪里能忍受这等耗心思的功夫,法空看徒弟也不是这块料,只好作罢,当时只道费立国戾气重,不练这功夫怕是将来多见血光牢狱,后来几十年间果如其言。费立国偶尔见李成字写的好,想起师傅的话来,建议他尝试此法门,李成一试之下果然有效,便坚持了下来,他习那黄庭养气功也久矣,因了体质的关系,旁的修行者病在真气亏虚不得足,李成却病在真气过于盈胜,只是懵然不自知,得了这练字的法门之后,周身气血方才渐渐埋汰顺畅,运行流转如写字一般意至神行,自然天成。古人讲字如其人,从字便可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器局,李成的蝇头小楷,内秀而敛,圆润而方,正是外和内方之相,隐隐然已得唐相虞世南的楷书真意。 据案临空,李成执大管羊毫,若再穿副长袍还真有点衣袂当风的样子,他摒着一口气呢,耳听得敲门声响,李成想把这几个字写完再说,那人却等不及推门而入,整个汉成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做,李成知道是谁,也没抬头,笑道:“来得正好,什么时候去北京啊?”只是这气一岔,力道便走了样。 王小薇道,“哟!你还搞上艺术啦?”说罢凑过头来看李成所写的内容,气道,“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挺好看的。恩!她怎么又卡我?” “人家也是公事公办。”李成开始捣起浆糊来。 “我说你怎么处处护着她?该不回是方南去了一趟,有了什么私情了吧?其实我觉得你跟孙若兰挺配的,泡她好处也多,泡个大的送个小的……”毕竟年轻,有什么过节忘的快,王小薇已然不记得那时她是如何的猜疑思量妒忌李成和孙若兰之间的关系了。 “行了行了,你什么时候去北京旅游?”李成不耐烦的挥挥手。 “旅游?什么旅游?”王小薇一下子没回过神来。 “开会不就是旅游嘛。”李成笑着把邀请函冲王小薇晃了晃。这种会议很多都是羊头狗肉,以学术之名行旅游之实,通常是卫生部下面的事业单位挂着卫生部的名义,成立一个会务组,把一些专家邀请来,凑几桌,该讲课的讲课,该玩的玩,除此之外这种单位更像是一个旅游公司,从住宿餐饮安排旅游中牟取利润,这套模式养活了不少人。李成在东州医大附院的时候也收到过不少这样的邀请函,清楚的很,因而有此一说。王小薇楞了几秒才缓过神来,道:“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学术会议,日本韩国也来人了,说起来是邀请我,实际上是邀请你,那边可有人巴巴的等着你去呢……你还记得我们那个壮阳『药』配方么?我北京的同学告诉我。” “……那『药』虽然国内市场不好,不过日本人对那个方子很感兴趣,国内都没多少人听过呢,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这么关注。”王小薇道。 “哪里有需要哪里就有市场。”李成道。 “av产业发达嘛,缺什么补什么。”王小薇道。 “含蓄,含蓄。有你这样的姑娘么。”李成大笑起来。 “得了,这年头不兴装纯,咱也一大把年纪了。”王小薇大大咧咧地笑,『露』出略大的门牙,很可爱的样子,“你也一起去。” 李成当然得去,尽管他不想参加这种会议。用王小薇的话说,你陪了人家孙若兰一趟,也得陪我一趟。这话一出口,李成就知道自己非去不可了。在女人面前,识时务是很重要的素质。 …… 会议定在北京,估计是考虑到有诸多国际友人的关系,而作为国际『性』的学术会议,这次少有的使用中国官方语言普通话作为大会语言,毕竟与会的还是中国人多嘛。李成很庆幸这一点,他在附院的时候曾经跟随黄远庭去参加过一次类似的会议,用的是英文,听的他昏昏欲睡。 这次怎么得也能长长见识吧,坐在会场里李成心想。 结果令他大出意外,虽然从鸟语换成了国文,不过他还是听不懂,西医方面的专业术语太多了,比如这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的发言内容:“……阿魏酸与藁本内酯是川芎的主要活『性』成分,利用『色』谱分析,得出其代谢产物的血『液』浓度曲线如下……而北法炮制的曲线如下……因此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传统的先煎后煲的处理方式,讲对其有效成分的浓度和质量造成影响……”同时会议大厅幻灯萤幕上显示出一行行的细节:定量分析:流动相a为乙腈(含0.1%乙酸);流动相b为水(含0.1%乙酸)。梯度洗脱…… 李成看了看王小薇在旁边听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不禁有些茫然,五星级酒店的会议室暖气确实厉害,李成被熏的昏昏欲睡,一点听下去的**都没有。很快,他就如小鸡啄米一般,不住的点头。 “哎,哎,我说你得注意点影响吧。”王小薇看到李成这副模样,心中有些来气。“咱来这里好歹代表咱东州的形象不是?” “我的小大小姐,咱一外来民工还在乎啥形象啊。你看看,这里都是专家博士教授精英,咱一滥竽充数的,您就别苛求咱听了。听这讲座,对俺来说,就是对牛弹琴啊。你看,这里那么暖和的暖气,咱不能浪费了吧。”李成毫无顾忌的打了个哈切,惹的王小薇白眼不断,只得任由他在那里会周公。 李成两眼微眯,可是会场内的所有动静却是全部收入耳中。此时,一个中年学者模样的正在讲台上侃侃而言:“中『药』『药』剂学术一直以来缺少系统化、科学化的理论体系。在座的诸位都是老师前辈,在下认为凭借诸位的努力,一定可以将这门学科发扬广大,进军世界医『药』市场……” 此人的一番话让李成心中暗哂不已。外行说话,站着不腰疼。中『药』制成『药』剂方面的难度,不是几个字就可以说明白的。每一门新『药』的研发过程,都是一段漫长的过程。 第四十七章 不宰白不宰(上) 第四十七章 不宰白不宰(上) 观现下之中国,忽悠为第一生产力。喉舌忽悠百姓,官员忽悠领导,乙方忽悠甲方,老公忽悠老婆,孩子忽悠父母,忽悠是善意的谎言,是社会运转的润滑油,是和谐的第一要素。 那人的发言,却是引来了一片附和之声,让李成不禁愕然。 现如今科技发展日新月异,一日千里。哪怕你是一个太平公主,一样可以变身成超级波霸。可是中医制『药』博大精深,说开发就开发,说进军国外市场就进军国外市场却是如同儿戏。这又不是隆胸,想隆多高就隆多高。 可听着会场内气氛热烈的讨论,李成只能感叹人心浮躁。这些人的表现,让他想起文革大炼钢铁的时代,那些人叫着‘超英赶美’,最后却将局势弄的一团糟。 “别睡啦,起来起来,听专家发言了。”王小薇伸手捅了捅了李成。 李成摇了摇头,努力睁开双眼,“怎么了,我说这不是对牛弹琴吗,大小姐,你让我多睡一会成不成?” 王小薇指着讲台上那位道:“起来啦,现在有重要人物发言,不听就可惜了。郭大师是中国中『药』『药』剂学会的副会长,发表sci好几十篇,是北京大学医学院的副院长,还是教授,博士生导师……” 李成坐在位置上发呆,“吓,这什么人啊,这样一大串名头,别是沽名钓誉来的吧。”说着,他抬头对着发言台的方向,想看看那位超级大牛的真面目。 王小薇白了李成一眼:“别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说着两眼『露』出了小红星,转眼看着李成道:“怎么样,他帅吧……”王小薇虽然与李成确立了恋爱关系,但却不代表她不会欣赏帅哥。如同小姑娘追星一样,对于讲台上的那位她也是脸上崇拜之情。 “这叫帅吗?”李成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发言台上那副油头粉面,尖嘴猴腮的模样,让李成怎么都联系不到帅字上。 李成斜槛竖看,怎么都觉得那人像是个娘娘腔。那人无论动作神情,言谈举止都挺让他这个崇尚man的人难以忍受。而那人的排骨身材与脸上挂着的浮肿眼袋,怎么看着都像是酒『色』过度的模样。 翻开会议名单,开头第一页就写着正在发言的这个人的名字。 “郭敬明?”李成一脸诧异道。 “恩,就是郭大师,你认识他?”王小薇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讲台上,根本没有留意到李成翻开了会议记录册。 “我怎么看着他挺别扭,原来跟抄书的郭小四一个名啊。”李成恍然大悟道。 “同名又没什么稀奇,你叫陈冠希又不见得一定拍摄了艳照。”对于偶像被污蔑一事,王小薇寸步不让。 “得,得,你听你的,咱睡咱的,行吧,咱们互不干扰。”李成见王小薇就要发火,察言观『色』之下,赶紧选择了退让。 “这还差不多,睡可睡,别打呼。”王小薇一本正经的道,却一下憋出了笑声,“你看看你,横看竖看,都像是一只猪。” 李成才不管猪不猪的问题,回了一句现在猪肉可贵了,就进入了周公的世界。虽说来的时候机票报销,可是长途旅途总是十分辛苦的事情。自从被方小山点了天灯之后,他的身体机能与常人无异,有时候反而更要**一些。在武山的时候,哪怕三天不睡觉,他仍然精神的跟头牛似的。 就在李成睡的正香的时候,却感觉到手臂上一阵刺痛,又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原来王小薇的手指正在他的手臂上的嫩肉做圆周运动。一掐、二捏、三拉的手法在王小薇的手中,被发扬的炉火纯青。 “我的大小姐,又怎么了。”李成不禁叫苦连连。本想陪王小薇只是来做一次公费旅游,哪里知道这丫头这样折腾自己。早知道如此的话,还不如早些拒绝,哪怕惹她生些小气也可以。想想自己当初陪孙若兰回方南的举动,李成一阵懊恼。早知道这件事引来如此多的麻烦,他早就跑了。 “接下来是与会专家发言时间,我替你报了个名,接下来可是你的表演时间,可别替我们汉成制『药』丢了脸哦。”王小薇的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啥,我啥时候答应上去发言了。就凭我这半瓶子醋,上去也是丢人。这里都是专家教授的,我一文盲就别上去凑热闹了。再说,这学术问题我也不会……”李成鼓动如簧之舌,希望王小薇打消念头。 “你拒绝也没有用,名单已经交到『主席』台上了。”王小薇一脸无所谓的道。对于李成的焦急,无动于衷。她知道这点小小的问题,对李成来说根本只是小菜一碟。当初,他去实验室上课忘带了实验用的兔子,都一样可以把课上的十分精彩。而如今只是上台发一次言,自然不在话下。 “上台发言又没有钱可拿,费力不讨好,这是何必呢?”李成一脸不屑,想起那些发言人的嘴脸,就一阵心烦。 “你不是正愁着我们汉成制『药』缺少专业人才吗?这里的专家教授里虽然有一些是滥竽充数的,但是还是有些高手。到时候,我们招揽一些回去扩大研发室的规模,这样也能缩短制『药』流程。” 李成倒是没有想过这一点,对于王小薇的用意有些惊讶,“士别三日,当对你刮目相看。”说着,思索着上台该如何发言。 在学术问题上,半路出家的李成肯定是比不过这些专家学者。若是发言讲这个问题,怕不得要出丑。对于这样的事情,李成自然是不会去做的。 “扬长避短……”李成眼睛一亮,想出了主意。眼前这些专家学者大部分都是研究学术方面的,根本没有想过如何将自己的研究成果真正投入市场之中。平时,他们只是一门埋头做学问,得到了专利顶多卖给一些厂家赚点钱,根本不会想到自己去开发市场。所以,他们大部分人虽然顶着诺大的名头,可是实际获得的利润只是一次『性』的,只能拿到自己创造的价值的很小一部分。 想起睡觉时那个专家说的将中『药』制成『药』剂需要系统化,科学化,向国际市场进发的话,李成的心中有了打算。 “下面有请汉成制『药』的李总上台发言……”这个时候,『主席』台的司仪以着洪亮的声音请着李成上台发言。 经历过一些大场面的李成,已非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在众多专家学者的包围之中,李成的神『色』仍然丝毫不变,丝毫不理会下面的窃窃私语,大步走上了讲台。 “今天,我要讲的是中『药』制『药』方面的话题。大家知道,如今西『药』横行于市场,中『药』制剂在对抗西『药』方面处于绝对的劣势。除了在见效速度上的问题,制作成本以及研发都是一门让人头疼的事情。”李成说完这些顿了一顿,眼睛看着会场四周,等着看下面这些专家学者的反应。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好些专家教授都认同的点了点头。李成说的这些话,他们早就清楚,但是却没有改变。 比起西『药』,中『药』的见效的确要慢上不少。虽然说在副作用上,中『药』要远远小于西『药』。可是一般的患者只是看见效快慢,哪里会懂得什么要治标治本,要减少副作用的事情。李成研发的那种壮阳『药』,虽然效果很好,但是由于见效慢,需要长期服用,所以市场反应远远不如排石制剂与治疗胃溃疡的新『药』。 听着自己的话引起良好的效果,李成接着说道:“我知道,今天在座的各位不乏有识之士,能人众多。如何将中『药』『药』剂做大做强大家有很多的办法。而我的浅见是,大家应该努力的向着市场靠拢,而不是拘泥在实验室内。我想,只有大家走出来了,接近市场,才知道市场需要什么『药』,知道患者需要什么。这样我们的研发才不会失败,才能够将专利变成商品,创造源源不断的价值。” 李成的话,让会场内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王小薇看着站在讲坛上侃侃而谈的李成,突然感觉有些陌生起来了。从一开始认识李成时,她只当对方是一个小混混,一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后来,李成的神奇医术改变了他的看法。而在后来,随着李成的神奇的表现,她渐渐的喜欢上了这个有些无赖气息的家伙。而现在,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李成,更像是一个成功人士,像是一个具有远见卓识的商人。 这一切的改变,让王小薇有些看不清楚。不过她明白李成不是池中之物,总有一天会腾飞起来的。“金鳞不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就化龙。”如今的李成,让王小薇生出了敬仰的感情。 刚才李成还在台下睡觉,无赖与惫懒的气质显『露』无疑,而此刻却是在台上指点江山。这样的转变,让王小薇有些疑『惑』。 都说女人是善变的动物,我想,男人也是如此。王小薇在心中默默道。 王小薇那边神经发作要办厂赚大的,李成这里也是心思浮动琢磨着怎么来钱。人的层次不一样了,活法也不同,有人做过调查,年薪50万的人和年薪5万的相比,50万的那批人主观感觉更缺钱。李成现在就是这么一个状况,他一直有个模糊的想法,想搞中『药』,随着钱多起来,想法也越来越清晰。前段时间他卖配方又发了一把,不过买房子、装修、买车,已经花去了三分之一,按这个花钱速度,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积累到第一桶金,怪不得人家说原始积累都是肮脏的,马无夜草不肥啊。李成决定多花点心思在诊所上,能看几个是几个。 李成到了若安堂的时候,胡媚已经在里面了。女孩身上白『色』护士服依然整洁,脸上神情却有些疲惫,李成看她这个样子,问道:“今天又没去上课?” “今天排的课是英语、马原、中国革命史,去上也没多大意思,还不如来这卖『药』挣钱,我说李老师,你这生意还真够好的。货又差不多了,要不我明天打电话让人送一批来?”胡媚说。 “这些你安排,别问我。”李成道。他从来不过问这些事情,美其名曰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其实他是根本没这个心思。 “恩,那我进了啊。”胡媚也就是形式上尊重一下李成,来这也快一个半月了,李成一直在忙,她连李成看病都没见识过,别说进货了。在胡媚眼里这个老师兼老板怪里怪气的,平时也不来问账目,难得来逛一次,说是诊所,就是就是个『药』店。 李成当初去人才市场招人。只是不愿意空着若安堂,用林西的话说,资源闲置就是犯罪。他本就没打算赚多少钱,后来学生胡媚来了,李成更不可能克扣工资什么的,他和胡媚约法三章,只要给房租钱赚回来了,剩下两人分成。这个“绩效激励制度”还是林西给设计的,号称最能发挥员工积极『性』,林西说的是二八开,李成厚道,四六开,他六胡媚四。重赏之下,胡媚果然有了当家作主的干劲,在这打理之后。生意还挺红火,一天营业额能有七八千块。这里地段也不太好,房租只是小数,一天二百多块地样子,胡媚一个月下来算算『毛』利竟然有好几万。摊到自己头上居然也有近一万块钱,这钱揣腰包里烫的厉害,胡媚主动跟李成要求降低分成,李成自然没有答应。在李成看来,店面在自己手里只是天天交房租,胡媚来了天天能赚钱,这一进一出差太远了,他甚至觉得不好意思四六开,还想六四开。林西很关心李成的经营状况,听到他这想法哈哈大笑,直说李成不是个生意人。 “李老师。我看您也不怎么在这坐堂,怎么开起这个诊所来了?”胡媚旁侧敲击的问道,难得老师有空,她干脆把门半拉着,算是打了烊。顺便理理货,点点账目。 “这事说起来话长,你没看这名字嘛?这里是赵若安的诊所,我也就是借用一下地方。” “赵若安?您是说二院院长?”胡媚问道。 “恩。就是他。” “嗨!我今天才知道这回事!我说怎么有人来问我赵主任赵主任。我都没听过,老师。您路子可真广呀。”胡媚一脸羡慕,她自然知道二院院长的份量,作为东州效益最好的医院,那可是个肥缺。背景浅了根本坐不稳。 “广个屁了,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朋友。”两人也算熟络了,李成不把胡媚当学生看,偶尔牢里习『性』发作,也爆爆粗口。 “嘿,这种朋友认识一个都够做很多事情了。”胡媚笑道。 听女孩这么说话,李成觉得有点不舒服,不过也不想说什么,人心隔肚皮,价值观不一样是没办法的事。再说胡媚也确实乖巧,李成喝着她泡地茶,躺在她擦得干干净净的老板椅上,腰背后还靠个小软垫,看着井井有条的铺子,然后看看身穿护士服的女孩,巧笑嫣然的,耳边时不时传来一两句温柔的问候,怪不得那么多人要**,才这么点苗头就已经很受用了,李成心里感叹。 “对了老师,我一朋友,最近让我帮她找专家呢,感不感兴趣?”胡媚突然想起来这事。 “哦?说来听听。” “是文州人,老板!有钱!说是治好了给五十万呢。具体什么病我也不知道,听我那姐妹说是头部长了脓疮。” “既然肯出五十万,一定是难治的老病根了,肯定不是脓疮。” “管他什么病呢,五十万啊,老师,去试试吧,你地医术我是知道的,肯定能成。”胡媚鼓动道。 “不去,忙,万一是个什么癌症呢,去了也白去,有空散散步也好。”李成闭着眼睛,收音机里正在放新闻联播,李俢苹的声音端庄而又典雅,清丽而又浑厚,她的声音是李成在监狱里最大的享受,每天晚上七点到七点半李成都全神贯注,这事李成干地隐秘,连刘杨都不知道李俢苹是他的偶像,只是对李成隔三差五的关心国家大事感到非常疑『惑』。 “老师,你就去吧,我那姐妹虽然不是学医的,也知道您地名气,人家那儿正是求贤若渴呢~~再说了,我都答应人家了,您要是不去,那我脸上多没面子啊。”不愧是名字里带了个媚字,胡媚发起嗲来李成还真是吃不消。 “嘿!没经过我同意你就答应人家了?不行,我要扣工资。”李成笑道,当初他在人才市场雇下胡媚,其实潜意识里就有希望女孩学好的念头,这一个月来胡媚的表现让李成对她印象好了很多,女孩也是个肯干活的,不是一味的只会傍大款……其实,这世上有哪有天生的贱骨头呢?只要能通过自己的劳动挣到足够地钱,哪个女人会愿意天天给别人赔笑脸。 “扣就扣拉。现在面子要紧呢。再说病人也在东州,不麻烦。”胡媚继续磨叽。 …… 第二天上午,李成没课。胡媚有课,不过她没去上。李成倒不是说心软,他想了想,五十万也不是个小数,不拿白不拿。过来看看再说,反正不少根『毛』。 路上李成地帕萨特又一次熄火了。李成开玩笑道:“这货老是罢工,这五十万赚过来,我立马买个新的。” 某大厦。 22楼,一整层只挂了一个牌子,“正欣饲料集团”。 “还真是个有钱的主,这个地方能租一整层,五十万不虚啊。”李成笑了笑。 “哪里是租,人家那叫财大气粗。这一整层写字楼是那个老板买下来的。”胡媚更正道。 跟前台打了招呼,绕到22室是个大会议室,胡媚想跟进去,却被拦了下来, “对不起。小姐,只有专家才能进去。”同时说话的人狐疑地看着李成,显然是不相信有这么年轻的专家,不过倒也没为难。毕竟知道这事的人少,也没人敢来冒充。 李成示意胡媚稍安勿躁,独自进了会议室,发现里面已经围坐了一大帮子人,白头发黑头发,胖地瘦地,各个西装革履,像李成这样穿个便装地还真没有。李成一下子懵了。这是学术交流会还是看病呢?想找个人却没招呼的。只有端茶送水地,李成坐了下来。他一个人也不认识,只好静观其变,耳听的旁边几人闲聊: “恩,我那时候搞了一个艺术学校,教京剧的,有一些老外来学,那身段。状的根牛似地。扮个花旦,比武生还魁梧。嘿嘿!要不是为了赚他们一点美元,我还真不狠心糟蹋这国粹。” 一个带黑框眼镜的胖子信口胡吹,“就在好莱坞附近,西瓦镇边上……” “是不是十号公路下来?那里我去过,我去过。”另一个中年人说道,“美国肥胖的人多啊,我上次在佛罗里达出差,大街上一看,五个里面四个是胖子,简直就是一个肉城……” 会议室里『乱』哄哄的,李成听的云里雾里,这时候进来一个中年男人,穿个中山装,疏个小分头,油亮油亮,声音尖地像个太监,一开口就镇住了场子, “欢迎诸位专家百忙之中前来,我先跟大家简单地介绍一下我们正欣集团……” 这一通哇啦啦说了十来分钟,从发展历程到战略愿景,无所不包,李成喝了两杯茶了,除了听懂了这是个卖饲料的集团其他还真没听出什么东西来。就在他不耐烦的时候,那中年“太监”总算是言归正传,“本次会诊,不管最终治疗效果如何,只要方案被采取了,就有五十万元现金奖励。要是治好了,再奖一百万。没有采取的,我们也送诸位一万地红包,当作辛苦费。” 一百万个字一出,全场立时肃静,那人又道:“下面,请大家分别做个自我介绍。每人三分钟。” “我是克莱登大学医学院硕士,副教授……曾经主编过《慢『性』炎症与抗生素使用》……”这是那个带黑框眼镜的胖子。 “我是佛罗里达医科大学博士,硕士生导师……发表过15篇sci……”中年人紧随其后,毫不示弱。 “北京大学医学院……” 李成坐在位置上发呆,心道今天演的是哪出戏呢?那太监嗓叫了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是叫自己,看着眼前一大堆硕士博士留洋本土的专家,李成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李成,东州医学院,助教。” “助教!?”这是那个办京剧艺术学校的胖子,还有其他一些没听过李成名头的人。 “你就是李成?!”这是听说过李成的人,这几个人东州呆过。 会议室里嗡嗡之声大作,这次的专家天南海北,知道李成地不多,大部分人在窃窃私语地抱怨说一个小助教和他们一起组成专家组让他们太掉价。太监嗓子问旁边一个小年轻:“这谁请过来的?办事这么胡闹。” “是张总的朋友带过来的,我们也不知道情况啊。”小年轻一脸的冤枉。 太监嗓声音虽小,奈何他音调却高,会议室里的人全听到了,都齐刷刷地看向李成,李成面上坦然微笑,心却有一点恼怒,心里直想女人还真就适合做点琐碎的事情,办点正经场面就不牢靠。 第四十八章 不宰白不宰(中) 第四十八章 不宰白不宰(中) 话说李成正在郁闷呢,心想这女人嘴上没『毛』,办事就是不牢。胡媚估计是为了充面子,把他给抬出去的,李成大拿惯了,古话讲贡高我慢者是也,信心满满地来,以为人家会毕恭毕敬,谁知到了地儿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看着会议室一排激动的头颅,李成忽然觉得这社会变化太快,赖昌兴说的好,在金钱面前,连人都是有价格的,有些人做了一辈子的清官,那只是因为他们的价格高,一般人买不动,一辈子没有兑现而已。 这时候那太监嗓叫了一个保健医生模样的人上台,开始讲起病史来,李成心不在焉,也没怎么听,反正专家这么多,也轮不到他出手。说起来人家也大方,过来听听报告就有一万红包拿,李成想想还是划算的,因此稍安勿躁,抱定了闷声发财的主意,如老僧入定般不言不语。 讲台上是个投影仪,保健医生已经放了好几十张幻灯片了,患处历史照片和详细的检查报告全有,放完了之后开始按顺序发言,场面『乱』哄哄的。李成也没听进去,化验报告等等一概不看,只看了几张照片听了几句介绍,知道主诉是脑后炎症包块,迁延不愈,由于患处正位于颈后,严重影响睡眠等等。 会议室里轮番发言,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不一会轮到李成了,他简简单单说了句:“我是搞中医的,要看过病人才作数。现在让我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太监嗓一听这话脸『色』有点不好看,不过倒是忍住没发作。只说现在董事长没时间,要过一会才能来。 李成后面就是那个克莱登大学的戴黑框眼镜的胖子,胖子站起来说道:“我看,这个病。得做细菌培养,查清楚了,再对症下『药』,免得产生抗『药』『性』……” 胖子这话一出口,就有些人低笑了起来,这话道理是对,却明显是菜鸟水平,一听就知道没干过几年临床。做细菌培养。国内的大医院也有,但那多是为了学术目的,临床应用的意义不是太大,尤其像这一例,明摆了是个老病号,要有用人家早治好了。细菌培养是一种甄别细菌种类地办法,培养皿上养几个小时,再做涂片镜下观察。加上耐『药』『性』实验,就可以针对细菌的种类施用不同的抗生素,听听很有道理,实际上却不是这么回事,盖因现在抗生素滥用情况严重。细菌菌种日新月异,就算培养出来了,通常也难以找到合适的『药』物。 一群人又叽叽喳喳的讨论了许久,这时候那董事长终于回来了。众人围了上去。却被太监嗓唤了句,“一个一个来,病史都了解清楚了,董事长没多少时间,不要问太多问题,不戴无菌手套不能接触创口。” 李成听的直发笑,心想这架势虽大,搞的却不伦不类的。太监嗓想把这事整地跟御医给皇上看病似的排场,没想到落在人家眼里却有耍猴的嫌疑。 那董事长此刻在总经理办公室,一个一个的医生先后进去,每人大概三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轮到李成,李成站门口看了一眼,病人年纪不大,也就四十多岁年纪,眉『毛』凌『乱』。眼睫稀疏。正是好人之人,双颊殷红。看起来是气『色』好,实际上是虚火上燥,粗略一看李成心下已经有数,他一言不发,拉上房门又退回来。 门外一群人见他如此架势,不由得面面相觑,心想这小子也太张狂了吧,就算是来混红包的也该装个样子不是。有的人已经在怀疑李成不是医生,恐怕是个江湖骗子。 办公室里那老板也觉得奇怪,这个年轻人在门口看了一眼,连门都没进就走了,他的病是在后脑勺之下,颈脖子背后地地方。这人站在门口根本看不到,要真是医生,连自己病患部位都没看就走了,也太不敬业了吧。再说有这么年轻的专家吗? 所有医生都看完之后又回到会议室讨论起来,很快中医西医分成了两批意见,病情很简单,判断上没什么疑问,所以不一会两边都总结了出来。西医中医各自讨论,可中医这边人都只当李成是来混饭的,也没问他意见,李成就这样被孤立了。 西医对炎症没什么出奇的办法,只有用抗生素而已,一个中年医生说道:“病人有糖『尿』病,所以炎症难以收口,这点毫无疑问。现在看来,还是只能以消炎治疗为主。刚才我看过患处,不容易透脓,应该不是金黄『色』葡萄球菌。方才也看过病人以前的用『药』史,我建议换一个思路,用些抗溶血『性』链球菌地『药』物尝试一下。”一群人纷纷附和起来,显然这人有点名气。 “我建议用中『药』治疗,病人大便不畅是实热的表现,应当先清肠热,再拔火毒。”在场的只有寥寥三两人是中医,说话的是一个白发苍苍地老先生,这话讲得没什么技术含量,再加上中医这一方人少,声音顿时淹没在会议室里。 大方向一定,很快治疗方案就出来了。以那中年医生所说的为主,克莱登胖子教授还想争辩,不过看人家人多势众,也蔫了气,闭嘴不言。老中医也开了个方子。 这两人基本就代表了在座的中西医最高水平,因此其他人也就没有递交。有人过来收了去用扫描仪扫成图片,投影在墙上。李成人微言轻,缩在后头看,西医方案无非是些抗生素组方,老中医也开了个方子,如下:“大黄三钱 生川军钱半 元明粉三钱冲 桃仁二钱 丹皮二钱 败酱草三钱 苡仁三钱 枳实炭二钱 大白芍二钱 佛手钱半”(随手编的,方家莫笑)随后写了一段话,大意是服此方三天之后,大便通畅了再行治疗炎症。 李成记忆力好,一眼就认出老中医开的这个方子是大黄牡丹汤加减。李成虽不擅长『药』理,却也知道这是对付肠痈的方子。看来老中医是认定病人肠热了。 那董事长这时也过来旁听,太监嗓拿了两份方案给他看。众人都静静等待结果,都看他选哪一份,选上了就是一百万……没想到那董事长不懂医,说话口气却大刺刺的,烧起钱来也大方,说道:“都一起用好了,反正中医安全,没事。”太监嗓诺诺地应了。董事长说完了话,便要出去。 这时李成说道,“请等一下……分开来用还好,虽治不好,也不会有什么坏处。一起用,可就坏事了。”他进来后一直没有说话,这一张嘴把在场的人都得罪了。已经有年纪大地开始呵斥李成。老中医倒是客气,摆了摆手平息众怒。道:“李助教,你有什么看法,不妨说来听听。” 听老头把这助教两字念地清清楚楚,显然是故意的,李成倒也不恼。笑了笑说道,“这个是脑疽,老先生,您用这样的寒凉『药』物下去。正是推波助澜啊。再加上抗生素,寒上加寒……” “脑疽?你开什么玩笑,当我这么大年纪会不认识脑疽吗?患处表皮平整,不化脓,摁压有包块感,这个是明显的热风邪痈。”老中医打断到,他已经觉得李成就是个江湖骗子,说话也不怎么客气起来。脑疽的溃烂部表症极为独特。因此很容易判断。脑疽是发于脑后(项后) 的皮肤肌肉的化脓『性』疾患, 其特点是初起皮肤表面有粟粒样脓头, 焮热红肿胀痛, 继则向深部及周围扩散, 容易内陷,溃烂后状如蜂窝, 属现代医学所称之痈。这个病人表皮平整光滑,而且是包块状隆起,老头认为不可能是脑疽。 “哪里有热风邪痈痈一两年地?表皮平整是你看到地外面,里面已经烂成蜂窝了,脑疽用寒『药』,十不活一,要是用你们这个方子。大便是能通畅。可过不了三天人就会让你们给折腾死。”李成本来涵养也不差,可被胡媚糊弄过来当听众。多少有点烦躁,还得听一帮子庸医瞎叫唤,因此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来人来人……”那董事长早就觉得李成故弄玄虚,眼下见他说话难听,叫了几个保安来架他走。 保安伸手就要来抓,被李成一把拍开,那两个保安只觉得手上巨震,一时半会竟然提不起来。两人诺诺的不敢上前。李成拿了支笔,在诊断报告地最后加了一行字:“西医诊断:1 .痈;2 .2 型糖『尿』病。中医诊断: 发背脑疽。大寒。” “见死不救不是医家本分,所以我才提醒你,你当我真爱出这风头?”李成对董事长道。 那董事长被李成气势一慑,竟然说不出话来。等李成走出门来,他才反应过来,一向颐指气使的他如何受得这番闲气,大骂两个保安:“白养你们两个蠢货……”两人赶紧往外追。 会议室门一开,『乱』哄哄的声音传到走廊里,门外胡媚也听见了,她来了才知道今天是很多专家会诊,人家连李成是哪根葱都不知道,这根她和李成描述的完全不一样。胡媚其实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样状况。这件事情,因为她在医学院读书,她的一个女『性』朋友让她留意一下,也没说太清楚,年轻人都爱炫耀,胡媚就把李成给推出去了。 胡媚一看这架势不对,心里隐隐担心李成出来会说她,赶紧把那朋友找来,那人刚到。就看见李成脸带怒气地走出来。胡媚心道坏了,赶紧凑上去道:“李老师,我真不知道是这么一回事!” “李医生?”一个女人道。李成仔细看了看,发现居然是张『露』。 “张总,你好啊,很久不见。”李成应付道,他想起来了,跟这个张『露』在火车上有一面之缘。 这时那太监嗓子也在后面跟上来了,看见李成跟张『露』打招呼,楞了一下,说道:“张总?这位您认识?”太监嗓虽然叫张『露』为张总,可是语气却不怎么客气。 “认识认识,李医生啊,医术非常好。”张『露』已经看出有点不对劲了。 “名气大?就一个助教而已,能大到哪里去?你从哪里找来乌七八糟的人。”这是那个董事长,才走这么几步路就已经气喘吁吁地。 “董事长我看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张『露』赶紧笑道。 “误会个屁,平时你就在公司里胡作非为,这次还搞出这么个臭事情来,把我的脸都丢光了。你也别在总部干了,到广西的工厂里去。” 张『露』嘴巴一撇就哭起来,那董事长刚才一时最快,现在一见女人哭了又慌了神,忙不迭上前安慰,这女人得了势,越哭越大声,眼见场面越闹越大,气氛一片尴尬。这时候那太监嗓凑到张『露』耳朵边上说了句话,李成耳力好,听得清楚:“董事长夫人马上就上来了,您还是别哭了,该干嘛干嘛去。”这话真是立竿见影,张『露』马上擦了擦鼻子说道:“我去下办公室。”扭头就走,脸『色』变幻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李成一看这乐子大了,感情张『露』还是位二夫人啊,他可不想掺和这些事情,说道:“别!两位,犯不着,董事长您吃那『药』去吧,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过。”说完拉了胡媚便走。 ………… 上了车,胡媚小心翼翼的赔不是,看着胡媚唯唯诺诺的样子,李成想起了周晓兰,心想这人跟人啊,还真是不一样。和周晓兰相比,胡媚简直天生就是自甘堕落,李成越看越觉得她不成才,说道:“今天这事不怪你,是我说话没注意。只是我就想不明白,你好歹也是个大学生,条件也不差,怎么整天就跟二『奶』啊什么地交朋友?” “李老师,那是我以前认识的一朋友。”胡媚小声说道。 “还是正儿,人这一辈子,长着呢。”李成老气横秋地道,也不想想他自己也才二十多岁。 车子开进校园,李成在食堂门口把胡媚放下,却在后视镜里刚好看见王小薇端个饭盒走过来,胡媚看见王小薇来了跟看见狼似的,问了好就赶紧走了。王小薇朝胡媚笑了笑,转过身来用调羹敲敲车玻璃,就这一转身地功夫笑容立刻不见,车窗兹兹的拉下来,王小薇脸上似嗔似怒地看着李成说道,“不要『乱』来,别怪我没提醒,搞师生恋是会开除的。” “你神经病啊!”今天出门撞了太岁似的诸事不顺,李成心情本来就不爽,看王小薇这阴阳怪气的,脱口而出:“老子本来就不爱当这老师,不用你开除。明天我就去辞职。”说完油门一踩,扬长而去。身后王小薇的骂声远远传来:“你丫吃了枪『药』啊!” 旁边几个学生窃窃私语,“我上次说王老师是北方人你们还不相信,你们看,这北妹就是豪放。”另外一个道,“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吧,你说北妹腰都粗,王老师腰细是南方的。”几人争论起来声音大了点被王小薇听到,狠狠一瞪,登时缩了回去,低头灰溜溜走了。 第四十九章 不宰白不宰(下) 第四十九章 不宰白不宰(下) 下午,李成在上大课,针灸系和别的专业不一样,讲究实践经验,因此年轻老师多半带带实验课,像李成这样当了半年助教就带大课的,比较少见。这一堂课是针灸基础课,翻了翻教程,这一节讲的是毫针基本刺法,李成大略扫了一眼,也没细看,按自己的理解讲起来:“持针要如握『毛』笔,肩手肘腕要松,便于发劲,掌心要空,空则圆,圆则柔,柔则久,以柔圆的劲道驾御尖直的银针,老子言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刚者是也……” 初上大课的李成并没有其他年轻老师的紧张生涩,相反,越多人听他越来劲。武山号子里没别的娱乐,每天干完了活,除了打架就是讲故事,其实许多黄『色』笑话和手机短信都是号子里穷极无聊的犯人们编出来的,李成那时候当牢头,无聊的时候就是排座座,讲故事,几年下来,这贫嘴的功夫出落的炉火纯青,出来以后在中医学院也是苦读了几个月经典,他记忆力远胜常人,讲起来引经据典,又诙谐风趣,效果出奇的好。 李成滔滔不绝地讲了一会,一个简单的持针姿势居然被他引申到魏晋南北朝的玄谈和王羲之掷笔的故事,“……王羲之喜欢鹅,天下皆知,有次他看见一个老太婆养的鹅很肥,想买下来,但老太婆说要用他的字换,他立即写字换鹅。不料等他拿了鹅要走的时候,有一个富商拿着宣纸笑嘻嘻地从老太婆家里出来,王羲之恍然大悟,知道是商人为求字而设的计谋,于是恨恨地将手中『毛』笔一掷,结果那笔飞了起来,飞过一条弄堂。落在弄堂一端的桥上,这桥后被称之为“笔架桥”,而飞过的弄,称为笔飞弄,这笔飞弄就在绍兴,我前几个月还去过,长度大约近百米,『毛』笔轻飘飘的。可不是标枪,要扔一百米,可见王羲之不光是腕力强,而且有内家功夫……”这故事是李成偶然看到,因此记得,至于后来的内家功夫云云,则是李成自己地推断了。 学生们见多了老头老太太严谨苛刻的教学风格,哪里听过这样的课。一时间众人听的大呼过瘾,竟然没有一个睡觉的。 看着学生们的眼神,李成忽然觉得离题太远了,又翻了翻书,拉回来道:“恩。下面讲怎么进针,这书上讲,恩?直刺法?进针怎么能直刺呢。”李成喃喃自语,只觉得书上说的不对。 底下前排学生听的清楚。道:“老师,不是直刺怎么刺?” “没,是我看错了,直刺斜刺横刺,哦,这书上是按与表皮地角度分的。”李成打了个哈哈,毕竟在课堂上讲教科书错了太离经叛道。“不过呢,我认为从力道的层面讲。进针应该是用螺旋突刺。” “螺旋突刺?老师玩三国志嘛?这可是张飞的大招。”底下一个学生显然是个三国『迷』,脱口而出,顿时哄堂大笑。 不得不说李成作为一个授课老师还是相当称职的,他拿了沓打印纸,这是示范基本针法练习的器具,本来是一叠草纸,可李成来得急,也没去找。就直接从办公室拿了盒崭新的打印纸过来。 把包装拆开。李成取了根普通的毫针,边演示边说道。“绝对地直是没有的,要不老子怎么说曲成万物而不遗呢。进针要想效果好,全凭劲道使得透,要想劲道透,就不能往直了使力,得像内家功夫那样,往圆处使,往柔处发。这根书法上讲力透纸背,运劲要欲左先右、欲前先后、欲按先提的道理一样,力道曲线前进不就是螺旋嘛,跟子弹的弹道一样,早期的火枪膛口光滑,子弹根本飞不远,后来刻了来复线,子弹翻着跟斗往前打就厉害多了,也就是打个比方,这玩意还真有点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地意思……” 说话间也不见李成如何作势,一根毫针竟如泥牛入海,慢慢沉将下去,直没至针柄处,李成把纸张拿起来,翻过纸背,学生们看到毫针的针尖银光闪闪。 一时间掌声如雷,都知道这是真功夫。毫针直径最粗的也只有0.45毫米,要用这样一根针刺透一沓崭新的a4打印纸,可不是嘴巴说说就能做到地。 “老师,您这功夫是哪一派的?要炼多少年才能成?总不是我们学院发的气功教材吧?唉,内家功夫难炼啊。” “是啊,我也炼出气感了,是不是真有结丹这么回事啊?” 已经有学生开始幻想李成是世外高手了,唉,这年头,玄幻小说害死人啊。 “结丹?还元婴咧!!真当我是内家高手啊?我只是刺的多,力气控制好点而已。我跟你们说,少上网,那上面打榜的全是小屁孩写的小说。越看人越肤浅……”李成开起玩笑来,他可不想被一群学生纠缠不清。每个中医学院都有气功教材,学生也都会炼,虽然国家这几年肃清这些东西,可在针灸推拿系实在没办法,要连这个也清了,针灸也不用学了。李成看过那本教材,实际上是属于外功。 举凡国人讲传统功夫,都喜欢分内家外家,在武侠演义里,外家功夫是诸如十三太保横练这样的玩意,内家功夫则是太极拳这样玄乎的东西,实际上这是错误地观念。十三太保横练还有所谓铁布衫等,只是通过外力刺激人体本能的窍门,根本不算外家功夫,只是下九流的杂耍。真正的外功是通过一定姿势动作,导引人身体经脉运行,将身体锤炼到极致,久而久之,达到精神内照的境界,相当于给内家功夫的筑基阶段。然后开始内家修炼,可以一步登堂入室。 而所谓内家功夫,粗浅的解释,按现代医学来讲,相当于是人的意识控制了植物神经系统。这部分本来是人地本能,比如一分钟心跳几次,胃肠地蠕动等。根本不受人大脑控制,但是内家功夫炼到入门,可以控制身体代谢,常见的就是龟息术,印度瑜伽师可以假死数十日,原理即在于此。 按儒家地说法则不然,内家功夫是专门锻炼气志的,气是效用。志是精神。孟子讲,气一则动志,志一则动气。气一就是专心,动志就是致志,但是反过来,一个搞不好,志一没处理好就动气,这就是所谓的走火入魔。中华文化五千年。越往后越退步,孟夫子一句话就道出了内家功夫的本质。可怜其后数千年间,修道炼气之人如过江之鲫,整天搞什么意守丹田,说难听点。其实就是在玩弄精神意志,精神哪里有这么好玩?一不小心反而会被自己所玩弄,成了精神病。所以内家功夫,历代都是因人施教。非其才不传,非具大心『性』者不传。 中医学院的教材。正是按外家的套路来编,简便易行。得气快,最重要是安全,只要持之以恒,终能步入内家殿堂,这正是教材编写者的高明之处。所以李成赞不绝口。 外功锻炼最需要恒心毅力,俗话讲,外功一条鞭,炼外功有成的人,**纯粹没有渣滓,周身无一丝赘肉,无一处不圆活,一运力周身骨胳关节可以如放一串鞭炮般作响,只有到了这个地步外功才算到了极致。现代社会环境恶劣,人群身体素质远较古时低下,没有谁有那么多时间精力,穷诸半生来炼功夫,大部分人也就得个气感而已。所以这本教材,虽然公布与世,实则和藏珠于深山没有区别。 下了课已经是四点半了,几个胆子大的学生围着李成问一些问题,李成好不容易才解决掉,看看表食堂开饭时间也到了,便去食堂排队打饭。跟中国所有的大学食堂一样,饭菜难吃无比而且拥挤不堪,时常还有『插』队现象发生。李成端了个方便饭盒,旁边一个大个子『插』在李成前面,显然是刚踢球过,一身地臭汗。 “暧,同学,你怎么能『插』队呢。” “没有啊?俺本来就在这呢,俺去洗了个碗。”大个子张嘴就说瞎话,带着浓重的东北口音。 “不能吧,俺可是一直在这位置,都排了半天咧,你洗个碗还要洗半天哪?”李成好笑的学他口音。 “怎么得?俺有洁癖!不可以啊!”李成年龄不比学生大多少,炼内家功夫又养人,看起来嫩的很,那大个子以为李成是个学弟。毫不客气的欺负。 “都说俺们东北人是活雷锋,大兄弟你这么干,可不地道啊。” “俺就是不地道,你想扎地么?”大个子鼓了鼓胸肌,凑上前来。 大个子刚踢过球,浑身臭汗味儿,薰地李成头晕,他伸手想推开大个子,大个子以为他要动手,抬手就抓,两人手握到一起,大个子用力一绞,满以为李成这下非得要哭爹喊娘的不可,没想到好似握到一块烙铁一样,却是李成脑他下手狠,开始用力了。 没几下大个子的脸就憋的通红,倒还硬气不肯求饶,李成诚心想捉弄下他,“大兄弟,你扎得了?是不是发烧了?” 这时候李成听到胡媚地声音,“李老师!打你手机关机,问了几个同学才知道你在这。我找您有点急事。” “什么事啊?我下午上课,关机了。”李成回头一看,张『露』也跟在后面,李成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好感,眉头微皱。 “董事长,就是您上午看的病人,跟您说的一模一样,吃了那『药』,现在病危了!”张『露』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显然是找李成找了很久。 “按道理没那么快呀?”李成说道。他这一思考问题,手上劲道没控制住,那大个子终于吃不消痛,大叫一句,“老师暧!你放手放手,俺地手都要断了。”李成赶紧放开。大个子没想到李成居然是老师,也不敢言语,抱着手一溜烟的走了。边上一群学生看的发笑。 “他不是很牛『逼』嘛?这会想到我拉?”李成说话毫不客气。 “唉,他就那脾气,您大人有大量,再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张『露』这会当然不能跟李成耍大牌。 “别,别客气,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再说了造浮屠也要钱啊,我可造不起,你们董事长这么有钱,我开个价,出诊费一千万。我就去。”李成道,他气还没消呢。 “行,我代他答应你!”张『露』郑重的道。 看张『露』这个样子李成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心想再说下去就太没器度了。李成说道:“走!上车吧,抓紧时间,不过先说好,这回是看你的面子。” …… 李成赶到医院地时候,那个董事长已经快不行了,他老婆在急诊室外哭哭啼啼地,这女人浑身珠光宝气,长的却肥胖丑陋。李成心想这副尊容怪不得你老公要找野食,那婆娘看见张『露』进来大骂道:“你个死狐狸精,扫把星,我打死你!”说着便要冲上来动手,李成听的烦躁,一巴掌拍开,径直进了急救室。 “你确定是按你那方子吃的『药』?那应该不会发作这么快啊?”李成翻开病人的眼皮看了看,还好。瞳孔还没扩散。 “我贪功冒进。里面几味『药』的量加了一倍。”说话的是老中医,在上午地会诊上批驳李成地那位。此刻显然是有点不好意思,“李医生,真是对不起!上午我水平不够,还『乱』讲话,现在闹出这么大地事情,我真是,唉……今天我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李成这人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见老头服了软,说话也客气起来,“哪里哪里,别客气,您经验比丰富多了,只是脑疽这个病现在确实少见,这个病人地症状也不典型。我也是以前遇到过类似的病人,才有这诊断。” “李医生,您看现在该怎么办?”保健医生『插』嘴道,都火烧眉『毛』了李成和老头还在客套来客套去的,急得他也不顾礼貌了。 李成开始把脉,一边老中医说用『药』之后的情形:“我本来以为这大便不通是肠热所致,下了那副大黄牡丹汤,结果病人吃了以后半个时辰不到就开始头晕脑涨,心跳减慢,我当时还以为是其他疾病,没想到过了一会脑袋背后那块肿包溃烂,原来硬硬地只是一层皮,里面如您所说的,全部都已经烂成蜂窝状了,我这才想起你做的诊断,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就先送到这里来急救。您看现在还有什么办法?” “附子麻黄肉桂各拿五钱!来不及煮了,你先磨成粉。直接从嘴里倒进去。”李成说道,这种病是虚实反治,干的是雪上加霜火上浇油的事,看看病人脑后地疽已经完全溃烂,正是发作的时候,再晚一点就直接溃到脑膜里去了,到时候易感染,大罗金仙也难救。当务之急是把寒毒去掉。李成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上来就是一针子,他开始有意思的培养自己的处方能力。 “人体外证之属寒者,除流注外,发背脑疽最为重大。惟世传阳和汤一方与发痈之旨最合,若误投寒凉败毒之品,十不活一。所以然者,为血络凝于寒湿,非疔毒流火之属于阳证者比也。”这是经方实验录上地原话,十不活一,老中医显然也是看过的,一时间汗流浃背,他一世行医,没想到临老了铸下如此大错,不禁脸『色』灰白,李成见他神情有异,心里清楚,轻轻安慰道,“莫着急,还有得救。” 带病人吃下草『药』粉之后,李成又嘱咐他们弄点蒲公英来,捣烂外敷在创口上,中间隔肉有一层纱布,李成则在创口周围慢慢挤压,众人见的分明,只过了一个小时不到,创口竟然有黄白的脓『液』流出。纱布足换了有五六片,才看见鲜红的血水,血水流了一大滩,旁边那保健医生担心道:“这样会失血过度吧医生?” “恩。” “那你还放血?” “失血你打血浆嘛,不放干净会死人啊。”李成言简意赅。 那保健医生似乎这才想起还有输血这回事,和那太监嗓子一起『操』办起输血的事情来。 这时那董事长才悠悠醒来,头脑还不是很清醒,加之身体虚弱,跌跌撞撞的要去上厕所,原来是是憋不住了。 李成终于松了口气,病人要上厕所证明他这个用『药』方向对了,刚才他用蒲公英为引,以内力按摩为主,缓慢放血一个时辰,才把病人体内的寒毒排出,这事情讲究不骄不躁还要持续发力,饶是李成功力深厚,额头也隐隐有汗出,看见病人醒了,他这才松开手,长嘘了一口气。 蒲公英对很多病症都有良好地疗效, 如『乳』痈、肠痈、肺痈等。蒲公英即有抗菌消炎的作用,又能消痈散结,被称为中『药』的广谱抗生素。李成用蒲公英,只是处理一下创口,真正的关键在附子,附子是医生通常不敢『乱』用,因为阳『性』重。李成刚才是果敢决断,大寒当用大阳和之,这个需要胆识,更需要判断,判断不准就开方,那是和杀人无异。因此也唯有李成才敢动辄五钱附子的用。 第五十章 (上) 第五十章 (上) 上一回说道李成下大剂量附子救人的事,且说那董事长悠悠醒转,虽一时无力说话,脸『色』已然转红,李成见病情稳定,已无大碍,便出了诊疗室。此时众人态度自是不同,早有人引他到贵宾间,好茶好烟伺候着,这是东州一家民营医院,装潢规格很高,老板花了大价钱请了些各大医院退休的老医生坐镇,再雇佣一些年轻医生,老少结合,倒也融洽。刚才这些医生已经试过很多办法,都无法让病人心跳恢复,见李成半勺附子粉就救回人来,不得不服,纷纷打听这个年轻人的来路。 李成在东州医界串红太快,名气虽大,知道的人却不太多,刚好这一天急诊的主任姓谢,是中医院退休的,以前就知道有李成这么号人物,只是一直不以为然,心想李成才多大的岁数,外边传说他金针独『穴』,多半也是炒作。刚才见李成把一个垂危的病人抢救回来,居然没用他最拿手的针灸,而是纯中『药』,老谢不由大讶,这什么套路啊?不会是“偏方气死名医”吧?(所谓偏方气死名医,又称单方气死名医,说的是用『药』毫无套路,没道理可讲,偏偏又能收奇效,比如生吞蚂蟥治痨病,炒茄子敷血肿等等。) “李老师,生附子磨粉生吞,这个量,是不是太大了点?”老谢跟到贵宾室请教,语气恭谨。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附子有毒,一般中医并不太用。附子分为生附子炮附子两种,生附子毒『性』尤为强烈。一般炮附子10克煮水已经是上限了,李成用五钱生附子磨粉吞服,就是16克,换算成炮附子煮水。怕有200克之多。都是行家里手,老谢自然知道这一招有多高的技术含量。 “病人是脑疽,本来就是大寒之症,原来的医生以为是肠胃热要清火,用了寒『药』,这是雪上加霜,结果心火不能乘阴邪,所以表现为突发『性』心衰。附子之毒能回阳探窟,用附子正是用它的毒『性』。也就是古书上讲的以毒攻毒。”李成点了根烟,刚才连续一个小时的推拿,让他也微微出汗。李成觉得奇怪,自从功夫精进之后,他的身体反而越来越像常人,除了体能上没有下降之外,其他跟普通人没有差别。现在居然还会感冒了,这放在一年前,简直是不可思议地事情。 “病人以前一直没有心脏病史,这次突然有心衰的表现,我们都很奇怪。外科的大夫说可能是菌血症,也可能是并发感染。这个心衰按你的说法是心火不能乘阴邪,具体该怎么解?”老谢认真请教,三五个年轻医生也围了过来。有学西医有学中医的,不过都翘首以盼,管它中医西医,活人『性』命才是正道。 “老师别客气,医理这一块,我还不如您呢,俗话讲人死如灯灭,这灯是心灯。心火要是被阴气乘了,当机立死,这阴邪之气就是脑疽病气,脑疽是血络凝于寒湿。心主全身血脉,因此脑疽寒气胜过心火阳气时就发作成心衰。这和心肌梗塞不一样,心肌梗塞心脏机能还在,只是局部器质『性』病变,心火尚在。如果心火被阴气乘了。结果就是心脏功能根本『性』的衰亡,所以您用西医的打强心剂啊、用电击啊。不管什么办法、多少剂量都没用,只有中『药』回了阳气才能活。” 这一番话,言简意赅,道理平实无比,可在老谢听来却是振聋发聩,豁然开朗,他从未想过中医竟可以如此施治。 “以前读《黄帝内经》,开篇就说上工治未病,自从西医进来之后,多少年了,我们都想着怎么使冠心病不发生心梗,如果发生了心梗,张仲景在世,也是请送医大,不送中医附院。以往我也是这样的思想,疑难重病很危重时,请西医上呼吸机,强心『药』。现在看来,还是自己见解不行,连中医地门边都没『摸』到啊。” “我十六岁开始背汤头歌,十八岁到医学院学中医,二十六岁中医博士毕业,那时候,我们谁要是在床头摆黄帝内经,都会让人笑话。四十年啊,四十年学医竟然没有登堂入室。”和在场的几个西医师不同,老谢自幼就跟随父亲学中医,几十年风雨,看尽了中医起起落落,这几句话发自肺腑,萧索沧桑。 见老谢如此作态,李成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其实他也不是天才,尤其在中『药』处方上,他甚至算是个生手。之所以能断的准阴阳表里,下的了如此重『药』,一是仰仗师傅传下来的望气功夫,能随时知道病情进展如何,病机潜伏何处经脉;二是有金针渡厄的奇功,即便有什么差错,大不了耗费精元,命总是吊的住。所以李成开起『药』来,有恃无恐,他又是个半路出家汉,没受过系统的训练,很多时候天马行空敢想敢做,因为修习地是内家功夫,李成爱读道藏周易等等,对传统的阴阳五行学说理解不至于黄帝内经的层面,他以内经为骨,道学为体,针『药』为用,纲举目张,因此行医时间虽短,却是一日千里,对于『药』『性』病理,已有了自己独到的体会和见解。 “接下来没什么问题了,寒毒已经清掉,调理一下肠胃,蒲公英每天外敷就可以,大概一个星期就能收口。”李成看看表,时间已晚,嘱咐了一下,便欲告辞,太监嗓要留他下来,李成也不理会,自行去了,至于一千万诊费,李成也就是随口说说气话,真到了出人命的时候,他不可能见死不救。 七天后,梅家坞某茶馆。正欣饲料董事长刘长荣,二『奶』张『露』,还有李成三人坐在二楼地茶厅里,言谈甚欢。 “兄弟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有真本事的人,我狗咬吕洞宾,您还救了我一命。李兄弟肚量真大!这里一点小意思,请笑纳!”刘长荣递过一张支票,积年老病一周除根。他现在精气神已然大好,谈笑风生,嗓门很大,一听就知道是个『性』格爽气的人。 “刘总客气了,我那也是气话,可别当真。救死扶伤是医生地本分,哪里值得了这么多钱。”李成把支票推了回去,支票上的数字吓了他一跳。上面用正楷填了一千万圆整几个大字,清清楚楚。 “别,这次要不是『露』『露』,我这条小命都没了,上哪花这些钱去?她代我答应一千万,就是一千万,不打折扣!这钱,是你该得地。不收你就是不给兄弟面子!”刘长荣理了理张『露』的刘海。两人看起来像是对恩爱夫妻,李成看的好笑,没想到自己这无心之举,倒是促成了张『露』二『奶』地位的直线上升。 “李医生,我们家长荣虽然是个商人。可有江湖好汉的气派呢,向来说话算话,您就收了吧。”张『露』也劝道,她这次立此大功。在刘长荣心理的位置跟以往大不相同,我们家长荣几个字可不是随便说说地,意味着她终于从二『奶』奋斗到二房,度过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辈子算是着落了,因此心思定了许多,眉眼间收敛了些风『骚』气息,这么几天功夫。居然养出些贵太太的架势,跟当初李成在火车上见到地样子截然不同。 李成没想到刘长荣居然真拿出一千万来当诊金,看两人的样子不像是故作姿态。他不禁左右为难起来,收了吧没必要,不收吧看对方那架势也不行。可一千万和一百万对于李成来说,着实没有太大区别,他物欲不高,一屋一饭足矣。自己也能赚钱。赡养师傅安度晚年是绰绰有余。而且,不论是医道还是内家功夫。都跟修行差不多,讲究个心境,看刘长荣豪爽的『性』格,李成有意结交,内心里真不想收这钱。 一千万的支票在茶几上,李成屈指轻弹,柔韧的纸张刷刷作响,沉『吟』良久,李成心里一动,忽然想起来前几天看到的东州新闻,登时有了主意,笑道:“刘总好大地气派,不收倒是显得我小家子气了。我最近刚好想做点事业,这钱,算你投资入股如何?” “哪个行业?我能帮上什么忙么?”刘长荣登时来了兴趣,文州人对赚钱有着天生地敏锐触觉。刘长荣没什么文化,混到今天这么大地资产,一是做人,二是看人,三是用人,他从商三十年,就是靠这三条。他认为眼前这个连一千万都不放在眼里地年轻人是个做大事的料。 “肯定要你帮忙,不过先说好了,这笔投资要是亏了,我可没法赔给你,刘总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李成笑道,把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原来是东州中『药』饮片厂因为经营不善,资不抵债,市『政府』决定整体拍卖,前几天刚在产权交易中心挂牌,东州新闻做了宣传。李成是学医的,自然关注这些信息,饮片厂他年前和王小薇卖方子的时候去过,效益确实很差,但是地盘大,在郊区还有『药』田,并且跟一大批中『药』种植户有关系。看到新闻地时候李成就想,要是有钱买下来,那可是好大一片试验田。 李成和王小薇年前在研究宫廷御方的时候,李成就发现自己能感应『药』『性』在经脉中的行走,从那时起便有了做『药』的念头。 刚进中医学院地时候,李成跟黄远庭说“中医是少数人的学问”。一千个中医师,未必能出一个栋梁之才。中医要想发扬光大,只能靠中成『药』。自从观摩过北京同人,也就是叶一溥那工厂之后,李成便一直有这样的想法,开发新配方,让中『药』能像西『药』那样,所有医生都能轻易的按照说明书临床使用。 这实在有点异想天开,首先要解决理论的问题,中医有一套自己的阴阳五行理论,认为各人有各病,打个比方,两个人同样得了肺炎,症状都差不多严重,可中医开出来的方子截然不同。理论问题倒好办,李成估计是这世上唯一能亲身实证中医黑箱理论的人,这方面也有点眉目,只是尚不成熟。 其次是『药』物地问题,中『药』现在连一个清晰简便的质量标准都没有,指纹图谱技术目前在中『药』界算是比较前沿的理念,可在李成眼里根本不够用。西医能大行于世,跟西『药』成分简单有关,说白了西『药』就是单一的化学反应产物,分子式都知道。中『药』则不然,产地,气候,甚至连生长那一年的阳光雨水都会直接影响到『药』物『性』质,这种属于学科基础的实验做起来,不知道猴年马月是个头,钱砸进去就像扔进水里,泡都不冒,这种事情通常都是国家投入来做。但是李成有他得天独厚的异能,有这个把握,无非是时间问题。 李成看到那新闻,第一感觉就是可惜了好大一块试验田。今天阴差阳错突然想起这么个事情来,这个念头一动,就刹不住了。他跟刘长荣倒豆子似的讲了起来。 “李兄弟,我是种田出身,没读过几年书,现在有钱了,人家照样不叫我企业加,说我是农民企业家。”刘长荣笑道,“说实话,刚才你讲了那么久,我是没听懂,不过大道理我还是知道地,中『药』要是能发展到西『药』那个地步,那可是千秋万代地功业,载入史册的事情。” “我是生意人,咱们脚踏实地地看问题,你是不知道,饮片厂拍卖有多少人在盯着,眼都红了。”刘长荣道。 “啊?还有人对这个厂感兴趣?”李成可是去过饮片厂的,知道里面的情况,说是厂,其实已经沦落到中『药』批发站的地步。 “那个破厂,算上工人安置费也不会超过八百万,关键是那块地。他们厂有片地是西山的农场,那个不值钱,关键是市中心办公楼这。有好几亩呢,这地方要是造住宅楼,四层以上就能看到销金湖,你说这块地得卖多少钱?” “不过那块地的『性』质不是住宅用地吧?”张『露』问道。 “改就是了。”刘长荣道。 第五十一章(中) 第五十一章(中) “不是把?『政府』不会自己改好了再卖啊,能让你赚这钱?”张『露』说道。 “暧!就看你怎么『操』作,这里面猫腻大了,打个比方,你先买厂子,完了造个新办公楼,这地儿搁个几年,烂到影响市容市貌了,到时候你申请转商业或者住宅开发,补个税费就行了,主要是花钱打通关系,批文要是能弄下来,这地马上升值10倍,除开税费和润滑费,少说也赚个七八倍。”刘长荣虽不是搞地产的,可在东州打滚了这么多年,许多潜规则清楚的很,“现在这地好几家在争,里面是盘根错节,关系复杂的很。估计到时候拍卖价不会低了,别说你这一千万,两个亿也不见的够用。” “没事,他们拍他们的,我只要西山那块农场。”李成说道。 “怎么可能,要是光买市中心那块地方,也太明显了,说不过去。” “不过自从产权交易中心挂了牌,『药』厂的工人们就开始闹了,要是惊动了市委一把手,说不定会有新政策定出来,王启祥书记我还是佩服的,是个清官,能为百姓做点事。”刘长荣并不知道李成和王启祥的关系。 “还非得那块地不成嘛?咱们另外找一处不就是了。”刘长荣道。 “你不知道,种草『药』看个地『性』,什么水土出什么成『色』,很讲究,还有那些种植户,都是熟手,跟这些人打交道放心。”李成道,“另外弄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周期可就长了。” “恩,我去打听打听,基本上希望不大。毕竟这块地太红了。要是住宅地,肯定是今年的标王。西山镇『政府』我还比较熟,我去问问,由他们出面跟农户合作,找别的地块,这样比较实际。”不愧是在商界多年打滚的人,刘长荣几句话就理清了思路。 “谢谢了刘总!小弟只种过田,要是重新找地。还得麻烦您费心教教我了。”李成也是个杀伐决断的人,外柔内刚,看起来很好说话,不过一旦拿了主意,便不再更改。 “我哪里能教你。我种出来的东西是给猪吃的,你要种地东西是给人吃的,差的太远拉!”刘长荣忽然笑了起来。 三人哈哈大笑。 傍晚,王小薇家。父女两人正在吃饭。王小薇胃口不好。 “明天晚上销金湖烟花大会,我给你拿了几张票,放电视机上面了!说起来,我这行为也属于贪污的一种啊。”王启祥一口干掉八钱茅台,上次李成治好了他的中风之后。又给他针灸调理了一段时间,王启祥的身体好像年轻了十多岁,又恢复了每餐喝酒的习惯,心情愉快的很。 “你这也算贪污?你以为还是几十年前呢。我敢保证。市委办里面随便一个科长都比你拿地多。”王小薇道。 “人家是人家,我们是我们,我去看不要票,人家去看不是还要票嘛。”王启祥待下很宽容的,这种小事从不计较。 “爸,你真是个老顽固,你别看你现在风光,等一退休。你就人走茶凉,到时候补贴都少了,要喝茅台,还得我去买,我压力大啊。”王小薇道。 “怎么说话呢?老子还能用你的钱?我好歹也是副军级干部,退休工资比你高!”王启祥不爽了。 “老爸,人民币对外升值对内贬值,根据我的判断。房地产泡沫不会破灭。未来两年将会进入滞胀状态。到时候,钱不值钱啊。就你那点工资?您就等着喝东州大曲吧。”东州大曲是本地白酒,10块一瓶比茅台便宜的多。 “你从哪听来的这些言论?要相信党的领导,经济问题都是小问题,只要政治稳定……” “行行行,不说了不说了,对了,你明天多穿点衣服,天气预报明天气温只有9度,四桥那里江风大,别冻着了。”王小薇叮嘱道,索然无味的夹着菜。 “爸,你别喝酒行吗?这酒味儿薰得我都吃不下饭。” “你这孩子,谁又得罪你了?是不是成耀那个兔崽子?”王启祥发现女儿不对劲,成耀纠缠王小薇地事情王启祥是知道的,王小薇催王启祥多次了,让他跟成耀的父亲说一下,叫成耀死了这条心。成耀父亲是东州市委副书记、市委常委,两家大人经常一起开会,虽然王启祥大他一级,可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种话还真说不出口。 “就凭他也配?”王小薇一脸的鄙夷。 “那倒是,我看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鸟,跟他爹一个德行。”王启祥顺着女儿地口气说道,他吃好了饭,打开电视看新闻联播,习惯『性』的把声音调大了些。 “爸!小点声行吗?”王小薇烦躁地搁筷子。 “暧?又怎么了闺女?音量三十五,我天天都这个数啊。” “我烦!” “好好好,我换个台。”此刻的王启祥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他调到一个动画频道,上面正在放经典地《猫和老鼠》。 “这个可以吧?你从小就爱看的。”王启祥看的津津有味,实际上是他自己喜欢看。说起来好笑,他老婆死得早,王启祥和他母亲一起带大的王小薇,军人出身的他甚至因此喜欢上看动画片。 王小薇哭笑不得,她溜进自己的卧室,重重地把门关上。 “莫名其妙。”王启祥小声嘟哝。 不一会动画片放完了,王启祥换回了东州新闻,一个女主持正在播报:“……据市委成副书记透『露』,目前公开表示参加产权拍卖投标的已经有四家集团公司,他们分别是坤嘉地产,房盛集团,华强集团和暨山建筑公司。今天本台记者采访了暨山建筑公司总经理方小山先生,方总你好。目前大家比较关注的是老职工地去留问题,请问贵公司这次如果收购成功,会怎样安置饮片厂的工人呢?” “原则上我们保持原有一切待遇不变,如果自愿辞职的,公司会根据『政府』规定按工龄作出补偿……”电视里方小山侃侃而谈,西服笔挺的他看起来是个十足地成功人士,可惜一头齐耳的发型破坏了那股严肃的精英味儿。 “『药』厂拍卖,来的却是地产公司。好热闹啊!”王启祥哼哼冷笑。 深夜,王小薇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个星期她心情一直很差,王小薇思索了良久,终于发现原因是李成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出现在办公室了。她拿出手机给李成打电话。 李成正在看《周易折中》,这本书是李成在新华书店买地,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六十五块八。清朝大学士李光地编地。要说这李光地这人,人品不扎地,学问确实高,一本周易折中洋洋百万言,虽阐幽发微。却通俗易懂,加上清朝崇尚考据,这本书考订古今,实是集历代易学精华大成之作。自从出狱之后。李成就喜欢看这类书籍,他小时候跟秀才祖父读过四书五经,有古文底子,读起来很亲切,再加上功夫日益精深,对道家医家的理论有亲身体验,因此渐渐地书越读越古。 李成看看时间快11点了,子时将至。正是一天之中一阳来复之时,修道人打坐炼气均以子时为贵。李成合起书,打算洗刷一下开始每天地功课。这时候电话响了,李成看了看来电显示,是王小薇。 “喂你好?” “是我。” “是谁?”李成装作没听出来。 “你说我是谁?”王小薇提高了声音。 “请问到底是哪位?没事我挂了,我认识地女人太多,一下子想不起来了不好意思。”李成坏坏的笑道。 “不跟你扯了,你怎么一个礼拜没来上课?” “你忘了?我这星期没排课。” …… “我跟你说。明天晚上有烟花大会。你去不去看?”王小薇突然想起来李成确实没课,她结巴了一会。忐忑不安地问道。 “没兴趣,门票太贵。” “免费的!是市委发的票,我这有好几张呢。暧!我说,你这人扎这么抠门?你可比我有钱。” “这不叫抠门,这叫消费取向,男人跟女人不同,女人喜欢一些不切实际的美好事物,男人喜欢实实在在的东西。让我花三百块去看烟花,我不如去吃一顿烤鸭。还有,你只是公务员亲属,并不是公务员,这种挖社会主义墙角的行为是错误的,要知道一张票可是三百块,这可都是纳税人地钱。劳动人民赚三百块可不容易,我老家背煤的孩子背半年才有三百块钱,我以前在工地上帖一个礼拜的瓷砖也才三百块钱……”李成嘴皮子又痒起来了。 “神经病!!” “哎!你怎么骂人呢?” 王小薇啪地挂了电话,她觉得很没有面子,第一次邀请李成居然被拒绝了。 …… 5分钟之后电话又响了起来,王小薇想想不解气,又打通电话: “李成你是个王八蛋!!” 骂完了王小薇马上挂了,过了一会又打了过来, “王八蛋!!” 李成心里火大,搞不清楚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丫头。这场子得找回来,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李成拿起手机正打算回拨呢,电话又响了起来,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摁下接通键: “你是王八蛋!!” “……阿成,是你吗?”电话那头传来一把磁『性』的女中音,温文尔雅。 “晓兰!!”李成刷起站了起来。 第五十二章(下) 第五十二章(下) 在周晓兰的坚持下,李成没有去买烟花大会的门票。驱车来到江堤上,江堤上此刻也聚集了许多人,三三两两,显然是为了等看烟花的。 烟花大会八点才开始,李成看还有点时间,去买了点薯片饮料之类,两人坐在车里等。 “你怎么又换号码了?上次开饭馆,本想叫你来的,都找不到你人。” “我的手机不是换给你用了嘛,后来你那手机坏了,修不好,号码全丢了,上个礼拜才找到记了你号码的通讯簿。”周晓兰的嗓子哑哑的,“你知道的,我记『性』不好。” “你声带还没好嘛?”李成关心的道。 “是啊,不适应北方的气候,水土不服,看来我还是得回南方来。” “来饭馆帮忙嘛?我可给你留着股份呢。” “别,我没出力,不能要。我打算自己开个小店,混混日子过吧。” “这可不像你说的话啊。”李成笑道。 “我现在唱不了歌了,别的也不会。不混日子,怎么过?”周晓兰强笑着说。上次李成去北京的时候周晓兰嗓子就有『毛』病了,一直没好,后来又去医院做检查,诊断报告说声带发炎,还长了结节,有癌化可能,建议等炎症好了再做手术。不过手术一做,这一把好嗓子就算是废了。听女人这么讲,李成又是把脉又是听针,折腾了半天,却一无所获。因为声带这部位实在特殊,而且周晓兰是因为练歌过度疲劳引起的结节,算不上病。“你别灰心,我到时候找黄老帮你看看。别开刀,咱们用中『药』治。” “不着急。得等炎症好了才能开刀,再说我也不指望唱歌吃饭了。我以前一个姐妹是搞瑜伽健身连锁的,加盟费便宜,我打算也搞一个。你到时候可要负责技术支持。” “好啊,没问题,我回去翻翻瑜伽的书,学习一下,过几天来指导。” “我请你是做医学顾问。你想哪去了呢?”周晓兰笑道,“再说了,瑜伽哪有这么容易练的。你什么时候这么油嘴滑舌了。” “瞧不起我了不是,来来来,下车,我给你演示一下瑜伽最高难度的动作。”李成把周晓兰拉下车,使了个倒蹬腿,倒是像模像样。 “你这是耍猴呢?”周晓兰大笑。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今晚江风太大,周晓兰不适应外面地寒冷,打了个喷嚏。李成赶紧给她披上外套,无意间的碰触让李成感觉到女人的肩膀瘦削了很多。他忍不住捏了捏,周晓兰身子一紧。 “你怎么瘦了那么多?我开始还没看出来。”看着女人柔弱的样子李成心疼的道。 这时候烟花大会开始了,远处传来烟火冲上天空时的呼啸声,然后是噼里啪啦的爆响。江堤上的人们兴奋起来,孩子们又跳又叫。 “瘦了吗?我觉得自己挺好地。”周晓兰低头拍了拍自己的腰,抬起头来看着李成。这时候天上爆了一朵巨大的玫瑰『色』烟花,倒映在李成的车身上,周晓兰惊喜的叫李成快看。 两人抬起头,远处高空的烟火连番炸响,盛开了一朵朵红地蓝的橙的紫的花朵,当然,还有黄黄的。花朵照亮了整个夜空,明月失去了原有地光彩,天地间一片靡丽。此刻周晓兰的眼里只有孩童的好奇。瞳孔映满绚烂。这是童话里才有的颜『色』。李成双手握着周晓兰肩膀上,女人轻盈而瘦削。被一身素灰套装包裹,美人如花,似一束不胜风寒地淡雅。江风吹『乱』青丝,衣袍猎猎作响,仰头眺望夜空的周晓兰凭风而立,像是超拔于世间的天使,又似跌落红尘的精灵,直欲乘风归去。 察觉到男人的异样,周晓兰回过头来却是晚了,李成一把将她抱住,周晓兰颤抖着在李成怀里舒展。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人像经年的夫妻那样拥吻,温柔绵长,醇厚悠久,浑然没有年轻人初恋的**。 东州市中『药』饮片厂会议室。 厂党委会议。 “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党委会议了,大家都准备一下,有什么需要交接的都理清楚,值好最后一班岗。” “交接个蛋蛋,都是些破烂货。老童,要我说今天就散了吧,各自回家睡大觉,反正咱们开会也不顶个屁用。”说话地是管生产的副厂长,周计划,五十多岁,此人名字叫计划,做事却冲动,心直口快,人称周大炮,为这脾气得罪了不少人,一直郁郁不得志。 “到底怎么个卖法?有什么章程,我们到现在为止屁都不知道。下边的工人们都催我,我说老童,你倒是去打听打听啊。”钱笙玉也是老人了,工会『主席』、『妇』女办主任,还兼管计划生育。她和周计划两人的名字连在一起刚好是计划生育四个字,当年也是厂子里金童玉女的一对儿。 “打听个屁,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是没人愿意来这当这个厂子,才摊到我头上的。市委市『政府』,我认识的处级以上干部不超过五个,一只手都数的清。”童延东六十二岁,在饮片厂干了三十年。做技术出身,为人和善,因此人缘好。由于人员冗余,饮片厂一直亏损,市里面也不太关注,够级别地都不愿意来当这个厂长,来了也是当跳板,搞搞工厂绿化什么地也算是出了政绩,然后再跳走。谁都没心思也没这个本事搞活这摊死水,三年前童延东被上级任命为厂长,号称临危受命,其实他自己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 童延东三年厂长下来,耗尽心力,奈何大环境不行,国营企业效率又低。他童延东做技术是可以,做管理还真不适合,因此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后来也皮了,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没想到前些日子突然到处传扬说厂子要改制,工人们闹哄哄的,人心浮动。童延东最后文件到手才知道,感情不是改制,是收购啊。这一次拍卖产权,来地都是房地产企业,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其中的关节。可是没有办法,童延东虽号称厂长,这种大事。还轮不到他作主。 “什么破事儿呢,黑锅老子背,好处他们得,老子真后悔当这个厂长。”一向严肃斯文的童延东也说起了粗话。工人们私底下传扬他收受了开发商的好处,要贱价买断工龄赶大家走,可怜童延东这个厂长当的窝囊,腥吃不到。却惹得一身臊,被搞得焦头烂额。 眼看着会议要变成牢『骚』会,钱笙玉赶紧道:“你们两个慢慢扯,我先走了,家里还等着烧饭呢。” 钱笙玉回办公室收拾了一下东西,却看见两个年轻人在走廊里四处张望,钱笙玉上前问道:“小伙子找谁?” “大姐你好,我们找童厂长。” “有什么事嘛?暧!你不是小李嘛?” “呵呵。大姐记『性』真好,我们见过一面呢。”李成笑道,他跟王小薇当初无头苍蝇似地到处兜售配方,第一站就是中『药』饮片厂,钱笙玉张嘴就告诉他们厂子里连50万现金都没,因此李成印象深刻。 自从李成收了刘长荣的一千万,他就把刘奇请了过来,前前后后思路都说了。刘奇也颇为意动。反正他最近也没在上班,就过来了先做着。两人一合计,决定不管成不成,先来厂子里实地看看,找人了解点情况再说。 几人坐在一起,一回生二回熟,李成是第二次来,知道李成来意的童延东也就没有把他当外人,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前因后果说了。末了说道:“说实话,值钱的东西我们脚下这块地皮,参加拍卖的也是几个大地产公司,而且跟西山那个农场是捆绑销售,你们想买去做事业,不划算啊,到时候价钱肯定会被抬的很高,除非政策有变化。” “没事,先了解一点情况,就算买不成,我也想请你们过来那里做事。我们主要看中的是人力和西山那地。”李成直言。 “唉,要是都像你们这样办事,中国地gdp就没什么水分了。”童延东说。 接下来李成把刘奇介绍给童延东,两人很快熟络起来,刘奇聊天很有技巧,总能获得他想要的信息。童延东又是个没心机的人,很快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了。 “难啊,连厂长都不是很清楚内幕,看来这次是有人在上面『操』作。所谓挂牌招标,也就是个烟雾弹,李总,我建议你不要参与收购。”出了厂,刘奇分析道。 “别,别叫我李总,听着怪磕碜,你还是叫我李成吧。” “这个要分清楚,我是给你打工,现在是工作时间。李总,你要想做事业,首先架势得端起来,我希望你严肃一点。”刘奇纠正道。 “好好!刘经理,既然不能买,咱们就别处找地儿去。只要跟这些人交流好,其他都好办。” 第五十三章 八号荡铺(上) 第五十三章 八号『荡』铺(上)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刘奇按李成的吩咐注册好了公司,为了装门面,他花了点利息钱,注册资本弄了个5000万的公司,其实也就是个皮包公司,注册地址还是用刘奇一朋友的写字楼单间,连办公场地都没有。 刘奇觉得好笑,就这么一个皮包公司,居然也要跟四大房产公司竞争拍卖,他决定跟李成好好聊一聊,让李成有个心理准备。左岸,李成和刘奇在喝咖啡。刘奇一定要带李成来品味这所谓的正宗蓝山,李成却鄙夷的说这是垃圾饮料。 “李总……,李总?”刘奇扶了扶眼镜,这个动作终于引起了李成的注意。 李成差点被嘴里的咖啡呛到,“唔!嗨,不好意思刚走神了。我现在才反应过来你是在叫我呢,我说咱们也认识一年多了,你这么叫,我怪不自在。” “好,阿成,我跟你一起也晃悠好些天了,前段时间我都跟你说实在的事情,今天我想务务虚。虽然我做人不成功,不过吃的亏多,有些经验可能对你有用。” “洗耳恭听。” “……我给很多老板打过工,自己也开过公司,每个老板都有他自己的『性』格,有的急功近利,有的爱走歪门邪道,有的小心翼翼。但所有老板都有一个相同点,就是对金钱,或者说对赚钱这个过程,有强烈的**。”刘奇顿了顿, “阿成,我发现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对钱没什么感觉,或者说,目前的你对钱没什么感觉。用学术点的话说,你对稀缺社会资源的占有和控制欲不强。你发现没有,从找到我开始到现在。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买下这个『药』厂之后应该怎么赚钱,盈利模式如何。其实,你不具备当一个好老板的潜质,如果让你选择做一个董事长和做一个医生,你肯定喜欢后者地生活。” “别太认真,你这几天熬夜了吧?看你跟童延东聊得头头是道,肯定是花了不少时间恶补中『药』。放松点,没事。赚了大家分,亏了也不至于饿死不是。关键是有想法就要去做,对了,什么是稀缺社会资源?”李成笑着说。 “比如说美女,美女就是一种稀缺资源,大家都想要,而最终只有少数人享用的东西就是稀缺资源。像大米就不是。” “对我来讲,大米可比美女实在多了。美女不过是皮囊外相。你不要这么执着嘛。”李成『插』科打诨,“不过确实挺稀缺的啊。暧!那里有一个不错,你看你看。”李成指指刘奇的身后,远处咖啡厅的一角,一个穿职业套装的女子背对他们而作。女子头发盘得高高的,『露』出细白的脖颈。虽然只是背对了两人坐着,那气质却典雅地很。 “认真点好不,我真是服了你了。”话虽这么说。刘奇也忍不住转过头,“哪呢?我怎么没看到?你别不是忽悠我吧。” “灰衣服那个,看见没?” “卷头发那个?” “不是,黑头发那个,现在在打电话。” “这个啊,一般吧,你什么眼神啊。根据我多年的经验,背后看漂亮的。正面看基本都是恐龙。”都是年轻人,刘奇跟着起哄。 “哪能啊!你看看人家这气质,高贵典雅,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信咱们过去验证一下,赌什么?” “赌晚饭,嘿!她在收拾东西了,快回头了快回头了……” 那女子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穿风衣。收拾东西拎皮包。费了老大功夫才收拾好,李成刘奇两人眼巴巴的侯着。女人的第六感确实很强。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往这边看过来,都是老油条了,两人瞬间正襟危坐,一副正人君子模样。不料那女子径直走过来,李成目不斜视,余光却觉得眼熟。忽听得女人道:“这么巧啊李医生!” 李成抬头一看,却是孙若兰,想起刚才还在指指点点,他不禁有点做贼心虚,“暧!孙总!好久不见,气『色』好多了啊。” “那是托你的福呀,我可以坐下来嘛?”孙若兰微笑道。刘奇赶紧给她引了个座位,一只手在她背后朝李成直竖大拇指。 “李医生,你上次说要给我复诊,一直也没来,诊金都还在我这呢。”孙若兰在李成那次针灸过后,沉疴大起,精气神来了个大变样,又按李成开地方子调养了半个月,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十多岁,这效果比她以前花几十万做的高级体疗好得多。 “对不起啊,一直在忙,差点忘记这事了。你身体恢复的很好,没什么『毛』病,以后别老熬夜就行。男靠吃养女靠睡养,只要睡眠好,以你的现在的状态,估计能再保持二十年不显老吧。” “真地啊!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李成的医术孙若兰是有亲身体验的,尤其是那次九针齐响的场面她终身难忘。现在对李成地话几乎是盲信了,见李成说她不容易显老,孙若兰比做了两个大工程还高兴。 寒暄了几句,李成向她介绍刘奇。 “刘先生,您是汉成的刘总?”作为一个优秀的商人,孙若兰记名字的本事是一流的。 “咦?孙总,您怎么知道?”刘奇大讶,这汉成可是他们最近才注册的,除了他和李成,也就工商局的人知道。 “哦,中『药』饮片厂产权要拍卖了,我的公司也参加了,我是在竞拍单位名单里看到你们地,我们可是竞争对手呢。”孙若兰笑道。 “别,李成才是你的竞争对手。他是法人代表,我就是个打工的。” “李医生?!”这回是轮到孙若兰吃惊了。 “别笑话,我报名就是为了探探风声,那五十万保证金我才舍不得出呢。我们怎么抢的过孙总这么大的公司。”李成笑道。 孙若兰来了兴趣,细问起来,李成原原本本跟她说了。 “李医生,按理呢,你要是来拍卖,我再参加就不合适了,毕竟你是冲着人家的行业去的,我们其实都是为了那块地。”孙若兰沉『吟』道,“不过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三家,少于八千万根本拍不下来。这个保证金,我建议你们也别交了。别见怪,我这话有点难听。” “不会不会,你说的是事实,其实我就是想看看谁买去地,趁这机会套套关系,以后再从他那里买这块业务,主要是西山那农场。市中心这块地我不感兴趣,当然也买不起。” “那我们可以合作。如果我们华强能买下来,我马上把那块业务转让给你,我们没做过那行业,正愁这过渡期怎么处理呢。” “李医生,刚才我也听了下你地项目,这应该算次风险投资,如果真能做成,利润可比我卖房子高多了。说起来,我还有点心动呢,现在还接受参股吗?”孙若兰笑着说。 “有孙总的加入,我们起码可以少奋斗十年啊。”刘奇赶紧『插』嘴,他是知道李成脾气地,生怕李成推掉。 “哪里要十年,我是李医生的病人,他的本事可大了。只要他想做,没钱也能做起来。”孙若兰这话倒不是谦虚,金针刺在她身上会自己颤动,这种违反物理常识的事情都能出现,李成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对机会有敏锐的感应是作为一个成功商人的必备要素,因此孙若兰寥寥几句话就表达了想合作的意思。 “胡媚,快点!”一个染了红头发的女孩在催促。 “老王你等等,马上就好!”若安堂里,胡媚打扫干净地面,再整好货架,把卷帘门拉下。跟红头发打了辆出租走了。 “还说马上?都半个钟头了。”红头发女孩,也就是胡媚口中的老王说道。 “我可是好久都没出来玩了。”胡媚接过啤酒灌了一口,红头发递给她一支摩登烟,胡媚深深的吸了一口,“你最近跑哪去了?” “到海戏进修呢,我参加了个表演函授班,每学期都要去一个月的。”红头发叫王丽,是胡媚的高中同学,两人是死党。后来胡媚考上了大学,王丽没考上,只好走成人高考去读成教,成教这种地方鱼龙混杂,王丽在里面呆了两年多,除了吸毒什么都学会了,后来钱不够花,就学人家吊凯子。不过在这方面,她远没有胡媚成功。 “真烦,老娘交了五万块呢,还这么严格。图他一个文凭也这么难,早知道我直接找作假证的,五万块都能做成网络查询的了。”王丽骂道。嘴里嚼着口香糖。天气虽冷,她穿的却薄,十足的太妹打扮。 “我说你年纪轻轻的,去『药』店打什么工啊。这么辛苦别把自己整成早衰啊。回头我给你介绍一男的,帅气,有钱,还特酷!”王丽说起话来像倒豆子。 “有这么好?你怎么不留着自己用啊。”胡媚道。 “他是闷『骚』型的,我不喜欢,配给你这种闷浪型的最合适了,一会到了迪吧我看他还在不在。在的话介绍你们认识。” “你说谁浪呢?你个小『骚』货。”胡媚不依道,两人在车后座上打闹。 …… 第五十四章 八号荡铺(下) 第五十四章 八号『荡』铺(下) 是夜。 东州。 长宁街。 八号『荡』铺。 因为一夜情,才有了酒吧的存在。基本上,东州所有的酒吧都是一夜情基地,但是八号『荡』铺在东州是头一份,除开人脉环境地段等因素外,最主要是因为八号『荡』铺这个名字确实取的很有才。 在进门的屏风玻璃墙上,有几个怀素狂草风格的字,下面是铜版体英文翻译,没点文化的人还真看不懂,上面这样写道: “神在第七天安息,爱在第八天醒来。” 这是方小山的创意,当初方小山是这么给老板娘,他的高中同学解释的: 第一层意思,神创世用了六天,在第七天安息,第八天,神不再看着我们,所以,让我们堕落吧。第二层意思,『荡』铺和当铺谐音,这告诉顾客,你可以找一夜情,我们也提供付费服务。 方小山当时还笑着说,这个宣传语可不简单,高建华(著名战略咨询家)说的fab理念在这里都有了,这句话真应该拿到老高的书里作为经典的文案范例。 这句话后来流传的很广,基本上东州的『骚』男浪女们都知道了,尤其是一些小资情怀泛滥的夜生活爱好者。 方小山引此为平生得意之事,他回家里忽悠了方文极半天,说是给一个教会出资的基金题词。甚至把这件事上升到不题词就是不积阴德,不积阴德老方就有可能抱不到孙子的层面。 老方满腹狐疑,知子莫若父,他这个儿子可绝不是良善之辈。哪里会关心什么公益事业,可看字面意思,倒真像是这么一回事,可不是吗:第七天上帝休息了。第八天咱们红十字会基金来拯救世人。方文极当时还夸这个文案创意还不错呢,心想估计是方小山看上这个基金会里面的哪个女人了。 在方小山的强烈要求下,方文极几杯茅台过后,用平生最得意的狂草题了辞,好字经得起贴墙,这一团狂草,以白当黑,境界极高。肆意狂放。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方小山回头就让人设计成墙字贴酒吧里去了,还是带鸡带鸭的那种酒吧。当然方小山把老爹的落款删去了,如果方文极知道这事,他就算再受宠也得掉层皮。 方小山优哉优哉地来到八号『荡』铺,他是那种不喜欢谈感情地男人,**和做生意一样直接,心理寂寞或者生理饥渴这两样只要出现一样。方小山就会到这里来寻找释放。 …… 『射』灯晃来晃去,七彩靡丽。舞池里一群人摇头晃脑,迪士高震耳欲聋,郑黑每次上班通过大厅时都觉得很不舒服。快步走到酒吧区,在隔音玻璃的阻拦下。这里显得颇为安静,在舒缓的e小调提琴协奏里,厚玻璃外是一群朦胧在疯狂。 郑黑坐在8号台,面前仅有一杯水。外加一包三五,一把zippo立在烟盒上,酒吧区的灯光很昏暗,银『色』外壳幽幽的闪着光亮。 “阿郑?揽客拉?”方小山一屁股坐到对面。 “哟!方哥,今天有空来玩啊?怎么样?要不要小弟给你介绍一个?” “滚,你上次介绍的那妞,一打听。让你玩过,怪不得我满足不了。”方小山笑骂道,这话倒不丢人,在那方面他不可能比郑黑这个金牌鸭子厉害。 郑黑虽是个鸭子,但是讲义气,因此人缘不错,有一次他接客接到一个道上大佬的二『奶』,让人知道了。按江湖规矩。这是要切小弟弟地。还是方小山看在老板娘的面子上,帮他出面说的情。两人就是这样认识的,虽然身份差的太远,但『性』格合得来,也成了朋友,郑黑还经常给方小山介绍一些素质高的女孩。 『摸』出一根万宝路,方小山『摸』了『摸』口袋没找到打火机,起身回吧台拿了一把,却没有动郑黑的zippo。 实际上舞男这一行的规矩很多,一把打火机立在烟盒上表示这个人是鸭子,而且他现在准备接客,如果有客人看上他,就走过去问他借火,如果打火机地主人说没火油了之类的话,说明他不愿意接你这个客人。当然这种情况很少见,出来混,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zippo在烟盒上安静的矗立,这时候它不仅是把火机,更象征着郑黑的**。所以方小山不动它。 这个是忌讳。 舞男身上永远有两把火机,当招牌的那把从来不借给男人。当你第一次进入这个行业时,多半会有前辈赠送一把火机给你,然后推荐一个老顾客向你借火,这第一次,便叫开火。 郑黑地这把zippo开火已经两年了,八号『荡』铺有二十多名舞男,郑黑在里面算是老人了,舞男这个行当吃的就是青春饭,少有作满两年的。郑黑能做这么久,不是因为他天赋异禀,而是他每个星期只接一次客。 舞男,俗称鸭子,道上叫白相人。同为『性』工作者,第三产业大军的一员,与『妓』女铺天盖地地气势相比,鸭子很少见。一方面是因为需求决定供给。另一方面,男人吃软饭毕竟是很丢人的事情。 没人生下来就想当鸭子,郑黑也是,他以前是个蓝领程序员,虽然收入不高,怎么说也算是it人士。后来老爹肝硬化住院,倾家『荡』产作了移植,手术是成功了,一家人却陷入了更大的经济危机,每天都要吃排除免疫反应的『药』物,国产的还没有,都是进口的。每个月要吃四千多块,还有手术欠下的外债二十多万。而郑黑的工资才四千不到,眼看着杯水车薪,心里发愁却没办法。一次同事酒吧请客,半路同事被女朋友抓走。郑黑心理有事,一个人闷到醉,醒来却发现和一个女人睡在一起…… 那天早晨。郑黑醒来第一个反应是庆幸,庆幸自己地初次一夜情对象是个漂亮女人。第二个反应是这家宾馆看起来很高档,不知道兜里那几百块钱够不够付房钱。 第三个反应,就是想再来一次,经济窘迫的他不敢谈女朋友,那股邪火憋了许久,旺的很。 空调开得太大,女人裹着毯子。侧弯着身,能看出优美地曲线。郑黑伸进手去『揉』捏那圆润的屁股,女人似乎有所察觉,蒙蒙地睁开眼,看了看是郑黑,说:“还来?够了够了。” 打着哈欠,女人从坤包里胡『乱』抓出一沓钱给他,又拿了包餐巾纸“把号码写上面。”完了女人沉沉睡去。 五分钟后郑黑意识过来这是个误会。把女人弄醒,郑黑挥着那沓钱说:“你搞错了,我不是鸭。” “那关我什么事。”那女人说了一句又倒头大睡。 根本就没有经过什么思想斗争,钱是英雄胆啊,捏了捏这沓钱。大概有一万左右,郑黑觉得这手感比女人的屁股还要好。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他收了钱,偷偷开门溜了。并从此开始了鸭子生涯。 胡媚和王丽赶到八号『荡』铺的时候,方小山正在和郑黑侃大山,谈论李安最新大作《『色』戒》中地高难度体位问题。 “有个事情,我还真得问问你这专家,回形针那体位到底有没有意思?” “恰b,那个体位不过是李安抄袭地创意,古时候就有了,御女心经里把这个叫弱柳抱曲式。名字比这文雅多了,这种姿势难度太大,一般人用了也没意义,非得潘金莲那样的天生媚骨不可。”郑黑喝了口水,然后看见王丽跟胡媚远远地走过来,说道,“哟,我朋友带了个美女过来。有本事。你晚上试试跟她玩玩回形针就知道了。” “老郑。今天晚上没生意啊?”王丽拿起郑黑面前的zippo。看见郑黑的眼光,“不好意思。我,忘了这事了。” “拿了可就得作数,这是我的招牌。”郑黑开玩笑道。 “行啊,不过你得给我打个五折优惠。”王丽大笑。 “介绍一下,我朋友,王丽。这位是方总。这位是……胡小姐。”郑黑见过胡媚,却不熟悉。 “我的名字叫胡媚,一段时间没来,黑哥就把我忘记拉?”胡媚笑道,自从到李成那里打工之后,她一直没什么时间出来玩,这次还是因了王丽从上海回来,硬把她拉出来找乐子。 “方总你好。”胡媚甜甜的伸出右手。 方小山眼前一亮,这女人笑喜扬眉,言爱瞬目,行如弱柳,坐似依树,爱拿一双眼睛到处瞟人,对视时又害臊的低头。虽比不上郑黑这个职业人士,他也算阅女无数了,这可这一见之下,方小山居然忍不住小腹一热,一股欲火腾腾烧向胸腔。 方小山今天开的就是911turbo。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很自然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圣女贞德,更何况胡媚本就不是。 望湖山庄,湖光『荡』漾中喘息声不绝于耳…… “在哪里上学啊?”方小山点了跟烟半躺在**,浑身舒泰。 “中医学院。” “哟,学医好啊。” “西医还好,学中医就业太难了。” “我刚听王丽说起来你在『药』店里打工来着?那也太辛苦了,到我公司里来实习吧,既能学到工作经验,收入也比你那『药』店好多了。”看人家是学生,方小山也就没有赤『裸』『裸』地开支票,而是转换了一下方式,让这事看起来更自然一些。 “一点点辛苦拉,收入还是不错的,老板给我按提成算钱,四六开呢。” “哟?还有这么好的老板?谁啊?你们不是有一腿吧?” “什么话呀,是我的老师,他在针灸上可有名气了。” “恩?针灸?你老板叫什么名字?” “李成。对了方哥,我还不知道你地名字呢。” “就叫我方文山吧。”方小山心思电转,编了个假名。 “不想说就明说,骗谁呢,方文山是给周杰伦写歌词那个,谁不知道啊。”胡媚故作生气状,方小山看的食指大动。 第五十五章 三阳开泰 第五十五章 三阳开泰 中『药』饮片厂最终还是被华强拍走了,李成那天就在现场看热闹,他听从了孙若兰的建议,反正拍不着,何必花那入场费和保证金的冤枉钱呢。最终成交价格是一亿四千万,报价1亿到1亿3的企业有十多家,李成就算对数字再没概念也知道这是巨款、硕款、庞大款,他只觉得周围都是大象,自己是只渺小的蚂蚁,一不小心就能被人家给踩死了。 “他娘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这些人张张嘴就几百万。”李成小声地对刘奇感慨。 “开发商都疯了,就这个数已经高于楼面价了。”刘奇没搞过房产,也有点瞠目结舌。 这次拍卖会来了很多公司,不过大家都知道真正有实力的就是四大巨头,孙若兰亲自到场着实有点震撼。一般的拍卖会,老总是不会出现的,现场就是现场,一个沉不住气,脸上漏了底,就让人算死了。就算别人买不成,也会抬你的价。因此众人均以为孙若兰是志在必得,几个宿敌纷纷把价格抬到自己的底限,一群『政府』领导满面春风的坐山观虎斗。 孙若兰也确实是志在必得,在商言商,她的算盘打得精,这块地皮的升值潜力自不必说,相比于其他三家,她还有别的优势:这厂子买下来就可以改制,改制的成本李成会承担。李成那一千万的资金当然不看在她眼里,但关键是李成接过这个盘子是继续经营,相比辞退工人来讲,成本和风险都要低很多。另外孙若兰也看好李成,因此也不避讳,直接人到现场拍了下来。 拍下来之后就简单了,产权交接人员管理。该退的退该赔的赔,因为李成刘奇在接受工厂职工,汉成制『药』的招牌很快就挂了起来,童延东等人也被挽留了下来,工人们一看确实是做『药』材的,不像原来传言的那样是搞地产的,因此自愿辞职地人也少了。 就这样,孙若兰做的只是把原有饮片厂的办公区域从市中心移到西山而已。又拿西山那片地以租入股。无偿提供给李成使用二十年,然后获得了10%的股份。一丝现金流都没有,正是典型的风投套路加空手套白狼,周晓兰轻轻巧巧就玩了一个双赢,确实地说应该是三赢,因为条件给得好,工人们意见不大,大部分人都愿意留下来。而销金湖区『政府』也很满意。 西山实际上只是个小山包,离地面高度五十米都不到,不过东州无山,所以这个小山包也就被称做山了。 产权交接人员重新安置这些繁杂的工作由刘奇出力,刘奇办事确实利索。半个月就大体结束了。 这天下午,李成几人爬上山头观察地势,为饮片厂造办公楼选地址,顺便当是秋游。刘杨也跟过来凑热闹。 “我测算了下,一千万只够用三个月,也就是说第三个月开始,就必须保证现金流了。”刘奇说道,过去这一整年,从他父亲得癌开始刘奇身体一直就很虚,现在还没复原,爬上这个山头已经让他气喘吁吁了。 “啊?不是不用付租金嘛?还要花这么多钱?”李成没开过公司。问的都是小白问题。 “现在我们的业务范围,一是批发,二是生产,这几年竞争越来越激烈,我们厂地机制也不如民营的灵活,批发业务规模小、利润低,能发工资就不错了。生产的话,饮片厂之前开发的几个成『药』卖的都不好。主要是没钱砸广告。现在重新开发产品周期太长投入也太大,最现实的办法是在两个月内重启启动某个老产品做市场。这样才能维持。主要开销在推广上,市场都是钱铺出来的,无底洞啊。” “其实我们以前做过一个肠宁胶囊质量还不错,不过那几年三柱口服『液』炒作的厉害,我们根本玩不过人家。”童延东道,他和周计划现在还是厂长和副厂长,不过老板换成李成而不是『政府』了,工资待遇翻了几倍。李成也不摆谱,把他们当长辈看,几人很聊得来,童延东甚至觉得现在这样比原来当个不死不活地厂长好多了,他积极『性』高涨,摩拳擦掌准备迸发事业第二春, “现在胃肠道啊、补血啊、排毒啊这样的概念已经被人打滥了。再做广告也没什么效果,对了老童,你们以前做市场的费效比是多少?” “费效比?国有企业谁跟你讲究费效比。”童延东苦笑。 李成没搞过市场,听的云山雾罩的,不过说到『药』他总算能『插』上话:“两个月地时间足够了,不要去启动老产品,我们自己研发一个成『药』出来。” “两个月?自己研发?”要不是李成是他现在的老板,童延东都想骂李成不知天高地厚,西『药』有分子式让你抄你也没这么快的速度,总的研究个工艺流程不良反应化合物纯度吧,两个月也就开了个头而已。 “当然,要不我这么心急要这块地呢。”李成自信地笑道。 看着李成自信的样子童延东笑笑,没说什么,心下却不以为然。李成看在眼里,也不说破,他心知只有比他们更强,才能获得这些行业老人的认可。 “这里以前叫西山垦殖场,垦殖场这名字不好,一听就像是个养猪养鸭的地方,要不我们换个名,叫汉成制『药』西山基地。”周计划说。 几人指点江山,刘杨『插』不上话,他腆胸凸肚,颇有些凭风而立的样子,自我感觉良好,李成正觉得奇怪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呢,刘杨突然大声道:“会当凌绝顶啊,这地方有水无山,一马平川,我看不如叫西川基地。” 刘杨蛮以为自己取了个好名字,志得意满地回过头来,却发现李成和刘奇的脸上都写着“你是傻『逼』”的鄙视表情,讪讪笑道:“拗必,算我说错。” “什么基地不基地的太俗了,这里就是种草『药』地,又不是搞科研,西山基地西川基地,嘿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西昌基地,放卫星的呢。” 把办公楼定在东河边的一块高地上。那里离国道远,定那儿光路就要多修一大截,众人表示反对,但最终李成发扬了民主集中的传统精神,敲定了这个事。 李成说那里风水好。其实真实的原因是,从那个位置可以看到丁桥。春日的下午,太阳干燥而温暖,东河波光粼粼的水上,是那个他睡过很多次地桥洞。 第五十六章 ceo还是放羊娃? 第五十六章 ceo还是放羊娃? “1000万到底是什么概念?一千万在义乌可以做个小富豪,在县级市可以融资买块小地皮做开发,如果你心血来『潮』还可以投资做互联网豪赌一把,就像当年的阿里巴巴那样。不过在医『药』界,一些大企业在某个产品上的销售费用都不止一千万。现在我们厂连小杂鱼都算不上。”会议室,李成侃侃而谈,指点江山挥斥方遒,颇有些农民企业家的派头,这小子刚从网络上搜索了无数中『药』研发现状之类的新闻,回头就来忽悠,“90%的中『药』研发企业在国外,日本人,德国人,美国人,英国人,都在做这些事情,他们一边在抵制我们的中『药』,一边自己在搞研发。国内的情况是几乎没有人愿意投入资金进行研发,这个现象……” 刘奇童延东周计划面面相觑,心想丫今天没烧脑子吧,突然讲起国际形势来了。这些东西在座的都知道。李成看几人面『色』不善,尴尬地笑道:“哈,大家都知道啊,我以为你们都不知道。” “得得得,别忽悠了,光整这些没用,有这功夫你不如到实验室去折腾我那方子。”在李成的要求下,王小薇同志也列席了会议,上次李成拒不去看烟花令她到现在还不爽,本来她不想来的,不过李成毕竟是正儿八经的要做事了,她又放心不下。其他几个人不好意思打断李成,王小薇才懒得给他面子。 “咳咳,长话短说,我的意见是,我跟王小薇负责研发,刘奇负责总体统筹,老童老周,你们跟种植户关系熟。抓生产,大概就是这样。汉成的定位,我想定位在研发为主,生产为辅,我们不做终端,烧不起那钱,就做供应商。”李成开始构思宏伟蓝图。 “我先介绍一下情况,虽然『药』饮厂这些年半死不活。不过要说到人脉底子,还是雄厚的,毕竟做了几十年了,我们自己也种,也收购,收购网络铺的广,质量鉴定也有一套现成的系统,基本上这个架子是沿用原来的就好。不用另外搭,至于终端,我们以前倒是研究过几个产品,上次我跟你们说那肠宁,治疗急慢『性』肠炎地。效果确实不错,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推出来。我建议还是推这个,毕竟是现成的玩意。市场做的好,马上可以回笼资金。”童延东念念不忘他的肠宁胶囊。 “得了老童,你不就是一起参加过研发嘛,那玩意也不好使,今年过年我吃坏了肠胃,吃你那『药』不管用,你那肠宁还没老岳那的胶囊好。”周计划说,他嘴里的老岳正是岳凤民。(有读者问:岳凤民是哪根葱?嘎嘎,大伙又忘记了吧,我来复习复习,岳凤民,民新老总,方小山在里面有股份。) “少放屁了,你的老肠炎难治,我承认肠宁确实搞不好。可你要说民新的那垃圾『药』有效果。也太『操』蛋了,简直是血口喷人。”被周计划点了七寸地童延东急了。 “老童。要相信群众嘛。”难得看到童延东这个知识份子发飙,周计划端茶缸吹了吹茶叶,得意非凡。 刘奇赶紧出来岔开话题,“我就问一个事,老童,你那肠宁胶囊,在疗效上跟同类的产品相比,有没有绝对优势?” 童延东摇了摇头。 “那么好了,如果要推肠宁,我们在人家之后,效果又未必比人家好,资金又没有人家多,竞争对手还是省内的大厂地头蛇,这条路走不通。”刘奇也不客气。 “阿成,可惜了给同人的那方子啊,早知道不卖,留着现在,我们自己做的话,说不定赚大发了。”王小薇慨叹不已。 “患得患失干什么,同人都做不好,你做的好?”李成道,“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一个思路,关于新『药』的。” “思路?” “是啊,我突然想起结石来,现在结石可以打,用『药』的不多,因此市场上还没有治疗结石地特效『药』。可老外不是提倡健康理念嘛,不开刀的才是最好的,我做针灸的时候也碰到不少结石病人,我想,就做个治疗肾结石的方子先。这个叫啥?蓝海战略。”李成最近看了不少mba、emba什么清华管理什么余世维管理讲座之类地视频,饱受荼毒。张嘴闭嘴总要带几个专业名词。 “这个想法挺好,那你有现成的吗?”童延东道。 “没,刚不是说了思路嘛,我明天跟王小薇开始做吧。” “噗哧!”周计划嘴里的茶喷了出来,会议室众人摔倒一片。 “暧!怎么了你们?怎么都这么看我?” “老大!今天11号,还有四天,我们就要给工人们发工资了,你现在还就是一个思路吗?”刘奇欲哭无泪。 实验室里,王小薇忙来忙去,李成坐在椅子上晒太阳。毫无疑问,两人又在无耻地使用中医学院的资源为自己做事。 所谓研发,就是李成坐着,王小薇做着。说起来李成自己也不太好意思,他对高精密仪器,工业化科技结晶似乎天生就学不会,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气相『色』谱怎么用。 “暧!留点留点,顺便给我加点水。”李成看王小薇在用一百度地蒸馏水调『药』粉,赶紧说道。 “今天都15号了,还没有什么眉目啊?”王小薇没好气说,不过还是做过来给李成加上。 “这打结石的『药』也太苦了。”李成用漱了漱口,“方子早就好了。我迟迟不发,是想把这个『药』做的更完美。” “中『药』打结石不难,就我知道的黄老师,叶一溥还有张云裳都有开这方的水平。这次的方子,要弄就弄个绝的,每天三颗蜡丸,最多一个礼拜就要打出来。治愈率。也就是出石头的人起码要达到百分之五十。这个弄完了,我们再整个打胆结石地方子……” 李成以前用针灸治好过多例结石病人,对结石的病理病机见识的多了,也形成了自己的见解,西医讲肾结石的病因是『尿』『液』中某些物质浓度过高,形成了饱和状态然后结晶就成了结石,最常见的是草酸结晶。 按中医的说法,肾结石又称“石淋、血淋、砂淋”等。《诸病源侯论》说:“诸淋者,由肾虚而**热故也。”《医宗金鉴》有:“石淋犹如碱结裆,是因湿热炼**。”的论述,认为“石淋”是由**湿热煎炼而成。李成以前在针灸治疗结石地时候,取地就是通肾补阴,散**热毒的做法,通常一针下石下,效验如神。这次在试『药』地过程中,他尝试将『药』『性』组合归经,模拟内家针的行气。自信这个方子效果不比针灸差,没想到『药』吃下去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药』分阴阳归经,脏腑分五行统属,几味『药』合和之后。居然『药』『性』互相抵消,跟单味『药』的行走截然不同。李成一拖十五天,就是卡在这个关节。 “我课都帮你代了好几次了,看得出来。你们班那些学生还挺想念你的,下次你自己去上课。再这样下去,我都成老黄牛了。”快下课了,王小薇开始打扫卫生。 “没事,回头跟你爸说说,让他给你评个三八红旗手。”李成笑道。 “你才三八呢。”王小薇提了扫帚打将过来。 收拾了东西,两人到校外找了家饭店,李成现在好歹也是个董事长。少不了隔三差五的办各种宴请酒会,酒店老板自然认得出这位新晋财神,赶紧安排了个二楼当街地好包厢。嘱咐厨房精心做菜。 “这家饭店现在比以前好吃了啊,你有没有发现?”李成道。 “饭店还是那个饭店,是你不同了,你现在弄了个厂子,别的不说,光打秋风的人就不少吧?一年接待也是个大数。这些开饭馆的能不巴结你嘛?你看好了。呆会他说不定还给你免单呢。” 王小薇话音刚落,门外走进来个胖子。笑道:“李医生。好久不见啊。今天这顿我请客,最近对虾肥,您也是第一次来吧?我送二位一对。” “哪里哪里,来过好几次了。哈!是你?”李成嘴里客气道,他听的声音耳熟,定睛一看,却是那位克莱登胖子,号称在加州十号公路开过京剧学校地克莱登大学医学硕士,李成被胡媚忽悠去给刘长荣治病的时候见过,李成想起来此人姓柯。 “你怎么开起饭馆来了?柯医生。” “兄弟医生不想当了,盘下了这个饭馆。”柯医生这三个字勾起了柯胖子的伤心往事,大吐苦水,他在美国主修的是『药』物化学,本以为回国可以大干一场,没想到跑了几家单位都不要他,一气之下,他用在美国工作积攒下来地钱,开起了饭店,柯胖子没想到饭店也这么难开,开了半个月才发现守株待兔只能喝西北风,他干起了公关,到处跑关系,拉单位,基本上销金湖区各大单位的办公室主任他都熟了,生意这才慢慢好转。柯胖子口才好,说的两人哈哈大笑。 “老柯,那你是不打算再搞医『药』这一行了?你国外学了这么多年这个,就这么扔掉太可惜了吧?”酒真是个好东西,几杯下来两人感情就上来了。 “我给你说个故事,早几年中央电视台记者和西北放养娃有断对话很出名。”柯胖子道。 tv的记者问:你每天干什么? 放羊。 放羊为了什么? 挣钱。 挣了钱呢? 娶媳『妇』。 娶了媳『妇』呢? 生娃。 娃娃大了干什么? 放羊。” “这段很有名啊,我记得,最后那记者发了一些感慨,无非是说放羊娃没有读书,没机会受到良好教育,没有理想,眼界太窄,后来还做成希望工程的广告。”王小薇说。 “我以前也像你这么理解,所以拼命读书,还读到国外去了,虽然没弄到多少钱,兄弟也算个知识份子了吧?回国这半年,兄弟算是看透了。如果把同样的问题问一个ceo,他又怎么讲呢?ceo或者想成为ceo的人每天发展事业做大做强,然后干什么?娶媳『妇』,包二『奶』。再然后生孩子。孩子大了让他干什么?继续发展事业,做大做强,成为世界500强。” “这和那个放羊娃,有区别嘛?”柯胖子扶了扶黑框眼睛,此刻他不像一个饭馆老板,更像是一个哲学家。 “人生不就是那么回事?ceo和放羊娃的最大区别,无非是ceo找地老婆漂亮,还可以包二『奶』,找情人,开跑车,住别墅,不过要真说到人生境界,跟放羊娃也差不多。古人老早就讲,今朝有酒今朝醉啊。小时候老师告诉我,这是没出息的表现,兄弟活了半辈子才明白,这才是大实话,什么人生理想,全他妈狗屁。”柯胖子喝高了,越说越激动。 李成叹道:“有道理,真他妈有道理。” 柯胖子告退出去之后,王小薇拿筷子敲李成的头:“有个屁道理,你手下还有几十号人等着吃饭呢。” “暧!你别打我啊,我说你们女人怎么这么实际啊。”王小薇当然敲不中李成的头,李成捏住她的手。王小薇没好气的甩开:“不实际能行嘛,说正经的,我可不能给你白干,你可得给我发工资。” “别介呀,说钱多伤感情,我给你股份,这样你也更有积极『性』嘛。”李成笑道。 “废话,当然要股份了,股份、工资一个都不能少。”王小薇道,“我爸都快退休了,我最近都在琢磨着怎么弄一票,有人找我搞地皮。我想想,过了这村,可真没这店了。” “我说你怎么说话跟山大王似的?还弄一票。千万别这么想,你爸一世英名,搞不好就坏在你手上。”李成正『色』道。 “我地事你少管。” “你怎么就不开窍呢?!这事我不管不行。”李成砰地把酒杯顿在桌子上,实木桌子陷进去一块。 “你干嘛发这么大脾气啊,我现在就是个想法,还没构成犯罪事实吧。”王小薇从来没见李成在她面前发过脾气,气焰登时蔫了下去,“你现在有钱了,架子也拽起来了,好你个李成……”说着说着王小薇竟然哭了起来,李成顿时慌了神。 第五十七章 善哉斯药!(上) 第五十七章 善哉斯『药』!(上) 佛经记载,文殊菩萨和善财童子打禅机,菩萨让童子去采一株『药』来,善财童子从脚下取了一颗草奉上,道:“山河大地,何物非『药』。” 善哉斯言!大哉中医! 中医之大,远不止于『药』。根据黄帝内经的记载,上古医学的完整构架包括砭、针、灸、导引、按跷、中『药』。针尚排在砭术之后,中『药』为最后。盖因古时人身体轻健,不易得病,内经洋洋数万言,泰半是像自然而言人身,法天地而类气机,其提纲挈领,实为古今医家之祖。经云“上工治未病”,既病,则尚针砭不尚服『药』。 上古之时原无针器,用的是砭石,砭石这玩意到现在也没人搞得清楚是什么东西,有说是石板的,有说是石针的,还有人说是陨石,西川一个做针灸器械的朋友说是生物材料,带能量的东西,总之玄之又玄。砭术在唐朝之前便已经失传,唐代颜师古说:“古者攻病则有砭,今其术绝矣。”以至于现今只保留砭术分支的一些石疗及刮痧术。 李成不过得其一『毛』,管中窥豹而已,不过中医是一个整体的理论实践系统,举一可以反三。中『药』和针灸看似千差万别,究其道理则一,都是布行于脉,运气于经,作用于脏腑,开阖于窍『穴』。这句话,道理很多人懂,要亲身实证就不那么容易了,李成因了道家功夫之利,精明内照,体察幽微,常常于治病之后反思内经所言,无不一一切中要害。渐渐的李成发现黄帝内经其实完全可以当一本修炼的经书,他年前失明,正是阴阳反位,经脉错『乱』。若是那时就能有现在的内照功夫,根本不会出现走火的事情。 刘奇一千万只够挺三个月的话其实也就是糊弄李成,他知道李成的『性』格,后面没人赶着就绝对不会自己往前走。李成果不其然加快了进度,但他终究是个凡人,很多东西欲速则不达,中『药』下结石地方子容易得很,针对每个病人的情况不一样。临时加减换几味『药』就行。可是要做成产品,大范围出售就两回事了。 之前李成卖给叶一溥的方子是保健壮阳的『药』物,『药』物种类虽多,不过归经却简单,因此只需将份量稍减,正常人吃了都不会有副作用就行了。可这一次正儿八经治病的方子却不一样,每个人的肾结石病因都不同,有的是因为水土。有的是草酸『性』结石,个人对『药』物地耐受力也不一样,剂量上难以控制,除此之外,辨证分型上也无法把握。有的是肾阴虚,有的是肾阳虚,不可能在一副『药』里既治疗肾阴虚又治疗肾阳虚。 命门水火之关系精微。肾及**结石皆湿热之邪蕴结下焦,日久煎熬所致。有人把下焦湿热之邪称之为肾火。**湿热煎熬而成结石,要治之须攻补兼施,后天火易旺,先天火易衰,故命门火衰微,必须补火,而补火又必须补肾,又必兼水火补之。此火宜补不宜泻。宜于水中以补火,尤宜于火中以补水,使火生于水,而还以藏于水也。倘日用寒凉以伐之,则命门之火微,不能生养。 李成用的是攻补兼施,补多于攻的路子,先用熟地大补肾水。水足而生火。水火方能既济。然后再攻,泻火利水。如此攻补兼施,上攻下引,又得源源不绝之滋生力量,结石化小到一定程度,则随『尿』自排。 所谓病去如抽丝,三年之病,求之七年之艾。都说中『药』见效慢,李成想精益求精,要达到所有肾结石患者都能通过一个星期内吃他这『药』打下石头的效果,他用的也是利『尿』、除湿、化石这几部分,跟传统的『药』方并无不同,但是几味普通地『药』在他组合下还有强肾然后提高宣泄的功能,这跟太平方是两回事,化石之『药』多凶猛,如何攻积闭而不伤正气是关键,下『药』不准是要伤肾的,是『药』三分毒就是这个意思,『药』物就是把双刃剑,可以除病,也可以杀人。面对单独的病人李成自然可以做到极其精准的剂量,但是要做成成『药』给无数人使用,就不同了。他跟王小薇说卡了十五天地,就是这些问题。 这天晚上,李成到林医生的住处请教师傅,林医生正在抄书,听的门铃响,起身开门。李成看见师傅脸上气象威严,容貌若有光,和刚出狱时已然不同。 “师傅,你气『色』不一样了,好很多了啊。” 林医生却不搭话,他走回书桌前继续抄书,李成知道自己师傅是个脾气,也不懊恼,凑上去一看,发现师傅抄的是佛经:“六根虚静,无复驰逸,内外湛明,入无所入。深达十方,十二种类,受命元由;观由执元,诸类不召,于十方界,已获其同;精『色』不沈,发现幽秘。……” 看了看这几句言语,李成忽然似有所得,“这佛经上讲地,怎么好像是我们道家功夫的境界?” “哪里有什么道家佛家,古今圣贤都是一家。”林医生道,“我最近研究 李成心急,不继续讨论,直接跟林医生讲了最近碰到的疑『惑』。可直候了半个多小时,林医生把楞严经第十卷抄完了,这才答道:“我已经几十年没碰过『药』了,你刚才讲的个体差异,对针灸师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现在你的意思是要搞普方,还不是太平方,这个就难了。现在的传世金方没多少,很多是所谓的祖传验方都是骗人的。” “师傅,『药』是死地,不会分型,有没有办法把肾阴虚跟肾阳虚一块治?”李成说道。 “你反过来想,『药』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试『药』的时候,没有发现『药』气会跟你的经气相生相克么?你从这个角度出发再去做做看,或许有用。” “师傅,我明白了!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就是这个道理。”李成大声道。 …… 三天后,李成终于做出了他想要的东西,一包『药』粉吞下去,『药』入于胃,化于肝,布行于脉,李成反观之下,『药』气行到足少阴肾经,李成肾气强壮,受『药』气一激,经气自溢,就自行消散。他又用内功模拟了肾虚的情况,同样的『药』气行至,却如泥牛入海,被肾经吸纳。十二经脉,循环无端,各『药』有各气,君臣佐使之下,如大将领军,各行其道,虽繁而不『乱』。 李成在附属医院找了几个临床志愿者,因为是黄远庭出面,病人都很信任,没人不愿意地,几个石头太大准备做手术地病人拖了拖用这个『药』,结果没三两天功夫,一群病人通通夜『尿』增多,夜里安静,『尿』在痰盂里的时候都听地悉悉索索的响声,像是沙子落水里一样,打灯细看全是石头屑子,一个礼拜不到的功夫,再照一次x光,亮点全没了,原来大一些的亮点,也明显变小多了。这效果一下子就轰动了,一个病人笑道,『药』是好『药』,就是『尿』太多了,晚上睡不好。 第五十八章 善哉斯药(下) 第五十八章 善哉斯『药』(下) 新『药』申请的事情,李成就全权委托给童延东了,反正他当初也搞过这一套,唯独让李成没有想到的是申请一个新『药』的流程居然这么长,算算下来居然要小半年,不过取得临床实验许可和试销要早一些。李成想起来刘奇说过一千万只能顶三个月,算算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他揣揣不安地问刘奇钱还剩下多少,刘奇告诉他还剩下七百多万,花掉的两百五十万里还算上盖新办公楼的钱。因此剩下的钱只要省着花,足够支持半年,但是推广新『药』就要另外找钱了,刘奇建议李成向刘长荣或者孙若兰继续融资,这个『药』虽说连临床试验阶段都没进入,可上次在附院的效果已经传了出去,求『药』的不知凡几,在这样的情况下融资是很容易的事情。 李成想来想去,这另外找钱的办法只有卖配方了。不过配方也不是这么好做的,别的不说,长时间试『药』这个过程就让他痛苦无比,不是身体吃不消,而是口味实在不好。人如果连续吃方便面吃一个礼拜都会想呕吐,何况是中『药』这么苦的东西。李成打算休息半个月,味觉恢复的差不多了再上。 李成和诸人开会,最后把这个『药』定名为汉成石通,这名字土的很,按营销理论,酒香也怕巷子深,取个好名字是很重要的,不过如果酒香要是真飘了十里,那巷子再深也不怕。这光景没人有心思取名字,都忙的打跌。因为李成的配方和别家的不一样,剂量要求非常精确,而且是有效剂量,从现在开始以周计划为首,童延东和钱笙玉就已经开始抓生产标准了,三人心知按以前的粗放式耕作肯定赶不上李成的要求。 汉成石通这个方子里有一味大剂量主『药』是熟地。地黄的一种,这味『药』不像天麻三七,没什么分级概念,纯粹是批发商们根据外表『性』状自己定价格,周计划仓库里拿了20斤好货样品给李成看,李成直摇头,又把这20斤分成5种规格,他称了称。最多地那种规格有8斤。李成尝了尝,道,“这种规格,每丸用9克半。” “老板?这是不是太苛刻了,这还是我们厂自己种的,要是种植户,家家户户施肥下苗都不一样,出来的地黄差别更大了。” 周计划道。 “是啊。而且我们选『药』的老工人就10来个,一旦正式生产人手肯定不够用,熟手一下子也难找那么多。”钱笙玉道。 “没办法了,到时候加工资吧,加班的话。全部按3倍工资补贴,跟国庆加班一个样。” “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每一次批号你都得尝过定个量才行,规格太多了这些『药』。到时候别说工人。我怕你也忙不过来。而且,这地黄还是埋土里的,要是地上的叶子『药』,那差的更多。”周计划想地挺远。 “这个我想好了,用滴灌,再用大棚蔬菜的做法,用沙子种『药』,肥料放在水里滴灌。你们看这个办法行不行?”李成这个办法是从网络上看到以『色』列农业介绍时灵光一现出来的。以『色』列地处中东,水少沙多,真能种地的土壤很少,就发明了这种新型农业,大棚加上滴灌,而且是用电脑控制,对水分还有肥料的吸收控制都相当精确。 “沙子哪里能种的活什么东西?没营养啊。”周计划说。 “用沙子就是取它没营养,要是用土。各地方土也不一样。出来的东西肯定不同。”李成道。 “还有一个问题。这样种,就跟笼子养肉鸡味道不好一样。『药』的质量肯定下降。我们很难卖出去。”周计划道。 “质量下降没有关系,剂量加大就是了,种出来地东西尽量一样才是目的。” “差不多还有半个月地黄就可以下苗了,大棚可以上,反正方便,沙子种我还真没干过,先做半亩试验田吧。反正这里地皮大,不怕糟践。”周计划道。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怎么糟践了?人家董事长的想法好,这才是跟国际接轨哪。”钱笙玉赶紧纠正他的错误用词。 李成笑道:“钱大姐,别这么客气,大家一块干事业,我这个董事长也就外面叫叫,在这里您还是叫我小李吧。” 赵若安家。 小半年没怎么联系了,赵若安脸『色』红润,印堂发亮,头发也染黑过,看起来年轻了许多。屁股决定脑袋,这话绝对正确,连头发颜『色』都能决定了。李成第一次到赵若安家里做客,赵若安的老婆听说他要来地板都拖过了一遍。 “咳!阿成,你这一年地运道,真可以说是否极泰来啊。”赵若安仰脖儿又灌了一杯五粮『液』,他老婆大概知道赵若安能坐上二院院长的位置全是因为李成,出奇地没有限他的量,赵若安有点喝高了。 “神仙猪猫狗罢,我也就是换了个活法。”李成也是一饮而尽,面不改『色』。上次在北京修为跃了一个境界之后,他内息一直微如常人,饮酒会醉,不过随着每天勤习打坐已经渐渐浑厚起来,虽未恢复到之前的境界,对付点酒还是可以地。 “不一般啊,这买下来才一个月,你就弄了个产品出来,是有了这个产品才去买的这个厂子吧?”赵若安问道,他不知道李成是在发了第一个月工资之后才研究出来汉成石通。 “还有个事情想请赵老师帮忙,这『药』做临床试验的时候,我们想加快进度,黄院长那附院算一批,您这边做一批怎么样?麻不麻烦?” “哪里会麻烦?现在想吃你这『药』的人海了去了。我科里几个病人今天还跟我打听呢。”赵若安道。 “真是太感谢了!这次来,还有个事情,是想把诊所还给您老,其实我一直也没怎么上心打理过,惭愧啊。” “还……还我?我那本来就是打算送你的,要不是你,我哪坐得上这个位置,你这么说,是看不起我老赵了。”赵若安酒劲上来了,大着舌头道。他老婆听他要往外送店面,急得在桌子底下用鞋跟敲老赵。动作虽小,可李成是什么样人,听的清清楚楚,李成心里好笑,道, “那可不行,那店面您买下来也花了不少钱,无功不受禄啊我……” “赵老师?暧,赵老师?”李成摇了摇,赵若安却睡着了,李成苦笑。 “李医生,真是失礼了,那个诊所的事情,您看是不是下次再谈啊?”赵若安的老婆说道,这话里有话,下次再谈,就是还需要谈了。李成当然听地懂这意思。 “不用谈了,这个诊所本来就是赵老师借给我安身立命的,既然是借,自然要还。” “谢谢啊。李医生。”女人忍不住开口道谢。 …… 李成打了个电话给胡媚告诉女孩这里不做了,让她把店里都清清,整理一下。胡媚也没问东问西,乖巧的把这事办了。这个女人别的不怎样,但察言观『色』,说话做事是绝对一流,李成都有点想把她弄到厂子里来上班了。起码做个公关部是肯定没问题。 第五十九章 女子爱财 第五十九章 女子爱财 三个月后。 王小薇想开一家医疗器械公司,准备代理一些产品,卖给东州的各个医院。东州地区有十八个县市,每个县市光国营的就有人民医院、中医院、『妇』保医院三家,大点的还有二院三院,总共有五六十家大中型医院,每年买的设备不知凡几,大大小小的招标会隔三差五就有,王小薇本身学医的,自然知道其中猫腻。这门生意技术含量极低,就是倒买倒卖,玩的全靠关系人脉,王小薇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要在年中的全市器械招标会上干票大的。 这事她瞒着王启祥,只偷偷的跟刘泰阳说了,刘泰阳答应会她出面,但是也有一个要求就是遇事得跟他商量,哪怕他不在,跟李成商量也行。刘泰阳是怕这丫头不小心捅出大『乱』子来,王书记还有一年任期,他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出什么茬子。王小薇笑着说当然没问题,李成这么好的苦力她也用习惯了,换别人还怕用不顺手呢。 王小薇几个要好的老同学听说她要搞公司,都知道是稳赚不赔,纷纷嚷着要加入,不过王小薇都拒绝了,她想和李成一起开这家公司。她不但要抓李成的苦力,还想拉李成入伙,在王小薇看来,这件事对李成而言就是天上掉馅饼,他没有不接着的道理。为了体现这件事情的严肃『性』、隐蔽『性』和重要『性』,王小薇特地把李成从大棚里拉出来,选了东州最好的旋转咖啡厅,点了六百六十六块一杯的正宗蓝山。 女人只要到了一定年龄,都有套牢一个男人的强烈**,就好像炒股一样,女人想做庄家,男人就是散户。庄家套牢散户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榨干散户简直是对不起自己,王小薇觉得自己对李成够意思了,咱不要你的钱,光要你的人,还给你倒贴还不成么。至于为什么一定要和李成捆绑在一起,王小薇以前不知道,现在她终于知道自己是爱上李成了,王小薇没有恋爱经验。她不停地在心里安慰自己,我不是爱他,我是要跟他结婚。让这人给我使唤一辈子。王小薇是个敢爱敢恨地人,她觉得既然下定了主意,就应该把眼前这个男人套牢,这种事情跟赚钱一样,都是手快有手慢无。可怜王小薇从小没了娘,面皮薄的她也不和朋友说起李成。所以在怎么吊男人这种技术含量很高的事情上,她没有一个好导师,这也注定了她和李成之间的关系从来就是多灾多难。 东州大酒店顶楼旋转咖啡厅,王小薇跟李成一五一十的说了她的想法,李成也不急着答话。自顾自先喝咖啡。喝咖啡这种事情李成没干过多少次,他胡『乱』加了些『奶』精,用调羹把咖啡一勺一勺的舀到嘴里。 “用杯子喝啊。”王小薇小声道。 “苦啊,跟他妈中『药』一样。”李成皱了皱眉头。 “这调羹是拿来搅拌的。拌完了就不用了,应该这么放。”王小薇一边说一边示范,“苦是你没加糖啊。” “这么麻烦啊,那我还是喝矿泉水吧。” 李成看着王小薇折腾,说道。 “那也行,反正你别这么喝咖啡,让别人看见,怪丢人地。” “这话我可不乐意听了。怎么丢人了?就因为我这么喝咖啡?觉得丢人你可以不和我坐在一起,但是我的出身我的户口我的经历就决定了我不可能是一个像你这样有着丰富小资知识的人,而且我也不想成为你这样的人,挺累的。”李成又拿勺子舀起来,还故意喝的哧溜响。 “别欺负人好嘛?你能不能照顾下我地感受,我爸明年就退休了,我得赶时间,事情多着呢。我烦。”王小薇没好气的道。 “那是你心态不好。你爸明年退休是好事,起码不用『操』劳了不是么。你就天天想着你爸在台上。你好干坏事呢?”李成道,“其实,在我看来,你活的挺累的。别看你天天说要怎么捞怎么捞,你不是那块料,真要你去贪污**,你还没那个胆儿,知道为什么嘛?你书念的太多了,有句老话讲,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说地就是你这种人,想法挺多,真要干大事,一件也干不成。” “那你觉得你活的不累嘛?你天天忙东忙西,说起来,你的工作时间比我还长吧?你又图个什么呢?”王小薇反问道。 “我也累,但是我心态不一样,我跟你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四年前我还是个农民工,我可以失去现在地一切回到四年前。而你不能失去你现在的特权地位回到一个平民百姓的生活,所以,咱们俩的境界就分出了高下。”李成继续说道, “在别人的眼里,你现在这样已经够好了,有份正经工作,人长得也不错,努力往前奔一奔,混个教授副教授,找个好老公,人生不就是这么回事嘛?但你不满足,是因为你的出身不同,你跟我不一样,你从小就在市委大院里长大,往来皆富豪,出入无白丁。换句话说,你在一定程度上,是过着特权阶层的生活。比方你买个车,有人给你打折,就上次修我那辆破帕萨特,人家收了你2万,其实本钱都不止。还有,当初那配方要不是你爸不让你在东州卖,我估计早也有人收购了去了。你如果出来开公司,不管干哪行都会顺利,很容易就能获得财富,但是你觉得那样的过程有意思么?一点难度都没有地人生游戏并不好玩……而且,我也并不太认同这种致富方式,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再说了,我那厂子你不也有股份嘛,只要有我一口汤喝就饿不死你,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那不一样,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经济的独立才是真正的独立。我不能老靠着你吧,咱两除了是同学同事合伙人之外,也没别地啥关系。我得为自个养老留着点。你刚说什么有道无道,那都是废话。存在就是合理,特权有什么不好?大部分骂特权地人,还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屁股决定脑袋,换他们坐了这个位置,指不定是什么样呢。从来就没有哪个社会地财富分配是公平的,对于我们每个人而言,要做地不是抱怨这种不公平。而是尽可能的多获得一些财富,这样才符合实际。亚当斯密几百年前就说了,在一个社会里,如果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反而推动了社会前进,它总体的结果是善地,你不是喜欢看老子庄子么,老子也说大私则为公。这是一个意思。形势比人强,现在这社会,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既然你这么喜欢忽悠,我也来给你忽悠,你有没有听说过道德分为两个层面?一种是应然道德。一种是实然道德,从小到大国家教育我们不能做坏事,不能偷不能抢,官员不能贪污**。老板不能包二『奶』,每个人都应该兢兢业业,努力工作,这是我们应该有的道德水平。但是实际上呢,这些事情一年比一年多,如果有一个官员贪污被抓了,大部分人都会觉得他真倒霉,而不是觉得他做错了事。因为很多官员都这样,你一个人不这样反而是异类了,这才是社会的现状,是实然道德。这不是我们的问题,这是整个社会的问题,我们无力改变。为什么你非要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呢?我知道你虽然面上一副农民地痞的样子,也特能贫,可你那都是装的。你骨子里是个自命清高地人。我想告诉你的是。你这种是伪清高,伪小人比伪君子更恶心。你自以为是地站在道德的高度俯视别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你别看你现在有道无道的说地天花『乱』坠,那全是刘奇童延东他们在负责对外事务,不信让你去跑几天『药』品批文看看,你很快就知道什么是柴米油盐了。”王小薇越说越激动。 “别激动激动,我可不是君子,更不是伪小人,你不要试图符号化的理解我,我这么有内涵的人,你没个十年八年是理解不了的。这很正常。”李成看王小薇激动地样子赶紧缓和了一下气氛,“你别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你从小就是温室里的花朵,够幸福了,瞧你把自己说的好像吃过多大苦头一样。” “跑批文要送钱,我知道,我也支持,我没说这不对。你没理解这取之有道的意思,这有道无道并不是说你的钱来的有多干净,得有多高的道德水平,而是你得按规矩办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举个例子,在老百姓眼里,同样是发家致富,躲黑巷子里敲闷棍地小流氓是无道,提把枪抢银行就明显有道的多了。虽然后者造成的损失更大,但后者起码付出了更多啊,他起码得冒杀头的风险,所以道德不道德那是虚的,你付出了,你再得到,就比较容易被认可。但是你不付出,又想拿钱,拿完了还装孙子,那就不地道了。而你现在要干的这个狗屁公司,本质上比敲闷棍还要下流,所谓鸡鸣狗盗之徒也。”李成觉得有些口渴,把咖啡一饮而尽。 “李成,别看你现在有点小钱,我发现你本质上还是一个流氓无产者。”王小薇道, “瞧瞧,你又来了吧。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不吃这葡萄,你还不许我说它酸,这就是你这样的特权阶层比我这样的流氓无产者还要流氓地地方了。” “你这个人怎么弄不拎清?你到底来不来,不来我自己单干,搞得好像姑『奶』『奶』来求你一样,告诉你我还没那么贱!”王小薇不耐烦了,把空地咖啡杯一拍,调羹叮当掉了地上,在安静的咖啡厅里听起来很刺耳朵,人们侧目而视。 “对不起,这事我还真不伺候。”李成正『色』道,“而且,我相信你也干不成。” “那咱们走着瞧!”王小薇赌气地甩头而去。 第六十章 暗流 第六十章 暗流 因着东州中『药』饮片厂的壳,许多事情办起来比民企方便的多,汉成石通终于上市了,刘奇是管市场的,建议给产品定价一千八百块一盒,一盒一个星期。这个价格几大头目都反对,童延东、周计划还有钱笙玉都说定的太高,李成就更不用说了,他当初在赵若安那诊所也就是宰宰有钱人,一般平头百姓到他哪里还是很便宜的。李成说这不是抢劫么?熟地金钱草之类的原料『药』都是自己种的,便宜,算上包装一盒的生产成本不过才20多块钱。卖毒品也没这么干的。 不过其他人的反对原因和李成并不一样,童延东说小刘啊,一千八一盒,能卖这个价的外企都不多啊,更别说我们这样的民营企业,小厂子,这个价出去怕是要让人笑话的,也不一定批的下来。周计划等人和童延东一个意见。 不过刘奇最终还是强硬的坚持自己的意见,他说的也很有道理:第一,这『药』是独此一家,没有竞争对手;第二,一盒就能解决问题,没什么疗程不疗程的狗屁说法,而且有效率百分之一百治愈率百分之八十,这可是临床数据,院士黄远庭带队做出来的,可以印刷在产品说明上,现在估计也就汉成石通这个产品敢这么印;第三,汉成现在根本没有多少钱来进行大规模市场推广,只能靠口碑,而这个『药』的口碑绝对没问题。既然是靠口碑,那么价格肯定不是**因素。第四,最最核心的,汉成需要钱来进行大规模的标准化中『药』种植,治疗肾结石的这个方子原料要求太高,汉成已经将所有的资源都用来生产熟地,金钱草等配方『药』物。李成如果有新配方。做了新产品,现有的种植规模根本不够,肯定还需要一大笔资金。第五…… 刘奇的口才确实好,一直说到第八地时候,连最顽固的老童也同意了,童延东笑着说刘奇不去干保险培训师给人洗脑真是太可惜了,忽悠水平绝对一流。 对于汉成制『药』来讲,一千万的启动资金看起来很多。不过生产石通、搞批文、临床评价、挪厂地还有几个月下来的人员工资办公费用,还有新办公楼的建造费用等等,已经快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这一次是背水一战,全副身家都押在汉成石通这个宝上,开得好算好,开不好就歇菜。因此众人慎之又慎。 按常理,医生开这种新特『药』都有回扣。先前临床试验的范围又小,没有多少病人知道,处方『药』要进一个医院也不是那么容易,刘奇又没有做任何推广。因此作为处方『药』,没有打任何广告没有任何临场销售费用的汉成石通。开始市场地表现并不好,少有人知道这个『药』,想尝试的病人看到这么高的价格也有所犹豫,但是在半个月之后。第一批服用这个『药』的病人效果出来了,马上口口相传。幸亏在刘奇的坚持下,汉成生产了足够的成『药』,零售价值总计在三千万左右。在随后各大医院争相进货的情况下才没有断档。汉成制『药』也因为汉成石通一炮打响,名声大震,在z省医『药』界俨然成了新贵,钱笙玉笑着说现在出去人家眼『色』儿都不一样了。 这年头搞企业是现金为王,因为产品牛『逼』。刘奇他们订的政策是现款提货,两个月内就回笼了一千万资金,形势一片大好,但李成也看到了不少问题,汉成地最大瓶颈就是原料『药』,诸人摩拳擦掌,准备拓展中『药』基地大干一番,树了几十亩大棚。李成也跑到试验用的大棚里。跟童延东几个人一起,天天琢磨该怎么实现沙化种植。还购买了一批电脑微控的滴灌设备。 一时间汉成在西山的厂子热火朝天。作为主管外部事务的刘奇是最忙地人,直嚷嚷着李成要给他配人,李成见他厂里厂外都抓也不容易,忽然想起胡媚来,胡媚在若安堂的时候兢兢业业,李成对这个女学生还蛮有好感,反正她也快毕业了,就当是实习好了,于是胡媚到了汉成上班,公司刚起步,也没给她定职位。主要是销售,说是销售,其实就是坐那发货就得了,轻松的很。 ,方小山和成耀两人相对而坐,半圆形的大沙发上面是几株吊兰文竹等盆栽植物,将空间点缀地若隐若现,这样的环境即私密又开放,很符合一夜情场所的定位。边上的十号桌是两个女人,看起来像个都市白领,身材很好,成耀魂不守舍地往那边瞟,方小山咳嗽两声,把成耀的魂儿拉了回来。 “小山哥,有事电话里说不就得了么,这地方是泡妞的,可不是谈正经事情的。”成耀嬉皮笑脸道,同样是**,方小山可比他牛『逼』多了,不管是父辈的职位还是个人地成就,两人都差了一大截。方文极在东州当书记的时候,成耀的父亲不过是个局级干部,还是方文极走时提拔到常委里去的,成耀比方小山小两岁,从小干抽烟打架坏良家少女名声这种坏事的时候,他就是方小山的跟屁虫,因为这层关系,成耀自然也就事事以方小山为首。不过方小山也用不到他,在方小山眼里成耀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癞狗种子,文不成武不就,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你看看你,多大点出息?喜欢就上啊,光会偷看女人屁股有个屁的用。”看着成耀嬉皮笑脸地样子,方小山真是恨铁不成钢。 “干嘛哪,有气别往我身上发啊。”成耀咕哝道,“有正经事就说,没事我走了。你这人越来越没劲。” “你给我透个底,你还想不想王小薇?”方小山问道。 “废话,当然想,可上次我带一学生买东西让她撞见,没戏了。”成耀道。 “那现在她跟你关系怎么样?你能接近她么?” “那要看什么层面地了,一般的事情掺和掺和还可以。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脸皮厚,死缠烂打是我地强项。”成耀喝了口酒。 “行,那你帮我做件事。”方小山如此这般在成耀耳边说了半天。 “小山哥!我对小薇是有感情的!这事你让别人干吧,我下不了手。”成耀一脸的不乐意。 “感情有什么用?感情能让你上王小薇么?感情能让你上十号桌那两女的么?感情就是个屁。”方小山喝了口水,继续说道, “你要换个方向考虑问题,人得有自知之明,你不是喜欢王小薇么?可你现在这名声,王小薇可能跟你讲感情么?只有她出了事,到时候我在安排你再从中出力帮她,到时候,她不跟你还能跟谁?”方小山看成耀犹豫的样子,又扔出了重磅炸弹,“这事你要是干好了,白马峰那套别墅就送你了。”白马峰那套别墅就是李成刘杨遭难的地方,价值好几千万,有钱还不一定买的到。 成耀被说的有一点心动了,他可没赚钱的本事,吃喝泡妞的开销全是问他老娘要的。要有那套别墅进账,可真够管吃管喝半辈子了。成耀考虑了一下,还是不放心,问道:“那你可得答应我,她可绝不能真出事。” “放心,我要对付的不是她。我犯得着为了她花那么大成本嘛。”方小山知道大事已定,哈哈的笑了起来,他叫来服务员,让服务员递了张纸条过去给十号桌。服务员问方小山写什么,方小山说,“就写今晚开房。” “这……?”服务生犹豫。 方小山一把抢了过来,唰唰写上,夹了张名片进去。过了会两个女人起身朝这边走来,显然是被方小山的名头镇住了。 方小山拍拍成耀的头,说道,“看见了没?以后都这样,直接一点!不要在女人身上花太多心思!” 一旁,成耀佩服的看着方小山。 第六十一章 药引 第六十一章 『药』引 世贸大厦,东州最贵的写字楼,最低租金7元/平/天。 不过王小薇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了进来,在世贸18层租了一间。办公室虽小,可公司品牌得有,这是王小薇的想法。她谈的便宜,每个月租金只要一万八,因为之前的装修有些破旧了,王小薇自己重新装修一下,抵在租金里。 王小薇在指挥工人装修,快接尽尾声了,八十平米的办公室,王小薇花了十多万装修,也算是还不错的了。这是王小薇这辈子头一回搞公司,她几乎投入了全部热情,天气慢慢热起来,王小薇满头大汗,她把外套脱了,就穿了件白衬衣,身材姣好,让刚上来的成耀目不转睛。 “咦?成耀?你怎么在这?”王小薇奇道,成耀自上次被她撞见之后就一直没来烦过她,王小薇量大,不记仇,连带着对成耀的恶感也去了不少。 “我来看看你啊。”成耀浑身不自在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王小薇一脸地警惕。 “你公司注册要批执照,我爸就是管文教卫的,我在耿叔那看到你的名字,觉得奇怪就来看看,还真是你啊小薇。”成耀皱着眉头捂住了鼻子,装修没完成,房间里充斥着刺鼻的油漆味道。 “这地方不适合你,成少爷。”看着成耀这副作态王小薇鄙夷的嗤笑。 成耀赶紧把捂住鼻子的手放了下来,“小薇,还是你有出息,这都没毕业,就能自己开公司了。” “这公司,是你一个人开的?”成耀用脚踢了踢空油漆桶。 “你说吧,到底什么事?别遮遮掩掩的。”王小薇不耐烦了。 “你知道的。我爸天天说我,我都受不了了,我想自己出来做事吧,又做不成,我想跟你合作。”成耀道。 “你?”王小薇哭笑不得,“你会做什么?你又能做什么?成耀,算了吧,大家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弄不来的,真地。” “小薇,你不要看不起人,我爸就是管这块的,我去进货根本不用付现金,卖完了才给钱。”成耀说道。 王小薇被成耀说动了心思,她资金量太小,根本玩不起大的设备。本来也就是打算做个二道贩子,准备折腾点什么床边监护仪之类利润率比较高的东西做做,成耀的父亲是市委第一副书记,正好分管文教卫这一块,俗话讲不看僧面看佛面。成耀本人是上不了台面,背后靠山却硬。如果成耀能出面跟供应商谈,那进货的路子就广多了,起码折腾十来个独家代理是不成问题。按理。王小薇自己也可以这么干,她后台比成耀还大,可王启祥断然不会允许她拿自己的招牌到处晃悠,她开公司的事情还是瞒着王启祥呢,偷偷『摸』『摸』地跟搞地下党工作一样。如果有成耀出面,那倒是两全其美。 “还有,你算入股还是拿提成啊?”王小薇试探道。 “看你的想法,我就赚点零花钱。你这资金缺么?缺的话我问我妈要一点来入股。不缺的话我就拿提成。”成耀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你是老板,我进来你让干嘛就干嘛呗。” “别,还老板呢,我也就是个个体户。对了你现在在哪上班呢?上次不是说要进中医学院来么,怎么这么久没消息?”王小薇道。 “咳,没去,后来我妈让我去供电局上班了。”成耀说道。当初李成这个位置可是他叔叔成公英给他安排好了的。结果王启祥横『插』一杠。黄了。成耀想起李成,心里恨得牙痒痒。 “哟!电老虎啊。比学校里好多了。唉,你妈真好,要不是这几年师傅看我勤快让我毕业以后留校,我也要失业了。”王小薇自小没了妈,不禁有点羡慕成耀。 “你开玩笑呢吧?上班就是有一份固定职业,心里踏实点,你还真在意上班那点钱啊?这公司一年赚的够抵你在医学院当老师几十年的工资了。”成耀继续说道,“要不要入股啊?你给个数,要我回去说呢。完了我也天天蹲这来上班,嘿!你这风景还真不错,下面就是体育中心,拿个望远镜可以免费看球赛呢。”成耀还想着天天过来跟王小薇耳鬓厮磨日久生情呢。 “用不着你过来,我这就是留着接待接待客户用地,你只管外面跑就是了。”王小薇当然知道成耀打什么鬼主意,“跑一单提一单,你就当我这是个中介公司,大家合作吧。” “还有,我就整点小设备,这点钱,还不够买一台好点的cr,资金肯定是不够的,不过如果货款可以不付那么快,就不要现金入股了。成耀,你也别来上班,也别谈什么入股,我知道你这人懒,给你指条简单的路子,你先找个ct厂家,弄个独家代理,过段时间集中招标了,我告诉你该找谁找谁,要是卖成了,你提大头。”王小薇就是嘴皮子厉害,看成耀可怜兮兮的样子,她也心软了。 “也行。不过你总得教教我怎么弄吧?我现在两眼一抹黑。”见王小薇口气松动,成耀又开始发挥起他那牛皮糖功夫。 “你这人烦不烦哪?你那些狐朋狗友呢?去找啊!你不懂,我还没卖过呢,你问我我问谁去。”王小薇烦躁地道。 “行行行!别生气,我按你说地去做,最迟下个礼拜我找你啊。”成耀欢天喜地的去了。 中医学院,院长办公室。 黄远庭拿着李成的方子在研究,还有一份详细的『药』理分析和李成对『药』『性』归经组合论地理解,足有好几十页。旁边李成给黄远庭冲茶,他现在也会冲泡这种高级碧螺春了。 “年轻人学东西就是快,你看你现在,泡的茶都比别人好,闻这香气就知道。这水煮的好,热力刚好烧透茶叶,多一分嫌老,少一分嫌淡。薰的我没办法专心看了。”黄远庭呵呵笑道,他把稿子整理了下,用书签小心夹住看过地地方,端端正正地放在书桌上,这才端起茶杯。 “黄老师。您这辈人做事还真够认真的,摆稿子也这么小心。”李成现在也学会了拍马屁。 “现在这社会没规矩,以前的讲究可大了。那时候书少,带字的东西都珍贵,字纸不能落地,我小时候念地是私塾,我们练过字的草纸,教书先生都会拿去烧掉。地上掉的纸只要有字,他都会拣起来,有一次小孩拿草纸擦屁股被他看见,草纸拿了洗洗晒干再烧掉,在先生们看来。这可是有功德的事情。”跟所有地老头儿一样,黄远庭也好讲古,李成听得兴味盎然。 “你这个方子,在我看来平平无奇。无非是补肾水温肾阳再大剂利『尿』,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病人效果这么好,不过你这后面的报告有意思。我总算明白了些,『药』是死的,人是活的,西医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中医是实则虚之,虚则实之,都是要辨证施治,每个人都不一样,你地想法是人活『药』也活,一副方子包打所有阴阳分型是么?” “我地这个想法还是从您这学方剂时突然起来的。医书上讲,诸气平均则盛壮。我听您说过,阴阳相胜则为病。病无非是阴阳失和。脏腑不均,然而病人自身有平衡地力量。而非全靠『药』力,刘太医不是也讲三分靠治七分靠养么?我以为用『药』可以不偏寒热,服『药』之后,病人自身可以根据阴阳寒热取其所需。我现在头疼地,是这个『药』引。”李成说道。 『药』引子是中医『药』里相当重要的一个部分,『药』引可以是『药』,也可以不是『药』,比如黄酒,葱白,蜂蜜等等,也是相当离奇的一个部分,大文豪鲁迅东渡日本学的西医,向来贬斥中医,他曾在文章中提到有一个名气很大的医生要病人去抓寒冬腊月地公蟋蟀母蟋蟀一对做『药』引子的事情,以此说明中医的荒谬『性』,其实鲁迅错怪了那个老中医,此类『药』引实有其事。宋朝的《太平惠民局方》中载有788种『药』方,几乎每一种都记述了应配伍引『药』地内容和服用方法,其中就有这个蟋蟀。 『药』引起的作用是归经、强效、解毒、保护胃肠道等等。当然这些作用李成都用不上,他要的是可以平均『药』气的『药』引,从这个功能上来说,类似于最常用的甘草,甘草除了让中『药』不那么难喝,更甜一些之外,还有和诸『药』『性』的作用,就像是发动机里的润滑油。当然甘草远不能满足李成的要求,他要地『药』引子即能平抑『药』气,又能升发『药』『性』。黄远庭几十年救人看病,都是看菜下碟,思维早已形成了惯『性』,对李成要的这个东西是闻所未闻。 “这个你可以考虑找张云裳,他喜欢折腾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不过阿成,我觉得这总不是正道。”黄远庭担忧地道,李成是个好苗子,现在还这么年轻,只要按部就班走下去,成一代大家毫无问题。他不想这么有前途的年轻人走上歪路。 “我就怕你钻进去出不来啊。张云裳当年也跟你一样,爱钻牛角尖,总想做番惊天动地的事业。唉,我们这帮老家伙,年轻的时候都在一起,张云裳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年轻时就属他最飞扬跳脱,西医中医外科内科一把抓,还对内家功夫、修道炼丹什么的感兴趣,到老了东不成西不就。叶一溥自是不用说了,虽然人家半路下海,可起码捞足了钱。……”张云裳就是北京爱搞电针地那个,虽然有名望,可比起黄远庭这一批同辈地正统医家,差了一大截。黄远庭认为他就是因为在“歪道”上走的太远,才导致了今天地局面。 “黄老师,您放心,我也就是试试,实在不行,我就重头再来嘛。”李成自信地笑道。 第六十二章 外丹(上) 第六十二章 外丹(上) 晚六点,竹林风聚贤厅。 难得大家都有空,刘杨把李成、刘泰阳两人都叫上,三人凑一起吃饭喝酒顺便分红。早些日子刘泰阳趁李成酒量小,常在酒桌上咋咋呼呼。不过自李成恢复海量之后,刘泰阳在酒桌上的王霸气焰明显弱了不少。 刘杨把报表分给两人,嘴里说道,“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们了,成哥在搞厂子我是知道的,泰阳哥你在忙啥呢?” “还不是王小薇那丫头的事情。唉,哥哥我现在是被她当免费劳力使唤,我说阿成,你怎么不去帮忙?”刘泰阳明知故问。 “叫过,我没去。说心里话我不同意她这么做。” “这就是你不对了,都是混口饭吃,你那些话说的也太难听了。不同意就不同意,你别伤着人家啊。”上次在咖啡厅的事情,王小薇跟刘泰阳哭诉过,她是刘泰阳自小看着长大的,刘泰阳心里把她当女儿看,他这话颇有点孩子受欺负,家长出头的味道。 “我是担心会给王书记造成什么影响。再说了,小薇是厂子里的研发总监,可不是拿死工资,也有分红的。她干嘛非要去赚那个钱。”李成道,他确实不能理解王小薇的做法,在他看来王小薇已经够得上小富婆这个水平了,人要知足,想混到孙若兰那个级别,可不是光有才就行的。 “那不一样,虽然你们俩好,可你跟她毕竟还是两个人嘛。去年你开始折腾之后,小薇的心思也活络了,她是想盖你一头呢。这孩子,打小好强,脾气也倔。上次她就跟我说要搞什么保健品。被我说了一顿,当时我就知道她不会这么罢休的,你看看,现在又来了吧,所以教育这个东西啊,跟大禹治水一样,要因势利导,光堵是堵不住的。你让她在社会上晃『荡』晃『荡』,见识见识,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也就腻了。”刘泰阳道,“再说也不会出啥大事,我看着呢。市委里面除了成家的儿子扶不上墙,谁家的小鬼不是在钻营?法不责众嘛。” “小薇那边招了几个业务员,已经开始在跑了。” “啊?!这么快?”按李成的估计,王小薇这会应该还在跑工商局呢。 “废话。她那是医疗器械公司,代理代理,不就是个皮包公司嘛,你以为像你一样,开厂子办实业啊。”刘泰阳道。 “不行。我明天得过去看看,就她这水平,迟早得出『乱』子。”李成一脸地担心。 “你芽儿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啥子去了嘛?”刘泰阳取笑道,他喝高了。说话带点乡音。 刘杨也在旁边模仿四川话起哄,“成哥,这女人哪,最好对付噻,你把她娶过门,完了干个娃娃出来,到时候她天天洗『尿』片,啥子事情都没有了。” 李成给了刘杨一个暴栗。“得,泰阳哥,我明白你意思了,明天我就找她去,”说完起身就走,“你们先喝着,我今天晚上得过去把诊所的钥匙给赵老师。” 过了一会刘杨突然叫到:“哎呀!把正事给忘了,钱都还没结呢!” “下次给一样。现在他不缺你这点『毛』『毛』雨。来来来。他娘的,刚才你小子还敢跟阿成一起灌我。现在咱们哥两一比一。”刘泰阳道。 路上李成跟张云裳打了个电话。请教了『药』引子的事情,电话那头张云裳大笑:“你说的这个东西不就是外丹嘛。” “外丹?” “电话里讲不清楚,你到北京来一趟,我带你去见识见识。对了你师傅出来没有?” “出来了,都好几个月了。”李成道,忽然想起来老张在北京的时候就说了林医生一出来就得告诉他,忙来忙去把这事给忘了。估计老张得发飙,果不其然,电话那头张云裳吼道:“什么?好几个月了你都没跟我说?你太不够意思了吧。” “别生气别生气,小弟我这些日子太忙,忘记拉!”李成把手机拿远,对着话筒大声道,“喂?喂?我怎么听不清楚你说话啊,信号不好啊老张,我开车在过湖底隧道,完了再给你电话啊。” 世贸楼下,孙若兰的华强地产也在世贸,她买了两层。李成在停了车钻出来,撞见孙若兰,孙若兰也刚好在停车,两人寒暄了一番: “找我啊?”孙若兰道,双方有合作关系,她下意识地以为李成是来找她。 “咳,不是,我一朋友公司在这楼里,我来看看。” “你瞧瞧我,真是昏头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大人物。见谁都以为是找我的。”孙若兰自嘲了两句,“那您忙,有空到我那坐坐啊李老师。”孙若兰这个叫法有讲究,叫小李显得自己老了,叫阿成嘛又略嫌亲热,叫李总李先生嘛又显得生份,还是叫李老师最好。 “暧!我帮您提吧?电脑包挺沉地。”李成见孙若兰大包小包的,上前提了一个。 “谢谢啊。”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向大堂。 18楼,摩铁医疗器械公司,王小薇透过玻璃看见了这一幕。 “您好?”前台小姑娘站起来招呼李成。 “我找王小薇。” “王总在开会,请问您有预约吗?” “多大的公司啊,还预约?”李成哭笑不得,直往经理室走。小姑娘在后面叫道,“哎?等等。” “哟,李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拉。”王小薇听见动静,知道是李成,开门出来,酸酸地道,“放着大公司不打理,您跑我这小庙干嘛来了啊?” “行了行了,还生气哪?”李成像到自己家一样找饮水机倒了杯水。几个女孩子显然是刚进来的员工,都不知道这个大大咧咧的人是哪路神仙。 “你等一下,我开会,完了找你啊。”王小薇招了几个销售员,全是有经验的女孩子,今天在给她们做岗前培训,其实她更不懂,与其说是上课。不如说是互相交流。 故意想晾晾李成的王小薇打算把这个会开得久一点,总经理室就是用玻璃隔出来的小单间,透过百叶窗能清楚地看见外面,但外面就看不见里面了。王小薇一边说话一边眼角观察外面,看到李成先是气定神闲地坐了一会,然后跟前台小姑娘聊起天来。其实李成就是想套点情报,想了解下王小薇这干地怎么样,不过他口才好。人又穿了一身好衣裳,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小姑娘跟他有说有笑的。王小薇在办公室里看的肝火上升,说道,“今天先开到这。大家回去准备准备,好好休息两天,下个礼拜一开始工作,散会。”完了开门叫李成进来。 “地址是刘泰阳告诉你地吧?”王小薇不咸不淡地说道。低头往纸上写备忘。她原以为不就是开个公司嘛,以我的能力才干,还不是探囊取物般容易。没想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公司虽小,可财务人力市场什么都得她一个人负责,这些日子她忙得晕头转向,差点就像关门不干了,就是一口气撑着。王小薇赌气非要干出个样子来给李成看看,让这个农民企业家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女人动了情是盲目的,王小薇觉得自己这些日子吃的苦头,都是眼前这个男人诚心欺负她来着,因此爱理不理。 “叫泰阳叔,要尊重长辈。”李成好笑地看着王小薇,“别说,你穿一身职业装倒蛮像个女强人地。” “过奖过奖。比起人家孙总来。我是差远了啊。”王小薇不阴不阳地道,“有事说事。没事就请了。” “有你这么对待客户的嘛?我是来购买你们设备的。”扯淡历来是李成的强项。 “你一个开『药』厂的买个屁的医疗设备,闲着没事上我这捣『乱』来了啊?” “我是真需要啊。” “需要什么?哦对了,你可以帮我向赵若安推销一点东西。ct机!cr!实在不行监护仪拿几台去。” “那些太贵,我买不起啊。”李成捂着胸口。 “那你能买什么?” “我要买个血压计,我觉得我最近血压很高,唉,都让人给气的。” 王小薇忍不住被李成逗笑了。挥舞着笔记本砸向李成,“谁气谁啊?也不知道是谁不识好歹。” 李成一把接住,“喂,说认真的,你就这么开始干起来拉?刚才那些是你招地销售员吧?” “恩,今天刚招的,第一批。” “娘子军啊,有个『性』,不过这可不是过家家,刚才你开会我听见点了,就你这水平,我估计她们心里得发『毛』,你看好了,下个礼拜一这几个人能来一两个来报道就不错了?” “那你可就错了,她们的工作轻松的很,只要牵个线搭个桥,到时候酒桌上陪喝点酒就行了,我开的工资也不低。况且,我已经暗示过这地后台了。你没见她们个个都跟拣了宝似的。” “那你爸知道这事么?” “不知道,我王小薇有那么差吗?在你们眼里我什么事都得靠我爸?我不打他的招牌,照样卖地好。还有我警告你啊李成,不要到我爸那去告密!” “行行行行行!瞧你急地,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就这么猥琐吗?”李成掏了根武山出来点上,浓烈地烟味呛的王小薇直咳嗽。女人起身把窗户打开,傍晚的残阳金光四溢,王小薇身周一片朦胧。 “说正事,你泰阳叔忙,也没时间看着你,让我过来,我最近也忙,有什么大事你得跟我说一声,要不然,你让人给卖了都不知道。”李成收回了目光,正『色』道,“我给你定条规矩,你怎么去外面忽悠我就不管了,也管不过来,但是从写标书开始,必须得让我知道。” “那你入不入股啊。”看李成担心的脸『色』,王小薇觉得李成还是关心她的,突然开心起来。 “缺钱你找我,入股就不来了,麻烦,入股还不如直接往水里扔呢,死了这赚回来的心思,还省地晚上睡不着觉。” “这话我记下了,将来可不要后悔李成同志。你就等着看看我如何把敌杀~~啊。”王小薇转起老板椅,翘起二郎腿,嘻嘻笑着唱起京剧穆桂英。 第六十三章 外丹(中) 第六十三章 外丹(中) 北京,七林苑。 张家。 院子里是个爬山虎的架子,里头堆了些不用的破旧柜子等杂物,张云裳从里头拉出一个小木头箱子,用抹布拍了拍,腾起一团灰尘。李成捏着鼻子道:“老张?这玩意好几十年了吧?” “这都我年轻时候鼓捣的玩意儿,给你开开眼。”张云裳说。 “这破铜烂铁的,开什么眼?”李成拎起一个三足鼎,敲了敲,声音清脆,“还真是铜的,这有五六斤吧,卖回收站也有几包烟钱呢。” “你就砢碜吧,这好歹也是个古物,拿潘家园去不晓得多少人要。哎!你小心点,别磕着。掉点皮几千块就没了。”(潘家园,北京古董集散地。) “嘿,还真是古董啊?”李成仔细端详起来,鼎呈三足,有篮球大小,袋腹颇深,其上有耳,双手可以握持,鼎内光滑似镜,可照见人影。底部焦黑一片,显然是曾被烧过些年头。鼎外刻有盘龙纹饰,还有两个大篆:“尚水”。 “尚水?”李成渐渐品出点味道来了。 “孺子可教啊。丹鼎之道,在于坎离相配,火炎上,尚水而丹成。”张云裳一见这些玩意就开始神神道道起来。正午的阳光透过爬山虎架子,星星点点地洒在老头身上,给他凭添了几分神棍气质。 “大老远的让我飞北京,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子不语怪力『乱』神啊,我对炼丹什么的可不感兴趣。”李成道。 “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药』引,其实用这玩意能炼出来。”张云裳道。 “炼丹?老张,现在科学发达,铅汞有毒你不会不知道吧?”李成笑道,“你老说在文革那会被斗的挺惨。我现在明白点了,你这样的牛鬼蛇神确实要敲打敲打,不然得害多少人『性』命。” “p,这都是误解,现在传下来的炼丹术,都是汉代炼黄金地土办法,书上叫黄白之术。真正的炼丹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年轻的时候内功外功丹道。基本都学了个遍,虽然一事无成,不过这方面的见识,可没几个人比我广,你跟我去鸭头山,我给你引荐个老道士,那可是真会炼丹的,这炉子就是他送我的。” “等等!炼丹跟我的『药』引有什么关系?老张。你怎么神神叨叨的?” “你觉得你不神神叨叨地?你觉得传统的『药』引子,像什么黄酒雄黄能达到你的要求么?”老张反问道。 “那倒也是。”李成被老张忽悠的晕头转向。 仙道之说,向来缥缈。 相传黄帝炼丹成仙,葛洪在《抱朴子内篇》中多次提到黄帝在荆山之下,“飞九丹成。乃乘云登天”,但那毕竟为神仙传说,靠不住。比较实际的《神农本草经》曾言,水银“能杀金、银、铜、锡毒”。 东汉时为治外科疱疡,曾以石胆、丹砂、雄黄、沯石、磁石合炼成“五毒『药』”。葛洪亦用雄黄解毒,盐水引吐、清洗疮口。陶弘景的书里也曾以金属入『药』,合『药』而治痈肿、恶疱、盅毒等。这些记载多为外用,内服者罕见。 历史上不少皇帝贵为人中之极,饱食终日无所事事,连女人都玩腻了,便有飞升成仙的想法。当其时丹道大兴,不过大多为江湖骗术。所谓外丹,不过铅汞而已,这两种金属都能令人中毒。嘉靖皇帝好仙道,宫中不少太监即为试丹而死。 现如今科学昌明,所谓炼丹,在人们眼中已成了笑话。李成听老张讲的有鼻子有眼,将信将疑。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去见识见识也好。 次日一早,驱车行了三百来公里。才到了山脚,又爬了半天地山,张云裳年轻时炼功养气的底子尚在,李成就更不必说了,两人都不觉得累。时值初夏,万物生发,草木葱葱,山道上清风习习,颇为凉爽。两人一直行到傍晚才到了地方。是一间石头房子,看起来像是山中民居,并无任何道观的印迹。张云裳在外面唤了几声,里头悠悠地传出句话来,“小张,带贵客来拉?”声音极嘶哑,咬字古怪,像是不常说话的人。 木门打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颤巍巍地倚门而立,老态龙钟怕不有百十来岁,身上穿一件米『色』外套,上面印了个兔子,破棉裤棉鞋,应该是拣来地行头。 这老头眼神浑浊,精气神全无,纯纯粹粹一糟老头,李成觉得奇怪,他怎么能听出自己的脚步声,李成见过的人里,除了火车上那个人功夫很高,不知道底细之外,就只有林医生能听出他的脚步声。方才爬了半天山,李成走顺了气,内息流淌,精明幽微,一口呼吸若有若无,再加上这些年锤炼下来,浑身实无渣滓,两脚踩在草地上,劲吐而根生,并无常人那般悉悉索索地响声。李成心道这老头不知什么来路,看起来一丝功夫也没,竟能听出自己的脚步声。 三人入屋坐罢,张云裳为李成介绍了一番,老道士俗家名字叫白全颐,民国时出生,打小过的就是兵荒马『乱』的日子,多病多灾,五岁时一场大病,父母眼看这孩子养不活了,送给个道士,那道士其实就是个做“『药』金”骗人钱财的,不过有几手画符的本事,把白全颐的病给治好了,从此跟了道士做童工,到十五六岁上,那道士也死了。白全颐没有别的本事,继续以做『药』金为生,他师傅传下秘法,做出来地『药』金不过水称绝对验不出真假,点金石也没用。白全颐靠这招赚了不少钱财,夜路走多终见鬼,30年代他用『药』金骗了北平市长周太文的小妾,被人察觉之后,国民党『政府』发下海捕公文捉拿,最后逃到深山老林里,半个月没吃上顿饱的。发起高烧,白全颐只待等死,没想被现在这座石屋子主人救下,白全颐那时年纪虽小,却是红尘中滚过的老江湖,眼睛毒的很,几日下来知道此间主人是个真道人,想拜师。可那道人却说白全颐先天不足后天亏损。想养生可以,修道就等下辈子吧。后来白全颐就开始跟着那道人烧火炼丹,炼了十年那道人忽有一日不知所踪,白全颐就一直守在这里。 “李先生可是个奇人啊,跟我师傅一样。咳咳,身上味儿真淡,我差点没闻出来。”老头白全颐说道,嗓子跟破锣似的。 “味儿?”李成奇道。 “是啊,我这里几十年没人来。你们两个一过山头,我就闻到了。”老头道,知道两人不理解,接着解释。“人有人圈,跟猪圈一样,呆久了都有个味道,我在这深山老林里住久了,有时候出去买盐,离镇上还有五六里路那人味儿就薰得我受不了。” 李成恍然大悟,感情这老头是闻出来地啊,真是什么样人就有什么样道道。 张云裳跟老头说了正事。就是李成想做地『药』引子。老头却不着急,径直问李成,“李先生,你地功夫是哪里学来?可以告诉我嘛?” “我师傅家里祖传的,名字叫黄庭功,就是乡下野路子。上不得台面。”李成谦虚道。 “也是道家一脉啊。”老头道。 “白师傅,这铅汞炼出来地东西?人吃了不会中毒嘛?我以前一直以为铅汞只是个代指。没想到还真有人用这个炼丹『药』。”李成直接进入正题。 “真丹无毒,丹里面不光是铅汞。还有云母磁石诸般草『药』等等。跟开方子一样,看菜下碟子。解放前就有西医师跟我讲这个东西不能吃。吃了会死。可我师傅在的时候我全靠吃他的丹吊命,吃了十年都没死。” “这个我可以作证,八十年代我练气功走火入魔,还是白老用丹给我吃好的。白老,那丹还有么?”张云裳『插』话道。 “哪里还有了,当年红卫兵跑到这里,师傅留下地玉盒子都被抢走了,就剩下一个给你吃了。” “你要的是能降伏『药』『性』,又能升腾『药』『性』的东西,用我师傅的话讲就是丹引,丹引是降伏龙虎的东西,铅汞水火坎离不相济,一炉丹成不成,一看火候二靠丹引三靠功夫。丹引简单,以前我师傅一炼就是一大炉,够用好几个月的,不过现在一颗都找不到拉。” “白老,您现在能炼这个丹引嘛?” “我的水平也就是炼炼草『药』,我师傅说真要炼丹『药』的话,没二十年内家功夫拿不下来。因为铅『性』沉下,汞『性』浮上,架在火上根本不相容,炼丹要抖鼎炉,全凭一口真气足,劲道悠长深透,我师傅一抖就是两三天,最少也要抖一宿,要抖得铅汞相和才能出丹,出来地丹都是跟珍珠一样圆溜溜的,那是抖出来的,不是手捏出来的。”白全颐一番话让李成大开眼界。 “我估计,那是模拟真空状态,所以特别圆溜,就好像火焰在太空里面呈球形一样。或许有内家功夫的人炼起来它会产生临界化学反应,就像碳分子排列不同可以是煤炭,也可以是钻石一样。”张云裳开始用科学地办法解释这种超自然现象。 “李先生是有道行的人,闻味儿就知道,你跟我师傅一样,身上人味儿淡。”白全颐这话,不知道的人听起来还以为是骂人呢,“可是我师傅也没留下什么书来,要不然我倒是可以给李先生看看。师傅就留下一个丹鼎,我送给小张了,反正也用不着,他还可以拿去玩。” 张云裳手头这个“尚水”鼎还是他二十出头的时候来白全颐这老头给地,张云裳那时候着了疯魔似的到处求仙寻道,不知道怎地被他知道这山头上有个怪道士,他找上门来,脸皮又厚,大雪天跪在屋子外边要拜师,号称不收下就不起来,老头怕冻坏了孩子,就送了这个炉子打发他走了。这种没面子的事张云裳当然不敢声张,怕白老继续往下说,当下打断道: “白老,那当年你师傅炼丹,配料肯定都是您去采办的吧?您就拿个方子,我们回去研究研究,现在科学发达,说不定也能整出来了呢。” 白全颐回忆了半天,急的张云裳满头大汗,最终老头还是想起来了,把方子抄好,李成接过一看,铅汞是不必说了,还有云母、石胆、硫酸、川贝、砷黄铜,大多是毒物。李成是学正统中医出身,实在看不出里面有什么道道,只好先收着。等下了山看看张云裳有什么办法。 天『色』已晚,再下山来不及了,白全颐煮了碗面条招待两人。 石屋虽小,却有三间房,当晚李成张云裳就住在大的那间,想来是白全颐师傅住过的地方。 半夜李成睡不着,出来散心,正是农历十五,月华如水泄下水银遍地,山风吹过松间如涛声阵阵,这山头也算高的,行至悬崖边,望见半山腰地云海,在月下如洪波涌起,广阔无边,目不可极。恍兮惚兮中,天地之间似有清气,李成临风而立,只觉得头顶心一阵幽凉直沁心脾,流向脚底涌泉『穴』,心山风很大,直灌口鼻,李成便屏住了呼吸。他内息悠长一时半刻也不觉得闷,李成忽然有心试试自己到底能憋多久的气,闷了一口不肯呼吸,看了看表在十多分钟后终于憋不住了吸了一口大气,这一气好似直吸到足底,那感觉真真切切,实非虚幻,双眉之间大跳,印堂发痛,自受伤以来,李成一直勤修不堕,终于又一次精气神满。李成心里忽然闪过一句话:“凡人一息至喉,至人一息至腹,圣人一息至踵。”他闭上双目,只觉得浑身俱是耳目,山林风声如涛似雨,山脚下极远处有火车声音传来,那汽笛声大地震动的感觉若亲身若历历,至此气息醇厚绵长,若脱根骨,隐隐的更上层楼。 第六十四章 外丹(下) 第六十四章 外丹(下) 李成在山头一站就是一夜,张云裳和白全颐起床后寻他不见,听到两人唤自己的名字李成才发觉天光已然大亮,三人草草用过早饭。李成还想请白全颐再演示一遍当年是怎么升火炼丹的,值钱的物事早被红卫兵抢了去,屋子也干净的很,仅有的一些器物早就破败不堪,最后一个鼎还便宜了张云裳,山上是没条件折腾了。 而且三人昨夜秉烛夜谈,白全颐该说的也都说了,张云裳以前也折腾过这些玩意,老头的意思是张云裳拿着方子自己去炼,反正他是炼不来了。李成张云裳只好下山,临走两人执意给白全颐留了些钱财。 车还是问叶一溥借的,是大切诺基,这车底盘低,重心稳,跑起来很平稳,提速启动比起李成那帕萨特好了不知多少倍,唯一的缺点就是油耗太大。李成想着回了东州之后也该换辆车了。 “老张,白老说你年轻时也炼过,你按这方子能不能炼的出来?”方子上是雄黄、雌黄、黄汞、磁石、黑汞、铁、蜜等等数十种,大多数是金属矿石,还有添加的顺序等等,繁杂无比。 “早就试过了,我不成,当初也弄了一两年,屁都烧不出。『药』金的法子白老倒是传给我了,可那玩意现在骗不了人啊。要不我回去炼一点,你回去打点金项链啥的也能送送,比送真金省钱多了。”张云裳把座位往后调了调,“昨晚上我一宿没睡好呢,补个觉。” “别急着睡,你大老远让我跑来北京,总得有个交代吧?” “怎么交代?白老那我也没去过几次,以前都不搭理人,估计是看出来你有功夫。他昨天把十年说的话都说完了,我跟你知道的一样多。这方子上面全是矿,白老都炼不来,我更炼不来。” “那就是没用了?” “那不一定,白老不是说了这玩意要抖么?你有功夫,你来抖抖试试。” “哪有这么简单,就算真有这么回事也不是瞎抖抖的出来,说实话我也没抱多大希望。内丹都是假的,别说外丹了。不过昨天在白老这倒长了不少见识。”李成的黄庭功至难至易,无为清净,因此不太信这些旁门左道,“对了,白老说你年轻时走火入魔,是怎么回事?” “我那时候炼气功炼的走火入魔……”张云裳娓娓道来。 古来丹道之说为道家修行根本,兴盛时社会影响很广。就连大医家孙思邈也曾炼过外丹,不过他炼地是硫磺硝石,做鞭炮火箭的那种。民国以后,西学东渐,人们知道铅汞之变无非是些化学反应。百年来丹道之说已无人提起,即便有也是如白全颐的第一个师傅那样,沦为江湖骗术。 真要细究丹道,又分内丹道外丹道。内丹是锻炼人身阴阳之气,所谓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张云裳八十年代炼过小周天功,就是守意存想丹田,守出一小气团后导引之,再贯通任督二脉的功夫,丹田筑基一百天出真火,再花三十六天走三**『穴』,期间不能漏精。尔后方能功成,号称延寿十年。结果张云裳炼到一百二十六日上出了岔子,每天不走上十多里路,周身气血就会聚于头,脑痛欲裂。后来是到白老这求了一颗丹才治好。 “你那根本不是走火入魔,估计你那时候在冲玉枕关吧,暂时『性』高血压!离功夫境界还差的远呢,真正的走火入魔得有火才能走。有魔才能入。要真这么容易炼出真火,高人早就满天飞了。”李成道。他失明那一会才是真的走火入魔,因此对这些东西知根知底。 “我六十岁读佛经,看到楞严经上讲‘汝坐道场,销落诸念’,才明白以前炼内丹道是刻意造作,落了下乘,后来再修清净功,无为而治,连存想丹田也当杂念削掉,身体反而慢慢好起来。” “销落诸念也不对,还是有个你在销落,楞严经翻译的太好,文字太美,正是因为追求文字美,反而失去了一些本意,按真实地功夫境界,这句话应该是诸念销落。你注意到这个销字没?是报销的销啊,不是削苹果的削。没有一个你在‘削’落诸念。是诸念自己‘销’落。” “你这是见地,不是功夫,道理明白的人多了,炼出来的有几个?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天资这么好。”张云裳直起身来,“还有,外丹道确实是真的,当年白老那颗丹,就是铅汞烧出来的,我吃下去不也没事,一会到家我给你试试,你就拿那鼎抖一抖看。” 到了张云裳家,把一应物事都整了出来,无非是些汞铁硝石硫磺,张云裳边磨边说,嘴里念念有词,“鼎有三足,以应三才,上下二合以象二仪,足高四寸以应四时,炉深八寸以配八节,下开八门以通八风,炭分二十四斤以生二十四气。阴阳颠倒,水火交争,上水应天之清气,下火取地之浊气,内丹道以人身为小宇宙,外丹道以丹鼎为小宇宙……”这时候天气已经有些热了,炭火升起,下面套了几个小型的电鼓风机,炉火不一会就呈青『色』,张云裳额头冒汗,示意李成抖一抖,试试感觉。 李成拎起来,晃了一晃,觉得鼎耳上地覆布太过碍事,取下来扔掉,双手执耳,只觉得顺手无比,此时炉鼎烧了已有十多分钟,即便是鼎耳也烫的吓人,李成运气于双手,却不畏惧,逋一运劲,李成便觉得有些不同,炉鼎内腹为圆形,放劲出去,瞬息便回,仿佛不是死物。 李成忽然福至心灵,调适了一会劲道,终于和炉鼎形成共振,五六斤沉的小鼎这一动起来,轻飘飘地似乎没有重量。李成朝张云裳点了点头,张云裳胡『乱』扔了几两『药』粉进来。金属粉末一入炉鼎,受那共振一激,炉鼎忽地清音大作,闻此异响李成心神一惊,手上失了劲道,鼎盖忽然砰地一声冲天而起,一股金光乍现,耀目欲盲,烟尘散去,两人灰头土脸。张云裳看到院子里的爬山虎架子已经被撞断了几根梁,心疼地在地上找到盖子,也顾不得烫手,吹吹拍拍,总算看清楚完好无恙,张云裳呆呆地抚『摸』着鼎盖,突然嚎啕道:“苍天啊!真的行啊!” 受余波殃及,院子里『乱』糟糟散落了一地矿粉碎石。方才那一下震耳欲聋,李成首当其冲,还懵懂地站在那里。一老一少就这么一站一坐,半响无言。 也不知是谁说过这样一句话:“道者盗也,德者得也。”所谓修道之人,实为天地之贼耳,盗天地之精为己,得万物之华长生,外丹思想之即基于此,“火伏金石、烧炼神丹”不过是“假借外物而自固”思想地具化行为。 外丹流派认为,精金赤石,含有天地之精气,但金石密度大,服之有大毒,不能为人体所吸收,所以需要炼化,让其浊质下沉,精华收敛而成丹。炼化之器具即鼎,古法制造丹鼎,法像造化,暗合九宫八卦七星六爻五行四时三才二仪之数,混沌而一之,极易以自身的灵气与外界天地相互感应,从而将自然宇宙间的造化之功吸收凝聚在丹鼎小宇宙内,这实际上是一种空间浓缩效应。与埃及金字塔相似,空间是玄奥术数的体现,同时又是一种时间浓缩地作用,此如樵夫观棋,又如诸葛『乱』石阵,此事西川也不甚了了。 《参同契》推崇铅汞为炼丹至『药』,将汞尊为七十二石之首,铅列为“五金之主”,认为只有以铅汞的至尊至贵之象,才能感应激『荡』天地自然精气,才能炼成至宝大『药』。因此,丹鼎小宇宙不仅能有效地浓缩时间,也能有效地浓缩空间。正是这两种效应的存在,才使得投入丹鼎内的金石类『药』物,在极短的时间内获得宇宙空间中极大量的自然精气,并最终转化为浓缩了多种多量自然精气的产物,丹『药』。 这些道理,外丹派中人人讲得,却无一人实践得,盖因炼丹一事,实非烧火做饭。常言道穷文富武,内丹外丹也是如此,内丹只需锤炼自我,外丹却要耗费钱粮无数。而且金石致密,要令其脱形去质,不是火炼炼就行,不过也不像演义上所讲,需要什么三昧真火,真实情况,便是需要数十年内家劲道,透的过,散地开,正如白全颐师傅所言。除此之外,还需要秘制丹鼎相配,缺一不可。 “是故刚柔相摩,八卦相『荡』,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日月运行, 一寒一暑”,李成方才福至心灵,引发了丹鼎特『性』,方知易大传所言非虚。其后张云裳『药』粉『乱』投,炸了鼎,虽然不成功,可是那异像却是两人都看到的,并非幻觉。张云裳激动之下老泪纵横,他数十年寻道,一朝得见,心神大动,竟然痴呆在地。 第六十五章 下海一身臊 第六十五章 下海一身臊 晚上九点,王启祥家。 王小薇推门而入,把鞋子随意踢开,跌陷进厚而柔软的卡其布沙发里,长出了一口气。 “你最近怎么老这么晚回来?”王启祥在看电视,也没抬头。 “实验多呢。” 其实王小薇刚从公司回来,新公司又是个小公司,很多事情都没有理顺,她必须亲力亲为。 “实验可以挪到星期天做嘛。天天弄得这么晚,又没加班工资。” “做『药』理没办法,老鼠到了时间就得杀,很多实验步骤不等人的。”王小薇从小到大都是假小子『性』格,大大咧咧,撒谎的次数还真不多,不过女人在这方面都有天赋,她撒起谎来眼睛都不带眨的,王启祥不疑有它。 “嗨,现在这世道,人都得跟着老鼠转了,真是越混越回去了。”王启祥喝了口茶,“阿成不是跟你一块儿读书的嘛,你都自己干?不抓他壮丁啊?” “他比我还忙呢。他到西山种草『药』去了,汉成石通就是他弄的。诶,爸,这我不都跟你说过嘛,你又忘拉?”王小薇在电饭煲里端出还热的菜,囫囵吃起来。 “原来中『药』饮片厂那块地?那不是小孙买去了嘛?”这事王启祥是知道的,起初他并不赞同饮片厂那块地转作商业地产,有段时间甚至想限制招标单位,只让医『药』企业来投标,后来想想可执行『性』太差,光方小山就有个民新做后台,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种狗屁倒灶的条例出台根本限制不了,只能徒招人笑话。再加上财政也缺钱花,那块地就这么卖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政府』的钱也不是印钞厂直接拉过来的,作为地方一把手,王启祥首先得考虑东州几万公务员的衣食住行。这几年国家收紧税收大权,几乎所有的地方『政府』都靠倒卖地皮养活自己,王启祥也难免随大流。 评价一个官员是否合格很简单,观察什么人群喜欢他什么人群恨他就知道了。东州十年,王启祥这父母官做的还算可以,中层干部挺讨厌他。底层公务员却都信服他,在东州老百姓中也颇有清誉。都是因为这些年他节流做地不错,开源却乏善可陈,一些中层抱怨没钱花,曾有个局级干部评价王启祥,说他是一个强势的书记,却不是一个强大的书记。这句话传到王启祥耳朵里,王启祥笑着说老子执政能力确实不强。不过总饿不死你们这帮孙子。 “孙若兰承包给李成的,哦不,应该算入股,以租代资入股。”王小薇又跟父亲解释起来龙去脉。 “我想起来了!是治肾结石的『药』,前段时间报纸都报道了。说是要去评什么新『药』发明奖吧。嘿!这小子不是池中之物啊。我第一眼看见他就知道。” “这话是马后炮吧,去年可没听您说过。恩……这鱼放两个小时以上就不好吃了。”王小薇心不在焉。 “不好吃你早点回来嘛,你一个学生再忙能忙成这样?要学会合理安排时间,我堂堂一个市委书记。要做的事情多了,难道比你一个研究生还空闲不成。我看你最近就不太正常。” “爸……不正常的是你,不是我。也不能说不正常,你啊~是落伍了。天天晚上在家呆着的领导干部我看东州也就你一个了,不信今天晚上你叫上刘泰阳,去娱乐场所搜罗搜罗,喝酒唱歌地副局以上领导干部起码有三十个。”见父亲关心起自己的业余生活,王小薇赶紧转移话题。 “那是他们。我这一大把年纪……哟,马上要抓商业贿赂了,你看看这新闻,我估计这回是动真格的了。”王启祥聚精会神。 “那就是光打雷,得上了新闻联播才会下点小雨。”王小薇不以为然地道。 “反腐工作的重点是治理商业贿赂,这说法以前是提过,可这话今年由总理来说『性』质就不一样了,你等着瞧好了。这点风声还是听得准的。” “明白明白,您老人家几十年革命工作。这可是最重要的业务能力,啊?今天16号了?!”25号有个仪器招标,18号就得交标书了,王小薇最近忙昏了头,记错了日子,赶紧扔了碗筷,穿鞋子打算回公司做标书。 “哎!!你这孩子!到底干什么去?”王启祥发现的时候女儿已经开门出去了。 “拉东西了!我去拿了就回来。”王小薇地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成耀趴在吧台上,光从皮囊上看,除了眼睛无神眼袋发暗之外,成耀也算得上是帅哥,可惜一坐一站总没个正形,穿什么名牌都配不上他这气质。用句俗话讲就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帅哥,请我喝杯酒好么?”一个妖艳的女孩往他身上靠。成耀厌恶地挥挥手,女孩道,“别这么小气嘛。” “我今天有朋友!”成耀道。这时候顾敏琪从洗台走来。 女孩知道看走了眼,一声不吭地走了。 成耀今天是被顾敏琪请来潇洒的,顾敏琪是一家国外ct厂商驻g省的负责人,二十七岁,在省级经理这个位置上算是相当年轻了,她二十岁入行,二十三岁就做了地区经理,到如今二十七岁,已经干了两年省级经理。此人没有任何背景,混上今天这个位置,一靠『色』相,二靠手腕。主要还是后者,这年头美女海了去了,胸大无脑的多。顾敏琪长地很漂亮,也很会利用自己的天赋,在学校的时候她就已经学会了如何利用男人给自己买车,毕业之后,她已经不满足于做二『奶』被包养的命运,从此一步一步往上爬,熟悉她地人都说这她是个有野心的人物。 每年夏天,东州要搞医疗单位集中招标之前,市场上风吹草动,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正是顾敏琪这些跨国公司高管最忙的时候。成耀打了三个电话给三家厂商,牛皮烘烘地说要谈独家代理,前二家不知道成耀是哪根葱,都觉得这人是神经病。到了顾敏琪这,前台小姑娘机灵,看到来电显示上号码一连四个8,自作主张替顾敏琪约了时间,就这样,顾敏琪抓住了机会。也由此可见外企前台的素质确实要高些。 顾敏琪刚在卫生间刻意补了妆,再出来时唇彩已是较之前更深的暗红,昏黄的钟型照灯下显得越发暧昧。她挑了间隐蔽的雅座,三杯人头马下肚,成耀只觉得眼前的女人貌若天仙,他含糊不清地道,“顾经理,这么说你这个牌子东州我独家代理了?就是别人不能卖,只能我卖是不是?” 顾敏琪听得心里发笑,虽然不知道成家这个少爷发什么癫,突然想起做生意了,连什么是独家代理都不懂,不过成耀就是再菜她也得把他当祖宗供起来,谁让成耀有个好爹呢,他背后可是东州市委第一副书记,分管文教卫,在东州经营了十多年,连王启祥都要卖他几分面子。只要成耀这颗大树抱牢了,东州十八个县市地ct机市场上顾敏琪的品牌将一家独大。ct机这玩意利润高,一年卖一台就够最底层的小业务员买房买车了。何况是顾敏琪这样的省区经理。 顾敏琪决定今晚一定要将成耀拿下,生意场上,手快有手慢无,过几天这个消息竞争对手肯定会会知道,到时候再谈代理就不是这么容易了。一念及此,顾敏琪摆了个她自认为最妩媚的笑容,“既然是成公子进来了,给别人也没意义啊,难道他们还卖的过你?货款就更不用预付了,您只管关键时刻出来吃吃饭喝喝酒,其他的小事情我会安排人做好。哪能事事劳您的大驾啊。” 这个马屁拍地成耀很舒服,他心想做生意也不过如此,有什么难地,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一直太懒,没有出来做生意,搞得零花钱还得问老娘要。 眼前的女人气质妩媚,容貌姣好,只是穿一身职业装略显得有点严肃,成耀打算今晚就先培养下气氛,整点情调,三天之内务必把这个女人搞上床。没想到顾敏琪已经主动黏着他贴身而坐,感受着**地女体,成耀忽然觉得方小山说的真对,大家各取所需何必装腔作势浪费时间成本,有时候女人比你更直接,你还跟她们讲感情玩气氛,真是猡儿干的事。他仿佛突然开了窍一般,心通气顺,一把搂过顾敏琪,手伸进女人衣服里,看着女人求饶的眼神成耀忽然有种异样的快感。 第六十六章 合作 第六十六章 合作 “吾有真火三焉:心者君火,亦称神火也,其名曰上昧;肾者臣火,亦称精火也,其名曰中昧;** 即脐下气海,者民火也,其名曰下昧。聚焉而为火,散焉而为气,升降循环,而有周天之道。”——《指玄》 李成突然后悔来北京了,虽然上次屁也没炼出来,可自『药』鼎出了异像,张云裳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上蹿下跳,到处折腾原料,老头来了精神,比年轻小伙子的精力还充沛,拉着李成不停地做实验。几日下来,饶是李成功力深厚,也被张云裳弄的疲惫不堪。倒是那『药』鼎腹底,被张云裳当年烧的黑乎乎的部分渐渐蹭亮起来,这鼎也是个奇物,内壁光滑似镜,外表却灰扑扑地毫不起眼,全鼎呈青灰『色』,不知有多少年头。 李成这几日烧将下来,渐渐地了解了一点这鼎的特『性』,用现代人能理解的办法来解释,有点像超高频共振金属器皿,双手执持鼎耳,内劲往来只是瞬息间事,在张云裳不投『药』粉的情况下,李成试了一次空烧『药』鼎三个小时之久,渐渐地熟悉了这鼎,鼎壁能传导劲道,使劲呈弧形透过,鼎壁自身也能散发震动,而且有增幅作用,鼎腹圆,四处聚会于一点,却不消弭无形,而是往返不休,鼎腹中空部位如果有『药』粉,想来应该是受极大极快的劲道所摧靡。因此张云裳每次投『药』粉,鼎盖要不就是炸开,要不就是停振。这天上午李成炼了一会,自觉没什么进展,把炉子一放,进客厅寻水喝去。 “宝贝啊,如今你总算重见天日了。”张云裳又发了一次感叹,抚摩起鼎耳。却被烫了一下。这鼎刚从炭火上拿下来,李成『摸』得,可不代表他也『摸』得。老张被烫的直甩手,咝咝地吸凉气。 李成端了两杯水出来,刚好看见老张被烫得样子。 “咝~!你怎么就不怕烫呢?”张云裳道。 “我农活干多了,皮糙肉厚呢。”李成笑道。 “屁,就是那耳朵起码也得有三百度了。你当我就没干过活?当年上山下乡我差点就在云南回不来了,打的猪草都比你割的稻子多。”张云裳道。“看你的手又白又嫩,是不是炼过铁砂掌之类的功夫?” “炼过铁砂掌是又粗又黑好不好?你去补补觉吧,我看你脑子都搭不准了。”李成苦笑。 “这你就不懂了吧,虽然你功夫厉害,可是论见识,你还差的远了呢。”北京人侃起来都没边,张云裳道,“当年天桥上杂耍艺人有个叫张五地。铁砂掌每次炼完都要泡『药』水,活血生肌,开始是一手的老茧,到了后面老茧慢慢也被摩掉了,『露』出新长的肉来。比女人的手还嫩呢。小时候来过我家找我爸爸治病,奇人啊,大冬天的我在烤火,炉子里头有快坏炭直冒烟。他用手伸进去一夹,夹出来一捻就灭了,一点也不怕烫的……” 听的张云裳这么一说,李成心里一动,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十指细长指端略带方形,相书上讲正是典型地木『性』人。自打练了这功夫,皮肤也是细细嫩嫩的。若不是骨架粗大。倒真有点像女人的手。李成忽然想自己既然不怕烧鼎时候的热度,何不试试炭火里面看看,一念及此李成伸手慢慢靠近炭火。 天气热,两人又像锅炉工人一样玩火,张云裳满头大汗,口渴的很,一仰脖子喝光了一杯水,用衣袖擦了擦额头。再睁开眼睛时却看见李成的手在炭火里拨弄。看他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走神,张云裳大急。连说话都结巴起来:“暧!哎!!唉!!快拿出来啊……” 李成忽然想起来中学课本对温度的解释,温度就是物体粒子平均动能地大小,无论是辐『射』对流还是传导,都是物体粒子的一种“振动”扩散(想起了天涯杨神经的最著名理论振动论,狂汗!)。李成手上运劲,能阻止这种扩散,因而不怕火,所谓功力这种东西,并无形质,但不能说它不存在,就好比磁场,无形无质,却能令人感受到它的作用,李成把手放在火里想了半天,终于琢磨出这个道理,怪不得古来炼道有成者号称入火不烧入水不溺,这功夫追本嗍源,比张云裳所说的铁砂掌高下相去不可以里计。 抬头看见张云裳快要瞪爆地眼珠子,意识到自己太惊世骇俗了,李成讪讪笑了笑,把手收了回来,张云裳冲过来一把抓住,“咦!?阿成!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来,咱们再试一次。”李成又把丹鼎架了起来,老张不知所以,浑浑噩噩的点了点头。 这一次李成打开鼎盖,一边空烧,一边观察,过了两个小时,李成注意到鼎腹极中部位有一点空间似水波动,忽有忽无,清扰扰地细若针尖,以他的目力尚看不太清楚,更别说张云裳了。李成叫张云裳拿筷子慢慢伸进去,张云裳依言去找了根象牙筷,刚一放下去,象牙筷子就爆起一团烟尘粉末,张云裳只觉得一股大力打到手上,虎口迸裂,鲜血直流,哎呀一声跌坐在地,李成有过多次经验,看老头伤口不大,继续抖鼎,鼎里面象牙筷子地粉末早已经炸得一干二净,张云裳又拿了一包『药』粉,取了极少的量,倒了进去,两人见的分明,那『药』粉一入鼎腹,立刻被烤融,随之一股沉渣落在鼎底,却还有一团粉尘发亮,如星云般在鼎心缓缓流动,其景瑰丽无比,不过只维持了一瞬间,李成手上劲道一变,登时消弭无形。这是唯一一次成功的异像,两人停了鼎,把『药』渣滓倒将出来,张云裳『摸』了『摸』,竟然凉丝丝的。老头说道,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叫尚水鼎了!” “我也明白了,不过用处不大,没个一年半载炼不出来。” “白师傅不是给了我们配方还有加『药』的时辰嘛?”张云裳不解。 “这里头道道太多,坎真阳离真阴。三昧真火原来是这个意思。光有配方没用,我们不知道火候。”李成说道,这火候可不是烧炭火的火候。“这事只能慢慢来。我去趟着点,欲速则不达啊。” 李成提了点东州土特产来到叶一溥处所。 这还是李成第一次来叶一溥的家,他家小狗汪汪直叫,冲上来响咬李成,叶一溥地老婆赶紧抱起来。一边数落道: “死狗!今天吃错『药』了?平常看见客人都喜欢摇尾巴的……” “哈哈!这狗机灵,知道阿成现在是我地竞争对手呢。”叶一溥大笑。 “您就别寒碜了我叶老师,跟同人比起来,我那现在就是个作坊。” “大风起于青萍之末啊,这年头,最不值钱的就是资本,同人靠的不是规模,是品牌。百年老字号。”叶一溥开始说起生意经来,“对了,你做的汉成石通,四个月不到就审批下来了?使了不少手段吧?” “那是我们厂的经理,原来的老厂长去办地。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人面熟一些,应该没问题吧?” “如果你们是国营企业当然没问题,反正要查也是查到公家,现在你们厂地身份是私营企业。保守一点好,这种事情,说没事就没事,出事地时候就来不及了。我在这行里打滚这么多年,看地多了。”叶一溥道,“去年海南康宝制『药』,就因为类似的事情被人捅到了中央电视台,这么大的企业。现金流一断,说倒就倒了。” “谢谢了!”李成道,这话是老江湖的经验之谈,一般人哪有这口传心授的机会。 “别急着谢,我还想跟你合作呢。”叶一溥道。 “合作?我这还有您看得起的地方啊?” “别太谦虚了,你们公司现在生产能力有多大?我想弄一点儿『药』到北方来卖。” “那得再过几个月,我们现在在搞种植基地改造,用大棚滴灌做原『药』。熟地这味『药』用量大。也长的慢。” “行。那我再等几个月,以你们地现在的销售能力。肯定不足以支撑这个『药』在北方的销售,与其给别人,不如全权代理给我,算是给我点零花了。”叶一溥笑着说,“或者,到时候我们两家共同打商标,虽然你这『药』效果好,可毕竟市场认知度太低,在北方就更不用说了。打上同人的logo,会好卖很多。” 叶一溥后面这句话来的突兀,李成差点没给噎着,这是一种品牌合作地做法,比较少见,一般都是强势的品牌授权给小厂oem。叶一溥敢这么说,一定是对李成的产品知根知底,有极强的信心,要不然不会把同人这块牌子套在上面。 老叶这一下点中了李成地七寸。汉成石通就算是仙丹,也仅仅在东州知名度大一点,要向全国推广还有很漫长的一个过程,李成没那么多钱来烧,而且品牌的建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李成衡量了一下,共同印logo这个提法看起来很美丽也很厚道,用同人的品牌支持,几乎可以省略下上亿的品牌投资和推广时间。当然老叶毕竟是商人,在这个时候扔出这么大一个苹果,要求的肯定也不低。 “那我按批发价再打五折给您?”李成试探道,汉成石通现在是强势产品,刘奇给经销商定的价格是六折走货,在中成『药』里边这算很高地了。 “三折,而且是以后所有的『药』!小伙子,眼光不要这么短浅嘛,我们可以长期合作。”老叶笑的像个老狐狸,一步一步地抛出他的计划,“别忘了老张跟我是老同学,你小子的情况我知道,以后新『药』肯定是哗哗地出来,跟你的研发能力相比,东州『药』饮厂那个平台太差了。所以我的想法是:同人的品牌给你用,你给我们品牌使用费。当然,你自己地品牌我们也帮你推,只是十年之内我们还是战略合作关系,我有权要求你每样产品都打上同人地logo,而且在北方各省区必须由我们经销。” 李成确实没啥商业细胞,半天才搞懂叶一溥的意思。老叶避重就轻,看起来只是拿了一个经销权还有一个logo过去,而且汉成地logo现在根本不值钱(说难听点标志还是刘奇花了三千块钱找了个大学生设计的)。不过李成心里清楚汉成制『药』未来的价值到底有多大,只要发展得顺利,一年出一个产品,最多十年就可以跟同人平起平坐。叶一溥打的好算盘,对同人来讲,无非是经销产品和品牌授权,根本不需要多少实际投资,就是想赚这十年,李成明白了老叶的想法,可是没办法拒绝,谁让同人牌子这么大呢,而且这也是互惠互利,李成没损失什么东西,反而凭空得到了诺大的好处。 “三折太少了,成本都不够,四八折好了,吉利一点。”李成道。 “四八不如三八啊,『药』的成本我还会不知道?”叶一溥眯起眼睛笑道。 “四七?” “四五!一口价”老叶执着地道。 “别谈的那么仔细了,我也得回去跟我们股东商量商量,我也不能全权说了算。”李成口头答应叶一溥这个事情。 这一刻李成只觉得老叶像个菜场买菜的家庭『妇』女,他心里还颇有些不屑,心想商人就是商人,这点小钱也要争,在李成想来,无非就是一年两三百万的事情。李成回了东州之后召集手下几大大将,包括刘奇、童延东、周计划、钱笙玉、王小薇还有合作对象孙若兰。李成占了股份大头,孙若兰是百分之十,其他几个人李成也准备在过年时大派原始股。现场一片混『乱』,王小薇提前知道了这事,路上还说合作好,比自己干强多了,到了开会的时候,见孙若兰也说卖了好,王小薇突然改口说不卖,要自己打自己的品牌,苦一点时间长一点也值得,不过最终少数服从多数,李成还是跟叶一溥签订了合同,只是定价上孙若兰建议李成坚持四七折的底限。 不过最后还是按叶一溥坚持的四五折定了价,谈判的时候老叶像个老太太一样大倒苦水,说做生意也不容易除了应付上面还得应付下面,铺货要钱检查要钱过期『药』品处理也要钱……李成被老叶忽悠的晕头转向,也不讲究,就签了。几年以后李成有一次看财务报表,让财务总监按四七算,发现这百分之二居然是一亿的时候,李成才知道被老叶坑了…… 第六十七章 谋(上) 第六十七章 谋(上) 销金湖边,袁公墩。 某私人高级会所。 桑拿,香薰,按摩,体疗。这里三个小时的收费是六千元,看起来有点贵,不过绝对物超所值。方小山很喜欢这里,岳凤民不太喜欢,倒不是因为嫌贵,他养的二『奶』都能买下这里,这是个价值取向问题。岳凤民苦挨到三十岁才当个技术科长,而方小山高中起就是干部子弟。所以尽管岳凤民和方小山一样有钱,却不能和方小山一样消费。难怪有人讲“富贵三代,才知道穿衣吃饭”,“才知道”这三个字涵义绵长,把消费品味、消费心态和消费能力问题阐发的淋漓尽致。方小山跟岳凤民关系很好,也曾这么取笑过他,岳凤民对此嗤之以鼻,这话从红楼梦里来的他都知道,在岳凤民看来,老曹这个没落贵族,最后的结局还不是凄凄惨惨戚戚。 所以,方小山约的是两点钟,而岳凤民却在四点钟才到,他只想泡个脚而已,这招他用过几次,方小山现在知道他总是迟到的原因了。到了包厢,方小山看见他来了,取笑道: “老岳,省这些钱给谁花啊?你老婆估计是用不完了,给二『奶』用不如自己爽掉呢。” “说正经事呢,你每次都神神秘秘,电话里不说就叫人过来,不会是又让我出来找乐子吧?”岳凤民很反对嫖『妓』,但是却包二『奶』,方小山则截然相反。这对搭档在『性』格上有太多的不同,不过或许正因为如此,两人才像齿轮般配合的紧密默契。 “放心,这里都是正规的,我说你也是个成功人士了,要学会享受啊老岳。” “我就是个劳碌命,哪有你潇洒啊。”岳凤民在女技师的服侍下脱袜子。自己拉过脚盆就要放进去,足底按摩他一直很喜欢,舒筋通骨缓解全身疲劳,尤其是按摩过后45分钟内上床睡觉的话,睡眠质量特别高。 “别着急下水,你得先活泛活泛,让她给你掰掰膝盖。”方小山忙道。 好一会才泡了『药』水,又泡了十多分钟才开始按摩足底。岳凤民陷进沙发,浑身疏散开来,昏昏沉沉的就要睡着,忽然觉得脚底下发痛,哎哟叫了一声醒了过来。技师赶紧放轻力道,岳凤民道:“奇怪了,怎么按这里就会痛?” “这是足底肾反『射』区,就是『性』功能不好拉。老岳。”方小山得意地大笑,他来过多次,了解这些道道。 “肾亏就肾亏,十男九亏,不是**。你小子别糊弄我,我好歹也是做『药』地,这点还不明白?”岳凤民这会也清醒了。 做按摩的时候如果是两位客人一起,那么流程也是同步进行。方小山这边也按到肾反『射』区了,只觉得足底一阵刺痛,岳凤民不过是胀痛,他是刺痛,反应最为严重的那种。其实这些年他早让酒『色』淘空了身子,比岳凤民还亏,不过方小山这人要面子,硬生生地忍住了。 “老岳。今天找你,是为了汉成制『药』的事情。”这阵刺痛让方小山想起来正事,“我要动他,你配合一下。” 岳凤民做事稳重,他见技师在场,连忙咳嗽几声道,“生意上的事,等会再谈吧!” “别紧张。这两技师刚从泰国过来的。听不懂。”方小山道,“先下手为强。z省就这么大,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汉成?我知道,最近挺风生水起的,不过虽然是同行,跟我们现在还不存在竞争关系吧?”岳凤民道,治疗肾结石的『药』民新不涉及,因此他这么说。 “现在没有,以后就有了。老板叫李成,你是知道地,二老板是孙若兰,我倒是没想到,这小子还挺能耐,勾搭上了这个女人。” “唉!当初要不是我贪那点便宜想欺生,这事也不会弄成今天这样。”岳凤民长吁短叹,李成去年卖配方的时候他压价,按理这也是生意场上的常规行为,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没人会计较。没想到李成这人太意气,对他印象一差,后面就不搭理了,让北京同人钻了这空子,虽说那壮阳『药』北京同人市场『操』作的不怎么样,不过效果岳凤民是做过检测的。这事岳凤民一直耿耿于怀。 “都过去了就别讲了,况且你当初就算买下来结果也都一样。我以前一直以为这人成不了什么大事,没想到看走眼了,他那会刚从牢里出来,还没定型,以他的研发能力,不可能做个小富即安的人物,再加上现在他身边有几个能人,迟早跟民新会碰到一起。”方小山挑白了天窗说亮话,“再说,我跟他有仇你也是知道的,现在不弄他,等他势大了迟早会来弄我,老岳,别地事我不管,这事你必须得答应我。” “需要我做什么?” “我想过,走白道肯定不行,王启祥肯定会罩着他,走黑道也不行,只有搞偏门了……”或许是觉得这事太过机密,方小山说到后面的时候是用耳语跟岳凤民说的。 “这能行嘛?而且万一抖搂出来,民新也进去了。”岳凤民说道。 “放心!汉成里面我有人,这事万无一失,天塌下来我顶着。”方小山拍拍老岳的肩膀。岳凤民心想真是大言不惭,还不是你老爸方文极顶着。 …… “我这边倒没什么问题……只是……那事过去还不到一年,现在就动手,是不是太急了?”那事,就是方小山被李成挑了耳朵的事,道上地人都知道,更别说岳凤民这个老搭档了。 “打蛇打七寸,他现在才刚出头,再晚了想摁下去可不是那么容易。你可能不知道,汉成这个月的财务报表上应收款是900万,他妈的总共投资才1000万出头的厂子,几个月就做成这样,再等段时间,他现金流更多了,你得花更大力气。” “小山,我建议你再考虑周密一点,如果光是为了那事,完全可以找人搞他,你不是没有那个能力。”岳凤民开始绕弯弯,说实话,他很不愿意牵扯进这些事情里去,这就像没人愿意自己地孩子去干坏事一样,民新实际上是岳凤民一人耗尽心血经营起来的,方小山什么也不用干,只是当初和他一起mbo了老民新,然后就拿着49%的干股每年坐享其成。岳凤民没有不满,毕竟他能有今天跟方文极父子脱不了干系,不过要搭上民新,他就不乐意了。 “老岳,你这几年养尊处优,也怕起事来了啊?”方小山不阴不阳地说道,他可不是成耀那种二世祖,岳凤民这话外之音他听出来了,“你可别忘了,咱俩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别误会!我不是那意思,唉!我按你说的照办吧!”岳凤民语气中有一丝无奈。 很多时候,进了染缸,再想洗白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有回报必有付出,尽管岳凤民兢兢业业,可他这个董事长的来路注定了他必须为此付出一些东西。 岳凤民对此一直有心理准备,而在他看来,方小山那计划虽算不得完美,却绝对够毒辣。而且在和方小山相识的五六年间,他已经看过太多的例子。 这次汉成也不会例外吧,岳凤民想。 第六十八章 谋(中) 第六十八章 谋(中) 南山路上有一家保时捷专卖店,在里面买辆车开去泡妞的确是件很拉风的事,尽管那样会遭到无数落魄青年们的腹诽(比如西川),不过男人们依然乐此不疲。 入狱之前,李成在销金湖边上的工地里干活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地方。不过作为一个农民工,他连这种梦都没做过。人生际遇比小说还要离奇,李成没想到今天会在这家专卖店指指点点地挑选车辆。 二手车就是二手车,李成起先的那辆帕萨特被王小薇开到爆缸,活塞膨胀而卡在了气缸中,引擎报废,李成开始还想拉去修理厂,王小薇说本来就是二手车,你换个发动机不如买新的。李成觉得有道理,于是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在中医学院上完一堂课之后,跑出来买车了。 中医学院离南山路不远,李成走了两站路便到,远远的透过大橱窗看见只有几个销售员,南山路上行人不多,橱窗里的一个女孩子也看着他。 张青青面带地微笑迎上前来,尽管看见李成从南山路的那边步行过来,尽管李成的衣着气质并不像一个有钱人,她还是面带微笑,对于汽车销售员来讲,能以同样的热情对待每一个客户是很不容易的,这就是职业素质。李成走了进来,店门上porsche几个大字被夕阳映的闪闪发光,不过他不懂英文,也不认识车头标志,他觉得这里的车挺漂亮的,比帕萨特好看多了,可能也比帕萨特贵吧?他想。 …… 张青青问李成有没有看中的车型,李成要求看排量大一点的,最好是越野车。排量大,力量就大。他原来那二手车一打空调力量就不够。跑起来辛苦的很。而且西山种植基地那里路也不太好走,还是越野车开起来方便。于是张青青给他介绍了4.8l的卡宴。 “……v8引擎,tiptronic六速手自一体变速箱,如果您地家人不太会开车,可以选用自动档,这个设计很实用……”张青青看李成听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不禁有点失望,这些东西网络上满天飞,只要是诚心买车的客户。不可能不了解,张青青心里已经把李成定位为无效客户了。一旁张青青的同事心里在偷笑,这个男人明显是个来消遣人的主。来这店干了这么久,她还没见过谁来买保时捷是走路来的。 “这一款是加拉玛米灰,比较适合低调的成功人士,也不容易显脏……” “……很多人说这辆车没有宝马x5地『操』纵『性』好,其实那是因为卡宴是订单生产的,最低配置的卡宴只有40多万。当然不能和x5相比,但它的稳定度可以通过全新动态底盘控制防倾稳定系统,也就是p来提升,不管是越野还是公路,『性』能都很优越。这款车的全配价是195万。”张青青继续介绍道,脸上没有任何不耐烦的表情。 “呃,195万?这是什么牌子?”这个报价确实超出了李成的意料,他恍惚想起来这个车头标志是一个世界名牌。 “……我们是保时捷专卖店。195万是全配的价格,如果您不需要其中地某些功能可以调整配置。”张青青一脸无辜地看着李成,心想不会吧,进来晃悠这么久,连这里是保时捷都不知道? “呃……不用,就这辆好了,还是全配功能齐全一点好。”李成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人家也跟他介绍了这么久。 然后张青青的同事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人填写表格。银行电话确认,刷卡,领单,过税票,开车走人。 …… “**!太**了!!”刘奇一边啧啧赞叹,一边把车子扭来扭去,西山的小山坡上有几条土路,他刚好用来检验这车的『性』能。 “别开太快。发动机磨合期还没过呢?”李成心疼地道。 “土鳖了吧。这车是全铝v8发动机,根本不需要磨合。直接跑200都没事。”刘奇道,“你还以为是你那二手车呢。” “别人的车开起来就是不知道心疼,日,你小子自己也去买一辆。” “没钱,太贵了。” “很快地,等厂子扩建完,生产稳定下来了,股份大家分一分。” “你倒是爽快,好,我就等着那一天了。”刘奇信心十足的说。 “不行,你那顶多十件,你们县总共就一百万人口,你要那么多干嘛?想串货啊?” 胡媚在办公室里打电话,作为销售经理,胡媚不用求人,反而是人家来求她。全靠的是汉成的产品质量,还有目前生产能力不足,市场铺货不充分等原因。胡媚地工作就是每天派货出去,然后配合钱笙玉整理账目,钱笙玉管的事情杂了,从田间地头到打外包装都是她总负责,她的身份其实就是汉成的大管家,有点男主外女主内的味道。 “小胡,这批货打批号你帮我盯着点,别漏了,我要做账。”钱笙玉叫道。 胡媚哎了一声小跑过来,已开始钱笙玉看这个女孩子一脸『骚』媚气并不喜欢,不过后来发现这姑娘嘴巴甜,做事也机灵,渐渐地改变了对胡媚的印象,也开始交代一个事务给她做了。 胡媚跑过来指挥工人搬东西,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胡媚接起电话,却是方小山打来的,经过一段时间地交往,两人吃喝玩乐天天在一起,方小山还带她去过几次马尔代夫,胡媚陶醉在这种气氛下不能自拔,她觉得方小山是真心爱上她了,方小山这种男人帅气,有钱,几乎是所有青春少女和傍傍族的梦想,胡媚天真地想套牢方小山。 “怎么样?我朋友要进的货发出来没?”电话那头方小山的生意异常严肃。 “刚发出来,我一会打回给你?”胡媚有点慌张。 “不用,就这么说,封口纸、瓶子什么的你再弄一点出来。两三件的量就够,其它没你的事了。别怕,就是朋友让我帮忙串串货,也不是什么大事。”方小山安慰道,“晚上我安排司机来接你,一起吃饭。” “那不好吧,太招摇了,你告诉我地方,我过来吧。”胡媚小声说道。 “也行,老地方见,等你吃晚饭。” 胡媚挂了电话,一个工人说道,“胡经理,钢印都打好了。” “那箱也打上。” “钱大姐说就这些呀。” “让你打就打,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胡媚不耐烦地道,工人诺诺地继续干活。 胡媚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抄下了批号,拿了一些封口纸放在坤包里,这种物料便宜,也没有人专门管理,少了也不会有人知道。至于包装,那是很容易地事情,包装厂更混『乱』。 胡媚是聪明地,胡媚也是愚蠢的,她知道方小山想做假『药』,却不知道方小山真正想做地是毒『药』! 第六十九章 谋(下) 第六十九章 谋(下) 就在李成的厂子如火如荼的时候,王小薇也没拉下。确切的说,是成耀和顾敏琪也没拉下。 顾敏琪何等人物?勾搭上成耀以后,她就扮演了一个军师的角『色』,给成耀出起了主意。两人第一个下手的对象,正是一院的院长,钱德明。作为东州市第一大医院,一院选用什么品牌具备很强的标杆作用。如果一院用了顾敏琪代理的这个品牌,那么在整个东州市场上,顾敏琪就占了绝对的强势地位,例如一个县级市医院的院长,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东州人民医院都用这个牌子,质量肯定好,而且东州用这个牌子的多了,包括售后服务什么的也方便一点,类似于这样的场面话说起来冠冕堂皇。种种手段说法和借口,使得商业竞争在很多时候,价格并不成为**因素。招标的本意在于降低成本,不过这几年越招越高,你不得不佩服精英阶级的智慧。 虽说还有好几个月才招标,但钱德明这已经门槛都快被踏破了,现在是买方市场,竞争激烈到可以用“残酷”两个字来形容,前期销售手段已经被应用的无比泛滥,地头蛇们的人脉关系无孔不入,很多时候人事调动升迁什么的稍微有点风声营销工作就已经做上来了,如果招标前一个月才开始跟甲方接触,那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钱德明的情况有些不同,他是留学归国然后空降到一院当外科主任的,在东州不过两三年时间,没当院长之前,也就是和医『药』代表打打交道。去年钱德明突然连跳两级当上一把手,这事来的突兀,东州几家搞器械的代理都有些愕然,手忙脚『乱』地忙着找关系想跟他进行接触。医院设备的淘汰周期一般是3-8年,今年一院正好处于这个槛上,非但如此,新的住院大楼也开始建了,这里面有无数的单子,x光机就要三四台,床边监护仪起码十套,尤其大楼里设计了新地ct机房。那可是大件。所谓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正是ct机销售的真实写照。一众代理都闻风而动,像见了血的狼群一样将钱德明包围,各路山头介绍来的关系户纷繁复杂,多如过江之鲫,钱德明被搞的焦头烂额,心想早知如此还不如就当个外科主任。收收什么手术包、一次『性』导管、抗生素的回扣,小日子已经够滋润了。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那些没有关系的厂商们,就直接被无视。即便是顾敏琪这样的500强省区经理,也不见得能轻易跟钱德明搭上线。当然,顾敏琪陪同成耀一起来,『性』质就不一样了。钱德明甚至专门为此推迟了一台手术。成耀地父亲就是他的顶头上司,他得罪不起。不仅如此,钱德明还特地带够了现金信用卡,准备买单。 某包厢。 说顾敏琪是解语花也不为过,她只字不提行业里的事情,却也能将气氛弄的活泼自然,钱德明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钱叔,来。我敬您!”成耀一干而尽,钱德明不敢拿大,也照例喝光了杯中酒。成耀酒量和钱德明差不多,但加上顾敏琪就不一样了,洋酒后劲又足,三五杯下肚,钱德明红光满面。酒席进行了一小半,但成耀和顾敏琪顾左右而言它。钱德明也没办法。 “今天怎么想起我来了?小耀。”钱德明看再喝下去肯定拼不过两人。干脆自己开了个头。 “钱叔,我爸那人你也知道。管我管的严。我年纪也不小了,房子没买女朋友都不好找。我琢磨着这么下去不行,老问我妈要钱也不是个事,就出来跟朋友搞了家公司,来跟您请教管理经验呢。”成耀满口瞎话,他开的车是一百多万的凌志,居然说还没买房。 “别别别,请教我可不敢当,我就是给『共产』党打打工,照月领工钱,要有那能耐,我自己早下海了。”钱德明也打起了太极拳,“说找不到女朋友那是醉话,东州有几个有你这条件的?” “嗨!钱叔,你是不知道,现在地女孩子找男人可挑了。找对象有个八字真经,叫‘有车有房,父母双亡。’” 钱德明一口菜差点喷出来,大笑道:“这话谁说的,太经典了!不过挺贴切啊。” “所以说我这样的小年轻过的不容易啊。来,干杯!”成耀有点醉了,早把正事忘到爪哇国去,顾敏琪急得在桌子底下踩他的脚。成耀吃痛之下,想起来还有正事没办呢。 “不行了,再喝就说不了正事了,我酒量小你是知道地。小耀啊,你开的是什么公司?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靠山吃山呗,我别的也不懂,就代理了几个牌子。” “我看今天顾经理也来了,是ct机吧?”钱德明问道。 “恩,这过几个月不是要招标了嘛,我想别人卖不如自己卖。” “顾经理手上的货是大品牌,也符合我们医院地档次,优先考虑你是肯定的,但是我也不敢打保票,毕竟现在是公开招标,各种意外的因素太多了。”钱德明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成耀这个花花公子他是知道的,就没干过几件像样的事,也从来不做生意。钱德明可不敢贸然答应,他现在还不明了形势,心里在盘算、推理和判断,是成书记授意的呢?还是成耀自己突然头脑发热?还是成耀被顾敏琪这个女人『迷』晕了头心甘情愿让她当枪使?钱德明决定拖一拖,到时候成书记那里一问,边鼓一敲,就什么都清楚了。 “而且这事『操』作起来也很复杂,小耀,书记知道这事么?”钱德明开门见山。 “我爸他知道不知道已经没太大关系了,钱叔,我下次把资质证明给您带来,看看法人代表是谁您就清楚了。” “哦!法人代表不是你?那是谁啊?”钱德明奇道。 “王小薇。” 钱德明明显地楞了一下。心想不会吧,王启祥家教之严是出了名的。号称z省第一清官,也干这事?就算他要贪污也看不上这点钱啊,房地产商那拔根『毛』出来也比这点倒卖机器的钱多。 “想不到吧钱叔……”看着钱德明地表情,成耀得意地笑了。 世贸大厦,王小薇的公司。 童延东被李成拉来帮忙,看着眼前的一大堆标书他一脸苦笑。 “怎么了老童?你可是老行家了,哪写错了?您可别笑话我啊。”王小薇端了两杯水进来,给李成和童延东一人一杯。 “不是标书问题。小王,这法人代表你怎么写自己的名字啊?” “啊?那我写谁啊?”王小薇奇道。 “就算写李成也比写你自己地好啊,官员直系亲属不能在管辖范围内经商你不知道嘛?” “我去办执照没人跟我说呀?” “谁敢不办给你呀……”童延东哭笑不得。 一旁李成也傻眼了,“老童,还好让你过来了,不然真是出大娄子!” “可我已经出去一份标书了。”王小薇忐忑地道。 “恩?有这事?不是说好了出标书要让我看过的吗?”李成道。 “是成耀借我这里跑单子,他找厂家写的标书,内容肯定没问题。那天他说已经约了老钱要谈了。你又太忙,我就给他了,这个应该没关系吧?”王小薇不好意思地道。 “已经出去了就别拿回来了,这样,你们把法人代表换掉。地址注册在别的地方,我找个人帮你们弄。这都是小事,关键是客户那要打好招呼。还有怎么打,让谁去。兑现地时候谁出面,都有讲究。小王就出去吃吃饭,具体地事情都让李总来做,你千万别沾。”童延东是老江湖了,三下五除二说的头头是道,“出去地那一份,你报价高一点,到时候让它自然死掉就行。用新公司地名义再去投一份。” “怎么跟成耀搭上关系了?你可别让人当枪使了。”李成道。 “放心!他爸分管这一块。由他出面方便很多,是我拿他当枪使呢,再说他这人没啥本事,想做坏事也没那水平。”王小薇大刺刺地道。 “没关系,反正到时候别让现在这公司中标就行。”童延东说完抬头四处看了看,“专门为公司租的?这里一个月多少钱?” “一万八。” “挺浪费的,你开这种公司商住楼里租个小套房就够了,也就是销售员培训用用。真要谈业务都到饭店里去谈。谁还来这啊。”童延东道。 “我看不如给厂子里做办事处,现在市区那块地已经开始在拆了。我们不能所有人员都在郊区办公吧。”李成打起了主意。 “你赚那么多还打我的主意啊?不行,租金我可是交了半年呢,装修还花了十多万,这钱你得补贴我。”王小薇笑道。 “啧啧,就这点东西也值十多万?你找的设计公司吧?活该你当冤大头啊,这品味,这风格,送我我还嫌差呢。”李成毫不留情地打击王小薇,就好像王小薇当初打击他设计的竹林风饭馆一样。 “什么话呢!这墙纸你到东州其他地方找一张出来给我看看?你就是一农民。”王小薇反唇相讥。 第七十章 内家 第七十章 内家 傍晚的云霞瑰丽多彩,夕阳的余晖在风中摇曳。西山和东州之间隔着一块湿地,这块湿地号称是东州的肺。李成的种植基地还在湿地以西,可想而知这里的空气有多好。大棚滴灌这种技术手段早已小范围试验成功,开始大规模建设,工人们用钢架子搭起来一个骨头,是超大型的,大约600平方米算一个大棚,上面覆盖满了透明的钢化玻璃板。周计划和童延东还增加了恒温控制、光照控制等等,使所有的条件尽量取向同一化,由此达到出产的『药』物质量上一样的目的。这些投资都很便宜,最昂贵的是微控滴灌系统,汉成在这上面投入了大量的资金。 李成站在山头上,这里风大,视野也很开阔。他常登上这里练功,或是傍晚或是清晨,只为等那太阳升起或落下的瞬间。也常在这里站上一宿,这里远离尘嚣,空气干净,到了夜里大片的星星密密麻麻看的很清。他练的是道教内家功夫,其间种种神秘处常人很难理解,其实内家功夫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百分之九十的内家功夫从呼吸锻炼开始,外带身形锻炼的是武术内家,纯呼吸锻炼者多为道门内家。只要能登堂入室,两者都一样,没有什么区别,盖因身心一体,不管是炼气息还是炼身形,最终都是整个人产生变化,所谓技击窍要,实为枝叶之学。 内家功夫实际是从三教中来,所以讲内,盖因不向外驰求也,若是真修道证道之人,只是取它炼心『性』平气息的作用,锻炼身体,使得身体能跟上修道的需要而已。若是要内家的功用。比如李成用内家针治病,那就见地、功夫缺一不可了:一是见地,直译就是能见之地,用土话讲就是这个人有多大的眼界心量,眼界高心量广,才是大根器,真是大根器的人才,能从论语周易等书里悟出功夫炼法来。儒道佛三教历代大家都是养气宗师,也没见人人都有名师指点;二是功夫,心『性』或可一夜顿悟,功夫则不然,需要水滴石穿的时间,也跟人身先天素质、年龄有关系。还跟心『性』又有必然地关系,心『性』境界没到,炼到老死也就是个脸『色』红润体质健壮而已。只有心『性』到了,身体的机能作用才发的起来,所以古人讲“悟后起修”,这话不是白给的。 天下练功之人多如牛『毛』,有所成者却万中无一。并不是说这部分人得了什么秘籍,或者说有名师指点。常言道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这话其实不对。真正的功夫连入门都得靠自己,师傅只是告诉你有那么一个境界,让你有个念想,自己有个动力去体悟而已。况且语言描述如何终究不如亲身体验,所以古人通常不说太多,不是藏私,若是只有这点气度,哪能炼得成内家功夫?而是怕说多了怕徒弟被误导。文字境界只能借鉴比喻,不能当真实境况,犹如禅宗的话头,功夫到了,说东说西都是对,功夫没到,说白说黑都是不对。 李成的师傅林医生并不是内家中人,世代相传的这门黄庭功实是个极古地功法。男女老幼均可。所谓非童男不能炼是以讹传讹。当然这说法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许多炼气士入门功夫就是百日筑基。百日里有吃素的有锻炼的有存想丹田的,每门都不一样,但是天底下所有功法的百日筑基都同样有一条,就是禁欲。熬得过这一层,精气才能满,满而不溢才能炼精化气。很多人以为是**的精,其实是精神的精,道家讲开口神气散,意动火工寒,心思一动,精气便泻了,不是非得出精才算。以精气动的标准来衡量,不是童男基本做不到,所以很多小说演义里写童子身一破功夫就破了,道理源自于此,但实际修行并非如是。 本书开篇言道,李成祖上中过秀才,他自幼聪颖,也读得四书五经。诚是他内家修行的根基,若非他祖父的板子,也不能成就他今天这一身功夫。后来在监狱里李成以童男之身,每天除了吃饭干活就是睡觉,作息极为单纯,他本身体质又远胜于常人,得授这功法以后日日习练,心无旁骛,进境一日千里。三年小成,身心始得发起大机大用。 内家功夫四字,内家为明心之基,功夫为机用之术,非独指技击一道…… 言内家者,第一层意思是不外求,第二层意思是不内求,第三层意思是无内外,无内外的境界,便是古人讲地法像天地造化了。这东西口说无凭,实际功夫一到,人身天地立时便有感应,所以李成甚喜这日出日落,不是要看风景,而是要体会这道理,这些话说来玄奥,实也平常,老子言大道者,百姓日用而不知,日出日落,这最平淡的东西最真实。 刘奇提了袋刚收获的原『药』蹭蹭窜上山来,正要说话,李成却挥了挥手,示意他等一下。现在百来号人指着李成吃饭,他整天发号施令,虽是散淡的『性』子,也难免养出了些上位者地气势。以刘奇和他的熟稔,一时竟也被摄住了说不出话来。 直到数分钟后,太阳猛地一落,天地瞬间变暗,东河水依旧金光粼粼,却少了几分跃动的灵『性』,李成这才出了一口长气,开口问道:“老刘,怎么回事呢?” “沙盆滴灌第一批,你尝尝?”刘奇觉得李成也怪不容易的,虽然身家万贯,每天还要尝这玩意儿,因此这次特地挑了味道好点的党参过来,他一支支切了点下来,截的都是根须中部。 “恩!好。这批货好,其他几味要是也这样,我可以一个月不用尝『药』了!”李成匝吧着嘴巴道。 “控制了温度肥料之后,这玩意就根养殖场养鸡似的,长地贼快。不过这味道,实在是淡了点。” 刘奇也拿了一根咬嚼,“等下个月,产量就可以翻一番了。” “大棚还要多搞。尽快把我们的基地全部换上大棚,周围的种植户也可以采取合作方式搞大棚。”李成道。 “要那么多?材料便宜,可滴灌那玩意成本很高啊。” “以后可不光是汉成石通这一个『药』。产品多了,整个西山都远远不够,别说眼前这点了。”李成道。 …… 批号为02080012e的“汉成石通”出厂了。老张和往常一样开车送货,上午10点左右装箱出发,开到g市的时候一般在12点左右,在加油站附近停车。然后在路旁小店吃饭。柜型车自带门锁,倒也不怕偷,老张在饭店吃了顿饭,眯了会眼睛,抽了支烟继续上路。上车前他习惯『性』地看了看车尾,门锁还在,浑然没有发觉货柜车被人打开过。 而就这一顿饭的功夫,方小山已经派人掉了包。 方小山和岳凤民并不是不知道汉成石通的成分。这事甚至不需要通过胡媚,产品说明书上清清楚楚写着百分比范围,但是民新却怎么也无法配出和汉成石通一样疗效的产品。方小山曾经让胡媚去打听一下,结果很快出来了,李成厂子里没有保密制度,因为根本不需要,每一批原料『药』进来,都需要李成试『药』。并重新制定『药』物比例。差一点都不行。这种配『药』方法连专利都不需要申请,别人根本没办法模仿。 岳凤民也想自己配出来。可折腾了半个多月,没一点成效,有次把量改地大了些,反而吃出了一些毒『性』,差点闹出人命来,花了几十万才摆平。作为股东,这种款项地支出需要经过方小山同意,他知道这事后心里一动,出了一条毒计。 方小山一不做二不休,让岳凤民按那副作用大的配比继续做一些成『药』出来。又从胡媚那里打听到了汉成地包装供应商,找了几个人,夜黑风高之际偷了点原材料,为了万无一失还让胡媚从汉成厂子里带了一些封口纸出来,这些都不是什么贵重物事,东西少了根本没人知道。除此之外,还有批号数字,铺货路线,谁在送,都弄的一清二楚。然后民新自己生产了两件成『药』,除了成分不同,其他简直是一模一样。然后在老张送货的路上,调了包。这事干的隐秘,除了方小山和岳凤民之外,其他涉及的人员都只知道一部分,出事之后,就算是公安也只能按批号来查,查来查去发货记录、发票、领收单什么地都是汉成自己做的,连原料『药』都一样,只是配比不同而已,绝对没人知道动过手脚。 凡事光有波澜成不了气候,得有推波助澜的人。除此之外,方小山还安排了另一手,他安排人物『色』好了一个职业医闹,就是林西曾经的邻居,金领医闹:金大牙。 …… 上次跟成耀吃过饭之后,钱德明找了个去卫生局办事的机会询问了成耀地母亲,当然不是正式的询问,只是敲敲边鼓而已,成耀的母亲是卫生局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向来护短,听说儿子开公司了很是开心,心想这孩子终于开窍了,嘴上连说麻烦钱院长多关照啊。老钱一听这话都说得比天窗还亮,自然是满口答应。至于王启祥那边他是不敢去问地,不过已经不重要了,不管王小薇是不是自己胡闹,既定事实就是:东州市委前两号人物的直系家属都在这单生意里,这份量太重,容不得钱德明闪失。 当下钱德明回请成耀吃饭,他心里可真是憋屈,这院长当得也太『操』蛋了,明明是甲方,却给乙方当孙子,还得手把手教成耀怎么招标怎么定价怎么报配件,可成耀哪里搞得清楚这里面的道道,以至于这顿饭足足吃了两个小时,最后还是顾敏琪从省会g市赶到东州,三两句话一说女人便明白了。一进入到具体细节上面成耀就没什么事了,顾敏琪准备按钱德明说的情况对症下『药』『操』办起来。 李成走捷径办理了新的营业执照,为了保险起见,在童延东的帮助下,他把王小薇早先注册的法人代表也更换了,此外倒是没有其他动作,时间不等人,汉成厂子里一大摊事情,比卖医疗器械重要多了,李成打算过段时间再陪王小薇一起去公关。 李成这一忙,顾不上王小薇,王小薇是个要强的『性』子,又自己折腾起来,安排几个代表到处跑销售,她首先找了赵若安,赵若安做过王启祥地保健医生,两人本就认识,打起招呼来方便的多。所以王小薇也就没玩什么虚活,直接杀到赵若安办公室,两人寒暄了一阵,王小薇开门见山地递上公司介绍和报价表。 “这事,你爸不知道吧?”赵若安开头就是这么一句。 “哪能让他知道啊。” “你现在和李成一起干不是蛮好的嘛,大姑娘家的出来抛头『露』面跑这个,钱也不见得有多少啊。”赵若安语重心长。 “他是他我是我,两回事,您别老把我俩扯一起好嘛?”王小薇急道。 赵若安呵呵笑了起来,他也是从年轻过来的,知道女孩子心事,也不点破。 “赵伯,说实话,这回扣的点数具体多少我都还不清楚,这个牌子的中央监护仪我代理价是十万,我加个五万,十五万以上您开个数,多少能拿去?多出的部分都算您地。”王小薇倒是够直接地。 “之上就不要了,你就按一台十五万的价格报,我这没有额外地费用。” “真的?” “是啊,骗你做什么,你第一次出来做生意,我这个做伯伯的总要关照你啊。”看着王小薇可爱的表情赵若安大笑。老江湖就是老江湖,赵若安是个聪明人,这一手把王小薇代理的监护仪招标价格压到了最低,这样就算将来出了什么事情,也有个说法,毕竟这个价格比同档次品牌的都低,就算不是王小薇过来,其他人以这个价格出牌也是非常有杀伤力的。 第七十一章 受教 第七十一章 受教 东州中医学院。 实验室窗外是几颗阔叶瘤子树,知了在树荫里焦躁地叫唤。这帮虫子从中苏友好时代开始就在这繁衍,因为厄尔尼诺,夏天一年比一年热,知了也像扩招的大学生那样,一年比一年多。 黄远庭和几个学生一起干活。老人在擦拭显微镜头,他穿一个长袖纯棉白大褂,倒也不觉得热。看见李成进来老人笑道:“稀客啊,阿成。今天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来来,你们几个,过来认认人,见见你们的师兄李成。” 一帮子学生都停了手中活计跟李成打招呼,这位可是牛人,半年时间就搞了个大厂子,名声在外。现在套个好交情,将来要是没好单位,跟他干也不错。 “怎么回事?你们这么一大帮小伙子,怎么让黄老师亲自干活?”李成手里提了袋茶叶走进来,看见黄远庭自己擦仪器,沉下脸说道,这师兄的谱儿是摆足了。 “我们也拦不住啊。”学生们一脸的冤枉。 “别怪他们拉,是我自己要干的,也不算什么体力劳动,就当锻炼身体嘛。”黄远庭摆摆手,把李成领到办公室坐。 “你小子!几个月功夫不见,也学会了这套?”黄远庭从袋子里掏出一罐茶叶,“哟!贡品?太糟蹋钱了吧?买中档的就行了,就是多点末儿,味道都差不多。” “钱就是个王八蛋,留着不用是笨蛋。”李成笑了,“真是对不住,黄老师,这段日子实在是忙,也没来看您。刚实验室里都是今年的研究生?” “是啊,也不知道这教育部出的什么破政策。研究生也要量产了。今年扩招了一批研究生,分了七个给我。” “不都是为了缓解就业压力么,这几年毕业大学生太多,工作不好找,就扩招研究生。国家就这么个思路,不信您看着,再过两年研究生也不好找工作了,肯定会扩招博士。”李成笑道。 “对了!我好些日子没见着小薇了。我这里正青黄不接呢,她要是能帮我带一带也是好的。”黄远庭道。 “小薇她自己也开了个公司,比我还忙呢。” “她不是在你的厂子里搞研发么?自己开什么公司?”黄远庭疑道。 “代理医疗器械,反正她有人脉,钱来得也容易。” “『药』贩子?”黄远庭眉头皱了起来,这些年医『药』业回扣成风,老派的前辈对医『药』代表都有些反感,“跟你做研发还能学到点东西。怎么当起『药』贩子来了?唯利是图!你也不看着她点?” “嘿嘿,这话要是让小薇听到,她非得说您站着说话不腰疼。”李成笑了起来,“您这代人,除了老婆什么都是国家分配。要钱也没啥大用处。我们这代可不一样,一套房子就得折腾半辈子。” “我们这代人还啃过树皮呢,你们啃过没有?时代是在变,可有的东西不能丢啊。”黄远庭看起来情绪有些激动,银白地胡须微微发颤,“我不是反对你们赚钱。叶一溥不也在赚钱么,人家在学术界名声还是那么大,这两者不矛盾。真正做基业的人,没哪个不是走正道的。” “小薇一直是个不错的孩子,怎么也学了那一套?这事她还瞒着王书记吧?王书记我见过几次,不是贪这点小利的人!” 李成苦笑点头。都说人老成精,这话不假,黄远庭一听就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的分毫不差。“老师,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就是想赚点嫁妆钱,泰阳哥和我都照应着,随她去吧。” “怎么就不是大事?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现在的医疗市场。不管是『药』还是器械,中间环节太多了。最后都转嫁到病人身上,这叫取之有道么?年年招标,都是换汤不换『药』,同样地东西换个品名包装又成了新品种,价钱反而越招越高,以至于现在很多人都不上医院了,小病自己去『药』店,拖成了大病再到医院来看,你再看看那些大医院,红包已经潜规则到了医生不收红包病人居然担心医生手术不负责的地步,而穷人生病一旦没钱,马上就停『药』,躺在病**等死,唉!这几年我见了不少这样的事,换个肾搞得人倾家『荡』产、得个白血病就是死路一条。这还算好的,很多病人就拖在那,凑不上钱就不排手术时间,中国那么多人口,享受医疗福利的又有几成?市场经济发展到现在,人倒越来越怕生病了。老百姓讲,没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没钱,有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有病……所以前几年让我去当医院的院长,我不答应,就是怕去了见不得这个……你说说现在这世道,也不知道该怪谁,你说要怪医院吧,医院现在是自己养活自己,财政不补贴了,难道还能怪病人嘛?……其实大家都清楚,根子还在于体制上,但是体制的改革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牵涉面太广,老百姓享受医疗福利地道路还很遥远啊。” 黄远庭长叹一声, 作为一个老医务工作者,他这些年看了太多令人憋屈的事,“想想我小时候,跟着授业师傅坐堂,跟和尚化缘一样,多少随缘。‘唯取饭食之资’,那真是古风,大医精诚,没有医德哪来医术……”说到情动处,老人眼眶有点湿润。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抿了一口茶,语重心长的对李成说: “从大道理上讲,小薇开这个器械公司,钱赚得不地道,是不务正业!从长远来讲,医疗行业目前以『药』养医的格局迟早会改变,她随这个大流,是不识时务!女孩子见识短,可是阿成你应该看得到啊?还有,你那个汉成石通, 1800地价格,成本要一百八么?当然,你的东西是特效,值这个价钱。我也知道你是创业初期,需要原始积累,所以一直没说你。不过你总得想想有多少病人吃不起你这个『药』吧?难道你费了这么大劲折腾这个『药』出来,就是为了赚钱吗?阿成啊,自从认识你,我就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你办了这个企业是很好,但是搞医『药』跟别的行业不一样啊。” 老前辈就是老前辈,黄远庭一番话下来入情入理义正词严振聋发聩。看着黄老满含期待的眼神,李成受到极大地震动,臊了一个大红脸,说起来黄远庭在研发汉成石通的过程中给了他不少指点,光顾着自己赚钱了一直也没报答人家。说起赚钱,李成发现自己确实是个没志向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道家功夫的影响,他一直都是钱好,那就赚钱吧,虽然他有担当,也能为朋友两肋『插』刀,可他骨子里还是个散淡的『性』子,对身边的人和事并不太关心。黄远庭一通话,让李成又想起了柯胖子说的那个故事,不管是放羊娃还是ceo似乎都是为了没有意义的目标而轮回。回头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按时间跨度算,李成这代人是没有信仰地一代,人生志向除了赚更多的钱泡更漂亮的妞之外其他的废话说多了似乎都有装『逼』嫌疑。李成当然不至于清高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步,生活毕竟还得继续,钱还得赚妞还得泡,不过人生总要有个目标不是?不管你立志要当国家『主席』还是立志要做世界上最好的煎饼,都一样是个目标。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不留下点什么岂非白来一趟? 一念及此李成忽然开窍,心头一热,说道:“老师,您放心,等这次招标过了我让她把公司关了,回头我也调整一下价格。” 黄远庭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第七十二章 我养你噻! 第七十二章 我养你噻! 世贸十八『摸』。 自打穿起了职业装,王小薇把发型也改了,原来素面朝天的脸蛋现在也打了点粉,丝袜套裙白衬衣束头发,看起来十足一个成功女『性』。这天下午闲着没事,销售员都出去跑业务了,成耀那边的业务谈好了,她打了个电话给李成,让李成过来签字(李成现在是法人代表),放下电话她见地面有点脏,王小薇是个爱干净的人,就拿了个吸尘器搞起卫生来。李成进来的时候她正弯腰吸玻璃台底下的灰尘,不可避免地就走了点光,天气热,王小薇外套脱了只穿了件短袖白衬衣,第一个扣子没扣…… 王小薇胸脯本来就大,李成还曾经取笑她胸大无脑。没过多久李成就到了,站在门口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王小薇胸口一缕风光,隐隐约约地峰峦秀丽……他一时间忘了打招呼,只觉得女人的胸脯白白嫩嫩的,怎么看怎么像他小时候吃过最昂贵的零食——大白兔『奶』糖。王小薇看见李成的鞋子,抬起头来,正好碰上男人的视线,李成连忙脸『色』一正咳嗽一声,王小薇明白这家伙是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生气,反而有点高兴,王小薇笑道,“怎么样?好看么?” “好看!特好看!!你梳个刘海精神多了啊!”李成忙不迭地表扬。 “我不是说头发,我说我这项链,好看么?昨天晚上去东州大厦买的,吊坠是蓝宝石呢!”王小薇故意伸手把项链扯出来,她脸本来就白嫩,经吊坠上的宝石彩光一映,越发显得晶莹明艳,不可方物。“你猜多少钱?” “哟,你买了个项链?我才看见呢。八百?”李成装作才发现的样子。 “八百?!~这可是tiffany的jazz蓝宝石,三万呢。我看你观察的挺仔细啊,刚才真没看到么?”王小薇故意挺了挺胸脯,李成忽然觉得好笑,心想老子什么人物,还怕女人耍流氓?他伸手从女人胸前拎起项链,“我来鉴定鉴定。恩!是挺漂亮……钱还没赚到手呢,消费水平倒是先上去了,你是典型的败家子啊。” 男人地手就放在胸口,王小薇刚好比李成矮一头,两人靠得近,李成这下真是什么也看去了,王小薇大窘,拍开李成的手。“别看了,你品位太差,欣赏不了。” “谁稀罕呢真是……给我拿个烟灰缸。”李成也不客套,一屁股坐在王小薇的老板椅上,『摸』出根武山点了起来。 “这没有烟灰缸。您将就着用这个吧。怎么还抽这烟?太呛人了,抽屉里有条中华,抽那个吧。”王小薇拿一次『性』杯子装点水,当烟灰缸用。“好歹也是资产上千万的主了,抽这也不嫌掉份?”大班桌太宽,王小薇手伸长了才递到李成这边,期间难免又走了点光,李成一不做二不休,眼睛直愣愣的看过来,都不带眨的。女人脸上红『潮』本就没有褪尽,此刻看见李成赤『裸』『裸』的目光又红起来。 “我习惯了这味道。中华不来劲。嫌呛你把窗户开开。”李成道。 “好好好,我把窗户开开……你还真成了日理万机的爷了,我不叫你你就不过来。” “你说对了,我不是在日理万机,就是在装作日理万机。”李成开始贫嘴,“精神面貌不错嘛王老板,开单了?” “向法人代表汇报:一个大单子,一个小单子。特地请您过来签字盖章。”王小薇嘻嘻笑。说起生意她来了劲。就坐在办公桌上,斜对着李成踢两条腿。得意洋洋。王小薇背对窗户,仲夏地轻风吹过,刚搞过卫生的女人微微出汗,处女的体香散发出来,薰人欲醉,『臀』部圆润的弧线上隐隐浮出内裤的折痕,这光景这气氛这调调,李成突然觉得心跳得要厉害,这几年内家功夫都白修了。 “大单子?多大?瞧你这得瑟劲。” 李成终于回过神来,想起了正事。 “大单子嘛……三千……五百万!ct机~~” “把材料给我看看。”李成正『色』道,要说王小薇不打她爹的招牌能拿这么大单子他是不相信的,他直觉地感到这里面有问题,“人民医院?你跟钱德明打过招呼了?还是泰阳哥去打的招呼?” “没!这种小事,都不需要我亲自出马。” “老实交代,用了什么手段?这么大地单子,不可能是你下面那几个小业务员做得出来的。” “……是成耀找的厂家代表,他们自己去谈的,我们这就是走个货,拿点提成。”王小薇见瞒不过,只好道出实情。 “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王小薇看李成严肃地表情心里也有点发『毛』,硬着脖子补了句,“提成有三百万呢……” “你说三十万我还信,三百万……人家为什么凭空给你三百万?卖仪器靠的是人脉,只要有关系,代理公司多如牛『毛』!哪里不好找壳?非得从你这借?”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李成毕竟是坐过牢的人,不是刚出道的菜鸟,人心有多险恶他清楚地很。 “我说你别把人心想得那么坏行嘛?”王小薇一脸的委屈。 “不是人心坏,是你太单纯。”李成低头继续翻材料,“赵若安这个单子可以做,东西少,也不引人注意。至于钱德明这个,你还是放弃吧……” “赵若安那总共才五百万的单子,钱德明那可是三百万的利润……”王小薇不服。 “还嘴硬呢?知道今天黄老怎么说嘛?我可让老头好好教育了一顿。”李成原原本本地把黄远庭的话复述了一遍。 “不是黄老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王小薇笑道,“钱是个王八蛋,可没它世界就不可爱呀。” “赚钱或许是一个目的,但不应该是个目标。比方说吧,赚钱那是一定要的,不然怎么生活,可你的目标不能光定在钱上,我最近看了点书,西方人讲企业文化,没有哪个企业地文化说我就是为了赚钱而存在吧?你得找一个高尚的、远大的、宏伟的使命来当目标,这样企业才能一直走下去。说白点,就是不能光为了钱而赚钱……”李成一脸的认真。 “打住打住,怎么牌坊味儿这么浓啊?”王小薇夸张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这话,黄老来说肯定是正气凛然,不过从你嘴里说出来嘛……有点装……” “别为了这点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赵若安这个单子做完,把这公司关了,等毕业了就留校教教书,没事就到厂子里来帮忙。你不是要做研发嘛。” “不跟你废话,成耀那边的钱,你最好别赚,当然我也只是给你个建议,如果你坚持,我也会给你签字,毕竟这是你的公司,我尊重你的选择。”李成拿了支水笔,看着王小薇地眼睛:“要不要签?你说。” “别这么严肃嘛,真是地。”王小薇忽然有点心虚起来,“如果我一定要你签,你会怎么样?” “那我就签了。”李成低头准备写。 “哎!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本来不想签,我非得要你签,你又签了,你会怎么样?会很不高兴嘛?”王小薇咬着嘴唇。 “你在这绕口令呢?听得我稀里糊涂的。签还是不签你给个话。” “那……不签吧,不过……我不赚钱了,你可得养我!”鬼使神差之下王小薇脱口而出,可说出去地话已经收不回来了,换一般小家碧玉估计得臊一阵子,不过王小薇也是个有担当的泼辣主,她眨巴着眼睛,大大方方地看着李成等他回复。 看着女人的眼睛李成一阵恍惚,王小薇的脸庞一会变成了周晓兰,一会又变回来……朦胧间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的苏巷,周晓兰的民歌清越悠扬,袅袅远去,他在院门口嘶声大喊…… “我养你呵。”李成从思绪中醒来,牵起王小薇的手,淡淡说道。 刚下过小雨,仲夏傍晚的微风轻润,王小薇就这样依偎在李成怀里…… 这时候李成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办公室没人。 就在李成准备有所行动的时候王小薇的电话响了,女孩挣扎出来接了电话说,“我爸让我们去吃饭。” 第七十三章 老来读三国 第七十三章 老来读三国 王家。 刘泰阳的老婆也来了,饭桌旁围坐了一圈。问了刘泰阳,王小薇和李成才知道王启祥今天为什么要把大家叫到一起吃饭。原来王启祥准备半退,明天就退下市人大常委会主任的位置,这是一个象征『性』的步骤,也是一种通告式的行为,主要是为了让东州官场对权力的交接有一个适应期,再过半年,他就会退下市委书记的位置。 官员的退休或者连任是有明文规定的,副省或以上超过60也可以连任,但地市一级的干部,60岁就要退休,按道理王启祥今年58岁,换届是在明年,届时他可以在59岁的时候再任一届。有些官员撞在这种坎上,通过改档案的办法改小一岁。不过王启祥『性』子直,不愿意沾这个便宜,直接向省委递交了申请。 “哟,王书记,您这?”李成看到客厅书桌上摆了一撂书,有围棋布局三十六式、中国画、如何养画眉、钓鱼真经、蜜蜂的习『性』…… “我让泰阳帮我买的,有备无患,现在就要开始学起来嘛。”王启祥笑道。 “围棋?……水墨山水……爸,这些东西对您来说,会不会层次太高了些啊??”王小薇嘴里咬着苹果,说话含混,不过意思却很明白,她毫不顾忌地表达了对王启祥同志智商的担忧。 “什么话呢?你都能念博士,老子能差到哪去?”王启祥道。王小薇噗哧一笑被苹果呛了喉咙,连连咳嗽起来。 刘泰阳的婆娘赶紧给李成倒茶递『毛』巾,她对李成可是感恩戴德,要不是李成他们两口子可没现在这么河蟹。 席间众人相谈甚欢,王启祥戎马半生,没什么看不开的。对即将交出的权力没有一般人的依依不舍,反而有种解脱的快意。三个男人喝了四瓶茅台,除了李成面不改『色』之外,刘泰阳和王启祥已经是红光满面,说话舌头也大了起来,两个女人耐不住劝,也都喝了点,刘泰阳的婆娘还好。估计两口子经常对饮来着,王小薇就不行了,喝地眼神都有些『迷』离。 “来,首长,我敬你!这次可是放大假了,以后咱两天天钓鱼去。”刘泰阳说道。 “还敢天天钓鱼哪?你小子经常迟到早退旷工我是知道的,等我退了,你可要收敛一点。不然让人穿小鞋可没人保你。”王启祥哈哈大笑。酒劲上涌,脖子上有一道血一样鲜红地疤痕颤动,他是苦哈哈出身,也没读过书,在部队的时候靠一身的伤疤爬到旅长的位置。爱兵如子。 “他娘的,谁敢给我小鞋穿?老子大耳刮子煽他,大不了提前内退。”钱是英雄胆,刘泰阳现在有点小钱。说话腰杆也硬了不少。当初他跟刘杨李成二人合伙开饭馆,用得还是夫妻俩几十年的积蓄,刘泰阳的婆娘开始不同意,吵了起来。没想到赚到第一桶金之后,婆娘似乎突然开了窍,脑子里地商业细胞如雨后春笋一般泛滥,这半年下来撺掇刘泰阳搞股票折腾了不少钱。搞的刘泰阳连官都不想当了,反正他也没从当官里面捞到什么好处。 “行了行了。又发酒疯了。”桌子底下婆娘的鞋跟开始**刘泰阳。 “踩我干嘛?这是大实话。”刘泰阳瞪了他婆娘一眼,众人大笑。 “对了,小薇!你岁数也不小了,男朋友找了没? 找了就要经常带回家里来,可不能瞒着我们这些做家长的雅。”看刘泰阳又出丑了,他婆娘赶紧转移话题,这话是对着王小薇说的,眼睛却瞅着李成。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你不说我倒差点忘了!你们两个一起混了这么久。现在也搞上了吧?”王启祥大着舌头说,他明显是喝高了。一张嘴几十年当兵生涯的做派又带了出来。 “爸!……”王小薇娇嗔道。 “阿成,问你话呢?搞上了没?”刘泰阳煽风点火。 李成张嘴想说,却被王小薇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一脚,李成啊了一声。幸好在这关键时刻刘泰阳和王启祥终于醉倒了。 半山社区,说起来半山这个名字也不知道是哪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取的,方小山一看这路牌就想起来香港地半山公墓,真够晦气。他摇下车窗吐了口唾沫,没想被一个戴红袖章的看门老大爷眼尖瞧见了,老大爷追着车跑,身手矫健浑然不像是糟老头子,不过就是乔丹也跑不过911,老大爷眼看到手的罚款没了,气急败坏地停下来大叫,嗓门倍儿亮就像刚吃了金嗓子喉宝:“孙子(音贼),开好车你不是个好人啊!” “看大门了啊。”方小山探出头来对老头吼了一句,一点油门没影了。 方家,一个小保姆在给太师椅上的方文极按摩肩膀,方文极在翻三国志。他年轻时经常坐在办公室里给领导写讲话稿,落下了颈椎肩周的『毛』病,上岁数了就经常发作。方小山推门进来,看见小保姆楞了一下,这小保姆长得那叫一个水灵,红扑扑地瓜子脸上五官标致,身上穿的佣人衣服略显宽大,不过方小山眼睛毒,一眼就看出来前凸后翘的身材很好,方文极挥手让保姆出去。 “哪来的保姆?”方小山目送小保姆出去。 “凤民硬塞过来地,说我肩周炎得靠养,这姑娘按摩确实好,我就留下来了。”方文极强调了一下这姑娘的按摩技术,以昭示并无他意。 “老岳?没想到这孙子一脸忠良,拍起马屁来工夫也挺深嘛!”方小山笑道。 “这低眉顺眼的,还带点害臊。真是我见尤怜啊。”小保姆屁股一扭一扭地带上门出去了,方小山啧啧地调侃,“想通拉?老妈子换成美女拉?不过您这会才想通也忒晚了点吧?都一大把年纪了……” 方小山声音越说越小,要换了往日老头子早拿东西砸过来了,可今天方文极却面沉如水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吴妈老了,回老家去了。”方文极缓缓道。 “哦,我知道了,应该的,年纪也这么大了不是……”方小山尴尬地笑了笑,要论察言观『色』他可是一把好手,方文极是个文人,文人要么不发脾气,真发起来都很大。方小山不知道父亲哪跟筋又搭错了,不过这关头自讨苦吃是个不明智的事情,他乖巧地站到父亲身后,给老头按起肩膀来。 “少不看水浒,老不读三国。以前我看到这话,少不看水浒是明白的,老不读三国我不太认同,总觉得长江后浪推前浪,老人没年轻人血气方刚,总得会点阴谋诡计,要不然怎么玩得过。后来听『毛』『主席』讲阳谋,我这才恍然大悟……”方文极合上书本,长舒了口气,“我也老了,也差不多该回老家了。” “爸,您也知道,我上学时就会打架,您还是说白话吧,这绕来绕去的,我听不懂。”方小山听地一头雾水。 “蠢才!我方文极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纨绔子弟?”方文极突然站起来,一头白发差点撞上方小山的下巴。老头自顾自去倒了杯水,道,“要不是凤民跟我说,我还被瞒在鼓里,这么大的事,你们两个猪头就敢这么干?” 一时间气氛沉滞下来…… “得!原来您啥都知道了。现在『药』也换了货也发了,估计这会已经快死人了。您看怎么着吧?”方小山见事发了,也不慌张,翘起二郎腿躺在沙发上。 “怎么着?你自己做下的事情,你后面打算怎么着?” “这事还不容易?找几家媒体,找些专门搞事的,一曝光,啥都结了。我管他什么新特『药』,电视报纸一轮轰炸下来,汉成是彻底废掉了。” “就这么简单?”方文极嗤笑。 “就这么简单!爸你别老把事情想的那么复杂,这事谁知道是我们干的?再说了,按照汉成的发展势头,我们现在不搞他,以后就是他搞我们。商场如战场,只有利益没有立场,这话不也是你教我地么?”方小山梗着脖子辩解。 “所有阴谋诡计都是见光死,王启祥是吃素地?明摆着有人陷害,他能不找公安?立案一查,你这一手处处漏洞,谁换的『药』?谁掉地包?谁去找媒体?谁去找闹事的?又是谁去打探情报的?公安随便一查就查出来了。”方文极道。 “放心,『药』是老岳自己配的,掉包我找的流窜犯,做完了就跑路了,给钱办事不问姓名这是道上规矩,他们也不知道是我出的钱。媒体那边只要提个醒他们自己会屁颠屁颠去抓新闻,至于这打探情报的……”方小山忽然想起来当初瞒着胡媚,事情发了胡媚肯定能知道,虽然这女人目前看来被他『迷』住了不过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撑住。得赶紧想办法把她弄开,要不然就坏菜了。方小山想到这里冷汗流了下来。 “还有,上次齐耳假『药』事件,总理都惊动了。这次如果不死人还好,要是死了人,这局面不是我能控制的,更不要说你了。”方文极好像突然老了好几岁,说道:“你先出去吧,这段时间听我电话办事,记住!不要轻举妄动。” 第七十四章 乱 第七十四章 『乱』 西山号称山,可实际上除了一条东河和一个小山头之外,这地方一马平川。国道线沿着东河绵延,以前开车从这里路过,岸边都是绿油油的,现在却是白闪闪的大棚,一座又一座的大棚相互连接起来,看不到边。 如此浩大的声势当然不是汉成一家能做到的,一间大棚的面积为半亩,这半亩地里光是滴灌设备就要十万元,加上温控系统等等,没有三十万拿不下来,以汉成的财力尚不能满足自己垦殖场里的需求。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场面还得归功于刘奇,他出了个借鸡生蛋的点子,依托附近种植户的资金来买设备材料造大棚,收获的时候按双方签订的协议价格再卖回给汉成。自从做了石通这个『药』,汉成声势一直很大,再加上当地很多种植户基本都认识童延东周计划等老人,看看价格合适,都蜂拥而至。通常是三五户人家凑个大棚,资金实力强一点的,就自己弄一两个大棚。 “群众的力量是无穷滴,银民万岁……”刘奇模仿伟人的湘潭口音,右手一挥,大发感慨。 “水能载舟也能覆舟,这样快是快了,可风险也很大,一旦有个闪失,我们哪有钱给人家。”李成坐在车里翻阅财务报表,他现在多少能看懂点了,下下个月预计要支出2000万,这可不是小数。想想一年多以前他刚回东州只舍得吃四块一碗的兰州拉面,李成不禁感慨万分。 “不会,现在是良『性』循环,石通的销售呈加速度上升,离市场饱和期还很远。更何况我们还在和北京同人合作,他们那里可是大头。如果不搞分包,你拿什么供应给他们?眼光还要放远一点。下一步,就是上市,圈点人民币……”刘奇滔滔不绝地yy。 “没出息!要去美国上市圈美圆,到时候,兄弟们用的可就是美国股民的钱拉?……”李成看刘奇兴奋的样子,也学《大腕》里的腔调怪莫怪样地说道,两人哈哈大笑。 是赵若安打来的…… 东州二院,大内科。李成和刘奇赶到的时候,赵若安已经在icu门口等的火急火燎。 “赵老师,你确认是石通的原因?!” “还没确认,我还没通知『药』监局呢。『药』『性』还是你清楚,毕竟是你研发地,你看过才知道。”按正常程序,医院发现异常『药』物反应应该先报告『药』监局,赵若安这话的意思。就是已经确认了,但是没通知『药』监局。一是他拿捏不准,捅上去了可就是大事;二也是卖李成一个人情,李成毕竟还是有人脉的。先知道一步,腾挪的余地便很大。 “我先看看病人。”李成手忙脚『乱』地套鞋套穿隔离衣,随赵若安进了icu。 “刚开始,我以为是过敏反应,可后来一连十四个人都是这样,查来查去,都是肾内科用了你『药』的,我就赶紧停了。让你过来瞧瞧。其中十个人还好,经过输『液』症状已经缓解过来了,这一例反应很严重。”赵若安领着李成到一个特重床前。 李成看那病人嘴唇泛紫,脸『色』暗青,把了把脉搏微数而弱,难怪赵若安以为是过敏,西医看起来这正是典型的过敏症状。不过李成一看就知道,这是剂量配比不对的毒副反应。毕竟他当初各种剂量都尝过。也是试验了无数次才找到正确的配比。 李成看了看输『液』架上是葡萄糖,问道:“加了什么没有?” “有点炎症。加了6克氨苄西林-舒巴坦纳。”旁边一个医生道,其实病人炎症并不明显,不过临床医生都习惯了,预防也好治疗也罢,好歹一百多块一支呢,回扣也有不少。 “把抗生素停了,就用葡萄糖。”李成道,赵若安点头示意,护士手脚麻利地很,不一会就换好了,调好了滴速,李成却接过手来,把滴速控制器开到最大,赵若安小声道,“阿成,太快了会出问题的!” 在一般情况下,成人输『液』速度每分钟为40~60滴,滴速过快会加重心脏负荷,引起心衰或肺水肿,尤其眼前这例病人本身就肾脏不好,更容易出问题。又是在自己的科室里,赵若安忍不住提醒。 热病伤寒寒病伤热,阴阳相胜而已,这一例是明显的阴胜阳,用抗生素是雪上加霜,不过李成也没这么多时间跟赵若安开讲座了,实际上这么做的原理为……约莫滴了十多分钟,李成又在足三里上按摩了一会,病人明显脸『色』红润起来。这才让护士重新调好了滴速器。icu几个医生护士都叹服不已,心想这李成年纪轻轻就闯下这么大名声果然是有两把刷子。 刘奇是跟了李成一块过来地,在李成治疗病人这会功夫,他已经把批号发回厂里,见李成出来,上前道,“核对过了,批号包装都没问题,是我们厂出来的。应该不是假『药』。” 李成拿起病人没吃完的『药』吃了几粒下去。 “赵老师,麻烦您赶紧上报『药』监局,这个批号紧急召回。”李成当机立断。『药』一入嘴他就知道不对了。 赵若安点点头。 及时上报的处置方式极为正确,不管最终多少人出了问题,汉成能在出现问题之后主动上报,光在主动『性』和勇于担当责任这一点来是不错地。直到此时,李成还认为是工厂的质量控制出了问题导致剂量不准,这误差大的太离谱了,不可能是流水线的问题,分装仪搅拌机都是德国进口童延东带领技术小组反复调试,能精确到0.1毫克。形势尚不明朗,在回厂子的路上李成刘奇都认为是原料采购或者原料分选上出了问题,而这一块,是钱笙玉在负责。 以有心算无意,这时众人都没想到,这是一起阴谋。 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不光是赵若安那一家,其他几家医院也出现了同样的问题,最终一个病人反应过重抢救不及时死了。 按理说医院里死人不是什么大事,可这几年医患关系实在太紧张,死的又是个有点身份的小干部,当时死者家属就纠集了一帮子人来闹,要医疗事故鉴定委员会介入调查。这是家小医院势单力薄,这人死的确实不明不白,院长正头大发愁该怎么解释呢。当时主治医生还没想到是汉成石通的问题,毕竟这个『药』的名声放在那,多少人一个礼拜就搞定了肾结石。后来医院办公室主任上网时无意间看到『药』监局的公告,好家伙,批号刚好对上了,于是赶紧上报,说我院因服用批号为02080012e的汉成石通导致病人死亡一例,公告是15日发布的,病人是16日吃的『药』,医生串通家属改病历日期改到15号之前,说汉成是个大『药』厂,有钱,找他们赔去,我这医院小,卖了也赔不了你多少。家属一听有道理,掉转枪口直奔汉成。 …… 『药』监局通告一发,就已经有十多家媒体注意到了。方小山不失时宜地找了几个媒体朋友一起喝茶,看似随意地透『露』出某地某院已经死了个人(批号路线他很清楚),几个记者激动得连茶也来不及喝,拎了包就走。 “死人拉!”这话听来怎么怪怪的好像有点惊喜的意味在里面不过对于搞新闻工作的记者来说确实如此,没当过记者不知道记者的苦处,一个月要写n篇稿子,每篇稿子还要评分,评分跟奖励直接挂钩,老百姓在报纸上看到的也就几十篇文章,实际上记者们写了十倍不止。为了新闻可谓绞尽了脑汁跑断了腿,而选稿制度又非常的具有中国特『色』,所以当你看到一只从9楼掉下来没摔死的猫成为各大媒体地封面人物(动物)时千万不要奇怪。 因为这年头出好新闻不容易,能犯『奸』作恶的,基本都是有权有势的主。你辛苦写好的稿子不让发不说,光是采集内幕的过程就足够惊心动魄,贪污**的都是势大的主儿,犯了事大家都得按通稿来发新闻。至于魅矿主们就更厉害了。白道黑道都有人马,一不小心记者就跟x工人一样成了遇难人员。纵观各行各业,唯有医疗行业是一个相对弱势群体,知识分子好欺负啊,起码不用担心人身安全,所以这几年对医疗行业的负面报道是如火如荼。 搞新闻地人面广,都知道汉成的背后有王启祥,东州的媒体按捺住了没敢报。只是派了记者来采访。省级媒体就不一样了,他们才不在意一家地级市的小企业有多大背景,记者就像闻到了血腥味的狼一样蜂拥而至,记者的同行朋友们多,在某些领导的授意下。这起事件很快就在几家省级媒体上见报。小报跟大报,大报都出了,小报也不甘落后,东州几家媒体一想反正王启祥过小半年就退休了。也难耐寂寞地跟了这股风。都说人走茶凉,没想到这人还没走,茶就开始凉了。 几天功夫,汉成就成了一个新典型。李成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几大巨头火速聚到一起,孙若兰作为第二大股东人却在国外来不及回来。 汉成制『药』西山会议室里闹哄哄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子新装修地油漆味儿。周计划烦躁的拉开窗户,天气热,连风吹进来都是热乎乎的。 钱笙玉主管的原料『药』采购和分选两个步骤出事的可能『性』很快就被排查掉了。批号召回之后李成一尝就清楚。真正有问题地只是其中的一两件货,而同一批号的『药』物同样的原料流水作业出来地,不可能出现这样的问题。那么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假『药』!一定是假『药』!!”刘奇铁板钉钉地说道。 “假『药』能假成这样?能就假这么一两件?”钱笙玉反问道,她天天呆在厂里,那些包装一看就知道,跟原厂货一模一样。女人的直觉真是可怕,她本能地感到这里面有问题。 “各位,不管桌上这堆东西是不是假『药』。怎么假的。没有时间了!我们现在必须一致咬定:这是假『药』!!并且请公安侦查。如果承认这『药』是我们厂出来的,大伙就一块完蛋吧。”童延东毕竟是最老成的一个。几句话把最关键的事情提出来了。 …… 因为时间关系,公安还没有立案侦查,这次事故暂时定『性』为假『药』事件,具体是『药』厂造假还是什么人造假就另说了,方小山还想让媒体穷追猛打却被他老子方文极拉住了,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方文极接手之后『操』作明显高了一个级别,在老头的授意下第二天地省报头版出现了这么一条: “我省成立了‘汉成石通’假『药』事件工作小组,该小组由省卫生厅、『药』监局、公安厅、zj大学等单位派员组成,协调指挥救治病人,听取病人家属意见,并解答患方提出的合理要求和有关问题。工作小组组长白芒鹄表示,省里高度重视假『药』事件,已在着手处理理赔有关事宜,请患者家属放心。另外,卫生部专家组已到东州二院支援救治工作,对我省的抢救工作给予肯定。(编辑:蓝皮延)” 这一手顺水推舟,方文极做的天衣无缝,本来嘛,出了这么大事,不成立这个小组怎么能体现『政府』对此高度重视呢? 最毒的是标题:“我省成立‘汉成石通’假『药』事件工作小组——卫生部专家组肯定东州抢救工作”,汉成石通假『药』事件这八个大字加粗加黑,童延东拿着报纸差点没背过气去,“**,有这么报道的嘛?这帮孙子也忒狠了。” 可不管怎样,善后工作还得继续。因为发现的早,这次假『药』事件总共造成1人死亡,反应过度的15人最终在李成亲自治疗下痊愈。汉成制『药』发布声明。称这是一起假『药』事件,公安机关已经介入调查,并公布赔偿了500万给死者家属,同时起反应地15人每人赔偿60万。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一回合暗地里地方家父子可谓大获全胜。最终是不是假『药』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影响已经造成,在发行量几十万份的z省日报地头版打上这么个标题,这本身就意味着汉成已经完了。在他们看来。搞垮汉成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工作小组进驻过来其实也就是一个表态,那15个人都已经让李成给治好了,结石也没了身体比之前还要好,捎带着有几个老胃病『性』功能失调都给治好了,活蹦『乱』跳得闹着要出院,不过为了配合河蟹社会的建设、表达d和『政府』对受害群众的关怀,院方硬生生把他们按在icu又治疗了一个礼拜。此事暂且不表,且说那小组中有公安、卫生厅的人。一致给出意见,要汉成制『药』暂时停产,因为这究竟是假『药』还是质量问题还有待立案侦查,相关人员的护照扣留,不过这些个相关人员都是苦哈哈出身。唯一当过领导的童延东连香港都没去过,这点说了等于没说。 就在众人心急如焚地时候胡媚也在胆战心惊,看到新闻上面公布的批号,她冷汗唰地流了一背。她本以为这是个小事情,不过是帮朋友一点小忙而已,就算吃了没效果也没人会当回事,毕竟数量也不多。胡媚对李成的感情是复杂的,即有爱慕也有自卑不过更多的是一种感恩的心态,要不是李成,刚毕业的她现在估计还在找工作呢,以她的学历也不可能找到符合她消费标准地薪水的工作。肯定是被某个龌龊的大款在包养。(胡媚一直到现在也不认为方小山是在包养她,她觉得方小山是在泡她。) 女人毕竟是女人,这么大的事情一出胡媚登时没了主意,工厂这几天停产,从上到下一片哀声,内心一点良知让胡媚想做点什么来挽回自己造成的大错,当然,她还不至于去自首。她要是有那么伟大也不会沦落到给人包。 当天胡媚跟钱笙玉告了个假。说是例假来了不舒服,掉头就找到了方小山。方小山告诉她,那朋友本来也就想做点假『药』赚点小钱地,至于做出来有毒他们也没想到。这话说的轻描淡写,胡媚不禁感觉自己被卖了。女人哭哭啼啼的要方小山找人去顶罪,胡媚天真的以为,只要对公众证明这是一个假『药』,有人顶罪了汉成就没事了,该继续地还会继续。汉成还是会热火朝天,她还是会在里面上班。 没想到方小山毫不留情地给了胡媚一个耳光,“傻『逼』,找谁顶罪?要顶罪,也是你去顶,你忘了是谁去抄的批号?谁去拿的封口纸?” 胡媚脸『色』唰地白了。 最终方小山没有灭口,不是他心软,方小山从来就不是个心软的主,他当时转念一想在这节骨眼上胡媚要是突然失踪的话,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太浓了。非但如此,方小山还要胡媚继续每天去上班,温言软语地安慰,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不是你的错,你担心什么反正汉成背后有王启祥撑腰,过段时间风声小了不就又跟以前一样了么? 第七十六章 一波又起 第七十六章 一波又起 墙倒众人推,更倒霉的还在后头,停产不停产已经无所谓了,这段时间连篇累牍的新闻报道使汉成的『药』销量锐减,产出来也是放在仓库里发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成发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仿佛一夜之间,汉成的帐户上面没有钱了!!! 玩企业,靠得就是现金流,一个人没钱了可以问朋友借,一家企业没钱了可没人借给你(当然国企不一样哈),毕竟要考虑偿还能力。负债会给企业带来风险,然而不存在不负债经营的企业,你有一百万的现金,必然要做一千万的生意。尤其是在公司的起步阶段,为了能迅速发展走上快车道,大多数创业者都会选择融资、贷款、拖欠上游供应商货款之类的种种手段达到增加公司现金流的目的,虽然这样做风险很大,不过富贵显中求,没有谁会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去理会什么鸟财务杠杆理论。 本来汉成的现金流是非常优质的,尤其是刘奇提出搞分包策略之后,众人一片叫好。因为农户是通过汉成购买设备材料造大棚的,陆陆续续的现金不断涌入使汉成的帐户上一度超过了六千万现金,在富豪榜上要进前一百名都必须以亿元起步的今天六千万似乎不算什么,但是别忘了这六千万可是现金,现金和资产可是两个概念。富豪榜上那百来号人不贷款能拿出六千万现金的也不多。 其成也速,其败也忽。冥冥之中似乎有这么一个天理存在。尽管帐户上有这么多现金,可那都是别人的,不是李成的,如果按部就班这么发展下去,这些现金就是汉成腾飞的燃料,就算暂时没有别的产品。光靠着石通也能形成良『性』循环,可惜就在这节骨眼上,方家父子来了这么一手。当各处种植户知道汉成石通出事之后,人心惶惶,因为按照汉成提供的沙盘种植技术种出来地中『药』,就像是为了ken得鸡专供的肉鸡一样,量足水灵但是按传统的中『药』分级是属于品质最差的等级,这样的等级除了汉成收购之外。『药』材市场根本没人收。谣言越传越广,都纷传汉成快要倒闭了,人们纷纷前来退货退设备,许多种植户把未到季的原『药』也拿到厂子里来卖,按合同规定,这种不合格的『药』材是不能收购的,采购人员和农户吵了起来, “钱大姐!怎么就不能收么?都是按你们厂提供地东西种出来的!”一个中年汉子面红耳赤地道。要不是大家都说汉成要垮了,他也不会提前起『药』,这一点他心知肚明,也有点不好意思。 “小张!您这没到时间啊,按理要种两个月。你一个月就拿出来了,这个头这么小,按合同规定不符合采购标准。”钱笙玉这几天忙的脚打跌,不过还是按捺着『性』子没发火。她心里雪亮。这几天外面传的谣言满天飞,都是冲着那事来的。 “我不管,反正我们都下了架了,你就得收。要不然我卖谁去?大棚出来的东西,质量就是差。拿『药』材市场莫人要!”旁边一个『性』子急的汉子叫道。 “你们可不能不讲道理啊!”钱笙玉终于发脾气了,“小张,你也不是第一次来卖『药』材了,咱们打交道有十多年了吧?那时候你还跟在你爹屁股后面呢。哪次没给你钱了?你也是老『药』农了,这筐东西你觉得能卖钱嘛?” “钱大姐,大家都说你这要倒闭了,你们厂就一个『药』,这个『药』是假的!都上了报纸了,我再不来,可就迟了~!”中年汉子,也就是钱笙玉口中地小张。嗫嚅着道。 边上一群种植户叽叽喳喳。闹哄哄地,无非是说这次汉成石通的事情。李成远远的听到。走了过来,朗声说道:“大家安静一下!”这话声音也不大,温润平和,却不知怎的盖过了这一片吵闹声,众人一时静了下来,都看着这个小伙子,知道李成就是老板的人还真不多。 李成也不会长篇大论,干脆利落说了一通:“第一,只要是从我们厂买设备造大棚种出来地『药』,不管质量如何,我们全收;第二,要退设备的可以凭合同和发票退钱,随时来随时退。” “好!” “爽快!” “是条汉子!”众人明白过来了李成就是老板,一片叫好声。 钱笙玉急的直扯李成的衣服,李成却不为所动。 三天后,西山会议室。 李成有点发懵,“没钱了?我记得我们上个月还有4000万地嘛?” “都怪你那话,也不跟大家商量一下就放出去了,本来就在退,都是我拖着,现在倒好,一下子全涌过来了。”钱笙玉埋怨道,虽然她不是老板也没有股份但是她是看着李成起来的,这厂子也耗了不少心血,有了感情了。 “你懂个屁!!阿成这么做是对的,哪个老牌子不是这么过来的,你以为信誉有那么容易,开得年头久就有信誉了?!哎……可惜现金不够了!三千多亩的设备和『药』材,我们哪里有那么多钱?”一个礼拜的时间童延东好像老了十多岁,胡子拉渣的,脾气也暴躁起来。钱笙玉委屈的不敢出声。 “要不?申请破产保护吧?”刘奇道,当初是他提议搞分包地,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下场。 “不能破产,没点风雨哪里做得出基业。钱的事,我去想想办法。大家放心,没有过不去的坎。”李成也就是空口白话。不得不说当一个头领,才干或者能力并不是关键要素,而是气魄和担当,这种时候谁都能慌,唯独李成不能慌,作为一干人等的主心骨,在这样一个关键时刻的镇定能抚平众人的情绪。 “我同意,不能破产,汉成的产品还在,特效还在,迟早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王小薇附议道,她突然觉得李成身上散发出一股王八之气,中国传统女『性』美德中有一条叫嫁夫从夫,嫁狗从狗,嫁块石头抱着走,自从两人确定了关系,王小薇原先地刁蛮脾气改了不少,凡事以李成为马首是瞻,仿佛突然变了个人似地。 几人讨论了一番,都没拿出什么结果,孙若兰得到消息正在往回赶,最后出了告示等过几天再继续退货。这告示一贴马上就炸了锅,都说汉成要赖账了,一干人等围在工厂门口闹事不肯走…… 一直在关注汉成制『药』的各路媒体记者终于发现新地素材和焦点,但跟上次不一样的是这种群体『性』事件向来报道受到限制,更何况王启祥还在位。尽管如此网络上还是出现了很多新闻,比如:“汉成石通,神话的衰亡?”“汉成制『药』老总涉嫌金融欺诈?” …… “干杯!” “cheers!” g市,方小山和岳凤民正在庆功,方小山庆的是终于搞垮了李成,岳凤民庆的是终于搞垮了汉成,虽然目的并不一样,不过爽是一样的爽。岳凤民罕见地搂着陪唱小姐挑起舞来,方小山则没玩情调的习惯,一个胡媚已经伺候的他够憋屈了,他直接拉了一个妞想出去开房。女孩说道:“老板,我不出台。”方小山一愣,回过神来给了女孩一个耳光, “我真的是不出台的。”女孩捂着脸哭道。 方小山面带微笑,又给了她一个耳光。值班经理被惊动了,跑进来,他是认识方小山的,点头哈腰地为女孩求情:“小山哥,她真的不出台,还是个学生,能不能高抬贵手,我这的规矩树起来也不容易!” “学生?学生就不能卖了?老子我今天高兴,不要冲了我的兴致。”方小山带着酒劲,拨了110,“我不让你难做,我来拨110……喂?110嘛?帝豪ktv有人闹事,你们能不能过来一下……啊……不是打架,是嫖娼啊……” 值班经理赶紧扑了上去把电话抢过来,“没事没事,我朋友喝醉了开玩笑的,对不起啊……” …… 半山社区。 小保姆在上网,方文极待她还算宽厚,就连买菜也是专车去的。方文极看见『液』晶屏上花花。 “在看什么哪?小翠。” “方书记,在看新闻呢。”小保姆,就是小翠回过头来甜甜地笑了笑,方文极突然觉得她挺像死去的妻子年轻的时候。 “又什么好玩的新闻啊?说来听听。” “有个假『药』事件,汉成制『药』的。”小翠道。 “那个我知道,还有哪?”方文极和蔼地问。 “哦,好像他们现在没钱还债了。说是非法集资?”小翠道。 “恩?!让我看看!”方文极示意小翠让开,坐到电脑面前看了起来。小翠识趣地给他『揉』着肩膀。 老谋深算的方文极终于意识到,除了给汉成的声誉造成巨大影响之外,他这一手还刚好打在了汉成的七寸上,这个七寸,就是现金流。意外的发现让方小山热血沸腾,怂恿着老头子动用各种关系顺水推舟落井下石,方文极耐不过他纠缠,而且文人使起坏来点子更多,他上次被王启祥落了面子,这次刚好是个报复的机会,一不做二不休,方文极授意工作小组,以工作小组的名义,建议公安机关拘留审查汉成制『药』董事长李成。 第七十七章 以暴制暴的李成(上) 第七十七章 以暴制暴的李成(上) 成耀最近有点心惊胆颤,总的来讲,除了勾引良家『妇』女加少女之外成耀还真没干过几件正儿八经的坏事,他没想到王小薇会把标书拍回来作废,到嘴的肥肉吐出来这种事太反常了,反常到他心里直发虚觉得阴谋被王小薇发现了,成耀深更半夜打电话给方小山,可那边形势一片大好忙着火上浇油的方小山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电话里方小山说你自己处理,爱扎办扎办吧。 成耀能咋办?这些钱王小薇不赚他可还是要赚的,就算他不想赚,顾敏琪也不答应。常言道日久生情,这对『奸』夫『**』『妇』往来久了,再加上顾敏琪的功夫手段,女人略施伎俩便把成耀玩弄于股掌之间,成耀耳朵根子软,被顾敏琪牵着鼻子走,他另外借了个壳『操』办起这事来。 孙若兰刚下飞机就到了汉成的厂子,正撞见李成被公安带走的一幕。 一辆警车上下来两个人,一老一少。 “你好,我是经济犯罪科的。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来人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 “哦,有证件么?” “怎么?你还怕我们是假的?”周锐利掏出证件道。 “难说,这年头『药』都能假,还有什么不能假啊。”旁边年轻点的那个笑道。 “公安同志,这案子还没审结,你这么说话不地道吧?”李成拿眼瞪那个小年轻,小年轻一时被他气势所慑,竟说不出话来。李成翻了翻证件,把照片跟来人对了一下,道:“挺像的啊?还是照片好看点。” 孙若兰赶紧让司机开快点,到了跟前孙若兰下车道:“怎么回事?你们的证件给我看看?” “哟?我们办事也要你管?”小年轻刚被李成瞪了眼,觉得没面子。一股子邪火发到孙若兰身上。 “我是市人大代表,我有权质询你们,如果你不回答,那我只好书面质询你们局长。”孙若兰掏出自己的代表证。 孙若兰刚下飞机,头面不整,时差还没倒过来,整个人看起来睡眠不足的样子,墨镜摘下后还有点熊猫眼。周锐利仔细看了看证件上的照片,才认出来这个女人是华强的老总,他咳嗽了两声,示意小年轻别说话,道:“是这样,我们接到上级命令,这次来是请李成配合我们进行调查。这是公文,请您过目。” 孙若兰翻了翻。看人家手续齐备,也没办法,只是对李成说道:“阿成,你记住,进去之后。什么话都别说,我会想办法。” “没事,我有经验。”李成不以为意地笑道,开始他也是强自镇定。不过孙若兰来了他就放下心来了,起码汉成这边不会因为他进去而『乱』成一团,“孙总,这边麻烦您多照应,我先走一步。”李成钻进轿车,警灯闪烁扬长而去。至于入狱,李成还真不担心。 孙若兰一时间懵了头,没想到才个把礼拜地功夫就变了天。李成好歹也是王启祥关照的人,怎么说抓就抓了?还是在东州的地盘上? 按道理,经济案件只能传唤或者批捕,传唤是不能超过24小时的。24小时之内哪怕一句话不说,公安也得放人。更何况李成背后有个王启祥?不过这次用的名义是拘留审查,这很好办,因为省里为这次假『药』事件专门成立了工作组,以工作小组的名义“建议”东州市公安局对李成进行拘留审查。理由是涉嫌欺诈。说是建议。其实就是命令,这是个大事。新闻媒体都报道了,东州市公安局不敢不听这个建议,局长张运富本就是方文极手下的老人。虽说现官不如现管,可王启祥是快退的官,方文极起码还有四五年,更何况本身就大他一级,还分管这个系统。正好有了工作小组地名义,张运富拿着鸡『毛』当令箭在王启祥面前大倒苦水,说要做个样子不然上面没法交代…… 这年头没谁是傻子,方文极不是,王启祥也不是。就是中学生也知道李成这种背景还能被弄进去,背后没人指使是不可能的。稍作分析,众人便知道方文极这是落井下石敲山震虎,不过还不清楚方小山策划了这一起事件,时间太紧凑了,事情一波一波的发生,以至于到底假『药』是怎么做出来的,谁做的,都来不及调查。汉成的工人上上下下均『乱』成一团,不过人心还没有散,毕竟李成这个老板当的还是很厚道的,在汉成做事,收入比东州一个科级公务员地账目收入还要高。 这样的情况,直到叶一溥代表北京同人发布声明之后才得以改善。作为战略合作伙伴,同人刚刚和李成的汉成制『药』签订协议不久,产品上面还没有加盖同人的logo,按常理,最明智的做法就是立刻抽身而退,同人没有丝毫损失,但是叶一溥在董事会上说服各大股动,作出了外界看来匪夷所思地选择。 就在李成被拘留审查的第二天上午,叶一溥在s市召开新闻发布会,宣称北京同人堂于汉成制『药』结成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今后汉成制『药』的部分产品将打上北京同人的logo,双方讲在中『药』现代化以及临床研究等诸多方面开展深入合作云云。 发布地地点是s市,这个国际知名的大都会离东州只有两百多公里。 这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医『药』行业都知道最近风头正劲的汉成出事了,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么强势的品牌突然宣布和一个被勒令停止生产的『药』厂结成合作伙伴,这是什么意思?众人纷纷揣测汉成的背景。 而此刻审讯桌前的李成并不知道这一切,这个房间层高足有三米六,厚泥窗帘挡住了所有的阳光,炎热地天气里这有却泛着一丝阴冷。房间里周锐利坐在正位上,旁边是一个女书记员,二十出头,素面朝天,大盖帽下的眼睛是典型的凤眼,修长而往上挑起,配着那一身警服说不清楚是勾人还是慑人,脖颈修长,胸部很大,小姑娘正襟危坐一脸严肃,一只手拿支水笔不变的转圈,随着水笔从白如笋尖的指间滑落到铺开的案卷上,她不施粉黛的脸上不自禁的现出一丝微红,李成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个刚毕业不久地黄『毛』丫头。 “我有权保持沉默吧?”李成笑了笑说。 “哟荷!这二进宫就是有经验啊。”女书记员翻着李成地档案,讥讽道。 “恩,坦白从宽牢底坐穿嘛。真理是放之四海而皆准地。” “老实点!你当这还是你的董事长办公室呢!”女书记员把笔一拍,一声娇喝,可惜声音太嫩了,气势全无。她用力大了点儿,笔帽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到李成脚下,她示意李成拣起来,李成视而不见。女孩毕竟是刚出道,又是个大姑娘,还没学会暴力,自己走过来弯下腰拣笔帽,少女地体香袭来,姑娘身材丰满,长裤有些紧,她只能半蹲在地上拣笔帽,从李成这个角度看过去女孩饱满的身形被制服紧紧束缚,勾勒出夸张的弧,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在这熟悉的地方李成仿佛又找到了流氓的感觉。姑娘起身的时候正看好对上李成赤『裸』『裸』的眼神和玩味的笑容。女孩粉面一红,气急败坏就要发作。却被周锐利喝止了。 “小张!行了!好好做你的记录。”周锐利大口大口地抽着烟,夹着烟的手指被熏的黄黄的,脸上呈现出睡眠不足的灰白,头发没有规则的胡『乱』纠缠在一起,像有好多天没有料理的样子,他心里也很烦躁,这几天头发也白了一把,眼前这个人就是个烫手山芋,这次事情摆明了就是上面神仙在打架,谁都知道审不出个屁来,可样子还要做,落在具体执行的他身上是苦不堪言,周锐利眉头皱成一个浓密的川字,公事公办地打开卷文,“下面我们开始谈话,李成同志,接上级命令,你的事情有两起,一是涉嫌假『药』制造,二是涉嫌欺诈,现在都已经正式立案调查,关于假『药』我们已经有同事去现场取证了,我们今天要讨论的,是汉成制『药』从200x年4月到现在为止,以分包种植的形式,获取大量种植户资金的行为……” …… 五个小时过后。 周锐利口干舌燥,他喝了一大口水,看看李成却还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疲劳审讯战术是周锐利的强项,可是他发现自己比李成还要疲劳。女书记员写的手都累了,抬起头来却看见李成的眼睛亮的吓人,小姑娘觉得奇怪,眼前这个男人仿佛有无穷的精力。 审问并没有得出任何有意义的结果,李成没有回答实质『性』的问题,却不停的说周锐利的身体哪里有『毛』病应该吃什么『药』。周锐利的胃溃疡胆结石腰肌劳损面部三叉神经痛等等被说的分毫不差,周锐利没办法,李成的特殊身份让他们不敢也不能利用某些特殊手段来使李成屈服,只好暂时拘留下来。 第七十八章 以暴制暴的李成(下) 第七十八章 以暴制暴的李成(下) 一个警察领着李成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间囚室门口,李成进去之后铁门哐啷一声关上,余音在一片死寂中袅袅不绝。 这是一间阴冷的囚室,从离地2米多高的窗户里『射』进来的阳光被栏杆遮的支离破碎。铁架子**十几个人冰冷的眼神好像是看死物一样,态度不算友好。李成也懒得搭理,默默地坐了下来。 好一会,在阳光能照到的那个上铺上,一个青年汉子翻身坐起来,眼睛看了看李成,又看了看一个染了黄头发的小流氓,那汉子显然是这个囚室的老大。 “哟,哥们,穿得人模人样的,混得不错嘛?”黄『毛』得了那汉子的授意,凑上来拍拍李成身上的衣服,黄『毛』耳朵戴耳环,鼻子扎鼻钉,一双三角眼,脸上几颗青春痘,身上肌肉倒也发达,练的一块一块的鼓起来,是个典型的荷尔蒙过剩的小流氓。 “一般般,喜欢就送你了。”李成笑道,他没心思跟这人一般见识。 那黄『毛』也不客气,把西服扒拉下来,看到衬里的标志,“哟?皮尔卡丹?这么有钱?该不会是龙翔桥买的假货吧?”龙翔桥是东州著名的服装批发市场。 “你说是就是了。”李成咧开嘴笑道,看起来人畜无害。 “好,够机灵!识时务!!这杀威拳头就免了。不过规矩不能废,去墙边摆半个小时飞机吧。”那老大说道,两床被子叠在他身下,他懒洋洋地躺着,旁边有个十几岁的少年在给他锤腿,这货倒是会享受,李成心里发笑。 “还没请教。什么摆飞机?”不是李成装傻,他当初坐牢在武山,全是重刑犯,都是一言不合就拿把磨尖的牙刷柄捅人放血的主,还真没见过这些花式。 “这样,这个叫喷气式,”黄『毛』窜到墙边摆了个造型,上身下倾与地面平行。双手向后仰起,“记住了,一定要呈90度。今天罗老大开恩免了你的拳饭,你可得做标准点。” “你刚进来,火气大,得放一放,这也是为了让你更好的服从管理。”另外一个二流子道,囚室里一干『毛』贼大笑起哄。除了那个罗老大,其他人看起来年纪都在20左右,一个小流氓叫道, “小子,做标准点。这没表,兄弟们还得给你数着数呢。” “这姿势屁眼朝天,治痔疮倒不错!不过兄弟身体好,用不着。还是吃吃拳饭吧,那个利索点,也不耽误各位兄弟的时间。”李成看着黄『毛』撅起屁股地滑稽姿势,不禁笑了出来,他当年在武山做牢头的时候,估计这帮『毛』贼还在游戏厅里抢游戏币呢,也犯不着跟他们一般见识。 “看你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还挺硬气。不过是嘴硬还是骨头硬,还得兄弟们拿拳头验验才知道。”罗老大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他把垫在身下的被子抽了一床扔下来,黄『毛』一手接住,往李成头上一套,“兄弟们,上!”众『毛』贼围上来拳打脚踢。下下到肉。隔着被子发出沉闷的扑扑声,这帮孙子整人都整出经验来了。知道隔着被子打不会留下体表伤痕,不会被管教发现。 而被子里的李成却在走神,这点力气的拳脚对他来讲只能算挠痒痒,在武山没练功之前,他就受过不少比这厉害十倍地毒打,那可是真正的江洋大盗,下手专朝要害,李成几次被弄的差点死掉,也因为治伤才认识的师傅林医生,入狱这事,林医生还不知道,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最近钱够不够用。李成担心地想,过了会他又回想起这段时间紧锣密鼓的事件来,李成理了理思路。钱笙玉那边的问题已经排除了,同一个批号只有2件货出了问题,这事最大的可能是有人搞鬼,本来李成也想不到是方小山,两人已经有一年没打照面,可是这次被弄进来拘留审查,还是在王启祥的地盘上,就算是公众事件闹大了也不可能如此反常,上面肯定有人打过招呼,级别还一定不比王启祥低。李成想来想去,终于想到民新制『药』、岳凤民,还有方小山。 李成刚刚想到方小山,一众『毛』贼也打累了,松开李成。李成抖开被子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地灰尘,若无其事地继续坐在那里,众人见他这么耐打,不禁有点佩服,一时间也没人来找茬。 晚饭时间终于到了,号子里开始派饭,每人一个搪瓷碗,里面是糙米饭,上面几片冬瓜,饭里浇了点汤。管教送完饭就走了,李成被审了大半天,肚子也有点饿了,准备端起自己的那碗开吃,不料黄『毛』的动作更快,把碗抢了过去。 “这是什么规矩?”李成道,他有点不高兴了,不过还没发火。 “你是新来的,肚子里油水太足,得先饿两顿,杀杀油水。”黄『毛』边说边把搪瓷碗里的冬瓜挑到一个碗里,然后递给给罗老大捶腿地小痞子,小痞子低眉顺眼地端给罗老大,罗老大哧溜一声吃了块冬瓜。 “还有,谁让你选了吃拳饭呢,刚才打你也废了不少力气,总得让哥几个补回来点吧?”黄『毛』笑道,他已经吃完了自己那份,拿起李成的碗吃起来。 “这规矩谁定的?”李成看着黄『毛』。 “这规矩不是人定的,是拳头定地。”上铺的罗老大冷冷地道。 “那要是我的拳头大,就能改改这规矩啰?”李成玩腻了,他不想惹事,可这人不敲打敲打还真是贱。擒贼擒王,李成决定教训教训这个罗老大。 “怎么?想练练?”黄『毛』等几个二流子围了上来,黄『毛』应该是练过几下跆拳道之类的玩意,兴冲冲地使了个鞭腿,他下午打李成的时候李成没反应,还以为李成好欺负。 任何有经验的流氓都不会对陌生的对手使用高踢腿这样华丽而不实际的战术,就连李小龙也说电影里之所以有那么多高踢腿地镜头是为了视觉效果,他已经练到腰马合一地地步。仍然不敢讲能把高踢腿当下盘低边腿用。俗话说半桶水来晃『荡』响,就是指黄『毛』这种人了,这种混混碰上真正的会家子很容易被打死打残,因为真会武功的人警惕『性』都很高,你如果半点不会或者是个野路子倒也罢了,高手不会跟你计较,最怕的就是练过几个月,会摆点姿势。偏偏功夫又差劲的这种人,高手一看以为你是个会家子,不敢留手,拳脚无眼,打出来就收不回去了。 幸好黄『毛』遇到的是李成,李成牢头当了几年,脾『性』深沉了许多,量大。没有折他的心思。 黄『毛』一脚飞起,整个人重心往上飘,其他几个小『毛』贼也围了上来,李成伸手一抄,一拨。黄『毛』只觉得自己身子横了过来往后飞去,哗啦啦三五个小『毛』贼倒在铁架**。李成这一手太快,几人没都看清楚,嘴里骂骂咧咧地不服。纷纷要起来再打过。 “你们几个还不够看地,罗老大,还是你下来吧。”李成心里直犯憋屈,自己让这帮小子揍了一顿不说,打起来还怕把这帮孩子打坏了,缩手缩脚的。 “想不到你还会点功夫。”罗老大蹭地一翻,跳下了铁架子床,一身腱子肉光滑发亮。浑然不是练健美地那种块状肌肉,看着他灵活的身手李成瞳孔一缩,这人是个有功夫的,只怕比刘杨还强上不少。 罗老大叫罗长天,大兴安岭的猎户人家出身,从小好武如命,玩石锁玩到二十岁才出来混关东,十多年滚石锁堪比横练功夫。下盘尤为练的扎实。后来又拜了师傅炼铁砂掌,穿绿豆穿沙子到穿铁砂。每日里『药』酒打熬,打熬完了还对着水井练劈挂,直练到能劈出嗡嗡的声音才算小成,这人手上脚上地功夫都要得,是典型的外门高手。刚开始他也就在北方贩点假冒的东北野山参到南方卖,后来听人说搞矿来钱,他借了几十万,跑到江西赣南接手了人家不要的一处钨矿陇头,那矿主打了三百多米没见着矿,心想是个废矿,把矿陇卖给他也就把罗长天当傻『逼』了,没想到罗长天运气好,再往下打了几炮,不到二十米就『露』出了矿脉。这下矿主眼红了,他是个本地人,纠集了几十号人想把罗长天打跑,还带了土造的猎枪。罗长天当然不肯,外门功夫出手没有分寸,打得几十个人重伤,后来动用了猎枪罗长天才负伤跑掉,半个月后一个夜黑风高之夜,罗长天带了包炸『药』『摸』到那矿主家里,拿刀把矿主拎了出来脚筋跳了,扔进矿井里,然后炸塌,家里人四下寻不着,找人挖出来却已经血肉模糊。罗长天仇是报了却还欠了一屁股债,为了还上借朋友地钱,他到处抢劫,在东州落到警察手上,因此进了号子。 罗长天是手上捏了人命的主,这一出场气势便不同,他重心前六后四,脚下不丁不八,『逼』近前来。 罗长天是杀过人的,练的是外门功夫,李成是修道家功夫地,也杀过人。这两人一对上,罗长天的气势立刻就落了下风,一近身他便感受到了李成的威胁,他谨慎地后小步跳退,伺机待发。杀人犯和炼气士都能灵敏地感应到危险,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或许是因为他们比一般人更接近动物的本能吧。 罗长天抬脚想蹬李成的膝盖,刚一抬腿就看见李成脚一弯,罗长天瞬息收了回去,李成松跨跨地站着,对罗长天招招手,“再来!” 罗长天又飞起一脚,这一脚风声隐隐,比起刚才黄『毛』那脚来真是天差地别,不过他快李成更快,罗长天脚踢到一半发现力道放不出去,原来是大腿被李成踩住了,就这样罗长天起左脚就被踩左腿,起右脚就被踩右腿,每一次李成都是后发先至,半盏茶功夫罗长天竟然没有踢出完整的一脚。一众『毛』贼这才知道李成是高手,屏住了呼吸缩在**不敢下来。 这内家外家本来没有高下之分,也无所谓功力差别,真正登堂入室的高手对决,生死只在照面之间,小说里写大战三百回合之类都是为了混字数,除非双方相差实在太大,某一方的意识力量反应远远超过另一方时,才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不过那也不叫大战了,那叫逗你玩。 现在李成就是在逗罗长天玩,罗长天越打越憋屈,兀地发一声喊,团身而上,完全是搏命地打法,李成飞一脚,正是黄『毛』刚才使过的那招高边腿,普普通通偏偏力大无穷,罗长天真像被一条鞭子抽中了似的摔在墙上掉下来。 罗长天被踢飞四次了,还是爬起来继续向李成发起进攻,他石锁玩了十多年,一身横练功夫也了得,李成不想取他『性』命,脚上没有内劲。所以罗长天像小强一样飞了四次还能爬起来,李成也玩腻了,看看这人倒也血『性』,不愿打废了他,在罗长天第五次扑上来的时候李成没有用脚,而是伸出双手按在他肩膀上,罗长天只觉得两肩上一阵大力涌来,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他打晕了头也没意识到李成是让着他,本能地使出铁砂掌,趁了李成双手抬起的空挡印在他肋下,铁砂掌功夫果然厉害,只听得喀喇一声脆响,显然是肋骨断了,李成喷了口血出来,浇了罗长天满头满脸。 “还玩阴的,”李成说道,一屁股坐在**,他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难受之极。 罗长天被李成一口热血腥气一冲,清醒了过来,却没趁此机会继续扑上去打,而是跪倒在地,“师傅!收我做徒弟吧。” 第七十九章 探监 第七十九章 探监 罗长天自幼好武如命,一身筋骨打熬得坚逾钢铁,可惜明师难遇,外家功夫需要长年累月的打熬,现代社会生活节奏太快,没人有这样的时间、精力和毅力,也吃不起这个苦头,功夫已是昨日黄花,高手绝迹明师难求。失望之下罗长天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拜过一些所谓的内家高手,可惜大多是沽名钓誉之辈,真动起手来都是崧蛋,后来罗长天为生计到处奔波,练武的心思也淡了,不料因开矿结仇背了人命,非但把老本赔进去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为了还上朋友的钱他四处钻营,而打劫似乎是来钱最快的途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最终在东州以抢夺罪被关了进来,还没量刑。 没想到福兮祸所伏,遭此一难,竟让他碰上了李成。 囚室不大,方才两人在这里打得风声大作,一干小『毛』贼哪里见过这场面,各个吓得噤若寒蝉,罗长天跪在李成面前,脸上干涸的血迹凝成大片暗红的血痂,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地狱来的修罗。 囚室里鸦雀无声,罗长天心念电转,练武之人,终其一生难遇明师,尤其像他这样天资好又肯吃苦,功夫已经到了登堂入室的地步,正所谓百尺竿头,几十年苦功,当然想更进一步,但却非得过来人指点不可。罗长天虽没文化,不过跑了几年生意心思倒也活络,观人看相积累了不少经验,看着李成眉目和善的模样,罗长天便厚着脸皮拜师,态度诚恳得仿佛李成这口血不是他打出来的一般。 李成半响不说话,他坐在**,『摸』了『摸』肋骨,还好。只是轻微骨折,没有刺破内脏。要是打成内伤的话以他的体质也要半个月才能恢复。匀了匀气息,李成开口道,“罗老大,咱们不分胜负,你跟我拜什么师?再说了,我是个医生,可不是会家子。” 罗长天哪里肯信。反正输也输了跪也跪了,面子早就没了,他干脆面皮一厚到底,跪在地上叩起头来,这小子有功夫,水泥地被他磕得咚咚响。李成没见过这阵仗,浑身不自在,赶紧上前扶起来。罗长天还想赖在地上,却抗不过那股大力,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这时候管教过来叫人:“李成!有人找!”看见罗长天一头的血迹问道,“怎么回事?打架?” “没事没事,我睡觉不小心。从上铺掉下来自己摔地。”罗长天赶紧笑道,囚室一干『毛』贼纷纷附和,那管教知道牢里是非多,也不深究。 铁门哐地被拉开。李成刚要出去,回过魂来的黄『毛』突然窜过来,把李成的西服给他披上,李成一手拍开,笑道,“不用了,送给你了,”回头看着罗长天的样子他心里一动。心想这人要是人品实在交往交往也不错,说道:“罗老大,你要是出来了,就到汉成制『药』来找我。” “我叫罗长天。”罗长天猛地点头道。 …… 这次探监,并不像电视上拍的那样中间隔着块玻璃,孙若兰和李成相对而坐,桌上甚至放了两杯茶。东州经营多年,财大势大的孙若兰自然有她的人脉。更何况她来看的是李成。今天值班地干部知道这事的关节。哪方也不愿意得罪,放下茶就走了。 “前段时间一直在国外。没想到出了这么大『乱』子。”孙若兰摘下墨镜微笑着说,她已经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孙若兰是经过风雨的女人,有这份遇事不慌的气度,又是第二股东的身份。李成一进来,她自然而然就成了汉成的主心骨。几天下来孙若兰做了大量的工作,安定人心理顺财物甚至包括保留现场证物等等,一切都井井有条。 “谢谢孙总,要不是你担待着,估计现在都『乱』成一团了。”李成由衷地感谢道。 “别谢我,应该的,谁让我也有股份呢。说起来我以租入股也是占了你的便宜。”孙若兰跟李成讲了一下这几天外面发生的事情,其中包括叶一溥代表北京同人在上海发的声明。 “叶老师高义啊!”李成感叹道。 “这次地事情,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孙若兰话锋一转。 “方家?”李成这几天已经想到了,这么问只是想证实一下。 “恩!本来书记还不太清楚,你一进来就什么都知道了,毕竟这是东州,在书记底下把你弄进来一般人是做不到的。不过我们也拿他没办法,毕竟他是分管这一块的领导,又是以工作小组的名义。所以最关键地是怎么赶紧洗脱关系,目前你面临的指控有两个,一是假『药』案,这个还在取证调查,二是欺诈案,这个已经撤销掉了。”天气闷热,孙若兰穿的又正式,出了些汗,她从坤包里拿了把小扇子扇起来,扇面是丝绸的,像反光板一样会散光,扇子一打开,女人的脸就亮起来。孙若兰三十多岁,嘴唇略微显得薄了些,不过鼻子很秀挺,眉眼温润而有正气,这格局一冲便成后福之相,配上典型的鹅蛋脸,“眉长而秀者贤『妇』,眼丽而清者贵阁”,正是典型的旺夫相啊!不知道怎么搞得李成心神无属。 “阿成?阿成?……小李?在这没睡好吧?都走神了。”孙若兰心疼道。 “欺诈的那个案子怎么撤销了?”李成听到最后一句话回过神来,奇道。 “我公司里资金还有点富余,转了些过来,把要退设备地种植户都赔付掉了,没了苦主当然不能算欺诈。”孙若兰说的轻描淡写,李成却知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这事没个三四千万的现金办不下来。 “啊,这么做损失也太大了,这厂子,其实应该申请破产。”李成道。 “好像你大前天还在会议上口口声声不能破产的吧?”孙若兰笑道。 李成老脸一红,没想到孙若兰这么快就知道了。 “好了,在我面前就别客套了。这次也不是白给的,股份我可要提到30%。”孙若兰笑道,她的牙齿整齐洁白,比常人略大一些,笑起来很是大方,“我听说那天在工厂,一大群人闹着要退设备,是你出面说随时可以退的?” “恩。这事我做的不对,没跟你商量。”李成有些不好意思,好歹孙若兰也是股东,他这么做确实不合规矩。 “没关系,你很像我刚开始创业地时候,什么都不懂,但是有这个气魄。这点最难啊。”孙若兰感叹道,“技巧经验可以慢慢学。不过很多东西是天生地,别人无法给你。我看好你,出来之后可别再让我失望了。” “孙总……”李成真心的想说声谢谢。 “叫孙姐吧,老这么孙总孙总地,好像我是甲方你是乙方一样。听着生分。”孙若兰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话比较多,“还有,你也不简单啊。听说这次居然惊动了北京一个大人物,上面有人发话保你,还来了人。” “什么人?”李成一时半会还真没想起来,他没求人的习惯,北京认识的也不多。 “他说姓年,明天就到。”孙若兰道。 …… 按常理,这个时候的李成是不能见外人的。不过局势实在太『乱』,双方都没有按常理出牌。周锐利讲地神仙打架就是这个意思,当一方强势的时候任何事情都会按规则或者潜规则发展,可是当双方都强势的时候事情就『乱』套了。在汉成假『药』事件这个**度高、关注面广、还牵涉到强龙和地头蛇的情况下,所有相关部门都希望能按正规的程序做事,因为动辄引火烧身。不过王启祥不想这样,方文极也不想这样,王启祥要保李成,方文极要一棒子打到底。方文极还是王启祥的前任。在东州树大根深,王启祥是凭了军方的背景在能和他抗衡。 这如果说李成被拘留之前这还是一滩浑水的话。那么李成一入号子,这浑水后面推波助澜地手一下子就显『露』了出来。敢在太岁头上冻土的人不多。 不过就是推波助澜又如何?这么大的事件,方文极作为分管副书记,作出要求工作小组从严从重办理的表态非常正常。 姜还是老的辣,这就是阳谋!你明明知道却又无可奈何,与方小山相比,方文极地手段高明了不知几许。 几十年官场生涯让方文极练就了一身金钟罩,刀枪不入,不过金钟罩都有罩门,点中必死。 方文极的罩门,就是方小山。 …… 就在刘杨整天吵着要刘泰阳调兵攻打东州看守所把人弄出来的同时,周晓兰也急了。 对于李成,周晓兰的心态是复杂地,有一分自卑,有一分自怜,更有一分自尊。她与李成患难相识,就在大家有了感情的时候,她却离李成而去,是自怜,也有几分自卑。这也怪不得她,人都是现实的动物,何况周晓兰的出身本就辛苦。后来李成功成名就,周晓兰虽回了东州却几乎没有找过李成,周晓兰心里喜欢李成,却一直不敢表达出来,这是自尊。后来听说李成与王小薇的事情,周晓兰即为李成高兴,也有一种怅然,就更不与李成接触了。周晓兰天天忙于自己的连锁店,寄希望于忙碌的工作忘掉她生命中第一个动情的男人。 这次汉成闹地事情这么大,周晓兰天天在网上搜索相关的新闻,虽然着急,却也没办法,直到看见李成被拘留审查的消息,周晓兰终于坐不住了,她通过赵若安找到了王小薇。 世贸十八层。 王小薇饶有趣味的看着周晓兰, 第八十章 两个女人都不简单 第八十章 两个女人都不简单 周晓兰停好车上了世贸。 走廊呈弧形,周晓兰照着纸条上的地址走到尽头,终于找到王小薇的公司。 王小薇正在整理东西,她听从李成的劝告,做了赵若安这一单之后,没有继续去跑,现在竞争激烈,几个销售员也没那么容易出业绩,再看看老板都有打退堂鼓的意思,纷纷另谋高就,恰好李成出了事,王小薇也没那份闲情老『操』持公司,她打算把公司撤了,所以现在孤家寡人一个,整理档案都要亲力亲为。 “请问……您是王总嘛?”门是敞开着的,周晓兰敲了敲。 “你是?”王小薇转过头来,看见眼前这个女人二十三四左右,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女人欣赏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男人看美女是从脚看到头,最后才是脸蛋,而女人是从气质脸蛋服饰最后才是看身材,因为一个是实用角度一个是欣赏角度,所以这评判的标准也不同,相比起来女人要苛刻的多。王小薇看这女人瓜子脸,丹凤眼,嘴唇丰润,鼻子略小但直而秀挺,最难得的是眉『毛』没有修过,有种自然的美丽,其『色』如青黛,其弯似新月,是典型的古典美女,艳光四『射』的刹那,同为女人的王小薇也失神了片刻。 “我叫周晓兰。”周晓兰把名片递给王小薇,上面是“印伽形体东州连锁总经理”几个字,名片是淡红的底『色』,标志是一个抽象的女『性』身体符号。 “你是印伽的老板啊?我听朋友说你们那效果不错,可惜最近太忙,不然我都想去试试呢。”王小薇笑道,女人和女人一对上,很容易就聊到这些话题。不过周晓兰显然并不关心她是否能成为自己的客户,心烦的女人开门见山道出了来意。 “王总,我是李医生的朋友,听说他出事了,这次来找您,是想看看我有能什么帮上忙地,”想起李成此刻还在里面,不知道在吃什么苦头,周晓兰有点焦急。“我去了看守所,可见不到他……” “周小姐,你是李成的朋友?以前怎么没见过你?”王小薇问道,王启祥不让她去看李成,她也正干着急呢,不过她明事理,知道急也没用。尽管都知道王小薇和李成关系不一般,可是两人毕竟是没打证。王启祥干预起来也名正言顺,如果这个时候王小薇去看望李成,难免就落人口舌了。 “以前李医生在苏巷住过一段时间,我们是邻居,他也帮我治过病。一直欠着他人情……”周晓兰说,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她又强调了一句,“后来我到北京去工作了一段时间,很久没联系过了。” “哦。苏巷,那是蛮久了,那里都拆迁了。”王小薇顾左右而言它,她在想这个周晓兰跟李成到底是什么关系? “李医生治好了我的大病,要不是他,我估计都活不下来了。”周晓兰是风尘女子,观言察『色』的功夫自然不差,一看王小薇这模样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赶紧补充了几句,不过她没说治好的大病是她的毒瘾。 “是李成的病人啊,”王小薇心想看你这水灵样哪里像是得过大病的,周晓兰说话又遮遮掩掩,王小薇心里隐隐觉得她跟李成之间怕是有故事,不过脸上却是一副恍然大悟地样子,笑着说道。 “是这样,王总。我今天带了点钱过来。也就是一点心意,”周晓兰一直以为王小薇就是东州医学院的老师。不知道她的背景,周晓兰从坤包里掏了张卡出来,“这里有五十万,您拿着,或许能用上。” “真是太谢谢你了,不过钱就不需要了,这种事情,钱也没用。”王小薇说。 周晓兰看到新闻说汉成资不抵债,才急急忙忙赶过来送钱,此刻她看着王小薇笑眯眯的样子,心想你男朋友都进号子了还这么轻松,说话不免急躁起来,“王总,这钱是不多,不过就算不能让他出来,也能让李医生在里面过的舒服一点吧。” “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我们真不能要,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王小薇当然不会收周晓兰这笔钱,她也不缺这一点,她把卡推了回去,“你也别太担心,上面有人保阿成,过几天他就出来了。到时候一起去看看?” “那就好那就好,怪不得你不着急,原来是已经有办法了。”周晓兰听懂了王小薇话里地意思,松了口气,这番神『色』都落在王小薇眼里。 “周小姐,东州人?”王小薇旁侧敲击。 “老家陕西的,来东州也三四年了。”周晓兰忽然觉得今天过来是一个很不明智的决定。 “我没记错的话,印伽今年才开业,周小姐以前做哪行的啊?” “我……在酒吧里唱歌。”周晓兰大方地道。 “那是专业人士,你人这么漂亮,又多才多艺,我可真羡慕。” 王小薇开始套近乎。 “呵呵,现在也不行了,声带发炎有结节,高音唱不上去了。” “那可要抓紧看,要一般人没什么,你是专业人士,可得注意了,过几天让阿成帮你看看。”王小薇左一个阿成右一个我们,听得周晓兰心里也不是滋味,这时候正好电话响了起来,还是那熟悉的铃声:“谁『**』『荡』啊我『**』『荡』……” 周晓兰不好意思的笑笑,从坤包里拿出电话来说了几句,看样子是她店里的员工打来地,“恩……恩,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你们说话要客气一点,千万不要跟客人争论啊……” 王小薇紧盯着那手机,那不是李成年前买的499联通手机么?连铃声都一模一样,一时间她心下雪亮。 周晓兰放下电话,却看见王小薇盯着她的手机,心道坏了,赶紧收了起来。 王小薇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失态,笑道,“这手机不错,『性』价比挺高的,我以前也想办一个,后来再去办人家说已经不办了。真可惜。” “是啊,我这办的早,那时候还便宜……” 两个女人都是聪明人,都不是小家碧玉,第一次见面在双方的笑容中结束,王小薇送周晓兰进电梯,“名片上有我手机号,以后常来找我玩啊!”王小薇一脸的热情。 …… 电梯门刚关上王小薇就拿起手机打给刘泰阳,“泰阳叔……” “别!小薇,你还是叫我刘泰阳吧,你一叫叔就没出过好事。”电话那头是刘泰阳粗豪地嗓门。 “李成什么时候能出来?” “这事啊?最多一个礼拜吧,公安那边总要走走形式嘛!你放心,他可是武山出来的,这区区一个看守所,他在里面吃不了亏,别人不吃他的亏就不错了。”刘泰阳不以为意地道。 “我明天去见他方便么?” “再等几天吧,我们在出面做事,你现在去看阿成会落人把柄。”刘泰阳顿了顿,忽然笑起来,“丫头!你有这么想他吗?” “我不管!我最迟后天就要看见他人!不行我就自己进去!”王小薇突然对着话筒大叫起来。电话那头刘泰阳被震了一跳。 “怎么拉怎么拉?暧!丫头,丫头?!你说话……” …… 办公室,方文极的秘书把一份文件放到他桌上。 方文极一看,是上头办公厅关于假『药』事件的一个下发意见,意见通篇无非是些要加强管理严防该类事件再次发生之类的废话,方文极一目十行略过,最下面有几行手写的文字建议,笔记潦草,方文极仔细看了看才分辨出来,他越看越心惊,最后看清楚落款时差点没背过气去。 第八十一章 恶人也是有境界的 第八十一章 恶人也是有境界的 最上面那行批复是用水笔写的,繁简混杂,一行一行的竖排下来。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会这么写字,那字体不算好看,间架结构显然是没有经过正规训练。不过笔画极硬,字里行间有一股霸气,方文极仔细看去,上面写道: “李成同志曾用针灸治好我多年大病,医术如神。这次假『药』事件在真相大白之前,望控制影响,仔细调查,明确事实,审慎处理。”落款署名是年震山。下面几行都是“已阅,请照年将军指示办理。”的字样,字体略小一号,是对顶头的批示表示尊重之意。 文件抬头显示下发到省委各主要部门,抄送到方文极这里的只是其中一份。方文极几十年官场生涯磨炼下来,擅于揣摩各类文件精神,这个批示却不需他费神,人家这意思太明白了,头一句就是治好我多年大病,末尾一句是审慎处理,这话里的意思,暗指就是真的假『药』案也得从轻从缓。方文极眼前一晕,跌坐在椅子上,千算万算,算漏了李成是个神医,是神医就会有不一般的病人。没想到李成竟然有这样的后台!那年震山将军无职无权,退休军人一个,不过他手底下孙子辈都已经有一大把当上了大校少将。且不说这些,光是跟在将军批示下面那几行已阅的署名就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方文极又急又气又慌,不过他毕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物,一会就缓过神来,用冷水拍了拍脸,平心静气地拿着文件开始分析应对。 按常理,这种事情只需口头打个招呼,或者一个纸条,或者一个电话给相关领导就可以。以正式的文件写出来。一个不好就落人把柄,比如这次假『药』事件,影响已经这么大,万一是真的做成了铁案,签发意见的有关官员都会受到影响。不过反过来说,这也正说明了上面对此事的强烈态度。方文极推敲半天,终于喘了口大气,拿起电话就打给工作小组通知开会。 这是次电话会议。方文极讲的很简短,主要内容是:继续工作,严谨慎重,在没有确实证据之前,不要妄下结论,不要影响医院地日常工作,不要影响『药』厂的正常生产,并马上建议有关部门允许汉成恢复生产。但暂缓恢复销售。 这是一个表态,对上面的回应。反正假『药』事件的恶劣影响已经造成,汉成要想恢复元气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主要目的已经达到。如果说之前从严从重地抓这次假『药』案还可以说是认真负责的话,现在再这样做下去就是跟上面顶着干了。这种傻事,就算方文极自己想做,下面人也不会跟风。况且方文极没那么傻,事情闹到这地步。最重要的是表态支持,先保自身安全,再图余地。 第二天,z省就动起来了,不出所料,在省委宣传部地示意下,一夜之间各大媒体就像入秋的知了般噤了声,而这只是第一步。另一份不抄送的系统内部密件方文极没看到。还是东州公安局长,他的老部下打电话给他他才知道国安已经接手假『药』事件调查, “方书记,我现在『插』不进手去,系统不同,人家比我们高一级,没办法!” “是谁带队?你认识嘛?”方文极道。 “不认识,我只知道那组长姓年。据说以前是搞情报的。”局长不知道组长的全名。这很正常,就算是系统内部也不知道。情报处的名字不会到处『乱』给。 “姓年?!”电话这头的方文极汗流浃背。 …… 大**。 方小山正在女人身上辛勤劳作。那女人一头玉米烫地大波浪,个子高,皮肤是小麦的颜『色』,丰『乳』肥『臀』,大腿修长而有力,显得很健美的样子,剧烈的运动让她身上布满了汗珠,两人如胶似漆黏在一起。 手机响起来,方小山没理会,可铃声不厌其烦,方小山看了看来电显示接起来,他翻身躺在**,示意女人停下来,女人正到了一半,哪里肯听他的,一头栗『色』长发甩动飞扬。 “你马上回来,出事了!”电话里方文极地声音急切。 “能有什么大事,爸!你别老一惊一乍的成不?”方小山气喘吁吁地道,他动作并未停下来。 “还在玩女人?!刚收到消息,那案子国安接手了,估计现在都进厂了!”方文极听到了声响,大怒之下忘记措辞,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方小山听到国安两个字,心神大震,那女子忍不住大声叫唤。方小山回过魂来,捂住她地嘴巴,说道:“我马上回来!” …… 胡媚死的很突然,当时她和王丽在郑黑的车上准备去茶庄,在灵风隧道被一辆大货车拦腰撞翻,闭路监控录像里,那辆日本车翻翻滚滚,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抛起撞在冰冷的隧道墙壁上,颠了好几圈才停下来,倒扣在地上,日本车钢板薄,不经撞,整体已经扭曲变形,像被顽童**过的劣质玩具车。车内三人全死光了,肇事司机逃逸不知所踪。 方小山没有费太大地劲去把它安排的更像意外事故,他知道国安办事和公安办案是两个概念,谋杀的真相迟早会败漏,不过胡媚是最重要的人证,不得不杀,只要无法证明凶手是他方小山就可以了。 世人有善有恶,不过每个人内心深处对自己的评判都倾向于善,而非倾向于恶,这是人『性』使然,作为一种社会动物,大部分人都习惯于在社会道德体系中找到归属感和认同感。和行善一样,恶人作恶也需要道德基础,并在内心为自己的行为寻找各种借口,比如贪污是为了给亲属治大病,杀人是为了替天行道,抢劫是为了劫富济贫建设河蟹等等,这种是小打小闹的角『色』,不足为虑,此为恶人的第一重境界;第二重境界,恶人已经对社会价值评判体系存在逆反心里,你们都不宣扬善嘛?我偏偏就作恶,所谓不能千古流芳,也要遗臭万年;第三重境界,已经完全不在意他人善或者是恶地眼光,一切以我为中心,道德只如狗屁利益才是真理,所谓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第四重境界,即是古人讲地大『奸』若贤者,能将善为恶,变恶为善,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方小山深知要安身惜命,便绝容不得『妇』人之仁,饶是如此,在做决定要杀胡媚的时候,方小山还是心软了一下,这个女人总得来讲还是不错地,温柔识大体,又对他有真感情……不过这些念头只是瞬间闪过。方小山正处在第三重境界,自从他念小学时杀了校长之后,他就不认为有纯粹的善或者恶了,这个世界是灰『色』的,而不是黑或者白。 收到胡媚死亡的消息后,方小山继续安排他的计划,表情冷的像块石头。 这几日形势危急,也不知道哪里走漏的蛛丝马迹,调查小组把目标指向民新制『药』,并到实地做了大量取证,拍了几百张照片,就连搅拌机包装机的说明书都复印了回去。岳凤民找方文极,方文极哪里有什么办法,他的力量仅限于官面上,现在有更强势的力量介入,他也束手无策。 方小山清楚地知道大势已去,他用最快的速度到电话亭打了个电话给岳凤民,说了几句话,那话点头岳凤民破口大骂,然后脸『色』如死灰,有气无力地答应了方小山。 跟父亲不同的是,方小山还有黑道上的力量,手底下还有一批忠心的马仔,杀掉胡媚只是其中的一个步骤而已,现在才是真正的安排后路,方小山电话里让岳凤民做替罪羊,他不怕岳凤民反水,手里捏着岳凤民全家,岳凤民就算是死也不可能把他透漏出来。不怕一万就怕玩意,尽管胡媚死了岳凤民答应闭嘴了,方小山还是打算暂时到国外躲躲风声,狡兔三窟,方小山持有几本假护照,这都不是问题,他开始隐蔽地兑现在一些公司里的股份,一切有条不紊……不过在走之前,方小山还想干掉李成。 白马峰。 “老大,怕个『毛』,他功夫再好能顶的过子弹?兄弟找几个人去『乱』枪一扫,非得把他打成筛子,我就不信那李成有三头六臂。”阿豹是阿狗的同村,是他带阿狗出来混的,没想到阿狗死在李成手上,他一直想报仇,却被方小山压着不让动。阿豹这口气憋了很久,此刻见方小山旧事重提,激动地道。 “再等等!我还得安排一些事,你们这几天准备一下,狐狸,你去收风声,记住,一个人去,不要让你手下的小弟去!”方小山道,他当然不会告诉这些手下他还得安排跑路的事情。 阿狗和狐狸也不知道还有另外一批杀手等着他们。 第八十二章 良人夜提刀杀人(上) 第八十二章 良人夜提刀杀人(上) 方小山在找李成,李成也要找方小山。 一个星期后,傍晚,看守所大门。 东州很久没下雨了,这是个干燥的初秋,李成眯缝着双眼,虽然在里面没几天,不过出狱的感觉都一样,太阳真他妈暖和。李成想喊上一嗓子:老子出来了!!可一阵旋风刮来,卷起一阵烟尘,最终李成只吐了口唾沫,李成抬头看看天,灰尘被风刮得漫天飞,夕阳像是镶嵌在『毛』玻璃里,看不清楚,远远望去,朦胧中残阳如血,沉甸甸的压在西山的脊梁上。 刘杨在外面等着,看见李成冲上来一个熊抱,还好李成的肋骨好的差不多了,不然光这一下就够呛。 和刘杨在一起的还有年余庆,李成上前道:“年律师,又麻烦你了这次。” 年余庆笑笑,『露』出一口白牙,仿佛一年四季都是这幅微笑的样子,他也没说自己不是律师,直接进入正题,“胡媚车祸死了,初步估计是谋杀,肇事司机逃逸,岳凤民交代是他做的假『药』,目的是为了陷害你,批号包装初步确定是胡媚泄『露』出去的。” “方小山呢?”李成问道。 “没有证据证明和他有关系。岳凤民不承认,胡媚死了。” “拿他没办法?”李成道。 “至少从法律途径上来说是没办法。”年余庆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他毕竟也是个有身份的人,有些事情,就算是怀疑,我们也不能做的太绝。我的意思,是不是就这么算了?” “谢谢你,年律师。”李成诚恳地感谢。不过他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这个社会就像金字塔,又像千层饼,每个人都呆在自己合适的那一层,因为先天的或者后天的因素。每一层都被上一层压着,每一层都是一个圈子,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停留在这个圈子里,和与自己差不多身份地位金钱地人交往,朋友或者敌人。友谊或者仇恨,爱情或者『奸』情,全部都发生在这个圈子里。这是一种隐『性』的隔离,你可能感觉不到,但你却受其限制。 绝大多数普通人一生都生活在自己的圈子里,从出生到老死认识的人不会超过一千人的他们并不会碰到多少麻烦,所以感受不到这一点。不过当某一天当下一层的一分子和上一层的人产生密切地交集时。便会锐利的感觉到,法律,或者说抽象一点,正义和公理这种东西不是绝对地,它只相对地存在于与你平等的那些人当中。 “成哥。他说的也对。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斗,哪朝哪代都是这个道理啊。”看着年余庆的背影刘杨陷入了沉默,他也慢慢变得世故了。饭馆老板的生涯增加刘杨视野的同时,也渐渐磨去了他的棱角。 李成笑了笑。“是嘛?” 李成问刘杨要过手机,拨通了方小山的电话,“我是李成,我出来了,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终于传来一个深沉地男声,“白马峰,有什么指教?” “我马上过来。”李成把电话挂掉。对刘杨说。“车给我用,我去见个老朋友。” “好。”刘杨把钥匙扔给李成, 他不知道这个电话是李成打给方小山的。 …… 嘟嘟的忙音传来,方小山放下电话愣了一会,突然长笑起来,声音断断续续,听起来就像被割了脖的老鸭子,阿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叫狐狸回来。”方小山道。 狐狸终究是没来得及回来。这个小个子男人鬼点子最多。也最灵活,向来行动出主意。放风,跟踪什么地全是他,狐狸一直守在看守所门口,等李成出来好打探他的地方,接到电话的时候狐狸刚好看见李成在和年余庆说话。他已经蹲了一天了,刚守到人,哪里肯听,狐狸口头答应了回来,实际上却想跟踪李成。 李成一出狱,他就跟在后面,看守所在城东以东二十多公里的地方,两辆车一前一后,狐狸开着个小别克吊在李成后面,刘杨地车是帕萨特,这种车太大众了,天『色』又越来越黑,狐狸怕跟丢了,不由自主地吊的紧了些。 李成一路前行,开到市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在第五个红灯的时候李成看看后视镜里的车牌,下了车,朝狐狸走来,狐狸捏着方向盘,手心里全是汗,李成敲了敲他车窗,狐狸摁了电门,玻璃徐徐下降。 “嘛事?”狐狸想说点什么,一脸的无辜一口的东州腔。 不过李成没心思跟他废话,他一巴掌就煽晕了狐狸。然后把方向盘拔了出来扔在柏油路上。 …… 李成把车停在前院走进别墅,这地方李成记忆深刻,上次就是在这里被点天灯,李成看了看天井里一个石墩的位置,他就是在那个石墩边上拣起来刘杨地手臂。 “有种!”方小山赞道。 李成抬头看了看,方小山还坐在上次的位置。不同的是这次他的身边是一群大汉,而不是日本女人。 “胡媚是不是你杀的。”李成坐了下来,有人端上茶,他没喝。 “啧啧……我以为你有多英雄,张嘴就问女人,也没比我好到哪去么。”方小山嘲讽道。 “其他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只是想知道胡媚是不是你杀的。” “胡媚这姑娘,可惜啊……这么漂亮一姑娘,”方小山说道,“没想到你靠山挺大,都通了天了,风头正劲啊李老板,现在黑白两道都得让你几分。你是仗着这些才敢一个人来的吧,不过……你以为我就真地不敢杀你么?” 包括阿豹在内,几个马仔唰唰地掏出枪来,院子里又进来一些马仔。 李成端起茶来品了品,阿豹是见识过李成功夫地,紧张地抬起枪口。李成笑了笑,半响没说话。 忽然就下起大雨来,豆大的雨点砸在琉璃瓦上,噼里啪啦地响,李成背对着天井,雨水从瓦间地水渠落下,像一道白帘子。 “你的手下太不专业了。”李成忽然笑眯眯地道。 一道闪电划过,方小山只看见李成白晃晃的牙齿,似欲择人而噬…… 第八十三章 良人夜提刀杀人(下) 第八十三章 良人夜提刀杀人(下)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天地间阳气至七月而盛极,满盈而溢,斯谓流火,及秋则阴掩阳藏。秋也者,草木萧,皮『毛』凋。在地而为西,在徳而为金,在天而为肃杀,生为道,杀亦为道。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乌云压月,雷声滚滚。风在山林和建筑物间穿行,发出呜呜的声音,如泣如诉。雨点打在半山的竹叶上,悉悉索索地涌到山头,像是无数幽魂在低语。 一道闪电划过,方小山只看见李成白晃晃的牙齿,似欲择人而噬…… 风很大,李成背对着天井,水汽雨滴被风吹洒进来,在堂间弥漫,李成“看见”阿豹眯了眯眼睛,长时间的紧张让他手指僵硬,他把手指从扳机里抽出来,活动了一下。赶紧又扣住扳机,眼睛盯着李成,眨也不敢眨一下。气温骤降,众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李成统计了一下,桌子底下一共有四把枪。他若无其事的放下茶杯,双手摁在桌面上。 “东州的天气越来越奇怪了,往年的这个时候不会下雨。”方小山说。 “我一直想不通的是,你为什么要杀胡媚,就因为怕她做证人?” “胡媚死了么?不是说车祸么?好人不会死的,我小时候看电影,他们通常都会被撞成植物人,然后醒过来交待杀人凶手嘛。”方小山喃喃道。 “我就一个人来,你还不敢说实话吗?”李成道。 或许是下了决心要杀李成,或许是觉得就算告诉李成他也没办法,或许是其它的什么原因,方小山忽然觉得自己和李成其实挺投缘的,很多年前他也在这样的秋天这样的雨夜里杀人,回忆会把人带入到某种情绪里面。情绪会让人话多。就这样方小山开始对着李成发起牢『骚』来, “胡媚偷了你们厂的包装,抄了你们的批号,还告诉我那货车运货地路线。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做的,我觉得挺奇怪的,感到伤心的应该是我吧?你愤怒什么呢?听说她的哮喘还是你治好的,可她带给了你什么呢?所以我一直说,女人是种很贱的动物。你对她越好,她反而越来势。”方小山忽然大笑起来。 “胡媚必须死,她不是为我死的,我无所谓,她是为我爸死地。”方小山声音低沉,“如果她不死,就是我犯罪,我可以死。但我不能犯罪。”雷声从天边滚滚而来,盖住了这句话,不过李成却听的很清楚。 仿佛知道李成的疑『惑』,方小山说道,“我没有想到你有这么强硬的后台。不过我已经达到目的了,没有直接证据,即便是国安找到我了又怎么样?我可能进去坐牢么?你太天真了……” “差点忘记问你了,你今天来。不会就是想知道胡媚是怎么死的吧?其实你知道或者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方小山道,“你现在也是个有身家的人,刚出狱,刚赚了钱,刚开始享受生活……” “方小山,你忘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李成打断道,“你能超越法律杀人。我也可以。” “恩,这点我同意!如果有机会,你肯定会杀了我,我相信你也敢杀我,我知道你是个意气用事的人,你不会考虑太多后果,换句话说,你还不成熟。”方小山道。“不过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你觉得。你今天还能从这里走出去嘛?”像所有电影里地反角一样,方小山在某些时刻也特别多话。“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刑满释放人员而已,你以为你死了会有多少人替你翻案?为你调查?王启祥?上面?” “我今天来的太急了,我本来应该晚一点来的,不过胡媚死了,估计你要跑路,再等几天,可能就找不到你人了。”李成喝了口茶,“我刚出来就让你的手下跟踪了,跟的太紧了,估计你也在找我吧?想杀我?……你地手下还不够专业。”李成眯缝着眼睛,又说了一遍。 “这么多枪,再不专业也够你死好几回了。”方小山笑道,“没想到你还挺聪明,胆子也够大。” “没想到你的废话这么多。”李成笑道,他忽然睁开眼睛,神光暴『射』,这时候恰好亮过一道闪电,天井里被照的一片雪白,可方小山只觉得这双眼睛比那闪电还要亮,他也是手上沾血的主,心道这小子还真不要命了,方小山向后一倒,他知道李成功夫好转身肯定来不及,只有用滚地最快。 阿豹张嘴想大叫一声手底下拼命扣动扳机,却只觉得手上一沉,枪口不由自主朝下,他看见李成双手一摁,几个枪手的手臂都放在桌底下,此刻都沉了下去,硬木桌面太沉了,再加上李成的力量,其他三个枪手的手没来得及抽出来,喀喇声响,竟活生生被这股劲道摧打的骨折。阿豹是所有人中功夫最好的,见机的快,赶紧往回抽出手枪,免遭这一劫。 原来李成方才跟方小山说了那么久的废话,双手摁在桌面上,只是为了把桌子腿弄烂。这事情做地无声无息,全凭得是巧劲。闲话不讲,李成双手一摁,腾空跃起,本想追杀方小山,却看见阿豹把枪口掏了出来,赶紧用手一扫茶杯盖把啊豹打晕过去,桌面碎了一地,李成抄起杯盏把最大的灯泡打碎,灯光骤然暗了下来,一干马仔看不清楚,只是冲李成刚才跳起的位置『乱』放一通。打烂无数瓦片。 李成不敢大意,他功夫再好也顶不过子弹,灯一碎的瞬间李成已经横移了三米多的距离,正好到了屏风后面,屏风这东西大,李成抓起来就向堂间扔去,一众大汗刚恢复过视力又看见这么大的物事砸来,本能地举手护住头脸,这一护的功夫李成串了过来以掌为刀杀了三个人,全部是颈骨碎裂。这时候外面冲进十多号人来,举枪便打,却看不见李成在哪。 这几息的功夫李成已经杀了五个人,他趴在房顶瓦背上缓缓地调了口气息,大意了啊,他凭了一股血『性』冲过来,没想到方小山这里有那么多火器,李成还以为顶多两三把手枪,他能对付。 李成看了看下面十几条枪,猛地弹起往院外跳去。 方小山已经快开到半山腰了,他从来就不信有什么功夫能抵挡地过子弹,开始向后退只是怕李成临死之前伤了自己而已。没想到内院里包括阿豹在内地几个枪手都没把李成杀掉,方小山在院外数枪声,听到第二十响的时候他选择了上车逃命,既然二十枪都打不中,后面那些人也未必能奈何人家,方小山越想越心寒,后悔自己没听阿豹地建议直接在他进院子的时候杀了他,这李成还是人吗? 仓皇间方小山忽然听到头顶一阵沉闷大响,像是重物砸了下来,他以为是大风刮到了树,赶紧一缩身子,本能地踩住了刹车。车子刚好停在销金湖边上,差一点就冲下湖去,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方小山呸了一声,看看车顶没瘪,坐起身来,却看见一只手伸进来把钥匙拔了。 方小山大骇。 …… 李成打开车门,方小山下了车,他已经镇定下来。两人站在大雨里,浑身湿透。 “真是好天气,杀了你,也不会留下什么证据。”这是李成说的最后一句话。方小山转身跳湖,李成追上去一掌印在他后背上。 方小山半空中飞出去七八米远,鲜血喷了出来,然后没入湖水。 这天晚上风雨如晦,东江水满,倒灌入销金湖。波急浪高,眨眼间方小山就被冲走,李成那一掌使足了力道,方小山就算当时不死,被这浪头一卷也绝对活不过来。出身黄土高原的李成不会水,也没办法下去查证。盯着湖面半响,可月黑风高哪里看得清楚。李成呆了会,忽然听得背后山上几辆车开下来,才想起自己的车还在山头,赶紧从灌木丛里潜回去。 第八十四章 第八十四章 半个月后。 每到下雨的时候,东州的交通就特别拥堵,空气『潮』湿,人们的心情也是阴郁的。还好卡宴的换风系统不错,车里还是干燥的。 李成停好了车,拔了钥匙走下来,今天是孙若兰约他出来。 “看你这半个月天天去给学生上课,真不打算处理『药』厂的事务了?”孙若兰让服务生过来,“吃点什么?通心粉?” “兰州拉面有没有?”李成说道,服务生错愕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还是孙若兰解围,“给他来碗牛腩面。” “好的,请稍等15分钟。”服务生如蒙大赦地去了。 “接着说,这半个月,我在厂里可没看见过你。” “『药』厂的经营本来我就管的少,我这段时间想过了,术业有专攻,我不懂经营,具体的事务上,瞎指挥反而会坏事。以后经营方面的事情我尽量少碰,有什么东西拿过来给我签字就行了,我和小薇就管新『药』研发吧,汉成石通这个『药』,虽然报纸上公开声明不是质量问题。不过老百姓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得抓紧把新『药』弄出来。不然这现金流够呛,几百号人指着我们吃饭呢。”李成说道。 “那谁管?刘奇?童延东?周计划?你是大股东,这些你得说清楚,办工厂可不是过家家,得按规矩来。”孙若兰道。 “你管啊。听说你原来那个助理现在是常务副总,省了你不少心思。现在应该你有时间吧?报纸上说你要退居二线?”李成说。 “消息你倒是灵通。”孙若兰笑了起来,“不过咱们两比起来,还是你的时间多些吧?” “忙,我真忙,新『药』研发费老鼻子劲了。”李成满嘴瞎话。 “决定了?你就这么做甩手掌柜?别到时候被我坑了也不知道。”孙若兰笑道。 “这话,别人说我信,你说这不是开玩笑嘛,”李成笑道。“屁大个厂,送你你还看不上呢。” “别小看了你那一亩三分地,搞地产不过是趁这几年形势好,真正风险低的摇钱树还是传统行业。”孙若兰道,“要说方小山也是个人才,他刚出道就瞄上了岳凤民,一起把民新给mbo了,要不然就凭他老爸。也混不出这么大的声势。听说国安找他找不着?是不是跑了?” “估计是偷渡吧?”李成很清楚,自己那一掌摁在方小山背上,正对这心脏那位置,以他打沙包的寸劲力道,方小山的心脏当时估计就烂成一团烂泥了。决计活不过来。至于那十几个枪手,早在半山腰被李成干掉了。那天晚上李成偷回去拎了几桶汽油,一把火烧了白马峰别墅,又把刘杨的车开了下来。公安去查火堆里地尸骸,没有发现方小山的,方小山的车停在湖边,他们也曾去河里找过,可惜那头江水到卷,哪里找得到,只好作为失踪处理。不管怎样,那别墅所有权人是方小山。在他家里发现这么多枪支弹『药』本身就是个大麻烦。这个案子不知怎地被人压了下来,听说还是方文极自己压下来的。 两人又扯了一会,这时候面条上来了,李成哧溜溜吃起来,孙若兰盯着他看,李成抬起头笑道,“怎么了?孙姐?是不是我这吃相不够雅观?” “我怎么觉得你这精气神跟以前不一样了?”女人的直觉果然可怕,孙若兰总觉得李成出来以后『性』格外向了很多。说话做事似乎比以前更直接了。就比如『药』厂这事,换作以前的李成。肯定要绕弯弯绕个三五回才会说出来请她管厂子,可今天却直来直去,言语间有股不容置疑的霸气,孙若兰也是颐指气使的主,却不知不觉地服从了李成地建议。孙若兰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小男人,一个晚上杀了十多号人。鲜血唤醒了李成关于武山的记忆。 “那是肯定不一样了,好久没蹲过号子,这次在看守所呆了几天,找回来一点感觉嘛,”李成笑着说,“我这也算是继续教育了嘛。” “你这一贫嘴,那精神面貌又回来了,看来在里面改造的还不够好嘛,”孙若兰笑道,“呸呸呸,瞧我这乌鸦嘴。就这样挺好。”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果然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啊。”李成低下头去吃面条,过了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才想起自己说错话了,孙若兰单身这么久,肯定是感情上受过伤害,自己说话这么油滑,怕是惹人家不高兴了。李成小心翼翼地抬头一看,发现孙若兰双颊微红,像喝了酒一样,三十出头的孙若兰竟给李成一种青涩的感觉。 孙若兰干咳两声,她只觉得脸上发烧,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只恨自己不正气,居然会在比自己小这么多的李成面前失态。 “哦,对了,我最近总觉得皮肤挺干燥,这年纪大了老的也快,你看要不开个方子?”孙若兰没话找话。 “有点眼袋,睡眠不好,其他地『毛』病没有。要注意休息,眼里有点血丝了……”李成赶紧的接上话茬, “看不出呀?皮肤不是很好么?” 李成盯着孙若兰看,他这一刻进入了医生的角『色』,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孙若兰却受不了了,脸上越来越红,她已经十多年没有这样被男人盯着看了,垂涎她的人很多,不过要不就是不敢,要不就是没有机会。十几年前在设计院上班时,院长对她的美『色』念念不忘,不过孙若兰最终宁愿辞职干个体也不让他得逞,最初创业地那几年更是经历了无数的磨难,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还是个美女,这本是官场商场上周旋的绝好资本,可对于不愿意妥协地孙若兰来说,那就是绝对的包袱,为此孙若兰付出了比旁人多得多的代价,才取得今天的成功。也因为看了太多丑恶的嘴脸,她对男人没有好感,到了事业有成的时候,岁数也大,眼界更高,老实的男人没本事,有本事的男人又不老实,所以终身大事一拖再拖。看着李成专注地眼神,“可惜啊,年纪太小了。”孙若兰心里发出一声感叹,旋即震惊于自己的想法,情不自禁低下头去。 这种事越描越黑,双方都明智地停止了说话。 对于孙若兰,李成一直抱着欣赏的态度,远观而不亵玩,再说他在感情上也是个菜鸟,只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倒没多想。 就在气氛尴尬的时候,李成的手机终于响了,响的太好了啊!李成心想,这电话就算是推销广告的也得好好跟他聊一聊。(自从李成开了厂也不知道怎么的许多业务员就知道了他地手机号码)。 “李成,你在哪里?我饿了,一起吃饭。对了你吃过没?”是王小薇。 “暧!没呢!我跟孙总一块谈事情在,正准备打你电话一起吃饭呢,我过来接你?”李成说。 “不用,我自己过来,你们在哪里?……竟舟路是吧?你等我。”王小薇看了看罗兰表,七点多了,这表2万多快,是李成买个她地。也是李成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睹物思人,李成可不是什么良人。王小薇觉得李成满嘴胡话,都7点多了还在找人吃饭?她决定自己过去看着点,虽然孙若兰跟李成年龄差距太大不可能闹出什么事情来,不过本着有备无患地原则,必要的时候还是该敲打敲打。 王小薇没开车,打了的过去。席间三人言谈甚欢,王小薇一口一个孙姐姐,唤的孙若兰好不高兴。三个人喝了三瓶啤酒,李成没喝,他还要开车。 门口有些冷,李成看王小薇喝了酒,怕她受寒,便把外套脱了罩她身上。孙若兰在后面看的感慨不已,三人在酒店门口分手。 “你手机借我用下。”王小薇上车就说道,李成不疑有它。 李成开着车,也没仔细听王小薇打电话的内容,依稀是打给美容院做预约做美容,李成觉得好笑,王小薇挂了电话他开口道:“你们女人啊,就这么点事情。你现在还年轻,不要做太多面膜什么的,要不然,将来老的快。” “你这是伪科学,没有道理。”王小薇道,“不说这个了,我先问你,这个女式手机,是谁的?” “哦!一朋友的。”李成说道。 “女的?” “恩。叫周晓兰,我朋友,刚来东州的时候帮了我大忙。说起来一直没报答过她,有空我带你认识认识。”李成倒没有刻意隐瞒什么,他和周晓兰虽然有过感情,可毕竟没有实质『性』内容,当然李成也不至于傻到说曾经脱光周晓兰的身子给人家治病。 “还挺镇定的嘛,李成同志。”看着李成不以为意的样子王小薇『毛』了,积压了许久的怨气爆发出来果然与众不同,女人柳眉倒竖,凤眼含煞,提高了声音道,“跟我听到的不太一样,人家周晓兰可是哭着喊要报答你啊?” …… 第八十五章 外丹秘要(上) 第八十五章 外丹秘要(上) 王小薇手上翻来覆去的玩着那款女式手机,一边看着李成。 车载cd里是刀郎在唱2002年的第一场雪,正唱到公共汽车那一段。李成说道,“诶!你说这公共汽车怎么停靠在八楼?我上次还翻过那歌词……” “八楼是地名,别转移话题好吗?”王小薇把cd关了, “你也别太紧张,我就是想问问你们到底什么关系?想了解一下,毕竟,你们两认识在前,我认识你在后。” “朋友,有感情那种。”李成顿了顿,怕王小薇误会,又补了一句,“能为了对方两肋『插』刀那种。” “恩,我看周晓兰这人不错,你落难了,还揣了五十万来找我,说是尽一点心意。真有点那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的味道?”王小薇说道,“不过她这么漂亮,这手机又是在北京换的,要说你们之间没有点什么,我确实很难相信啊!这手机,你用了小半年了吧?卡宴都买的起了,还用这个破手机?” “……” “……别紧张别紧张,慢慢开,如果你现在还和她保持有关系呢,你可以回去找她。”王小薇一副大度开朗的样子,“我指的关系是**关系,就是**。” “素质!注意素质!王小薇同志,你还是个黄花闺女吧,有你这么说话的嘛?”李成点了根烟。 “别,矫情了不是?这世道我也看透了,男人有钱就变坏,更何况你那位周晓兰同志还是个旧情人,于情于理,你们在一起上床都很自然。”王小薇道,“要说那周晓兰的模样。真是,啧啧,我见尤怜啊。” “……之所以要了解这些情况,并不是我不尊重你的**,而是我觉得,作为跟你有恋爱关系的一方,我有这个权力知道你对我是否是忠诚的。我还是个处女呢,可我没有要求你一定得是个处男。我已经很大度了,李成!”王小薇把李成的头扭过来,“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和她上过几次床?” “我没和她上过床!!”这时候没注意红灯,窗外一闪,显然是被拍了,李成叫了句;“哟!200块没了!” “弗洛伊德说。人在说谎地时候,眼睛会看着右上方。”王小薇道。 “拜托!右上方是摄像头,你驾照给我,”李成苦笑。 “干嘛?” “扣分啊,我驾照的分都被扣完了。再扣就得重新考了。” “你能不能严肃一点……没带!你去找刘泰阳要。”王小薇从坤包里翻了半天没翻出来,焦躁地把包拍在『操』作台上。 “你听说过童子功么?”李成忽然找到一个绝佳的理由。 这次事件最终不了了之,怕麻烦的李成的借口是他炼的是童子功,不能**。而且李成也确实是有功夫,看这李成老神在在的样子王小薇满腹狐疑,却不由得不信。 麻烦才刚刚开始,李成发现王小薇开始隔三差五地去周晓兰那炼瑜伽。 上次炸鼎事件过后,张云裳就来了东州,跟李成的师傅林医生一起,两个老头很是聊的来。李成觉得非常奇怪,林医生『性』喜静,最耐不得别人吵他,而张云裳却是个大大咧咧的脾气,李成开始担心张云裳死缠烂打,后来跟了张云裳去看望师傅几次,见两人凑在一起在研究那个鼎,李成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汉成的事情还是张云裳首先告诉叶一溥的。后来李成一直在看守所。张云裳就把鼎给林医生看。林医生正是老来无事忙,再加上张云裳巧舌如簧。没多久就『迷』上了这玩意。李成进门的时候,两个老头正烧那鼎,李成看了看,墙上有些黑乎乎的炭粉,显然不是烧了一两天了。 “书上讲,要二十四斤炭,以像二十四节气,老林,你感觉一下,看看有没有不同?”张云裳低头在鼓风,没注意李成进来。 “要烧完这二十四斤炭……可不容易啊。”林医生在抖那鼎,大冷天地却一头汗,看样子他吃够吃力的,说话的声音都断断续续起来。 “不会吧?我看阿成很轻松的嘛。”张云裳不知道李成的功夫实际上比林医生要深厚许多,这种话林医生哪里说地出口,只好勉为其难。 “阿成,你来的刚好,过来搭把手……”院门没关,林医生抬头就看见李成,脱口而出。 “师傅,您悠着点,先停了。”李成却没伸出手去,这鼎他试过多次,实际则是个谐振的炉子,劲道一杂只怕炸的更厉害。林医生闻言停了炉子,只一会功夫那炉子就安静下来,林医生功力虽不及他徒弟,听针辨位解劲析『穴』地功夫是几十年火候,因此『操』纵起来虽力有不逮,技巧上却是要远胜李成许多。 半响功夫李成掀开盖子一看,里面煮了汤汤水水一大锅, “啥玩意?”看着锅里翻翻滚滚『乱』糟糟一团东西,里面好像还有蛋,看起来跟个煮过头的火锅似的。李成皱了皱眉头,问张云裳道。不用说这些搜主意肯定是张云裳出的,林医生不会这么无聊。 “鹤卵。” “哪弄的?这是保护动物吧?”李成奇道。 “嘘!我半夜里去拣来的,别『乱』讲。”张云裳连忙道,李成哭笑不得。 “这是炼丹还是吃野味?”李成去厨房找了双筷子出来,把蛋夹起来。 “别吃!里面有丹砂!!不能吃。”张云裳仔细讲来,原来是要把这个鹤蛋煮熟,再烧干,然后研磨成粉末混入白全颐老道士给的方子里去,再重新烧鼎炼丹。在林医生的帮助下,他们已经炼到第十五味『药』了,当然这里地炼不是说炼成,只是不爆而已,要知道李成在北京的时候可是一炼就爆。张云裳天天磨着林医生,林医生开始还觉得是胡说八道,可试了那『药』鼎的奇特处后,也非常感兴趣,两个老头也没什么事情,没日没夜地把玩这鼎。竟让林医生悟出些法门来,一味一味试下去,粉末都成了水样的物质,也有两三种原料放在一起而不爆的成功经验。不过配方上面越往后的『药』,需要的时间就越长,也需要更多的木炭,林医生功力不足,最终还是得靠李成来炼。 这鹤卵也是原料地一种,炼丹术又分两派,一为长生派即通过炼丹服食而延年益寿,二为炼金派,这是早期地化学家。丹『药』二字,古人是分开来说,丹是丹,『药』是『药』,以『药』和丹,服丹而长生。『药』亦有三界,所谓植物界矿物界动物界,植物为松、芝为主,动物为鹤、龟为主还有部分家禽,矿物就多了,只有长生派炼丹,才会用到动植物,这些都不算是秘闻,张云裳经年沉浸在里面,自然知道,因此说的头头是道。 炼丹术,或者说外丹术,即便是在宗教界,也有很多争论,因为至晋及晚唐以后,炼丹术便沦为炼“金”术,其研究多半与火『药』和『药』金有关,跟所谓长生不老已经没有太大关系,更像是中国早期地化学家,而不是修行者。这样的观点学术界公认也渐入人心,即便是在前些年气功大行的时候也未见有多少人提起炼丹术,而张云裳意外的发现白全颐,并成为服用最后一颗真正意义上有矿物质炼出来的丹『药』的人,足以证明古人长生久视炼丹派的存在。而这也是张云裳屡败屡战的原因,直到他碰上李成师徒,才算是入了门,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第八十六章 外丹秘要(下) 第八十六章 外丹秘要(下) 那鹤卵被『药』砂重重浸染,有一股香气扑鼻而来。李成闻了闻,味道就像煮熟的磨菇一样,透着股木『性』的清香。 鼎里的水慢慢冷却下来,张云裳惊讶地道:“哎!老林,你来看!比之前清了好多!!” “挺混的啊。”李成凑过去看了看那水,红艳艳的一片,看不清炉底。 “你刚进来不知道,开始这鼎里啊,都跟红墨水一样。”张云裳说,“看样子,那『药』『性』都到这蛋里去了。” 李成却没听张云裳叨咕,目光转向师傅,林医生向来喜静少言,见徒弟问了才解释道:“中心那一点好像不太一样。” “师傅,是不是只有米粒大小?”李成问道。 “我看只有大头针帽那么大。”林医生摇摇头。 林医生也发现了这鼎的奇特之处,师徒两一印证,便得出了结论。此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李成境界高些,能抖出米粒大小,林医生修炼虽久,但一直都把它当养生功,未有大进境,因此所得远比李成要小。 至于张云裳没一点功夫,抖不来这鼎,也没办法知道里面的情况。所以这鼎在张云裳手里只是个古董,到李成师徒两手里却有大用。张云裳见师徒两个聊的起劲,却『插』不上嘴,免不得有些郁闷,这人老了,有时候心『性』反而像孩童一般。张云裳开始生起闷气来,自己收拾起丹鼎。 “别!老张,我再来试试。”李成连忙制止。 按林医生的说法,继续抖下去,应该是水『色』全清,然后水份逐步升腾干净之后,『药』『性』全部浓缩在鹤蛋上。得一红卵,是为古书所讲的“寿元”。 林医生抖到后面有点吃不消了,打算让李成接着上。张云裳听了这意思,嘟囔着去取炭,“唉,核心技术在你们手里,我只能做个后勤员……” 李成笑了起来,“看你这么辛苦。等咱把丹炼好了,第一个给你吃,说不定就立地飞升呢。” “别,这道道我比你懂,为了炼这丹,你师傅跟我可是查了不少古书,为求长生不老,可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历史上那些想长命的皇帝,杀的道士還少?,就是好些太监,也是试丹給試死了呢。”张云裳也被逗乐了,一边拿个『药』秤秤炭。一边笑着说道,“磨『药』和『药』抓『药』,还是我以前在『药』堂里做小伙计时练出来的功夫,几十年不用。倒没拉下。要说这活啊,换别的人还不行,抓个斤两都能给你抓错喽。” “老张,不用凑二十四斤,别『迷』信古人,我看这古人地法子也不太对。”林医生道。 当日里白全颐只给了李成二人一张配方和下料顺序,具体怎么烧火升鼎的仪轨就没有一一记载,还是张云裳提了一大堆古书按上面来的。古人炼丹,讲究法像天地,道教仪轨更是烦琐万分,这二十四斤炭是有道理的,取像于一年中的二十四节气,还有八风门,七漏盖,双耳三足四方五行等等。不一而足。 林医生跟李成师徒两个都不是学院派出身。有时候不懂反而是好事,胆子大。思路开阔。烧了这个把月的丹,林医生琢磨出一些道理来,因此也不拘泥于古法。 当下炭火加起,由李成接手准备继续炼。一上手,他就有种熟悉的感觉,好似那丹鼎有一丝灵『性』一般,仔细瞧了瞧,比之初见时光洁许多,说道,“老张,这鼎你洗过了?” “没啊,能用就行,洗它不嫌烦嘛?” “我记得上次这鼎肚子是黑漆漆有层老灰,现在没了,整个也光亮多了!”李成这么一说,张云裳才注意到这一点,“天天对着它没注意,还真的干净了!你师傅抖了好些日子了,估计是抖掉地吧?” 李成正待说话,却看见个女孩子走了进来,身材高挑,一头青丝及腰,随意用绳子扎起,飘逸而又端庄,脸上略施粉黛,那女孩好像到自己家一样,进来就脱衣服脱的精光,对不起打错了,进来就脱了羽绒服,在衣服架上搭着。 羽绒服下是紧身的黑『色』『毛』线衣,这一脱身材尽显,活力四『射』,李成仔细看了看,竟然是林西,女孩子发育的快,这半年功夫没见,该长的地方都长了,麻雀变凤凰,差点认不出来了。 “小林?你怎么在这?” “饭馆都上正轨拉,我在那也没什么事情,空下来了就来太师傅这里看看。”林西甜甜地笑道,『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女孩子就是麻利,说话的功夫,已经把地上桌上收拾了一通,还泡了壶新茶。 “太师傅?!”李成没听懂,看着林医生,心道不会吧,上次你不是说不乐意收女徒弟么? “小姑娘人不错,恩……这个做饭做家务,都很好啊。”看着徒弟质询的目光林医生有点不好意思。 “是啊!要是离了她,我们两个老头子,简直就是生活不能自理啊。”张云裳大声道,看样子他也吃了不少好处。 “这个,阿成,你知道地,我现在也不行医,以后有机会还得你多带带她。还有这个功夫,她底子这么好,年纪又小,再过几年就可惜了啊,再说女孩子也不是不能炼嘛,我就自作主张帮你收下了这徒弟,你多费费心。”林医生说道。 李成算是明白了,这叫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啊,这丫头也不知给老头们灌了什么『迷』魂汤,糖衣炮弹最难防啊,李成哀叹。他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师傅不好意思呢,原来是给自己找了个拖油瓶啊,不过师傅终究是师傅,到老了有个女孩子照顾是好事,自己确实太忙也管不过来。 “师傅,那您收不就行了嘛?我这本事哪有您大啊。”李成开始讨价还价。 “说到行医我经验比你丰富。说到功夫你可比我好多。修行不看岁数,非得亲身实证不可,我来带,耽误了孩子事小,出了偏差可就是在害人了!”老头一脸严肃义正词严,说的李成哑口无声。 李成也是个怕麻烦的人,心里略一思量,开口说道:“我看这样。入门的功夫您带着,这孩子还是先读书,读两年高中,再参加高考,考个正规的医学院,这才是正道。这半年我忙,差点忘记这事了。” 找个学校把这林西往里头一塞,白天念书晚上就做家务。老头也有着落,自己也省心。李成这小算盘打地噼啪响,说来也冠冕堂皇,林医生张云裳均开口称善。 林西鬼精鬼灵的一个人,哪里会不知道李成地意思。说道,“我不去学校!那都是应试教育,没什么用,我要学功夫。学针灸。太师傅说了这可是独门内家针,天底下就这一家。再晚几年,我这身筋骨就老拉,想炼也炼不成了。” “你才多大?我二十岁才开始炼不照样行么。再说也不是不教你,让太师傅先帮你打好基础再说。”李成心想这还没拜师傅茶呢就开始顶嘴了,这样下去还得了,说话的口气严厉起来。林西嘴巴一瘪,就要闹『性』子。 “阿成。不要这么凶嘛,她还是个孩子呢。”林医生显然是把林西当孙女看了,说道,“百日筑基已经筑过了,我也开了『药』调理过这孩子地身体,现在正是养气的时候,你来给她做导引,效果会好很多。” 李成这才仔细看了看。林西脸上红润。目如藏珠,果然是筑基之后气机内敛的症兆。心想这生米煮成了熟饭。不收也是不行了,只好应承下来,这时候张云裳忽然叫起来,“暧!继续继续!再不炼冷了就费了,为了这蛋我可费了老鼻子劲了,啊成赶紧赶紧。” 于是李成继续拿鼎炼丹。 这一炼就是三个小时,几人按古方,用的是文火,到得天黑这水才烧干,水一干这异样就出来了,李成只觉得鼎里那枚鹤卵悬于鼎心滴溜溜『乱』转,让一团混沌的蒸汽包裹着,竟是脱离了地心引力。 李成大奇,忍住没把鼎打开来看,手上不停,水干之后,那鼎似乎随着温度增加越震越疾,张云裳看不出来。 林医生目力好,神『色』凝重,他是抖过这鼎的,知道里面怎么回事,此时这鼎地频率已经超高,看起来稳当安静地捏在李成手里,实际上是大动之中,终于到了李成快吃不消的时候,突然像弹簧断了一般,嗡地一声清音,仅余地水汽受此一震从七个透气孔里喷『射』而出,屋子里白烟四溢一股浓香弥散不开。 那白烟浓厚,四人近在咫尺,却只能依稀看见个人影,张云裳『摸』索着把门开了,排风扇打到最大,烟气散尽后,张云裳见李成闭目不言如木雕泥塑,想要上去拍拍,却被林医生一手拉住。 又过了十多分钟,那鼎才越来越缓,到现在张云裳才发现异常,只觉得鼎炉明明在那个位置,却好像看不清楚,纹理也很模糊,不觉倒吸一口凉气,刚才要是上去拉,估计这鼎又得大爆。 好半响功夫,李成才睁开眼来,小心翼翼地打开鼎盖,张云裳屏住了呼吸,屋子里静得连跟针掉地上都能听见。盖子一提,三人均听得“咚”地一声,李成伸手进去掏出一个东西来。 第八十七章 第八十七章 “这……是丹?!”张云裳看着那黑糊糊的一个圆球问道,怎么看这也不像是能生死人肉白骨的玩意儿,就连解放前天桥上卖的十全大补丸也比它有卖相。 “这是蛋……”李成说。 “一颗烧焦了的蛋!”林西补充道,小姑娘凑过鼻子来闻了闻。 “不会吧,这么大动静,就出来这么个东西?这应该是寿元,主料啊,‘状如白球,氤氲以为气,须一息之间以玉匣盛之,不可忽也……’,废品,废品!可怜我这老胳膊老腿的,白跑了。”老张拿了本线装书念道。 “还挺沉的,那朱砂什么的都进去了。这办法倒不假,别灰心,再去弄几颗来。”林医生拿过蛋了掂了掂份量,随手放在桌上的菜盘子里,张云裳也伸手试了试,却被烫的一哆嗦,差点没把蛋打了。 “还弄几颗?这可是犯法的事。”张云裳说。 “谁让你自己去偷拉,去花鸟市场都有得卖,不过比较贵就是了。”林西『插』嘴道,小孩子闲不住,东州都被她逛遍了。 “对了,师傅,你们这开销也大,这卡您拿着。”李成掏出张银行卡来,“这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药』厂里还有事情,等过些日子空下来了,我也来炼。” 几人又扯了一会,送李成出门。就在屋子里没人的时候,桌上那枚被烧的黑糊糊的鹤卵受温度下降的影响,热胀冷缩下裂了开来,中间一颗圆溜溜的白气团氤氲灵动,可惜只维持了几秒钟时间,就弥散开来,与室内未散尽的白烟融为一体。 …… 林西也钻上车来。 李成道,“我先送你,你现在还住饭馆嘛?” “没,杨子哥帮我租了套房子。金都华庭。” “环境还不错嘛那里。”李成初来东州,周晓兰想和他一起合租金都华庭,还特意把价钱往低了说,一年多的功夫物是人非啊。李成不禁悠然回忆起往事来。 “师傅,你不是要教我练功夫嘛?”林西皱着鼻子,“这车里烟味怎么这么浓啊?” “师傅茶都没敬过,就想练功夫拉?”李成笑道,自顾自点了根烟,林西忙把窗户摇下来。 “太师傅说了,那是封建糟粕,尊敬放在心里就可以了。” 李成哑口无言。老头是把这孩子宠坏了,开头就没了威势以后还得了,“要学可以,我给你立几条规矩,第一。你得去上学,考上大学我才继续教你。第二,我师傅那里,你要照顾好。第三。练功可是个苦差事,我先提醒你一下,别到时候半途而废。” “第二第三都没问题,这第一能不能打个商量,您看我这事也多……” “还讨价还价?”李成一口打断,“没得商量,你自学也行,反正我到时候给你弄个学籍也不难。不过大学必须上。” 林西长长地“哦”了一声。 西山。 经历上次假『药』事件之后,汉成已经成了医疗业最受关注的公司。一是奇怪它的声势,能得到地产大鳄的资金支持,还能得到同人雪中送炭;二是奇怪它的实力,汉成石通的疗效新闻媒体有许多负面报道,但之后民新岳凤民的被抓和口供给这次事件定『性』为真正的“假『药』案”,这里面水太深了,如初生婴儿地汉成把健硕的民新干趴下。大违常理的现象让众多同行目瞪口呆。 而更让人吃惊的是汉成在遭此重创后。仍然坚持生产,并仍然使用汉成的商标。这种强势到看似愚蠢的行为在业内引起一片猜疑,聪明点的企业家都不会这么干,按常理,就算继续用原来的厂子,这包装厂名什么地得继续换掉,新瓶装旧酒嘛。史玉柱当年搞巨人大厦一朝分崩离析,就是因为他不懂多品牌运营策略,所以过几年又搞了个脑白金,这才重头起步。 一系列的新闻事件下来,饶是李成再低调也难免成为了同行关注的对象,有嘲讽的有不以为意的,但在几个实力比较大地厂家刻意验证过后才知道石通的实力,因此对汉成的研发方向格外关注。 现在的汉成已经不像从前那么红火了,不过由于华强雄厚地财力支撑,倒也能正常运作。石通这个品牌已经疲软,全靠实打实的『药』效在维系,如果不是已经有用过的客户群做口碑,早就死在市场上了,要恢复过元气来起码还要六个月,等大家淡忘了汉成事件再继续做广告,因此研发没有停,王小薇和李成这边的任务最重,他们必须在四个月内拿出新产品。 每一个实验室投资成本都很高,为了节约成本,也刚好赶上中医学院设备更新换代,李成买了几样淘汰下来的仪器,虽然老化了,却还精准,王小薇也用的顺手,顺便把一些沙发之类的也就搬了过来,王小薇细心布置了一下,看起来就像把中医学院的实验室移过来一样。 实验室里,王小薇对着瓶瓶罐罐长呼了口气,她已经连续工作十个小时了。李成看地也有一些心疼,他没想到自己一张『药』方就让王小薇折腾了半宿,“有这么多事嘛?” “科研成果要转化为生产力……”王小薇接过煲汤来,大灌了一口,正是林西让李成带来的鸡汤,“不容易啊!你这徒弟汤煲的确实好,都快赶上我了。” 自从收了林西做徒弟,别的不说,这马屁功夫是李成望尘莫及,王小薇对林西是赞不绝口。开始李成还觉得林西这孩子苦头吃的太多,心眼重,有点排斥,后来的这些日子,林西对他嘘寒问暖的,时不时送上几个小菜,打扫一下房间卫生,把车拿去洗洗,车里增加一点挂件拉什么的。李成总算是明白张云裳为什么说离了林西简直生活不能自理了。 **是个好东西啊!李成心里感叹,这才几天功夫,他就适应了这种凡事都有人『操』心打理地生活。 “还快赶上你了?说这话也不脸红啊?你现在脸皮也真够厚地。”李成做了个鄙视的手势。 “近墨者黑嘛,我这都是跟你学地。对了!你现在可真厉害,两三天功夫就整个方子出来了,也太惊世骇俗了吧,”王小薇说。 “说实话,我都考虑了快一年了,没你说的那么容易,普『药』和单方不同啊。累,就你看到的这些『药』,我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李成说道,张云裳那边的进展不确定『性』太高,那『药』引还没个踪影呢,没了『药』引,面就窄多了,能开发成普『药』的特效『药』得满足几个要求,一是病型单一,西医诊断为一个病种的,用中医解释也就一个机理,病理简单才便于组方,也便于推广,二是西医尚无根治疗法,这点就难了,现在大病小病西医能搞定的太多,像什么艾滋癌症李成是想都不敢想,艾滋没见过,癌症太难弄,每个病人都不一样。即便是同一个病人在不同时期的病机也是不一样的,就比如刘奇的父亲,晚期肝癌,就连黄远庭也只敢讲能让老人不那么痛苦,改善预后而已。这么通盘考虑下来,李成估计顶多还能做个五六种『药』,不过要是每个『药』都能像汉成石通这样的疗效,五六种够他进五百强了,不敢讲全球,全国总没问题。李成跟王小薇说了这么个意思,言下之意无非是自己如何呕心沥血绞尽脑汁搜索枯肠…… “当然了,你在这里面所做的工作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需要极大的耐心,责任心和科研精神……”李成总结道,自从上次以童子功的由头搪塞王小薇之后,两人一见面李成就觉得自己矮了几分。 “说得还挺像,我也没怎么见你忙过。整天到处溜达的。”王小薇把白大褂脱了,躺在前苏联捐赠的老沙发上,沙发是布的,俄国佬的东西就是扎实,都几十年了,弹簧一根也没断,只是有点嘎吱响,王小薇颠了颠,笑道,“来点实际的,口头表扬不算数,|e on,小李子,给我捶捶腿。” “你还得『色』起来了?”李成笑道,“把衣服脱了,我给你做推拿怎么样?” “小李子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么大冷的天,让哀家脱衣服。”王小薇拿起腔调来。 “行,这味道还蛮像慈禧太后,可我怎么也不像李莲英啊,你瞧我这阳气十足……” “阳气十足有p的用,你暂时就是一太监。”王小薇笑道,“准备啥时候**啊?” “老夫昨天夜里金丹大成,已经到了炼到三花聚顶的境界,童子身无所谓了,我现在就吃了你。”李成猛地扑了上去,王小薇惊笑着跑开。 第八十八章 医者艺道也(上) 第八十八章 医者艺道也(上) 李成并未想要欺骗王小薇,童子功云云,只是个善意的谎言,要是较真,那最后吃亏的一定是李成自己。再说他确实是童子,也算不上骗。 王小薇当然不知道所谓的童子功是什么概念,即便是一般的混饭道士也不知道。童子只是未经男女之事,筑基时候容易不泄而已,并不是说有些功夫非童子就不能炼,黄帝内经言若八十老朽,亦可以还真守常,不过比青壮男子要难许多而已。 相较之下,女人练功则有太多障碍,内家修炼,除了体术之外,尚有炼气一说,炼气者,炼精化气而已,女子与男人不同,男子凭借意志力和正确的修行方法可以做到不遗精乃至与不动『**』念的地步,而女子有月事,这是生理规律,所以佛经记载,释迦牟尼开始并不同意收女教徒,因为女子是五漏之身,而在弟弟阿难的强求下收下了,佛祖曾经对阿难说,我这个教派因为你建议的这件事(指收取女教徒)而早亡500年。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当然无法考证,但也从侧面说明了女子修行之难。 那么林西该怎么办?林医生说已经筑基过了,其实在李成眼里看来远远未够,筑基不是小事,成功的第一个症兆男不遗女不漏,可以自行控制,相当于佛家讲的小乘成就(小乘首戒『色』,大乘首戒杀),断了『色』欲,到精满而不自溢的地步,便能发起人身大用。筑基有几层境界,像林西这样的,也就是呼吸锻炼行桩打坐,把身体的后天亏欠补足了而已。至于真正的筑基远未达到,李成看似随和,却很有原则。属于外和内刚的人,大事认真,既然收了林西做徒弟,自然不会亏欠了她。只是女子炼法李成和林医生一样都不太懂,杀费思量。 这问题如鲠在喉,李成已经考虑好几天了,以至于做实验都不专心,就连现在马上要上大课了他还用水笔写写画画。今天是帮黄远庭代大课。李成中午吃了饭没什么事就赶过来了,来的早了些,王小薇又在西山,李成没地方去,干脆先大教室里坐着等学生。 一会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进来,看见一个年轻人坐在讲台上翻书本,外表岁数和自己差不多,不过看气质显然不是学生。还有五分钟就开始上课了。一个班干部上来问了问是不是老师,李成点头称是,于是几个学生开始布置起话筒和音箱来,李成以前几次讲课都没见过这个,一时奇怪。那班干部说是因为教室太大。百多人再一起听课,老师在前面讲课,声音不容易传到后面,再加上讨论那就更糟糕。因此凡是在阶梯教室上课都用音箱扩音。 他这几天心里一直挂记着林西的事情,也没心思讲。照本宣科了十分钟,李成就让学生提问。今天带的是大四的学生,可以说都是老油条了,见李成讲课没什么新意,众人都昏昏欲睡,此刻要提问也没人提。场面冷了下来,这是有点跌面子的事。不过李成不在意,心想没问题正好让你们自习,我还可以早点下课,他看了看表,打算再等一分钟就拍拍屁股走人。 就在一干学生就趴下去一片准备继续睡大觉的时候。有个愣头青站了出来,李成仔细看正是刚才那放音箱的班干部,估计这孩子学雷锋做好事扶老太太过马路之类的事情没少做,见不得别人下不来台。眼看老师他站起来楞了半天。终于想出来一个问题:“老师,你贵姓?” 憨实啊! 学生们哄堂大笑。 “不好意思。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李成,木子李,成功地成。”李成拿了支粉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有些学生是听说过李成名头的,窃窃私语起来,台下闹哄哄的。 “哇!!听说他是汉成的老总,没想到这么年轻就这么有钱。”两个女生互相交流。 “是啊,外面那保时捷就是他的。”另一个女生也加入进来。 “汉成都快倒闭了,花痴!保时捷说不定哪天就被银行收走了。”后排一个男生鄙视地说道,酸气冲天。 “听说他被一个富婆包了,要不然他当老师的工资哪有钱开『药』厂?”一个戴眼镜的男声笃定地道,“而且,后来出了假『药』事件,那女地给他出钱出力摆平了。你没看现在新闻都不报这个消息了?” “唉,要是我也能被包,才不会来上这什么鸟课!”说话的是一个满脸青春痘的高个子。 “你就等这下辈子吧,瞧你那一脸青春痘,”高个旁边睡觉的兄弟抬起头说。 李成哭笑不得,三人成虎,怪不得老话讲流言能杀人。他没想到自己成了名人了,而且还是这样的名声。不过跟学生较劲也没意思,李成道,“好了,看来大家都没什么问题,那就自习吧。” 声音盖过了学生们地议论纷纷,李成收拾起东西就准备走人,教室里安静下来,这时候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等一等,李老师。” 那学生叫吴小明,虽是个男生却像个女孩子一样,眉清目秀,面『色』白皙得像个贫血病人,斯斯文文老实巴交的,一看就知道是典型的书呆子。 李成温言道,“这位同学请说。” “我想问一下,汉成石通公布在产品上地配方是真实的吗?” “是真实的。” “我看那方子平平无奇,而且我自己也抓『药』试验过,根本没有效果。”这番话,吴小明显然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口。 这孩子『性』格内向文静,然而一旦做了决定却不会退缩,像这句话,比较调皮的学生也不敢当面说出来,而这个吴小明却能问出口,不错啊!只一句话李成便看出了这人的器局,心里暗赞。笑道:“平平无奇?那你觉得要怎么样的方子才算好的呢?” “李老师,产品说明上的方剂是补水而生火地路子,这个路子正统医家是不同的,不过民间中医流行,说法并不奇特,也有很多人开过类似的方子,但效果明显赶不上你的,这是为什么?”吴小明开了口,越说越顺,“我知道您师从黄院长,黄院长的方子我也抄过很多,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大家都这么开,为什么效果就不同呢?” 第八十九章 医者艺道也(下) 第八十九章 医者艺道也(下) “我感觉我和黄院长开的『药』方差不多,但就是没什么效果……不光是实习,我是苗族人,我们家乡也有自己的草『药』,很多都不是中『药』,也没有配伍这一说,单味『药』治单味病,但是效果很好,我爹爹就是苗医。这两个暑假我在家乡,也在家里给乡亲们看病,开始我坚持用中『药』,可效果不好,十个里面七八个不见效,后来乡亲们都不愿意让我看。”吴小明道。实际上他的爹爹是苗巫,类似汉人的跳大神的人物,不同的是也挖些『药』草治病,主要还是靠“做法”。乡野多『迷』信,吴小明想改变家乡这种落后的现状,不过想移风易俗并不容易,而且他一个中医本科生开的『药』连父亲这个兼职草『药』医生也比不过,自然得不到认同,吴小明为人内向但好学,成绩是班级里最好的,自问也很努力了,却总不得纲领,渐渐地怀疑中医中『药』来。才有此问。当然父亲是巫师这种事情被他隐去,只提草『药』一节。 “单味『药』也不能算偏方,那种秋后蟋蟀公母一对的『药』方才算是偏方。这是奇方,而你在课本上看到的,都算是正方,以正为主,以奇为辅。单『药』通常比方『药』效果要好,但是单『药』也伤身,不是没办法的情况下一般不使用,你以为黄老就不会开奇方嘛?他不开是因为功力到了,不光是追求疗效,还要对病人负责。毕竟是『药』就有三分毒,什么是方『药』?方是什么?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方是规,圆是矩,方『药』最早的意思,其实就是限制『药』的毒『性』……”这两年由针转向『药』,跟在黄远庭这个好老师身边。再加上他本身的底子,有很大的收获。李成侃侃而谈, “这就好比是写字,假如说一个方子就是一个字的话,你背了这么多『药』,按道理应该会写很多字了。但是你写的漂亮不漂亮呢?要写地漂亮还要不断的练习,练习这个字的间架结构,正锋偏锋。用墨浓淡,这些细节很象开方,字要漂亮才能卖钱,方要漂亮才能有效。光漂亮还不够,还得掏钱的人喜欢。正方平平无奇,那是你的理解,正如一个初学字的人,你给他一张魏碑拓片他可能会觉得很难看。到你写魏碑写的很漂亮了。在喜欢行书的人眼里,又觉得你过于生硬…… “书上载地方剂,可以说都是经典,也可以说都没什么大用,因为病人不同。病情当然也就不同,古人讲,开方要相和,下『药』要当机。这个和。也有人作合,『药』理有主次,『药』『性』要相和,『药』气要相配,这是君臣佐使,还有当机就是时机,这些你们都学过。而最最关键的,是一个剂量。这个就没法讲了,好比学书法,第一步得先学磨墨,每个地方产的墨都不同,有浓有淡,你用力要几分?要磨多久才能细腻滑润?怎样磨适合画山水?怎样磨适合写大楷?怎样适合生宣,怎样适合熟宣?这个经验,别人没法教。你不去磨不去写。永远不知道…… “还有就是背经,经典不懂没关系。但你得先背下来,以后参加了工作,不可能有这么多时间背,现在背熟了,以后碰到实际问题就可以参照可以思考,你总不可能到那时候再翻书吧,对了,你内经背了几遍?”李成走到吴小明面前,温和地问道。 “看过几遍,没背过。”吴小明不好意思地说,仿佛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又说道,“不过我『药』方背了蛮多的。” “先背经,再背方。”李成简略地说,背经在现在这个社会似乎有些迂腐,除了黄远庭这样的老一派前辈,其他少有讲究经典的,主要是因为经典太多太深,微言大义,经历文革的一代中年医生地古文水平都比较差,而且研习中医经典所必须的周易等在那时候又被批判为『迷』信。 “我们的教材里不是也讲了中医理论体系嘛?老师说只要看教材就可以了,医古文太难,在那上面花费太多时间没必要。为什么这么强调背经呢?”边上一个学生说道。 “教材上的理论体系,是二分法,是辩证唯物主义那一套归纳出来的。辩证就不用说了,就是从我们老祖宗这个词里化出来地,还有,什么是唯物主义?你们都学了马原,什么是那个物?”李成问道。 “唯物主义是同唯心主义相对立的哲学基本派别。它对思维与存在,精神与物质的关系问题,作了正确的回答,承认宇宙统一于物质,精神或意识是物质地产物;客观物质世界离精神而独立存在,人的认识是对客观存在的反映。唯物主义通常总是反映先进阶级或集团的利益的……”另外一个人回答到,“物质好像就是客观存在吧?” “都是些废话,我来讲讲,讲错了别笑,很多同学也知道我是特招的研究生,马原没好好学过。唯物主义,最早翻译成唯经济主义,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变成了唯物主义,这个物在我的理解里,是跟心相对的,心是什么?精神意识?讨论心和物地关系就象讨论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很无聊的事情。佛家早就讲了心物一元嘛……我看这本教材,内容还不错,前言一塌糊涂。上面讲取其精华弃其糟粕,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没个十年八年,你都不知道什么是精华什么是糟粕……”李成讲的刹不住车,浑然不觉得自己在批判某些东西,还犯了“意识形态”的错误。 “谢谢老师,刚才您讲到剂量,我还想问问,您开发的汉成石通怎么不讲究剂量?每个病人都不同,可你的『药』他们吃了都有效果。您公布的配方,也算是正方。” 李成一楞,还真被问住了,刚才他忽悠了半天,感情是白忽悠了,这小子看起来怕生,没想到还挺认死理,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地架势。李成沉『吟』良久,他不是回答不上来,而是在这种场合说这些话不合适。总不能讲我有道家功夫,能感应『药』气,而且为了搞『药』引,还偷了国家保护动物来炼丹? 这一番师生对答下让学生们全来了劲,连趴桌子上睡觉地都起来了,百来双眼睛盯着李成,看着这么多人嗷嗷待哺的目光,李成背后也出了点汗。 万幸地是,这时下课铃终于响了。 第九十章 兵家药和道家药(上) 第九十章 兵家『药』和道家『药』(上) 下课铃响了,老式电铃嗡嗡大作,如同在平静如水的校园里投下了一个石子。四周旋即相应,人声鼎沸,学生们蜂拥而出,开始抢占篮球场排球场等有利地形,宣泄年轻的荷尔蒙。 李成这个教室也不例外,不等李成说下课,早有心急得学生收拾起课本,作鸟兽散。 从窗口望出去,『操』场下几个学生已经组织好了足球队,大声呼啸,肆意昂扬着青春的气息。相比之下面前的吴小明就显得很文静内敛,李成温言道,“你不喜欢运动?” “我不会玩。”吴小明不好意思地说道,实际上在苗寨活了19年的他不会玩任何一种球类运动。 “玩玩就会了嘛,多跟人沟通,心思大一些,对学医也有好处。”李成忽然想起来他要不是蹲了三年号子,现在也像吴小明一样不会玩。看这孩子的衣裳便是农村出来得,浑身上下洋溢着土气,李成忽然觉得他很像刚到东州的自己。 有人进球了,一阵热烈的哄闹传上三楼教室,李成撇过脑袋去看了看,正是刚才那个立志要嫁富婆的学生,不禁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不曾拥有过这样的生活,不禁隐隐地羡慕这些无忧无虑的孩子们。 小时候李成最奢侈的玩具是邻村一个花生油作坊的老伯送的,榨油时用铁圈圈住花生,榨好以后油渣脱落下来,除了油,油渣还可以喂猪。作坊里反复榨油后,铁圈会生锈不堪继续使用,收废铁得也不会要。李成去收猪饲料时问那老伯讨了一个锈铁圈,找一根粗铁丝。前端弯成u形,就可以推着铁圈走了,这个叫风火轮,李成推了二十多里山路推回家,没想到被父亲一阵痛骂,说李成玩物丧志。他虽是乡野人家,因祖父念得好诗书,家教却是极严。在板子的强大威力下,四书五经李成也背得。山沟沟里上学太远,一般人家得孩子都不愿意念书,唯独李成直上到初中。可惜李成十岁出头祖父和父亲就都去世了。高原土薄不胜耕种,同时也抱着见识一番的念头,李成才出来流浪,在内心深处李成是一个无根的人,最早那些年。淳朴的童工李成并不像别的少年那样有许多赚大钱泡美女之类的梦想或者说**,他只是惊讶于人可以造起这么高地楼房,每天都有大飞机掠过头顶的天空。生长在钢筋水泥丛林里的孩子们无法想象,这些在书中读来的东西出现在少年李成眼前时,是一种怎样的震撼。 人生常常出人意料。冥冥之中似乎有命运注定,从未与人争辩的好脾气孩子李成不曾想到自己会错手杀人,不曾料到自己会在监狱里走上从医的道路,更没有想到会经历这么多的儿女情长江湖仇杀。还有**。 李成遥遥出神,感叹这人生际遇之奇。嬉闹地声音夹杂在傍晚微风的和熙里被送上楼来,看这这些仅比自己小几岁的小伙子,李成忽然觉得自己老了,最起码心态上要苍老很多。 “老师?”吴小明看着李成脸上怅然的表情问道。 “哦!不好意思,刚走神了,”李成对吴小明道:“汉城石通这副方子,其实没什么奥秘。只是剂量很讲究,一般每张处方『药』味在12味左右,每味『药』的用量都应遵循法定剂量,一张中『药』处方的总剂量为100-200克,汉城石通是胶囊,一颗相当于原『药』300克,病人每次吃两颗,就是600克。远远超出常用剂量。这是大剂用法。是成『药』产品中唯一的,因为过量会有毒……”李成说到这里顿了顿。他这是实话实说,接下来就该讲生克用『药』了。这是他的独到之处,之所以犹豫不说,不是要保密,而是考虑到这种办法只有他自己能用,别人用不了,如果讲出去,吴小明孜孜于此地话很有可能终身无成。这样与害人无异。 “那么老师是把他们控制在剂量上限再中和『药』『性』吗?”吴小明急切地问道。 “你说对了一半,中和『药』『性』是对得,剂量上限的提法不对,即便是通常认为很安全的『药』物也有毒『性』,比如木通能通『乳』,可将剂量用到四五十克却会伤肾,黄连、龙胆草等苦寒『药』,用3-6克可起到清火健胃、增进食欲的作用,量大则会引起胃痛肠炎,这是伤胃肠。附子、肉桂等热『性』『药』,用量大了也会引起烦热、大便干结、口舌生疮等症,这是伤阴。凡物有一利必有一弊,对单例病人用大剂很正常,但是要做成『药』再用大剂量就很容易出问题了。另外你说的中和『药』『性』这个提法也不准确,『药』『性』不可以被中和,是在人体内被抵消,确切地说大部分是在肝脏被抵消,同时大剂量还会增加肾脏和胃肠地担,胃主化,肾主宣泄,所以长期服『药』伤胃伤肾,所以中和『药』『性』得说法是不精当的,我的办事是从经脉脏腑五行生克中领悟出来,如有一分火则配一分水,若病人阴虚则纳阳,阳虚则纳阴,肾强则攻心,心强则补肾,用『药』之道在于和,和而不同,方为大同……”李成说开了口,也就无所保留,洋洋洒洒道来,说道后面已是文白夹杂,吴小明听的有些吃力,但大意是明白地,只觉得眼前豁然开阔,如解汗衣裳,畅快无比,此实闻所未闻之理。 “不过……”李成话锋一转,“人的体质有强有弱,碰上弱体质的人,犹如幼童耍大锤,力量越小,平衡便越脆弱……这样用『药』很险,必须注意几点,一是剂量把握要精微细腻,一味『药』即便是产地相同,年份、收获季节、哪怕是种在山头和山脚『药』『性』都会有差异,二是配方要水火并济,济这个字用的好啊,我也是今年才悟到周易里这卦字的妙处,太极图中的两仪正是纯阳乾和纯阴坤之象,阳仪中有阴,有离之象,阴仪中有阳,有坎之象,二者和合颠倒颠即是既济、未济之象。水火可以相薄,可以相胜,可以相求,可以相应,济之一字,包涵了所有这些状态,用『药』之理也不过如此,君臣佐使是兵家『药』,我这水火相济是道家『药』,兵家道家,其理不出周易,所以不懂易者不学医,听起来迂腐,但这是经验之谈……” 第九十一章 兵家药和道家药(下) 第九十一章 兵家『药』和道家『药』(下) “兵家言利,道家不言益,益尚不言,何况利乎。中医亦受到佛教儒家的影响,由此产生不同的流派,古时大儒大德,多为良医。古人讲不为良医即为良相,二者均是治道,治病之难,与治国无异,所谓治大国如烹小鲜,小鱼要做好,全靠火候,多一分则焦,少一分则腥。道家养生,佛家也未必不养,所以虽然讲臭皮囊,亦是**船,又说‘我有一宝,秘在形山’……” “那不是唯心『迷』信的嘛?如果说心物一元,那态度也太含糊了。”因为父亲是巫师,吴小明从小就在同学玩伴的异样目光中长大,后来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本能地排斥宗教信仰之类。 “刚才课堂上讲心物一元,那其实是修行境界,不是哲学名词。读古书最忌讳望文生义,比如心心相印,现代人用来形容男女情爱,其实这个词的最早意思是禅宗的传承以心印心,如锲符锲。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不过是一种态度,跟你行医治病又有什么关系了?信是人言,『迷』信是被人言所『迷』『惑』,当然这么说有点钻牛角尖的味道,可从这个角度来看,我是指你个人而不是整个社会,从你个人的角度来看,科学和宗教本质是一样的,都是你不懂的东西,不懂它却一定要相信它,过度相信科学和相信宗教一样是『迷』信……” 吴小明觉得很有道理,又似是而非,李成越说越散,黄老庄孟医易兵家,兴之所至信手拈来。吴小明自幼苗寨长大,经典接触得少。古文这种东西,最靠童子功。因为人在幼年时心思淳朴单一,记忆力强。虽然不理解其中涵义,却能记得非常牢靠。后来随着年龄增长,历练越丰富,对童年记忆下的经论理解就越深刻。成年之后再学,就差很多了。吴小明入大学以来因这医古文这门课程倒也读了不少诸子,不过要谈理解有多深是奢望。另一方面,这也怪李成不是个好老师。不会循循善诱,天马行空地讲起来,听不懂也正常。 “人之恶,好为人师啊”,李成心里感叹道,碰到学生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天花『乱』坠地瞎说一通,这种感觉真爽。李成还在留恋这为人师的快意呢,却发现吴小明茫然的表情,知道是说的『乱』了。抬手看表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便递了张名片,嘱咐吴小明有事可以找他。洒洒然离开了学校。 西山。 斜阳照晚来,满山金黄,林西被落日的余晖笼罩着,脸上洋溢着青春地光。是啊。青春!林西也算是长大了。李成点了颗武山,看着林西在不远的前方蹦蹦跳跳,像是看着自己的妹妹或者孩子。 “小心一点,别跑,石头多!”李成喊了一嗓子。 “师傅,上来呀!”林西爬得快,先李成一步到了山头,看李成还在山腰。也回了一句。 “这里真不错,空气真好,东州市区都是汽车屁。”林西呼吸平缓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山风猎起少女的黑发,在空中飘逸。 “那你以后就常来这里好了。”李成笑道。 “可是那边很忙啊,一个礼拜最多来一次。” “那也够了,不过要在这呆一整个晚上。” “师傅,要开始教我功夫啦?”林西惊喜地道。 “恩。不过别高兴太早。我也不一定能教好。”李成道。 “那怕什么,我一定行的。我这么天资聪颖的人,师祖说我资质又好,基础又打好了。我就不信我会成不了。”林西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你还早着哪!”李成说,“最怕就是你这个聪明脑袋,聪明人大多学不来功夫。要吃苦啊,不是身体吃苦,是心里吃苦,你师祖的教法,不太对,不过我也没找到对地办法。毕竟我们只是医生,不是道士,没多少传承。哦对了,你先站桩,边站桩边说……” “师傅,要意守丹田嘛?”林西站了个浑元桩,这是林医生教给她的,增强体质很有效,“师傅?……成哥!” “丹田在哪里?”好半响李成才回过头来,问道。 “肚脐下面,三寸啊。”林西一脸的匪夷所思,“不过也有说一寸半的。哎,我也不知道了。” “你不知道你守它干嘛啊?有什么用?有丹吗?” “气功书上都这么说,原理是可以集中精神吧。” “气功书上说的有用的话,大师早就满天飞了。”李成不屑地笑了笑。 “那我总得干点什么吧?” “你想干点什么?守丹田那是玩弄精神。” “可是我现在真的一想就有一个火团,我按那书上炼的。人家讲地还是有道理的。”林西不服气地道。 “有个屁的道理,那是幻觉,西医讲神经官能症。奇经八脉是谁发现的?个子都有高矮胖瘦,经脉怎么会一样呢?”李成说道,“还有,奇经八脉是谁第一个发现的?怎么发现地?” “这明明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我怎么答得上来?”林西笑着说,“师傅你别为难我啦。” “师傅也不知道。答不上来是你以为有一个答案,我要的是你思考,而不是答案。” “我明白了,师傅,你喜欢禅宗吧?我应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闭目塞听,以求其真……”林西一脸的笑意。 “那比意守丹田还要玩弄精神。” “师傅,你这话不对吧?道德经讲五『色』令人眼盲五味令人口爽,就是讲移精动气会丧失本原地意思嘛。” “这些都是概念,要确实的,亲身实证的,非概念的东西。” “明心见『性』?师傅,我们不是和尚,我练的是内家针灸呀。”林西说,“你和太师傅说的也太不一样了,他就从来没有说我应该怎么样怎么样。” “哎,你还是差的太远啊。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道德经背下来,到时候我要考试地。”李成说道,心里苦笑道你太师傅不教你,就是因为这个太麻烦。 第九十二章 玉壶春水(上) 第九十二章 玉壶春水(上) “峨眉高出西极天”“蜀国多仙山,峨眉邈难匹。”……生当如李白啊,亿万家财可以拿来泡妞,可以拿来交游,还可以拿来求仙问道。 对男人而言,有钱不是终极目的,而是有钱就能过理想主义的生活。李成在车后座上翻阅峨眉山的介绍,看到李白的句子不禁心有戚戚。 从双流机场出来,离峨眉山只有二百多公里。车行不过两个小时,巍然雄秀的山势已经遥遥在望。李成摇下车窗,这是一个阴天,空气湿润凉爽。远处是多雾的峨眉。 张云裳在什么气功协会道教研究会等民间团体挂了十多处委员之类的职务,当然是不领工资的,不过因此交游广阔,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但凡遇到神怪之事,总能找到同好。 张云裳年纪虽大,心思却浮,那“尚水”鼎自行研究不果之后,他没了耐心,期望借助外力。便放出风声要找这行的高人,拉着李成在不停的介绍中接触过多位,可惜遇到得所谓“高人”要不就是倒斗的,要不就是考古的,还有人介绍个历史教授给他,均是嘴上功夫,讲起炼丹历史渊源理论流派那是头头是道,可拿出鼎来一看都傻了眼,都知道这是好东西。可连断个代都断不了。 尽管如此张云裳还是不辞辛劳的奔波于各地,这有点像赌徒的心态,或许下一把开出来就是豹子呢?张云裳以此安慰自己,也以此安慰李成,可饶是张云裳脸皮再厚,这么多次无用功下来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那车马酒宴可都是李成这个金主掏的钱,不仅如此演示尚水鼎的奇特之处也非得李成出力不可。一次两次还好,到后来连老张自己都觉得这么干是不是有点犯贱了,自家赔钱上门耍把戏给人看呢? 这一次是宗教协会地副理事给张云裳介绍一高人,号称是峨眉丹派弟子,宗门之后,总之洋洋洒洒长篇大论,李成已经听过无数次这样的人物简介耳朵都起茧了。不过架不住张云裳的攻势还是陪老头一块不远千里上峨眉山。 一路上老张温言软语安慰李成说这次再不行就算了吧,老张没想到李成这个被安慰的对象此刻心里还在盘算着赶在圣诞节之前回去呢。对于张云裳的执着李成已经见怪不怪,这段时间各种高人如在人才市场找工作的应届大学生那样漫天价般飞来,每次都是希望之后的失望,李成已经对高人免疫,这次如果不是来峨眉这样的风景胜地他是断然不会答应地。至于丹派高人就见鬼去吧,在李成的印象中高人就应该像鸟巢禅师那样,住在比如半山腰的松树上之类这样不起眼的角落。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一个电话请顿饭就来的那能叫高人吗? “老张。你怎么老是咋咋呼呼的?咱们先去哪?我看万佛顶不错。”李成更像个游客,万佛顶是峨眉最有名的胜地,扉页上便有。 “不是,是去小佛顶。”张云裳拧着眉『毛』,他也在看地图,一边打电话乌拉乌拉地问那个宗教研究会副理事具体地点。 出租车司机难得碰上长途包车只打表不讲价的客人,乐得陪他们瞎晃悠。车行渐僻渐远,终于在某条乡镇水泥路地尽头停了下来。再往前就是黄土路了。 “就是这了!乌柚乡!”司机接过老张的地图看了半天,信誓旦旦地道。 “这都出了峨眉风景区了吧?”李成塞给出租车司机两千块钱,一脸不爽地道。 “要不了这么多,老板。表上才五百八呢。”司机是个圆墩墩的中年胖子,姓范。李成就叫他老范,老范这时费力地从车里腾挪出来,一张油饼脸上小眼睛笑成了一条线。肥手如范屠户那般紧捏着钞票递了回来。『操』着一口川普说道。他已经把两人当成有钱的大老板了,心里暗自祈祷满天神佛保佑这个棒槌可千万要上路。别把钱收回去。 “老范,这钱你拿着,在这等我们,如果天黑了还没下山,就明天过来接,我会打你手机的。”李成说道,故意在胖子面前掏出手机抄下车牌号码,意思是你小子可别卷款走人。 “那您拨下我电话,号码是159581**128……”胖子拿出手机一看,傻眼了,“这里莫信号哇老板!” 李成一看果然没信号,抬头看了看,四下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长叹了一口气道:“老张,你说怎么办吧。” “没事,山顶上肯定有信号。你别看这里穷山恶水,听那朋友说上面风景很好,不就是要爬山嘛,我都不怕累,你一个大小伙子还怕什么。”老张拎起装着尚水鼎地大包,兴致勃勃就要出发。见老张这样李成也不好拂了他的兴致,当下让老范先回去,约好第二天几点在这接人,凭白多赚了千把块钱的老范欢天喜地地去了,只余下一老一少跋涉这荒山野岭。 新构造期的喜马拉雅运动,及其伴随地青藏高原的抬升,造就了峨眉山群峰。山体巨大是这里的特『色』,望山跑死马,望峰爬死人,下午两人才爬到山腰,这里海拔估计有两千米,云雾缭绕,雨丝霏霏,吸入肺腔的是略显稀薄的滋润,张云裳毕竟年纪大了,体力不继,停下来歇了歇脚。 果如张云裳所言,越向上风景越好,按那宗教协会理事的介绍。那寺庙在一个叫玉壶春水的地方,有瀑布有峰穹。此刻山风转向,所处的位置已能隐隐听到瀑布水声,张云裳判断应该是快到了,两人精神大振。 转过一大片坡地,远处是座寺庙,看建筑地形势两人所处地位置应该是寺庙背后。晃到正门,人声鼎沸传来。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香客两人面面相觑,待到上前打听才知道,从后山爬了半天是白费劲,到这家延鹿寺,只要从前山上花四十块钱坐缆车就能上来。李成又使了不少香油钱,才从一个知客那打听得费师傅确实在附近,不过不在这庙里。 两人被带到后山一处所在,相对于前院这里清净无比。两处峰穹合而为一门,门内别有洞天,最远处是一瀑布,珠帘匹练挂在山腰,震声而来。在知客在带领下两人走岔道进了间别院。 “费老板脾气古怪,两位客人还是小心为上。”到了地儿,知客僧人说道,却没走地意思。李成见状心领神会,封了他一个红包,那僧人这才双手合十,夹着红包礼拜而去。那背影看来道貌岸然飘飘欲仙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 “和尚也叫老板?”李成哑然失笑,心道这趟又白来了。 …… 前厅里一个中年和尚三十多岁,面方额广,一脸的络腮胡子。颌下几缕长须,抖着一条二郎腿,六耳芒鞋晃来晃去,光头衲服,头上无疤,正是和尚打扮,令人吃惊的是他在吃红烧肉,旁边一个小和尚在玩iphone。苹果最新款的手机。这场景委实出乎两人意料之外。这里太像个高人雅士住的地方,而这个和尚却在吃红烧肉。那感觉就像你跑到天上人间却召到一个站街女水平地野鸡一样怪异。 张云裳见怪不怪,这年头真和尚不多,找对主就行了,“请问费师傅在么?”张云裳毕恭毕敬地问道。 那和尚却不搭话,眯缝着眼觑了觑张云裳,嘴上哧溜溜不停,极快地吃完那碗红烧肉,旁边小和尚立刻上来收拾了碗筷,给他倒上茶水。中年和尚端过一碗茶漱了漱口,站起来走到院里噗地吐到花圃里。用衣袖擦了擦嘴,捋了捋络腮胡,大刺刺地说道: “我就是费立国,批八字五万起,看风水十五万起!” 李成意味深长地看了张云裳一眼,张云裳老脸一红,大老远跑过来带错路不说到了地儿还是一个算命地,这他妈什么破事啊,张云裳暗自腹诽那个宗教协会的理事长,张嘴就想告辞走人,却觉得衣袖被人拉了拉,回头一看是李成示意他不要说话,耳听得李成说道: “我们是胡长天理事介绍过来地,听说费师傅对外丹派有研究,特来请教。” 那费立国是个有功夫的人,方才出院吐茶水,他行路脚尖先着地,脊背不动重心平稳,这是随时可以调整体位的姿势,而常人行路总是脚跟先着地,重心有起伏,费立国这纹丝不动的架势没个三五年马步下不来。李成看出来这一节,张云裳却不懂,正奇怪怎么每回懒洋洋的李成转『性』了。 “哦?原来是长天兄的朋友,请坐。”费立国回过头来,对那小和尚骂道,“三饼,还不给客人上茶。”三饼头上吃了一记暴栗,颠颠地去了。 “野孩子,客人别见怪。”费立国咧嘴笑道,声音粗豪。 “没事,正是古佛家风嘛。”李成也不客套,从包里掏出鼎来递给费立国。 “过奖了,我是野和尚野庙,哪来的家风。”费立国大笑。 这鼎灰扑扑地毫不起眼,入手一沉,从鼎口敲进去是一片油亮,费立国眼前一亮!呼吸沉重起来。摩挲着鼎上的文字,喃喃道:“尚水,尚水……” 那鼎在费立国手上嗡嗡低响,兴许是没见过师傅如此作势,小和尚也睁大了眼睛。 半响费立国才回过神来,叫道:“三饼,去整两碗红烧肉。” 李成哭笑不得,感情这里红烧肉才是最高接待规格。 …… “好东西啊,”良久费立国抬起头来,一直眯缝着懒洋洋地眼睛陡地睁开,精光四『射』盯着李成,似要把他看穿。 “可惜不会用,看费师傅的手势,是有传承的大家吧?”李成道,红烧肉里放了点桂皮八角,肥而不腻中有种植物地清香,入口即化,肉是好吃,可惜吃着红烧肉坐而论道的感觉实在有点怪怪的。 “不敢,李先生才是大家,还没请教是哪位师傅的高徒?”费立国道。 “我师傅是个医生,我也是。”李成道。 “没有山门?”费立国奇道。 “山门?”李成一时没反应过来。 由来宗门也久矣,在江湖曰坛,在朝野曰道,在禅宗曰丛林,在大教曰山门。 无论内家外家修道炼丹,都是实践地学问,理玄义奥,精微细腻远胜西洋科技,其要处非言语能及,非得身教心传不可,若无人提点,到死了也不过是个炼气功的。 李成双眼神光内敛,眸子除了比常人略清明之外别无异样,一开始费立国还没注意到,此刻仔细瞧来,竟是看不透李成的深浅,这种境界要说是野路子能练出来费立国是打死也不信的。他只当李成是推托,掂起一只鼎耳递了过来,李成以为他看完了,下意识地接过,探手执住另外一只耳朵,霎时间一股大力涌来,小小的一个鼎似有千钧之重,当胸袭至,隐隐间夹着风雷之声,这一下变起肘腋,李成猝不及防之下本能地手一抖,忽左忽右一瞬间反复抖了三回才把这股大力消去。 李成心下不忿,尚水鼎的特『性』他可比费立国要熟悉多了,立刻送了道劲出去还以颜『色』,费立国试探之下一击不中正想松手,却觉得手指一麻火辣辣地生疼,原来是被李成用暗劲弹中。十指连心这一下奇痛无比,费立国眉『毛』跳了跳,忍住没有出声,只是那手指微微发颤。茶杯也端不起来了。 两人这一番试探动作极微,张云裳和那小和尚却都没看出来,在他们的眼里只是费立国看完了鼎,又还给李成而已。 “大师可知道它的来历?”张云裳激动得胡子颤巍巍地,走了这么多家,还是头一回看见有人能跟李成师徒一样折腾这鼎地,费立国那吃红烧肉的行为立马被理解成为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了,张云裳心下暗赞,娘希匹!高人行事,果然不同。 第九十三章 玉湖春水(中) 第九十三章 玉湖春水(中) 张云裳正反复咀嚼自己那一抹如少女怀春般的激动情怀,他认为自己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感动上苍得遇大神高人,并未注意到费立国和他同样在魂不守舍的状态当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张云裳更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个高人和李成一样,也是一个刑满释放人员。 费立国是谁? 费立国原来叫费卫东,在中国大陆这是一个很有时代特征的名字,到现在为止人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定义那个年代,正如天才和疯子一样,狂信和无信之间只有一线之隔。许多人在**与怅惘中度过了那段岁月,对童年的费卫东来说则是一段苦难,他并没有因为这个烙印式的讨巧名字而避免厄运,他和他那换鸡『毛』糖的父母一起被当成资本主义尾巴理了阴阳头,后来他把自己的名字给改了,当然要小学还没毕业的费卫东给自己起名字难度太大,事实上是他的同乡,同为牛鬼蛇神晚景凄凉的一个算命老头给他改的,破而后立的意思费立国懂,不过他的命运却迟迟未立,动『荡』年代结束后,家破人亡的费立国却开始面临着人生的动『荡』。 少年费立国游走江湖的道路,是从电影《少林寺》开始的,而八十年代的少林寺远不像今天的少林寺集团那样香火旺盛,清规戒律是僧人们生命中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那时候的少林更像一个禅宗丛林而非武术团体。非其人不得其门而入,因此少室山下徜徉着无数和费立国一样拜师无门的热血少年。 费立国比那些少年幸运的地方是他出生的时辰,也就是八字。天干地支组合成的八个字符,甲乙丙丁子丑寅卯这样狗屁道理在科学昌明的新中国你当然可以不信,但有收徒大权的内院执事信奉受行就足以改变少室山下那帮少年地命运。 起码是费立国的命运。 真正的修行僧人选择徒弟的严格程度远甚于21世纪的大款登报择偶的标准,在费立国的师傅,少林寺内院执事法空大和尚以“一掌金”的专业择徒标准看来。这个天天到菜园子偷吃地饥荒小贼有着“一命三华盖,四柱五空门”的八字,配上天煞地绝克父克母神厌鬼弃的掌纹,正是传承衣钵的绝佳人选。 顺便说一句,是传承法空和尚外丹道和寻龙探脉这两个传统学术专业衣钵的绝佳人选,不过少年费立国还搞不懂前者,而对后者,也就是风水学这个二十年后能大赚特赚比清华大学土木工程系还要来钱的专业并不感冒。倒是对如何炼铁砂掌炼到双手白腻如处子方可以称之为大成之类法空师傅眼里细枝末节的东西非常来劲。 少年心『性』毕竟玩不过老狐狸,在一次费立国模仿李连杰挑水上山累得半死的时候,法空和尚给费立国演示了一指禅真人版,要求费立国背他规定地经书,并承诺通过五本书的知识考核便教他一门绝技,从此费立国算是‘改正归邪’,在大侠与风水先生这两条职业道路上齐头并进成就斐然。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致命的福利,便是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老和尚居然可以让少年费立国天天吃肉。就在后山内院堂而皇之的烧肉给他吃,尽管被多次举报但方丈和监院似乎对此视而不见,因为法空执事给出地理由是费立国在长身体,而炼功夫的消耗是非常大的。 僧衣道冠儒服,不过是层皮而已。谁也没想到地位尊崇享受内院香火的法空执事竟然是道家传人,而费立国在少林寺地最后三年里,学的竟然是道家外丹派的东西。 外丹外丹,顾名思义就是身体外面的丹。不是炼金术,不是长生不老,不是白日飞升,可就连费立国的师傅法空老和尚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因为他也没炼过。 因为没有鼎。 虽然如此,这并不妨碍老头对它的追求,中国人对传承是相当固执的,即便是破落人家也极其看重祖上传下来的一只烂碗之类地东西。何况法空是正儿八经一个外丹派的单传弟子。 执事的死是很隆重的一件事情,半夜袈裟批起,秘法不传六耳,正当费立国心思激动以为要来一场终极交代整点菩提灌顶什么的时候,老和尚却给他讲了一通废话,“炉鼎难找哇……”法空老和尚在咽气之前感叹道,叮嘱费立国这外丹炼法才是他这一门的命脉所在,一定要把这门功夫传承下去不然老和尚死不瞑目。有感于老和尚对自己多年的养育之恩费立国自是信誓旦旦。反正在老和尚的大棒加甜枣地教育下那些东西费立国连做梦都能倒背如流,背都已经背下来了。何苦违逆一个将死之人地意愿呢。 直到老和尚身体凉透之后费立国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被耍了,这么多年所学的功夫只是为了那失传地炉鼎而准备的,至于风水批命外家内家只是一个幌子而已……跟教育水平无关,尽管在师傅的大棒下费立国成了功夫高手兼风水奇才,但本质上他还是一个朴素唯物主义者,所见即所得,仙道无凭,功夫归功夫,风水归风水,要他相信所谓的金丹大道是不可能的。 失了法空大执事的照拂,费立国很快就感受到如果没有强势的后盾,一个在寺庙里天天吃肉还不能背诵首楞严经的和尚会招致怎样的怨念,法空老和尚的躯体在莲花缸里被烧成飞灰之后两个月,费立国也就自然而然就被辞退下山,也不知是什么道理,真实身份为外丹派道士的法空老和尚在莲花缸里烧出了大片舍利子,费立国下山之前偷了截指骨舍利作为纪念,并胆大包天地把它挂在胸口,聊以纪念。 下山做什么?当然是做大侠!! 在费立国的眼里,大侠的核心工作内容是劫富,至于济贫与否则完全看自己的心情如何。那正是改革之初的岁月,以往的南蛮之地富蔗如油。当其时也,先肥起来的猪头们不知凡几。在镀锌自来水管都被禁止带上街地年代,一身功夫的费立国牛刀小试便闯下了诺大的名头,并创立了辉煌一时的三江阁,专门收纳各种亡命之徒,从东北红胡子到新疆小扒手,只要对上眼了都能得到他的疏财仗义,风头一时无两。三江阁的本义是财源广袤达三江,可惜千金散尽的费立国却穷的叮当响,毕竟金山银山也架不住及时雨地做派,何况从不沾黄赌毒的费立国,因此他号称是道上最穷的大佬,但也是最有势的大佬,即便是后来横行港粤的张子强那时在他面前也只是个瘪三而已。 侠以武犯禁真是至理名言,热兵器时代即便强如费立国的师傅。视一指禅为雕虫小技的法空和尚也挡不住军工五四,于是道上名声响亮的三江阁大佬费立国在九零年代中一头栽进了石河子监狱。大佬就是大佬,费立国一个月就砸了人家一年地石头工分,从此开始了修身养『性』的生活。 监狱真是个好地方,尤其对于费立国这种人来说。 日复一日地砸石头足以将一个人的心『性』磨炼到死水不惊的地步。他是外门功夫起的家。号子里十年面壁,竟是让他由外入内,一身筋骨成就,远超法空老和尚对这个单传弟子地预期。 这一蹲就是十年。十年的时间可以发生什么?十年足够让文革结束改革春风吹大地三峡造好一期工程长江大涝黄河改道,世纪之交的中国,十年意味着一切。 曾经的江湖大佬,引领黑道风尚地弄『潮』儿费立国出来之后面对一片新天地傻了眼,『迷』茫了两年,才终于明白一首情诗可以换个处女的纯真年代已经过去,靠义气闯『荡』江湖的不叫好汉叫傻b,而这年头。傻b没钱比狗还贱…… 所幸的是法空和尚似乎预见了这个徒弟的未来,早在八零年代就给予费立国良好的玄学教育,风水算命之类辅修课程无所不精,有道是是金子总会发光,费立国一入玄行,如锥处囊中锋芒毕现。算命先生可以糊弄,风水可不是人人都玩得转的,天底下算命先生多如牛『毛』。而风水先生百中无一。不夸张地说。培养一个合格的风水师傅比培养一个土木工程博士要难上若干倍,风水不比算命。背背命书推演命理便可以观其大要,除了天资悟『性』之外,风水最重要地是行脚实践,胸中有沟壑,方可寻真龙。费立国身具寻龙之材,帮人看看别墅墓葬,就好像牛刀用于杀鸡,游刃有余。 看风水一般都是大单子,香港的顶级风水师按尺计价,数万一尺的价格足够在东州买一套临湖的房子了,高价格当然要建立在高技术的基础之上,对风水师水平的检验也是行规,所以这玩意没点真本事三两下就会被人戳破。 费立国曲意结识了一帮子圈内人士,拉到了入行的那几单,作出了彩头,铁嘴批命铜脚断风水,说话板上钉钉从不打马虎眼,因此几单下来名声大震,收入也水涨船高,富豪们一掷千金的气派让这个曾经地三江阁大佬目瞪口呆,心想早知如此何苦去做那草莽匪类。 不过两三年间,费立国已有千万身家,一次行脚到峨眉,看到此处玉壶春水,便使了些钞票盘下了这个后院,一是有个和尚身份好办事,二是历经沧桑心也老了,只想当个富家翁,偶尔接接单子维持花费,大部分时间与江湖中人交游一番,好不快哉! 而介绍费立国给张云裳地宗教协会副理事胡长天,就是费立国的生意牵线人之一,所以费立国开始以为两人是来请风水先生地,没想到来了两个鉴宝的。 虽然长这么大他就没见过真正的鼎是什么样子的,法空和尚让他背的丹鼎经,开篇便是鉴鼎秘法,至少有六十多种方法,眼睛看的有三十六处,手『摸』有十八处,费立国便是眼睛瞎了也知道那是一个真正的鼎,一个真正的鼎。不是古董,不是文物,不是用钱可以衡量的凡物,而是他的授业恩师假和尚真道士法空大执事梦寐以求执着了一辈子地丹鼎。他背了无数遍的经书,习练半生的功夫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遇上这样一个鼎。 而此刻,这鼎就在自己五步之内, 触手可及! “杀人抢宝?!”费立国心思电转。 人的**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一旦滋生便如荒草般疯长。毕竟当过江洋大盗,费立国习惯『性』地考虑如何善后毁尸灭迹掩藏行踪等等,事无巨细考虑完毕之后却陡然想起自己为什么要杀人?是啊,为什么要杀人?就为了师傅让自己背的丹鼎经?就为了自己这半生辛苦?就为了老头临死前那不甘的眼神?还是那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外丹道? …… 张云裳见费立国许久不说话,脸上表情阴晴变幻,急地那副老心肝如猴挠猫抓,痒痒的不行,又不敢贸然出口打断。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相比之下李成反而像一个入定老僧,这一老一少气质颠倒截然相反,小和尚三饼瞧的有趣,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打破了前厅的宁静。 这一笑让气氛轻松开来,费立国回了魂魄,端起茶饮了一口,举手示意李成也尝尝。 “来尝尝。今年的雨前龙井,是一个朋友从浙江给我寄来的,味道还不错。”费立国笑道,“还没请教,李先生在哪里发财?” “没得财发,在东州瞎混,图个温饱罢。”李成目光如炬,盯着费立国左手的虎口。那里有一层薄薄的老茧,是长年扶铁钎地结果,李成的左手也是一样,左手扶铁钎,右手抡小锤,是号子里有一定江湖地位的囚犯才能干的细活儿。 “东州啊?哈哈,那我这壶茶可就泡错了,三饼。去换一壶云雾。”费立国震声大笑。乌黑油亮的络腮胡子一颤一颤,“关公门前耍大刀。见笑见笑,不过看两位地气质倒不像是南方人。” “费师傅法眼无差,我老家在陕西。张老师是老北京,都不是南方人。”李成端起茶杯,有意无意地抬高手背,『露』出虎口,上面也是一层薄的几不可察的老茧。 费立国目光一凝,他的眼力自然不差,这几乎是烙印式地老茧,是监狱里干细活干出来的,能干细活的一般进去之前就是大佬了,当下费立国从衲衣里掏出烟敬了李成一支,用的也是左手,手背抬起拇指下沉,李成当然知道这姿势是什么意思,接过一看是苏烟,笑着报上来历:“这味道太软,我抽不惯,试试我的武山?就是差了点,便宜。” “武山?这地方名气很大啊,真没看出来,李先生年纪不大,出身挺高,”费立国接过李成的武山,长吸了一口,差点没呛着,“够劲道!以前在石河子也抽这样的,现在年纪大了,喜欢绵一点的。李先生也扑过蚂蚱嘛?抽这么厉害地烟?”(扑蚂蚱,监狱黑话,拣烟头的意思。) “扑过些日子,后来就领配了,不过习惯了这味道,一根顶人家一包啊。”李成笑道。(领配,武山黑话,班组长收孝敬的意思。) “武山领配可不是一般人物,杵了几年啊?”费立国道,二郎腿也放了下来。 “三年,费师傅呢?”李成伸伸懒腰,松了松骨头,张云裳只觉得这个斯文小伙子没来由地横生出一股惫懒霸气。 “你舒服,我可是十年,正赶上严打,又是两特一极,差点没贴墙上。后来还是进了钢铁队过了那风头才保下这条小命。”(杵了几年:判了几年。贴墙上:死刑。钢铁队:吞铁勺子钉子等自残以求保外就医的犯人会被归组收押。两特一极:犯罪情节特别严重,『性』质特别恶劣,民愤极大。判决书上出现这样的字眼一般是死刑。) 一番切口下来两人的距离登时拉近不少,一时间李成忘记了正事,跟费立国扯起淡来, “怎么走上这道了?”李成问道。 “我本来就是这道的,家师名讳法空,是少林寺内院执事,好几十年前的事了。”见对方是武山出来地,费立国立马死了明抢地心思。武山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重犯监狱,能在武山领配地,哪个在江湖上不是响当当的大佬。这样的人要是不明不白地没了,动静太大。费立国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却不像过那整天被人搜寻的日子。况且方才还吃了一个暗亏,真动起手来谁赢谁输还不知道。 费立国不知道的是,李成还真就是个合法商人,拿医师资格证的医生。 第九十四章 玉壶春水(下) 第九十四章 玉壶春水(下) “唉,老了啊,要放十年之前哪里会这样瞻前顾后首鼠两端……”看着李成清亮的眼神费立国没来由的一阵心虚,不禁自怨自艾起来, 这一番充满江湖气息的对答并没有让费立国遥想起当年的金戈铁马,反而在心底泛起一股英雄迟暮的沧桑,往事不堪回首啊,不过费立国毕竟是腥风血雨中走出来的人物,很快就把浮动的心神平息下来,开始在肚子里打起小算盘。 两人的切口听得张云裳和三饼小和尚云里雾里,但见费立国和李成眉来眼去,似乎有那么点背背的意思,张云裳赶紧打断道:“没想到费师傅师从少林,还懂得这道家丹术,真是博学广闻,不愧是名门之后。” “哪里哪里,我看李先生才是少年英雄,这身功夫不简单啊。”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花花轿子人抬人的道理是放之四海而皆准,老江湖费立国也开始客套起来。 张云裳是学术油子,费立国是江湖老手,双方打了一番哈哈,云遮雾罩中好一派河蟹气氛,终究是张云裳『性』子急,率先直奔主题:“费师傅,可以给我们讲讲这鼎么?” “恩……”费立国沉『吟』起来,一手摩着光溜溜的脑袋。身为少林执事的嫡传弟子,他头上却一直没有烫戒疤,盖因他虽是少林弟子,骨子里却是丹家传人,这一节只有那死去的法空大和尚和他自己知道,当然不会说与张云裳听,这个底不能『露』,一『露』后面的话便不好圆,又不能不『露』,不『露』的话人家抬腿走人一拍两散那就更没戏了。 费立国思量一番,决定『露』一点底子。反正外人眼里自己是少林弟子,并非专攻丹道,问深了就说自己也不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先吊一吊两人的胃口,稳住再说,守的三分地,还怕没粮收? 那边厢李成看费立国沉『吟』的样子以为是要钱,开口道。“费师傅,鉴定费您开个价,总不能让您白费力气。” “哪里地话!!能见到这个宝贝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不谈钱,谈钱生份了!再说兄弟所知也不过一二,不敢打包票啊,互相研究,互相研究……”费立国作一脸诚恳荣幸状。伸手要过鼎,抚摩着内壁,问道,“这鼎以前烧的是凡火,因此有一层火壳。看这痕迹刚脱不久,也就是年内的事情,这应该是李兄弟的功夫,另外。今年烧过不少次吧?看这样子还煮过水,不然内壁不能如此光亮。” “是是是,铅汞雄黄砒霜白偒,连鹤蛋都煮过。”张云裳一脸地激动,高人啊!娘的,张嘴就中。 峨眉多雾,山风又大,几人所处是前厅。不远处便是瀑布,偶有水汽弥散进来,缭绕在费立国身周,在张云裳眼里更是一副得道高人的气象。 费立国这一张嘴,李成也被震住了,佩服地说道,“我和张老师踏破铁鞋,不想今天才遇上真人。失敬!” “几斤炭?”费立国见两人已上钩。便套起话来。 “二十四斤。”张云裳道。 “按方子烧?” “铅三汞五……不过这方子不全。我们也是一个老先生凭记忆给的,后面地加料只知道顺序。不知道火候……”张云裳倒背如流,后面干脆从包里掏出一份复印件递给费立国,正是白泉颐给的那方子。 “你确定么?” 费立国一目十行瞄了眼。 “确定!”张云裳笃定地道。 “真确定是这样的?”费立国翻了个白眼,加重了语气道。李成感觉怪怪的,这个络腮胡子此刻怎么看怎么像王小丫,虽然两人外形相差巨大。 不过三五句话,费立国便弄清楚了李成和张云裳对丹道的了解程度,可谓一无所知,能用内力抖鼎不过是瞎猫撞到死耗子,纯属偶然。既然如此,那便好忽悠了,费立国思量一番计上心来, “不知道两位为何要弄明白这外丹炼法?”费立国终于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我有几味『药』,可以做成普方,需要一个『药』引,传统的办法不行,想从外丹道试试。”李成斟酌了一下用词。 “哦……这鼎的年代,我断不出来,鼎不是死物,需得人以内力相催,所以年代越久,用地人越多,反而越是油光蹭亮。鼎也有鼎的『性』,李先生炼了这么久应该很清楚了。”费立国话锋一转,李成点点头。 “李先生刚才讲『药』引,倒是接近外丹派的真相,至于道藏里所谓的外丹,我看就是个笑话,历朝历代皇帝炼丹的还少了?有几个飞升成仙地?顶多是轻身健体。正如佛经一样,除了增壹阿含经之外,其他还不是口口相传,哪里又靠得住了?道藏里伪经也多,基本上凡讲丹田结金丹的,都可以算是伪经,李先生是医生,可知道孙思邈张仲景也曾炼过外丹?” “读书时见过,不过那是野史杂记里的只言片语,不敢当真。”李成道。 “古医家炼丹,那是因为『药』材容易变质的原因,或者是制作外敷『药』,取其敛燥地『药』『性』。比如银粉治烧伤,嘧汞敷牛皮癣。这和长生不老又有什么关系了?”费立国心思动了动,既然李成只是想要做『药』引,那这鼎的真正价值显然还没有被他们认识到,不能豪夺,或许可以巧取。因此句句话将两人导向所谓的外丹真相, “真传一句话,假传十万经,道藏千万言,害人不浅,须得是顶门上三只眼方才看得。这外丹术,我没炼过,不过听我师傅讲,医家叫炼『药』,而对道家来说,这外丹道虽然炼的是外丹,可讲究的还是修身。原理和内丹道一样,内丹是锻炼精神,外丹是锻炼**。我看这道理和佛家相通,正如楞严经讲,‘观其所由,坚固妄想以为其本也。’”费立国说道。(西川注:内丹道分几等,初等如存想守意丹田有火团等等,不是真求有个丹。而是集中精神排除杂念,是入门功夫,三教俱有类似法门,虽然简单,不过修道者能过这个门槛的百中无一。) “至于炼丹,我以为是虚妄的事情,这鼎在我眼里,和平常人举的哑铃差不多。工欲善其事,毕先利其器,然而器械终归是器械,我辈修『性』之人,最怕凭借外物。”不愧当过多年地职业和尚。费立国大吹法螺,引经据典,说地张云裳唯唯点头。 “可这鼎却也有奇特之处,不瞒费师傅。我们虽没炼出什么东西来,异像却很多,炸了也不知几回了。”李成就没那么好糊弄了,每次升火烧鼎,林医生和他都是劳动力,亲力而为,自然知道其中不同。 “当然有不同凡响的地方,要不然我怎么说这是一宝呢。李先生,请搭把手。”费立国忽然说道,似有不耐,举起鼎递过来。 李成一上手便感受到费立国逐渐加劲,自然而然运气相抗,那尚水鼎夹在两人内力间激『荡』,登时嗡嗡之声大作,振聋发聩下张云裳只觉得眼前一清。原来是水汽被『逼』开三米之外。视物清晰起来,还看到巨响之下对面的三饼扔了手机捂住耳朵。 “家师曾对我说。炉鼎炉鼎,世人只见其鼎,不知其炉,李先生可知是何故?”费立国开口说道,颌下三缕长须无风自动,漫厅清鸣盖不住他的话音。 费立国原本就是个江洋大盗,一向豪夺不曾巧取,何曾窝囊到为了一个东西费劲心机,说来说去他也焦躁起来,手上逐渐加劲,非得要试出这李成的深浅。 “还望费师傅有以教我!”李成神『色』不动,他也隐隐地明白这个费师傅只怕不是个好相与的。 “天地为鼎,日月为炉,盈天地之间者唯万物,所以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两句话间费立国已经『摸』清楚尚水鼎的特『性』,借劲打劲生生不息,出手是一分,透了那鼎传到李成手上已是两分,此刻相当于两个费立国和李成相抗,这就是法空传给他地独门心法了。 “那么对这个鼎而言,你我就是炉了?”李成微微笑道, “正是!”费立国不复轻松,他只觉得自己加一分力李成也加一分力,直如长江大海,不能穷尽赢渤。费立国使到八分力气,再继续加劲只怕脸『色』也不好看,便一步步收回来,李成倒也没趁机欺他,逐步撤后,明摆了是留有余力。 “至于李先生刚才讲地『药』引,我也很感兴趣,不如一起研究?” 费立国喘了一口气说道,他心知自己差人家太远,也不再费力气。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费师傅愿意指点,那是求之不得。”李成温言笑道,“不过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费师傅不如和我们一起下山一段时间?天天呆在这里,就是洞天福地也腻了。” 费立国思量半天还是答应了,并没有要李成给他开地薪水,而是这鼎对他的诱『惑』实在太大。 李成也不是个善茬,费立国这一答应,李成便知道这鼎对费立国来讲怕是比对自己更为重要。 俗话说物以稀为贵,这话其实不对,应该是物以争为贵,不争不贵。譬如一女子,如果是中等姿『色』,怕是没有男人会太在意,但如果两个男人同时在追这女子,这中等姿『色』在当事人眼里马上就升级为西施了。此是人『性』使然,李成原本对这鼎还不甚在意,知道是个奇物,不觉得有多宝贵,此刻见费立国如此这般造作,心里隐隐觉得这鼎怕是大有来头。 总的来讲,除了费立国同志暗起杀机之外,这还算得上是一次团结的会晤,胜利的会晤,河蟹的会晤。为了费立国和李成日后深厚地革命友谊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响应了胡『主席』在**报告中提到了建立基本医疗卫生制度、提高全民健康水平,和加强农村三级卫生服务网络体系建设,让广大农村百姓的身体健康更有保障,生活更加幸福,以及深化医疗改革,建立国家基本『药』物制度,加强医风医德建设,提高医疗服务质量,还有确保食品『药』品安全等等与人民群众生活紧密相关的内容的发展方针,开创了中国外丹研究地崭新局势。 第九十五章 知识分子的醋(上) 第九十五章 知识分子的醋(上) 假『药』事件后,孙若兰就暂驻厂里办公。之所以说是暂驻,是因为孙若兰的生意盘子太大,打个比方,她把很多鸡蛋放在很多个篮子里,汉成制『药』只是她诸多鸡蛋中的一个,虽然在她眼里是个未来超级潜力股,但她不可能天天只守着这一个鸡蛋。要不是因为和李成的特殊关系,还有汉成面临的极度困难的状况,她甚至不会亲自来西山管理。 来西山大约有三个月了,孙若兰很快就展现出一个女强人的效率和手段,她首先抓的是营销和公关。因为媒体,才有了这个假『药』事件,要消除它的恶劣影响,也只能通过媒体。除此之外,还需要通盘策划,和一个负责具体运作的班子。 作为地产大鳄的她手下自然有一大帮子广告策划公司资源,孙老板一发话,东州的营销大脑们屁颠屁颠地冲上来了,这帮孙子为了卖楼盘从文案到传播绞尽脑汁搜索枯肠常常在电脑面前一坐就是一宿,以至于营销人玩不动女人的很多,但玩不动媒体的还真少。在他们的眼里,卖房和卖『药』并没有太大区别,十天的功夫就有若干套策划书摆在孙若兰的办公桌上,从差异化概念策略淡化营销策略密集点策略到重新包装策略等等,不一而足。孙若兰翻了几本最薄的,又从中挑了一个印刷最精美的,然后就给他们做去了,从头到尾一目十行,基本没有看文字内容。孙若兰看的是个上心的态度,而不是什么水平,水平这玩意都是虚的,这年头,只要不沾政治,有什么事情钱搞不定?更别说媒体了。 脑白金人人骂。不照样好卖?关键是你肯烧钱,敢烧钱,会烧钱! 当然,前提是得有钱烧。 烧钱,都用上烧字了,那数自然不小,不过李成不知道,那会他正忙着跟张云裳饱览祖国的大好河山呢。孙若兰曾打电话给他,说最近这几个月广告费用可能会大一些拉,李成听不懂也不愿意听,反正一句话,你看着办,爱扎扎地。孙若兰说你可是大股东,这是你的地盘,李成也笑着回答说我的地盘你做主。电话那头地李成还不知道这个“可能会大一些”的说话背后是三个月用了一千五百万广告费用。 烧钱的效果非同凡响。两个月功夫,从高速公路旁的巨大招牌到东州市中心的百大天桥,都有了汉成的广告,外加上隔三差五的新闻报道,软广告硬广告。汉成就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媒体面前,然后就是凶猛地公关动作,在方文极这个政治因素被解决之后,基于华强地产这个广告界超级客户东州几乎所有媒体的甲方的强烈示意下。报纸广播电视基本上所有的新闻渠道都没再提起假『药』事件,仿佛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第三个月的时候,汉成恢复了正常的生产运营,最重要的是恢复了销售,虽然没有假『药』事件之前的风光,但有了人气就是不一样,人心也稳了,一时间西山上下人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厉害地女东家。相比隔三差五才『露』个脸的李成来说。孙若兰才是西山的顶梁柱。 这些都不算什么,关键是已经有工人开始管孙若兰叫老板娘了。最近孙若兰在厂里的地位和表现是毋庸置疑的,工人们有这种淳朴地认知理所当然,毕竟大部分人并不知道王小薇和李成的关系。 孙若兰是个很大度的人,她对中层干部很严格,但对底层干活的员工却很和气,这无形之中大大增幅了她地人格魅力,所有的工人都喜欢这个美貌而和善的老板娘。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叫她的时候孙若兰也楞了一下。不过旋即释然了。许多事情越描越黑,解释越多误会也越多。而渐渐地,叫老板娘的人也越来越多。 终于传到王小薇的耳朵里。 老板娘的意思,当然不是老板的娘。王小薇清楚地很。不过听说,相当一部分男人还就是喜欢年纪大一些的,据说会更成熟,更风情一点,弗洛伊德管这叫恋母情结,据说吃人『奶』长大的娃都有恋母情结……对孙若兰和李成的革命友谊,要说她内心一点都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这是雌『性』的本能,从低等动物到高等动物都是如此。孙若兰长的不比她丑,还比她有钱多了,可以这么说吧,除了年龄上和学历上,她王小薇就没有胜过孙若兰的地方。 王小薇不是个小心眼地人,孙若兰确实比她有本事,也确实在危难时刻给予了李成莫大地帮助。电视剧里的糟糠夫妻都经历过同甘共苦地日子,当王小薇认为和自己李成同甘共苦绑在一条船上的时候,在外人的眼里却是孙若兰和李成共度过这场患难。 她强任她强,明月照大江。这是描述内功境界的绝好句子,不过金庸同志永远不会想到他的经典名句会被一个女人拿来自我催眠。心里憋屈不算,你还没处发脾气,大大咧咧的王小薇可没遭过这罪,所以李成稍有不对便会遭到她的无情批判,或许这也是李成为什么这么乐于和张云裳到处奔波的原因之一吧。 尽管有这许多的不如意,两个女人之间还是维系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在孙若兰面前,王小薇还是很客气很风雅很体贴的,甚至有一次煲汤给加班的孙若兰,不过孙若兰只喝过一次她的汤,因为从那一次之后孙若兰只要加班必定会让助理煲好汤。 这让王小薇很不爽,当然她不知道的是,并不是孙若兰不给她面子,而是因为她的厨艺实在是太寒碜了…… 积怨之下,王小薇终于爆发了,导火索是孙若兰没有通过她的一批实验仪器购买申请。 “孙总。”王小薇咄咄地敲门。 “怎么了?小薇。”孙若兰一愣,抬起头来,王小薇可是一直叫她兰姐的。 “我想知道我的仪器申请为什么没有通过审核,我觉得那是必需的,关于购买原因,申请上面说的很清楚了。”购买设备打申请是惯例,王小薇当然要遵守,她当初写为何要购买这一批设备的时候头疼了好一阵子,最后鼓捣出十多页纸来,结果就这么被否决了心理当然不舒服。 “啊?你等下,我问问。”孙若兰第一个反应就是找她的助理,她每天都要签发十多份甚至几十份文件,不可能事必躬亲,因此张助理会根据事情的轻重缓急将需要签发的文件分成abcd四等,并分别归类摘要提炼出核心内容,另外附上自己的意见。这个助理孙若兰用的很舒服,也特别信任,许多时候一目十行也就过去了。 王小薇的申请也是这么被一目十行过去的,小张助理是mba毕业而不是学医的,十多页申请理由她根本就看不懂,处理原则很简单,现在工厂还在恢复期,按财务准则,不可能投入200万去购买非生产类设备,所以给了个暂缓的意见。孙若兰那天看的都是房产公司需要签发的文件,陡然看到这个200万的申请,还以为是哪个项目经理要钱用,顺手写了个同意,根本没意识到有这事。 小张助理走了进来,看见王小薇在办公室里,心里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一解释,末了还补充道,“即便要购买,罗氏的试剂也太贵了,这是主要耗材,我的意见是能不能改用国产的。”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搞科研不是搞生产,李成的配方体系又是超精细,国产的试剂根本达不到要求。王小薇也懒得说了,没好气地看了小张助理一眼,小张助理不为所动。 孙若兰摇头苦笑,这个小张啊,人是聪明的,做事也仔细,稍加培养可堪大任,可惜似乎国外呆太久了,中国特『色』一点都不懂,否则孙若兰早放她下去当项目经理独挡一片了。 孙若兰找出卷宗,看到王小薇写的厚达十多页的申请理由,每一个设备都列出了功能,购买原因,配套设备,型号规格,耗材供应等等。 “是我没看仔细,真是对不起,最近几个项目同时在做,头都晕了。”毕竟是当惯了领导,虽然是助理的错,字还是自己签的,黑锅得先背着,孙若兰先是表达了一个良好的态度,然后考虑怎么跟王小薇解释,在台面上把事情给圆了的时候,办公桌上电话却响了起来。 是刘奇打来的,说是李成回来了。 这边厢只好暂时搁下,三人起身的时候李成一干人等已经到了二楼,李成先从楼梯口转出来。 “阿成,这一趟可是去的真够久的。”孙若兰习惯『性』地叫阿成,然后看见李成背后转出几个人来,一个是光头胡子,老张和一个小光头走在后面,老张还似乎童心未泯地拉着小和尚的手。一行四人俱是满脸红光,想来是喝的有点高了。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费立国先生,这是费先生的徒弟……三饼。”李成笑着给孙若兰引荐。 “哎呀,这位想必就是弟妹吧!果然是好相貌!!”费立国迎上前来,对着孙若兰大笑道,粗豪的嗓门震的人耳朵嗡嗡响。 第九十六章 知识份子的醋(下) 第九十六章 知识份子的醋(下) “哎呀,这位想必就是弟妹吧!果然是好相貌!!”费立国迎上前来,对着孙若兰大笑道,粗豪的嗓门震的人耳朵嗡嗡响。 “幸会了,费先生!”孙若兰不咸不淡地笑道,费立国嗓门太大,她首当其冲,只觉得一阵酒气薰来,强忍住不适,跟这个光头汉握手为礼,突然反应过来“弟妹”这个称呼,浑身一个激灵。幸好她是老成持重的人,没『乱』了阵脚,刚想澄清,却听得费立国继续说道:“很有夫妻相嘛。” “这位是孙总,孙老板家大业大,兄弟这个『药』厂在她眼里只是小玩意,小玩意…” 李成猛地一拍费立国,他看见王小薇也在办公室里,眉头浮起三条黑线,心道坏菜了。 王小薇只当没看见他,趁几人在寒暄,自顾自走了,她穿个实验室的白大褂,费立国只当她是普通工作人员,笑了笑算打过招呼。 闻着李成身上的酒气,孙若兰心里也没来由的一阵火大,心想老娘为了你,那么大的盘子都没功夫打理,你小子倒好,外面花天酒地去了,因此对李成也没什么好脸『色』。 可怜的李成并不知道,费立国一句话让他成了爷爷不疼姥姥不爱的主,要说这事也是冤枉,安排费立国到西山,是老费本人的意愿,山上呆久的人,不习惯住市区,嫌闹。因此费立国就在西山附近的一家酒店包了两个房间,张云裳把林医生也拉过来了。几人都没想到费立国这个深山老林光头汉交游还如此广阔,东州的佛教道教协会武术协会都有他认识的朋友,一下飞机就有人来迎接费大师,对,就是费大师!费立国看风水的名头还是很响亮的。法驾东来,让东州武术界风水界甚至古董倒斗界的一干人等都有种蓬荜生辉地感觉。有好事者摆下宴席接风洗尘。当然少不了喝酒,练武的酒量都大,连带了李成也喝了不少,诸人见李成海量,喝着喝着就有点拼酒的意思了,可怜这帮人碰上李成这么个把酒当水喝的变态,一个个醉的不行,最后还是李成的买的单。酒水就去了1万多。可想而知喝了多少,因此李成虽然没醉,身上酒气却比费立国还浓重。 作为主宾,费立国也没好到哪去,他这个风水大师,法空大执事正传弟子都已经醉得看错人家老婆了。 迎来送往加隔三差五的酒宴,以武会友以佛学会友还有请费大师看风水地,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算算费立国来了也有一个星期了,不过两人都没提起那鼎的事情。一个是昔日大佬,一个是资深狱霸,一个想把鼎弄到手,一个想套点心得。费立国心怀鬼胎,李成也没安啥好心思。两人就这么耗起来了。 套用一句老话,这年头,谁比谁傻啊。指不定谁算计谁呢。 费立国真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他悠哉游哉在东州喝起了茶,天天约了道上朋友吃饭,好像对那鼎不太上心的样子。李成也是个沉得住气的,有空就和费立国一起去见他的朋友们,吃饭喝酒全他买单,态度诚恳的就像一冤大头。中国人讲感情,酒桌上两回下来就有感情了,饶是各怀心机。这半个月的小酒喝下来,两人也不禁有点惺惺相惜地味道,大家都领过牢饭,有着天然的共同语言,费立国一喝高就拉着李成遥想当年道上风光狱中辛酸,三番五次下来小李同志也来了共鸣,正所谓王八看绿豆,越看越顺眼。 不过张云裳就沉不住气了。等费立国一空下来。老头就拉着他鼓捣。李成没有过多的参与进去。因为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后院起火。 当初王小薇发现并利用了李成的天赋。两人成功淘得第一桶金,李成起到决定『性』作用,不过许多具体地工作是王小薇完成的,尤其是量产以后,整个工厂其实是王小薇这里最累,因为李成的配方对剂量要求已经苛刻到变态的地步,最简单地剂量定比也要做上半个月,一连遇上设备被否还有孙若兰这个老板娘事件,那就是贤良淑德也得变河东狮吼,何况没怎么受过气的王小薇。 所以王小薇撂挑子了。 毕竟是高级知识份子,吃醋也吃得有品位。 一哭二闹三上吊那是村『妇』才干的事情,王小薇没请假,也没和任何人说,只是那天以后就没来上过班,每天跑到周晓兰店里做美容练瑜伽。她这一放手,没几天技术部那几个刚毕业的学生就架不住了,童延东找上李成的时候,李成正陪费立国喝酒呢。 “阿成,又陪费先生啊?你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啊?”童延东把李成拉到外面,愣头愣脑地来了一句。 “什么事老童?厂里不都有人在管着么?新配方我已经给小薇了,下个月总能给你们。”李成还以为自己最近到处跑,在童延东等人的眼里是不务正业,要上演一出忠言逆耳的戏码了。天天喝酒就是正业,说实话在李成眼里这外丹术可比那『药』厂重要多了,那不过是个蛋,这可是只活鸡。不,应该说是条老甲鱼,他费立国油盐不进。李成只好慢工细活。 “王小薇已经一个礼拜没来上班了,实验室都停了。” “啊?有这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 “你会不知道?”童延东腹诽道,当然这话没说出来,他想了想,不过本着承前启后百年育人的原则,他决定好好敲打一下李成, “这男人啊,有几个女人很正常,旧社会是三妻四妾,我爷爷也有好几房老婆呢,不过不能因为这事耽搁工作嘛,阿成啊,说句良心话,那个小孙和小王,都是很好地姑娘……” “打住打住!什么都是好姑娘?”李成一脸错愕。 “都火烧眉『毛』了你还装什么蒜啊,小孙也几天不见人影了,这几天的文件都是她的助理来收去签好再送回来的。我说你把两个女人整一起干嘛啊,眼不见心不烦不懂么?”童延东一急,也顾不得上下之分了。 “……根本就没那回事,是钱笙玉造的谣吧?她更年期你不知道?你一个老男人怎么跟个婆娘一样『乱』嚼舌头?”李成开始向童延东阐述真相,不过看童延东直翻白眼的表情他知道自己是白费口水了。 “别这么看着我,这话你跟别人说去,你看看有谁信,要和你没点那啥,她会扔下那么大个地产公司来西山上班?咱们这厂还不值人家一个楼盘呢……不就是女人嘛,有什么丢人的,敢做还不敢当啊?我只不过是跑来告诉你,发生了这么个事情,其它的,和我无关。”既然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童延东也就死猪不怕开水烫,干脆说个过瘾。 “娘地,腥没吃到,却惹了一身『骚』,这什么破事啊?”李成心里哀叹。 第九十七章 费立国的妥协 第九十七章 费立国的妥协 好偷儿不像偷儿,白『毛』用的笔都是万宝龙,身上穿着无一不是订做,裁剪得体,气质雍容,一身富贵。若不知道他的底细,还以为是他是个传说中的儒商。不过此刻白『毛』毕恭毕敬地正襟危坐,因为他对面是费立国。 “费老板?”看费立国的样子似乎一直在走神,白『毛』忍不住小声打断道。 白『毛』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眼大鼻大耳大嘴大,脸形却小,五官局促,这样的特征让他脸上一有神情便显得夸张,比如白『毛』微笑,在人看来就是大笑,幸好白『毛』不苟言笑。白『毛』头顶那一片乌黑都是染的,他是少年白头,是基因遗传还是小时候营养不良无从考证,不过这个显著特征让他得了这个绰号。 好偷儿如好杀手一样不出名。神偷白『毛』也是南粤贼祖宗级别的人物,却没人知道他做过什么大案子,出名是因为赌术。白『毛』三十入狱,三十五出狱,出狱后想金盆收手,在没钱花又不想继续偷的情况下,他远赴澳门,在何鸿燊的场子里玩牌九,用一万本金赢了五千万走人。何鸿燊也是江湖豪雄,没有出暗花,反而重金礼聘他,白『毛』说我一个偷儿不好赌博,只是弄点钱养老,从此声震天下。风传90年代港英拍卖会上的几件国宝失窃案便是他做的,只是没人有证据。 费立国起初存了偷鼎的心思,一到东州便请了他来。白『毛』一接到电话便赶来了,因为他欠费立国一条命。 白『毛』还以为费老板要他做什么惊天地动鬼神的大案子,带上全副行装来到东州。不料费立国只是要他偷一个民宅里的鼎。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虽然行窃对象是家普通的民居,白『毛』还是在对面地五星级酒店租了间商务套房,用高倍望远镜外加音波窃听机踩了好几天盘子。他发现晚上人睡里间,鼎就随意地放在客厅,而且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不要说当年拍卖会上那几个国宝的红外线监控压力监控了,就连一个摄像头都没有。这种情况下,白『毛』最少有二十种方法悄无声息地打开那扇劣质防盗门,拿了鼎后在大摇大摆地出来。 ‘探囊取物耳!’三天后,白『毛』文绉绉地向费老板回报,在这个大贼看来,偷这个鼎还请他出马简直是有辱他的名声。 “恩,放弃,不要偷了。走吧白『毛』。” 络腮胡子刚刚刮过,满脸沧桑的泛青,费立国此刻像犯困走神的小学生,又像百无聊赖地深闺怨『妇』,眼神一直在窗外。窗外是一片落寞地断桥烟雨。 白『毛』不敢多嘴,起身离去。 …… 从杀人抢宝到请人偷鼎,费立国对尚水鼎的染指之心从未消停,下得峨眉山来。不几天便套出了老底,知道李张二人对此鼎的了解不过尔尔,于是请了白『毛』过来。就在准备动手的时候,却突然决定不偷了。短短时间之内费立国有如此大地转变,当然不是善心发现,也不是和李成几顿小酒喝出来的交情在作祟。而是在昨天,费立国头一回见识李成抖鼎之后才改变过来…… 道术不比功夫,内丹派外丹派。并不是以身体为界区分,内家有成可以炼外丹,外丹有成也可以助内气,所谓内丹外丹,是指向内求还是向外求,外求者修命,内求者修『性』,所以道『性』命双修。 鼎有三候。一为火候。二为气候,三是『药』候。丹书道术,皆以火为根基,气为引,『药』为体,和合而能用。一般炼丹不加水,鼎下有火,鼎内也有火。鼎下是凡火,是助道品,鼎内是真火无形,是外门三昧,唯身具内三昧,方能引动这鼎中外三昧,俗话叫抖鼎,丹家叫摧『药』。此是最要紧的环节,也是最考验真功力的环节。 费立国的师傅法空告诉他,修行有成了,能一次连续摧三个时辰,方为登堂入室,才可以开始炼丹,在此之前,只能抖空鼎,抖空鼎正是费立国这一门外丹术的主要法门,不传之秘,和这门法术相配合,可以强健身体,纯粹内力,比起打坐入定来要快上许多。可惜空有功夫没有鼎,费立国前半生只凭得别的方法炼气,后来行走江湖,专交偏门的道上朋友,国宝文物见了不少,却从未见过真正地鼎。再后来他监牢十年,无事便炼气,自认为算得上是登堂入室了,见了李成之后,方知道自己小觑了天下英雄。费立国自家人知自家事,尚水鼎在他手上顶多抖半个小时已经是极限了,而李成却能抖三个小时,看样子似乎还有余力。 毫无疑问,这一次的试验又失败了,李成早有心理准备,之所以这么卖力只是想听听费立国有什么说法。费立国不说话,拿起鼎来自己试了试抖空鼎的法门,和背下的丹经相印证,虽有所得,却知道自己年过四十,想从头再来此生怕是无望。费立国心里合计了一下,这鼎即便偷来,也无太大意义,要达到李成这般地步,不知要花多少岁月。不禁心如死灰,神志恍惚。 这样的奇物,唯有在李成这样地人手下,才能显出它的功用。虽然李成不懂那许多诀窍法门,仅凭一口真气,虽然鼎里面只有一两黄汞,虽然张云裳的炭火加的不对…… “李成,上次我跟你说地外丹派拿鼎当哑铃,是真话。” 临出门时,费立国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那费先生拿它当哑铃玩,想用随时拿去用。”李成也没头没脑地回了一句。 “你炼气的法门倒是高,几年功夫就能到这个地步。” “法门是死的,人是活的,费先生想看,我抄一份给你,只是未必适合。”李成也开出了自己的价码。“这炼丹的事,还请费先生多多指教。” “行。”两人都是聪明人物,话说到这一步无需多言,费立国点点头,转身便走了。 经过一段时间地交往,王小薇和周晓兰成了好朋友,在知道周晓兰地经历之后王小薇同情心泛滥,同时也佩服周晓兰的执着和坚强。慢慢地两人无话不谈,因了父亲的特殊身份,王小薇身边知心朋友不多,因此在生了一肚子闷气之后,王小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周晓兰。 自从店铺上了轨道,周晓兰就很少亲自给客人做活了。不过王小薇不是旁人,在她的央求下周晓兰没办法,只好亲自出马。几天来王小薇一直泡在周晓兰的这家瑜伽连锁店里。 蒸汽氤氲中,王小薇的脸若隐若现,在享受周晓兰地面部按摩。尽管姿『色』气质足以让大多数白领美女无地自容,但和城市里地女孩比,她地双手略显粗糙。这是农家出身的印记。 周晓兰熟练地在王小薇地太阳『穴』上按着,王小薇双眉忽蹙,周晓兰赶紧停了手, “怎么?弄疼了?” “没事。我这是痛并快乐着。晓兰姐,你继续。” “都跟你说了我手粗,我最近刚请了位老技师,要不让她来?” “你这不叫粗,叫有质感,我就喜欢这样的。”王小薇笑嘻嘻地说。 “起来起来,给你拉拉背,”周晓兰拍了拍王小薇的脸蛋。“今天是第七天,你们元旦放假这么多天么?” “恩,啊,是啊,没什么事,我请了几天假。”王小薇看见周晓兰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禁心虚起来。 “还瞒着我呢?”周晓兰道,“闹矛盾了?” “你都知道啊?痛!”王小薇背上一疼。咝了一口凉气。 “忍忍就过去了。”周晓兰语带双关。 “这能忍嘛?”王小薇气愤地道。“我也不是没人要地主,凭什么忍这个。” “这就是你的缺点了。你太心高气傲,这不是好事。我觉得孙总和李成也没那回事,这两人的脾气就不搭边,怎么能走到一起去呢。”周晓兰宽慰道。 “脾气不搭边,更能走到一起去,晓兰姐,你听说过一个比喻没,这男人和女人,就像齿轮,越是脾气不搭的,越是配合默契。”王小薇说道。 “你这是杯弓蛇影。”周晓兰笑着说,忽然觉得这话有点讽刺自己的意思,心下暗恼。 “要真是你,倒也没什么,毕竟你和他认识在先,旧情复燃,还是情有可原地嘛……”王小薇不肯放过周晓兰,拿她打趣。 “好了,你就别寒碜我了。”周晓兰被羞得脸上通红一片,手上用力一捏,王小薇疼的叫起来,这时候周晓兰看见百叶窗外李成走了进来。 “阿成来了,估计是来找你的。”周晓兰说。 王小薇和周晓兰在贵宾室里,李成在外面看不到里面,他问了问服务员,服务员见过李成,知道他跟老板要好,便指给李成。王小薇在里面看的清清楚楚,看见李成过来,赶紧拿了条『毛』巾遮在脸上。 李成敲了敲门,王小薇拉着周晓兰地手不让她去开。过了会李成见没反应,叫了一声晓兰便推门而入。 周晓兰只好继续给王小薇按摩。 王小薇披着浴巾,脸上盖着『毛』巾,不过衣服和坤包都放在架子上,李成没猜错,王小薇果然和周晓兰在一起。 说实话今天李成本来是怀着装孙子的心态过来的,毕竟费立国那个叫法有点过了,给王小薇造成的误会也够大的,虽然他和孙若兰并没那回事。 不过在看到周晓兰亲自给王小薇做按摩以后,李成心里腾地冒起一股邪火来…… 第九十八章 李成的坚持 第九十八章 李成的坚持 相处了这么久,周晓兰还没见过李成生气,这个男人似乎一天到晚都是笑眯眯的,都任何事情都不以为意的样子。她还是头一回看见李成一脸的严肃。 盖着『毛』巾的王小薇没看见此刻李成脸『色』不对劲,她缓缓地把两个手也缩到浴巾里去,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李成从来不擦皮鞋,从来不坐人力车,这纯粹是一种习惯,尽管他知道硬币比同情更有效,换他坐在那里享受别人的人力服务还是不太自在,这或许是底层出身给他的行为模式刻下的烙印。这是深入骨髓的,潜移默化的,几乎不可更改的本能,就像猪不会吃猪肉一样,尽管这比喻不是那么恰当。猪有猪圈,人有人圈,本无高低,放一起一比就出来了贵贱,所以老子讲高下相倾,倾轧这个词就是这么来的。 有什么样的价值观,就会有什么样的朋友,王小薇要是去别处做脸,李成不会介意,不过让周晓兰服侍,李成心里就很不舒服了。 因为一些不清不楚的情绪,也因为要避王小薇的嫌。李成一直避免来周晓兰这,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看重周晓兰,草根之交多重义,周晓兰是他出狱后的第一个朋友,当初要不是周晓兰,李成说不定还得睡个把月桥洞,更何况两人还有些纠葛,至今李成在周晓兰面前也不能泰然自若。 如果一定要用弗洛伊德的办法来分析,是男人潜意识深处的控制欲在作怪。当然李成自己并未意识到这点。 王小薇虽不像一般的管家子弟那样娇生惯养,习气多少沾染了一点,此刻就是这点习气让李成恼火。 周晓兰跟李成打了个招呼,李成略带拘谨地笑了笑。 “我这有客人呢?一会再说。”周晓兰小声说道。 李成也不说话,就打王小薇的手机,坤包里铃声响起。在安静的包厢里显得格外响亮。 “王小薇,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最近挺忙,就没接。”王小薇知道藏不下去了,把『毛』巾一掀。 “一个礼拜不上班,也不请假?” “请假?请什么假?我可告诉你,我们之间没有劳动合同,我爱上哪你管的着么?”王小薇见李成不像是来赔礼道歉地,倒是来兴师问罪的。也倔起来。 “你!……”李成一愣,这茬他还真忘了,被这句话憋的胸口发闷。 周晓兰一边给李成打眼『色』,一边捏了捏王小薇,示意她别在刺激李成了。 “你出去,我要穿衣服。”王小薇下起逐客令来。 “晓兰,你跟我出来一下。”李成道。 走廊上。 “这个礼拜她都在你这?” “恩,我说这动静闹的也太大了吧。这事。现在好几拨客人都在说。”周晓兰笑着给李成倒水,“凶神恶煞的做什么,女孩子家面皮都薄,再说这事也是你的错。” “什么我的错,晓兰。你也信那些八卦么?”李成摇头苦笑。 “信不信不重要,三人成虎嘛。”周晓兰也不说信还是不信,只是饶有意味地看着李成。李成没来由地面皮一阵发臊。 这时候王小薇走了出来,周晓兰赶紧托辞走开。这种事还是当事人自己解决的好,有个第三者只能火上浇油。 两人相对无言,王小薇在等李成表态,不过她也清楚要李成说出赔礼道歉地话是不可能的,何况李成真生气了,王小薇心下也有点揣揣不安,她还没见过李成生气。 “你明天过来上班。”李成站起身来面沉如水,用命令式的语气说道。 “恩。”王小薇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猛地想起自己就这么答应了也太没面子,大声说道,“我不去!” 李成回过头盯了她一眼,王小薇一阵心虚,懦懦道,“我……我要请假。” “我真的要请假,我得回趟老家。”王小薇正『色』道。她想起正事来。从包里掏出一个u盘,“这里是实验资料。新方子的。回头你给钱大姐,按这个配就行了。” 李成接过u盘,“小薇,我和孙总之间……” “行了,别说了,我想想也不太可能,人家哪看得上你啊。”王小薇道,这个木头终于给她台阶下了。 新产品是治疗胃溃疡的,按『药』气行脉的理论,李成做普方地『药』引没有,只能组合方剂做一些机理比较单一的疾病,胃溃疡就是这种。 人体内同时具备溃疡因素和抗溃疡的保护因素,后者占优,为正常人,前者占优,则可发生消化『性』溃疡。若此平衡遭到长期破坏,便成为慢『性』溃疡。 胃炎胃溃疡等都比较顽固,跟生活饮食习惯有关系,商业社会的压力越来越造成的精神因素也不可忽视。治疗胃病地『药』物很多,比如在如何抑制顽固『性』胃酸分泌上,德国人已经做出在胃内12小时分部溶解的抑制片,但是西医治疗远期复发率高。胃属土,为水谷之海,是人体直接接触食物的器官,容易得病。胃病靠养,但是一个人的饮食生活习惯是很难改变地,久拖胃气益虚,迁延难愈,所以民间常讲老胃病老胃病。 这次的新『药』,取名叫汉成胃安,口服冲剂,李成花了不少心思做这个『药』,虽然在疗效上没有汉成石通见效快,但健脾益气、疏肝和胃、清肝泄热、活血化淤、滋养胃阴、收敛制酸等功用合而为一,胜在养治兼施,尤其养胃气健脾气上,李成自认比市场上所有的『药』物都好。 李成设计的疗程是二十五天,这不是胡『乱』取的,胃属土土数五,五而五之是二十五天。而且最好开始服『药』的日子是土徳值日。当然这些不能在产品上说,那就成宣扬封建『迷』信了。二十五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有这个耐心连续二十五天吃这个胃安冲剂。 王小薇做的是生产配比部分,项目部分早就到了孙若兰的桌上,孙若兰一直找不到胃安地卖点,卖点就是优势,比别人更有效是结果,不是宣传可以借力的优势。优势是极端细分下的产物,非常具体,你比别人安全?还是比别人快?还是品牌优势?而这些胃安都没有。诸如中医『药』纯天然的概念已经被打烂了,目前来看这个点还真不好找。所以孙若兰并不打算对胃安做太多的广告投入,还是以宣传公司形象为主,做总品牌推广。此刻她正在和李成讲述这些『操』作层面,讲的非常仔细,说白了其实是在教李成。 李成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找孙若兰。孙若兰毕竟年纪比他们都大,做事老成厚重,没有提起那次尴尬,而是直接和李成谈起工作来,这让李成如沐春风。虽然谈起除了研发之外的工作他总是昏昏欲睡。 “就是这样,直接推形象品牌,前期投入会很大,但到了后期会比较轻松。你不可能每一个『药』都像汉成石通那样见效快,标杆『性』地产品有那么一两个就可以了,所以,你需要让大多数人知道地是汉成制『药』,而不是汉成石通或者汉成胃安,”孙若兰在白板上写了一行字:“总品牌推广。” 孙若兰的字漂亮但不娟秀,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女人写地,是有功底的字。尽管只是一支板书水笔。还是能看出她在间架结构上收到过严谨的训练。李成对孙若兰所说的公司运营之类策略实在是不感兴趣,欣赏起她的字来。 “唉,你上点心思啊。”孙若兰回过头来,发现李成在走神,“你知不知道,你不是一个合格地老板,现在你处于被架空的状态,除了产品研发。你其他什么都不管。整个一甩手掌柜。” “这些事情还要麻烦你多费心,你也知道我没什么商业头脑。”李成有点不好意思。 “没有人天生就有商业头脑。大家都是交过学费才毕的业。不懂你可以学嘛,我总不能帮你管一辈子吧!”孙若兰兀地想起这句话实在是太**,赶紧转移话题:“胃安这个『药』,我的意见是不做广告层面的推广,直接上医院吧,就是给回扣,押到分销商头上去,让他们自己去『操』作……” “回扣?”李成突然回过神来,“就像石通那样卖不行么?” “这两个产品是不一样地,诶!敢情我刚才说半天你是一句没听进去啊。”孙若兰又好气又好笑。 “回扣不是你给,是分销商给,不存在道德问题,我们把点数算进去就好了。这是传统的模式,风险小,” 这是所有厂家都在做的事情,孙若兰丝毫不觉得有哪里不妥。 “最终还不是病人承担么,有什么区别?我们的产品没有必要给代理商太多利润空间,对胃安这个产品我有信心。” “你有信心不代表市场有信心,汉成这个牌子,才从假『药』事件里面走出来,品牌优势根本没有。凭什么人家对你有信心。市场有个接受地过程,这年头酒香也怕巷子深,当初石通卖的火爆,是因为不开刀打结石而且快,一下子就出名了,大家都是慢病慢治,你来一个慢病快治,当然鹤立鸡群。”孙若兰说的口干舌燥,喝了口水,“阿成,你现在是商人,不是学者也不是老师,我们也不是在做公益事业,商人,是逐利的。” “你不是说品牌么?不给回扣,也是一种品牌形象。”就在李成打算说服孙若兰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张云裳打来的, “阿成,那鼎不见了!” 第九十九章 失鼎(上) 第九十九章 失鼎(上) 林医生的寓所在一楼,带个小院子,天气冷,窗户是从里面关上的,门锁没被破坏,初步判断窃贼是从正门开锁进入客厅,拿了鼎然后从正门出去。这里的卫生都归林西这个徒孙打扫,地板干净的很,不过那贼手脚也干净的很,李成往地板上洒了层白灰吹了吹,除了几人自己的,没有别的脚印。 “就这么不见了?!”费立国哑着嗓子道,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在强忍着怒气,火冒三丈的费光头一脸阴沉杀气腾腾,活脱脱一个山大王,这感觉就像千辛万苦抢了个大家闺秀做了压寨夫人,结果半路让人给劫走了,想想说不定已经被**了…… 玛勒格碧的,老子还没开伙呢,费光头满腔愤懑,可转念一想,他自己不正是最大嫌疑人么?见过那鼎的人虽多,知道鼎在林医生这的就四个,而他费立国是新进来的,还是外人。 几人里张云裳是最藏不住的,眼睛老是对着费立国瞟来瞟去,费立国何曾受过这样的眼『色』,当下目『露』凶光,瞪得张云裳脖子一缩,脊背发凉。 “到派出所报个案吧,说不定是鸡『毛』贼。当古董顺手拎走了。”丢鼎的当天林医生就睡在里间,有功夫的人睡觉清明,虽然隔了一扇门,要说一般的鸡『毛』贼能一点声响不出把鼎弄走,完事还把门原样关上,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师傅,这事让我来,您就别『操』心了。”李成见师傅发了话,赶紧说道。 “老费,你怎么看?” “八成是有人惦记上咱这鼎了,”费立国庞大的身躯趴在桌子底下,他又洒了层白灰,石河子呆惯了,他还在用改革开放前地江湖术语,“没脚印。饥荒贼没这功夫,估计是钓出去的。怕里面有摄像头。” “都开了门还用钓?这里就一民房,犯得着费那么大劲么?”张云裳『插』嘴道,眼神在费立国身上打转转,谁都知道他在影『射』费立国。 偏偏费立国又找不到说法。憋的满脸通红干瞪眼。 “老费,”李成拍拍费立国的肩膀,他向来废话不多,“我信你。” “谢谢!” “不客气。我知道你要就会抢,不会偷。” “你给我十天功夫,”费立国老脸一红,激动地对李成说,下山之后他一直觉得李成挺娘们气的,夹杂在几个女人中间懵懵懂懂,要换了他老早轮遍了。今次看来李成还真够大度,费立国颇有点君以土匪待我。我当以悍匪报之的意思。 所以费立国最先找的是白『毛』。 “费老大,您不是怀疑我吧?”白『毛』仓惶起来,蛮的怕横地,横的怕不要命的,费立国当年的三江阁就是出名的悍,好了能为你拔刀,不好能『插』你几刀。 “去去去,别来这套。用不着你三刀六洞。你给我说说,东州这块地上。谁说话算数?” “市委书记!”白『毛』脱口而出,头上早挨了一暴栗,“别,老大,我是说真的,世道早就变了,现在不都讲和谐社会么,黑社会有是有,不过早被收编了,人家现在是半正规军……” “黄皮子你还记得不?”白『毛』头上又挨了一暴栗,赶紧吐出个人名。 “就那大茶壶?”费立国开始回忆。 “别说茶壶了,现在都没人敢叫他黄皮子,都管他叫黄老大。他在沪上搞工程,下五门的生意早不做了,不过长三角这面儿上还归他管。如果是熟手做的,找他一准没错。黑白黄道都卖他面子。” 60年代出身地黄皮子也是“三无一有”人员,即无技能、无学历、无背景,有前科。他最早是个割包贼,也是看守所的常客,这种人都面临着犯事—被抓—出狱—无以谋生—再犯事—加刑,如此恶『性』循环通常是惯偷的宿命,不过黄皮子人机灵,蹲过几次后幡然醒悟,知道做这行不是长久之道,随着改革春风吹大地,遍地红花变黄花,他搞起皮肉生意,从事『妇』女贩卖业务,诱拐良家变娼家,赚了大钱。号称广东皮条王,因此得了黄皮子这个绰号。 …… 和家园别墅区。 “知道广东人为什么不叫小姐叫女士么?”这是黄皮子喜欢问别人的问题,他最沾沾自得的,是除了影响了广大人民群众地娱乐生活之外,还在文化层面刻下了烙印,因为以他为首的行业存在,使得辞典里表示尊敬的小姐成为某种职业的代名词,为人所不喜,尤其是它地发源地广东。 “不知道!” “……见欢虽然做过皮肉生意,不过见欢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卢梭讲的好嘛,有的人生下来就是消费型,只知道吃喝玩乐消耗他人的劳动成果,有的人是塞入型,希望能留下点什么,不能流芳百世,也要遗臭万年……”黄皮子大名叫黄见欢,此刻正坐在一张晚清红木嵌瘿木书房椅上,他娘的,有钱就有文化,此诚千古不易之理。 “黄老板,兄弟小学毕业,您就别寒碜我了,那点基建的事情?……”肥头大耳的包工头心里郁闷不已,不就是为了讨几块预制板做做嘛,有这么烦嘛?不过他可不敢表现出来,满脸只有憨厚地笑容。 “旺根,这你就错了,余秋雨说过,这素质和素养,是两个概念,素质是生活的,素养是学术的,所以一个农民的素质很有可能比一个大学教授要高。用高尔基的话讲,旺根,你上的可是社会大学。”黄见欢今天兴致很高,正想教育一下这个老朋友,为脱盲事业作出点贡献,却被一个马仔打断。 “老板,白『毛』带了个人说要见你。”马仔留着小平头。 “让他候着,”白『毛』就是个偷儿,他黄见欢今时今日身份不同,用不着太上心,喝口茶润了润嗓子,黄见欢准备继续。 “我还真不习惯候着!”粗豪的声音传过来,就在旺根快要抓狂的时候,费立国终于进来了。 “费老大?”太阳白花花地,光头也白花花地直晃眼睛,黄见欢盯着光头看了好久,才终于想起来这是谁。 第一百章 失鼎(中) 第一百章 失鼎(中) 回燕茶楼,雨厅。 “成哥!这!”刘杨从包厢里探出脑袋叫唤。 进了包厢,李成眼前一亮,这还是刘杨嘛?系个淡花领带,金狐狸衬衣,梳个小平头,戴副金丝平光眼镜,旁边坐一小姑娘,声音甜美,巧笑倩兮,笑容中透出点生涩,估计是刚出社会不久,要不就是个大学生。 “有两个月功夫没见了吧?最近忙什么呢?你这身打扮,也太成功人士了吧?”李成上下那眼瞄刘杨,强忍笑意。 “业务需要,业务需要。”刘杨笑着说,“我跟泰阳哥学着做点小生意。” “哦?你跟他学?他跟你学还差不多?刘泰阳这人我是知道的,脾气大,心思懒,就算你告诉他三百里外有十万块钱等着人拣,他也懒得动,不到没钱花的时候不会想赚钱。倒是你贼精明,刚出来那会开武馆,你就倒腾假藏刀了,心黑,胃口大,妹妹,你可得悠着点。”李成笑着对那女孩子说道,同时心里纳闷,这女人跟刘杨到底什么关系?说是情侣吧太不搭了,说是二『奶』吧这刘杨不还没娶老婆么? “你别小看了现在的孩子,她是狼外婆,我才是小红帽。我朋友,姚丽,刚毕业,学新闻的。”刘杨搂着姚丽的肩膀,看这架势两人关系不一般。 李成跟姚丽笑了笑,算打过招呼,“找我来什么事?” “哦,主要好久没见了聚聚,还有就是饭馆的分红,来,成哥你对对。”刘杨从桌子底下『摸』出个笔记本电脑,打开excle表格给李成做演示。 “也没多少钱。对来对去太麻烦,你留着吧,等什么时候我没钱花了再从你这拿。”李成推开屏幕。 “别介呀成哥,在商言商,亲兄弟明算账,说起来那馆子还是你掏的钱多,”刘杨笑着对姚丽说,“来来。介绍一下,我大哥,汉成制『药』董事长兼ceo,李总!” “听说过,李总名气可大了。”姚丽满眼小星星,手心里直出汗,职业『性』地掏出相机就想拍照,没看出来啊。这么普通的一个男人居然能泡到东州首富。有内幕!肯定有内幕!! “我?名气大?说笑了姑娘,”李成大笑起来,“我回东州才两年,自己做事才一年多,要不是刘杨你还知道我这么号人啊?” “你名气当然大。这次那个满城八卦啊……” 刘杨打趣的说道,姚丽想起身给李成泡茶,刘杨挡住她,亲自『操』持起来。一边嘴没停,“要不咱们姚记者给您发篇稿子,把你跟孙总的事情写一写,上上都市快报,说不定以后也影视歌三栖了!” “李总,能不能爆个料,您跟孙总是怎么认识的?”姚丽掏出个小本本,还真是一副职业人士地派头。 “别造谣啊刘杨。大家熟归熟,再这样我告你诽谤。”李成正『色』道。 “收起来收起来,跟你开玩笑呢,大家聊聊就算了,真写出来我大哥不把我皮拔了不可,”刘杨拍掉姚丽手中的笔记本。 “这人啊,不能贪得无厌,想要将婚姻、高『潮』和爱情结合在一起。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要学会换个角度看问题,你家里养一个。那叫亲情,外面包一个,那叫高『潮』,另外出去找找红颜知己,这就叫爱情了……” “爱情好像不是你这么解释的吧?”李成笑眯眯地。 “我的理解啊,**、一夜情,加起来,它就是爱情。”刘杨今天兴致很高,浑然没发觉李成发飙打人前的招牌式笑容。 姚丽毕竟是个女孩,有点臊不住,借口上洗手间去了,看着女孩的背影,刘杨嘿嘿地笑。 “女朋友?”李成拿起瓣西瓜。 “恩,算是吧。” “出息了啊杨子,”李成长叹了一口气,刘杨也算是为他废了一条手臂,换成以前李成会像旧式的家长那样体罚,但现在也只能叹气了。 …… “费老大!”认出费立国来,黄见欢脑袋不由自主地一缩,这个凶神他是领教过的,两人也算是旧识了。 当年黄见欢道上虽然名声不好听,却胜在钱多,财大自然气粗,每个层次的人都有不同的**,就好像日本人经济发达了就要谋求政治地位一样,黄见欢有钱了,也想在道上话事,一次费立国的手下到他名下夜总会找乐子,完事没给钱,黄见欢借此机会寻衅,仗着手底下马仔多,他不知天高地厚,纠集了五十多号人找上三江阁。 费立国听说是黄见欢的人上门寻仇时,觉得好笑,只派了五个东北胡子,一人一把双管猎枪,照面就撂倒一片,黄见欢血都没见过,哪知道江湖水深,那天晚上喋血珠江,差点没被沉猪笼。最后还是捐了一千万才得以换回一条小命。 从那以后黄见欢知道江湖不是自己这种人能玩的,有钱没钱,回家过年。从此他专心商道,低调做人,用原始积累转行做建筑,后来炒地皮,遂成巨富。 “费老大,咱们有十多年没见了吧?我记得你以前可是长发飘飘,搞个光头我差点没认出你来,不会是刚放出来吧?”黄见欢看见院子里几个马仔站得近,心下大定,揶揄道。 “废话不多说,跟你打听点事,东州道上你熟吧?”费立国大马金刀地坐在那条晚清红木椅上,几百年的老椅子被压地喀喇喀喇响。 “我早就洗手不干了,兄弟现在是正经商人。”看那椅子被坐变形,黄见欢心里一痛,“费老大想打听什么事情?” “我兄弟丢了个鼎。做活的是个高手,想找你打听打听。”费立国从怀里『摸』出张照片递给黄见欢。 黄见欢看了一眼,脸『色』登时一变,老于商场的他立刻回复过来,却没逃过费立国的眼睛。 “没见过,国宝?文物?你不如到高银街去打听,倒斗的都在那。” “光棍眼里不『揉』沙子,黄皮子,你知道地话最好还是告诉我一声,”费立国道。 这声黄皮子把黄见欢的旧恨新仇都撩拨起来了,尽管他不在乎曾从事的职业,但费立国这样轻蔑的口气还是激怒了黄见欢,他今时今日地位已不比从前,哪里受过这样地挑衅。 再说数次严打,费立国这样的亡命汉早就死的死关的关,他何须惧怕一个过气大佬,一念及此,黄见欢使了个眼『色』,边上马仔掏出枪来指着费立国的脑袋。 “起来,你先起来。”黄见欢道,等费立国站起来,他赶紧移开那红木椅子,好几十万呢,购买辆宝马z4了。 “费『毛』子,我跟你说句实话,这鼎是我让人去偷的,不过不是我要,我也是奉命办事。你这辈子想找回来是不可能了。” “那是谁?” “别打听了,你以为我今天还会放你出去?” “黄见欢!你敢杀费老大?”白『毛』急了。 “有什么不敢,你以为他还是三江阁的老大?单枪匹马你还以为你真是关云长啊?!”黄见欢拍拍费立国的光头,“嗤!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小马!干活!” 说完黄见欢起身就走。 保险是打开地,被称做小马的马仔一手端着枪,微微颤动,有枪是一回事,开枪杀人是另外一回事。小马从没见过一个被枪指着脑袋的人还能这么镇定。 “没杀过人吧?” 费立国转过头来对他一笑,满面春风,眼神锋锐如刀,小马登时觉得自己才是被枪指着的人。 小马手心里直冒汗,湿漉漉地。 “看你这姿势就知道没拿枪杀过人,枪口应该贴着脑门,不然一会我的脑浆会爆到你一身都是,”费立国一边说一边扶着枪口。 “别动!”小马大叫一声。 枪响了。 黄见欢眼前厚木大门被打了个深坑,他回过头来,却看见小马倒在地上,枪不知何时到了费立国手里。 除非经过特别训练,能达到无意识开枪的地步,一般人开枪需要0.2秒。而0.2秒的时间,足够李小龙的右腿抬起踢碎一块5厘米厚地木板,然后再收回到地面。 李小龙很早以前就死了,费立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他厉害,但速度上也差不了多少,少林寺有一门功夫叫木人桩,最练人双手反应协调,乃咏春拳派地必备锻炼器械。费立国当年也玩了不少年头。小马在他面前实在不够看,一个刁手就被摘了手腕脱了臼,然后很不争气地被老费打在后脑勺上晕了过去。 这声枪响还是费立国扣的,他想试试这把枪地成『色』。 “不错,挺准。”费立国吹了吹枪管,院子里一帮马仔如临大敌,反应快的想掏家伙却被费立国一枪打在手上。 “别『乱』来,我好多年没玩过枪了,准头差,打到你们脑袋就不好了。”费立国笑眯眯地道,“来来来,黄皮子,咱俩好好叙叙旧。” 第一百零一章 失鼎(下) 第一百零一章 失鼎(下) 诸位,我谨保证你们在网上所看到的每一个字都早于实体书。——西川。 豆大的冷汗从脑门上淌了下来,越过拉风的西服滚落青石板地面,清冷的空气中惊起一团灰尘,诺大的院子一片寂静,黄见欢苍白了一张腰子脸,嗓子发干,咽了口唾沫,强自镇定地说:“你敢动我?” “早知道,当年就该把你浸猪笼了,”费立国眯缝着眼睛,拉过条凳大马金刀地坐下来,当霸气被阴沉代替,刚才还像个土匪的费立国,现在更像个军阀,“我还真不敢杀你,你现在身娇肉贵的,做了你动静太大。不过你可别忘了,哥们可是吃刀头饭起的家,虽然现在是光棍司令,欠我命的人还是有几个……” “老费,”看着费立国的眼睛,黄见欢突然大笑起来,“你也老了。” 江湖人再遇江湖,血『性』冲动早消磨的无影无踪,只余下威胁、恐吓、算计。蛮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费立国既然已经不是亡命徒,他黄见欢也就没必要怕他了。 赖昌星有句名言:是人都有价钱,许多人你买不动,只是你出不起价钱。 “帮我做事怎么样?你有人有威望,我有钱,”黄见欢话锋一转,补充了一句,“挂个闲职,每个月给你吃红。一般事不劳动你,借你的威名……” 显然晓之以情动之以利,两军阵前收大将这种事情不是谁都能干的,王霸之气这种玄之又玄的必杀技收放自如。 黄见欢还不是这块料,他也好像忘记了刚才还想杀费立国来着。 黄见欢最终没能和费立国叙上旧。 黄见欢一步一步往回走,费立国枪口朝下让他安心不少,一边嘴里不停地游说费立国。 “你只要告诉我,是谁弄走了鼎就行了。”费立国不耐烦地摆了摆枪口。 “这个我真不能说……”。“乒”,黄见欢腿一软,差点没摔着,再仔细一看,费立国根本没开枪,只是嘴里模仿了一下,费立国嗤笑了一声,旋即正『色』道:“出来混。讲究个招牌,不好意思,虽然我现在也很怕死。不过我答应了人家,要把鼎弄回去,黄皮,我数五下,你看着办。” 枪口顶着黄见欢的额头,费立国缓缓地报数。声音很小,却比天气更冷,“5,4,3。2……” 黄见欢脸『色』大急,正准备说话。这时候枪声再起,不是很响亮,像顽童朝空扔了一只爆竹。黄见欢背上一疼。猛地呼吸困难,他张嘴想说话,却呛了一口血出来,鲜血滴滴答答地溅在地上,他吃力地想回头,却终究是没能看见。 不是费立国开的枪,在黄见欢倒下的同时费立国猛地往旁边一翻,再起身时。一个年轻人持枪对着他,居然是黄见欢地马仔,一瞬间费立国心跳几乎要停止,他虽然也曾杀过人玩过不少枪,手底下也有两把刷子,但对于枪械来说他费立国还只是业余水平,他不敢动,因为对方的枪管纹丝不动。单手持枪能这样稳定的绝对是高手。费立国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走路。年轻人显然没有杀他的意思,缓缓向大门退去。直至消失。 费立国大口大口地喘气。 …… “老板!老板!!”刘杨突然叫唤起来,一个男服务生走进来,体贴地问道,“请问有什么需要?” “把音乐换了,这不是酒吧,我们是在喝茶,你怎么放蓝调呢?”刘杨语气不佳,仿佛为自己这么久才发现这个问题而愤懑。 刘杨的活宝做派让姚丽忍不住笑出了声,鼻子旁皱起两道笑纹。 李成大笑起来。 服务生也微笑起来。 这时候李成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座机号码。 “风紧,老哥不小心犯事了,先找个地方猫一下,你登这个邮箱看情况……有事就在上面留言,对了,帮我照顾三饼。”是费立国的声音,他匆匆地报了个邮箱帐号密码就挂了。 “音乐关了,电脑用一下。”李成道,眉头紧锁,刚刮过的下巴一片溜青。 姚丽忽然发觉李成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地,脸上没了笑容的李成虽近在咫尺,人却仿佛在千里之外。(这词好俗啊哈哈) “好man啊,”姚丽小声地对刘杨说。 刘杨却没理会她,凑过去看电脑屏幕,一脸肃然,摘下金丝眼镜。 “我念,你打字。”李成说,他也就知道上网,输字母可以,打拼音就不会了,他的文化课是祖父教的说文解字,阴平阳去的声切,而不是字母拼音,五笔就更别提了。 刘杨赶紧坐在电脑面前,双手刚『摸』上键盘,突然懦懦道,“成哥,我也不会打字……” 最终还是姚丽打的字,只有一行:“我这里安全,回来。” 好奇心能害死猫,这么莫名其妙的留言让姚丽忍不住偷偷看了费立国的那封信,具体内容不得而知,但姚丽知道自己看到了不该看地东西。 商业新星涉黑,地产大佬遇刺,这可是超级猛料,姚丽胸口砰砰直跳,终于强忍住把邮件备份的**。 几天之后。 出乎意料的是沪上富豪黄见欢的死没有惊起任何波澜,就像没发生过这件事一样,没有立案没有报道,甚至连葬礼都没有,在不知情的人看来,黄见欢似乎人间蒸发了。结合黄见欢被杀时地情景,费立国知道有人灭口,但没想到对方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 “这事也怪我,当初和老张出去找了很多人鉴定,见过抖鼎的也不少。估计那时就被盯上了。”李成宽慰道。 “阿成,再给我几天……”费立国拧着眉『毛』,这次面子掉的大了。他跑到香港呆了几天,当年地手下兄弟有几个在那里混的风生水起,费立国想借用道上地力量。 “不用,对方这么大的势力,肯定不是把它当古董偷的,如果他们有能人,那咱们是不用指望拿回来了,如果他们没有。那迟早还得回来找我们,”李成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老费,江湖能不沾就不沾,你出来那个圈子也不容易。” “老费,核心技术应该是在你手上吧?”李成敲打道,“我估计他们还得回来找你,天底下哪来那么多能人。” “你放心。我不离开东州,他们找回来我才走。”费立国红了一张老脸,也不藏着掖着了。 …… 华强地产,总裁办。 “销售部的那些sales都闹翻天了,说杨森三大天条号称不给回扣还不是照给。我们这小厂子,整这么多虚的干啥?”小张助理把玩着胃安地样品,一边抱怨道,上次假『药』事件之后孙若兰介入对汉成的管理。小张也跟着进来了,分管销售和市场,“孙总,这可是今年唯一地新产品,您就不想想办法?” “这是李成的决定,他一年难得有几个决定,你就好好执行吧,再说。有些道理,还是得交过学费才会明白。”孙若兰挽了挽头发,最近太忙,她一个月都没做过头,发型有些走样,小张站到她背后帮她梳理起来,一边笑道,“孙姐。你准备替他交学费呀。” 见孙若兰不说话。小张继续试探,“其实李总人不错。就是土鳖了点,还有在管理上,他基本就是一文盲。” “他怎么土了?你说说看。”孙若兰饶有兴趣地看着镜子里的小张,小张是她一手带出来的人,从黄『毛』丫头到干练的职业人看着她成长起来,说是她的助理,其实跟妹妹一样,两人感情很好。 小张想了想,要说衣着什么地李成有王小薇打理,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他穿布鞋上班呢!真够农民地。” “穿布鞋就是土鳖拉?你家里几个舅舅不也穿布鞋去开新闻发布会么。” “也不能这么说,布鞋还得看谁穿嘛,总之呢,他整个人地气质就很土鳖。” 理屈词穷地小张抿着嘴唇。 “那不叫土鳖,用你们新生代的话来讲,那叫man。” “哇塞,姐姐,果然是无风不起浪,看来外面传的也不是谣言嘛,” 孙若兰温柔地笑,“就像你不喜欢高仓健一样,我也不喜欢周杰伦,这或许是代沟。李成年纪比不大不了几岁,不过在价值观上看,是和我一个年代的人。” 小张故作扭捏状,拉高了声调,“哦……原来这就是你眼里地man~~~~” “皮痒了是吧?我说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跟更年期『妇』女一样八卦?快过年了,『乱』嚼舌头我可要扣你奖金……刘海多打一点,我额头高。”和所有女人一样,孙若兰也很爱美,她忽然撩起刘海,走向镜子,“唉,老了啊,都有抬头纹了。” 说曹『操』曹『操』到,这时候敲门声响了,是李成。 小张走出去前留给孙若兰一个暧昧地眼神,故意把门重重地关上。 孙若兰赶紧把刘海理了理,咳嗽了几声,刚才被小张取笑过,这人就突然进来了,难免有点不自在,孙若兰把梳子偷偷放回抽屉里,没来由地一阵心虚。 李成奇怪地看着她,在他的记忆里孙若兰从未有过这么女人化的姿态。暖气开的很大,孙若兰只穿了一件紧身薄『毛』衣,身材姣好。 暖气太大,高领『毛』衣被卷下来,『露』出一截玉也似地脖颈。 窗外的雪,在用力地下。 第一百零二章 稀土(上) 第一百零二章 稀土(上) 李成的新『药』汉成胃安红了,红的出乎意料。不预留费用的销售政策使它无人问津,就在一众浙江的代理商准备看汉成笑话的时候,胃安悄然流行起来。 因为观念原因,某些人喜欢去酒席之前吃一些养胃的『药』物以保护肠胃,这部分人发现胃安简直是酒保,虽不至于喝下去之后千杯不醉,酒量比平时大了很多,而且不至于喝到吐那样伤身,效果出奇的好。 时下正逢旧历年前,各处要钱的催款的拜年的,酒家饭馆天天爆满,各种宴会不计其数,胃安在酒徒们的宣传下远甚于做任何广告。再加上这是能在otc『药』店买到的『药』,以至于『药』店销售渠道的量远大于医院。 这一现象令李成在内的所有人大跌眼镜。还是保健品好赚啊,孙若兰感叹。 “这是第四季度的报表,你看一下。” “蛮好的嘛,现金流为正,缓过气来了。你投了这么多钱,总算可以还上了。”李成说话的口气像个领导,前段时间孙若兰还在抱怨他的政策,李成此刻不禁有些自得,主旋律电影里伟大领导总是高瞻远瞩洞见未来,作出一些旁人无法理解的决定,在胃安这个产品上,尽管李成自己也没预见到今天的结果,但这不影响他内心的成就感,能压过孙若兰一头实在是件很值得沾沾自喜的事。 不过李成并不敢表现出来,因为他察觉到孙若兰的脸『色』不是那么好看。 “这份是王小薇的报告,对胃壁的糊化保护和对肝脏多功能酶团,包括乙醇脱氢酶和乙醛脱氢酶的明显催化作用,报告日期是三个月前。”孙若兰提高了声调, “就是说在三个月之前,你们就知道了胃安有明显的解酒作用。而做策划的人不知道!” “不不,请不要用你们这两个字,王小薇知道,我不知道。”李成道。 “那这上面怎么会有你地签名呢?”孙若兰拿起报告朝李成晃了晃,“怪不得你信誓旦旦说不做医院渠道,原来还留着这一手。” “那报告我没仔细看过。”真是冤枉,李成总算回过味来,感情是孙若兰下不来台了。 孙若兰理了理领子。觉得脖子发痒。她确实有些生气,如果李成知道而又不告诉她,用场面上的话来说,就是故意摆她一道。 这倒不是孙若兰**,之所以反应会这么剧烈,一是她位高权重也久矣,作为一个女强人,要防备很多。心思难免会多疑些。二是她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地产大『潮』就快要过去,她打算资金转移到其他行业,除了最近在洽谈的稀土分离和深加工行业之外,汉成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孙若兰打算增资。还没跟李成说呢,就出了这档子事情,这节骨眼上双方的信任显得愈发重要,何况汉成还有个王小薇在里面。增资肯定会引起她的不快,这也是关心则『乱』,孙若兰有点把身家押宝的意思,自然对李成地诚意苛刻起来。人都是会变的,她不敢保证李成是否还能像以前那样朴实可靠。 李成不明白孙若兰为何这么小题大做,孙若兰也是满腹心思,两人一时无语,肝气上逆。孙若兰越发觉得脖子痒痒的不行。 “你是过敏体质,下次少穿这种高领『毛』衣,容易出红疹,”李成一见就知道怎么回事,“那『药』还在吃么?” “太苦了,吃了一个月就没吃了。” “良『药』苦口利于病嘛,这道理你又不是不知道,来我给你治治。”李成掏出随身带的针包。他动作极快。孙若兰还来不及说话,只觉得脖子一痒。针已经进去了。 这时候的李成是医生,心无杂念。不过孙若兰的感受就不同了。 女强人也还是个女人,男人的气息喷在脖子上,孙若兰的心登时软了下来,事业、资金、项目、信任,她这段时间太累,思绪纷飞如窗外地雪,索『性』不去想了,昏昏沉沉,她只想找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恍惚中孙若兰把男人当成了靠背椅,她长长出了口气,依稀有种尘埃落定的平静深沉。 李成很君子地把孙若兰移到沙发上,他才想起来刺激玉枕会让人深度睡眠,一只手垫在孙若兰的后脑勺上当枕头。 孙若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雪已经停了,余晖下地雪景极静极美,所有人都感应到这都市中难得一见的平和,落地窗外下班的路人也不像平日那般匆匆。 身上盖着李成的外套,脖颈暖和地不行,动了动,才发觉是男人的手,在李成的刻意施为下手心干燥发烫。孙若兰转过头,看见李成的脸,她『迷』『迷』糊糊地看了李成很久,李成闭着眼睛,孙若兰笑道,“好一个得道高僧,你倒是坐怀不『乱』啊。” “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孙若兰这一笑,让正襟危坐的李成没来由地想起这首春山夜月,孙若兰睡了三个小时,他也坐了三个小时,无所事事且修行,这个下午竟是他最近难得的安详,忘却了失鼎的烦恼,反求自身自心,李成忽然有种明悟,荆棘丛中无去路,月明帘下不转身。斯人斯境,诸缘一如。 声『色』当前而不犬马者,善! 两人在里面呆了四个小时,小张助理终于忍不住敲门进来。她看见孙若兰在和李成算数字,看见她进来似乎很自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可肩膀上批着的李成牌外套似乎蕴含了很多信息。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尽管小张不会到处『乱』说,但心里还是难免揣测了一番,结合起李成进来之前孙若兰的言语,小张已经笃定美女老板跟这个土鳖好上了。 “按股份算下来,你现在有资产4500万,其中资金2000万,增资可以加快发展。我的建议是,你剥离出一部分现金和我一起去投稀土生意,我来对汉成增资,在商言商,从风险上考虑,互相持股会更安全。当然我不会稀释太多你的股权,保持在65%以上吧。”孙若兰道。 “稀土生意?”李成显得有些惊讶。 “对,稀土矿。原矿现在已经不能做了,我打算做稀土分离和稀土深加工,总投资在8000万。” “现在拿地成本太高,以前拿的地也快开发完了是吧?” “恩?你现在也开始关心这些了?” “你这个想法不错,把分离和深加工搞在一起,最好是深加工部分不要全部吃下分离项目地产能,毕竟成本浮动太大,一天一价,刚开始还是慎重点好。你以前搞地产赚地都是快钱,工业没那么好玩……”李成说的头头是道。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这回轮到孙若兰吃惊了,“这些你从哪里了解来地?” “有心就能了解到。我有个狱友以前是赣南一家国有矿山的矿长,贪污进去的,估计这会也放出来了。”李成道。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以前好像不关心钱。”孙若兰道。 “人都是会变的,”李成忽然叹了口气,“其实到现在我关心的也不是钱,我只是不想被人骑在脖子上而已。” “怎么了你遇上什么事了?”孙若兰很关心。 “没大事,纯粹受到你们的良好影响,让我的世界观发生了变化。”李成笑道。 一旦有了目标,李成动起来比谁都上心,因为年前孙若兰要收账,就约好节后一起去考察,李成等不及,自己先跑去打听,通过刘杨找到了当初的狱友,刘杨知道这事之后也要一起来,还有刘泰阳和费立国,这几人都是闲的蛋疼的主,有公款吃喝自然当仁不让。几人打着考察投资环境的旗号出来,架子还是要摆一摆。李成想开保时捷,被费立国说太掉份,孙若兰安排了两辆迈巴赫和一辆宾利,看起来倒也像模像样。 赣南是个好地方,有世界钨都之称,稀土资源更是不少。 李成的狱友叫叶听雨,四十出头,也是个牛『逼』人物,小时候就作为神童被报道过,24岁博士毕业后,他相应国家号召,到赣南这片地方来,因为学历高,人缘也好,加上在职期间得了几个国家级奖项,因此一帆风顺30出头就当上了矿长,这人起来的太快也不是个好事,年少得志多张狂,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是个人都爱钱,叶听雨也不例外,结果手脚不干净,再加上政治上站错了队,被纪检弄了进去。出来之后老婆也跟人跑了,叶听雨也不上班也不做生意,独自过活。他用以前的存款炒股票,这一年股市红的不行,赚了不少,不过心也淡了没有出来做事。 叶听雨是个书生,刚开始在武山吃了不少亏,后来被李成罩着才算好过,算是欠李成人情。 “**,牛『逼』大发了啊成哥!”赣州市最好的酒店是供电局开的,两辆迈巴赫夹着一辆宾利,拉风的不行。李成刚下车时,叶听雨还没敢认他。 第一百零三章 稀土(下) 第一百零三章 稀土(下) “见笑了,没一辆是我自己的,都是借来扯大旗的。”李成笑着上前。 “叶老师!”刘扬给了叶听雨一个熊抱,刘扬力大,叶听雨咝了口凉气,忍着疼哈哈大笑,足见两人情谊匪浅。 叶听雨眉目极清秀,凤眼丹唇,当年刚入狱时,清瘦的他颇有几分小生相貌,,中国的监狱不比西欧,允许女眷探亲行那**。一群犯人整日里劳作,火又不得泄,打熬的精壮无比,滋生出些断袖之癖,叶听雨初时进去一无靠山二无背景,虽使了些钱财,终架不住天长日久肖小窥视,后来洗澡的时候差点被人用强,还是李成出头救下他来,对一个男人来说,除了救命之恩也就这了。 叶听雨人瘦弱,又当惯了领导,工分总挣不够,那时候李成是号长,对他关照有加,后来叶听雨看李成好学,闲来无事便给他讲一些典故,虽是个贪污犯,这人读书倒是下了真功夫的,天文地理经济时事乃至于历史,无所不包。因此说是李成的半个老师也不为过,刘扬也就跟着叫了,虽然他并不爱听这些典故,每天晚上都是最先睡着。 出狱之后叶听雨不忘旧事,颇有些以耻明志的做派,常年理了个光头,同是光头的费立国看见他便分外亲切,当下入包厢上酒菜,三巡过后已如经年故交,费立国这厮居然给叶听雨算起命来, “你这个八字,应的是山下火的卦象,不动如山啊,劫火虽旺,哪里烧的上去,因此青年有一大砍。不过『性』命无忧……” “老费,你丫说的都是过去的事了,说点以后的。”刘扬大着舌头囫囵道。 “中年以后卦象变化,有清阳丽于天地大吉大富之像。”费立国好歹也是业界著名权威,风水精通,这算命看相虽不是专长,却自认比那些江湖骗子强太多了。被刘扬这么一说,登时脸上有点挂不住。 “费先生别尽捡好听的说啊,君子问祸不问福,我想问问最近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叶听雨生在红旗下长在新社会,感受着党的温暖读到了博士,地地道道一个唯物主义者,不过唯物主义者也有茫然的时候,唯心才是人的本『性』。代表未知的宗教远早于代表已知的科学,此刻叶听雨也喝高了,涨红了一张白脸。 “端端是艳若桃李啊……”正给叶听雨看相地费光头情不自禁地想,突然想起对方是个男人,没来由地一阵恶寒。定了定神继续端详。 年节不踏山,酒后不看相,乃是他们这行的铁律,这还是轻的。有传承的风水先生过大年时只能躲在茅厕里。因为这类人一般阴气重,不喜阳神,大年关漫天小神下地享用香火,因此要回避。费立国是个不信邪的主,身上杀气又重,倒不忌讳,只是现在酒后,又是晚上。灯光不比日光,分不太清楚『色』调,却怎么也看不清楚了。顺口胡掰不是费立国的做派,只含混地道,“要说细的,那得明天,今天酒喝高了。” 刘扬正待取笑费立国,却被叶听雨止住。叶听雨老成持重。岔开话题, “阿成。你电话里说的想弄稀土矿地事,你打算投多少?” “我这也是打头站帮人做做探子,就凑一点小股份。主要还是想来看看你。”李成说道。 “我先给你提个醒,这事现在难,比以前难多了。原矿现在根本不给办证,除非你中南海有人……”叶听雨开始交代。 “不是做原矿,小本生意,哪搞得起这个。”国家对矿产资源管的紧,现在连粗加工产品都不让出口,别说原矿了。李成赶紧解释,免得被人当成以为有钱就能随便投资的傻帽。 “那做分离还是深加工?”说到正事叶听雨酒渐渐地醒过来,虽然现在销声匿迹,不过论知识论经验,他也算是赣南稀土界的元老了。 “深加工。” “奇怪了,阿成,你的医术这么好,怎么不去做医生?”叶听雨问道。 “我也是稀里糊涂地,就干上这个了……”当下李成把自己出狱以后的经历,隐去一些江湖仇杀,只大略提了提当老师开『药』厂,因为合伙人的关系要搞稀土等等。听的叶听雨感慨万分。 “几年没见,没想到你闯下这么大地事业。来,我敬你一杯。”眼见李成有出息,叶听雨也很欣慰。 当晚几人喝的酩酊大醉,叶听雨安排几人唱歌,几人在包厢里大唱革命歌曲(号子里教的),尽兴一夜不提。 第二日,李成几人随叶听雨到处游玩,孙若兰派来的人则由小张助理带队,自行与下面几个县『政府』洽谈去了。小张助理有意无意地把李成几人撇在一边,这与孙若兰的本意并不相符,临行前孙若兰叮嘱小张助理凡事多听听李成的,这话也跟李成说过,不过李成乐得这样,几人反而清闲,要是身后跟几个西装革履的职业人士他更不自在。 投资总比销售容易的多,毕竟是花钱,只要不违法犯纪,哪有被拒绝地道理。虽然说叶听雨入狱之后人就算废了,当年的人脉到如今也用不上几个,可是谁谁谁在管着哪一块他清楚的很,年关将近小张等几个人都没花太大心思在工作上,只随便挑了几个地方,待孙若兰过来看。反正他们就算仔细看也没用,稀土虽说不比煤矿钨矿那样,还得打洞才能挖,这里遍地都是,但是要分离出品级高的原矿也不那么容易,这时候就显出经验的重要『性』,小张那边几个人都是外行,除了官方给的资料之外两眼一抹黑,因此几人大张旗鼓,效果反而没叶听雨带李成去看山来的实在。 方南县,某山头,山体大部为石头。 “据我所知。就是这里没有被圈了。当初中央派人下来,对全地区的稀土搞测定做档案,那时候我也是专家组成员,管方南地几个组遇上山洪,就没进来测,只取了些山边地土壤,因此这里虽是富矿区,却一直没被人注意。这山一边是石头。一边是土,地质结构也怪。”叶听雨对李成说道。 “好地方!依风引水,是块宝地,聚财!”这是费立国地职业本能,刘扬听地呵呵直笑。 “叶老师,那你怎么不圈下来?前几年政策可是不错。”李成问道。 “那时候哪有这么多钱,再说了,就算有。我一圈,别人早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哪轮得到我。别看方南是内陆县,老百姓穷,搞矿的可富着呢。浙江上海的老板是纸上富贵多,都是什么金融地产资本,这里可是扎扎实实的矿,矿可比钱值钱。”叶听雨喝了口水。 “这块地方你估计存量有多少吨?”李成问。 “你等等,我算算,这里一百三十六亩地,泥壳均深二十米……”叶听雨开始心算起来,突然觉得头晕,刘扬赶紧扶住。 李成问道,“怎么回事叶老师?我记得你以前身体挺好的啊?” “头疼,出来以后好几年才犯的。也不知道是哪里落下的病根,西医检查没任何『毛』病,就是脑子用地厉害了就痛。吃了不少中『药』,也不见好。对了阿成我都忘记跟你说了,你看看能不能治好。”叶听雨捂着头道。 “呵呵,你这病是个聪明病,跟当年袁大总统一样,是同一个根子。”李成笑道。听了叶听雨的叙述他心理已经有点底了。就在山头给叶听雨按摩了一会太阳『穴』,两人离的近。他从发际里看见叶听雨的头皮上长了几颗小疹子,这不是一般的湿头疹,是风疹,还是从里透到外的,这下更是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不一会叶听雨感觉好多了,他最喜欢这种典故,忙问道,“怎么说?袁世凯也头痛?看你这么轻松肯定是有办法了,快给我整整。” “袁世凯记忆力好,当年小站练兵,经常顶颗光头在冰天雪地里头跑也根你一样落下这个病根,后来是石屏先生给他治地,不过哪个法子也不去根,要想去根,还得练点气功。这病名字叫头风,土话讲脑子受风,估计是在监狱里得的,你当初嫌人家脚不干净,上铺头顶朝窗睡。经年累月的,身子又弱,哪能不落下病根。要是换西医诊断,ct查不出器质『性』病变,也只能给你定一个间歇『性』脑血管**,一般人也得不上,只有脑子特别好用的人才会受这风,邪风入得间脑,那地方比膏肓一样,『药』力是到不了的,只有靠针灸。” “上丹田?我原单位倒是有个练气功地,常叫我跟他去练。”叶听雨『摸』『摸』自己脑壳道。 “哪里有什么丹田,都是打比方的说法,你要真信了那些话,整天神神道道的非被人当神经不可。”李成笑了起来,“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这里风大,对你脑子不好别吹着了。” 叶听雨就一个人过,家里请了个小保姆,倒也干净整洁,客厅一台电脑,书房一台电脑,几人进去的时候屏幕上正显示股市行情。推门进去地时候音箱里发出滴滴的声音,叶听雨上前折腾了好一会才回过头来笑道, “我这电脑白天都不关机,我自己设了报警,股价低于多少成交量大于多少的时候就会自动报警,我可是指着这个吃饭。” “您可真够专业的,啥时候也给我整一个,我可是死在中石油48块高山上呢。够凄凉的。”刘扬是个自来熟,跑到电脑面前去看行情了。 “你个文盲还学人家炒股?当心老婆都讨不起。”刘泰阳不放过任何打击刘扬的机会。 这边厢李成先给叶听雨施起针来,李成用的也是当年石屏给袁世凯治病的针法,取百会、风池、风府诸『穴』,均是人身之窍要,也就是内家针能到,一般医生告诉他也不敢动地地方。根据石屏徒弟方慎庵的记载,石屏当年给袁世凯治病,“其病系前后脑痛,第一日针百会,第二日针风池、风府,皆以泄风泄热为主。……”书中虽未详叙,却可见疗程分为好几日,当年石屏先生定是掐了子午流注。不过以李成现如今的功力并不需要分好几天,内家针灸,机要在气不在针,李成早过了虚室生白的境界,又是童子身,体内的真气够他挥霍的。因此也不按部就班,直接从百会入,从风府出,金针弯曲折绕如蛇行,不过一针而已,叶听雨自觉脑中轰然大响,如破墙壁而出,张嘴待问,却动不了嘴皮子,眼前看人也看不清楚,渐渐地觉得日光灯越来越亮,白茫茫一片,只有光没有人影。谁到了这地步都会发慌,叶听雨大惊之下奋力大叫,结果一嗓子吼了出来,登时神志清明,眼睛一疼,本能地眨了下眼皮,看见刘扬几人回过头盯着他。客厅里一片安静,只有他自己设置的报警滴滴地响,方才种种异像渺然无踪。 叶听雨待问是怎么回事,李成这才告罪道,“叶老师,不是学生故意要吓你,只是这病要好得快,非得如此,人得在情绪激动的时候脑气才会舒张开来,你刚才耳朵听到响声眼睛看不清楚,开始是我故意地,后来就是风热气邪夺门而出地征兆了。” 叶听雨这才长长出了口气,心神大定,却看见刘扬笑道, “叶老师,治病都治出眼泪来啦?” 叶听雨这才感觉自家脸上湿湿的,伸手一抹,原来刚才涕泪齐流,诺大个年纪到整了个花猫脸。胡『乱』擦了把,才发现自己神清气爽,经年顽疾顷刻消弭,如在学校里读书时一样,叶听雨还不敢相信,回头进了书房,找出大学时候地高数课本,连做了几道微积分之类的题目,这才抬起头来,惊喜地对众人道,“好了!真的好了!” 第一百零四章 水有点深(上) 第一百零四章 水有点深(上) 等孙若兰到了方南的时候,叶听雨的脑子才算是大好了。 孙若兰托了原来的朋友找的关系,见了方南县的县长,也是常委。因为有女客,酒桌上大家都显得很斯文,县长叫宋炎城,戴个眼睛,颇有点大学教授的派头。席间自是一番客气,双方约定第二日去勘察场地,投资方的资质就不必勘察了,只要验明正身,孙若兰是华强的老总就可以,毕竟名声在外。 现如今方南县的政策,投资额度超过七千万的,一年配给三百吨的原矿售卖许可,这是一种补贴『性』质的许可。傻子都知道原矿是稳赚的,找好地方,山包包钻几个洞,完了灌『药』水,过几天抽出来提炼一下就是原矿了,比种庄稼还容易,每吨利润在三到五万左右,这样算下来,即便是按最少的三万计也有近千万,这是作为工厂初期发展的资金补贴。而且这个政策可以持续五年。 划个山头给你,三百吨可以自己去挖,也可以承包给别人,当然没人会这么傻,说三百吨就只挖三百吨,肯定是偷着拐着顺一点出去,这里就涉及到一个关系问题,官场水深,如果不和当地的诸侯搞好关系,这些小动作是做不来的。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那地下面有没有三百吨的储量,除了官方的资料,还得靠自己找人去勘探。 这是现下国家对矿产资源管制期间的政策,五六年前没管制,一些本地大佬圈了不少地去。每个行业都有圈子,方南作为稀土资源最密集的县份,搞稀土的也有自己一个圈子,真正的原矿资源,都被几家把持去了。这帮人跟黑白两道都沾点边,等闲人是再难『插』足,再说国家也不允许投资原矿,这些人就等于是坐拥金山。不过稀土不比钨矿煤矿,存储量虽说大,几十年下来也被弄的差不多了,孙若兰要投资建设加工厂,明着是搞深加工。实际上都知道有一半也是冲着原矿去的,知道地富矿地都让人给拿走了,一群大佬也在看,看孙若兰圈哪块地。 这帮子都是人精,如果知道背后有个叶听雨,那地一准的拿不下来,因此叶听雨教诲李成孙若兰要慎之又慎,甚至打趣地道。要像鬼子进村,偷偷地干活,打枪地不要。 接风宴过后的当天夜里,孙若兰和李成几人住在同一个宾馆,刘泰阳费立国等被安排出去嗨皮。李成半路被孙若兰叫回宾馆。 “那个叶听雨说的都是实话,我今天下午让人去看了,结果刚出来,储量就是他心算的那么多。要说这人也是个人才,就是当初时运不济,给弄进去了,要不然现在指不定坐到一方大员的位置。”孙若兰拿个电吹风吹头发,飞利浦的电吹风噪音很小,因此话音虽不大,李成却听的清楚。 “你还不信我么?我可也有份子钱。”李成说道,在叶听雨这接受了几天教育。他总算是明白这行里头地道道,也知道孙若兰这投资建厂是为的啥了,这事违法算不上,犯纪是肯定的。李成自觉没有必要来搞矿,不过孙若兰当初说的明白,大家互相持股,心里也踏实些。再想想孙若兰当初在汉成制『药』艰难境地时的雪中送炭,李成话到嘴边终是没说出口。 “怎么?怪我事先没告诉你?”孙若兰在镜子里看到李成不自然的表情。还以为是李成心眼小。笑道,“这种事不是一万两万。几千万现金投下去,估计后期还得押货,还得准备流动资金,算算差不多上亿了,就是亲兄弟我也得调查。没打招呼是我的不对,不过时间也太紧了,明天就去看地,来不及。” “再说了,我手底下还一大帮子人呢,我得为他们考虑,这钱要是砸到水里,我是够过日子了,可我的那些人员怎么办?算算也两三百号人,这还不算工地上地工人。”孙若兰道。 李成突然笑了起来,“虚伪了吧孙老板,按我们那时候的课本,你不就是一万恶的资本家么,怎么搞得还跟劳动阶级的大救星似的。” “怪不得小张说你讨人嫌呢,不会好好说话么,冷不丁让你给噎着!真是地,”孙若兰没好气地道,“别忘了,你现在也是个资本家来着,劳动人民的血汗你还剥削的少啦?” “行行,好好说,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有老叶在,技术上肯定是没问题。我『药』厂那边事情还多着呢,你这边一弄,那里肯定没心思管了,我还是得靠自己!不过话说回来,原矿配额的事情,建议你还是收敛点,小心驶得万年船,”李成一脸地关心,“我可听说,拿原矿配额做文章地人,背后可都是有人拿干股的,我们都是外地人,这种事,盯的人多。” “你放心,出不了篓子,他们有人,我就没人么?你以为我是心血来『潮』想起来搞矿啊?在这些搞矿的老板们眼里,我也就是个小蚱蚂。别看这方南县小,还是国家贫困县,那些矿老板背后,不知道有多少省部级要员呢。 要不是我爸的老战友帮忙,还轮不到我谈这个生意……”孙若兰突然心情大好,李成虽然说话爱抬杠,有时候还挺贫,不过被人关心的感觉总是好的。 “感情你是深谋远虑都铺垫好了啊?那还让小张他们先跑来这干什么?都快过年了,你这不是折腾人么?”李成『迷』『惑』不解。 “地其实人家早给我备好了几块,明天过去挑就是了。让他们来,是锻炼锻炼,闲着不也闲着,这种事情,看起来没有意义,实际上作用很大,不管大公司还是小单位,工资待遇差那么一点是其次,有事情干让人忙活起来才是真的,我以前就是事业单位上班地,正经事情不多,人闲的慌,那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来了,人际关系也差,整天勾心斗角的……”孙若兰拿了个橡皮绳,把头发束起来。橡皮绳是黑线缠绕的,普普通通一根扎起,手一抖,大蓬的青丝如绸缎飘落。 “这是,免费的管理学课程?”李成笑了。 “别笑,话糙理不糙,你到上海的中欧去学,可学不到这些东西。” “谢谢,谢谢孙老师关心!”李成怎么也不觉得披头散发地孙若兰像是个老师,脸上不禁带点笑意。 “我可不是关心你,我是关心我那点股份,汉成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别又被你们整地散了架。钱笙玉,周计划,还有那小伙子,叫什么来着?都是你一手带进去的老人,我也不好调整他们地职位,不过这责权利也太不明晰了,这样下去早晚出『乱』子,还有财务,钱大姐以前就是工厂里的会计,你让她当财务科长,也太不合适了,避个税都不会。”说着说着,孙若兰暮然觉得这两个关心多少有点暧昧的意思,顿了顿,只看着镜子里在点烟的李成,“你看我是不是快到更年期了,说话这么絮絮叨叨的。” 李成被烟呛到喉咙,大声咳嗽起来,好一会才缓过气来,“哪里的话,其实看起来你比我年轻多了。” “这话说的够违心的啊。”孙若兰笑道,眼神却不由自主的比较了一番,她这还是头一回仔细打量李成,李成刚说看起来比他年轻是夸张了,但李成的脸形和气质比同龄人要成熟很多,再加上孙若兰保养得体,两人站一起,外人看来年纪还真差不多大的样子,孙若兰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成,李成在镜子里吐了口烟,说道, “不违心,你可以怀疑我的智商但不可以侮辱我的真诚嘛……我蹲了几年苦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多了。根你走一起人家还以为我是你大哥来着……” “好了好了别贫了,反正你拍马屁也不需要成本。说正事,明天我们一起去签合同。” …… 签合同的那天,是农历十二月十九,葵丑月乙丑日,大寒已过,离春节只有十天的时间。刘扬记得很清楚,因为他那天在翻黄历,黄历上明明白白写着:诸事不宜。 第一百零五章 水有点深(下) 第一百零五章 水有点深(下) 很多事情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其中的难处,投资搞深加工是国家支持的项目,孙若兰上面又有人,当地『政府』没什么好卡的,自然是一路绿灯,现在都有绿『色』通道,医院有绿『色』通道,『政府』办事也有绿『色』通道,不过该盖的章还是少不了,只是有公务人员替你去办掉而已,这么大的事情,过十多道关卡是正常,哪个环节没打点好都有可能出问题,尽管由孙若兰父亲老战友的手下,方南某位常委的亲自督促招呼,最终还是被卡了下来,卡的理由莫名其妙,李成有犯罪前科,不能在涉及高技术及稀缺资源行业的企事业单位任主要职位或持股。 孙若兰的法律顾问翻了翻条文,在民法某处昏暗的角落里发现了这么一条,只不过多了几个字,‘原则上’不能任主要职位或持股。 而这个意见是发改委出具的,发改委管这种事情,用刘泰阳的话来说,“这不是狗拿耗子,这是替狗拿耗子,管的也太宽了。” “我翻过条例,还有本省的一些文件,说法都是原则上不能担任,没有说一定不可以,有没有这个原则上差别太大了,我们可以请方南县委或招商局出面,提起行政复议。”老律师姓许,五十多岁,头发斑白,孙若兰当初聘他做法律顾问,就是看中他的耐心和仔细慎重,负责人,这可是老一辈人的优点,当然许律师也有他的缺点,正直的近于迂腐,以至于这么明显的‘莫须有’都看不出来。 “许老师,”看许律师有点着急,孙若兰温言道,许律师当过大学老师。因此孙若兰这样称呼他,“您还是先回东州吧,也快过年了,这些合同看好没问题,您就没事了。其它的我们来办。” “这个简单,我退股就是了,或者,以别人的名义进来持股。诺,杨子,哦,你不行,你跟我一个路数,泰阳哥,你来当这个股东。”李成说道。 “别,我年纪比你大这么多。死地肯定比你早,到时候遗产继承税都不得了,”刘泰阳笑道,“再说了,这种事。你就不怕我坑你啊。你还是跟小薇去打个结婚证,她可是清白人家。” “就算小薇来也没用,我们让人给盯上了,”孙若兰打了个电话给熟人。问了问情况,回头道,“人家放出话来,要请老叶吃饭。” “那人是谁?”叶听雨忙问道。 “宋炎磊,也是个矿老板,其它的没问道估计那拜帖明儿就到。”孙若兰道。 “糟糕,风声漏出去了,”叶听雨恍然大悟。说道,“上次打给县里头的可行『性』报告上面,加工立项用的是我名字,我是高工么,当时也就图个省钱,没想到让他们留意上了。”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叶听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宋炎磊是老熟人。以前我当矿长的时候他当副矿长。当初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进去。” 官不在大,在于实权。小单位的一把手,常比高好几个级别的大单位地副手实惠得多,所以官场上副的都急着转正,正的要挪窝得左掂量右掂量,很多时候旁人看起来是升官的美事,实际上是打入冷宫,所谓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就是这个意思,但凤尾好**头难当,叶听雨当年可是一大鸡头,觑他那位置的人多了去了,这宋炎磊是第一副书记,首当其冲,面上和和气气,底下使绊子的事没少干,叶听雨也是年少得志,贪多务得,几个副职没了油水,搞的天怨人怒,因此才有了牢狱之灾。 “老领导!咱们可是有好些年头没见过了,怎么来了方南也不找我,你可真不够意思。”宋炎磊热情地大笑,他留了副络腮胡子,眼宽鼻高,肤『色』略黑,一副豪爽模样,气质外貌和叶听雨截然是两个极端,初次见面的人只道他是张飞李逵一般地人物,却不知此人心机深沉的很,叶大矿长的倒下就是他和他背后的家族势力一手促成。这事情不是秘密,宋炎磊明知道叶听雨也知道,却还敢请客吃饭,李成心想这人厚黑的道行够高地。 叶听雨也不是省油的灯,脸上挂着旧友重逢的笑容,真诚的差点没眼泪汪汪,“宋老板现在好大地事业,当初放着矿长不当下海,很多人想不通,现在看起来就数你混的好哇!” 方南毗邻广东,饮食也带着点粤菜风味,李成看着眼前一碗粥,楞了半天没喝下去,粥里有一团殷红的血,闻起来有股腥味明显是活血,只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 “这是鸟血粥,补肾壮阳的好东西,用的是画眉鸟。”叶听雨跟李成介绍到。 “李先生是贵客,方南这小地方,也没有五星饭店,只好请你到这小地方来吃饭,不要嫌弃不要嫌弃。”宋炎磊笑道。 “客气了,我对吃的没什么讲究,”李成呼噜吃完了粥,“这调味料下得好,?把活血地腥味去掉了。” “这玩意就像臭豆腐,闻起来腥,吃起来甜。”宋炎磊是个好客的主人,他本来只请了叶听雨一人,却没想多出个李成来。 三人俱是老油条,左三圈右三圈,从粤菜的饮食文化和sars流行的关系说到和谐社会下国家对矿业政策的变化以及新一届常委昭示中国格局变幻等等,就是不说今天到底为的什么请客吃饭。 在中国要混的好,须得掌握两门艺术,一门是说官话,一门是说废话,尤以说废话为重,官话是场面话,是说给老百姓听的,修习起来相对容易,常tv就可以,不比四级难多少。 废话要说地好可就难了,天赋资质历练,缺一不可,从赵匡胤杯酒释兵权到前『主席』国宴授将衔,真正那些影响地决策,都是在杯斛交错中产生,上行下效,商场官场黑道白道也是如此,在酒宴上谈事情不能直接,直来直去那是未开化的『毛』子干地事情,五千年传承的中华民族当然要含蓄一些,明喻暗喻指桑骂槐借鹿作马,不留下任何马脚偏偏又得暗示出自己的意思,由此产生了说废话这门艺术,说的人难,听的也不易,能听懂废话那叫素质,会说废话那叫人才。(西川现在有听的素质,但还要修炼说的技能啊。) 宋炎磊就是这样的人才,不过叶听雨在号子里历练过,喜怒不形于『色』,耐心要比他好上一大截,终究还是宋炎磊憋不住,开口道出了来意, “老领导,作为方南稀土界的元老,不说经营了,就是在开矿提炼这一节上,您一个人就当得我那十多个高工,以前只听说您出来了,一直不知道您干嘛,现在我听说您回到这一行来了,不如过来一起干,我给你干股。”宋炎磊说起漂亮话来。 “我都快到退休年龄了,身体也一直不好,有心无力,这次也就是帮朋友出个图,赚点小钱而已。”叶听雨几句话轻飘飘地带过。 “老叶,大家这么多年交情,你就别瞒我了,方南到省里,我上上下下都有人,知道股东构成上可是准备打你名字的。”宋炎磊道。 “就算我帮朋友的忙,你宋老板那么大的生意,方南十个山头你占了四个,不在乎那个小山头吧?”话说到了这一步,差不多撕破脸皮,叶听雨旁侧敲击问道,“你说的好,大家这么多年交情,我们这次审批出了问题,也不知道宋老板能不能看在这交情的份上,帮帮忙,打通打通关节?” “那事我知道一点,但不知道有你老叶在,”宋炎磊看了眼李成,用广东话说到:“不然我早帮忙了,你也知道方南圈子就这么大,谁都不希望外人来『插』一脚,你跟那孙若兰还有这李成什么关系?要不是姓孙的上面有人,她早扑街了。我劝你还是识时务,老了老了别天亮的时候『尿』床。你又不是不知道,稀土这块肉哪有那么好抢?那块地你老叶看上了,我还看不上,审批不让过,不是哪一个人的意思,而是整个圈子的意思,地虽小,这口子不能开。你要批也可以,你拿三成干股去,把那姓孙的姓李的踢掉,资金我来出。你考虑考虑?” 宋炎磊狼子之心昭然若揭。 叶听雨沉『吟』良久,“这事就不用考虑了,大不了我不干这行,你要斗就斗吧,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不见的孙总的人脉会比你差。” 两人用的都是广东话,之前寒暄中知道李成是陕北的,宋炎磊不担心他听得懂。却不料李成慢悠悠地喝完粥,用广东话讲了句,“宋老板,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宋炎磊一愕,没想李成也能听懂,不过他也无所谓了,今天请饭,一是拉拢二是示威,宋炎磊嗤然冷笑道,“留一线?他叶大矿长当年要是肯留一线,自己会进去么?” 第一百零六章 宿乳 第一百零六章 宿『乳』 几人回到住处一起商议,叶听雨毕竟是刚入伙的,率先表明态度:“真是对不起大家了,因为我给你们带来这大堆破事。” “别这么说叶老师,要不是你,我们还找不到这么好的山头。”孙若兰忙道。 “这事有什么麻烦的,我去找几个本地道上的一起去找他谈谈,不怕他来黑的,就怕他来白的。”费立国大刺刺地说道。 “都什么年代了,你们那拨人早被专政了,这年头黑白不分,估计这地方的黑头儿也就是他们家的手下,暴力年代已经过去,你这样的再多也没用……”刘扬毫不留情地打击费光头。 “要不我上门去给他们家看看风水?”费立国道,却见众人拿眼看他,显然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当下讪讪笑了下,“你知道虽然我是正宗寻龙踏脉的传承,不过行走江湖,多少有些手段,登不得大雅之堂,不过效果嘛,是很好……而且这方南的矿主们哪个开山头不要勘过风水,到时候只要做几笔生意出了名就成,不怕他不来找。他来找我就说那山头是大凶之地,谁要谁倒霉……” “老费,还真没看出来,我一直以为你挺讲究职业道德……”李成笑了起来。 “纸包不住火,你们是不知道这些搞矿的,当年刚改革的时候抢垄头,连土炮都会做,雷管就更不用说,动不动就出人命。”叶听雨老成持重地道。 “叶老师说的对,那终究不是正道,现在的关键是赶紧拿下地来,免得夜长梦多,报批的流程重走一遍又要一个月,一个月够发生很多事了。你们都不用掺和,官面上的事情我去摆平,就是怕他们暗地里下手,以后开了工厂得防着些,公安派出所什么的就麻烦叶老师去多打打交情,费用我让财务先拨给你。如果他们来搞事,我也去拉几车人过来搞他们的工厂,……”兴许是很久没被人整过了。孙若兰也一肚子气,说着说着说漏了嘴,“跟我玩这个,他们也忒嫩了点,他们会做雷管,我地人也会做炸『药』。” 看见一干大男人看野生动物的表情,孙若兰面皮不禁发臊,“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也是干包干头起的家,工地上斗殴的事情不比你们见的少。” 此话一出几个劳改油子登时把孙若兰引为知己,费立国惺惺相惜地道,“没想到孙总也有这么豪气的一面,以前我真是看走了眼。来来干一杯干一杯。小张你也喝啊。” 小张助理蹙着眉『毛』,她怎么也习惯不了这种江湖氛围,孙若兰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举杯,小张无奈之下一口干了这高度地五粮『液』。双颊登时泛起一片红晕,在灯光下娇艳的不可方物,刘扬看的愣神。 因为高速封道,李成足足用了三天的时间才回到东州。 突入其来的雪灾震撼了全国人民,下雪也能成灾是百年未遇的事情,各路专家粉墨登场,从温室气体排放到厄尔尼诺现象甚至连三峡大坝都被说成这次雪灾的原因,原因怎样不是李成所想去追究的。不过雪灾却直接影响到了他,不光是出行问题,由于东州也是受灾严重地地区之一,局部电网受毁损严重,汉成制『药』这边也断了电。 对于大多数企业来说,断电并未造成太大影响,反正大过年的,很多工人都回家。没有安排生产计划。但是汉成制『药』的胃安冲剂就吃不消这么搞了,胃安在年关前销售量巨大。不管胃有病没病,买来备着对付酒宴的大有人在,钱笙玉几人利用自己的影响劝说工人继续上班,并且按劳动法规定该给几倍工钱就给几倍,不拖欠不打折,好不容易把人留下来,结果断了电,柴油发电机临时去买买不着,说是断货了,把一帮人急得像热锅上地蚂蚁,每一天光工资都是好几十万再流失,用财务术语来讲,这个机会成本太高了。 “机会成本?”李成楞了一下,他还头一回听到这个词,不过忍住了没好意思问,新来的财务科长是孙若兰的人, “柴油机我们只有一台,市面上现在买不到,那玩意现在是救灾物资,电信采购了一大批,剩下的都让救灾部队弄到各个断网断电地村子去了。现在每天工资取暖要二十多万,过了年又是新季度,还得垫货款材料款,账面钱也紧张……” “等等,咱们账面上钱会紧张?”李成奇怪的问道,“我记得汉成今年赚了不少钱的嘛。” “我过来的时候现金2500万,投资行转移有1000万,年底发双倍工资加上奖金分红600万,马上季度材料款要支出700多万,这么一算下来,账面上的钱就只有百来万了,年后经销商的回款都不会太及时,不过我们可以申请银行贷款,以我们现在的盈利情况,申请贷款很容易,再说这边的行长我也熟悉。可以短期地贷几百万放着做储备。”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李成听得人家给他一笔笔算账,才知道这钱赚的快花的更快。心里琢磨着也该跟王小薇再整个新配方出来了,不过中成『药』配方哪有那么容易,现有的都是几百年的传承下来的,要不然他早垄断了国内医『药』市场。正思量间李成朦胧听到女科长说了句:“……如果李总有上市的想法我现在就开始按上市的套路做财务规划。” “上市?”李成一惊,说起来这哥们连股票都没炒过,哪里知道上市是怎么回事。 “对,上市,现在真正玩实业地人不多了,玩概念玩炒作玩资本地多。当然获利大风险也大。”财务科长叫孟小凡,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东南大学毕业,孙若兰地同窗好友,外貌气质和孙若兰相似,很知『性』,就是没有那种狠劲,看起来温柔许多,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细声细气的,不过本事很大,逃税,呃不,应该叫合理避税,是一把好手,孟小凡继续说道,“别看规模不大,按照现在的发展速度,三两年就可以达到上市的条件,建议您在资金和产品线上做些准备。” “这事有点遥远,反正你先按这么准备着吧,产品线也得看运气,配方不好做啊。”李成道。 “已经够容易的了,别人都是一两年才弄出一个产品,还是换汤不换『药』的多。像咱们厂这样的算是头一份。”孟小凡道,看来她也被李神医的江湖传言荼毒了,对李成有种盲目的信任。 “没有那么神奇,外头疯传的,真要是这样,我们也用不着在这西山办公了,直接到上海去,金贸买一层。”李成笑道,端起茶杯想去接点热水,却发现茶已经泡好了,李成一直没找助理秘书之类的人,水还是孟小凡帮他倒的,李成喝了口,泡的刚刚好,心想这女人就是心细,却看孟小凡没有走的意思,不禁有点奇怪。 这时候孟小凡懦懦地道,“李总,我身体有点小『毛』病,能不能麻烦您帮我看看。” 李成随口问道,“不麻烦不麻烦,都是自家人,孟科长您说。” 孟小凡涨红了一张脸,却不开口,李成开过诊所的人,心知肚明怎么回事,让孟小凡坐下,把起脉来,脉搏如珠,知是经期,却见寸浮尺燥,肝气郁结。李成沉『吟』一番,问孟小凡症状如何,此刻手一搭,两人便是病人与医生的身份,孟小凡也不复紧张,细说了一遍她的症状,原来是医院诊断是慢『性』『乳』腺炎,看西医总不得好,朋友推荐她去看中医,试了几个也没见过,想到李成名气颇大,不如利用职务之便来试试,近来『乳』房越发胀痛,因此李成一回来她便急急赶来汇报工作,实是存了公私兼顾的心思。 “你这病是宿『乳』所致,中医叫『乳』痈。另外经期也不好,血瘀过多。”李成道。 “可是我还没结婚。”孟小凡迟疑道。 “肝气郁结上逆,经气郁结也可以积『乳』,你这是内『乳』,挤不出来的,西医看是慢『性』『乳』腺炎,实际上是个后病,宿『乳』是先病,西『药』用多了太寒凉,杀了炎却疏导不了宿『乳』,因此容易形成肿块,连带经期也受了影响……”李成已经很久没给人看病了,精神大好,说起来头头是道,不过看看孟小凡鸭子听雷的样子,心知她也不懂,直接开了方子:柴胡9克枳壳9克王不留行9克…… “还好发现的早,宿『乳』积多了可是会影响形状,美观上会受影响。”李成道。 但凡女人都爱美,孟小凡一听大为紧张,说道,“李总,都说您针灸厉害,能不能帮我针一针。” 却见李成沉『吟』了一下,施针当然更快,可是就难免要针刺『乳』房部位,还要用手导引『乳』汁流出,孟小凡话一出口,显然也想到这一节,不由得脸『色』大红。 第一百零七章 学术问题 第一百零七章 学术问题 孟小凡脸『色』绯红,懦懦地嗯了两声,李成赶紧解围道:“并不是所有的病都适合针灸的,针灸有它的适应症,像神经痛、官能症、结石还有腰肌劳损等等,用针灸见效快,也比较健康,你这个病,用『药』就足够了……” 孟小凡在大公司里作了多年,哪里会听不出来这是给她台阶下,一边收起李成给她开的『药』方,一边连声道谢,“真是太谢谢李总了。” 孟小凡走后李成照例在若干文件合同上签字画押,连看带阅,一个小时不到便处理完了积压月余的文件,这效率可比以前轻松许多。 汉成以前并无专门的办公室这一只能岗位,胡媚呆的那段时间整理的井井有条,可惜她死了,就由钱笙玉兼带着履行办公室主任的职能,可她毕竟是国有企业里出来的,以前在厂里也就是发发报纸,通知开会,三八国庆组织『妇』女旅游等等,只会最最基本的上传下达,但凡有什么事情,都是各部门的人自己写报告,毫无格式,看起来累不说,还有很多人表达能力的问题,事情说不清楚,甚至出现过用笔写文件的事情。亏得后来孙若兰接管过一段时间,许多规章制度确立了起来,除了对文件进行分门别类之外,小张助理还弄了套职权范围制,一些小事情比如业务员出差报销等等,只要在限定额度内是不需经李成签字的,所以当出现一份差旅申请时李成意外的多看了几眼。没想到是王小薇的名字。地点写着北京,缘由是全国临床中『药』『药』『药』剂学会议。而办公室意见是(也就是小张助理的意见):参加此类会议无实质意义,且不复合财务管理原则,建议取消。 李成嘴角不禁上翘起来,这个小张做事是认真的,就是人情事故一点都不懂,而且她还是孙若兰的下属,李成也不好说她。李成笑了笑。在小张地意见上把管理两个字圈将起来,又下面洋洋洒洒补了几行字:“管理二字,管是三口从竹,宝盖竹头是杖赐,表示规矩,约束之用,三口归一竖是同口,同口必得同心。同心必得同情,所谓管理,无非人情……”。 字是用蝇头小楷写的,倒不是李成附庸风雅,而是习惯使然。这法门是费立国传给他的。费立国当年在少林寺,师傅法空执事要他练这一法门,以三寸之锋写蝇头小楷,实是大难之事。可对于锻炼心『性』却为上上之选,比之打坐参禅惶不多让,尤其静动相合,对周身血脉调和之功,远胜太极。可年少时飞扬跳脱的他哪里能忍受这等耗心思的功夫,法空看徒弟也不是这块料,只好作罢,当时只道费立国戾气重。不练这功夫怕是将来多见血光牢狱,后来几十年间果如其言。费立国偶尔见李成字写的好,想起师傅的话来,建议他尝试此法门,李成一试之下果然有效,便坚持了下来,他习那黄庭养气功也久矣,因了体质的关系。旁地修行者病在真气亏虚不得足。李成却病在真气过于盈胜,只是懵然不自知。得了这练字的法门之后,周身气血方才渐渐埋汰顺畅,运行流转如写字一般意至神行,自然天成。古人讲字如其人,从字便可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器局,李成的蝇头小楷,内秀而敛,圆润而方,正是外和内方之相,隐隐然已得唐相虞世南的楷书真意。 据案临空,李成执大管羊毫,若再穿副长袍还真有点衣袂当风的样子,他摒着一口气呢,耳听得敲门声响,李成想把这几个字写完再说,那人却等不及推门而入,整个汉成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做,李成知道是谁,也没抬头,笑道:“来得正好,什么时候去北京啊?”只是这气一岔,力道便走了样。 王小薇道,“哟!你还搞上艺术啦?”说罢凑过头来看李成所写的内容,气道,“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挺好看的。恩!她怎么又卡我?” “人家也是公事公办。”李成开始捣起浆糊来。 “我说你怎么处处护着她?该不回是方南去了一趟,有了什么私情了吧?其实我觉得你跟孙若兰挺配地,泡她好处也多,泡个大的送个小的……”毕竟年轻,有什么过节忘的快,王小薇已然不记得那时她是如何的猜疑思量妒忌李成和孙若兰之间地关系了。 “行了行了,你什么时候去北京旅游?”李成不耐烦的挥挥手。 “旅游?什么旅游?”王小薇一下子没回过神来。 “开会不就是旅游嘛。”李成笑着把邀请函冲王小薇晃了晃。这种会议很多都是羊头狗肉,以学术之名行旅游之实,通常是卫生部下面的事业单位挂着卫生部的名义,成立一个会务组,把一些专家邀请来,凑几桌,该讲课地讲课,该玩的玩,除此之外这种单位更像是一个旅游公司,从住宿餐饮安排旅游中牟取利润,这套模式养活了不少人。李成在东州医大附院的时候也收到过不少这样的邀请函,清楚的很,因而有此一说。王小薇楞了几秒才缓过神来,道:“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学术会议,日本韩国也来人了,说起来是邀请我,实际上是邀请你,那边可有人巴巴的等着你去呢……你还记得我们那个壮阳『药』配方么?我北京的同学告诉我。” “……那『药』虽然国内市场不好,不过日本人对那个方子很感兴趣,国内都没多少人听过呢,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这么关注。”王小薇道。 “哪里有需要哪里就有市场。”李成道。 “av产业发达嘛,缺什么补什么。”王小薇道。 “含蓄,含蓄。有你这样地姑娘么。”李成大笑起来。 “得了,这年头不兴装纯,咱也一大把年纪了。”王小薇大大咧咧地笑。『露』出略大的门牙,很可爱的样子,“你也一起去。” 李成当然得去,尽管他不想参加这种会议。用王小薇的话说,你陪了人家孙若兰一趟,也得陪我一趟。这话一出口,李成就知道自己非去不可了。在女人面前,识时务是很重要的素质。 …… 会议定在北京。估计是考虑到有诸多国际友人的关系,而作为国际『性』地学术会议,这次少有的使用中国官方语言普通话作为大会语言,毕竟与会地还是中国人多嘛。李成很庆幸这一点,他在附院地时候曾经跟随黄远庭去参加过一次类似的会议,用地是英文,听的他昏昏欲睡。 这次怎么得也能长长见识吧,坐在会场里李成心想。 结果令他大出意外。虽然从鸟语换成了国文,不过他还是听不懂,西医方面的专业术语太多了,比如这位白发苍苍地老教授的发言内容:“……阿魏酸与藁本内酯是川芎的主要活『性』成分,利用『色』谱分析。得出其代谢产物的血『液』浓度曲线如下……而北法炮制的曲线如下……因此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传统的先煎后煲的处理方式,讲对其有效成分的浓度和质量造成影响……”同时会议大厅幻灯萤幕上显示出一行行地细节:定量分析:流动相a 为乙腈(含0. 1 %乙酸) ;流动相b 为水(含0. 1 %乙酸) 。梯度洗脱…… 李成看了看王小薇在旁边听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不禁有些茫然。五星级酒店的会议室暖气确实厉害,李成被熏的昏昏欲睡,一点听下去地**都没有。很快,他就如小鸡啄米一般,不住的点头。 “哎,哎,我说你得注意点影响吧。”王小薇看到李成这副模样,心中有些来气。“咱来这里好歹代表咱东州的形象不是?” “我的小大小姐。咱一外来民工还在乎啥形象啊。你看看,这里都是专家博士教授精英,咱一滥竽充数地,您就别苛求咱听了。听这讲座,对俺来说,就是对牛弹琴啊。你看,这里那么暖和的暖气,咱不能浪费了吧。”李成毫无顾忌的打了个哈切。惹的王小薇白眼不断。只得任由他在那里会周公。 李成两眼微眯,可是会场内的所有动静却是全部收入耳中。此时。一个中年学者模样的正在讲台上侃侃而言:“中『药』『药』剂学术一直以来缺少系统化、科学化的理论体系。在座的诸位都是老师前辈,在下认为凭借诸位地努力,一定可以将这门学科发扬广大,进军世界医『药』市场……” 此人的一番话让李成心中暗哂不已。外行说话,站着不腰疼。中『药』制成『药』剂方面的难度,不是几个字就可以说明白的。每一门新『药』的研发过程,都是一段漫长的过程。 观现下之中国,忽悠为第一生产力。喉舌忽悠百姓,官员忽悠领导,乙方忽悠甲方,老公忽悠老婆,孩子忽悠父母,忽悠是善意的谎言,是社会运转的润滑油,是和谐地第一要素。 那人地发言,却是引来了一片附和之声,让李成不禁愕然。 现如今科技发展日新月异,一日千里。哪怕你是一个太平公主,一样可以变身成超级波霸。可是中医制『药』博大精深,说开发就开发,说进军国外市场就进军国外市场却是如同儿戏。这又不是隆胸,想隆多高就隆多高。 可听着会场内气氛热烈的讨论,李成只能感叹人心浮躁。这些人地表现,让他想起文革大炼钢铁的时代,那些人叫着‘超英赶美’,最后却将局势弄的一团糟。 “别睡啦,起来起来,听专家发言了。”王小薇伸手捅了捅了李成。 李成摇了摇头,努力睁开双眼,“怎么了,我说这不是对牛弹琴吗,大小姐。你让我多睡一会成不成?” 王小薇指着讲台上那位道:“起来啦,现在有重要人物发言,不听就可惜了。郭大师是中国中『药』『药』剂学会的副会长,发表sci好几十篇,是北京大学医学院的副院长,还是教授,博士生导师……” 李成坐在位置上发呆,“吓。这什么人啊,这样一大串名头,别是沽名钓誉来的吧。”说着,他抬头对着发言台的方向,想看看那位超级大牛的真面目。 王小薇白了李成一眼:“别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说着两眼『露』出了小红星,转眼看着李成道:“怎么样,他帅吧……”王小薇虽然与李成确立了恋爱关系,但却不代表她不会欣赏帅哥。如同小姑娘追星一样。对于讲台上的那位她也是脸上崇拜之情。 “这叫帅吗?”李成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发言台上那副油头粉面,尖嘴猴腮地模样,让李成怎么都联系不到帅字上。 李成斜槛竖看,怎么都觉得那人像是个娘娘腔。那人无论动作神情,言谈举止都挺让他这个崇尚man的人难以忍受。而那人的排骨身材与脸上挂着的浮肿眼袋。怎么看着都像是酒『色』过度的模样。 翻开会议名单,开头第一页就写着正在发言的这个人的名字。 “郭敬明?”李成一脸诧异道。 “恩,就是郭大师,你认识他?”王小薇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讲台上。根本没有留意到李成翻开了会议记录册。 “我怎么看着他挺别扭,原来跟抄书的郭小四一个名啊。”李成恍然大悟道。 “同名又没什么稀奇,你叫陈冠希又不见得一定拍摄了艳照。”对于偶像被污蔑一事,王小薇寸步不让。 “得,得,你听你地,咱睡咱的,行吧。咱们互不干扰。”李成见王小薇就要发火,察言观『色』之下,赶紧选择了退让。 “这还差不多,睡可睡,别打呼。”王小薇一本正经的道,却一下憋出了笑声,“你看看你,横看竖看。都像是一只猪。” 李成才不管猪不猪的问题。回了一句现在猪肉可贵了,就进入了周公的世界。虽说来的时候机票报销。可是长途旅途总是十分辛苦的事情。自从被方小山点了天灯之后,他的身体机能与常人无异,有时候反而更要**一些。在武山地时候,哪怕三天不睡觉,他仍然精神的跟头牛似的。 就在李成睡的正香的时候,却感觉到手臂上一阵刺痛,又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原来王小薇地手指正在他的手臂上的嫩肉做圆周运动。一掐、二捏、三拉的手法在王小薇地手中,被发扬的炉火纯青。 “我的大小姐,又怎么了。”李成不禁叫苦连连。本想陪王小薇只是来做一次公费旅游,哪里知道这丫头这样折腾自己。早知道如此的话,还不如早些拒绝,哪怕惹她生些小气也可以。想想自己当初陪孙若兰回方南的举动,李成一阵懊恼。早知道这件事引来如此多的麻烦,他早就跑了。 “接下来是与会专家发言时间,我替你报了个名,接下来可是你的表演时间,可别替我们汉成制『药』丢了脸哦。”王小薇的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地笑容。 “啥,我啥时候答应上去发言了。就凭我这半瓶子醋,上去也是丢人。这里都是专家教授的,我一文盲就别上去凑热闹了。再说,这学术问题我也不会……”李成鼓动如簧之舌,希望王小薇打消念头。 “你拒绝也没有用,名单已经交到『主席』台上了。”王小薇一脸无所谓的道。对于李成的焦急,无动于衷。她知道这点小小的问题,对李成来说根本只是小菜一碟。当初,他去实验室上课忘带了实验用的兔子,都一样可以把课上的十分精彩。而如今只是上台发一次言,自然不在话下。 “上台发言又没有钱可拿,费力不讨好,这是何必呢?”李成一脸不屑,想起那些发言人的嘴脸,就一阵心烦。 “你不是正愁着我们汉成制『药』缺少专业人才吗?这里地专家教授里虽然有一些是滥竽充数地,但是还是有些高手。到时候,我们招揽一些回去扩大研发室的规模。这样也能缩短制『药』流程。” 李成倒是没有想过这一点,对于王小薇地用意有些惊讶,“士别三日,当对你刮目相看。”说着,思索着上台该如何发言。 在学术问题上,半路出家的李成肯定是比不过这些专家学者。若是发言讲这个问题,怕不得要出丑。对于这样地事情,李成自然是不会去做的。 “扬长避短……”李成眼睛一亮。想出了主意。眼前这些专家学者大部分都是研究学术方面的,根本没有想过如何将自己的研究成果真正投入市场之中。平时,他们只是一门埋头做学问,得到了专利顶多卖给一些厂家赚点钱,根本不会想到自己去开发市场。所以,他们大部分人虽然顶着诺大的名头,可是实际获得的利润只是一次『性』的,只能拿到自己创造的价值地很小一部分。 想起睡觉时那个专家说的将中『药』制成『药』剂需要系统化。科学化,向国际市场进发的话,李成的心中有了打算。 “下面有请汉成制『药』的李总上台发言……”这个时候,『主席』台的司仪以着洪亮的声音请着李成上台发言。 经历过一些大场面的李成,已非当初那个初出茅庐地小子。在众多专家学者的包围之中。李成的神『色』仍然丝毫不变,丝毫不理会下面的窃窃私语,大步走上了讲台。 “今天,我要讲的是中『药』制『药』方面地话题。大家知道。如今西『药』横行于市场,中『药』制剂在对抗西『药』方面处于绝对的劣势。除了在见效速度上的问题,制作成本以及研发都是一门让人头疼的事情。”李成说完这些顿了一顿,眼睛看着会场四周,等着看下面这些专家学者地反应。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好些专家教授都认同的点了点头。李成说的这些话,他们早就清楚,但是却没有改变。 比起西『药』。中『药』的见效的确要慢上不少。虽然说在副作用上,中『药』要远远小于西『药』。可是一般的患者只是看见效快慢,哪里会懂得什么要治标治本,要减少副作用的事情。李成研发地那种壮阳『药』,虽然效果很好,但是由于见效慢,需要长期服用,所以市场反应远远不如排石制剂与治疗胃溃疡的新『药』。 听着自己的话引起良好的效果。李成接着说道:“我知道。今天在座的各位不乏有识之士,能人众多。如何将中『药』『药』剂做大做强大家有很多的办法。而我的浅见是。大家应该努力的向着市场靠拢,而不是拘泥在实验室内。我想,只有大家走出来了,接近市场,才知道市场需要什么『药』,知道患者需要什么。这样我们地研发才不会失败,才能够将专利变成商品,创造源源不断地价值。” 李成的话,让会场内响起了嗡嗡地议论声。王小薇看着站在讲坛上侃侃而谈的李成,突然感觉有些陌生起来了。从一开始认识李成时,她只当对方是一个小混混,一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后来,李成的神奇医术改变了他的看法。而在后来,随着李成的神奇的表现,她渐渐的喜欢上了这个有些无赖气息的家伙。而现在,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李成,更像是一个成功人士,像是一个具有远见卓识的商人。 这一切的改变,让王小薇有些看不清楚。不过她明白李成不是池中之物,总有一天会腾飞起来的。“金鳞不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就化龙。”如今的李成,让王小薇生出了敬仰的感情。 刚才李成还在台下睡觉,无赖与惫懒的气质显『露』无疑,而此刻却是在台上指点江山。这样的转变,让王小薇有些疑『惑』。 都说女人是善变的动物,我想,男人也是如此。王小薇在心中默默道。 第一百零八章 网 第一百零八章 网 papaji说:人生渔夫收网的过程,年轻时候,只有极少人警觉身陷网中,寻求离网,寻找真正的自由,年轻的时候离网较易。当网收紧,人生的日子也过去七八,人们才惊觉人生苦短,争先恐后不择手段的要寻求解脱之道,就像网中躁动的鱼群。 在人生结束合网的时候,还有少数人拼命挤身出去。然而,大部分人就像鱼群一样,只能困在渔网当中,等待死神到来时还寄望会有奇迹发生,一如渔夫最后捡起几尾小鱼抛向大海一样。人生有如如此。 李成在讲台上侃侃而谈,而台下由以前的喧闹慢慢变的安静了下来。在座的专家都是年近古稀的老者,很多都已是白发苍苍的年纪。李成的话,在他们听来,虽有些离经叛道,但却振聋发聩,让他们思索不已。 “或许,我真的老了。”台上的李成在侃侃而谈,而台下的这些专家学者内心的波澜同样十分汹涌。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现在,这些专家学者再也不敢小觑李成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了。本来大家还以为李成是一个土财主,没有想到他谈吐不俗,出口成章,令这些专家都赞叹不已。 “不错,年轻人还是有些见识的。”虽然有些人不屑李成的言论,但是还是有很多老成持重之辈对李成的建议感到十分的有兴趣。若是按照他的说法,研究人员不再是只会要钱的废物,而是可以生金蛋的财神。 “所以,让研究人员走出来感受市场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我们汉成制『药』在这方面就走在了前面,我们打算招聘一批专家学者来我们公司,进行中『药』『药』剂方面的研发。一旦研发成功,投入市场之后。本公司将重金奖励那些做出贡献地科研人员。当初史玉柱曾经对他们公司职员说,你们买房子要买大一点的。有员工问为什么,他说到时候你的钱赚的太多了,没有大的阳台怎么晒钞票。我可以保证,来我们汉成制『药』的专家学者同样可以获得这个待遇,甚至比这个还要高。到时候,我希望不是大房子,而是大别墅喽……”李成的话。让现场一阵哄笑。对于他的说法,众人都感到新奇有趣。虽然说他在给自己地公司做广告,但是他的说法还是让一些专家感到意动。 “我的发言完了,感谢大家的支持。”最后,李成向台下众人鞠了一躬,然后昂首走下了讲台。 李成的话,引起现场一片热烈的掌声。对于这个年轻人的建议,很多有识之士听在耳里。记在心中,日后成就了中医制『药』方面的一个神话。当初参加这个会议地近三十个专家学者走出了研究室,成为了靠近市场尖端的一群人,最后大都成为亿万富翁级别的人物,为中『药』打入世界市场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王小薇对于李成的表现。尤为满意。为此,她甚至都将手掌拍红了。对于心上人能够有此表现,她脸上也是大感光彩。 “怎么样,出风头了吧。”王小薇盯着李成笑道。 李成被她看地一阵不自在。“我脸上又没有花,你老盯着我看做什么?” “我是看看你有没有被外星人附体啊,看起来没有,想不到你肚子里不全部是草包,还有些真材实料啊。” 李成拍了拍肚子道:“人家古人光着身子晒肚皮,号称晒书,我光着身子晒肚子的话那就是……” “晒什么?”王小薇被李成的话勾起了兴趣。 “当然是晒肚皮啊……”李成脸上『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你还以为我在晒知识啊。笨,我又不是暴『露』狂。” “李成,你胆子大起来了,看我地无敌神掐。”王小薇直接将李成拉到座位上,开始了无休止的折磨。『毛』『主席』说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像秋风一样无情。而现在的李成,已经被王小薇划为敌人。自然遭受到了对方残酷的对待。 王小薇真的是有些气不过李成的嬉皮笑脸。无赖嘴脸,本来的一腔柔情被他的冷嘲热讽彻底地浇灭了。 “饶命啊。女侠……”李成没有练过金钟罩铁布衫这类的外家功夫,而王小薇掐的又是他的腰间嫩肉,那酸酸麻麻的感觉让他实在难以忍受。 “你看看,当初你说我是猪,这件事本姑娘大人大量,就不找你追究了。现在你又说冰雪聪明的本小姐笨,你说说你有没有罪。” “我承认,我有罪,我有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条例李成在武山时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此刻自然是到了实践这一真理地时候了。 王小薇地气渐渐消了下来,手上的动作也慢慢轻了下来。感觉到自己出手有些重地她,开始改掐为『揉』,表现出了别样的温柔。 对于王小薇的突然改变,李成乐在其中。王小薇那双温柔的小手在他身上游走,让他**澎湃,热血沸腾。若不是此处是会议室大厅,他恐怕早就把持不住了。为此,他不得不夹紧双腿,以免当众出丑。 “怎么样,舒服不?”王小薇『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李成赶紧转移话题,指着台上发言的人,“你看,台上上了个韩国人呢。不知道他现在敢不敢在现场说,中医是韩国人发明的。” “别提那些高丽棒子了,他们连孔子都能说成是他们家的,还有什么事情他们不敢干。端午节,汉字什么的都成他们的了。改明,咱老祖宗传下点东西都被他们拿完了。到最后,难不成中国也成韩国的了。” 李成同样十分气愤,“外国人把咱传统文化当成宝,日本人韩国人千方百计想从我们这里学习东西,可咱们这里还有很多败家子一天到晚诋毁咱们的那些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说是什么封建『迷』信。是什么糟粕。” 不仅仅是中医方面,还有阴阳五行,算卦风水这类的事物,被很多人斥为『迷』信,是骗人的东西。说什么中医是巫医,都是这群败家子干出来地好事。对于这些人,李成一直以来都是嗤之以鼻的。 就在李成正在与王小薇讨论之时,一个人从会场后面偷偷的移了过来。恭敬的递给了李成一张名片,“请多指教,李总,鄙人渡边隆一,请散会后务必抽空赏光吃个饭。” 眼前的日本人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若不是事先表明身份,李成真的认不出来他是日本人。不过,李成向来对日本人没有好感。闻言丝毫没有考虑的拒绝道:“对不起渡边先生,我会后还有事情要处理。” “不,请您暂时别拒绝,我是为了您研发地那个壮阳系列的『药』品而来,贵公司不知道有没有兴趣与本公司合作……” “现在是开会时间。渡边先生,你有些太着急了吧。”指着台上正在发言的韩国专家,李成一脸不屑。 小日本一直号称礼仪之邦,在礼节方面还是非常讲究的。闻言渡边的脸上也是一阵青白。不住鞠躬道:“对不起,失礼了。”说着,很快的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王小薇一脸的惊诧,“怎么,送上门地肥羊你不要。这次如果能把壮阳『药』卖给日本人的话,我们汉成制『药』可是打开国际市场,赚取外汇了。” “不急,再熬一熬他。我敢爆炸。对最这个壮阳『药』感兴趣的不仅仅只是他一人,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这样着急。若是我们表现的很着急地话,再谈判的时候我们就处于劣势,本来可以提的一些条件全部都提不出来了。” “好,一切听你的安排。”对于李成地眼光,王小薇十分信服。当初李成能在岳凤民那里将专利费开到八百万,这股狠劲与胆量王小薇拍马难及。若是交给她来卖,八十万都十分困难。 “咱不着急。等对咱们『药』感兴趣的一起来齐了然后再说。咱们先不出价。先让他们争个你死我活,最后咱们当渔翁。无论如何。我们手上的底牌咱不能那么早就亮出来。还有,帮我定北京最好的那家饭店,我要请人吃饭。” “请谁吃饭?”听李成这样说,王小薇还以为他要在北京请哪个相好的吃饭,不禁大为紧张。 李成指着在场的专家教授之类的道:“你帮我请一下这里面的那些科研专家以及教授之类地,滥竽充数的不要。我想请这些人吃顿饭,商讨大事。” “你能有什么大事?”王小薇一脸不屑。 “我要编一个大大的网,将这些人才全部网罗回去。人家唐太宗搞了个科举,把人才都吸引去了。我想搞个奖励制度,吸引专家教授来我们公司。光靠我们几个人,恐怕很难将汉成做出一个一流的大型制『药』企业。” “不错,那请这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李成道:“人家齐王可以千金买马骨,我今天就千金请专家教授吃饭,总能网罗几个人才,就能抵的上这顿饭钱了。” 郭敬明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无论是在学术界还是在做人方面,都十分精明。不然地话,他也不会在而立之年成为中国『药』剂学会地副『主席』。 “郭教授,请问接下来您有空吗?”郭敬明正准备收拾论文发言稿离开的时候,面前突然站着一个漂亮地女孩子。 “请问您是……?” 这类人郭敬明看多了,看到那少女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明白对方肯定是有求于自己。金钱,地位,他姓郭的全部都有。在样貌上,他也符合这些怀春少女的审美标准。所以,他的桃花运一直很旺盛。 作为国内学术界的偶像级人物,总有一些女子求他办些事情或求他指点一番。因为这个,他的名下早就收了不下五六个漂亮的研究生了。不过他一直是爱惜羽『毛』的人,办事情总是滴水不漏,并没有传出多大地风声。不仅如此,他在家还有模范丈夫的名声。无论在外面怎么样。在家他总是十分的勤快,对妻子与孩子都没的说。 这倒不是因为他顾家的缘故,而是他妻子的地位在家中排老大,而女儿在妻子面前又是老大的缘故。对于家中的那个黄脸婆,他一直不大待见,可是却不敢显『露』。他能够坐到今天地位置,与那个黄脸婆密不可分。 郭妻姓黄,名玉。是国内有名的中『药』世家名医黄庭觉的独女。黄家从明代开始,一直是宫廷的御医,世代相传,拥有一手绝妙的医术。建国后,黄家开始为中南海的那些国家领导人直接服务。 文革开始后,黄家由于医术高超,并没有受到多少波折,历经风雨巍然不倒。不仅如此。黄家由于得到最高层的信任,开始了教授医术的生涯。在黄庭觉高超地医术医德之下,无数学医之人拜之名下,学习岐黄之术。 黄先生一教就是四十多年,桃李满天下。全国各地都是他的亲传弟子。黄先生教学有方,学生都有真本事,在外面自然混的开。在外混,讲究一个人脉。黄先生本身声誉就天下闻名。而学生又有真本事,自然受到很多医院的欢迎。 黄先生一心为公,但比较护短,爱惜弟子。在他的关照之下,那些本来就有些真才实学地黄门弟子自然平步青云。深感老师提携之恩的诸多黄门弟子,自然一门心思要报效师门。郭敬明这个黄先生的爱婿,能以而立成年成为中国『药』剂学会的副『主席』,背后自然有着黄门子弟地推动。 “我是王小薇。这是我的名片。”见到崇拜的偶像,王小薇的心中不免有些激动,两手有些颤抖,连语调都有些变形。 “汉成制『药』?”郭敬明想起刚才在台上发言的李成,脸上『露』出了笑容,“你们李总找我有事,请吃饭?” 郭敬明一语道破王小薇的来意。他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李成在会上那番话的含义。看着身材窈窕。脸蛋可人的王小薇。他脸上还是不免『露』出了一丝遗憾。名片上地王小薇的头衔,让他很难凭借自己高人一等身份的下手。 “是啊。不知道郭教授肯不肯赏光?”王小薇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以往开朗大方的作风,出口邀请道。 “行,你们李总的面子一定要给,他可是少年俊杰。贵公司定在哪个酒店,鄙人一定准时到。”郭敬明是个精明人,知道汉成制『药』前途无量,他们研究的那些新『药』效果很好。同人堂买过李成『药』方大赚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 叶一溥与黄老爷子有旧交,曾经提起过李成,赞不绝口。这样的人物,他郭敬明自然不会错过。 “好,郭教授,我想请您签个名……”王小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拿起了纸和笔,递到了郭敬明地跟前。 “签名?” 郭敬明哑然失笑,不过还是满足了王小薇这个小小地要求。对于这些少女追星的做法,他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很多次到大学做报告地他,就体会到了这些少女的疯狂。 …… 北京香格里拉大酒店。 “今天请各位老师专家来这里主要是这个原因,本公司最近在调整产品结构,希望各位专家可以去参观指导一番,到时候一定重谢。” 在这些专家教授面前,李成没有掩饰自己的粗豪气息,反而把自己弄的跟个土财主似的。说话言辞,都十分的不讲究。 “行,我最近有空……”大家明白这里又有一顿吃喝,自然不会拒绝。看李成财大气粗的模样,到时候肯定能给他们包上一个大大的红包。对于这样的好差事,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所以众人纷纷应和。 王小薇拉了拉李成的衣服角,“这样撒钱有意义吗?” 李成胸有成竹道:“肯定有意义。想让鱼儿上钩,怎么能不让它们吃饱食。这些人当中肯定有些真才实学的人,到时候若是能够被我招揽的话,肯定能发挥一番大作用。就算留不下多少人,我可以借他们的嘴巴来宣传我们产品。想想我们产品的疗效,他们肯定能做个顺水人情吧。还有很多人都是医院系统的领导。若是可以将我们地治疗胃溃疡的新『药』推广出去,那可是功德无量。你想想,与其把钱送给电视台还不如将钱送给这些人,还能落个仗义疏财的好名声。” 就在酒店将酒水送上来之际,李成掏出了几盒胃安冲剂,放在桌子上道:“各位老师,这是本公司新近研制的胃安冲剂,在养胃护胃方面还有些效果。请各位试试看。” 说着,李成叫王小薇将这些胃安冲剂分发到众位专家的手中。这些专家见多识广,李成的胃安冲剂的效果他们也略有耳闻,如今有亲自实验的机会,自然不肯错过。 “一定要试一试。”郭敬明作为在座专家中地位最显赫地一位,首先将一粒『药』丸吞进了嘴巴。有这样一个带头示范的人,其他人也是纷纷将手中的『药』丸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酒席,便是只谈风月。不论公事了。几斤重的大龙虾,还有极品鲍鱼,甚至还有虎鞭熊掌,都是源源不断的送了上来。 “这些都是『药』膳啊,李总有心了。”诸位专家看着这些虽然奢华却健康的食品。都是食指大动,吃的非常惬意。 在王小薇与李成地应酬周旋之下,几箱陈年茅台不知不觉被众人喝了干净。 眼看自己的酒量大增,这些人明白李成的胃安冲剂果然具有奇效。言语之中就愈发与他亲近起来了。 “李总年纪不大,想不到这制『药』的功夫倒是出『色』。不知道这个胃安冲剂需要不需要代理,鄙人愿意代理华中地区的销售权。”在座地大都是精明人,有人很快察觉到了其中的商机,连忙朝着李成问到。 胃安冲剂虽然效果不错,可是李成的汉成制『药』销售网络只能覆盖在东州地区。其他的地区,他只能望洋兴叹了。如今见这些人伸出橄榄枝,他自然是喜出望外。但是面上却不『露』一丝痕迹,“不瞒大家说,我们汉成正在筹划上市,受到地关注也多。大地区的代理权我们公司自然不能给,因为各地『药』商太多,若是一下全部给你诸位,我也无法向他们交待。若是不给诸位代理,大家肯定说我做人不仗义。各位。我想还是给你们各个省会的销售代理权吧。其他的地方。还是留给其他人吧。大家吃肉,总要让其他人喝汤吧。” “行。李总,按你说的来吧。不过在价格方面,你可得优惠些啊。”李成故作拿捏,让一些心急的『药』商忍不住表态了。 “吃饭时不谈生意,一切还是吃完后再谈吧。来,王总,再来一杯吧。”李成顾左右而言它的态度,更是让这些想做成生意的人十分心急,更加坚定了不惜代价拿下那胃安冲剂地代理权。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成与众多的专家教授以及各个公司的代表早就打成了一片。黄话荤话一讲之后,众人更是不加顾忌。 在谈笑之间,李成已经谈定了好几笔大生意,让王小薇目瞪口呆。酒席虽然费钱,可是这谈成的几笔生意,哪笔的利润都超过了酒席。而在谈笑间,李成还与那些专家教授们拉好了关系。 李成粗豪的态度,看是毫无心机的粗豪作风,赢得了这些人的好感。这些见惯了勾心斗角地人,反而更加愿意与李成亲近说话。 当送走最后一批客人时,李成地脸上也是带着明显的酒意。哪怕他地身体再好,这上百位专家学者以及老板照顾下来,就算他是铁打的身体,都有些受不了。 勉强支撑着回到酒店的宾馆,躺在松软的**,李成懒洋洋的一点都不想动,就打算这样睡一晚上。反正宾馆内有空调,也不怕着凉。 在就在李成睡的模糊之间,门外传来了王小薇的声音,“开门,你这个懒虫,你还没洗澡吧。” 第一百零九张 second night beijing 第一百零九张 second night beijing 李成朦胧间听说有人在叫他名字,身在梦中,就没有在意。一直到有人脱他衣服时,他才惊醒了过来。 “小薇?” 见李成睡的太死,王小薇便叫来客房打开他的房门。看着和衣而睡的李成,她心中一阵心痛。睡在**的李成,脸上写满了疲惫,睡的犹如一个婴儿。 “我看你连衣服都没有脱就要睡觉,实在是太辛苦了,准备帮你把外衣脱下来。”王小薇出言解释道。 李成勉强振奋了一下精神,用手抹了一把脸道:“现在几点了?”窗外,夜沉如水,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了。 “快十二点了。你喝了那么多酒,要不要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空腹睡觉不好。”王小薇拿起电话,就准备叫客房准备些宵夜。 李成摆了摆手,“不用了。” 闻着自己身上的酒味与汗味,李成道:“我先洗个澡,然后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到北京来,怎么说都要尝试一下北京的风味小吃,不然就白来了。” 脑中回忆起当初与周晓兰在那宾馆内的暧昧一幕,李成有些痴了。不过想起周晓兰拒绝自己的邀请,心中又是之黯然。女人的心思,实在是让他看不明白。 “好,我等着你。”王小薇心思单纯,没有注意到李成的失意。能够与心爱的人逛街吃饭,漫步在午夜街头,本来就是一种十分浪漫的事情。 脑袋昏沉的李成,一直到浴室那冰凉的冷水淋在身上,才慢慢恢复了精神。宾馆不是没有热水,可是在武山的那段日子,让李成习惯了冷水冲凉。 洗完澡之后。李成端详浴室镜子内自己面容,『露』出了一丝微笑。镜中的那人,也对他咧嘴一笑,『露』出了灿烂地牙齿。生活就像拉屎,有时候尽管你很努力,可挤出来的难免不是个屁。从当年落魄民工生涯,到如今的李神针、李总,他的身份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他李成还是那个李成,并没有多块肉或少块肉。 大约在浴室内时间呆的太久了,王小薇有些不耐烦了,“快点啊,动作怎么那么慢,比我还磨蹭,不是掉到浴缸里了吧。” “就出来了。”李成连忙裹着一块大浴巾,就这样光着膀子走出了浴室。 “想对我欲行不轨啊。干吗穿的那么少?”王小薇笑嘻嘻的打量着李成,丝毫没有害羞或矜持地表情。 能够来到李成的房间,早就预示她已经将心交给了李成。若是能够将身体交给李成,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当初李成托词练童子功的事情,让她还是有些担心。正常男人若不找个女人。的确是不大正常的事情。 李成的肌肉生的十分漂亮,结实而匀称,不像那些肌**子看起来那般恐怖。他地身材不错,肩宽腰窄。胸膛也十分宽阔。 “浴室没有洗换衣物,我只能围着浴巾出来了。反正,咱也不是外人。”李成脸上倒是一点变化都没。 “那成,本小姐今天就宠幸一把你。”王小薇深情似水道。李成的赤『裸』身体的模样,让她有些按奈不住。 “这可不成,咱可不是顺便的人”。李成拉着浴巾假装害怕道,一双贼眼在王小薇的脸上打转,似乎在查看她地是真是假。 “你随便起来不是人……”王小薇白了他一眼。“你的行李箱有全套的洗换衣物,是我早就准备好了的。指望你带,恐怕你连双袜子都不记得带。” “小薇,我越来越发现你有贤妻良母地气质了。”李成打开箱子,快速的将衣物换好,再仔细一整理,倒也是一表人才。 王小薇上下打量了李成一眼,品头论足道:“哎呦。不错啊。穿上衣服倒是人模人样啊。可惜脸蛋不怎么样,比不上郭教授。” “别拿我与人妖比好不好?”虽说李成在酒宴上与郭敬明谈的还算投机。可对于他的样貌,李成可不敢恭维。在号子里,这类长的像女人的总脱不了被鸡『奸』的命运。像叶听雨这样的,就差点遭了毒手。而像小郭一般妖气地进了号子,更是逃脱不了屁股开花的命运。 “什么人妖,人家是中『性』美,说了你也不懂……”王小薇一边与李成斗嘴,一边帮他抻了抻衣领,倒是温柔体贴,只是那张利嘴却不饶人。 走进电梯,李成道:“去哪里吃,你说个地点吧。” 王小薇哪里清楚北京有什么好去处,道:“我也不清楚,不过北京烤鸭的名头很大,我一直没有尝过。不知道现在全聚德还开不开门?” “上车问出租车司机就知道了。”李成倒是老江湖,自然熟门熟路。 司机听说两人来意,“全聚德,好咧,二十分钟一准到。我瞅您们两个外地儿人吧,要说咱北京的烤鸭可是有些年头了……” 北京人能侃,这司机从一上车开始,一口流利的京片子就说个不停,让本来想与李成说几句体己话的工夫都没。 “到了,两位。”司机麻利的将车停在全聚德门口,“承惠三十五块。” 李成付过钱,与王小薇走下车之后才发现眼前全聚德灯火通明,门口人声鼎沸,一派热闹的景象。若是在东州晚上一点,街上恐怕只剩下一些大排档而已。 “天子脚下,果然不同反响。这光绪年间流传下来地这三个字,果然气度不凡。””李成看着那门面上全聚德那三个大字,不禁拍手赞叹。这三个字无论是气度还是手笔,都堪称绝佳,乃是全聚德从老字号门面上所拓,由清朝著名书法家所写。 王小薇侧目道:“想不到你还懂得欣赏书法。” 李成微笑道:“我懂得地东西多着呢。” 北京烤鸭天下一绝,天下驰名,自然有其出『色』的一面,而全聚德地烤鸭更是其中的翘楚。 全聚德烤鸭历史悠久、蜚声中外的全聚德烤鸭采用挂炉、明火烧果木的方法烤制而成。烤鸭成熟时间为45分钟左右。其成品特点是:刚烤出的鸭子皮质酥脆,肉质鲜嫩,飘逸着果木的清香。鸭体形态丰盈饱满,全身呈均匀的枣红『色』,油光润泽,赏心悦目。配以荷叶饼、葱、酱食之,腴美醇厚,回味不尽。 “一只鸭子,再加上几个炒菜。”李成征求了王小薇的意见之后,在菜单上刷刷写上了几个菜名,递给了店里的伙计。 新鲜出炉的烤鸭带着香气,让晚上没有吃多少饭的李成食欲大开。 李成用筷子挑一点甜面酱,抹在荷叶饼上,夹几片烤鸭片盖在上面,放上几根葱条、黄瓜条或萝卜条,将荷叶饼卷起,塞进嘴巴里,回味无穷。 “不错,肥而不腻,果然好吃……”吃着香脆的烤鸭皮就荷叶饼,李成满是赞叹道。 王小薇对这有些肥腻的烤鸭虽兴趣不大,但是有李成的陪伴,还是让她十分高兴。高兴之余的她也是胃口大开,吃下了好几块荷叶饼就烤鸭,只嚷嚷撑坏了,“若是我胖了话,你可是罪魁祸首。” 王小薇的话让李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没关系,哪怕你再胖些也美丽动人,也会有很多人追着要你。” “什么叫再胖些,人家身材保持的好的很,哪里胖了。”对于李成的话,王小薇忍不住提出了严重的抗议。 李成心知说错了话,便不再言语,两人就在这暧昧的气氛中吃完了这顿饭。 李成陪着在这热闹的大街上又逛了一会,道:“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宾馆吧。” 王小薇点了点头,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有些期待了。 “我进去睡了,你也回你的房间吧,明天我们还要与日本人谈生意。”李成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对着另外一边的王小薇道。 “好,你也注意休息。”王小薇本想进李成的房间,听到李成的话,不禁『露』出了一丝失望与惊奇。在她看来,李成并不是一个正人君子,为什么却没有邀请自己进入他的房间。如果真的要她进去的话,恐怕她就会献身给李成了。 李成望着王小薇那双含情脉脉的眸子,心中突然想起了与周晓兰的北京一夜。虽没有成就好事,但是他与周晓兰却是亲也亲了,『摸』也『摸』了。可是,最后她还是拒绝了自己带她回东州的要求。 李成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陈升那首《one night in beijing》,“one night in 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 王小薇思量再三,脸上又『露』出了笑容。李成肯守身如玉,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想起李成说过的功夫未成,不能亲近女『色』的话,她心中安定了下来。 “晚安,努力练功吧。”说着,王小薇快速的朝着李成的脸上亲了一口,旋风般的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摸』了『摸』脸上的湿湿的痕迹,再回想王小薇那软软的唇,李成轻轻叹了一口气,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算上这次与王小薇来北京,他在北京应该是《two night in beijing》了。他的脑海中,仍然一直回『荡』着陈升那婉转哀伤的歌声…… 第一百一十章 渔翁 第一百一十章 渔翁 孔子曰:“子不语怪力『乱』神”,又云“敬鬼神而远之”。这两句话为儒家的入世态度定下基调,几千年未变。老谢这一辈人,受西方科学教育的影响,虽然看黄帝内经,却从未按黄帝内经来指导临床,盖因内经太大,现代的中医师,能以伤寒论为基准发挥于临床的,已然是凤『毛』麟角,了不得的大人物。至于说直接立足于黄帝内经,难经这些医家根本,自成一派的,可谓闻所未闻。 民国以来西学东渐,自然科学讲究实证,逻辑严密。中医最致命的关节,便是基础理论,阴阳五行相生相克,经络脏腑学说等,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渡边隆一现在非常着急,坐立不安犹如一只油锅上的蚂蚁。 “打听到了消息吗?” 一个秘书模样的人答道:“李成住在香格里拉大酒店,他的手机号码是159581**128……” “把电话给我,我要马上给他打个电话。”渡边隆一拿起电话,快速的按下李成号码,焦急的等待着消息。 “李总,您好,我是渡边隆一,请问您现在有空吗?务必请您赏光……好,我马上就到。”渡边恭敬的态度让那秘书十分疑『惑』。身为大老板的渡边,在日本可是一个狂傲的人。这样低声下气的态度,让他对李成这个人产生了怀疑。 听外界说李成是一个神医,还开着一个制『药』公司。可是渡边隆一是日本著名的合石商会的副会长,并没有什么求到李成的地方。难道说,是身体有『毛』病,找那位李神医治病?秘书打量着渡边,不觉与他保持了距离。 “马上,香格里拉大酒店……”渡边隆一几乎是飞奔着朝着停车场跑去。对着充当秘书的司机喊道。 渡边隆一知道,眼前的这次机会是他的那根救命稻草。若是不能把握地话,恐怕他这辈子就要呆在中国了。 渡边隆一虽表面上说是合石商会中国区的负责人,可实际上却没掌握什么权利。他被总部派来中国,表面上是高升,其实却是失势。 当初,渡边隆一在日本商界可是狂傲异常,可是一次不成功的商业运作彻底毁了他。而他的对手的恶意诋毁。更让他失去了高层的信任,被派来了中国,说的是来这边开拓市场,其实是将他彻底赶出高层。 若再不把握机会的话,恐怕当初在日本商界叱诧风云地他,就要呆在中国终老了。无论如何,野心勃勃的渡边隆一都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 香格里拉大酒店。 李成坐在靠窗的位置边,静静的看着外面的风景。一派悠闲的模样。 王小薇捧着一杯咖啡,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盯着李成。昨天晚上她虽然没有与李成真个**,可却收获不浅。 “你约他们几点到,怎么人还没有来?”咖啡都喝了大半。见约地人还没有来的王小薇,不免有些焦躁,搅拌咖啡的勺子碰着杯壁,发出了叮当的响声。 李成倒是毫不在意。捧着手中的那杯极品黄山『毛』峰,看着杯中那黄『色』地芽尖在水中慢慢舒展。 “不要着急,现在我们占据主动,急的应该是他们才对。”对于王小薇的焦躁,李成不以为然。 “可是,说不定人家只是来探听一番虚实的呢?这韩国地尹秀莲是什么人,还有那个日本的三菱株式会社的宫本太郎都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过,这个合石商会的渡边表现的倒是很积极。一直在联系我们。” 李成听着王小薇数着这些找自己联系的大客户,微笑道:“不管他们的来意是真是假,今天我把他们一起喊来,为地就是抬价。一个再差的东西,只要有人争,就能够获得更多的关注。反正我们手中还有一些小商户的资料,也全部透『露』给这三个大客户说,看他们能够出起什么价钱。我想。这些人肯定不会甘愿让这次赚钱的机会丢失的。如果这样。我们就可以获得更大的利益。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今天。我们就做那个渔翁,静静的看着这些人争斗吧。” “我听你地,想必这些人今天要大出血了。”想起李成地那些手段,王小薇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不会将他们宰地太狠,反而我会晓之以利,不会让他们太过怨恨我。汉成想上市的话,一定要做大做强,扩大销售渠道。而进军国外市场的话,会给我们带来很多好处。无论是在声誉上还是利润上,都有可观的收获。何况,我们不是只是做这一单生意。接下来,我们还要让汉成的其他『药』打开亚洲市场,进而进军欧美市场。” 李成的一番话,让王小薇的心再起波澜。她没有想到李成的心思竟然想的那么远。现在的他,越来越让她看不懂了。当初的李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混混,天天无所事事,虽然针法出『色』,顶个神医的名头,却胸无大志。可如今的他,却完全不是那副混吃等死的模样,而变成了一个做大事的人。 “什么时候变的这样有抱负了?难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吗?”王小薇盯着李成,想从他平静的脸上寻出一丝端倪。 李成轻轻的笑了起来,“人总是有抱负的。与其混吃等死,不如干一番事业。再说,只有努力赚钱,才可以束手束脚,可以随心所欲的干些自己想干的事情。” “你想干些什么事情,其中有没有与我有关的事情?”王小薇盯着李成道,想『逼』李成表明自己的态度。 李成本想应了王小薇,可是想想周晓兰那双含情脉脉的眸子,心中没有由来的一痛,改变了口气道:“当然有关,我想怎么撒手让你来接手汉成。我好做个甩手掌柜。” 王小薇『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还以为这句话李成是将事业交给她打理,让她成为自己贤内助的意思,闻言不禁十分高兴。 “那成,到时候你就在家中当大老爷吧。”王小薇地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不复以往刁蛮任『性』,反而越来越温柔。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王小薇越是温柔,李成的心中就越是愧疚。对于王小薇的开朗大方。很对他胃口。可是,他的心中却始终忘不了周晓兰,忘不了以前的一切。就在他思考怎么回答的时候,渡边隆一的到来解决了他地窘境。 “李先生,我来了,让您久等了。”渡边隆一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满头大汗的出现在李成的身边。 “我们也才到一会,渡边先生请坐。喝点什么吧。”李成叫来了服务生,笑着问渡边隆一要喝什么。 渡边隆一满头大汗,哪有什么心思喝东西。不过他还是勉强翻了一下酒水单,道:“来杯矿泉水吧。” 李成道:“渡边先生你别着急,现在还早呢。我还约了韩国吴林『药』材铺的尹秀莲还有三菱株式会社的宫本太郎。他们应该也要赶到了。” 听李成还约了其他几个人谈生意,渡边隆一就有些按奈不住了。“李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耍我玩吗。为什么还要叫其他人来?” 李成脸上带着一丝歉意道:“这也没办法的事情,我明天就要回东州,而你们的约会我又不能不到。我不是孙猴子,不能化身千万,实在是分身乏术,只得把你们一起叫来了。实在是抱歉之至啊!” 听到李成地话,渡边隆一也不好发作,虽然明白李成鬼话连篇。却只得应道:“那实在是不巧,李成果然是热门人物,找的人实在太多了。不过,做事情总有先来后到的。今天这笔生意,还请李总多多照顾。”说完,渡边隆一直起身来,重重的向着李成鞠了一躬,态度十分的恭敬。 原来渡边隆一在日本国内时表现地十分狂傲。导致失势之后就痛定思痛。痛改前非,变的十分的谦卑。在很多时候,都表现的十分礼貌。 李成心中暗骂,“你爷爷我也还没死,还不需要鞠躬。”对于日本人地礼节,他可不大感冒,可明里他还是赶紧道:“一定,一定,渡边先生不要那么多礼了,在中国不兴这个。如果您太见外的话,反而不好了。” 渡边看着自己的动作引来大厅其他人的指指点点,也就不再坚持,而是喝着手中的矿泉水,与李成扯着一些奇闻异事。他知道在另外两个人没来之前,李成不会轻易与他谈与生意有关的事情。 就在渡边隆一将手中的矿泉水喝完之后,尹秀莲与宫本太郎才姗姗来迟。看两个人亲密的态度,似乎早就认识了。 渡边隆一盯着宫本太郎,脸上『露』出了仇恨地目光,让李成的心中一动。看起来,这两个人倒是早有隔阂,到时候可以利用。若是这三人都是老相识,还是朋友,自己想当渔翁的心思可得再思量思量了。 宫本太郎看到渡边隆一,脸上也『露』出了惊奇的神『色』,道:“想不到您也在这里啊,渡边兄……” “你在的地方难道我就不能在吗?”渡边咬牙切齿的道。宫本的三菱株式会社与他的合石社团一直都是竞争对手地关系。而宫本太郎曾经多次与他交手,两人结下地梁子由来已久。特别是宫本被下放到中国区来后,一直被宫本所在的三菱株式会社所打压。 在中国区地三菱株式会社在『药』材市场并不是十分擅长,但是凭借着三菱集团的财力,一直占据着主导。而相反一直做『药』材生意的合石社团,由于因循守旧,并没有锐意进取的决心,导致在中国市场一直默默无闻。 由于刚才宫本与渡边的对话全部是用日文,李成也不大清楚两人究竟在说什么。不过看情形,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李成心中暗笑。这样的话,他才能争取最大的利益。 “宫本君,渡边君。你们就不要再做这些无谓地争吵了,还是专心谈生意吧。你说对不对,李总。”一直没有说话的尹秀莲『插』口道。 李成打量了一下站在一起的宫本太郎与尹秀莲,不禁生出鲜花与牛粪的感觉。 与渡边隆一一样,宫本太郎也是一个大胖子。可与渡边不同的是,他矮的跟个冬瓜似的。说他低头看不到自己的肚子,绝对不是虚言。他地嘴巴上留着两撇八字胡,配着一张大饼脸与倒八字眉。让人一看就倒胃口。更令人可笑的是,他梳了一个中分式发型,就如同抗争电影中的一个汉『奸』。可他看起来自我感觉十分良好,还拿着一把扇子,摇个不停,做出一个风流才子的造型,让人呕吐不止。 反观尹秀莲,高挑的身材。配着一双勾人的媚眼,还有那如瀑布般的长发,早就具备一个美女的素质了。更何况地是,她的脸蛋同样出『色』。细长的鹅蛋脸,配着白皙的皮肤。倒是有韩国偶像剧中明星的感觉,带着一种冷艳地味道。不过,配着嘴角淡淡的笑容,她给人的感觉倒不是难以亲近。反而让人觉得十分的亲切。不过凭借专业眼光地李成,怎么都觉得尹秀莲的脸上动过刀子似的。不过韩国人天生爱整容,高中毕业后大都选择整容,这也是常见的事情了。 李成本不想干涉三人的吵架,可不想耽误了正经事,就出言劝解道。“好,既然大家都到了,那我们还是先谈一谈生意吧。各位觉得意下如何。”李成将三人安抚好,叫王小薇递上了壮阳『药』的样品分析以及其他资料。 对于这壮阳『药』的资料,渡边隆一早就看的滚瓜烂熟了,自然明白其中地神奇之处,不然他也不会赶着来李成这里,更不会低声下气的对李成鞠躬。 将壮阳『药』的资料放在了桌子上,渡边隆一开口道:“李总,这『药』的资料我都看过了。你还是谈谈配方转让价格以及成分等问题吧。” 看渡边是个急『性』子。李成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道:“我要的不多。就是五千万人民币。”说着他又补充道:“不过,我还要享受销售利润的三成。” 五千万人民币对渡边他们来说,都不是大数字。只是,享受销售利润的三成,这让渡边隆一起了犹豫,不过他看着那边在沉『吟』的宫本太郎,还是马上点头道:“好,我答应你地要求,不过我要独享配方专利。” “不,你们只能享受专利使用权,而且销售不能超过日本地区。”李成不慌不忙地补充道,让旁边的王小薇都一阵愕然,心道李成是不是狮子大开口了。 不过看着李成笃定地模样,王小薇还是选择了沉默,老老实实充当了秘书的角『色』。 “这不可能,你这就是狮子大开口!”听到李成将全部条件说完,宫本太郎忍不住喊道。此时矮胖身材的他,却是暴跳如雷。 渡边隆一却是早有准备,一副平静的模样。无论李成开多少价格,他都要去争取。因为这次是他反败为胜的唯一机会,所以他根本不会放弃。哪怕是天价,他都会说服董事会赞同自己的意见。对于这壮阳『药』的效果,他是亲身体验过的,自然明白其中的神奇之处。 身为日本人,渡边隆一明白他们国内对壮阳『药』的需求究竟有多高。 平常的伟哥之类的都有强烈的副作用,而且不能长久。尝试过李成研制的壮阳『药』之后,渡边很欣喜的发现自己的下面本钱变雄厚了不少,并且持续时间也长了不少。如果这个研究成果一旦公布出来,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外国徒弟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外国徒弟 “行,我答应你的要求,不过我还得上报总部等待最后决定,但是我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说服。”渡边隆一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咬牙答应了李成的要求。 “难道真的那么神奇?”宫本太郎与尹秀莲对望了一眼,『露』出了惊奇的表情。尹秀莲也是机警之人,看到这个单子后面写着的巨大的效果时,不免心动了。 “好,我也答应你的要求,我要求韩国地区的配方制『药』以及销售权。”尹秀莲也是个果决之人,很快答应了李成的要求。她明白,渡边隆一不是个鲁莽之人,肯定不会拿着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只是,这上面写的那些阴阳调和的之类的东西我实在有些看不懂,不知道李先生可否解释一番。”尹秀莲虽是学医出身,可她学的是西医,对中医虽然有些兴趣,也曾自学一二,却没有名师指点,也没有学过中医典籍,自是不明白中医的理论基础。对任何外国人来说,中医的那阴阳五行的理论都有些让人无法理解。 李成解释道:“人体乃是一个奇妙的所在,我们可以将它看成是一片小天地,有春夏秋冬四季,有金木水火土各种元素构成。若是它太凉了,我们就得调节一番,让它恢复到平时的气候才行。若是各种元素中的哪一门偏多了,另外一种与它相克的就少了。比如火气一足,那水气自然就少,这样一来,人体就容易虚火上升,导致体干舌噪。我看尹小姐您的身体的火气就比较足,大约是体内缺水所致。这样的情况之下,您的皮肤可能就有些干燥。经期就不大规律,而在厕所时容易便秘。” 尹秀莲被李成的话弄的一阵惊奇,语言越发恭敬了起来,“李先生,你没有把过我地脉,怎么能把我的症状『摸』的一清二楚?”身为西医忠实信徒的她,一直相信科学手段以及各种仪器,对于李成这种神乎其神的诊断手段便带着格外的关注。 李成笑道:“中医之道。诊断手段无过望闻问切四字,而望是一个中医医生最需要具备的基本功。中医与西医不同,不会依赖各种仪器,更加相信人的经验与学识。所以,需要漫长时间地积累才能出师。我看你刚才点的是一杯柠檬汁,大约就是口干舌燥所致,而你的脸虽然白皙,颜『色』却比较暗。却是缺水所致,导致皮肤不是很红润,而黑黑的眼圈说明你休息不好,这几点加起来你的病就呼之欲出了。” 尹秀莲被李成神乎其神的诊断手段所震撼,不禁问道:“既然先生知道我的症状。可否帮小女子略施妙手,诊治一二?”说话间,她不自觉套用了电视剧中的台词。现在地她,越发相信眼前的李成是一位医道高手。 “没有问题!”李成正待拿出金针帮尹秀莲治病。却不料王小薇碰了碰他的手,让他看着对面的宫本太郎,眼见自己被冷落的宫本太郎一脸不快,眼睛都要喷火了。李成还以为他与尹秀莲是一对,现在看,对尹秀莲丝毫没有关心地模样,才明白这两个人是恰巧碰到一起才来的。 “宫本先生,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李成赶紧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这个大客户。 宫本太郎满脸地不快。“李先生,既然你说日本市场只能有一个代理,那么我三菱株式会社想取得代理权,就要与合石商行竞争,好拼个你死我活,你好渔翁得利了。这样的话,我宁愿放弃这笔生意。” 李成见他目光闪动,带着狡诈的光芒。就知道他说的不是实话。宫本大约是觉得自己开的价格太高。宫本太郎没有什么信心应承下来而已。所以,他就抛出了一顶冠冕堂皇的面子。好给自己台阶下。 “当然不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如多叫几家来。”李成出言反驳道:“我们汉成制『药』还有其他几种新『药』,效果也是非常的好,希望可以与贵公司合作。”说着,李成叫王小薇拿出了曾经取得辉煌战果却被方小山破坏地排石饮『液』的资料以及新研制的胃安冲剂。 宫本太郎拿起资料,飞速的浏览了一番,三角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他的对于这几种『药』的效果也是有所耳闻,若是将它投入到日本市场,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 “不错,价格方面我们可以详谈,李总。”宫本太郎地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再没有了那焦急地神『色』。 而渡边隆一也不甘示弱道:“李总,我们合石商会在日本『药』材市场具有强大的实力,与我们合作是个很好地选择。” 李成看着这两个人如好斗公鸡般怒视的人,脸上不『露』一丝得意的神『色』。将新『药』打到日本市场,需要经过多重手续,而且还需要扣掉一笔不菲的税,加上高额的广告宣传费,所以他选择了与当地的医『药』公司合作的方式进军海外市场。等到时机成熟,李成会将进军日本市场,再打响汉成的名字。而现在,只能分一些利润给这些日本人。 看着这两个相持不下的人,李成道:“两位老总都别急,我这里还有很多古方专利还没有公开,合作的机会还很多。到时候,有钱大家一起赚,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听李成这样说,宫本与渡边自然连忙点头,再看李成时就把他看成犹如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对于这样的财神爷,他们自然是不敢得罪的。 尹秀莲却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容貌上,对这些事情并没有太多关注。作为女人,她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美貌。听说李成有可能治好自己的病,她便把什么都忘记了。不然的话,当初她也不会忍痛去挨刀子。 “李先生,您还是先帮我看看病吧。”尹秀莲一双媚眼水汪汪的围着李成打转,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李成没有被她地模样所诱『惑』,再说眼前王小薇就在他眼前监督。哪怕他有什么心思也不敢表『露』出来。此时李成正『色』道:“尹小姐,你坐着不要动,马上我要对你施针,到时候你可得忍着痛才行。” “好,李总,没有问题。”尹秀莲『露』出了一副坚强的面孔,好像是一个要奔赴刑场的烈士一样。 李成取出细长的金针道:“其实你不用太紧张,尹小姐。其实不是太痛,你稍微忍一忍就过去了,跟打针相同。” 李成的轻声安慰,倒让尹秀莲愈发紧张。看着那长若三尺的金针,普通男人都有些畏惧,何况她只是一个女人。 李成拿来了一些点医用酒精,细细地洗了手,烤了针。将一尺多长的金针密密匝匝绕在食指上,仅余三寸针尖在外。又问拿了一盒面巾纸放在一旁备用。 见李成目光望向自己,尹秀莲点点头,示意准备好了。“开始了。”李成沉声道,他一针在手。气势已然不同。眉目立,杀气生,手若握虎,势如擒龙。双脚拿桩站立。两臂合圆,如抱太极。 李成轻轻的抓住了尹秀莲微微发抖地双手,两掌相交,他才发现这个女人的满手都汗水。那柔若无骨的手,让他心中一阵悸动。不过这个时候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李成排除杂念,心中默运内力。 “去!” 李成轻轻一抖金针,那本来极软的金针宛如有了生命一样。一下立的笔直。而他手上的动作,则如灵蛇一般,快速刺进了尹秀莲的手腕上方关节三尺处。而接下来他催针地动作却又慢的出奇,如乌龟一样慢慢腾腾。 尹秀莲本想大叫,看着那长长的金针刺进了身体,她感到十分的恐惧,可却并没有感到多少酸痛。而李成输入内家劲气的时候,她只觉得全身酸痛不已。难过地只想放声大叫。全身汗如雨出。 而李成运针如飞,又在她的人中上扎了一针。再次快速催动真气。从开始一直到施完针法,李成也只不过用了几分钟,额头上却满是汗水。 “好了,尹小姐。”李成长久没有练功,帮尹秀莲治完病之后,才觉得全身酸软无力,心道回去一定要好好练功。 尹秀莲只觉得全身一阵酸痒之后,血气一阵顺畅,口舌生津,本来有些干燥的皮肤隐隐光滑了起来,全身像是得到了雨水的滋润,让她说不来地舒服。 渡边隆一是识货之人,看着李成娴熟的手法,不禁脱口道:“李先生用的是可是古灵龟八法针法?” 李成点头道:“是这个针法,不过我稍微加以改进一点,所以与古时那个针法略有区别,已经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了。” “甲己辰戌丑未十,乙庚申酉九为期。丁壬寅卯八成数,戊癸巳午七相宜,丙辛亥子亦七数,逐日干支即得知。”渡边隆一大声朗诵这这灵龟八法的口诀,态度十分激动。他家学术渊博,自然认的出李成这出手的方式。 “什么是灵龟八法?”宫本太郎对渡边隆一的激动一无所知。 渡边隆一不顾与宫本太郎有过芥蒂,解释道:“灵龟八法针法又名奇经纳卦法,是中国医生运用古代哲学地九宫八卦学说,结合人体奇经八脉气血的会合,取奇经八脉与十二正经交会的八个经『穴』,按照日时干支的推演数字变化,采用相加、相除的方法,按时取『穴』以治疗全身疾病的一种针刺方法。人体奇经八脉的流注受着自然气候条件及时辰变化之影响,表现在八脉交会『穴』上为随时间之推移而有盛有衰,有开有阖的变化规律。该法内容始见于金代窦汉卿《针经指南》中所倡导地八脉八『穴』,名称则首见于明代徐凤地《针灸大全》。灵龟二字取自古代神龟负图而有八卦之传说。” 说着,他望向李成,问道:“不知道李总取的那两个位置有何讲究。” 李成见渡边隆一好学,只得再度发言道:“手阳明络脉,《灵枢经脉》:手阳明之别,名曰偏历。足阳明胃经,《灵枢经脉》:胃足阳明之脉:起于鼻,交頞中。” 渡边隆一听着李成地解释,想起这针法的妙用,不禁大声赞叹道:“李先生妙手回春,实在叫人敬佩。”说着,他又朝着李成鞠了三个躬。“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李先生你就是我的良师。” 尹秀莲可没有那番客套,直接对着李成道:“李先生针灸之术通神,不知道可否收下小女子这个徒弟?” 渡边隆一也不失时机道:“本人愿拜李先生为师,学习医术。 宫本太郎对医术一窍不通,并没有参与这种热闹当中,而是抱着羡艳的态度看着李成,态度也变的恭敬了起来。 这两个人拜师之意甚诚,缠的李成实在推辞不过,他只能道:“好,我就收下你们两个记名弟子,你们能学多少得要看造化了。” 李成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后来在日本与韩国都具有大名,并开馆授徒,将他的针灸之术发扬广大,让这门古老的医术在异国扬威。 第一百一十二章 鱼我所欲耳 第一百一十二章 鱼我所欲耳 解决完与日本人韩国人谈的专利费以及利润分成合同的问题之后,李成赫然发现汉成制『药』多了近一亿的资金。壮阳『药』的配方专利以及其他的专利费,让他赚了个盆满钵满。由于渡边隆一与尹秀莲的关系,在合同上他们并没有太过为难李成。只是,他们一直要吵着跟李成到东州学医,让李成十分烦恼。不过这两位国际友人首先还得回国内提取现金,将这笔生意汇报给总部,才让李成稍微清净了一下。打发了那两个缠人的弟子,李成与王小薇踏上了回东州之路。 这次行程,给汉成制『药』带来的收获让人惊讶。当听说李成与王小薇谈成了这样大的一笔合同,办公室的小张惊讶的都说不出话来了。一次她建议取消的会议,竟然给公司带来了如此巨大的利润。 对于李成的眼光,小张打心眼里感到佩服。 “李总,你实在是太神了,您是我的偶像……”在电话中,一直老成持重的小张助理忍不住欢呼道。 不过此时犯嘀咕的却是财务科长孟小凡,本来财务有些紧张,让她有些头痛。可李成带来的巨大的收入,让她再次头痛起来了。望着账面上一亿多的流动资金,她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来。 资源闲置,是一件非常浪费的事情,而账面上有如此多的流动资金而不加以使用的话,更是一件非常浪费的事情。这上亿的资金使用起来,创造的价值可比呆在账面上闲置要好多的是。学财务的孟小凡知道,并不是公司地流动资金越多越好。太多的流动资金不能有效使用的话,反而是一件浪费的事情。 “上市?资金与产品线都是非常关键的事情。而如今,资金有了保障,接下来就要做的就是要改造产品线了。”在公司例行的财务会上。身为财务科长的孟小凡如此建议李成道。 “引进一条成熟地生产线大约需要五千万人民币左右,能将本公司的生产规模扩大三倍以上,而剩余资金,则可以用来做一些广告,打响汉成制『药』的牌子。这样的话,距离上市就很近了。” 孟小凡本来以为汉成距离上市还需要两到三年的过程,可是现在一看,根本就花不了那么多的时间。李成的北京一行。带来的大笔资金,至少可以让公司地上市进程加快两年时间。而现在汉成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消化这笔庞大的资金,将各种基础设置完善,以免被这笔庞大的资金撑死。毕竟汉成制『药』现在的规模不算很大,还需要一定地时机改造公司本身的软硬件系统,才不至于因为迅速扩张而崩溃。 李成思索了一下道:“上市先不急,我们得首先扩大厂房。招收新的员工,培养起自己的研究人员才行。『药』品生产也需要广告投入,我想我们公司现在地重点就放在广告与自身建设上面来。” “可是现在地皮不好弄啊,怎么能找到好的地皮建产房呢。”孟小凡忧心忡忡道。 一直没有发言的孙晓兰笑道:“这怕啥,谁不知道小薇她爹是书记。这点事情应该很好解决。再说,我们扩大生产肯定要招收员工,可以解决很多下岗职工的吃饭问题,我想王书记肯定非常感谢我们给他们解决了大麻烦。” 与王书记的谈话果然顺利。得知李成的汉成制『药』需要扩大生产,需要地皮,王书记指出了一条明路。 “市制『药』厂效益一直不好,近年来一直资不抵债,就快要倒闭了,一直是市委市『政府』的一个难题。一直以来,市『政府』都在贷款支撑这个厂子,那千把口子职工一直等米下锅。可『政府』也不是万能的。没有办法一直拖着这个包袱。如果你能把这个差事揽下来,可是解决了市委地大麻烦了。” 李成的脸上『露』出了烦恼的神『色』道:“王书记,您不是不知道东州制『药』厂是一个烂摊子,养活三千多口子人,我恐怕没那么大的能力。” 王书记笑道:“你就别谦虚了,我的李大神医,我相信你的能力。市『政府』也是实在找不到好的下家接手这个摊子,我才想到你这个财神的。听小薇说。你们又拿到了一亿多地流动资金。若是再加上一笔钱,投进东州市制『药』厂地话。厂子起死回生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其实那老厂子的底子不错,有好几条成熟地生产线,而它的地皮更是抢手货,靠近市区繁华地带,占地面积也大。只是市委一直想保留这个厂子,不想把它拆掉卖地皮。不然的话,这些钱早够还清贷款与发放工人们的工资了。” 李成点了点头,对于这块黄金地皮他也垂涎了很久,能够在闹市区占据这样一块位置,对汉成接下来的方面具有很大的好处。可是这块肉是大,却大的有些离谱。若是一口吃不下,噎在喉咙里也可以要人命的。 “我还是回去与董事会思量一下吧,到时候再给你答复。”李成考虑了一番,对着王启祥说道。 明白李成需要回去仔细思量一下,王书记提醒道:“你们下决定的话要快一些,若是没有人接手的话,市『政府』就打算公开招标。” 李成点了点头,“我会尽快下决定,王书记。” 见公事谈完,王启祥放下了书记的面孔,与李成拉起了家常道:“晚上来我家吃饭,再陪我下小李,听说你与小薇在北京玩的不错,还谈成了几笔大生意。”再看李成时,已有了老丈人看女婿的眼光。对于李成这个孩子,他是打心眼了感到满意的。 “好,王书记。” “再过段时间就要改个称呼了。”王启祥笑着送李成下楼,一语双关。眼看他就要从市委书记的岗位下来了,到时候再叫书记就不大合适了。再者,李成与王小薇的关系什么时候要能更进一步,李成就得叫他岳父大人了。 李成很快赶到公司,将东州制『药』厂就要进行竞标的消息告诉了汉成制『药』的这些高层。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面对如此巨大地一块肥肉,众人议论纷纷,董事会内一片喧闹。 当初,李成他们就是拿到了中『药』饮片厂,才一飞冲天,成立了汉成制『药』。当初那块地皮,花了孙晓兰的华强公司一亿四千人民币。 钱笙玉是个稳重的人,他对于如此大的一块蛋糕心存疑惧。首先道:“汉成近来发展虽然迅速,但是底子薄弱,若是想吃下东州制『药』厂,恐怕还得费一番思量。首先,东州制『药』厂的资产就接近三个亿,还有三千多职工,是东州市最大的制『药』企业。而我们汉成,资产仅有一亿多。算上近千名员工,规模还不到东州制『药』厂的一半。这几条生产线能不能有效利用是一回事情,关是那几千名职工的工资就够我们头痛地了。” “可是,如果我们汉成吃下东州制『药』厂的话,无论是影响力与其他方面。都能上一个台阶,从中型企业一下可以发展到大型企业。”小张助理在旁边发言道。留学归来的她,胆子倒是比其他人要大。 王小薇没有发言,由于这次提议是由她父亲提起的。为了避嫌,她不适合在这个时候说什么。毕竟这次收购的规模,要远超以往。动辄几亿的资金,让她的心中也实在没有底。赢的话就一飞冲天,输了地话恐怕就一蹶不振了。 孙晓兰此时也没有发言,而是等待着李成的决定。毕竟他是公司大股东,是所有人的主心骨。无论李成做什么决定,她都会支持。李成的神奇表现。让她对这位神医有了盲目崇拜的心理。这位东州女首富,此时将主动权全部交给了李成。 “怎么办?”李成也在犹豫当中,以他地本意,是不会错过这次机会的。可是,现在的他要担负很多人的希望与吃饭地重任,不比当初一个人逍遥自在。 刘奇道:“我们还是先做个可行『性』报告吧,再来考虑到底要不要吃下这块蛋糕。小鱼吃大鱼的事情,不是没有。在美国就有很多成功的商业个案可寻。我们可以根据这些公司的经验。来进行规划。” 孟小凡点了点头道:“其实如果我们可以先上市筹措资金。吸引热钱投入进来,用股民的钱来完成收购。这样的话。我们既可以避免了风险,又可以吃下这块庞大的蛋糕。只是,上市需要进行的手续实在是太繁杂了。” 刘奇眼睛一亮道:“这不难,我们可以借壳上市,筹措资金。还可以通过各种渠道争取其他公司参股,将蛋糕切开,分给大家吃,总不至于撑坏了胃口吧。” “想法不错,那就按照你说地去做吧。”李成见众人集思广益,讨论的越发热闹,就放手让刘奇去办这件事情。 孙晓兰见李成定下基调,道:“好,李总负责研发新产品。而东州制『药』厂并购的问题,就由我亲自把关负责。你们将可行行报告快点做出来,我来修改。资金引进方面,我会想些办法来做,你们不要担心。” 李成补充道:“在新『药』研发方面我们也要下点工夫了。新『药』研发应该系统化,部门化。我打算成立个科研部,小薇当部长,再去招兵买马,扩大规模,这样才能将汉成做大做强。无论如何,新『药』的研发是关键。” 王小薇补充道:“这次全国中『药』『药』剂学会议中,我与李成邀请了一些专家教授,打算让他们来我们公司参观指导,并看能不能招揽一些人进我们汉成。比如说,像是郭敬明副会长这类的权威专家……” 李成一见王小薇提那小白脸郭敬明就心烦,马上打算了她的发言道:“好,我们的新的研发基地要加紧建设,不要怕花钱。我想这些专家看到我们汉成这里地条件,说不定会留下几个来。到时候,我们提供设备,他们出成果,进行有效地合作。” 王小薇道:“这方面我会加紧的。至于新『药』研究。还得靠你这位大忙人帮忙啊。”这些天来,李成忙着与费立国以及叶听雨他们厮混,还陪了孙晓兰去了一次方南,接下来又走了一趟北京,根本没有时间来进行新『药』研究。 “好,这方面我会加紧。至于生产方面,童副厂长你多费点了心了。”孙晓兰道:“现在『药』卖地太好了,各地的货都有些供应不上了。销售部一直在催。” 童延东点了点头,“孙总,工人们现在每天都在加班加点的赶,生产进度已经很快了。再这样下去,大家身体都有些吃不消了。” 中『药』饮片厂以前是国有企业,职工年龄大都偏大,最近几年进来的年轻人很少。看到厂子改组后效益很好,这些中年大叔大妈们干劲很足。可是干劲足不代表身体条件能跟的上。虽说汉成提供的福利措施很好,工人没什么可抱怨的。可是这无休止的加班,还是让一些身体不好地工人累倒了。 李成点头道:“尽量安排三班倒吧,加班费从优,叫食堂的伙食加强一些。别叫大家的营养跟不上。” “行,李总,你真仁义。”童延东见李成体谅工人的辛苦,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作为中『药』饮片厂的老厂长。他在工人中的地位非常高,算的上是工人们地代言人。所以,听到李成的话,他自然十分感激。 “咱又不是黑心资本家,自然不会亏待了咱工人兄弟。”李成也是民工出身,自然明白这些劳动者的苦楚。 “好了,都知道你是红『色』资本家。既然会上把任务都分配完了,那么我们就直接按分工的来做吧。”孙晓兰提议道。 “好。那就散会了。”李成作为老总,最后宣布这次会议圆满结束。点上一根武山,他狠狠的吸了一口,烟雾从他嘴中吐出,带着一股呛人地味道。最近的他,压力越来越大。一旦定下了目标,他肩膀上的担子陡然重了一些,让过惯了安逸日子的他还有点不习惯。 众人陆续走出会议室。而孙晓兰却留了下来。“李成,你留一下。我们思量一下关于稀土矿地事情。” 王小薇本来快要走出会议室了,听到孙晓兰的话,又停了下来,“李成,晚上我爸爸叫你吃饭,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 李成点头道:“你先去研发室看看那些数据进展吧,我与孙总谈点事情。” 王小薇的小心眼让他有些哑然失笑,对于孙若兰,他真的没有什么想法。可是众人在猜忌之下,反而更让他与孙若兰的关系更加暧昧。本来孙若兰长的就很不错,在李成的调理之下,愈发的动人,带着一种成熟地味道,那艳光四『射』的魅力就连王小薇这个正处于妙龄的少女都有些嫉妒。 孙若兰明白王小薇的担心,道:“我会在六点之前将李成还给你的,妹妹,你放心的去工作吧。” 孙若兰明白有些事情不能解释,越解释的话反而越描越黑,所以就大方的开了一个玩笑,让王小薇宽心。 孙若兰落落大方地态度让王小薇变地有些不好意思,“孙总,你们谈吧,我去实验室看看。养的那些小白鼠今天就得杀了,我去测量一下数据。” “稀土矿地事情到底搞的怎么样了,孙总。”对于如此巨大的一笔财源,李成自然有些心动。再说,其中还牵扯到了叶听雨与费立国这两个与他谈的不错的兄弟。所以,李成自然不希望里面出什么问题。 “不知道有什么人作怪,我们一直没有能够疏通成功。看来,我们想取得稀土矿还得费一番工夫。”孙若兰在酒桌上虽然说过明的不成可以来暗的,但是她现在好歹是东州首富,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采取这种霹雳手段。 李成道:“要不要我们再走一趟,方南县又不是铜墙铁壁,我就不相信我们疏通不了。” 孙晓兰摇头道:“这件事情还得从长计议,里面的问题绝对没有表面上想的那么简单。对方的人脉关系很扎实,听说牵扯到了上面的人物,所以我们还得继续疏通,看看有没有争取过来的希望。” 自古以来,官场都是黑暗的地方。而这些地方利益牵扯到的事情更加难以说明。若是没有一定的后台,对方也不敢与孙晓兰打擂台。就凭她那东州首富,县委里老同学关系的底子,一般人根本不敢与她对着干。 “这里面水深啊!”李成不禁有些感慨。 孙晓兰道:“新一届方南县领导班子就要换届了,上次我们见的那宋炎磊的堂哥就是方南县县长。而我那老同学,只是副县长。” “宋炎城?”李成开口问道,想起了当初那个戴着眼睛斯斯文文的县长,与那个口气嚣张的矿老板只相差一个字。 “对,方南那块姓宋的家族势力很大。这次方南县委书记眼看年岁就要到了退休的年纪,马上就要退居二线。一直以来,方南县都分两大派,第一是县委派,第二就是『政府』派。如今书记要退,新任书记恐怕不是外派就是县里的人顶缺。而我那老同学,一直是属于县委派的,当然得被打压。这时候方南县长势大,县里的那些大佬要不保持中立,要不然就偏向宋县长那方,所以我们的事就被卡住了。” 孙晓兰微微叹了一口,“我已经在尽量疏通了,不过还是有些困难。实在不行,我把资金抽调回来,只是你朋友那边,你得叫他们多担待点了。” 李成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眼看时间不早了,他赶紧去实验室叫上王小薇,好去王书记家里作客。 第一百一十三章 家宴 第一百一十三章 家宴 王小薇家。 厨房里传来了饭菜的香味,让李成食指大动。“王伯父,你的菜做的越来越好了。” “那是当然了,我爸爸最近又学了几手菜,今天特意叫你做食客呢。”王小薇拿着遥控器,胡『乱』的按着按钮。电视节目中不是广告就是一些弱智的偶像言情剧,仅有的几个综艺节目还低俗不堪的要死,让人提不起观看的兴趣。 “看看科学频道吧。”李成建议道,“你最近的厨艺怎么样,学了什么菜?” 王小薇脸上『露』出了烦恼的神『色』,“你这个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只是最近没有时间去学而已。你别着急,到时候我一定会做出几个拿手的菜。” “多亏了我女儿你今天才能尝到这几样新菜……”王启祥围着围裙,从厨房走了出来,端出了几盘新菜式。 “难道是特意给小薇做的这几样菜吗?”李成看着那『色』香味俱全的菜,『露』出了赞叹的神『色』。 王小薇看着那盘松鼠鳜鱼,反应了过来道:“哦,原来老爸你偷看了我的菜谱。” “什么叫偷看,你买放在那里都没有翻,我自然拿来看看了。”王启祥笑呵呵的招呼李成将菜摆放在桌子上,顺便打开了一瓶茅台。 王小薇做的饭菜一直不好吃,还曾经被孙晓兰嘲笑,为了一雪前耻。所以她就跑到书店买了好几本有关做菜的书,却没有时间翻看,就便宜了王启祥。 王小薇吃着王启祥做的美味饭菜,不禁哀叹道:“没道理啊,爸爸,我要跟你学厨艺。同样是两父女,为什么我的手艺差你的那么多呢。” 王启祥『露』出了笑容道:“你这个傻孩子。那是因为你妈死的早,我不得不做法的缘故。多做几次,你手艺就进步了。” “谈起你妈,我最近都梦见她好多次,一直在问我你地婚事,你与李成到底准备什么时候把事情办了啊。我年岁也不小了,马上退休,也正好有空闲时间带孙子。”王启祥看着李成与王小薇。『露』出了少有的慈爱的深情。 “爸……”王小薇『露』出了害羞的神情,却偷偷看着李成。 李成明白这两父女两的意思,只得道:“伯父,我现在事业还不稳定,等稍微稳定一点,就与小薇结婚,让您早点抱孙子。” 王启祥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小伙子有事业心是好的。但是也不能耽误了终身大事。我看汉成现在发展的就很好。对了,你们董事会商量地怎么样了。东州制『药』厂可是个大中型国有企业,如果你能接手这个摊子,那就帮了『政府』的大忙了。” 李成道:“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收购。正在做计划。打算这几天把详细可行『性』计划报表拿出来,好确定到底需要多少数字才能收购。你知道,这饭不能一口全部吃完。那几亿的收购,任谁得思量一下。” “不错。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在卸任前,我得把这件事情解决掉。你知道东州制『药』厂的摊子有多大,那几千口职工都等着找我发工资,压力大啊。我知道你们汉成的实力,吃下东州制『药』厂有点吃力,不过再加上孙晓兰的华强,提供一些资金,银行再去借贷一些。资金方面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吧。” 王小薇给站在谈话地两人倒酒,『插』口道:“爸,这你就不知道了。孙总现在的资金也不宽裕,最近她还打算与人合作搞稀土矿,这可很耗钱的事情。李成刚来之前,还正与孙总在那里谈着这方面的事情呢。” 王启祥的脸上带着疑『惑』,“国家矿产资源管非常重视,合作开矿恐怕有点麻烦吧。” 李成道:“不是开矿。而是搞深加工。不过这事也悬在那里了。恐怕搞不成功了。”说着,他不禁叹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你们搞稀土矿,恐怕是在方南县吧,离东州不是很远。是政策不支持,还是遇到了刁难?”王启祥也是从政多年地人,虽是军人出身,但很快发现到了事情的关键,有些疑『惑』道。 李成点了点头,“就是方南县,都办到最后环节却给我卡住了,说是我李成有犯罪前科,不能在涉及高技术及稀缺资源行业的企事业单位任主要职位或持股。” “有这个规定吗?”王启祥喝了一杯酒,脸上浮现了一丝血『色』。自从病被李成治好之后,他喝酒少了很多。 “‘原则上’不能任主要职位或持股,其实我是成了牺牲品了。哪怕我不干,这矿也很难开下来。”乘着酒『性』,李成把方南县那些政治争斗以及背后的有关事情全部告诉了王启祥。 “这些官僚,真地是误国误民,矿产深加工是国家支持的项目,他们也敢卡。”王启祥一拍桌子,十分生气的道。作为老军人的他,一直看不惯这些官僚作风,歪风邪道。 李成安慰道:“其实这也不是大事,孙总已经在找人疏通了。中国官场就是这样,都是讲关系,靠人脉才行。” 王启祥道:“话虽如此,可是对于这股不正之风,我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王小薇见气氛变的有些沉闷,赶紧活跃气氛道:“吃菜吃菜,再不吃就凉了。”说着,给王启祥与李成各夹了一筷子菜。 李成知道多说无意,也将注意力放在美味的菜肴上。王启祥看这两个人吃的开心的模样,心情也高兴了不少。 王启祥好酒,可是由于身体地关系,不能多喝,只得拿些饮料凑数,边喝边叹气,“年纪大了,人不中用了。连酒都不能喝了。” 李成道:“酒可以喝,不过只能少喝,伯父。等我有空给您泡些『药』酒,滋补一下身体,这样就对身体没有害处了。” 王启祥道:“好,那就等你的『药』酒了。自从你帮我治好病之后,我的身体又硬朗了许多。这样的话,帮你带孩子这个光荣任务我可是推却不了了。” “好。我再给您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还有,我这里有套功法,等你闲暇时可以练习一下,强身健体。”说着,李成将自己学的一些内家入门功法总结递给了王启祥,让他有空时可以去学一下。 王启祥军人出身,身体底子很好。虽说年岁大了一些,又不是童子,但丧偶多年,中气很足,若是练一下内家功法。绝对会多活几年。 “恩,我会看看地。”王启祥翻了翻这本书,脸上『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神『色』。只是他现在还没有退下来,没有那么多空余时间。 “检查好了。身体恢复地非常理想,没有问题。”李成再度帮王启祥检查了一下身体,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就高兴地告辞了。 王启祥等到李成与王小薇都离开家了,拿起了电话,对着里面的人道:“老张啊,是我,老王啊。我找你有点事情啊。” 一天后。孙晓兰找到了李成,脸上带着惊喜地神『色』,“李成,你有没有找什么关系,方南县的批文下来了,说是你可以参股……” 李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有啊,怎么回事?我才回来。昨天后来都呆在实验室。然后就回家休息去了。莫不是叶听雨或费立国他们疏通的关系?” 孙晓兰摇头道:“没有,我问了他们。他们都说不知道,我才想到是不是你找了什么关系。听我那父亲地老战友说,是上面有人打了招呼,所以才一路放行了。” “上面,那是谁啊,方南县那我又不认识什么人,除了叶听雨之外,就没其他人了。赣南这地方,我可不熟悉。我想也不可能是他找的人,若他要是有这样的后台,也不会被那姓宋的这样欺负。” 李成想了想,突然想起了昨天曾经对王书记提过这件事,心中就有了一些思路,“哦,我明白了,可能是我那朋友的帮忙,等会我打给电话问问。” 由于王书记的身份特殊,所以李成没有提出他的名字,也算是一种保密。毕竟王书记现在还没有退下来,何况这件事他也没有跟自己打过招呼。 “伯父,方南那件事情您帮忙打了招呼吗?”李成拨通了王书记的电话,询问着这件事情地来龙去脉。 王启祥在电话中道,“恩,昨天我跟我的老战友打了一个招呼,方南市的市委是我的老同学,是当年从小玩到大的。这件事情你知道就可以了,不要在外面宣扬了。我可不希望别人说我王启祥违反原则,『乱』拉关系。你地事情,是政策范围内允许的,所以我就帮你打了一个招呼,还好事情办成了。” “谢谢,伯父……”李成非常感激王书记的仗义帮忙。 王书记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低沉地道:“本来我不想帮你说什么的,只是现在打招呼、拉关系的事情蔚然成风,如果你坚持原则,反而会吃亏,混不开。我知道你是个做大事的人,所以这次就破个例子,帮你说了一下情。” 李成在电话中听出了王启祥浓浓的爱护之情,心中的感激可想而知,“伯父,多谢您的爱护。这次收购东州制『药』厂的事情,我一定帮你圆满办好。” 由于疏通了关系,稀土矿地事情变的顺风顺水。宋炎磊那一帮人本想惹一番事情,由于得到了宋炎城的招呼,都收敛了手段,任由这块肥肉被孙晓兰与华强占据。由于知道了李成等人拥有强大的后台,宋炎磊还曾多次向叶听雨示好,表示那天在酒席上只是一时冲动,请老领导老上级原谅。 叶听雨表面上敷衍了过去,彼此吃过几次饭,关系又恢复到了一个正常水平。看到势力最大的宋氏家族都没有挡住孙晓兰这一行人,其他的方南县大佬们也默认了叶听雨的行为,任由对方取得了一块宝地。 叶听雨搞稀土矿出身,轻车熟路,加上在方南也有不少人脉,办起事情来自然事半功倍,很快将一个深加工公司办了起来。而在黑道方面,费立国的声名在外,当初三江阁地凶名哪怕是方南县这些黑道也曾听说。 在华强地资金注入之下,稀土矿生意愈加红火起来。孙晓兰他们几个人投入五千万,结果只用了一年时间,就连本带利翻了几倍,让叶听雨这个搞矿的老行家都惊叹开矿是印钞票地机器,钱赚的是那么容易。 而在这期间,方南县也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宋炎城县长平调到隔壁的方西县,而孙晓兰父亲的战友则是成为了方南县的第一把手。在权利斗争上,叶听雨他们也赢得了漂亮的一仗,再没有了后顾之忧。 缺少了靠山的宋氏家族,在方南县收敛了很多。不过,叶听雨不会放弃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叶听雨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开始全力打击宋炎磊的势力。通过或明或暗的一些手段,终于挤垮了宋炎磊的矿山,成了方南县的第一号大矿主。 第一百一十四章 所谓门阀 第一百一十四章 所谓门阀 “学方三年,敢谓天下无病不治,用方三年,方知天下无方可用。”——孙思邈。 实验室内。 李成专心的伏案写着什么,倒是让旁边的王小薇一阵诧异。 “你在干什么啊,李成?”平时,她可没有见过李成如此用功过,见他这幅模样实在是有些惊奇。 “学方三年……”王小薇读着『药』王孙思邈的这句名言,再看着李成用蝇头小楷写的这些数据,心中有了思路,“你是在写论文啊?” 李成头也不抬一下,继续运笔如飞,“倒不算是什么论文,只是有感而发,抒发一些心中的感慨而已。再说,以我的水平想写篇论文的话还得仔细思量思量,不准备几个月哪成。你看看我最近忙的脚底板都不着地的,哪里那个时间与精力啊。” 王小薇点了点头,“那好,你先写着吧,等闲下来再修改修改,然后送去发表,好歹你也是我们中医学院的老师,别说sci论文都没有发表过,这也有点太丢面子了。” 李成苦笑道:“sci你以为是你家菜园,想进就进啊,那可是国际权威,我只想在哪个晚报的中医天地的小专栏里看到我的文章就不错了。再说,写论文不都只是赚些虚名,那稿费与名气对我吸引力都不大,我现在只想好好的赚些钱,过些安稳日子。” “你马上都掉到钱眼里去了,多做些学术研究有利于你今后的发展。老师说,基础理论的研究也是非常重要的。”王小薇摇了摇头,继续去观察她的『药』用小白鼠去了。 李成苦笑不已,若是中医基础理论那么好研究的,国内的这方面就不会是一片空白了。他继续静下心来,写着自己地论文。 《论中医理论与中『药』『药』剂学的关系》。李成满意的看着纸上那几个大字。这几个字,就算是他论文的题目了。用了好几个小时,李成终于写完了这篇闲暇无事写来的论文。随便翻看了一下,李成发现这其中有诸多不符合论文规定的东西,不禁苦笑不已。 “半路出家果然就是有劣势啊。“李成将这摞稿纸拍了拍,对王小薇道:“我写完了,到时候你帮我看一下啊。晚上有应酬,费立国请客……” 不等王小薇反应。李成已走出了实验室,发动了那辆保时捷,开出了学校。等到王小薇想追时,连李成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这家伙,真是可恶……”王小薇跺了跺脚,“叫你天天与费立国他们鬼混,等你回来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王小薇见被李成丢在实验室内,心情十分不爽。无聊之下。她翻看着李成写的那一摞论文,态度有些无聊。 “等他回来,我一定要让他好看……”王小薇在心中暗暗发着誓,说等李成回来要把他碎尸万段,方才能泄心头之恨。而李成地论文,早已经不再吸引她了。随便翻了一下,她将论文放在了实验室的工作台上。 东州市某酒店。 费立国大口大口的吞咽着红烧肉。那副狼吞虎咽的吃饭方式倒是像是在牢里被放出来的一样。一碗红烧肉下肚之后,费立国光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让整个光头都变的通亮通亮,那模样甚像水浒传中的鲁达鲁智深地打扮。只是,那鲁达是个直肠子的人,脑子不会转弯,可费立国可不是这样的人。 “这次我可是累毁了。”费立国一直到将最后一块肥肉塞进嘴巴,才意犹未尽的抹了抹嘴巴。喝了一口浓茶。 “有什么消息,费大师?”对于鼎丢了这件事情,李成一直耿耿于怀。尚水鼎是件宝物,而外丹道的研究又缺不了它。对他来说,哪怕是丢几个专利配方,也比不上这个鼎地重要『性』。一心想修炼的他,对这个鼎可是十分在意。听到费立国说得到了一点消息,李成马上放下了手上的工作。赶了过来。 “听说那矿山的事情是你解决地?”费立国卖了个关子。首先问到稀土矿的问题。对于这个鼎的问题,他还想拿捏一番。 李成可不想听费立国卖什么关子。弄什么玄虚,“快说,快说,不然你这酒肉和尚今天就得在这里被灌趴下……”说完,他倒上满满一杯茅台,送到了费立国的嘴边。 费光头『摸』一『摸』自己那土匪般的络腮胡子,目中闪过一丝精光,“我仔细调查了一下黄皮子的手下,再查看了一下他的行踪,发现在三号上午他曾经出去过一次,车里好像带着什么东西。不过,听说他只带了一个马仔,别人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还好我费立国神通广大,终于找到了与他会面之人的身份。” “到底是什么个情况,费大师?”李成地目光中闪现出一丝激动。这鼎关系重大,若是能找回来,可是一件大事情。 费立国叹了一口气,昔日的黑道大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神『色』。若是在当年,一腔热血的他还可能冲动一番。可是年纪渐大的他,早习惯了安逸的生活,也不再适合那动不动就干那提刀子的勾当。 “这次我们惹地人可非同小可,就算你手眼通天,恐怕也很难有什么好办法对付。”哪怕是心比天高地费立国,也是忍不住『露』出了气馁的表情。 “到底是什么人,费大师你也太不爽利了。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说抢鼎就抢鼎。再说我们明地不成,就来暗的,我就不相信拿不到鼎了。”李成的口气变的不耐烦起来,对费立国的吞吞吐吐实在是有些厌倦。 费立国终于开头道:“好吧,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这次拿走鼎的人,是汝南周氏的人,这些世家门阀,我们可惹不起。” “汝南周氏……”李成默默的念叨这个名字。心中泛过一丝涟漪。 对于这个传说中地世家,李成也有所耳闻。当年在天涯上有关汝南周氏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搞的全国人皆知,这才让人们认识了这个低调的世家。 在中国,能够称得上世家贵族的家族实在是少之又少。在欧洲,有个几百年历史的就敢号称历史悠久的古老家族,若在中国有人敢这样说,恐怕连大牙都要被笑掉。而贵族。更是一种了不得的荣誉。 历代风雨变幻,斗争激烈,每次改朝换代时,总有一批世家门阀倒在了新王朝地奠基石上,而新的权贵们则是随着旧秩序的毁灭而站立了起来。这样一来,在中国能一直保持世家身份的家族可是少之又少了。而随着新中国的成立与**的开始,更多悠久历史的世家都飞灰湮灭。而唯一存留下来的几大世家,无一不是历尽风雨。根基深厚地家族。而悠久的历史则是表明,他们拥有庞大的势力与出『色』的财力。历经风雨,更证明他们在中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汝南周氏,就是传说中地四大世家之一。人家说富不过三代,而周家的历史早就以几百代来计算了。千年的世家。代表的基础可想一斑。别说是李成与费立国,哪怕是比李成与费立国势力再大十分地人,也不敢挑战这些世家门阀。这些人的力量,足可以引起山崩海啸。山河『色』变。 “你还记得那个黄皮子吧,他好歹也是个亿万富豪,而沪上也是全国最大的经济城市。可他死了,连个水花都没有砸响。如果我们死了,恐怕与他的效果差不多。那些世家想碾死我们,跟碾蚂蚁一样,一点不费力气。我老费不是孬种,可是我不想螳臂当车。我想那些人只是来取鼎而已。并不打算要我们的命。不然的话,黄皮子手下那个枪法出众的马仔早就拿了我的命了。” 李成有些疑『惑』,“这些世家门阀什么宝物没有见过,为什么非得抢我们一个鼎,还搞什么杀人灭口。若是他们直接找上来,我想我们一样都把鼎交了上去。” 这时李成知道,这次他可是惹到了一个不能惹地家伙。想当年方小山的父亲,只是一个省委书记。就差点让他翻不过来身。若是把对手换成汝南周氏。怎么看自己都没有获胜的希望。 想到这些,李成道:“算了。我们也不费这个劲了,放。比起鼎来,还是命更重要点。我可不想在半夜里被人悄然无息的取了『性』命。虽然鼎好,可是我的命更重要。老子还是处男哪,还没有享受过那人生极乐呢。” 见李成放下了追究的心思,费立国擦了擦额头的汗,『露』出了笑容,“我说兄弟,你身边围着的哪个不都是美女,为什么老是拖拖拉拉地,不干脆点。若是换做我老费,早就挨个轮了个遍。”与李成越来越熟悉之后,费立国也没有了顾忌,把心里想说地话全部说了个通透,不再遮遮掩掩。 李成的脸上『露』出了无奈地表情,不是他不想风流潇洒。可是围着他的女人,那个不是身份特殊,让他难以展开行动的。第一个周晓兰,是他的初恋情人,在他的心目中,犹如女神一般,是一同共过患难的。无论如何,李成都不会玩弄她的感情,更不会想着只是占据她的**。 王小薇的情况更是特殊,李成更不敢轻举妄动。王书记是他的恩人,帮他找工作,拜名师,这些都是天大的情分。而王小薇,又是他的同门师姐,又是他现在的恋爱对象。若是一不小心把持不住,李成可是再也逃不出婚姻的牢笼了。昨天在家中,王家两父女有颇有一些『逼』婚的意思。可是让李成那么早结婚,他实在是不愿意。何况,他对王小薇的感情更像是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若是将这份感情变质,李成实在是没有这个想法。再说万一周晓兰又要跟自己发展的话,那再至王小薇于何地。到时候,别说王书记不放过自己,就连黄远庭以及一干朋友的吐沫星子就可以把他淹了。 而第三个孙若兰,则是以讹传讹,扑风捉影的事情了。在李成看来,孙若兰只是自己的患者,也是自己的生意伙伴。对于这个风韵动人的少『妇』,他可没有存在什么不良的心思。可是,最近他看孙若兰对自己的眼神,就明白这个女人可能是对自己动情了。对于这种情况,李成只能是睁眼当瞎子了。无论是自己接受还是拒绝,都会带来一连串后果。孙若兰的本事,李成可是非常清楚。这个东州女首富,在商业上可是自己的有力的合作伙伴。而在生活上,又是一个很谈的来的朋友。无论怎么样,他只能揣着明白当糊涂了。 “兄弟,吃菜吃菜,调查了好多天,恐怕累坏了吧。接下来兄弟做东,请你去按摩放松一会……”李成急忙转移话题道。 对于李成这种鸵鸟作风,费立国无可奈何,只得陪他吃饭喝酒,不再去触碰。只是在心底,费立国暗叹,“这种事情越拖越麻烦啊。若是有大智慧,就快刀斩『乱』码,慧剑斩情思,成就一番业绩……”喝来喝去,费立国不知道怎么想到佛经上去了。而随后,他的脑袋又晕又重,眼皮也有些睁不开了。 酒入愁肠愁更愁,李成心中一肚子烦恼,只得用喝酒来麻痹。碰上喝酒如水而成心找醉的李成,费立国也算倒霉。 很快,费立国就烂醉如泥了。而李成在努力之下,也是醉眼朦胧,慢慢的倒在了桌子上,进入了梦乡之中。 第一百一十五章 早餐 第一百一十五章 早餐 李成『揉』了『揉』眼睛,从**爬了起来,却看着眼前的景物并不熟悉。 “你醒了啊,早餐已经做好了,费大师还在那里睡呢,要不然你先吃一些吧。”孙晓兰围着围裙,一副干练的模样,早没有了以往那副女强人的态势,倒像是一个贤惠的家庭主『妇』。那态势,让李成看的一呆。 『摸』了『摸』发疼的脑袋,李成道:“我怎么在这里了,这里是你家吗?” 孙晓兰点了点头,“你与费大师都喝醉了,两个人烂醉如泥倒在酒店里。还好费大师醉的不是很厉害,就打了我的电话。我一看你们那样,就开车把你们带到我家来了。反正我家房子大,客房也多……” “谢谢,谢谢啊。”李成『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看到房间里都是一股酒气,而原来整洁的房间弄的一塌糊涂。他的脸上『露』出了歉意的表情,“把你的房间弄的脏死了,麻烦你收拾一下吧。” “恩,你先去洗漱一下吧。我已经叫佣人们准备了一些洗换衣物,你可以先去精神一下。房间你不要管了,自然有人来收拾的。”孙晓兰道。 李成道:“那就谢谢孙总了,我去洗脸去了。” 孙晓兰脸上带着一丝奇怪的表情,闻言道:“又不是在公司,还叫什么孙总,不如叫我孙姐,这样就好了。” “成,孙姐……”李成快步走进洗漱间,拿着『毛』巾牙刷,开始洗漱工作。刚才孙晓兰那奇怪的眼神,让他心中有些发『毛』。 一捧冷水让李成的情绪冷静了一番,想起昨天的大醉,他的心中一阵『迷』茫。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上,怎么能够不低头啊……”想起那尚水鼎被世家阀门抢走,李成的心中就是一阵郁闷。 “不管了,老子就低这一次头。”李成望着镜子中那自己那胡须拉碴的面孔,默默地对自己道。洗了一把脸,擦了擦有些红的眼睛,李成走出了洗手间。 “来吧,吃饭了。今天是我亲自下厨哦。”孙晓兰坐在餐桌上对着李成招呼道。而在旁边,是她六岁的小女儿孙甜甜。 “叔叔你不乖哦,太阳都升起来了好久了,你才起来,真的是大懒虫,老师会批评你的。”看着李成那么晚才起来,孙晓兰的小女儿说道。 孙晓兰往女儿碗里夹了一筷子皮蛋,道:“别瞎说。甜甜快吃饭,才能够早点长大。大人可以睡懒觉的哦。” “真的吗?妈妈,那我也要早点长大做大人。”孙甜甜见孙晓兰这样说,赶紧大口地喝着稀饭,表现的非常积极。 “这是你女儿啊!”孙晓兰的女儿长的非常可爱。让李成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脸,道:“小朋友在家听不听妈妈的话啊。” 孙甜甜道:“听,可是妈妈每天在家的时间好少,都没有人陪我玩。”说着。小嘴瘪着非常委屈的样子。 孙晓兰笑道:“你看看这个丫头不得了吧,都学会告状了。我一会去问问幼儿园地章老师,看看你有没有不听话。” 说着,孙晓兰帮李成盛了一碗稀饭道:“你昨天晚上酒喝的太多,现在喝点稀饭清清肠胃吧。这里是一些咸菜与荷包蛋,还有牛『奶』面包,随便你选什么。” 李成看着桌子上丰盛的饭菜,脸上『露』出了感激的面孔。“麻烦你了。孙姐,你那么忙还要帮我做早餐,真不好意思。” 说着,李成夹起了一个煎的金黄荷包蛋,咬了一口,嘴巴里感觉到了那蛋黄地香味,感觉到一股香浓的味道。 “外焦里嫩,果然好吃。孙姐你的技术真好……”李成忍不住夸赞道。 小时候。李成的家里非常穷,平时地奢望就是能够吃上一碗香喷喷的面条加荷包蛋。想起那金黄的荷包蛋。李成的口水分泌就加速了。李成虽然赚了不少钱,可是在他的内心中,荷包蛋始终是一种特殊的美味。 孙晓兰看李成吃的非常香,『露』出了高兴的神情,“你多吃点,不够我再去煎几个。唉,平时我都很忙,没有时间做早餐,甜甜都是吃保姆做地饭。你看看,这小丫头好喜好挑食,平时都要喝稀饭就荷包蛋才成。面包牛『奶』这些东西,她都不爱吃。” “妈妈,我喝完了牛『奶』你是不是要陪我游乐园玩啊!”孙甜甜歪着脸问着孙晓兰,她面前摆着一罐没有打开的酸『奶』。 孙晓兰叹了一口气道:“妈妈现在很忙,等有空再陪宝宝你去那里好不好。小孩子要听话,多喝牛『奶』对身体好。” 孙甜甜『露』出了委屈的神『色』,“妈妈骗人,上次都答应人家去游乐园玩的,现在都过了十八天了,还没有陪我去。不干不干,我才不喝呢。”说着,她就想将那罐牛『奶』扔到地上去。 孙晓兰的脸上『露』出了恼怒的神『色』,“小孩子要听话,乖!不然的话营养不平衡,就得去看医生了。告诉你,对面吃饭的李叔叔就是医生。若是你不喝牛『奶』生病了地话,我就要他用长长地针扎你哦。” 孙甜甜看了看孙晓兰,又看了看神情严肃的李成,“叔叔,我不喝牛『奶』行不行啊。妈妈每天都让我喝牛『奶』,烦死了。” 李成见孙晓兰对自己使眼『色』,便道:“小孩子要听妈妈话,赶紧喝掉牛『奶』吧。不然地话,叔叔就拿金针扎你哦。” 李成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长长的金针,向着孙甜甜比划,倒是让她吓的直哆嗦,“叔叔,我听话,别扎我。” “好,听话就是乖孩子,来看看叔叔喝牛『奶』。”李成拿起摆在自己面前的一杯牛『奶』,一饮而尽。杯子里再没有剩下一滴。 孙甜甜见李成也喝了一杯牛『奶』,这才举起了杯子,委屈的将牛『奶』喝进了肚子,这才拍了拍小手道:“好了,我喝完了,叔叔,能不能把你的针给我看看。” 小孩子天『性』好奇,看着李成手中长约三尺的细针。孙甜甜非常的感兴趣,所以就想拿在手中当玩具。 “好,你拿去玩吧。”李成手中地金针比较软,不必担心小孩子会刺伤自己,就把针递给了她当玩具。 “呜呜,我当医生喽,我要给病人打针了。”孙甜甜飞速的跑到了自己的房间,拿起一个布娃娃扮起了家家酒。 孙晓兰看着孙甜甜的开心玩耍的身影。脸上『露』出了无限宠爱的表情,“我这个女儿,平时都在幼儿园,只有周六周日不用去上课,所以皮的厉害……” 李成赞同道:“小孩子。还是皮一点好,太老实的老孩子总是要受人欺负。”在说话间,他已经吃完了一碗稀饭与剩余地两个荷包蛋,现在正将注意力放在面包与一些早点上。金黄的油条与凉拌的皮蛋都是他爱吃的东西。所以他一直吃个不停。 “你蛮能吃的啊,不过不要吃的太快,没有人跟你抢啊。吃的太快的话,胃容易引起负担,对身体不好。不过你是学医地,应该知道这一点吧。”孙晓兰见李成那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有些担心道。 李成笑道:“没办法,养成习惯就改不掉了。以前在号子里吃饭。若是吃的慢的话,早就抢不到吃的了。” 孙晓兰地脸上带着一丝明白的表情,道:“是啊,当时你在号子里肯定受苦了吧。武山监狱,那可是一个挺恐怖的地方。” 李成正打算回答,却见费立国从房间中走了出来,声音宏亮的要命,“你们谈地挺投机啊。和尚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只是孙总你能不能告诉我卫生间在哪啊。昨天晚上酒水喝的太多了,小肚子瘪的慌。” 李成指明了洗手间的方向。向着费立国道:“你这个花和尚,昨天真没有用,喝了一小半就倒了,结果害我一个人孤身奋战。” 费立国讪讪道:“和尚我年纪大了,酒量自然不能与年轻人比。”说着,推开洗手间的门,进行着每日一次的排泄大业。 李成指着费立国的方向对孙晓兰道:“这酒肉和尚,昨天才喝了一斤茅台就钻到桌子底下去了,真的是没有用。结果我一个人没有人陪,还喝了一斤多,真地是郁闷。人家说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而我李成却遇到了一个没有用的和尚,自然就醉了。” 孙晓兰看着李成脸上的憔悴,关心道:“你看看你,都不仔细爱护一下身体。酒这个东西,容易伤身。哪怕再遇到想不开的事情,都不要借酒消愁。想当年我那死鬼丈夫,就是因为酗酒才死掉了……” “你丈夫因为酗酒?”李成第一次听孙晓兰提自己的丈夫,不禁有些好奇。 孙晓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悲哀的神『色』,道:“想当年他在设计学院开车,结果酒后驾车,跌下了山崖,就剩下我与甜甜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听到这样的结果,李成地脸上『露』出了哀切地神『色』,道:“好,孙姐,我以后会注意点,不会喝那么多酒的。” 孙晓兰点了点头,“年轻人喝那么多酒不好,也伤胃。想我这几年忙忙碌碌,喝酒应酬,搞地胃溃疡加神经衰弱,若不是碰到你这个名医,恐怕还在受罪呢。” 费立国这个时候从卫生间里洗漱完毕,走了出来道:“若不是你,他这个名医也没有现在这样大的事业。我费立国观人无数,发现你们两个还真有些夫妻相。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你们两个一个命中缺金,另外一个缺火,两者一互补,倒是龙虎相济,端是一副兴旺的神态啊。”费立国始终脱不了风水相命的本行,一下就卖弄着了自己的学识道。 “哪有,我都一快四十岁的人,怎么可能与李兄弟这二十多的小伙子夫妻相呢,费大师你是不是酒还没醒,要不要我给你弄点醒酒汤来喝。”孙晓兰脸涨的通红,本来开朗大方的她,一遇到感情问题就有些逃避。 李成的脸上也有些尴尬,“孙姐又漂亮又有钱,还能干贤惠,又做的一手好菜,追的人都要排队。我们中医学院就有很多人说要追孙姐,唉,可怜我李成是一个文盲,又没有本事,哪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好了,好了,你们别与我老费酸了。这稀饭不错,油条也很香。只是可惜了没有红烧肉,不然的话就算是一顿极品早餐了。”费立国见情况不对,开始装疯卖傻,吃着自己的早点,说着一些笑话,想把这尴尬的气氛化解过去。 “现在几号,几点了?”李成问旁边的费立国道。 “九点多一刻,你小子不是有手机吗,看看不就成了。”费立国吃饭风格与李成完全一样,就是从牢里放出来的那种风格。 “糟糕……”李成打开手机,发现已经关机了。赶紧打开手机,里面短消息不断,都是王小薇发来的。 “你睡觉了吗,我想你了。” “怎么不理我,睡着了吗?” “死人,回我电话,快点……” 随着李成的没有答应,后面的口气越来越激烈,后面还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王小薇打过来的。 就在李成考虑怎么解释才能遮掩过去时,王小薇的电话已经杀了过来,“李成,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是不是去喝花酒去了啊。” “哪有,我与费大师在一起喝酒,然后就喝醉了,现在在吃早点。”李成多了个心眼,没有敢告诉王小薇自己现在正在孙晓兰的别墅。 “你在哪呢,我去找你,顺便接你去机场,你邀请的那些专家团来了。”王小薇见李成与费立国在一起,心放下了不少。虽然说费立国是个酒肉和尚,可是在『色』戒上,他还是比较能把持住的。最少在与王小薇一起时,没有表现出太恶劣的行为。 “我在孙总这里,昨天晚上喝醉了,费大师就麻烦孙总把来接我们,正好住在孙总的小别墅。” 见没有办法遮掩,李成还是实话实说了。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直到李成以为发生什么事情时,王小薇才道:“那好吧,吃完了来公司找我,反正孙总有车接送。专家团十二点到,你到时候上点心,别弄迟到了。” 没有迎接到预想中的狂风暴雨,让李成觉得更加的恐怖。不过,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他只能祈祷上天保佑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招兵买马 第一百一十六章 招兵买马 西山,汉成制『药』基地。 王小薇面沉如水,十分的不高兴。虽然说她知道有费立国在,李成与孙晓兰不可能发生什么,但她却忍不住要吃醋。都说女人的心难测,她的心思也是有些让人难以琢磨。 “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了,不用站在大门口等我啊。”当下车时李成看着王小薇站在寒风之中挨冻,心中还是有些不忍。虽说现在已经是三月出头了,可是天气并没有转热多少。穿着一件薄『毛』衣的王小薇,脸被冻的通红。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王小薇冷冷的道,“中午专家考察团就来了,赶紧叫公司准备好欢迎仪式,酒席什么的先定好,安排好住宿,不能怠慢了这些财神。” 孙若兰接口道:“妹妹,这些不用担心,小张已经准备好了。”看王小薇神『色』不善,她还是解释了几句道:“昨天李成醉的不省人事,费大师打了我的电话叫我来接他们两个,我看他们醉的太厉害,怕出什么意外,就把他们带到我的小别墅去住了。怎么了妹妹,是不是还在生李成的气啊。他喝酒是不对,可能是心中有些烦心事吧,你就多担待一下,别往心里去。男人在外面,偶尔也有几次放纵的时候。” 孙若兰避重就轻,一直说的非常的委婉,让王小薇的脸『色』好看了很多,“算了,我才不与他计较呢。” 李成明白王小薇还在生气,自然不会去惹她生气,一路上都在说一些调节气氛的话,让王小薇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专家团的到来,让整个汉成制『药』陷入了忙『乱』之中。无论是酒席还是其他方面,都准备的十分的周到。 这次专家团的带领人物就是郭敬明,这位副会长风度翩翩。虽然有一些女气,但是在为人处世上还算非常圆滑,让专家团与汉成地人都是皆大欢喜。 王小薇作为汉成的代表,陪着这些专家到处逛,参观着汉成的基础设施以及一些生产线等各个地方。虽然说很多专家来这里只是走个过场,混个公费旅游,可是汉成的强大与基础设置的完善还是让有些专家产生了投奔的念头。 “不错,汉成的发展果然是很好啊。只是。贵公司的研发部有些薄弱啊,我看上面都没有多少国内地知名专家。”郭敬明在随着王小薇查看汉成制『药』的基础实验室,忍不住提出了这个疑问。 王小薇正愁着郭敬明他们不提建议,闻言她笑道:“各位专家要是愿意来我们汉成工作,保证待遇从优。我们公司的基础设施大家也看到了,很适合各位专家们搞科研。再说,我们还有个西山制『药』基地,可以提供各类中『药』。采取滴灌措施的『药』材在『药』『性』上。比市场上的『药』材要好的多……” “好,我愿意在汉成制『药』搞搞科研。不过我还要兼着几个学校的教书工作,平时都没有什么时间在这里。“郭敬明这个人倒是挺好说话,首先答应了王小薇的要求。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些专家们看到汉成制『药』地发展势头,又得到了王小薇的一些许诺,说什么待遇从优之类的事情,纷纷同意在汉成的科研部挂个职。 王小薇许下的条件很优厚。说只要来汉成地专家同意,所有的实验室随便专家使用,而汉成制『药』将全力配合。不仅如此,专家们还可以享受优厚的待遇,有工资可拿,有休假看度,有房子可住,还提供饮食。保证在各个范围内满足专家的要求。若是专家拿出了成果地话,更有丰厚的科研奖金。 这样的待遇,哪怕是见惯了高薪厚职的这些专家,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而见这些专家点头同意,王小薇赶紧拿出了李成拟定的合同,让各位专家在上面签名。就是这个签名,也一个价值十万,是所谓的签字费。 当这些专家签下自己的名字时。在场的一些记者马上拍下了一些照片。给汉成造势加油,倒是吸引了一些真正地人才来到汉成。 “《汉成制『药』超大手笔。国内三十余名专家齐投奔》,在很多报纸上,将汉成制『药』的这些招揽人才的活动,称为是一次巨大的风险投资。 为了这些专家的加入,李成准备了三千万的资金,是为了让这些专家挂一个名字。不过,他的投资得到了很好的效果。很多报纸电视台地报道,已经让这次投资得到了回票。获得知名度地汉成制『药』,在销售市场也是一帆风顺。 王小薇汇报情况时,脸上带着一阵高兴的神情道,“这次投资,我们一共收获了三十多名专家。一共有三十多家报纸媒体报道了我们这件事情,并有很多医『药』专业地人才问我们公司还需要不需要人才。” 李成咬牙道:“人才我们当然要,不过来混饭吃的我们可不要。现在我们把注意力放在在校大学生与研究生上,这些人说不定能够提供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这样的思想对中『药』研究有很大的好处。” 王小薇道:“怎么才能检验这些人能不能干活呢?你知道,想混饭可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若是他们不努力,我们也很难发现。” 李成道:“想在我们手底下混饭吃可没那么容易。我会定期提供一些研究方向,让这些人分成一些科研小组,负责研究。若是他们一段时间内没有研究成果的话,那么他们就得扣钱或走人……” 王小薇点了点头道:“这样也成,不要让人以为我们汉成是傻大款,是疗养院。” 李成道:“这些全部搞好了,接下来我们要准备的就是招揽销售人才了。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时代过去了,没有好的广告不能得到好的成绩。我希望有一天我们汉成的广告能够做的向脑白金一样,让全国人都知道。不过,我们这次要打大品牌战略,让他们知道我们汉成制『药』地名字就好了。” 王小薇道:“这些事情由小张助理在搞。听说。国内广告界倒是来了一些奇人,一个个谱摆的非常的大。” 李成奇道:“是吗,脾气与本事成正比,说不定这些人有两把刷子。我得去看看,看看这些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小张助理面对这些从国内各个公司找来的销售人才一筹莫展。这些人,一个个的狂傲异常,带着不屑与高傲,让她很难展开有效的问答。 “你什么学校毕业的?” “学校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一颗热爱销售地心。对于你公司,我的建议是这样的。” 一位戴着眼睛的应聘者将一叠资料递给了小张助理。 “我是某某大学广告系毕业的,曾经参与了xx广告的制作,有xx方面的特长,可以在……”另外一位应聘者口若悬河,讲述着自己的辉煌经历。 “我……” “我……” 小张助理看着这些广告人才卖力地推销自己,真的有些目不暇接,有些看不过来的感觉。这些人让她明白。原来广告自己也是一门很重要的学问。通过她的初选之后,上面还有一百多位广告人才地简历。无论从那个方面看,他们都极其优秀的人才。 “怎么样,有什么结果吗?”看着小张助理发着呆在想些什么,李成将手在她的眼睛前晃了晃。 “李总。还剩下这些人,每个人都有不错的工作经验与学历。有些人长于广告销售,有些人长于广告文案,另外一些人则在创意上有不错地想法。”小张将这厚厚的一叠资料递给了李成。看看他有什么决定。 一直以来,小张助理对于李成总有种看不起的态度。在她看来,李成顶多一个农民企业家,却不知道为什么得到了那么多人的推崇。现在,她倒要看看李成能够使出什么手段,筛选出合适的人才。 李成拍了拍这些人的资料,道:“叫他们每个人去负责销售一千瓶汉成制『药』的石通胶囊,将他们的销售情况记录下来。告诉他们。可以单人销售,也可以几个人一起合作。我想,是金子总会发光,是人才总有自己独特地一面。” 听到李成的话,小张助理的脸上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我们不是招推销员,是要招收销售经理,用不着这样吧?” “不,按照我的去做吧。”李成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要求小张助理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做。 见李成的意见已经定了下来。小张助理撇了撇嘴巴,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来招聘的这些人。让他们去卖『药』。 “有没有搞错,我也不是搞推销地出身。卖『药』不是我地专长。算了,看起来这个公司老板是个农民企业家,我才不干呢。”说着,有几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家伙拿起了自己地简历,离开了汉成。 小张看着这些人离开,有种心痛的感觉。在她看来,这些人都是不错的人选,是她非常看好的一群人。 而听到李成的计划后,有些考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开始准备着自己的计划,而另外一批人,还在抱怨着。在一阵慌『乱』之后,这些考生开始了自己的销售计划,而另外一些人,则是匆忙的领取了自己的货物,开始走出了市场。 三天之后,小张助理拿出了这些人的销售记录,在其中,一名叫做胡晓勇的应聘者表现的非常出『色』,不但独自一个人完成了自己的销售任务,并帮助其他几个小组完成了他们的销售任务。 “好,就选他当销售经理了。”看着胡晓勇的档案,李成拍板道。 小张助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情愿,“可是李总,你看看这个胡晓勇才初中毕业,还是干推销员出身,又不是销售专业毕业的,我怕他不能胜任这份工作。” 李成很有信心的道:“英雄不怕出身,三个月后我们再看看他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到时候再下决定吧。” 小张助理疑『惑』的点了点头,选择了这个叫胡晓勇的人当汉成的销售经理。结果,这个男人创造了一个记录。 在汉成庞大的商业帝国中,这位名叫胡晓勇的家伙,在销售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汉成制『药』的『药』品都是精品,效果明显,而胡晓勇则是一个可以抓住顾客心理的人。在他看来,所有的人都是『药』品的顾客。在他的广告思想之下,汉成的销售额节节上升,取得的成绩非常惊人。 后来成为千万富翁的胡晓勇这样感慨道:“当年,我只是想混一份『药』品推销员的工作,结果李总让我成为了一个销售经理。对于他的恩情,我实在是无以为报。” 李成的这次举动,为了汉成制『药』赢得了一个出『色』的人才,一个忠心的销售天才。这样的远见,让小张助理不得不佩服。 后来,这位从国外归来的小张助理不得不佩服李成的远见卓识。 相比于销售人才,财务方面的人才要好招收许多。孟小凡是一个专业人才,在招收财务方面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标准。 李成在财务上一窍不通,只得全部听从孟小凡的安排。不过,听孟小凡说,这次招收的财务主要是将精力放在如何上市融资上面。听着孟小凡那一套套的理论,李成脑袋都大了,只能任由她去办。 在生产上,李成没有多太大的调整。在他看来,生产只是一个制度的问题。为了加强工人的积极『性』,他特意准备了什么半年奖以及什么全勤奖之类的东西,还有每月优秀员工等一系列激励人心的东西,倒是获得了不小的效果。 经过了这一番扩充,汉成制『药』获得了一个不小的变化。招兵买马的成绩,让汉成制『药』上下一心,得到了一个崭新的变化。 而接下来李成他们准备的就是如何收购东州制『药』厂以及上市融资的事情了。不过这件事,可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第一百一十七章 汝南周氏 第一百一十七章 汝南周氏 汉成制『药』的李成办公室里。 “你好,我是周行云,李总,幸会,幸会啊!”李成这些天正为了上市而烦恼,却不料接到了费立国的一个电话,说是尚水鼎那边有了消息。 “那汝南周氏的人想找你,我推辞不过,就带他来见你了。”在电话里,费立国的声音显的有些无奈。 李成看着眼前这个斯斯文文,仪表堂堂的年轻人,不敢相信对方就是汝南周氏的大公子。不过,他身上散发的气势却不得不让李成相信。 “周先生大驾光临寒舍,小弟蓬荜生辉啊!”李成应酬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这次周先生来我这里究竟为了什么事情。” 周行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李先生是一个爽快人啊。今天我来找你的目的,就是为了尚水鼎的事情,还得请您帮个小忙。” 李成的脸上『露』出了冷冷神态,“您神通广大,已经将鼎拿了去,还找我这个小人物帮忙,真的是……”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话里的含义任何人都能够听明白。对于周家的做法,李成感到强烈的不满。 “这个,我承认我们周家做的有些不大光彩。只是,我老爷子现在生命垂危,还希望李先生不计前嫌,略施妙手,帮我家一把。以后若是有用到我们家的地方,只要在能力范围内,我绝对不会推辞。”那年轻人在李成咄咄『逼』人的态度前,仍然表现的非常得体,一丝恼火或慌张的表情都没有,整个脸上都是淡定从容。 费立国是个明白人,知道李成顶着周家干绝对没有好结果,闻言赶紧打圆场道:“李老弟。医者父母心,你还是帮一帮人家吧。” 李成刚才也只是一时生气,现在冷静过来,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也有些欠妥,闻言道:“好吧,周先生,请您说说,我到底能够帮到什么忙。” “我听到消息。李先生的内力出『色』,可以一次抖鼎三个小时而不停。我们周家想练一个丹『药』,来救我老头子的『性』命,缺少一个可以来抖鼎地人。若是李先生肯帮忙,事成之后我们周氏将把尚水鼎原物奉还。”周行云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丝毫不『乱』,世家子弟的风范让李成与费立国这两个在牢里叱诧风云的牢头都是十分敬佩。 见有这等好事,李成点了点头道:“好。我答应你。正好我还略通医术,说不定可以帮上一点小忙。” 周行云点了点头道:“李先生针术通神,在下自然有所耳闻,到时候希望李先生可以施展妙手……” 费立国道:“好吧,废话休提了。赶紧救人是真的。周少,李成,还是准备出发吧。”他是个急『性』子的人,希望早点看到尚水鼎。他年纪已经大了。这辈子也没有多少指望了。但是在丹道方面,他还是希望能够个有所心得的。想当年法空和尚临死前那不甘心的眼神,让费大胡子心中始终难以忘怀。 汝南周家。 进入了汝南周氏的地盘,李成这才明白所谓地世家门阀,不是虚言。眼前所有的景物,都在证明这个古老的世家的悠久历史。 周行云倒也没有什么心思向李成夸耀他家的悠久历史,作为孝子的他,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治好自己老爷子的病。其他地什么方面。对他来说,都是次要的东西。 李成与费立国这两个人第一次来到这个豪门世家,犹如刘姥姥见大观园,什么都是新鲜的,看的有些目不暇接。 “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人家说真正地豪门世家对那些三代发家的人都不屑一顾。那些富豪,哪里知道风水龙脉,阵法奥妙。你看看这些摆设。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哪一样不是非常讲究……”费立国对着这些东西,啧啧称奇。 李成没有说话。可是心中的震撼也是非常大。俗话说,人比人气死人,周氏的气派让他这个民工出身地人有些自惭形秽了。想想自己曾经想对周行云下手,李成不禁有些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了。 “周少,我们这是往哪里走?”周家花园非常的大,李成与费立国走了半天都没有停下,却不知道周行云究竟想把他们往什么地方领。 周行云微微一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你们不要着急,我先带你们去我父亲的病房,然后再去炼丹……” 周行云带着李成与费立国走了小半个时辰,才来到了一所古『色』古香的房子里。在巨大的卧室前,燃放着两只手指粗细龙涎香,让人老远就能闻到这种沁人心脾的异香。李成与费立国各自『露』出了惊讶地表情。就这样一只龙涎香,最起码价值十万以上,并且有市无价,寻常人根本买不到。 “麻烦李先生了,帮我家老爷诊断一下吧。”周行云带着李成走近了躺在病榻上的老人,示意管家将老人轻轻的扶起来一点。 “少爷,老爷今天的状态不是很好,医生说如果没有奇迹出现的话,恐怕只有几天可以活了。”管家提到这里,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悲切的面孔。 周行云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了,你不用多说了。只要我在,一定不会让爸爸有什么事情的。”说着,他对李成道:“李先生帮我父亲诊断一下吧。” 李成看着病**老人那憔悴的面容,再搭了一下他地脉象,脸上『露』出了苦恼地神『色』,“令尊的脉象微弱,恐怕已经是病入膏肓了。若是有千年人参续命地话,恐怕支撑不到这个时候了。以我看,治好令尊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了。” 周行云早就知道李成这样说,他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点头道:“我明白,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李先生。费先生,我带你们去丹房。” 说着,周行云带着这两个人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单间中。在这里,摆放着所有的炼丹工具以及原材料。这所有的摆放与原料,让费立国明白,眼前地这位周公子是一个丹道大家。在这个丹房之中,有很多费立国听说过或没有听说的原材料。这些东西,都是这位周公子所准备的。这就证明。此人是一个丹道大家。 周行云道:“这次我想炼制一枚回天丸,还请费先生,李先生帮忙。各位都是高人,自然明白我炼制这枚丹『药』的难处。” “天地为鼎,日月为炉,盈天地之间者唯万物,所以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费立国喃喃道。“炼制这枚回天丸,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周行云道:“自然不是那么简单,不过还好,我已经准备好了原材料,只需要按照古方子上的来就成。只是炼丹需要人手。无论是火候还是抖鼎,这些都是缺一不可,需要两位先生的帮忙。” 说话间,周行云将尚水鼎拿了起来。在手中抖了起来。李成见周行云手段花哨,而尚水鼎在他的手中翻飞,似乎带着魔力一般,眼睛不禁瞪的老大,想参详出其中地奥妙。 费立国这时一双牛眼更是瞪的老大,本来李成这个变态已经将他的自信心打消了不少,而眼前这个周大少的出手,更是让他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丹道一途,他费立国仅仅只是一个小学生。 “周少家学渊博,还是你来作主导,我来当下手。李成工夫出『色』,就负责抖鼎吧。”看着周行云那副抖鼎的手法,费立国立刻让自己退居二线。 周行云也不谦虚,道:“这次炼制这枚回春丸风险极大,我一个人也不敢冒险。费先生。李先生你们到时候帮我照顾一下就好了。” 说着。周行云向费立国与李成说明自己这次炼制的回天丸的材料以及到时候抖鼎的时间以及火候之类地东西。 “明白了,一切听你周少的。”李成虽然对外丹道略有了解。但是比起家学渊博的周行云,则是差的太远了。 不过,一直到炼丹的时候,李成才明白为什么周行云要叫上自己与费立国。 相比与以往炼丹,这次炼丹地凶险实在是太大了。光是一个抖鼎,李成与费立国加上周行云就一共抖了十二个时辰。虽然三个人轮换,可也把李成累的够呛。功力稍微差一些的费立国,那颗光头早就抖的满头是汗。而一直神『色』淡然地周行云,白皙的脸早憋的通红,额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 “天哪,这不是要人命吗?”费立国看着一枚红丸在尚水鼎中上下翻飞,犹如活过来一般,可身体却是叫苦不已。由于怕走了元气,整个丹房与外界隔绝,只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出气口,里面自然是憋闷异常。而费立国的功力本来就不怎么样,还要坚持去抖鼎,这更是让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李成这个时候却是一脸狂热,能够得窥丹道,让他忘记了疲劳,忘记了吃饭,忘记了时间与空间,一门心思都集中在了那枚红『色』的丹丸上。这颗传说中地丹丸乃是由一枚上古恐龙蛋所化,经过了多次炼化才变成眼前的模样。 “快了,十二个时辰就到了,李先生请小心。”周行云此时对着手握着尚水鼎的李成说道,神『色』有些疲惫。 这三个人当中,周行云可以连续抖鼎两个半时辰,而李成则是一次可以抖鼎三个半时辰,而费立国只能抖一个时辰,剩下的时间都在照看鼎的火候。 李成听到周行云的话,点了点头,却不能发言。此鼎的抖动已经非常的明显,李成费很大地力气才能将鼎握在手中。 “嗡!” 尚水鼎像是弹簧断了一般,嗡地一声清音,仅余地水汽受此一震从七个透气孔里喷『射』而出,屋子里白烟四溢一股浓香弥散不开,那白烟浓厚,房间内的三人都看不对方地模样,一道耀眼的白光出现在尚水鼎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周行云不顾脸上的狼狈,一步扑到尚水鼎面前,激动的道:“丹终于成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尾声 第一百一十八章 尾声 汝南周家。 李成运针如飞,将周老爷子全身『插』满了银针。 “着!”随着李成一声大喊,周老爷子的嘴巴张的老大,那颗回天丸被李成拿手一拍,顺着周老爷子的嘴巴吞了下去,化成了汁『液』。 “咕咚……”只听得周老爷子全身异响连连,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声音,一阵汗水加臭气从周老爷子的身体里传了出来。李成的双手贴在周老爷子的背后,帮他运功化开这回天丸的『药』力,顺便护着周老爷子的心脉。 “好了,这下没事情了。”周行云是一个识货的人,看到自己父亲的情况,他明白回天丸的『药』『性』已经开始发作了。 “咕咚……”随着一口浓痰从周老爷子的嘴巴中吐出,他一直紧闭的眼睛终于缓缓睁开了,“哎呀,累死我了。云儿,我还活着吗?” 周行云的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色』,冲到了床边,“父亲,你终于醒拉……” 李成摆了摆手,示意周行云声音不要太大,“令尊刚刚醒了过来,暂时不能太劳累。赶紧叫厨房准备一些吃的,要清淡一些的……” “好,好,管家,赶紧叫人去准备。”周行云大声的吩咐着管家道,脸上重新恢复了以往那副平静的神态。 李成默默的收功,然后将周老爷身上的金针一根一根的拔下来,对着周老爷子吩咐道,“现在请您情绪不要太过激动,一会喝点稀饭,再洗一个澡就好了。” 周老爷子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李成的意思,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运功恢复自己的体力。李成看着周老爷子运功,明白他也是一个内家高手。知道这个时候不好打扰他,就默默的收拾着金针银针之类的物品,悄悄地退了出来。 走出门外,周行云迎了上来。 “这次多亏李兄出手襄助,尚水鼎物归原主,并送上《炼丹秘要》一本,希望李兄在丹道上能够有所成就。知道李兄不爱财。兄弟我就不送你黄白之物了。听说你的汉成制『药』在资金上有些困难,小弟愿出一亿资金入股,不知道李兄意下如何?” 李成明白周行云的意思,道:“那好,只能给你百分之十的股份。多了的话,我就失去控股权了。你也知道,这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 周行云自然明白这一点,“知道李兄你有难处。听说汉成要上市。作为股东,我应该也得帮点小忙,三日后李兄等我消息。” 感谢完李成,周行云对着费立国道:“大师乃是方外之人,不需为俗事虚名所烦恼。小弟这里有炼气丹书一本。赠于费大师,希望大师早筑丹道,成就一番业绩。” “阿米陀佛,施主有心了。贫僧实在感谢不尽……”费立国一直以来都为内功而烦恼,周行云的礼物正好是恰到好处。 周行云不愧是世家子弟,所有的一切都是做地滴水不漏。李成与费立国,都被他赠于了丰厚的礼物。 …… 一个月之后。 周行云的能量果然是无穷的,汉成制『药』上市的事情在他的参与之下,很快就获得了成功。而此时,李成的收购计划也正式宣告展开。 在东州市『政府』的支持之下,李成开始了对东州制『药』厂地收购。这笔巨大的的收购。让整个医『药』界都震动了。 东州市制『药』厂被汉成集团完全收购,几千名员工与几条成熟的生产线让汉成制『药』的生产速度加快了几倍。而在这个情况下,李成继续开始着大刀阔斧地改革,将一个濒临倒闭的赔钱企业改造成了摇钱树。而对那几千名员工的妥善安置,也让一直悬着一口气的王书记终于放下心来了。 在股市中,受到这个消息地影响,李成的汉成制『药』一路飘红,成了股市中一只超级大牛股。比原始股价足足升了十倍。而由于股市的缘故。李成的资产一下翻了几十倍,一下成了中国有名的大亨之一。 在巨大的资金投入之下。李成的汉成制『药』开始涉足于国外市场,向海外进军。他研制的那壮阳『药』在日本卖地可以用疯狂的二次方来形容。短短几个月时间,汉成制『药』在海外就收获了一千多万美金。而在韩国,汉成石通与养胃胶囊同样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在中『药』『药』剂研发方面,汉成也走在了世界的前列。在巨大的资金投入下,各种人才源源不断的进入了汉成集团,将自己毕生的精力奉献给中『药』研发事业。而各种古方的整理发掘工作,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当中,为祖国挽救了很多重要地秘方,并将它们运用到日常生活之中,挽救了许多人的生命,并使得各种疾病不再是人类地客星,得到了医治的可能『性』。 李成不仅仅只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并还是一位出『色』的神医。在他的神针之下,很多人得到了有效的医治,李神针之名举世闻名。 而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李成开始雄心勃勃的向进军欧美市场,想用中国传统的中『药』来治疗欧美人的疾病。经过了很长时间的准备,汉成集团终于打算进军欧美。对于未来,李成充满希望与梦想。 李成再一次登上西山山顶,从山顶俯视他脚下,一片新的医『药』基地正在紧锣密鼓的开发当中。汉成集团,已经成了东州的支柱产业。在中『药』制『药』方面,东州已经成为了圣地,是所有学习中『药』制『药』人的心目中的圣殿。 “怎么样,站在山上的感觉不错吧。”王小薇笑着问着李成。 李成感受着山风的清凉,点头道:“当然不错,这样的生活,才叫是生活啊!” 那边费立国道:“那你以前的生活,就不叫生活了吗?这样说,你以前的那些年都白活拉!” 刘扬笑道:“怎么能这样说呢,费大师,我李哥也只是一个比喻吧。不管怎么样,最起码在监狱那段没白活,好歹认识了你兄弟我……” “得,没有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人……”费立国忍不住反击道,与刘扬打闹起来。都是中年人,但却表现的如孩子一般。 刘泰阳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在旁边给着两个人煽风点火,道:“哥们,加把劲,对,掏他裆啊,别留手……” 孙晓兰明白李成心中的感慨。能从当年的囚犯,混到如今的地位,李成的心中实在是有太多想感慨的东西了。 “李成,你可别自满,还得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啊。小张那边传来消息,欧美那边市场表现的一直不是太好,还需要努力改进配方哦。” 李成点了点头,坚定的道:“孙姐,不用你提醒,我会继续努力的。欧美市场,就是我接下来准备奋斗的目标……” 李成明白,眼前的这一切东西都只是才开始。这些成绩不代表着结束。这里不是终点,而是一个辉煌的起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