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一点,有糖吃》 第1页 [现代情感] 《乖一点,有糖吃》作者:希上【完结】 文案: 简亦最近很苦恼,因为前任死缠烂打,非要她对他负责,给他一个合法名分。 好友困惑:负什么责,你俩不都分手几年了吗? 简亦:是啊! 可那天,她,她不小心,把他给睡了。 …… 徐奕昂→想提上裤子不认人? 简亦记忆里,徐奕昂一直是个冷傲而克制的傢伙。 然而,现在—— 简亦被撩的只想非法解决了这个节操全无的傢伙。 —————— 自相识以来,简亦都以为自己是付出最多,痴心妄想的那个。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是一直被呵护,被深爱的那个。 *假无害真心机·徐 vs 假刚真软·简 * 大写加粗he / 甜宠小暖文 / 无脑小白文 * 纯属东拉西扯,请勿较真。 *预收《麻辣味小青梅》 轻松甜文。 娱乐圈第一狗仔爆料—— 新晋视帝路彦植夜会一神秘女子,随后两人回路彦植家,第三天一早,神秘女子全副武装后离开路家。 因路彦植风头正盛,消息一经曝出,没出俩小时,顶到了热搜第一。 四小时后,热度持续升温,路彦植方面却没有只言片语。 …… 这厢,丁谧急得火急火燎,给路彦植打电话:“什么情况,你怎么还不发声明澄清?” 路彦植:声什么明,本来就是事实。如果下次被逮到岂不是更打脸?还不如直接认了,堵上狗嘴。 丁谧:直接认了!?说那是你炮友? 路彦植:炮你个头,你是炮友你光荣咋地?当然是把打炮合法化,去民政局扯个证。 痞赖妖孽vs扮猪吃老虎 内容标籤: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徐奕昂&简亦 ┃ 配角:简也 ┃ 其 ================== ☆、乖才有糖吃·1 孟佳环顾眼前环境:“每年,不知要发生多少起,交通事故逃逸事件。但!连块皮都没蹭破,却被肇事司机,供养在豪华病房里的…… 啧啧,横纵中外古今,恐怕也只有您一人。 难道这个看脸的世界,已疯狂到如此地步?” 今天简亦交通事故入院,一通检查过后,医生建议她回家休息。 可是,肇事司机大概怕她事后讹他,强烈要求,要她留院观察一夜。 孟佳也觉得,还是留院观察一晚比较好。 因为听说,有人车祸后当时没事,几个小时后却突然与世长辞了。 所以留就留吧。 可医院病床紧张。 医生原是打算,安排她住在位于走廊的病床上。 但是,肇事司机大概觉得她一女士住走廊不适合,于是给她换了间vip。 …… “我看呀,那小孩准是被您这张,祸国殃民的祸水脸,迷了魂儿。”孟佳下结论。 祸国殃民的祸水脸? 我谢谢您了。 简亦:“那您为啥非得用美颜自拍,完了还各种p?难道不是嫌生图太有安全保障? 孟佳:“……” “简亦,丫滚蛋!老娘p个图怎么了,你不p你很嘚瑟啊!” 简亦笑,申明:“首先,姑娘没蛋,滚不了。其次,姑娘不p是不需要。” 孟佳:“……” 其实,别说孟佳满脑子问号,简亦也纳闷着呢。 因为不管是从言行还是举止,肇事司机并不像穷得只剩钱的散财童子,也不像菩萨转世的大善人。 要说他看上了简亦…… 昨天他车上载着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小姑娘,看样子像他女友欸。 所以说这事啊,不管怎么想都透着一股诡异。 * 晚上快八点的时候,病房门被敲响。 孟佳开门一看,竟是下午刚离开的肇事司机小高。 他这一出现,简亦和孟佳,不约而同的开启了侦探模式。 “小高,其实不用这么客气,你看我真没事,如果你怕我讹你,咱们可以写个什么东西。”一通寒暄后,简亦说。 下午他离开时,简亦没逮到机会跟他把事说清楚,现在他主动送上门,必须得一次说个明白。 “唉,姐,您别这么说,我不是怕您讹我。”小高言语间十分之体贴,“我是觉得您以血肉之躯撞了我的铁傢伙,虽说表面看起来,完好无损,没准儿有内伤呢,没准儿一时半会还没发作呢。有关生命的事,万万马虎不得的。” 简亦:“……” 难道医院的仪器都失灵了? 没给简亦发言的机会,小高紧接着又说:“哦,那啥。温姨是我请来照顾你的,你好好休养,务必要确定安全无恙,再出院。费用方面,您不用担心。” 根本就毫发无损,却让她住高档独立病房,还又请阿姨来照顾? 想她简亦一个堂堂畅销书作家,竟不知该怎么形容今天的奇遇。 小高话毕,简亦刚想说话,结果又被小高带来的阿姨抢了白。
第2页 阿姨姓温。 她说:“小高说的对,身体的事,马虎不得。你们小年轻呀,就是不懂爱护自己的身体,这事你得听阿姨的劝。小简啊,不瞒你说,阿姨的爱人身体残疾不能干重活,女儿正在上高中,我是真的需要这份工作。你放心,阿姨细緻周道,最会照顾人。” 温姨脸上荡着老母亲般慈爱微笑,说话的音调十分亲和。 说罢,她转头对小高说:“高儿,你也放心,温姨一定不负所托。来的路上不是说有事要忙么,快去吧。” 小高:“是,那……姐,你休息,我先回去了,温姨好好照顾我姐。” 简亦:“嗳,不是,小高……” 这事越来越玄,简亦觉得无论如何也得弄个明白,可小高却不给她机会。他完全不顾礼貌,火烧屁股一样,借着阿姨给的坡,光速遁了。 …… 翌日清晨。 孟佳无事可做,就跟电视槓上了。 她拿着遥控器来回换频道,忽地,眼前一亮,频道定在了陶安卫视。 此刻正在播放早间新闻—— 陶安某现代美术馆开馆展,陶安市委市政府、文化界、艺术界的重要人士均出席到场。 镜头一一扫过众人,最后落到正在为开幕仪式致辞的,美术馆主建筑师身上。 “简亦,快看,他是不是徐那啥?” 简亦正在赶稿,她闻声抬头,不过迟了一步,画面已切换,没看到。 她随口问:“徐什么,徐峥?” “不是!”孟佳内心的激动全展现在脸上,“是那个不知道是你甩他,还是他甩你的,徐,徐奕昂。对,就是他!” “和平分手,谢谢!” 和平? ……行吧。 孟佳回想刚才电视上的男人。 生着一张令人赏心悦目的精緻面孔,简单的白衬衣,穿在他身上显得醒目而清贵,剪裁合体的长裤,恰到完美的衬托出一双修长匀称的大长腿。 别说,还真是一副令人忍不住想入非非的漂亮皮囊。 “说真的,”孟佳八卦心起,毫无顾忌地问,“你有没有后悔过?毕竟等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团聚了,结果却……” 简亦不答反问:“你能回到你十岁时?” 孟佳:“……”不能。 说到男人,孟佳突然想起一件极重要的事。 于是,她故意无话找话:“能在30岁左右做出傲人成绩的建筑师,少之又少,他还挺有才的哈。” “他从小就优秀,”简亦客观地说,“也很拼。” 和会计、医生等职业一样,建筑设计师也是个吃年龄饭的职业。 一个主设计师,不仅要对本专业的业务知识熟练掌握,还要对其他相关,如:结构、暖通等专业知识有所掌握和了解。 当然,不管有多高的设计天赋和扎实的专业知识,工程的洗礼和项目的历练也是必不可少的,还有文化底蕴、广博阅历等也非常重要。 徐奕昂曾说,一个人的聪明是天生的,但优秀却不是。 他的优秀,是没日没夜拼出来的。 …… 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话题,简亦对孟佳说:“应该是温姨。” 昨晚小高离开后不久,简亦就让温姨回家了,并且跟她说自己明天出院,她不用过来了。 温姨却坚持说,早上再过来一趟,陪她出院。 简亦拗不过她,只能随她,毕竟这是她的工作,再说不管有何猫腻,都会随着她出院化为乌有。 然而出乎简亦的预料,随着病房门被推开,来人不是温姨,而是王威的妻子陈菲。 王威夫妻是简亦的朋友,不过简亦车祸入院之事,并没有告知这两口子。 “欸,你怎么来了?”简亦惊讶地问。 “忘了跟你说。”孟佳抢先一步答,“昨儿菲儿给你打电话,当时你在检查,我接的,我跟她说你车祸了。” “咳,我没事,今儿就出院了,你进……”简亦后面的话,被随陈菲一起进门的一众人吓进了肚子里。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看到哥激不激动?”有个男人,人未至,声已先到。 随着来人们糖葫芦似得一连串的进了门。 简亦心说,惊喜,确实惊喜,还是大“惊喜”! 居然是于斐然,徐奕昂等人。 陈菲看看刚进门的男人,再看看简亦,面露尴尬。 她小声说:“不好意思啊,我也是到了医院才知道他,他们也来了。” 陈菲话里的意思简亦自然懂,她笑笑说:“没事儿,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早过去了。” …… 几人都是趁上班之前过来的,见简亦没事,聊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刚才徐奕昂出去接了个电话,等他再回病房时,房中已只剩简亦。 她正在赶稿。 简亦以为不搭理他,他应该就识趣的自行离开。 谁知,并没有。 没办法,她只能主动打破沉默,好心提醒他:“他们都回去了。”
第3页 话外音这个东西,徐奕昂当然听得出来。 不过,他却没如她所愿,他无声地来到了床边。 太阳光线中漫动着浮尘,他的视线停留在她的白皙小巧的脚上,然后缓缓移动,最终落到了她的脸上。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不是刻意,嗓音却也比平时柔软许多,“毕竟是被车撞了,不能大意。” “我知道。”简亦简答。 “那天,你……” 一听他提那天,简亦的心立即开始惶惶跳,她赶紧打断他:“快八点半了,你不用上班?” 徐奕昂闻言,唇角微微上挑,弯成一道无奈又苦涩的弧度。 下一瞬,他不管不顾地往床沿上一坐,正色道:“简亦,我觉得咱们有必要聊聊。” “聊什么?”简亦强行稳住惶惶乱跳的心,抬头直视他。 聊什么? 徐奕昂一瞬不瞬地凝视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告诉她:“聊五月七号那天夜里的事。” 那天夜里啊! “有什么好聊的,以前又不是没睡过。”简亦心慌地想遁地而逃,脸上却故意浮动起讽刺的笑意,“难不成,你想和我交流交流做后感?” “……” 徐奕昂微愣。 作者有话要说:  给看到这里的小仙女拜个晚年 新年好,祝2019年诸事顺利,平安健康喜乐。 看文愉快。 ☆、乖才有糖吃·2 缓过神来后,徐奕昂寡淡的面色依旧寡淡,目光却高深莫测起来。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简亦,看着看着,俊朗的脸上蕴出不甚明显的笑意。 “可以啊!”他说,“毕竟几年不做,还真有点生疏。我记得你以前是喜欢……就是不知道几年不见,你有没有改变,怎么样,有什么令你不满意的吗,说出来,我以后改进。” 这人还真是…… 一把年纪了,要点脸吧! 简亦的气质偏清冷,尤其是冷眼看人时,给人一种凌厉不易接近的感觉。可是深刻了解过后便会知道,这姑娘只是表面高冷,实际就是只蠢萌的小绵羊。 小绵羊长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清亮眸子的黑白分明的恰到好处,不笑时清冷如冰水,笑起来纯净又勾魂。 徐奕昂眼里心里的简亦,她有着全世界最好看的眉眼,最惹人喜爱的温软性子。 “说话啊,哑巴了?”见她只冷冷地看他,却不说话,徐奕昂催促道。 与此同时,他身体倾斜,一点点逼近她。 简亦知道,他是在试探她,并不敢真的把她怎么样。 于是,她女战士一样,迎接着他的靠近,眼睁睁地看着那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孔一点点无限放大—— 摄人魂魄的眉眼,黑密微长的睫毛,高挺有型的鼻子,诱惑力十足的嘴唇,男性特徵明显的喉结…… 徐奕昂确实想试探她,然而当两人呼吸相缠时,他的身体里却本能的生出一股冲动。 也许是生活环境的造成的,简亦自小长着一根自己都恨的牙痒痒的反骨。 眼看他的鼻尖近在咫尺,她抬手抚上他的脸,勾唇一笑,媚态毕现。 “怎么?”她挑衅意味明显,“还想再来一场?” 徐奕昂唇角一勾,笑,不答反问:“允许?” 简亦拿出手机,调到视频模式,在他眼前晃了晃,勾引道:“允许,你要么?” 她笃定,他不敢。 徐奕昂见状,微微一愣。 而后,忽地笑了,清雅的眉眼笑得肆意又刺眼。 他将简亦的手机连同她的手一併拢入掌心中,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到视频模式。 “我要。”他说。 话音未落,手机举起,在简亦错愕的目光下,他的唇贴了上来。 …… “卧槽,简亦,你怎么回事?我只出去了一小会儿,你这嘴,你!” 刚才陈菲离开时,说有东西要给孟佳,但忘在车里了,而她又着急去上班。所以,孟佳只能跟她下楼取。 结果,等孟佳回来,就看到简亦的嘴,狗啃了一样,红肿水润还破了皮。 虽然对简亦和徐奕昂的过往并不太了解,但刚才徐奕昂一进门,孟佳就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果然! “嗳,简亦,你不会是想……” “没有!”简亦打断孟佳的胡思乱想,“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跟你说,”孟佳袖子一撸,往床沿上一坐,“回头草这玩意儿真没什么好啃的,如果合胃口,当初就不会分开了,你说是不是?” 简亦不置可否。 “这个男人啊,长得好看事业有成,固然好。但找老公的话,我觉得有份普通的工作,顾家一点,就ok了,你觉得呢?” “是啊!”简亦不想听她说这些,挥着胳膊赶她,“您说得都对!我都记住了。所以您能自个玩会儿,让我赶稿吗?” 然而孟佳却不死心,她厚着脸皮要求:“容我说最后一句。” 简亦顶着一脸生无可恋,点头。
第4页 “要我说,阮博文就蛮好。”说完,孟佳眨眨眼,一脸你懂得的表情。 简亦恍然,感情这个称职的红娘打的是这个注意啊。 孟佳口中的阮博文,是她的新同事。 长相也不错,据说家世也好,本着好肉不落她人口的基本原则,两周前,孟佳把阮博文介绍给了简亦。 通过两周的线上交流来看,简亦和他还算聊得来,但如果发展成男女朋友关系的话,她有些犹豫。 她的意思是,先以普通朋友的身份,相处看看。 对此,孟佳却极其不贊同。 她的意见是—— 行不行,先以男女朋友的关系占下位置再说; 你干什么的,谁缺你这么一个朋友; 你谁呀,你以为你长得好看,人家就稀罕和你做朋友!? 呃,这可真是……让人怎么说呢。 简亦刚过完二十六岁生日,正是不大不小的尴尬年纪。 她不觉得自己有必须改正的性格缺陷,三商绝对正常在线,长相嘛也曾连任几年校花,可恋爱之路却走得颇为坎坷。 长久的单身,以至于她的终身大事,成了爷爷奶奶的一块心病。 尤其过完二十五周岁生日后,催婚成了日常。 几天前,因为一件突发事件,简亦单方面决定,换种心态和阮博文交往看看。 有想法就得有行动。 昨天她回到陶安,然后就有了和阮博文认识以来的第一次主动。 主动约他共进午餐。 哪成想临近约定时间,她从爷爷家出来回市区,准备过路口打车时,出车祸了!!! 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简亦真想和怹老人家好好聊聊,这是怎么回事呀!? 难道是没戏的警示? 不过神道归神道,简亦这人还不算迷信,怪只怪她挑日子前没看天气预报,赶上了暴雨天。 …… 旭日东升,却被浓稠的乌云遮了个严严实实,天空黑压压的,是大雨来临前的徵兆。 徐奕昂赶着去上班,从病房出来后直奔停车场。 “我还以为要等老长时间,竟然这么快?” 为了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从病房出来后,于斐然等在了停车场。 徐奕昂不想理于斐然这个喜欢无风掀三尺浪出来解闷的闲人,他无视他,伸手开车门。 于斐然并不介意徐奕昂的眼瞎耳聋,他眼疾手快,一把按上已开了一条缝的车门:“嗳,别急着走啊!” “有事?”徐奕昂侧目,神情冷冷清清。 于斐然眼睛近视又不爱戴眼镜,刚才没仔细瞧徐奕昂,现在离的近了,不经意间这么一扫,居然发现了新奇。 兴奋加好奇占据上峰,他答非所问:“呦!这嘴怎么了?” “有事说事,我着急上班。”徐奕昂不理他这一茬。 不说? 即便不说,于斐然也知道怎么搞得。 他先是嘿嘿嘲笑徐奕昂几声,然后在徐奕昂翻脸走人前,一面观察着他的脸色,一面慢悠悠地说:“刚才碰到阿姨了,阿姨问我干啥来了,我说看朋友。她说昨儿碰到你表弟高畅也来看朋友。” 于斐然口中的阿姨是徐奕昂的妈妈隋郁青,是这家医院的产科主任。 显然,于斐然的话没起到任何作用,只见徐奕昂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完了?” 然后继续开车门。 于斐然:“……” 右移一步,他让出门神位置。 眼看车门开了大半之际,他漫不经心的来了一句:“我拿到了高畅的电话号码。” 蓦地,徐奕昂正在开车门的动作一顿。 他转头,锐力的眸子直视于斐然:“没你想的那么邪性。” 如果不了解徐奕昂,被他这么扫视一眼,准得被唬一跳,但于斐然和徐奕昂是什么关系。 一看徐奕昂的反应,于斐然在心里仰天大笑,然后福尔摩斯上身:“那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昨晚我没找你,你打算以什么藉口见她?嗳,你……” 随着“砰”的一声,车门关上,于斐然哌燥的喋喋声,被彻底隔绝。 …… 昨晚于斐然和几个哥们小聚,独缺工作狂徐奕昂。 于是他分别以电话、语音、信息等形式,连续四十分钟不间断的骚扰正在加班的徐奕昂,催其速来他位于东郊的会所。 徐奕昂进门时,王威恰巧在说简亦车祸住院的事。 简亦家和王威家曾是邻居,于斐然第一次见简亦,是在他大二下学期那年,王威的生日会上,那时简亦大概十六岁。 细高挑儿的小姑娘身体比例极好,平肩细腰,两条大长腿吸的人眼睛移不开。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这个小姑娘,不光骨相生得好,皮相长得更叫一个好看,巴掌大的小脸,五官精雕玉琢的一样精緻俊俏。 记得有次他开玩笑逗小姑娘:“糖儿,做哥女朋友怎么样?” 小姑娘不羞不臊,自上而下扫了他一眼,慢悠悠的语调回答他:“哥哥,虽然你长着嫩嫩的小身体,虽然我腿长,但咱俩之间的沟壑,也实在是跨不过去啊。”
第5页 于斐然:“哈?”什么意思? 后来,等他彻底反应过来,登时气歪了鼻子。 嫌弃他年纪也就罢了,居然还讽刺他嫩小?! 不知羞耻,小小年纪污里污气!小丫头片子懂个屁,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哪里都不嫩小! 后来又是几年过去,二十岁的小姑娘,举手投足间有未褪的小女孩稚嫩,又带有一丝淡淡的女人味。 彼时,她是徐奕昂的女友,说话处事温和友善不少,不再像过去那样像只浑身带刺的小刺猬。 作为相识多年的老友,他们哥几个自然知道徐奕昂和小姑娘那档子事。 徐奕昂异国求学七年,他们异国恋四年,朋友们都以为随着徐奕昂的回国,他们的感情也应该顺理成章的结果了。 谁知熬过漫长异国恋的两人,却在徐奕昂回国没多久就…… 说起来,当年徐奕昂和简亦的分开,于斐然有不可推卸的“功劳”。 因为知道徐奕昂的那点心思,所以这几年,他对他俩的事一直特别上心。 虽然徐奕昂从不说从不表现出什么,但身为关心哥们终身大事的贴心老友,于斐然怎么能袖手旁观。 今天来看简亦这事是他提出来的,甚至在病房时,他还二逼兮兮的探问简亦,现在有没有男朋友。 时光荏苒,岁月无情啊。也不知简亦说得真假,不过她确实说她有男友了,而且听她话里的意思,两人感情很好,貌似还有结婚的打算。 唉,你说这事弄的。 于斐然望着消失在拐角处的揽胜,摇头长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宛若智障。”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简亦从不问徐奕昂在她之前的恋爱史。 不过某日,她翻知乎,好奇心突来,问:时隔多年,你还记得初恋的模样吗? 简亦问徐奕昂,徐奕昂答:“记得。” 简亦:“什么模样?” 徐奕昂拿过手机,前置摄像头对准简亦的脸:“自己看。” 简亦:“嗯?”嘿嘿~ 十一岁相识他,十八岁成为他女友,二十六岁嫁给他。初夜时,她知道他是她第一个女人,却没想到还是他初恋。 简亦:“二十三岁高龄迎来初恋,朋友,您的初恋开始的有点晚哦。” 徐奕昂:“没办法,谁让我已成年,她还小呢。只要是她,多晚我都愿意等。” 简亦:“犯规,不许肉麻。” 徐奕昂:“好的吧,不麻,快来吃肉。” 简亦脸红:“滚蛋,不准白日宣淫。” ☆、乖才有糖吃·3 又经过一番彻头彻尾的检查,医生十分之肯定,简亦确实无性命之忧。 给温姨发了一条信息后,简亦踏出医院大门。 …… 自简亦姐弟上大学后,简老爷子老两口就搬回了乡下老家养老。 回爷爷家的路上,简亦想到徐奕昂,心里一阵阵的慌乱,于是她临时决定暂不回b市,改订飞昆明的机票。 简家老宅是典型的北方农家院,简亦刚走到大门口,简老爷子的训斥声顺着风飘进了她耳朵里。 简亦一听就知道,是简也那倒霉孩子回来了。 因为老爷子那比训狗子还严苛的语气,是简也的独家享受。 果然,简亦一走进院,就看到一坐一站的两位,简也已被骂得只剩小声喘气。 听到脚步声,简也斜眼看简亦,顺道给她使眼色。 简亦会意,刚要开口替他说话,不曾想,老爷子抢先一步:“还知道回来啊?怎么着,家里装不了你们了是吧,一个个一年到头不着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往外跑。外头的天儿掉金子是咋地?” 简老爷子在简家的地位,那绝对的,说一不二的太上皇。 他若开火,别说简亦姐弟,就算是他们的爹,他们的奶奶,也是大气不敢喘,只有挨批的份儿。 简亦也是倒霉,一进家门就成了被殃及的鱼,她烦得偷掐简也的腰肉。 “从今天起,”老爷子郑重宣布,“你俩给我在家闭门思过,两周内谁若敢踏出大门口一步,我打断他的狗腿。” “爷爷!”一听这话,简也急了,“不出门,我怎么工作啊?” “工什么作,就你拍的那些戏,让我们墩子去演,都比你演的好。” 简也看了眼在一旁刨土玩的小土狗,嘴角抽了抽,小声嘟囔:“我是您孙子,您拿我跟狗比,您可真成。” 简老爷子七十有八,依旧耳不聋眼明亮,简也声虽小,却不妨碍他听得真切。 老爷子瞪着俩大眼珠子,骂:“狗怎么了,我看你还不如条狗,光吃饭不干活,滚,去厨房帮你奶奶做饭去。” “成,我不如狗,不如狗。”简也一边往厨房挪,一面做最后的挣扎,“可是爷爷,我跟人签了合同的,违约要赔钱啊!” “赔钱就赔钱!” “您说得轻巧,我去哪儿弄那么多钱啊!您给我?” “我给你俩巴掌。”简老爷子扬起胳膊,“把你那破车买了抵帐,看着就不像正常人开的。”
第6页 “……” 鸿沟,无法跨越的鸿沟啊! 简也摇头嘆息。 简也被轰进了厨房,简老爷子抬眼看简亦,问:“你呢?有什么不能待在家的理由。” 简亦正职写作,副业编剧,最近手上没本子,只连载网文,在哪儿码字都一样。 有简也之鑑在前,她怎敢放肆,一听老爷子问话,她立即放弃飞昆明的计划,乖巧一笑:“我在家陪爷爷奶奶。” “嗯。”简老爷满意点头,顺道下达圣旨,“你秦阿姨给你介绍了一对象,我和你奶奶都看着不错,等改天订好时间,你去见见。” 又相亲?! 自从爷爷奶奶觉得她该嫁人了,相亲就像来大姨妈一样,每月都得来一回。 简亦不想去,但这是圣旨,她除了跪谢主隆恩,没第二个选项。 …… 陶安,dzx建筑事务所。 dzx参与设计的现代美术馆完美开幕,其贴近自然脉动又极具中国艺术特色的设计,引起社会各界广泛好评。 dzx也因这个项目的成功,进一步奠定了其最有潜力的年轻事务所的地位。 实习生小蒋端正而坐,神情认真且专注,她视线的终点是正在说话的男人。 作为一枚资深颜狗,她的关注点由最初的工作出发,渐渐的不由自主的转移到了男人身上。 男人生有一张令人赏心悦目的精緻面孔,举手投足一言一行间,流露出来一种语言无法赘述的睿智干练。 此刻,他正在对d项目的地块现状进行分析点评。 他是dzx联合创始人之一,三十岁,单身,无不良嗜好,貌似是绝对的择偶最佳理想性,只是…… 突然,一道貌似清平无波,实则极具威慑性的眸光直射而来。四目相撞的瞬间,小蒋心里一紧,继而迅速收回视线。 …… 一个项目的成功,从来不是个人英雄式的成就,而是团队默契合作的完美结晶。 基于接下来又有一场硬仗要打,为鼓舞士气,杜boss杜昆远宣布,今晚下班徐老大请客索菲特自助。 会议结束。 众人相继离座,鱼贯而出。 片刻后,简洁又极具艺术质感的会议室内,只剩杜昆远和徐奕昂。 杜昆远是徐奕昂的师兄,也是当年邀徐奕昂一同创办dzx的人。 两两相对,沉默无语。 徐奕昂手中把玩着一支钢笔,杜昆远若有所思的盯着他手中的笔。 “怎么了,”杜昆远打破沉默,“有心事?” 手中的笔花式旋转一圈,徐奕昂将其握于掌心,缓缓启口:“再有大项目,让其他组跟吧,最近一段时间,不方便出差,我想尽可能的半休一阵子。” 众所周知,建筑设计是一个十分燃命的职业,加上近几年市场不景气且行业竞争大,相应的要付出辛苦和努力便更多,因此徐奕昂几乎全年无休忙项目。 然而,忙碌虽与工作有关,徐奕昂的过于拼命也与他自身有关,而且他拼的相当之丧心病狂。 然而就这样一个工作疯子,眼下居然想休息,这是怎么说的? 透过一尘不染的玻璃窗,杜昆远看了眼当空悬挂的太阳,随口调侃:“今早儿,它是从西边升起的?” “可能。”徐奕昂答的非常之一本正经。 “……” 杜昆远斜睨眼前人,这傢伙星目高鼻,眉眼俊朗,生了一副让小姑娘春心荡漾的好皮囊。 “要我说,你早该好好歇歇了,所里的事你甭操心,想休多久都成。”杜昆远见缝插针,“那天你嫂子还跟我说,得劝劝你,不能一门心思在工作上。” 徐奕昂离座,走到杜昆远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避重就轻,说:“替我谢谢嫂子的关心。” 杜昆远:“……”又想打太极! 两人前后脚出会议室,各自回办公室的路上,他随在徐奕昂身侧,语重心长:“这个男人啊,事业固然重要,但家庭也必不可缺。你看你这都三十大几的人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这怎么成。阴阳是讲究平衡的,如果……” 突然,徐奕昂顿住脚步,转身,打断了杜昆远的话:“忽然想起个事。提个意见,即刻起,把小蒋调离我的组。” 小蒋是杜昆远的小表妹,大学毕业进dzx。 徐奕昂组里没有女生,原本也不想收一个小姑娘进组,但扛不住杜昆远软磨硬泡,况且相识多年,不管私人还是公事关系,该卖的面子还是得卖。 小蒋人还算机灵,就是某些方面的心思有点偏,严重触碰到了徐奕昂的底线。 再就是杜昆远,也不知道是他家谁的意思,总之就是一门心思的想撮合徐奕昂和小蒋。 前段时间小蒋刚来时,他曾试探性的提过,被徐奕昂三言两语挡了回去。可他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想做这个媒人,刚才若不是徐奕昂打断了他,估计他又得提。 杜昆远年长徐奕昂几岁,此人长袖善舞,眼观六路,绝对的人精一个。 他何尝看不出徐奕昂的意思,但是他家那口子不死心啊,在家软磨硬泡非要他从徐奕昂这里讨句明白话。
第7页 这年头,不听老婆话的男人,怎么能算好男人! 闻言,他呵呵笑问:“怎么了,不是做的挺好吗。学建筑的小姑娘不容易,她喜欢你的设计风格,给人家一个学习的机会嘛。” 该给的面子徐奕昂已给的足足的,他实在不想再在这事上浪费口舌,于是,这回他直截了当地说:“不调可以。她各方面达不到我的要求,明天不用来了。” 杜昆远:“……” “唉,你瞧瞧你,算了,不你绕弯子了。”杜昆远开门见山,“其实是你嫂子,她相中你了,就想着撮合撮合你和小蒋。不是我老杜卖瓜,小蒋这姑娘真不错,你好歹考虑一下。奕昂啊,男人他不能长期没主,要知道这个影响可是多方面的,比如……” “她年纪太小了,我和她不合适,而且我这边也快了。”徐奕昂一口回绝。 “快了啥?”杜昆远一脸懵。 “快有主了。”说罢觉得不妥,继续补充,“原主快来领回了。” “原主?领回?”杜昆远哈哈笑,“你当是失物认领呢。” 徐奕昂点头:“差不多。” “……” 开始想要休息了。 原主? 失物认领! 以杜昆远和徐奕昂认识的年头,他瞬间懂了。 得了,啥也不用说了,彻底没戏了。 * 时间是有魔力的,如今的简亦已很少会梦到徐奕昂,然而此刻,迷迷糊糊中,她竟看到了徐奕昂那张被时光优待的脸。 她看到他坐在她离一米以外的石凳上,手执一枚棋子,全神贯注的凝视着面前石桌上的棋局,他的对面坐着她的爷爷。 老爷子手执紫砂壶,乐呵呵地看着徐奕昂,那眼神,可比看简也亲切多了。 连惊醒的时间都没有,简亦猛地坐了起来。 徐奕昂听到动静,侧头,打招呼:“醒了?” “你,你怎么找来的?”简亦一脸懵,吓的说话都结巴了,“你来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都说能不能留住读者,前三章是关键。 第三章了,小可爱们觉得咋样?能否高抬贵手收一发? 厚着脸皮求个收! 对渣作这样的来说,现言收据真的高不可攀,可是吧,没榜就没曝光,没曝光就更凉凉。所以,如果觉得文文还成,小可爱们收一发,助俺登个榜,好不好? 谢谢支持! ☆、乖才有糖吃·4 “你,你怎么找来的?”简亦吓的说话都结巴了,“你来做什么?” 简老爷子抢在徐奕昂开口前,训道:“怎么说话,没礼貌!” “不是,我……”简亦语结。 “你什么你,还不快起来。”简老爷子语气不善,“夜里熬,白天睡,什么毛病。” 简亦:“……”爷爷啊,有外人呢,留点面子不成啊! 简亦心里有苦,却不敢挑战简老爷子权威,她默默往屋里走,结果,侧目一瞥,看到—— 徐奕昂在颇为同情地看她,而且同情之余,眼神里仿佛还掺杂着一丝宠…… 他这是犯了什么病吧!? 简亦吓得神经一哆嗦,赶紧进了屋。 * 简家厨房。 简老太在厨房里忙活,徐奕昂打下手,简亦倚着门框喝酸奶。 徐奕昂洗完菜,回头看简亦,简亦正想白他一眼,突然听到他说:“别动!” “嗯?”简亦微愣。 下一刻,不等她反应过来,徐奕昂已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她面前,拇指按上了她的嘴唇。 徐奕昂清雅俊朗的脸上,浮动着温良无害的笑意,他一边帮简亦擦嘴,一边说:“跟个小花猫似得。” 怎么回事?怎么好像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该死的宠溺的味道! 错愕憋火中,简亦的目光扫向他的拇指。 他的拇指,从左到右,滑过她的上嘴唇,然后在她的闪躲中,成功擦走了沾在她嘴唇上的酸奶。 如果简亦是一只猫,此刻已炸了毛。 爆炸! 可是当她的火已顶到手指尖,而余光看到,简老太正一脸慈笑地看着他俩时,电光火石间她的毛又“顺”了。 …… 说是不让迈出大门一步,但也不会真的那么严苛。 这不,简也就借着拿快递,出去熘达了一圈。 他是掐着午饭的点回来的,他回来时老爷子在院子里逗墩子,老太太在厨房里忙活,而老太太旁边,正在洗青菜的人,居然是—— 徐奕昂! 当看到院子外面停着的陌生车时,简也就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况味,眼下再看所见,简也瞬间不淡定了。 他拔高嗓门朝院子喊:“墩子,进来送客。” 听到有人喊自己,院子里的小土狗拔腿就要往屋里窜。 结果它的衣食上帝轻飘飘一声:“墩子回来,趴好。”小土狗霎时歇菜,乖乖的趴了下去。 于是乎,屋子里的简也没有等来他的护卫墩子,等来了他的爷爷。
第8页 简老爷子迈着悠哉悠哉的步子,来到简也身后,拍拍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孙子,笑眯眯地问:“你要送谁的客?” “爷爷,咱家不欢迎他。” “为什么不欢迎?” “您不知道,他……” “他怎么了?” 基于对简亦的维护与爱,简也看了简亦一眼,而后,蔫着脑袋说:“没事。” “是没事。”简老爷子对孙子孙女的教育,几乎是不看时间地点,随时随地,“我看有事的是你!真不知道你爸是怎么教的你们,一点礼貌都不懂。出去和小墩子玩,别搁这儿丢人现眼。” 简也:“……”堂堂嫡长孙,家庭地位还不如一只中华田园犬,简也也是“笑了”。 “噗……”因为老爷子的最后一句话,简亦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被老爷子从小训到大,简也的抗骂能力没有十级也得八级,但不包括有外人在的情况下,尤其这人还是徐奕昂。 脸面本就快挂不住了,眼下简亦的一声“噗”,成了打落简也脸面的最后一个巴掌,即便她是无意的。 简也猛地一个转身,抬手冲着简亦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看起来力道颇不轻。 “笑屁啊!”简也怒骂。 简亦出声之前,徐奕昂一个箭步挡到了她面前,对简也说:“简也!你怎么回事?” “你瞎啊!”简也毫不客气的回,“怎么回事没看到?”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打她做什么?”徐奕昂面色如常,但还算平和的声音里,却夹杂着一丝不悦。 “我就打了,怎么着?”简也怒视徐奕昂,挑衅,“我爷爷奶奶都在这儿,他们都没说什么,你嚷嚷个屁!心疼啊,你凭什么,你是谁呀你?” 你是谁,你凭什么心疼? 看着气势汹汹的简也,徐奕昂突然想起曾经。 曾经就是眼前这个青年,他为了讨好他,曾不止一次不顾简亦的追打,一声一声地喊他“姐夫”。 现如今,他不但不是什么姐夫,甚至早已不再是简亦的谁,更丢了心疼的资格和立场。 眼看着徐奕昂被简也呛的半天说不上话来,简老爷子给简亦使眼色。 简亦心领神会,虽不想做,但还是上前一步,一把揪住简也的耳朵,然后在简也的狼嚎中,姐弟俩拉拉扯扯的出了门。 “怎么回事?”一到院子里,简也压着声音,噼头质问。 “什么怎么回事?”简亦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啊,徐奕昂!”简也眼里喷火,“什么时候联繫上的?” “没,没联繫啊,”想到那夜的事,简亦一阵阵心虚,“就那天我被车蹭了一下,威哥和菲姐去医院看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和小于哥还有砚哥也都去了。” “被车蹭了!?哪天?”简也一听这个瞬间急了,拽着简亦上下左右打量,“伤哪儿了没?你怎么不跟我说。” “就下雨那天。”简亦大咧咧地说,“我没事,就吓了一跳。” “没事就好。”揭过这茬,简也的思路又回到刚才的事上,他话中有话的说,“都啃过一回的,再啃也还是那个样儿,咯牙,没意思。” 啥玩意儿啊,啃还咯牙,把徐奕昂当老棒槌了? “是。”简亦笑吟吟地调侃,“这个得听您的,毕竟是经验之谈。” “说什么呢,”简也瞪眼,“找抽是吧。” “是啊,找抽。”简亦一巴掌招呼上简也的后脑勺,“能耐了你!” 简亦和简也从小打到大,两人的感情也是在这样的吵打中,越积越深厚。 因为太过家常便饭,所以家里人对他们的斗嘴,甚至一言不合开打,都以为常。 因此即使刚才简也给了简亦一巴掌,老爷子也没当回事。因为简也看似凶悍,其实根本没用多少力,而且简亦也定会加倍还回去。 徐奕昂呢,他是独子,很久以前,初认简家姐弟时,他对他们姐弟的相处方式特别不理解,总担心简亦小姑娘家被简也这个混小子欺负。 后来简亦告诉他,他们自小如此,简也手里有数,不会真的打疼她。 再到后来,看着他们整天吵吵打打,他就也习惯了他们这种一言不合便互掐,甚至动手的相处模式。 然而,时光残忍,几年的分开时光把他的习以为常变成了震惊。 徐奕昂知道自己冲动了,他不该和简也起冲突,但对简亦不经大脑的保护冲动,仿佛是刻进骨血里的本能一样,多少年来如此。 “不好意思,爷爷,我……”徐奕昂表情尴尬,想解释句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咳,没事,倒是你,别往心里拾,别跟果儿一般见识,这孩子就是欠拾掇。”简老爷笑呵呵地说。 果儿是简也的小名。 “可不是。”炒菜间隙,简老太太转头喊徐奕昂,“奕昂啊,快来,帮奶奶切点香菜。” …… 因为简老爷子的教训,简也虽然还是没好脸色,但一顿饭吃得还算相安无事。
第9页 饭后和简老爷子又下了两盘棋后,徐奕昂提出离开。 老爷子让简亦送送徐奕昂,简亦因不想直面徐奕昂,磨磨蹭蹭的躲避。 简也眼观六路,自告奋勇。 他洋溢着热情,亲切的送徐奕昂出了门。 不过一出简家大门,他瞬间变了脸。 简也一把攥起徐奕昂的衣领,凶神恶煞地说着不知啥时候背过的台词:“简亦和你没关系了,你们早就玩完了!我警告你,不要招惹她。这是第一次,希望也是最后一次,不要再来我家,更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徐奕昂垂眸看了一眼简也攥住他衣领的手,然后,缓缓撩眼皮,直视简也。 忽地,一阵无力感席捲而来。 徐奕昂在心里嘆气,然后故意勾着唇角,斜斜一笑:“警告我?” 简也被徐奕昂唇角那抹嘲弄而又嚣张的笑刺激的不轻,他手下用力,猛地一扯,两人距离拉近,鼻尖几乎碰上鼻尖:“对,警告你,不怕你就试试。” 基于对简也的了解,徐奕昂没再回应简也一句,他用巧劲扒拉开简也放纵的手,而后,在简也小刀子似得目光中,开车离去。 * “爷爷,您什么时候又跟徐奕昂联繫上的?”徐奕昂前脚离开,简亦后脚追问简老爷子。 “什么叫又联繫上,”简老爷子纳闷,“当年不是你介绍我们认识的吗?” 简亦感到无力:“咱能不话当年么,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 “你和他是你俩的事,与我有啥关系?”简老爷子皱着眉头问,“难不成你们散了,我就不能和奕昂做朋友了?” “……“这让她怎么说? “能!”简亦鼓着腮帮子,委屈巴巴地点头,“你们继续。”继续做好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简亦:(-"-怒) 老徐:(〃▽〃) ☆、乖才有糖吃·5 在简家,简老爷子说的话就是圣旨,他说让糖果姐弟在家待两周,那就一天也不能少。 这期间,徐奕昂又来过一次,而且是简老爷子当着姐弟俩的面,亲自打电话请来的。 所以,不管是简亦还是简也,对于徐奕昂的到来,都得拿出他们对待客人的礼貌周道。 而对于简老爷子和徐奕昂的关系,姐弟俩一个比一个困惑。 当年简老爷子确实很喜欢徐奕昂,但自从简亦和他分手,老爷子就再也没提起过他。 这几年简亦虽不常在家,但也从没听到过关于简老爷子和徐奕昂交往甚密的风声。 所以,现在是怎么回事? 他俩什么时候如此好了,还是其实这几年一直都有来往? 扛不住好奇,简亦问简老太太,而老太太说这几年一直都有往来。 一直都有往来?! 和前女友的爷爷奶奶保持密切联繫,请问徐奕昂是何居心?! 是何居心,长眼睛的人一看就知啊,虽然徐奕昂总是很心机的点到为止。 简亦不知徐奕昂是哪根筋搭错了,忽然想啃回头草。 但就像孟佳和简也说的那样,啃过一回的再啃也还是那个味,如果合胃口,当初就不会放弃了。 简亦是个挑食的人,她也不喜欢冒险的感觉,所以…… 所以,秦阿姨给介绍的那个对象,在简老爷子的授意下,在徐奕昂再次出现后,简亦积极主动的见了。 对方是一个海归博士,研究药剂的,大概是大脑运动过于频繁的原因,头顶发量颇为令人生忧。 见过之后,不等简亦发表意见,简也因担心未来小外甥或小外甥女的秀发,首当其冲不同意。 这一次,一向有事没事爱教育简也两句的简老爷子,破天荒的没驳斥简也。 说起来,简老爷子的态度真的很令人深思。 以他那双看透世事的锐眼,肯定看出来了徐奕昂的想法,以他对徐奕昂的态度也不像反对的,可他却又在积极的给简亦介绍对象?! 简亦满脑子问号,但如果直接问老爷子,肯定问不出结果,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因为那场车祸,简亦放了阮博文的鸽子,事后阮博文又主动约简亦。 时移世易,当初那个单方面想和阮博文近一步发展的念头,已被那场“车祸”给撞的不知所踪,但出于礼貌,这一面简亦还是要去的。 不过,因为还在禁足期,出门前她要徵求简老爷子意见。 孟佳给简亦介绍阮博文这事,简家老两口都知道,当听说阮博文约的时候,简老爷子当即点头同意。 简也自己讨厌相亲,更反对简家老两口施展淫威逼迫简亦去相亲。 这一天天的,又是纵容徐奕昂,又是相亲,现在又来个阮博文,老简到底想做什么? 眼看一个契机摆在面前,简也瞬间理直气壮起来,他教育简老爷子:“这一天天的都几个了,爷爷,您有没有独立的思想?” “什么独立思想?”简老爷子吼,“相个亲见个朋友,要什么思想!” “既然您觉得阮博文还成,为啥又让糖儿去见博士?”简也说,“万一博士也成呢,怎么办?”
第10页 “也成就两个中选更好的。”简老爷子说的理所当然。 “吼!”一听这话,简也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一圈,他噌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手指着简老爷子,情绪激动而兴奋,“没想到啊,没想到老简您竟是这种人,三观呢,老简咱的三观呢,您忘了您是怎么教育我们的了?亏……” “放肆!” 简老爷子猛地一拍桌子,瞬间将简也的得意忘形吓得退避三舍。 “谁教你这么跟你爷爷说话的?我怎么没三观,我让糖儿同时跟他们谈对象了么?建国都六十九年了,你咋比我还封建!谁规定相完亲就一定得处对象,先像朋友一样相互了解一下,不行吗?!” 简也被吼的认怂,他点头如捣蒜:“行!行!行!” 爷爷您可真潮啊! 可我咋觉得潮的这么渣呢? 关于频繁相亲这事,简老太太倒是和简亦说过一回。 其实大多数的男方,并不是简家老两口主动找上的,是许多亲戚好友,知道他们家孙女没男友,主动想给介绍。 他们呢,觉得姑娘不比小子,怕简亦姑娘大了不好找对象,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桿子的想法,就让她去了。 但是相亲归相亲,即使看着还成,也不能上来就处对象,更不能看着这个也成,那个也成,都处处。 不过甭管怎么说,简也就是看不上简老爷子这种跳楼价大处理的姿态,在他看来,他们家简亦聪明漂亮人见人爱,只要她想,找男人分分钟的事,急个毛线球啊急。 …… 简亦在家待到第十天的时候,远在b市的好友丁谧打来电话:“糖儿,跟你说件事。灌汤包(作者名)的抄袭事件越演越烈,公司刚决定暂停她那个本子,把你的那本提上日程,我师父让我做主笔编剧。” 简亦有一本名叫《时光的味道》的校园文,两年前她把影视改编权,卖给了丁谧他们公司。 “好好对待我的娃,别改的亲妈我都认不出来。”简亦说。 “我和公司提议,邀你合作,老宋这边没问题。”丁谧问,“你呢,愿不愿意?” 并不是只要戏文专业出来,就可以立即着手写属于自己的剧本,事实上绝大多数的编剧都是从最底层,甚至是云云枪手中慢慢煎熬出来的。 但凡是都有例外,尤其是当下这个拼人脉拼靠山的社会。比如丁谧,她口中的老宋,是她的嫡亲表哥,国内知名综合性娱乐集团的小boss。 有表哥这尊大佛保驾护航,丁谧的编剧之路走得顺遂过绝大多数同专业同年龄的人。 不过有保驾护航者固然会走得更顺畅,但如果丁谧是块烂泥巴,那也肯定糊不上墙。 丁谧用她的实力证明,自己绝对不是只靠关系的废物。 她连续两个本子收视稳居网络点击首位,电视台同时段收视榜首,她的编剧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现如今已一跃成为具有收视保障的编剧之一。 简亦呢,因为和丁谧的关系,在写而优则编剧的路上也走的颇顺利。时到如今,在丁谧的帮助下,她有幸参与过几个本子的联合改编。 可是《时光里的味道》这本书,不同于丁谧其他作品,严格说起来它算是一本半自传体小说。 当年这本书在网络连载时,一度长时间霸占金榜首位,出版后销量也非常不错。 去年有编辑朋友建议简亦再写几章番外,重新包装再版发售,当时她想也没想,就委婉拒绝了。 没有别的原因,只因对读者来说,赚取了她们大把少女心与感动泪,甜蜜带玻璃渣的故事情节,对简亦来说却是掺了毒的蜜。 当年她写时就因个人原因,一度情绪崩溃到无法继续,即使如今事过情迁,她也不想再触碰,而且如今的她也找不到当年写的时候的感觉了。 作为从高中走到现在的多年密友,丁谧了解简亦的一切。 问简亦意见纯属走过场,简亦刚一犹豫,丁谧就说:“谁能比亲妈更懂自己的孩子,既然有这个条件和能力,为什么把我的孩子送给别人改的亲妈都认不出。现在的ip改编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别矫情,抓紧时间回来开工。” “谁矫情了,我又没说不做。”简亦嘴硬,嘟囔,“我这不是被禁足了嘛!” 丁谧:“知道了,我给爷爷打电话。” * 丁谧的一个电话,简亦解了禁。 简也呢,虽然自己还在刑期,但简亦能提早逃离魔爪了,他也是万分高兴的。 不能放鞭炮庆祝,那就掏腰包帮简亦订了回b市的机票吧,谁让他是这个世上最爱简亦的男人呢。 然而天公不作美,简也才高兴没多久,简亦回b市的前一天晚上,那个祸害简亦最深的男人,竟然又来他们家了。 徐奕昂是个最会献殷勤的心机佬。每回他来,不光陪他们爷爷下棋逗老爷子开心,还要去厨房装他妈贤惠。 “奕昂啊,该做鱼了。”简老太太的声音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刚才徐奕昂要进厨房帮忙,简老太太不许,但徐奕昂执意要露一手,说什么他刚学会做鱼,想让大家试试他的厨艺。 试你妈个锤子啊试,简也心说。
第11页 可是徐奕昂这么一说,简老太太却不好再不许他献殷勤。所以商议之下,徐奕昂先陪爷爷说话,等做鱼时奶奶再喊他。 徐奕昂进厨房前,简亦先一步熘了出来,然后顺道拿了包薯片,窝在沙发里,假模假样的边吃边专注电视。 …… 徐奕昂路过客厅,看了眼窝在沙发里的姐弟,他走到简亦跟前,拍拍她脑袋:“少吃些零食,一会儿开饭了。” 本来简也正专注于球赛,不过徐奕昂甫一靠近靠近,他的雷达自动启动了。 “把你的爪……”子从糖儿脑袋上拿开。 原本简也是要这样说的,但随着简老爷子的进屋,后面的话被他咽进了肚子里。 简也的敌意,徐奕昂自然知道。 他回看简也,并付之一笑。 简亦偷瞄到徐奕昂的笑容,心说,嗯?老同志,你很嘚瑟呀,狐假虎威的感觉,是不是很爽啊? 至于脑袋上的爪子,简亦自然是闪躲的。 可咸猪手从她脑袋上拿下来之前,竟五指插进她头发里,揉抓了一下…… 一瞬间,简亦半边身子,呃…… 酥麻。 …… 糖果姐弟眼睁睁地看着徐奕昂进厨房,然后一边做鱼,一边与简老太太谈笑风生。 姐弟对视一眼,无声交流—— 简亦:简也,你上,不能让他抢了你的孙子地位。 简也很怂:你忘了?奶奶不让我进厨房。 简亦恍然想起,是了,杀伤力太大,横扫一片奶奶心爱之物。 简也空有满腹愤怒,但迫于一家之主的威严,他不得不隐忍不发,还得乖乖配合做他的乖孙子。 开饭之前,俩老宝贝非要拍个照,发个朋友圈。 简也心说,吃饭就吃饭,八十岁的人了,整什么洋货式! 但,他爸爸的爸爸要拍要发,他能怎么办? 配合呗。 于是,一家五口人,微笑、拍照、发朋友圈。 齐活,开饭。 说实话,不光简也不想拍这个照,简亦也不想拍,最让她不能接受的是爷爷发朋友圈公布于众。 要知道,爷爷奶奶共用的微信帐号所加的好友,没有外人,一个一个都是他们家的亲戚! 这一晒照,到底算怎么回事? 爷爷说是他的忘年交,可难保旁人不会以为,其实是简亦的准男友啊。 自从简老爷子学会玩微信发朋友圈后,看到路边一朵野花,他也得发一发,而且最喜欢看到有人给他点赞。 发朋友圈被点赞是老人家的乐趣,简亦不敢扫俩老宝贝的兴。 所以,拍就拍吧,晒就晒吧。 只是…… 徐奕昂,你能离我远点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关于什么时候第一次见面,徐氏夫妇记忆不同。 某年某月某日—— 彼时,简亦十岁,徐奕昂十五岁。 周末,简家姐弟从补习班出来,路上遇到一位小哥哥,他竟然沖简亦微笑,打招呼。 小哥哥超帅,但简亦不记得认识这么一号人物,她很是懵逼。 一般来说,长相和心灵没啥关系,于是,怕遇到人贩子的小姑娘视小哥哥为无物,加快步伐赶紧跑路。 被无视的徐奕昂:“......” 一周前才在王威家打过一个照面,她还对他笑来着,这就不认识了? 现在小孩的记忆力都这么差劲? 为祖国的未来担忧啊。 ☆、乖才有糖吃·6 dzx建筑师事务所,徐奕昂办公室。 “这个地方我已经提过一次,行不通。你不改,留着做什么,建起来自己搬进去?” “我有没有说过,用地状况分析的重要性?如果方案设计符合用地和周边环境的形势,必然会形成建筑的唯一性和独特性。如果它成为甲方独自拥有的建筑形式,那么甲方认可和满意的程度会大幅度的提高。这么浅显的道理,用得着我一再重复?这里不是学校,没人手把手交你们!” “计划工作的重要性,切忌前松后紧,工作多久了,这点事不知道?这种糟心玩意儿,以后不要拿到我面前。” “最迟后天,完整的规划方案要出来。谁觉得时间紧,去c市,找甲方理论去。” 临近下班点,隔着厚厚的一睹墙壁,暴躁的发飙声从徐工的办公室爆出来,吓得从他门前走过的小伙子打了个寒颤。 整个dzx都知道徐奕昂工作态度严谨,严苛起来不是人,组里人曾吐槽说他有一套鬼才受得了的高标准。 但是跟着这个人,确实能学到许多从教授那里没学到的实战知识,所以上进心强的人还是愿意进徐工组的。 徐工组工作强度大,项目量多,偶尔令人吃不消,好处是挣钱多。 前两天听说他要减轻工作量,半休一段时间,组里的人还以为能稍微歇一歇。 虽然拿到高额工资的时候很开心,但也不好为了钱不要命,是不是。 不久前,所里接了c市会展大厦的项目。相较于功能单一的建筑来说,建筑综合体的设计要复杂太多,而c市这个项目来的突然,时间紧迫,真不是什么好活。
第12页 最初甲方是冲着徐奕昂来的,结果他以手中项目太多不能兼顾为由,推到了别的组。 组里人以为可以躲过一劫,奈何天不遂人愿,他们刚忙完手里的项目,还未来得及轻松一刻,徐老大竟又从赵工手里接过了这个棘手项目。 徐奕昂组,小a打开微信群,打字——【小a:加班,加班,要了亲的老命了!看我这黑眼圈,有没有比大熊猫可爱?】 小c转头看了小a一眼,回复——【还差一点点就比大熊猫可爱了。你这眼圈还不够黑,所以,需要加班进行美化。】 【小b:那天,我偷听到老大和杜总说要半休一段时间。现在这个状态,就是他所谓的半休?他没有私生活的么,不用约会陪女友?三天两头加班到深夜,他没有生理需求?】 【小c:你可以给他介绍个女友。生理需要?你指哪方面?】 【小b:嘿嘿,大家都懂得~要我说啊不管男女,都需要阴阳调和,否则,看看咱老大,就知道失调的影响多惨不忍睹。】 【小c:咱老大失调了么。肤白貌美大长腿,吸睛指数99%。没看出哪不对劲啊?】 【小b:笨蛋!失调,指的是内里,不是你看到的表面。】 【小d:嘘,别瞎哔哔了。人家老大一人干了三分之一的活,咱们得懂得知足、感恩,是不?】 员工们霹雳巴拉打字的时候,事务所老大杜昆远进了徐奕昂办公室。 “不是要半休,不方便出差吗?”杜昆远问出了他人想问,没资格问的问题。 徐奕昂的专注力从工作中移开,抬手捏了捏眉心,一副略显疲惫的模样。 “临时出了点事,半休的事,过段时间再说吧。” 即便私人关系再好,别人不愿意多说的私事,始终不方便刨根问底。 杜昆远嗟嘆一声:“听哥一句劝,别太为难自己。你说你这么较劲,何苦呢?” 徐奕昂拿起手边的烟盒,抽出一支扔给杜昆远,自己点燃一支。 深吸一口,缓缓吐出,隔着缭绕的烟雾,他的面部迷迷濛蒙看不真切。 “没你想的那么累,就是遇到点小意外。没事,习惯了。”半支烟燃过之后,徐奕昂说。 确实遇到了小意外,突如其来的小意外。 简亦又回b市了。 没有归期。 …… b市。 如无特殊情况,简亦的一天是从上午十点开始。 当灼热的阳光顺着遮阳窗帘缝隙熘进昏暗的卧室,简亦睡醒,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几条未读信息,均来自ay—— ay:[我们这边下雨了,你哪里呢?] ay:[雨夜.jpg] 拍照技术不错。 简亦看了看时间,是凌晨三点发来的。 这傢伙三更不睡觉,半夜倚窗赏雨好兴致。 ay是简亦的网友,不问年龄、籍贯、姓名、职业的24k纯纯纯网友。 两人相识于三年多前的某论坛上,因于某些方面比较有共同话题,ay这傢伙从文字间所表现出来的人物性格与学识又比较对简亦的口味,不知不觉间两人便成了聊友。 最初他们只聊些浮于表面的东西,后来越聊越熟悉,便涉及到了比较私密的方面。 ay是个思想成熟睿智的人,三年多来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中,简亦遇到难题时都会习惯性询问他一下,而他也总能给出非常有建设性的意见。 简亦曾在微博上以段子文的形式分享过她和ay的故事,读者们看过后纷纷表示很有爱,建议他们在一起。 在一起当然不可能,简亦觉得纯粹的友情还是纯粹下去更美好,况且人家ay对她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简亦下床打开窗帘,一瞬间铺天盖地的阳光将她包裹,她回信息—— 糖果的糖:[夜半赏雨,您老好雅兴。b市烈日高悬,高温持续(╥﹏╥)] 信息发出几秒后,那边快速回覆: ay:[前段时间不是一直在老家吗,怎么又回b市了?] 糖果的糖:[回来工作。] ay:[差点以为你是为了躲人。怎么样,工作累不累?] 简亦曾和他说起过,她和徐奕昂的事。 糖果的糖:[你不是说抗拒别人对你的倾心,是小孩子的打算,毫无用处么。至于工作,项目刚启动,目前为止没什么问题,以后就不好说了,这次这个合作方貌似比较难搞。] 顺着简亦这个话题,ay谈了许多他工作中遇到的诸多难搞的合作方。 他是一个睿智灵活的人,从他的字里行间简亦获益匪浅,只是越看那些文字所表达出来的含义,简亦越觉得哪里熟悉。 千丝万缕略一回忆,简亦呼吸微窒,不顾礼貌打断他的话题—— 简亦:[你是干建筑的?建筑设计师?] ay:[嗯,怎么了?] 怎么了?其实应该也没事吧。 简亦:[没事,随口一问。] 回复完信息,简亦一个电话打到了简也手机上。 电话那端,简也鼻音严重,一听就是还在睡。 简亦:“咱家那边下雨了没?” 简也:“昨夜两点之前没下,现在不知道。” 简亦:“现在,立刻,去看看下雨没?”
第13页 简也抱怨:“想知道天气,你看天气预报啊!老子又不是气象监测仪。” 虽抱怨,但还是拖拖拉拉的从床上爬起来。 卧槽,照瞎老子的美眸啦。”简也吼,“”没下,没下,晒死了。” 话音未落,随着啪嗒一声,电话挂断,嘟嘟的忙音响起。 简也眯着眼睛看了看手机屏,骂了声“神经”,手机一扔,扎进了被窝里。 也许真的是被徐奕昂搞得神经错乱,敏感了。 简亦摇头失笑,心想:职业相同而已,你还真能脑洞大开。 ☆、乖才有糖吃·7 “早饭都外卖,你也真是够了。女人,咱得学着做饭了。” 简亦来到客厅时,丁谧的外卖刚摆上桌。 听到吐槽,丁谧斜睨了简亦一眼,她边递筷子给简亦,边曼声道:“有的吃就行,至于到底是谁做的,重要吗?有那个时间,不如多睡一会儿。昨晚我妈给我打电话,念叨了半宿,我现在困的想长眠不起。怎么样,你昨晚睡的好吗?” 也不知道她们的长辈都怎么了,家里就一个宝贝闺女,多留两年不好吗,为什么非上杆子的往外嫁? “好,还是咱家的床舒服。”简亦说。 犹如时刻处在死亡边缘线上的人,终于脱离了险境一样,自从回到b市,简亦吃嘛嘛香,一沾枕头就睡,生活质量不知提高了多少倍。 丁谧把粥盛碗里,推到简亦面前:“你觉得徐奕昂还会再联繫你吗?” “应该,不会吧。”简亦咬了一口小笼蒸包,“怎么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本书的人物刻画,应该算是你所有书里最立体深刻的。” “嗯?”简亦一口包子噎在了嗓子眼。 丁谧说简亦这本书里的人物刻画的有血有肉,但简亦却觉得,她并没有彻底了解徐奕昂,虽然他们已相识十五年,更是相爱了四年。 简亦认识徐奕昂那年,她十一岁,徐奕昂十六岁。 那年简昇两口子离婚,简昇忙于生意,无暇顾及两个孩子,就把他们送到了父母家。 父母并不愉快的离婚,多多少少给他们造成了一些伤害。 那时候,简也开始沉迷网路游戏,简亦则总爱一个躲在房间里,不是沉默发呆,就是写写擦擦。 为此,简老太太急得直抹眼泪,简老爷子则气得直跳脚。 简家老两口还没搬回乡下之前,和王威家住对门。两家关系一直不错,简家俩孩子的情况,简老太太没少在王威妈面前诉苦。 王威妈是个热心肠的人,尤其是她特别喜欢简家的小糖儿,一直念叨着要糖儿给她做儿媳妇。 眼看自己的“儿媳妇”都快有自闭症了,她的着急程度不比简老太太,后来她想出一招,让王威出门玩,务必带上简亦。 就是被迫做王威小跟班开始,简亦认识了王威的高中同学,徐奕昂。 简亦的记忆里,少年的徐奕昂俊雅挺拔,气质干净清朗,眉宇间好像有一道辉光般令人惊艷。 每当她不经意间对上他的目光,他总是回之一笑,他笑起来很好看,惠风一样和煦。 往后的几年,虽不频繁,但他们一直断断续续的联繫着,直到简亦十七岁情窦初开,喜欢上他。 简亦一直觉得以他们相识的年头,以他们在漫长岁月里打下的感情基础,他们应该就这样细水长流的过完这一辈子。 然而事实证明,感情的牢固度与时间的长度没有关系。 而且因为长期异地而居,他们对彼此的了解只浮于浅显的表面,一旦同城而居,漫长的岁月赋予的竟不是熟悉,而是深深地困惑与迷茫。 那年短暂的同城生活让简亦知道,她对徐奕昂的了解太过片面。 而如今的事实又再次证明,确实是这样的。 回b市已有十天,十五条信息躺在她手机里,不出意外,今晚九点左右,第十六条信息将前来报到。 那天简亦忍不住,回信息质问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说:“聊那夜的事。” …… 那年他回国之初,他们曾商议等简亦二十六岁时结婚,彼时他的事业已趋于稳定,简亦也已挥霍完青春,可以没遗憾的步入婚姻。 当年简亦并没把这个约定当回事,因为他俩都还算是比较随性的人,也许哪天天气好,就去扯证了也说不定。 可当情过境迁,快到她二十六岁生日时,这事不知怎么就像根针一样,尖锐的戳在她心里,怎么也拔不出来。 生日前夕,她的心情一度阴郁的像得了抑郁症,无法疏解之下她去了塞班度假。 五月七号生日当天晚上,她喝了不少酒,然后就与不知为什么出现在她房门外的徐奕昂,摩擦出了成年男女酒醉后的一个错误。 唉,这事啊!为了这事简亦已经头痛了很久。 对待性,简亦并不开放甚至有些保守,从初`夜到现在,她也只有过徐奕昂一个男人。 但当年都没让他非娶不可了,如今也不会让他为一夜负责。 因此,简亦明确告诉徐奕昂:“大家都是成年男女了,一夜情而已,请遵守规则。”
第14页 徐奕昂回覆:“什么规则,学会提上裤子不认人了?能耐了你!简亦,你能不能有点责任心?” 简亦不想跟他掰扯,耍无赖说:“不能!” “不能不行!”徐奕昂秒回,“那夜没做措施,如果中了,你别乱来。” 一毛钱一条的简讯啊,这年头谁还费这个钱,况且别说一毛,就是一分,简亦也不想花在跟他交流上。 因此她选择无视,不回复了。 简亦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徐奕昂非要吃回头草,但他这样执着的行为,确确实实影响到了她,尤其是他特别强调的那点。 那夜没有做避孕,事后她又因惶然而忘了吃药。 “一击即中,世上没有那么巧的事。丁丁,你说是吧?”简亦寻找慰藉,问丁谧。 丁谧停下正在敲键盘的动作,转头看简亦,沉吟片刻,略带同情地说:“也许你是幸运儿。” “呸呸呸!幸运你妹!”简亦瞬间爆炸,“丁谧,你少他妈瞎几把危言耸听,万一中了,我跟你没完。” “好啊!”丁谧淡定点头,“如果中了我娶你,让你娃叫我爸爸。” 简亦:“!” …… 《时光里的味道》这部剧原本是由丁谧他们公司和另一家影视公司共同投资,可当故事总大纲和人物小传都完成时,不知为何又多了一个投资方。 新资方来头不小,自带编剧,而且在看过原着以及他们的剧本总大纲后,不仅对原着有诸多挑剔,对剧本总大纲也是诸多不满。 因此,新编剧加入之初,他们立即开了剧本会。 做过编剧的都知道和资方开剧本会,算是件蛮头疼的事,尤其碰到品味奇葩的资方,也是有够开阔新眼界的。 剧本会订在这天下午,简亦和丁谧比约定时间提早十五分钟赶到,但剧本讨论会却在新资方比约定时间晚了二十分钟的情况下,拉开序幕。 新资方的主事人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中等身材,长相端正,言行举止间透着一股精明。 据说,他们自带的编剧老师是宫斗宅斗领域的大咖,当然,驾驭其他类型也没问题,只是更擅长撕逼戏。 他接这个项目,为的是拓展对各个题材的驾驭力,挑战自己。 编剧老师四十多岁的年纪,论资历论年龄,他是前辈。 前辈老师说,他已看过剧本,用感情的发展推动剧情发展,太过平淡,缺少刺激观众神经的爆炸点。 而且如果大幅度还原小说的话,受众面太过有限。 认真追溯起来,简亦之所以写这么本小说,还是因为当时责编的怂恿。美曰其名,为她掺杂了狗血与眼泪的青春年少留下点痕迹,不至于被时光所掩埋。 因为是青春校园题材,小说受众基本是二十五岁以下。 简亦说:“老师,原着就是言情为主的都市青春小说。” 编剧老师看了简亦一眼,过来人的口气说:“原着我看过,你说的这个我知道,这也是我要说的问题。小说影视化和文字具象化不同,所以改编的过程中,不能太遵照原着。” 自从小说将拍剧的消息一出,简亦的微博评论里,大批大批的原着粉留言说,请求不要像某某小说那样,电视剧只是披着小说名而已,里面内容与原着一点关系也没有。 没人要看同人剧,而且还是人物性格完全变味的同人。 因为也出现过ip改编成剧,原着粉不买帐,到原作者微博下狂喷的例子。 所以简亦和丁谧商量在改编的过程中,尽量照顾原着粉的感受,尽最大可能的给她们一个想像中的美好。 简亦和丁谧相视一看,丁谧说:“老师说的有道理,少量改动是必须的,只是改编过程中,咱也得顾虑原着粉的感受。” 编剧老师淡淡一笑,略夹杂嘲讽:“咱们面对的是全国观众,男女老少都有,原着粉才多少人。年轻人,不要顾此失彼啊。” 单纯的作者和编剧不同,作者笔下的东西是自己的,只要不怕读者被喷、不考虑市场受众等因素,任你天马行空,愿意怎么写怎么写。 而编剧却并不能完全实现他们好创意,因为他们的掣肘太多,要顾忌和考虑的因素更多,编剧的作品并不真正的属于他们私人。 这也是简亦喜欢做作者多过喜欢做编剧的原因。 本来大家凑一起开会,是就事论事,是为了将项目做好,可这位前辈的态度也太让人看不顺眼。 简亦刚要说话,谁知又听到他说:“这个小说作者叙意是个高中生吧,作品写的太过没营养,这种小说也就给中学生看,如果遵照原着百分百影视化,那就是侮辱观众。” 简亦:“!?” 她写这本书时本科已毕业,好吗! 所以,编剧老师,您的意思是我智商欠费? 有些编剧看不起网文出身的作者,这个简亦知道,可这人这样明晃晃的歧视,也实在是令人极度不适。 简亦心里翻着白眼,嘴里却软绵绵地说:“老师,我智商确实不高,不过写这本书时已经本科毕业了,不足之处您指出就是,但这样侮辱人,不好吧?” “你?”编剧老师一愣,“叙意?”
第15页 简亦做编剧用的是本名,所以刚刚大家相互介绍的时候也是说的本名,所以…… “是啊,叙意是我笔名。”简亦说,“这本侮辱观众智商的小说是我写的。” “你!”编剧老师,”这……” 擅长写撕逼的大咖也有尴尬到无法维继的时候? 简亦眨了眨眼,乖巧坐等编剧老师如何将场面盘活。 ☆、乖才有糖吃·8 来开会之前,助理跟李编剧简单提过两位合作伙伴。 一位是星耀传媒小宋总的亲表妹,刚凭藉两部剧在业内有了点小名声,另一位据说是小宋总的相好,能参与项目全凭小宋总的关系。 说白了,就是俩关系户。 因此他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俩关系户,尤其是小宋总的相好的。这年头真是只要有人脉,阿猫阿狗都能插上翅膀上天了。 但瞧不上归瞧不上,最好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咳,不得不说啊,咱们上了点年纪的,和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有代沟。”另一资方负责人出来打圆场。 “我闺女喜欢的那些个明星,我是一个都瞧不上,但人家偏偏就是流量担当。但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经验之谈,你们这些小年轻也是得听听的,小丁啊,你说是不是?” 接下来还要合作,不能开头就把关系搞僵,听到刘经理喊她,丁谧适时说了几句,顺便转移了话题。 原本是两个人默契无间的合作,现在变成了三个人的尬,对方又以前辈之姿屹立。 整场剧本会开下来,简亦和丁谧像打了一场仗一样疲惫不堪。 不过因之前的小插曲,编剧老师虽然还是诸多意见,但说话倒客气了不少。 …… 由于投资方的迟到,加上编剧老师的诸多意见,会议结束时已六点一刻。制片看了看时间,问过几位大佬的行程安排后,临时约下了今晚的饭局。 人在社会混,哪能没有人际应酬。 酒桌是个考验人的交际场,几杯下肚,宛如牛鬼蛇神齐聚一堂。简亦不喜欢这种工作饭局,但多数时候又不得不参加,比如今晚。 简亦从高中时代开始写文,由于有这项生存技能,从校园里走出来后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找工作上班,写文是项自由工作,相对的她的生活也自由简单。 这种工作性质的饭局,是近两年开始编剧工作后才偶尔参加,因此在酒桌上,她绝对的菜鸟一只。 工作饭局,尤其像今晚这种有三位以上不熟悉者的合作关系饭局,女人能不喝就一滴也不要沾。 在坐的有丁谧他们公司的项目负责人,也有宋boss安排的帮俩妮子挡事的,因此她们倒没没多受为难。 不过却免不了被调侃几句,让某些心术不正的人占几句嘴头便宜。 简亦旁边坐着刘经理,就是先前出来打圆场的那位。 觥筹交错,畅饮几杯,他摇晃着手里的酒杯,身子一斜,手臂搭上了简亦的椅背,笑吟吟地说:“咱今晚喝的这是什么酒?怎么觉得格外香。” 副导喝的两颊微红,滴熘熘的目光在简亦身上打转:“今晚你最幸福,挨着美女作家、美女编剧,能喝着不香么。” 话音一落,在座的男人们,“呵呵哈哈”地笑了起来。 “小简啊,来,咱俩喝一杯。”刘经理摇晃着酒杯往简亦跟前凑。 在坐的有如编剧老师那样事先探知简亦和小宋总关系的,当然也有没做过功课的。 其中刘经理这边就没提前做过功课,而且刘经理话一出,他的人立即起闹道:“干喝多没劲,来个交杯酒怎么样?” “好好,交杯酒好!”有人随之起闹。 “和刘经理喝个是应该的,但交杯酒就勉了吧。”丁谧他们公司的项目负责人笑呵呵地说。 “怎么能免了呢,难道秦总捨不得?” 酒桌上有一种人特别难缠,借着三杯黄汤下肚便肆无忌惮露出畜生面目。 简亦侧头看丁谧,丁谧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随后简亦拿起了手边的果汁杯。 众目睽睽之下,娇软可人的姑娘,笑意盈盈,举杯敬刘经理。 刘经理则一边举杯,一边觍着脸往姑娘跟前凑。 然而就在此时,不知怎么,简亦手里的果汁一抖,泼了刘经理一脸,刘经理被泼的一机灵,手里的酒杯一歪,洒了自己一裤裆。 原来是丁谧要敬一旁的张总,举杯起身时,脚不小心一崴,正巧撞到了简亦。 “哎呀,这是怎么了?” “啊!刘经理不好意思,都怪我不小心碰到了简亦。” “小丁你有什么错,千万别这么想。再说我们刘经理了不是小气的人。” “刘经理,您还好吧,我帮您擦擦。”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大家都聚了过来,有人忙着圆场,有人嫌殷勤递纸巾,场面一度混乱起来。 夏天的衣料薄,贴身穿的薄布料被浸透后,容易往皮肤上贴。众目睽睽之下,刘经理那被酒水浸透裤裆,正撑着一顶若隐若现的小帐篷。 “……” 现场有位跟刘经理不怎么对付的人,他见状,抓住时机揶揄道:“哟,刘经理,您这是怎么了啊,哈哈……”
第16页 “咋了咋了,我看看……”副导隔着半张桌子跑过来看热闹,一看之下,没眼再看。 龌龊的心思暴露于人前,刘经理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就在场面难以维续之时,有人的手机突然响了,那人接完电话,对在场的众人说:“诸位,实在不好意思,时候不早了,我们宋总让我送两位女士回家。” 能在江湖上混出点名堂的,哪个不是插上毛就成猴的主儿。 眼看出现了扭转局面的大好时机,制片人适时出声:“诶,对,时候不早了,女士们是该早回去。” * 简亦和丁谧从酒局离开后,丁谧去了洗手间,简亦站在外面等她时,忽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声音略带不确定性。 简亦看向声源。 离简亦几步之外,站着一个身穿纯白色套装的女人,女人带着白色的口罩,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仿佛含着一汪水一般温婉清透。 简亦微怔,几秒后心脏猛地一紧,却故作困惑地问:“你是?” 女人摘下口罩,霎时间一张姣好的面孔冲进简亦的眼睛,果然是…… 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果真是冤家路窄。 酒店走廊光洁的大理石墙面投映出两个女人的身影,她们面面相对,默默相望中仿佛两具历经风霜的雕像。 目光交缠间,简亦唇角一扬,笑了,精雕玉琢的眉眼笑得得体而毫无波澜。 “哦,原来是辛小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简亦说。 “好久不见。不好意思,有些感冒。”女人又将口罩带了回去。 “好了,走吧。”丁谧从洗手间出来挽上简亦的手臂,看到简亦面前的人,她疑问,“朋友?” 简亦看了女人一眼,笑笑说:“不是。走吧。” * 回家路上,丁谧问:“刚才那女人是谁?” 简亦捏捏眉心,烦躁地说:“徐奕昂的那个青梅竹马,辛怡卉。” “你认错人了吧?”丁谧一怔,错愕地说,“她不是死了吗?” 简亦侧目:“你喝醉了?” “你才喝醉了。你绝对认错人了。”丁谧口气异常笃定。 “不可能!”简亦笑着摆手,忽地感觉不对,转头正色道,“诶,不是,你说真的假的。她再讨厌,咱也不能诅咒人家。” “真的,她真死了。”丁谧说,“死了有两年了,不信你打电话问老徐。” 简亦:“嗯?” 辛怡卉是谁,此人乃徐奕昂的小青梅,虽然徐奕昂始终否则。 听说徐奕昂爷爷和辛怡卉爷爷是一起扛过枪流过血的战友,辛爷爷还救过徐爷爷一命,多年来两家关系一直很好,算是世交。 辛怡卉比徐奕昂小一岁,两人从中学到高中都是一个学长学妹,徐奕昂高中毕业到英国学建筑,一年后辛怡卉也飞到了他身边。 辛怡卉喜欢徐奕昂,简亦相信,只要认识他俩且长着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但徐奕昂却死活不承认,甚至说他俩并不熟。 相识多年,简亦从没怀疑过徐奕昂对她的心,她也知道为了照顾她的感受,徐奕昂很懂避嫌这回事。 可两个人的事,光徐奕昂一个人避嫌有什么用。 在简亦看来,她和徐奕昂的分手与辛怡卉关系不大,但如果没有辛怡卉,他们也不至于分得那么快。 因为不管他们到底怎么回事,只要辛怡卉在徐奕昂周围晃荡着,就犹如一根插在简亦眼中的一根刺,刺的她十分不舒服,为此他们吵过闹过。 试问就这样存在的一个人,简亦怎么可能认错! 况且她们还说话来着,简亦称她“辛小姐”她也没否认啊! 如果真如丁谧所说,这大晚上的,难道她见鬼了?! ☆、乖才有糖吃·9 爷爷奶奶一直希望简亦放弃b市的生活,回陶安守在他们身边,结婚生子。 从本科到硕士,漫长的时间里简亦都在b市生活,这里有她熟悉的朋友圈和交际圈,不管是对人还是一座城,时间久了,都会产生难捨的感情。 简亦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回去,反正迟迟下不了真回去的决心。 尤其上次回去,徐奕昂的再次出现,让她对回去又多了一份犹豫。 不是刻意逃避现实,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段关系。 从简亦回b市的第35天起,简老爷子的夺命连环call,以每天增加一次的频率与日递增。 通话主题明确,赶紧回家,姑娘家漂在外面,爷爷奶奶整天牵肠挂肚,吃不好睡不好,老了老了为了你还得你操不完的心。 一则还有工作,二来她本身也不愿意回去,因此以工作为由,归期一拖再拖。 简亦回b市的第三个月,剧本完成二稿,为了庆祝,当晚俩姑娘在家举杯邀明月。 “你说我爷爷奶奶怎么想的,徐奕昂有啥好的,真是要被他们搞疯了。”简亦烦躁的挠头皮,扬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驴饮啊!少喝点。”丁谧夺过简亦手中的酒瓶,揶揄她,“徐奕昂有啥好的,有谁比你清楚。”
第17页 “屁,我才不知道他哪里好。”简亦抢过酒瓶,一边斟酒一边说,“个死心机鬼。” 远在千里之外的心机鬼接连打了俩喷嚏,心里忽然一阵不安,他尿遁离开了酒桌。 因于c市游客到访中心的项目,这几天徐奕昂在c市出差,今晚甲方做东属于无法推辞的人际应酬。 那年一场酒局险些毁了一生的幸福,从此后徐奕昂再也没沾过一滴酒。 然而中国的酒桌文化源远流长,男人不喝酒,应酬起来颇为掣肘。 最初徐奕昂是能躲则躲,躲不了便不管对方是谁,仗着自己的身份说不喝就不喝,谁能奈徐少何? 几年下来历练多了,现如今的徐奕昂就是人们口中的老奸巨猾,既滴酒不沾,又能圆融的打理好人际关系。 接到徐奕昂电话的时候,简亦正在骂徐奕昂。 现如今徐奕昂已从简亦的黑名单里刑满释放,不过能否接通,全凭简小祖宗心情。 若碰到简小祖宗没心情召见,徐奕昂打两遍不通,便自觉哪凉快哪面壁去了。 有句歌词唱的好,爱你宠你,允许你像叛逆期的孩子拼命耍。 现如今的徐奕昂,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和简亦相处。 因为若不是他主动往上凑,能在今时今日看到她耍孩子脾气,都是他生命的奢侈。 更何况比起前几年,他们现在的相处状态已有质的飞跃。 今晚,简小祖宗接起电话,噼头就训:“你能不能别有事没事打我电话,烦不烦吶!能做你身为过去完成式该做的不?” 徐奕昂:“……” “怎么了?”声音温柔,“心情不好?” “没有,好着呢!” “那就好。这次去住多久,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时丁谧过来,夺过简亦的酒杯,塞进她手里一杯蜂蜜水,摸摸她热乎乎的小脸,无声地问:“徐奕昂?” 简亦双颊熏红,她点点头,继而转身背对丁谧,闷声闷气的反问电话那端的人:“你问这个干什么?” “过几天我去找你,好不好?” 酒精迷醉人的神经,简小祖宗说:“不好。我家只有两间卧室,没你住的地方。” 电话这端,徐奕昂勾着唇角,无声地笑,他哄孩子似得说:“我不住你家,我住酒店。我去看看你,好不好?” 酒至半酣,简亦一双美眸水浸过一样莹润动人,她眨巴眨巴眼睛,迷迷糊糊地想了很久。 想来想去,也没想不出拒绝他的理由。 她转头,看向窗外,明月当空,她轻声嘟囔:“我有什么好看的。” 此刻,徐奕昂正站在酒店安全通道的小窗前。 他一手握电话,一手夹烟,一截长长的菸灰悬而未落,听到简亦的话,他揿灭还在燃烧的半支烟,仰头看向夜幕,月光融融,极其美丽。 “你好看。”他说,“在我看来,糖儿最好看最甜。” …… 那夜简亦和徐奕昂聊了很久,但具体聊了什么,简亦第二天醒来一句都不记得。 喝酒误事,酒醉误事啊,若是放在平时,简亦才不会在他身上浪费口水。 简亦到b市的第三个月,炎热的夏天已过去大半,简老爷子的耐心也被熬的所剩无几。 这一日,简老爷子彻底发飙,痛骂简亦:“知道什么是孝不?读了那么多年书,都读狗脑子里去了?不,狗也比你懂得听话孝顺,疼你还不如疼小墩子,你是嫌爷爷命长想早早送我下去,是吧?” 我的亲爷爷啊,这么个大罪名扣下来,会压死人的。 简亦被骂得胆颤,工作一结束,立即收拾包袱,麻利利的滚回了陶安。 回去的第一时间,她先回乡下给太上皇和皇太后请安。 俩老祖宗收留她一晚,第二天一早,太上皇大手一挥:“爷爷奶奶都挺壮实,还用不着你守跟前伺候。知道你们小孩子住乡下都嫌闷,得了,你回自己家吧。” 简亦:“……” 老小孩老小孩,可是历经岁月沧桑的老宝贝,可比白纸一样的小宝贝难伺候多了。 口谕一出,简亦能说什么,只能叩谢主隆恩,然后背上她的包袱,麻利利地回了自己家。 简昇离婚后没有再婚,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身边的女伴也越换越多、越换越年轻。 孩子年纪渐大,彼此都有自己的私生活,再住一起,老的小的都觉得不方便。 于是,三年前简昇在闹中取静的豪华小区买了两套房,简亦和简也一人一套房,姐姐住七楼,弟弟住八楼。 两年前房子交了钥匙,简亦线上指挥、简也实际操作、老爸掏腰包,不管是硬装还是软装,姐弟俩可劲捯饬了个满意。 这两年简亦每次回来,不是住爷爷奶奶家,就是住简昇那儿,反而自己的房子,从未住过一天。 今天她推开自家房门,看看空置已久的房子,想想家里俩老宝贝,怅怅嘆气。 家里虽然没住人,但简也的钟点工阿姨每隔一段时间就来收拾一次,眼下简亦四处检查屋里卫生,一尘不染,显然刚打扫过。 听听太上皇话里话外的意思,简亦知道,回b市,一时半会想也不用想了。
第18页 她收拾完行李箱里带的换洗衣服,又打电话给丁谧,拜託她把近三个月要穿的衣服帮她打包寄些过来。 丁谧一听这话,立即反问:“只是近三个月的?” 简亦纳闷:“不然唻?” 姜半仙掐着手指一算,一句道破天机:“简小猴您已是老徐的囊中之物,恐怕蹦跶不出他的五指山了。” 这话说的! 简亦摸摸鼻子,铁骨铮铮:“别胡说八道,就寄三个月的,等我哄好俩老宝贝,回去陪你过冬。” * 门铃响时,简亦正在书房查资料,她赤着脚来到客厅,往猫眼一看,门外站着身穿家居服的于斐然。 他?! 大脑飞快运转一圈,简亦打开房门。 反观简亦见到于斐然的还算淡定,于斐然的表情可算得上波涛汹涌,钱塘江涌潮似得好看。 于斐然瞪着俩大眼珠子,惊讶坏了:“卧槽!糖儿?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的房子,我住这里。”简亦目光投向于斐然身后敞开的房门,指指,“小于哥,你也住这里?” 于斐然转惊为喜:“是呀!这楼盘不错,地理位置也好,我三年前买的。你呢?” “这么巧啊,”简亦说,“我也是。” 于斐然最没正行,他朝简亦眨眨眼:“糖儿,咱有缘哦!” 缘? 呃…… “哥,之前没怎么见过你住这里?”简亦问。 其实从房子交钥匙到今天入住,简亦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说当下社会的邻里现状。即使天天住这里,恐怕也鲜少有机会碰到对门邻居吧。 之所以这么问,是简亦多了一个心眼,故意诈于斐然。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某年某月某日—— 彼时,简亦十一岁,徐奕昂十六岁。 撞球室内,王威带着邻居家漂亮小妹妹,闪亮登场。 徐奕昂正在打球,他转头看过去时,小妹妹恰巧看向这边,两人目光猝然相撞,下一秒,曾被无视过的徐奕昂,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继续打球。 简亦心说:“好帅,还有点眼熟。” 黑八完美进洞,徐奕昂的球技引得临台女生叫好,他转头看小妹妹,两人目光第二次相撞,徐奕昂依旧一脸冷傲。 简亦:呃,这个小哥哥,有点拽。 徐奕昂打累了,休息,落座时和小妹妹第三次目光相撞。 假装不认识什么的,真的很没礼貌。本着大人不记小孩过的原则,徐奕昂终是咧嘴,朝小妹妹微微一笑。 小妹妹目光一愣,继而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那个敷衍呦。 徐奕昂:“……” ☆、乖才有糖吃·10 只见于斐然摸摸后脖颈,面上露出尴尬地表情:“你也知道你哥我放荡不羁爱自由,若不是老头子冻结我的卡,折了我的翅膀,恐怕今天咱也见不到。” 哦?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别人的私事不方便多问,简亦捋捋耳边的碎发,言归正传:“哥,你敲我门,是有什么事吗?” 于斐然说有啊,“你家有电吗?我家突然断电了。” “有啊。”简亦退后两步按下客厅开关,大灯亮起,“你家是不是跳闸了还是什么,叫物业来看看吧。” 于斐然先打电话找物业,然后邻居俩人互相参观了一下对方的家。 和简亦家一样,于斐然家处处都显示着,这个房子鲜少有人居住。 不过像于斐然这种有钱人,城中置办几套房产正常事一件,房多住不过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 第二天早上,简亦是被门铃声吵醒的,本以为又是于斐然,打开房门一看—— 门外站着笑容满面的温姨,她一手拎着一购物袋。 简亦以为自己睡糊涂了,揉揉双眼,定睛一看,真的就是温姨。 “温姨,你怎么来了?”简亦惊愕不已。 “来干活啊!”温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当时小高一次付了半年的工资,这才干了一个月的活,咱不能白拿工钱,得把剩下的活干完。” 这? “阿姨,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不太习惯家里多个人。”简亦说,“要不您去找小高商量商量,看看这事该怎么办?” 温姨嘆气:“小高那孩子换电话号码了,联繫不上。” 简亦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她想了想,说:“既然僱主联繫不上,也没人找你追要剩下的工资,您拿着这钱,再找份工,双收入,岂不是更好?” 温姨不同意简亦的想法,她摇头,诚诚恳恳地说:“咱是老实人,不能干那事,亏心,夜里要做噩梦的。” 两个人站在门口说话的时候,顶着鸡窝发型的于斐然从对门走了出来。 温姨背对于斐然,没注意到他的出现,她的说话还在继续。 等她说完,身后的人及时接话:“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年代还有阿姨您这样的好人。阿姨,您还接活么,我就住简亦对门,要不您连我家一块忙活着,成吗?我这活不多,您就给我打扫打扫卫生,偶尔做顿饭就成。工资的话,随便您说个数。”
第19页 反正就是收拾卫生做饭,他们小年轻都是独居,活计肯定累不到哪里去,温姨当然乐意领双份工资,她忙不迭地同意。 简亦真不想让温姨进门,但于斐然一掺和,已不是她和温姨之间的事了,况且于斐然还在一旁一个劲儿的劝。 最终,简亦抗不住于斐然那张三寸不烂之舌,应了下来。 简亦答应下来后,于斐然又觉得一个饭点吃饭,温姨还得分开两家做,太麻烦,不如搭伙吃饭得了。 简亦被磨的完全没了斗志,她想也没想,点头同意。 …… 不是简亦要疑神疑鬼,是有些事不能细想,一想之下处处透着诡异。 当然,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简亦的预感。 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简亦平静了几年的生活,在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再也没有平静过。 后来,徐心机总结他太太那段日子的生活,他说:“就像灶上烧水,火候已到,哪有不沸腾翻滚的道理。” 您直接说温水煮青蛙得了。 徐太太摩拳擦掌:“我是水里那只笨青蛙喽?” 徐先生表示自己很无辜:“我可没这么说。我说的是灶上烧水,哪来的青蛙?” * 炽热的日光被遮阴窗帘挡在了外面,20°的室内温度,降不下孟佳心头熊熊燃烧的燥火。 她痛拍茶几上喜庆的红色请柬,以穿破房顶的音量,嚎嚎发飙:“以前也不是没说过分手,可哪次不是说说而已。哈,现在是怎样,狼真的来了?!” 孟佳手掌拍打下的请柬上写着—— 送呈简亦小姐台启,谨定于九月五日为邹辉、张园举行结婚典礼敬备喜宴。 邹辉是孟佳的男友,现在应该说是前男友,同时也是简也的狐朋狗友。 简也和孟佳是大学同学,邹辉读的是医学院,当年简也从中牵线,促成了邹辉和孟佳的“良缘”。 大学毕业,孟佳没回老家,她为了爱情,跟着邹辉来了陶安。本以为顺风顺水将走至天荒地老的爱情,现在和别的女人挤在一张喜帖上。 请柬是同城快递到简亦手里的,同时还包括简也那份。 无异于平地惊雷,简亦被红色炸弹吓得心惊肉跳,惊吓过后她打电话问孟佳的感情现状。 结果,孟佳给出的答案是正在恋爱中,男友邹辉。 不过这段时间正在冷战,她在等着邹辉先低头认错。 正在冷战中的恋爱? 您知道您的恋爱对象,即将迎娶新娘了吗? 还有,新娘不是你。 所以,别等了,他再也不回来了。 当然,在孟佳不明情况的前提下,简亦不敢直通通的对她说这些话。 挂断孟佳电话,她又给邹辉的渣友简也同志打去电话。 那厮正不知在何处逍遥快活,对于自己俩好友的事,一问三不知。 这事怎么说呢,简亦觉得,即便她不告诉孟佳,孟佳早晚也会知道。 但,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人家婚也结了,洞房也入了? 可被蒙在鼓里的这段时间,孟佳还眼巴巴的等着人家回去哄她。所以是该瞒着她,还是该提醒她? 事实上不用简亦提醒,当她还在纠结中时,比她迟了一天,孟佳也收到了男友的结婚请柬。 …… 简亦恨铁不成钢,责备孟佳:“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分手是能随便说着玩的么?” 孟佳委屈又气愤,气得“哐哐哐”直拍桌面。 “你又不是不知道,都说多少次了,哪次不是说说气话而已。再说这次不是我说的,是他先提的。”孟佳说,“所以,我才很生气,堵着一口气等着他后悔了,来找我认错。” “赌气?因为你的台词被他抢先了?”简亦嗟嘆,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她捏捏孟佳的手腕,“那现在呢,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能怎么办,就分手了呗!” 孟佳抬起头,满目泪红,眼里却没有一滴泪。 她看了眼简亦,又垂眸看向桌上的请柬,“简亦,你看看这个酒店,没提前个半年仨月,能订到酒席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简亦也想知道为什么。 …… 于斐然这两天没住这里,因为感情的事孟佳情绪很崩溃,简亦顾忌她的面子,午饭过后便让温姨回家了。 晚上。 终于把孟佳哄睡,简亦却静不下心来工作,她挨个房间转了一圈,看到衣帽间角落堆着一些不穿的旧衣服。 静站房中片刻,她把旧衣服装进袋子里,拎着下了楼。 小区旧衣回收箱的构造特别,简亦一时没找到打开的方法。 终于在她找到打开方式时,也听到有人说:“这里。” 结果就是那么寸,那人指挥的手指,和简亦打开回收箱的动作神同步。 结果的结果,回收箱打开的同时,简亦听到他低叫:“疼,我的手指!” 呃……热心人的手指被简亦夹在了回收箱挡板和箱体之间。 “糖儿,你若是把老徐夹成了残疾人,可是要负责的哟。” 几天没出现的于斐然站在一旁,一边看热闹,一边笑着打趣。
第20页 借着昏黄的路灯,简亦低头去看徐奕昂的手指。 “没事吧?”她语气不自然地问。 “我说有事,”头顶上方的人,闷声道,“你会负责吗?” 简亦伸出手指,狠戳某人的伤指,粗声粗气地说:“会!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您看看您这根手指值多少钱,我赔给您。” 她下手没个轻重,徐奕昂反手弹她不安好心的手指:“我不缺钱。伤到哪里赔哪里,我要你交出一根手指,随便我处置。” “……” ☆、乖才有糖吃·11 简亦心说,一言不合就耍流氓!亏网友还说他人帅心善,姑娘们还把他封为2019年度最想嫁的人没有之一。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昨天丁谧分享给简亦一条微博截图。 内容是一名骑电动车的女子遭遇车辆刮擦受伤倒地,并且因裙子过短,曝光了。 这时一位晨跑的路人路过,他脱下自己的t恤帮女子盖住下半身,并帮忙报警打120。 然后把女子交给其他路人看管后,好心人以手挡脸,迅速离开了事故现场。 好心人极其重视隐私,他从脱下t恤后就开始以手半遮面,但即使如此还是被人拍了照片挂上了网。 照片中男子半裸上身,匀称有型的骨架上覆盖着薄薄的肌肉,身材非常之养眼悦目。 最重要的是,虽然他半遮面还低着头,但眼睛堪比探测仪的网友们,还是看出了他的脸,就像他的身材一样令人赏心悦目。 不止因为他暖心的举动,还因那令人春心荡漾的身材和面孔,这条博文迅速登上实时热搜榜。 其中有条“2019年度最想嫁的人没有之一”的评论,引来无数同想嫁的回覆。 丁谧截图给简亦,不光是因为微博内容,更因微博中的事故发生在陶安,微博中的好心路人貌似是徐奕昂。 但她又不确定,所以发来问问简亦。 即使图中只有好心人的一个背面和侧面,但简亦甚至都不用看侧面,只一个背影,她就已经认出徐奕昂。 当时为了确认,她立即登录微博搜找,然而奇怪的是那条博文只在网上待了不到半小时,就消失无影了。 对此,丁谧说:“徐奕昂人品不错啊。而且做好事不宣扬且删博文之举,更是低调的霸气。” 此刻,简亦斜睨一言不合就调戏她的某人,心说:他人品好么,人品好怎么还调戏良家小姑娘? 算起来两人已有接近半个月未见。 她在b市时,徐奕昂说去找她,结果他还未抽出时间去,她已经回来了。 还是回来好,一个城市住着,只要想见随时都能见到,虽然她不怎么待见他。 三人一前两后往家走,于斐然貌似自言自语,实则说话给简亦听:“不行,我得给温姨打个电话,跟她说往后多做一个人的早饭。” 果然不出所料,简亦听到他的话,猛地顿住了脚步,回了头。 她一脸疑惑又警惕的样子好笑又可爱,她问:“为什么多做一个人的饭,你女友要来住?” “哥单身,没女友,是你徐哥哥来住。”于斐然笑吟吟地说,“他家水管爆了,家具地板都毁了,得重新装修,这段时间暂住我这里。” 巧合这事,一次是巧合,两次还算巧合,再来一次要怎么说? 水管爆了? 装修房子?! 骗鬼去吧! 简亦不信于斐然的说辞,徐奕昂知道,他从来也没小看简亦的智商。 说句无奈的话,徐奕昂不是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人,尤其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他甚至没有很多时间去恋爱。 然而看看他们如今的状况,如果不住一起,想见一面都不是轻松的事,更别说改善什么。 说句霸道又无赖的话,他搬来住的原因,简亦信不信都没关系,即便她立即翻脸走人,可能也逃不出他设置的天罗地网。 繁星闪闪点缀苍穹,一阵微风吹来,树枝摇曳带动起一股清新的香气,姑娘的长发裙角也随之拂动。 徐奕昂一瞬不瞬地望着几步之隔的姑娘,忽然间身体仿佛被一种淡淡的酸涩笼罩了起来一样。 他摇头,勾唇一勾,划出一道艰涩而无奈的弧度。 对不起啊,我的爱给你带来了困扰和苦恼,但我真的没办法,对不起。 …… 第二天是周末,徐奕昂已做好准备迎接简亦的小情绪,没成想人家压根没有任何不良情绪。 反观她的朋友,面色阴郁、眼底乌青、精神萎靡,一看就是遇到挫折了。 本着对门而居同桌吃饭,基本可算一家人的友好心态,于斐然给出关心:“是遇到什么困难么?跟哥说说,看看哥能不能帮上忙。” 简亦闻言,从饭碗上抬起头,目光不善地扫了徐奕昂一眼。 徐奕昂被她那一眼吓得心肝微颤,然后听她说:“遇到人渣了,小于哥,你说对付渣男什么法子最好?” 这事还蛮难说的。 你说邹辉渣吗,但是人家确实是和前女友说分手后,才和现任步入神圣的婚姻殿堂的。 可要说的他不渣。 天理难容!
第21页 就像医生看病,你得知道病状,才能对症下药。于是乎,于斐然问:“他怎么个渣法?” 一听这话,孟佳来了精神,她噼里啪啦把她和邹辉的恩恩怨怨说了个明白。 待她说完,徐奕昂就事论事,提出疑问:“你怎么知道酒店是几个月之前订的?没准人家有关系,三天前订的,也不是没可能。” 简亦听到这话,眼睛里忽地喷出一股火苗,一副要将替渣男说话的徐奕昂烧成灰烬的模样。 “昨晚我托关系查了,四个月零二十三天前订的,是不是四个月!?再说甭管多久前订的,就凭他和前女友分手没多久,紧接着就结婚这事来看,他也渣的无疑!” 徐奕昂:“……” 于斐然侧目看徐奕昂,小眼神具有戏:叫你多嘴,踩雷了吧。活该! “脚踩两只船啊!”于斐然义愤填膺,“如此人渣,必须让他掉水里。” “怎么个掉水里法?”孟佳问。 “这个嘛,得从长计议。” 孟佳和于斐然说话期间,简亦收到一条信息,来自徐奕昂。 【徐奕昂:你刚那眼神什么意思?咱俩之间又没有第三者。再说我只是就事论事,又没别的意思。】 【简亦:是没第三者,可你有小青梅!】 【徐奕昂:又胡搅蛮缠,是不是?如果不信我的清白,那你来验身吧。】 简亦的眼睛从手机屏上移开,斜眼看徐奕昂,有种想锤爆他猪头的冲动。 验身证清白!? 咋验? 验你的活儿怎么样吗!? * 从徐奕昂身上,简亦看到,不管曾经性格如何,到了一定岁数后,或多或少都会被经历和岁月磨砺的喜怒不太形于色。 遥想年少的徐奕昂,有点痞坏不羁又有点清高傲娇,可如今的徐奕昂,多数时候是沉静而漠然的。 不过这几天他的好心情明显写在脸上,简亦仿佛看到了二十岁的他,忍不住好奇,她偷偷问于斐然:“小于哥,老徐买的彩票中大奖了?” “no,no,no.”于斐然晃动着食指,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地笑,”中奖是真的,但不是买彩票,是他的作品获了那啥啥建筑奖,据说在建筑界分量很重。” “普利兹克?” 于斐然哪会清楚的记得建筑界的事,他大手一挥,豪迈地说:“是吧?我忘了,甭管啥奖,反正是获奖了。” 脑袋瓜一转,小于同志计从中来,机会嘛,不制造哪里来。 “哥这辈子最服有才华的,我想攒个局帮老徐庆祝一下,怎么样,来吧。”他补充道。 又在打她的注意! 简亦委婉拒绝:“再说吧,最近在忙一个本子,时间比较紧。” 虽然表面看起来傻白,但他可不真傻,于斐然察言观色:“成,到时你有时间就去,没时间就算。” …… 在外人看来,徐奕昂的事业无疑是成功的。 他本人专业功底扎实工作游刃有余,dzx项目不断一片风生水起之势。 然而,谁的成功都不是从天而降的,尤其在当前激烈的市场竞争之下。 比如三年多前。 当时某市大型综合体项目竞标,徐奕昂带队,全体设计人员不遗余力的设计制图两个月。 在竞标中徐奕昂团队的投标方案,被业内专家评审组评为第一名,然而送交主管领导审批时,却败给了第三名,原因是第三名的主创设计师更有名气。 “……” 徐奕昂被气到没脾气,但又能怎么办,只能在各方面不断的提升自己做到更大更强。 所有收穫都是他拼搏过后应得的,如果因此还能获得额外收穫,傻子才会拒绝。 于是乎,当于斐然跟他说攒局之事时,徐奕昂二话不说,答应了。虽然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是低调做人。 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不是一出宫心计,没人时时刻刻堤防身边的朋友,因此只要于斐然有心设计,简亦很难一而再的逃脱。 庆祝宴那天简亦本想自己打车去,但她还未出门,徐奕昂已按响了她家门铃。 …… 夕阳悬挂,染红了半片天幕,公路上车流不息,堵塞了交通。 其中一辆车内坐着一对年轻男女,姑娘怀里抱着一只布朗熊玩偶,侧着脸望着窗外。男人则侧目凝视着姑娘,轻缓柔情的音乐缓缓的流淌在仿佛被冰封了的车厢里。 简亦怀里抱的布朗熊是她买的,当年从网上看到一个帖子,她便学着买了一只熊放徐奕昂副驾驶座上宣告独占权。 如今几年过去,徐奕昂换了车,而这只熊也随之转移阵地。 不过简亦敢笃定,这只熊的现身,是徐奕昂这只心机鬼的刻意为之。 因为这都几年了,如果它天天坐副坐上,光太阳晒也把它晒给烂了,哪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他一直很好的保留着,是真的。 可他如此明晃晃的把心机摆在檯面上,是当她傻,还是笃定她一定吃他这一套? 简亦不动声色的翻了翻白眼。 交通状况慢慢好转,徐奕昂转动方向盘,车子驶上高架。 为了能给他们多些独处时间,于斐然订的餐厅与简亦家一东一西,吃顿饭还得穿越整个陶安市。
第22页 车子下了高架后还要再走一段路,这段路车辆较少,徐奕昂提快车速,然而就在他提速的同时,后面那辆车也突然加速了。 徐奕昂眉头微蹙,从反光镜中回看。 只见华灯初上的公路上,他的斜后方是辆普拉多,虽然距离很近,但对方车窗贴的黑乎乎的,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从上高架起,徐奕昂就发现这辆车不远不近的跟着他,当时他没多想,然而四十五分钟过去了,这辆车依旧跟在后面。 驾车间隙,徐奕昂瞥了一眼安静了一路的姑娘,下一秒,他单手压向她放置于腿上的手腕。 温热的掌心触到皮肤的剎那,简亦的心脏猛地一颤,她立即警惕地看向徐奕昂。 不过徐奕昂却没看她,他握在她手腕上的指头紧了紧,然后松开,紧接着简亦听到他说:“这里没什么车,咱们飈一下怎么样?” 徐奕昂有几个朋友是吃喝玩乐的行家,徐奕昂本人也是个贪玩的主儿,他的车技虽达不到专业级水准,但在俱乐部里跟朋友们玩玩不成问题。 不过他是个做事有分寸,分得清场合的人。 可眼下居然想在城市公路上飙车? 怕是抽风了吧! 但容不得简亦拒绝,一声“坐好”过后,车子突然加速变道。 如徐奕昂所料,那辆普拉多也加速跟了上来,而且车子已压线逼到了他车边上。 额角猛地一跳,一种搞不清,却明显不好的感觉席捲而来。 这时简亦也看出了不对劲,她问:“怎么回事?” “不知……”徐奕昂的话还未说话,那辆普拉多突然侧撞了上来。 霎时间,撞力使得简亦重重砸上车门,她吃痛闷哼,与此同时,耳边传来徐奕昂急切的关心声。 “我没事。”简亦重新坐好,一手紧抓安全带,一手紧抓车门上方把手。 哐当—— 又是狠狠一下顶撞。 若不是徐奕昂的车速猛然一提,堪堪躲过,这一撞恐怕已把车子撞翻。 铁皮撞击发出的声音,刺耳到令人头皮发麻。简亦眸中满是惊愕,她终于不敢置信地说:“他故意撞我们?” ☆、乖才有糖吃·12 本以为只是跟踪,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生死一线之际,徐奕昂没时间回应简亦。 他观察路况,调转方向盘,脚下轻松油门,在普拉多以同归于尽之势撞上来时,打紧方向盘,脚下油门一踩到底。 暮色四合的苍穹之下,空旷的公路上,一辆汽车猛地撞向另一辆车的后身,被撞的车狠狠一颤,车后轮打了个滑。 下一秒车身稳住,司机方向盘一打,车子飞速逆行而去。 …… “操,这样也能让他跑了,你是干什么吃的!” 第三撞时,卯足了劲的普拉多因剎车不及时,撞上了路中间的护栏。 安全气囊弹出来的瞬间,司机的手机响起,他按着晕胀着脑袋接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听筒里的怒骂声噼头而来。 普拉多司机艰难转头,晦暗不明的目光紧锁车流中疾驰狂奔的揽胜。 …… 在逆行造成事故之前,徐奕昂将车拐进一条小路,七绕八拐之后,车子停在了一个老式居民区外。 车子熄火的瞬间,徐奕昂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有没有伤到哪里?” 危急情况下,人的所有表现都是完全真实而出于本能,昏昏暗暗的光影里,简亦看到徐奕昂头发凌乱,眉头紧拧,脸上表情是焦急与紧张。 “说话啊,哪里疼?伤哪了?!” 因为简亦的怔愣,他再次发问,声音急虑,尾音微微颤抖。 他们都是平凡家庭长大的孩子,纵使命运有舛,但总得来说,成长道路平凡而无奇。 他们没有经历过危及生命的大风浪,更别说这种带着谋杀性质的事件。 徐奕昂担心简亦是被吓坏了,顾不上太多,他张开双臂,小心翼翼地把她搂进了怀里。 “咱们现在就去医院。不怕,不怕,没事了,没事了啊。”哄孩子似得,他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说。 过往的岁月,那些辗转难熬的岁月,让简亦的心结成了疙疙瘩瘩的冰面。 冷硬而坚固,难以融化的冰面。 然而此刻,当徐奕昂因紧张而颤抖的身体触碰到她的瞬间,简亦竟然听到了冰面下水流潺潺的声音。 突然间,一股酸涩感以势不可挡之力喷涌而起。 不消片刻,冰面裂缝,掺杂着苦涩的暖流缓缓渗出。 过于强烈的情感,在完全没有防备之下起伏波动着,冲击的她鼻子发酸,脑袋却一点点清醒过来。 她推开徐奕昂,抽抽鼻子,说:“我没事。” 徐奕昂不错眼地看她,俊雅的脸上满是不加掩饰的担忧:“真的没事?有没有伤到哪里?” “真的没事。”简亦努力不去看他的眼睛,她稳定情绪,试图让理智占据上峰。 “你惹到什么人了吗?”她问,“为什么有人故意撞我们?” 徐奕昂茫然摇头:“不知道。” 说到这个他真的是一头雾水。
第23页 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为人处事虽不算人人称赞的老好人,但也不是蛮横跋扈之人。 即便行业有竞争,但也都是光明正大的正常竞争。 难道他已才华横溢到令人嫉妒的心生恶毒歹念? 不,这也太扯了。 难道是父亲那边?但是谁会蠢到如此明目张胆的害人性命。 “先不想这些了。”徐奕昂说,“咱们先去医院。” 简亦观察他的身体:“你伤到哪里了吗?” 两人均无明显的外伤,但安全起见,徐奕昂强还是制性的带简亦去了趟医院。 一圈检查走下来,两人除了几处软组织碰伤之外,并无大碍。这让神经紧绷了一晚上的徐奕昂,瞬间松了一口气。 …… 城市道路上公然发生恶劣事件,即便他们不主动报案,警察也会通过监控找上门。 于斐然给徐奕昂打电话时,他们正在警局录口供。 警局内,徐奕昂把近一年内发生的事反覆回忆,但仍旧茫然无头绪。 受害者没头绪,警察也没法强势逼问,只能后续慢慢调查。 口供录完后,两人步出警局。 如果只是徐奕昂一个人,即便出了这种事,该赴的约他仍旧会去,但如今他不是一个人。 从警局出来后,他给正往这边赶的于斐然打了个电话,然后带简亦打车回家。 回家路上,两人并排坐在计程车后座上。 简亦面向车窗,貌似是在欣赏霓虹阑珊,实际透过车窗反射,看身边的人。 因为某人已保持一个动作,凝视了她整整十分钟了。 其实,最初简亦确实是在欣赏窗外风景,但当余光一次又一次扫到他的凝视时,她的注意力就不自觉的偏移了。 最终,她熬不过他,她又羞又愤,转头,没脑子的逼问:“你老盯着我看什么?” 徐奕昂先是一愣,继而唇角一扬,清朗的眼底漾出了浅浅笑意。 “突然觉得很幸福。”他说。 简亦:“……??!!” 简亦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一个音节,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回应什么。 于是她转头,打算继续欣赏窗外风景。 谁知脑袋刚一转,脸颊被人捏了一下。 是真捏,绝对不是什么不轻不重的宠爱力度。 什么毛病啊! 简亦转头,捂着微痛的脸颊,怒视作恶者。 她瞪圆了眼睛,俩腮鼓鼓的样子,可爱又好笑。 知道她这是生气,但徐奕昂仍旧想笑。 他憋着笑,无辜地说:“想看看是不是真实的。” 简亦:“……”不是真的,难道是塑料的? 生气让人昏头。简亦抬起手,毫不客气的捏上他的脸。 狠掐了一把,告诉他:“这样,感觉更真实。” 他摸摸被她掐过的地方,她看到那处被她掐红了,也看到他眼底溢动着温宠的笑意。 “嗯,是真实的,我感觉到了。” 她听到他认真甚至有些郑重地说。 毫无徵兆的,“咔嚓”一声,简亦感觉,她的心面上好像又裂了一道缝。 什么毛病啊! 有病吧。 …… 两天后,警局给徐奕昂打来电话。 那辆普拉多是套牌车,找到时车辆已毁坏严重,所以,一时间难以查找线索。 警局那边还在继续追查,徐奕昂这边又没有头绪,只能慢慢来。 c市项目需要协调的问题不少,加上手里还有其他项目的一些收尾工作要处理,徐奕昂这个号称要半休的人,最近忙的总是踏着月色而归。 车子进了大修厂,为了上下班方便,他暂时搬回了自己家。 那个号称正在装修的家。 工作上加班赶工,累的畜牲不如就算了,生活上也焦头烂额,让人头痛。 前天他妈隋女士给他打电话,说是他爸授意的,有人给介绍了一姑娘,条件非常不错,让他务必抽时间见一面。 徐奕昂生日小,十二月份的,然而生日再小,抵不过岁月如梭,眼看着就要三十一岁了。 他妈说,即使现在提倡晚婚晚育,但他若是再拖下去,晚婚晚育也不给他当挡箭牌了。 结婚,他想啊。 他想结婚的念头,比他老妈想抱孙子的心情,要疯狂迫切一百倍。 可是某人不合作啊,他总不能绑她进民政局吧。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媳妇也不是一夕能哄上床的。 不过呢,时间沉淀了徐奕昂身上的躁急,赋予了他足够的耐心和圆滑的智慧。 他是一个理智而机智的狩猎者,只要他想,小绵羊无处可躲。 想起家里的小绵羊,几天不见甚是想念。忙碌间隙,徐奕昂抄起手机给她打去电话。 电话接通时,简亦正在霹雳巴拉赶稿子。 两人一问一答,进行了一番猎人与猎物间的有趣问答,简亦被搞炸毛之前,徐奕昂笑着挂了电话。 不得不提一句,在徐奕昂感嘆自己忙的畜牲不如的日子里,简亦也过的满肚子牢骚,急需来个出气筒。 大概是前些天玩狠了,这两天于斐然做乖宝宝,宅家里修身养性。
第24页 孟佳呢,自从彻底失恋后,她白天上班,晚上回简亦家疗伤。 按理说四室两厅的格局,住个客人还不是小事一桩。但装修房子之时,简亦压根没想过要收留客人这回事。 衣帽间、健身房、书房加主卧,俨然没有客人的房间。 于是,孟佳仗着情伤在身,硬是和简亦挤上了一张床。 几年单身生活,让简亦非常不适应与人同床共枕,于是乎她失眠了。 孟佳是个小没良心,对简亦的失眠,她非但没觉得内疚,反而嘲笑简亦神经。 “没法跟人同床共枕,你以后结婚了怎么办?”孟佳问她。 简亦嗤之以鼻:“个sb,你能和我老公比?” “哦,也是!” 大概是想到了邹辉,孟佳情绪瞬间低落。 * 又是一个明月高悬的夜晚,八月底的陶安依旧燥热难耐。 晚上十点,徐奕昂下班。 因明早还有会议,原本没想去简亦那边,但是回到家洗完澡往床上一躺,即使精神已疲惫的犹如一滩烂泥,仍旧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半个小时后,徐奕昂站在了简亦家门口。 腕錶上显示此刻时间为二十三点十五分,显然已不适合再去敲她家门,虽然已又一周没见她。 徐奕昂在简亦家门前站了大约十分钟,然后转身走向对门,推开门的瞬间,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 他换上拖鞋往里走,餐厅内一桌子残羹剩饭,客厅内三个酒鬼东倒西歪。 人生中总是充满诸多峰回路转,想见时不适宜,放弃时她又出现在你面前。 “怎么回事?”徐奕昂面色不悦,沉声质问于斐然。 于斐然挠挠头皮,强装厚脸皮,憨笑:“你来的正好,你家宝宝喝多了,快把她抱回家。” 酒是失恋最好的伴侣。 今晚的孟佳一如既往的心情不好,于斐然呢,刚从朋友那里顺了一瓶好酒,于是大方的邀孟佳共饮一杯,名曰借酒消愁。 徐奕昂这厮,虽然在国外待了许多年,但骨子里中国男人的某些传统观念根深蒂固。 于斐然知道,老徐不反对简亦喝酒,但绝对不喜欢,他不在场的情况下他家宝宝喝酒。 其实他真的没想灌醉简亦,但是,简亦这丫头是那种喝至微醺,越喝越放得开、越喝越自己找酒喝的傢伙。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啊。 此时,孟佳虽然尚未睡着,但显然已醉的不轻,徐奕昂弯身抱简亦时,她还在和于斐然碰杯。 徐奕昂抱着简亦走了几步,又顿住脚步,警告于斐然:“喝完立即回屋睡觉,不要做不该做的事。” 于斐然和孟佳碰了碰杯,笑呵呵地摆摆手:“知道,知道。你也一样哦。” ☆、乖才有糖吃·13 不知简亦喝了多少,总之,她喝成这副人事不知的鬼样子,徐奕昂不太高兴。 把醉鬼抱回家,扔到床上,又端了盆温水帮她擦洗,最后,他顺便帮她换了身睡衣。 整个过程中,简亦还算完美的演绎了一摊不知人事的烂泥。 帮烂泥擦脸时,她睁开了眼,她的双眼因酒醉变得迷离无聚焦。 “喝口水,好不好?”徐奕昂摸摸她醉红的小脸,温柔地问。 她醉萌萌地看了他片刻,然后乖巧地点点头。 徐奕昂把早已准备好的水杯递到她嘴边,她顺势喝了一大口。 如果一个人醉酒时,看到平时讨厌的人,却没有做出激烈的反应,而是顺从乖巧。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 她可能真的醉的没了意识,也可能她本心眼里并没有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讨厌这个人,而且这个人对她来说也许是可以依靠的。 徐奕昂倒了盆里的水又回到卧室时,简亦已经睡熟。 他把室内温度调到25°,又帮她调整了下睡姿,而后坐到了她旁边。 刚才帮她擦洗换睡衣时,他绝对十足的正人君子。 然而此刻,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她,那些因爱而滋生出来的渴望,它们缓缓涌起,一下一下敲打着徐奕昂的那条男人神经。 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喜欢的人,这是一种本能,犹如脱缰的野马一样,无法控制无法管束的本能。 徐奕昂觉得,自己大概是被简亦呼出来的酒气熏醉了,因为他正一厘米一厘米的靠近她,而此刻,他的唇已贴上了她的。 由于喝了酒的缘故,她的身上温度有些高,唇瓣的触感柔软而温热,比他记忆中更加香甜。 不像上一次在医院时,吻得激烈且怨气冲天,此刻的简亦温顺,让他想要更多。 从唇瓣的轻轻触碰,到舌尖的温柔舔舐…… 情慾支配着大脑,身随着心动,怀里的小傢伙温顺而可爱,浑身每一寸皮肤都充满诱惑力,引诱着徐奕昂步入欲望的深渊。 有人在亲吻自己,并且亲得深情眷恋,明目张胆,只要还没醉死过去,就不可能没有感觉。 简亦意识到有人在亲她,在抚摸她的身体,她心里害怕,拼命反抗。 可当她睁开眼,看到紧拥她的人,是徐奕昂。 四目相对,她看到藏在心底深处的眉眼,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她知道他已经一周没有回来,今晚也没回来,此刻除了在梦里,没有第二个可能。
第25页 记得那天出事时,她的脑中曾迸出一个疯狂的念头,她想如果命运安排他们一起命赴黄泉,好像也不错,反正她是愿意的。 平静下来后,简亦想,原来真的有那么一种感情,即使理智上不想要,可它已经渗进了你的骨髓里,刻进了你的生命里,你的潜意识里是渴望的。 然而,感情挫败的杀伤力太过痛彻心扉,简亦尝过一次,不敢轻易再伸手。 如今既然是在梦里,那放纵一下没关系吧? 她一个二十六岁的女人,单身几年,对性有渴求,这是她的合法合理生理心理需求! 最主要的是,这个人是徐奕昂。 是的,就因为是徐奕昂。 虽然对他的渴望让简亦觉得自己很轻贱,但她却控制不住。 水蛇一样的手臂攀上了他的脖颈,徐奕昂一愣之际,被她扑倒在了身下。 …… 今天一整天,徐奕昂惴惴不安,甚至午饭时,特意给于斐然打电话,拐弯抹角询问今天简亦有何异样。 于斐然昨晚喝大了,徐奕昂打来电话时他还在睡觉,他没心思琢磨徐奕昂这通电话背后的故事,只简单告诉他:“到目前为止简亦没来过。” 一般情况下,温姨在于斐然这边做饭,到了饭点简亦过来吃饭。 都中午了,她竟没过去吃饭?! 这下子,徐奕昂更惶惶不可终日了。 … 五月七号那夜是思念成疾的爆发,也是徐奕昂万万没预料到的意外。他可以拿那夜做文章,却不会再让那夜重来一次,即使他很想很想她。 毕竟以他们如今的关系,放纵终归是错误的。 所以,昨夜他们什么都没发生,但纵然如此,徐奕昂仍旧忍不住后怕。 因为不管如何,昨晚他给她换过睡衣,还把持不住亲过她,也不知道她身上有没有吻痕。 如果有,她指定又要跟他闹情绪,虽然昨夜她还想霸王硬上弓,强了他。 可她霸王硬上弓这事,她如果忘了,他也没证据去证明,但睡衣和吻痕,却是实打实的,证明他不轨行为的证据。 唉,这事闹的…… 头疼! 傍晚下班点一到,徐奕昂第一个冲出dzx,异常举动引的同事们的一阵议论。 徐奕昂打车回到简亦所住小区,走到单元楼下时,好巧不巧,碰到了令他惶惶一日的人。 在徐奕昂的记忆里,他活了三十多年,害怕这种感觉,都是眼前这个人带给他的。 以他的性格来说,患得患失这种感觉非常不好,他不喜欢。可是如果你珍惜在乎,却又没有把握时,这种感觉就会随之而来。 “刚回来?”徐奕昂率先打招呼,不过因为心虚忧惶,不管是声音还是面部表情都非常不自然。 一句话出口,不得不感嘆自己的演技很差的同时,徐奕昂又想,他怎么成了一个怕老婆的男人? 想他在职场上风里走浪里行,虽尚年轻,自问已可以做到遇事不惊处事稳重,人际关系方面也能得当处理圆融面对。 眼下面对一只小绵羊,竟成了外强中干的怂包蛋!? 这……这完全不合理啊! 可是,真的很怕惹老婆生气,这种感觉,真的,比他是男人这事还真。 …… 今天简亦不想搭理徐奕昂,因为她昨晚做了个梦。 梦里她想和他,呃,做那啥,可他竟然在勾起了她的欲望后,又拒绝了他。 这个王八蛋心机鬼,连在梦里,都不是纯良之辈。 一周多不见了,这个心机鬼不知怎么了,不仅问了句废话,连说话的语气和表情都有点奇怪。 简亦歪着脑袋观察了半天,也没看出他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忽然想起奶奶的嘱咐,她晃晃手里的保温桶:“喏,你的。” “什么?” 简亦把保温桶塞进他手里:“奶奶包的水饺。” 今天上午奶奶给她打电话,说家里包水饺,让她回家吃饭。 简亦不爱吃水饺,但爷爷奶奶那辈人却把水饺看得很重要,而且一定要一家人在一起吃。 彼时奶奶在电话里催的急,简亦只能匆匆忙忙起床,然后捂着酒醉后晕疼的脑袋冲进了浴室。 眼下乍然见到昨夜的春梦对象,简亦一阵阵心虚,脸上更是不可抑止的烫了起来。 她忍不住暗自腹诽,都说梦境反映潜意识,所以她这算是性饥渴,还是只渴望他? 唔,不管是啥,都太可怕了。 …… 简亦在演绎内心小剧场时,徐奕昂在偷偷观察她。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耳朵竟然红了! 但是,不对啊,如果她记得昨夜的事,此刻的反应绝不是红耳朵。 所以…… 疑惑中,徐奕昂的目光下移,细细流连简亦白净的脖子。 细看之下,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倏然一松,没有任何吻痕! 后来的后来,某夜运动过后,某人看见媳妇身上的爱痕,忽然想起来了曾经。 本着夫妻间应坦诚相待的原则,徐先生主动交代。 简亦呢,虽然没怎么生气,但她回想自己曾经的心路历程,仍旧忍不住胖揍了心机鬼一顿。
第26页 虽然揍着揍着变了性质。 …… 时间,从不会因任何人的意愿,停止或是快进。 秒针滴滴哒哒,邹辉的婚期终是来了。 也许是于斐然对惩罚渣男很感兴趣,也许是他最近真的闲得蛋疼。总之,自从他知道孟佳和邹辉的事后,贡献了诸多惩罚渣男之法。 作为旁听者,简亦心说:谁说最毒妇人心,男人恶毒起来也很丧心病狂,好吗? 邹辉婚期的前两天,晚饭过后,他们又在商议如何消灭渣男之法时,不再加班的徐奕昂泡了一壶茶,拿着一本书,坐一旁一边品茗看书一边听他们胡扯。 一个比一个恶毒的法子,听得徐奕昂直皱眉头。 简亦歪着脑袋看徐奕昂,笑嘻嘻地睨着他,问:“怎么,害怕?” 徐奕昂倾斜身子,和她咬耳朵:“就这么恨渣男?还拿小本子做笔记,瞧把你认真的。奉劝你,别费笔墨了,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派上用场,有这心思不如去想想你的小说。” 简亦嗤之以鼻:“怎么没用。我都写进我的文里。” 徐奕昂扬唇笑,揉揉她的狗脑袋,哄孩子似的说:“写点甜甜的故事,不好么,现在不是流行这个?” 哟,他居然还懂这个? 简亦狠拍咸猪手:“艺术来源于生活,你瞧瞧我的生活里有甜么,我自造的人工糖精能对味么。” 他脸上的笑容变得不怀好意起来,逗猫似得捏她后脖颈的皮肤:“哥有甜甜,你要么?” 什么意思? 简亦忘了躲咸猪手,瞬间化身成充满警惕的小猫。 她的眼睛瞪的熘圆熘圆,里面满是防备,徐奕昂心里一涩,却又觉得这个姑娘可爱的不得了。 他揉揉她的脑袋,然后变魔术似得一挥手,掌心里倏然多出一块糖。 在她惊愕的目光下,他剥开,塞进了嘴里。 “想多了吧?”他捏她腮,逗她。 简亦:“……” 简亦把糖咬的嘎嘣响,皮笑肉不笑地问:“……好玩么?” 徐奕昂无辜脸:“我没玩啊,甜么?” “齁死了!” 徐奕昂忍笑,把自己的水杯贡献出来:“乖,来喝水。” 简亦:“……” 无聊又幼稚的心机鬼! 最近徐奕昂变身徐.哆啦a梦,时不时变出一个简亦喜欢的小零食,塞的简亦大脑短路,时常被他牵着鼻子走。 ☆、乖才有糖吃·14 邹辉婚礼这天,孟佳妆容精緻盛装加身,挽着简亦的手臂踏进了举办婚礼的酒店。 据说典礼原本是要在室外举行的,不过天公不作美,突降暴雨,婚庆公司启用备用方案,典礼搬进室内。 简亦和孟佳是以同学身份参加,随了份子钱后,婚礼主事人把她们请进包厢。 孟佳环视周围环境,笑说:“还贵宾待遇呢,可惜看不到典礼现场,咱们去大厅吧。” 这个包厢里,大概没有几个人不清楚孟佳的前女友身份,这样一来,还真是不如去大厅。 从踏进酒店起,简亦就满心担忧,她犹豫着说:“你确定?要不咱们回家吧。” 然而,孟佳给出的应答是转身往大厅走。 …… 阔达的典礼大厅,地上铺着厚重的地毯,整个空间装饰充满了童话色彩,典礼台更是被设计成古堡造型。 舞台一旁,巨大的屏幕上,正在跳动着一张张照片,有新郎新娘的婚纱照,也有他们的日常照。 照片中的他们或亲吻、或拥抱、或恶趣味搞怪。一张一张鲜活生动的照片告诉来宾们,他们的结合是幸福的。 “你看那张,穿着羽绒服呢。”孟佳目光定定地看着屏幕上滚动的照片,一边看一边发表评论,“八月份,穿羽绒服?也不怕捂死。哦,也许人家是出国拍的,现在哪个国家是冬季?看他那副眼镜,还是去年冬天,我陪他去配的。上次吵架被我给踩坏了了,呵呵……他还真专情吶,又去配了一副一模一样的。” 简亦听不下去,她拽孟佳的胳膊:“佳佳,你听话,咱回家吧,成吗?” “走?为什么要走。咱份子钱都给了,二千块钱吶,我四分之一的工资,不吃一顿岂不是亏大发了。” 孟佳反握简亦的手,她的手指冰冷,明明是夏天她却像从冰天雪地里走来。 典礼台正前方摆着两桌喜宴,这是观礼效果最佳的位置,也是为贵宾准备的上位。 孟佳拽着简亦走到其中一桌喜宴旁,拖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咱们就坐这儿,看得清楚。”孟佳拍拍身边的位子,“别傻站着呀,坐。” 这桌有男有女,个个衣着气质不俗。孟佳的临座是位阿姨,皮肤保养的极好,看不出具体年龄,只从穿着打扮来看,家庭条件非富即贵。 简亦看阿姨的同时,阿姨的目光也落到了简亦身上。 目光相撞,简亦礼貌微笑,而阿姨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她只淡淡地看了简亦一眼,然后又转头,同她身边的男士说起了话。 真是一位高冷的阿姨啊!
第27页 “简亦,你说在这里办这么一场婚宴,得花多少钱?” 孟佳的说话声,将简亦的注意力从阿姨身上扯了回来。 “你知道的,他家庭条件一般,我们在一起那会儿,他说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没必要大操大办,有那个钱不如用到日子里。那时候我想,我老公真会过日子,以后我们肯定过的红红火火。现在呢,是怎样?” 简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视线不经意间一瞥,看到孟佳手里正捏着邹辉的请柬,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拿出来的,此刻已严重折毁。 “是!后来我们之间确实出了一些问题,但也不是因为我们感情不好了啊,他怎么能退身这么快,他怎么捨得。你说,他们认识多久了,他们之间就没有问题吗?” 简亦没法回答她的问题,好像孟佳也不需要她的回应。 “应该没问题吧,否则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结婚。你说,是不是?” 简亦一忍再忍,忍到极限,她一把夺过孟佳手里的喜帖:“我求求你,别找虐了,成吗?除了亲者痛,谁还心疼你。走了,回家!” “我不需要他心疼,现在他也不会心疼我。我知道我们已经分手了,可是我就是想不通啊,明明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为什么伤人的手段这么残忍?分手后可以再找,为什么非要我们还在一起时,他就开始找下一任。” 问世间情为何物?爱情,从来都是一项十分复杂且难以研究的课题。 简亦也很想给孟佳一个正解,可惜无解。 “凭什么我这么难过,他就能欢欢喜喜的结婚。凭什么!” 孟佳抹了一把泪红的眼睛,一句话说的咬牙切齿,其中蕴含的仇恨不言而喻。 “你想怎么样?” “你别管,只要我在这里,就不能让他们如意了。”一字一顿,孟佳说的咬牙切齿。 “你!你别乱来。” 简亦看孟佳状态不对,越发的担心起来,她伸手去揽孟佳的肩膀,明显感觉到她身体正因愤怒越绷越紧。 …… 孟佳是家里的独生女,比起还有一个弟弟的简亦,她的成长之路真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优越的家庭,父母的娇宠,不知人间疾苦的生活,大概是这些原因造成的吧,她确实有些骄纵的大小姐脾气。 感情的事外人很难说清楚,简亦不敢说他们这段感情里,受伤者孟佳一定是全无责任那方,但邹辉的做法显然超越了道德底线。 看看孟佳现在的状态,简亦知道想当龟孙子拖走这位大小姐是不可能了,但是她们俩姑娘,手无缚鸡之力,真闹起来难免会吃亏。 也幸好还算了解孟大小姐的脾气,简亦低着头想了想,然后倾斜身子靠近孟佳,尽量将声音压低:“你别乱来,别冲动,我来帮你出恶气,好不好?” “你想怎么做?咱商量的那些办法?”孟佳若有所思,“待会典礼一开始,现场多少人都录着像呢,你不怕有人把视频传上网,某知名作家大闹婚礼,你想上热搜?这事你别管,我自己处理。” “我没你想像中那么出名,你以为热搜那么好上,几千万粉丝的大咖都争着抢着买热搜,哪里有我一个小作者的位置。总之,你别干傻事,不准自己跑上去瞎闹。” 这时,离典礼开始还有五分钟,场内音乐变换,婚礼主持人开始热场。 听过陈奕迅的《婚礼的祝福》么,孟佳觉得,此时此刻,这首歌就是为她写的—— 时间一秒一秒一秒 倒数计时 往事一幕一幕一幕 突然静止 你挽着她 她挽着你 向我走来 …… 是你太残忍 还是我太天真 你要我来 就真的出席 我的请帖是你的喜帖 …… 婚礼以新郎深情款款的对唱加深情告白开始。 简亦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暂时离开,余光瞥到邻桌一位年轻姑娘被感动的热泪盈眶。 我们总会被这样那样的情感所感动,简亦是个感性的人,记忆里好像每次参加婚礼,她那因感动而洒的眼泪,就跟不要钱似得流个没完没了。 为此没少遭简也调侃。 今天若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内情,她那发达的泪腺指定又要失控,然而此刻,她摇了摇头,然后继续低头摆弄手机。 哒哒哒,最后一条信息发完,简亦凑到孟佳跟前,“好戏即将开始,你想看戏,还是现在离开?” “既然有好戏,为什么要走。” 其实应该立即离开的,但既然做了,简亦也不怕承担面对。 …… 不管是电视剧,还是小说,不经常有这样一个桥段吗—— 婚礼进行到最重要的环节,两位新人深情告白,宣读誓言之时,却被不速之客的“我反对”搅了好事。 邹辉的婚礼现场,同样出现了如此经典又漫天撒狗血的一幕。 只见一位白衣女孩,从雕花大门而入,她踏着红毯,缓缓地出现在了众宾客视野内。 女孩带着口罩,只露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前后左右围着四位身穿黑色西装、鼻架黑色墨镜,保镖模样的男士。
第28页 女孩衣服上夹着一个无线扩音器,她一边走路,一边声泪俱下。 泪水淹透了捂在她口鼻上的口罩,哭泣使得她说话声哽咽沙哑。 笔桿子杀人锋利而不见血。笔桿子讨伐渣男,激发的正义人士咬牙切齿,分分钟想上台为民除害。 渣男脚踩两只船,前任婚礼现场大撕,虽然不是什么新鲜事,但不可谓不精彩。 婚庆公司负责人,双方新人家属,见状纷纷上前欲想阻止闹剧继续下去。 奈何四位人高马大的专业保镖太过强悍,他们根本无法靠近姑娘。 简亦请来的女演员,无论从身形和孟佳相似,一双经过刻意化妆的眼睛更是和孟佳达到了九分的相似度。 庆台上,最初邹辉真以为孟佳来闹了,他愕着一张脸,呆了足足半分钟。 从在一起到分开,五年多的时间,即使爱至穷途末路,许多因爱情而衍生出来的别的感情,却没有因为分开而彻底消失。 不是没有愧疚,不是没有歉意,不是非要发请柬刺激她。 只是他们有共同的朋友,他要结婚的消息,她不可能收不到。 给她发喜帖,是因为了解她的脾气性格,知道她肯定在收到请柬的第一时间来责问他,他不怕她来打骂他,他只求所有一切都能在他婚礼之前解决。 然而,出乎意料,她始终没来找他哭闹。 等待她找来算帐的日子,邹辉还在想,原来五年的感情不过如此,原来不止他一人把这次的分手,当作真正最后对这段感情的总结。 今天,他的婚礼现场,看到她,竟然有那么一瞬间他是高兴的,不过转而却是巨大愤怒与压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某年某月某日—— 简亦换新手机,重新下载app太麻烦,她把手机扔给徐奕昂:“帮忙下载app,谢谢。” “自己动手。” “不想动,下载我平常用的那些就成,谢谢。” “懒得你。” “是,我很懒,帮下忙,谢谢,谢谢。请看在一连几声谢谢的面上帮个忙。” “我和一连几声谢谢什么关系,凭什么要看它的面儿?” 简亦:“......” ☆、乖才有糖吃·15 相爱多年,从校园到社会、从青涩到成熟,一次又一次的争吵,一次又一次的和好,每一次都好似一段疲惫的旅程。 而每一次,他们的争吵也都源于同一个原因—— 这是个能力社会,同时也是个人脉社会。 如果没有人脉,同等能力之下,註定要被排挤下去,邹辉面临的就是这样一个窘状。 邹辉家庭条件非常一般,父母都是普通的中学老师,他们教书育人,本本分分半辈子,能助邹辉找到现有的工作,已是父母能尽的最大努力。 至于再为他工作锦上添花的资源人脉,他们家真的没有那样铁的关系,只能靠他自己的努力和能力。 省人民医院是一家三级甲等医院,其人才之多可想而知,作为一个只有本科学历,还是二本医学院出来的,他的压力之大,也可想而知。 邹辉家住的房子是早年的单位分房,户型面积不到一百坪,新老两代人住一起非常拥挤。 孟佳想以后搬出来单住,然而陶安的房价日趋渐高,邹家不是拿不出房子首付,但邹辉母亲身体不好,需要常年服药,邹辉不想父母拿钱给他买房。 孟佳家庭条件优渥,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在d市她的父母有最好的人脉资源,可以给她安排更好的工作。 孟家也愿意为他们准备婚房,但条件是孟佳回家,如果她不回家,婚房孟家一分钱不拿。 孟佳希望邹辉能跟她一起到d市发展,她的家庭有能力改变他的现状。到时没了房款的压力,他能更安心的读研、读博,继续深造下去。 至于他父母,将来他们退休后,再把他们接到d市一起生活。 邹辉爱孟佳,但他不能因为爱她就跟她走,他更不想让他的父母跟着他背井离乡。 就这样,他们谁都觉得自己没错,自己的理由都站得住脚,他们一次又一次因为意见相左的争执,他们的爱情也争执中,被慢慢的消磨的忘了最初的味道。 张园是他们科的护士,同时也是他们科主任现任夫人和前夫生的女儿。他们科主任和前妻有一个儿子,在国外,张园和科主任的继父女关系很好,对于他们的恋情,科主任夫妻接受度极高。 张园是个温柔体贴的姑娘,不像孟佳一样任性、孩子气又大小姐脾气。 和张园在一起,她没有要求他必须买房搬出来单住,他不用远离父母到陌生城市发展,也不用再担心哪一天被排挤到丢了饭碗。 从最初走到一起到今天站在这里,一切都好像顺其自然,一切也都建立在对另一个人的背叛之上。 其实,自从确定要和张园在一起后,邹辉一直想要找机会和孟佳分手。然而,不知是他太懦弱,还是他太心软,一次又一次,拖拖拉拉一直没正式分手。 二十八天前,他们因一些琐事小事起争执,继而又说到是否回d市发展的话题上,早谈崩多次的问题,这次也不可能谈拢。 争执到激烈处,邹辉终于说出来了那句分手,以孟佳的脾气以当时的争执状况,不当场同意就不是她。
第29页 于是,他们正式分手。 事实上不管有没有那次争吵,邹辉也已决定向孟佳提分手。 毕竟感情能拖,张园的肚子等不了,她已怀孕一个月。 本来订不到这家酒店的,也是他们运气好,正巧张园妈妈的朋友订了这家酒店给孩子订婚用,结果临到喜日子,两家因礼金问题闹甭,他们及时捡漏,这才有了今天这场隆重而华贵的婚礼。 “老公,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 身边妻子的疾呼声,将邹辉从怔愣中扯回现实。 邹辉走下典礼台,一步一步走向痛苦流涕的姑娘,她身上穿着他送给她的白裙子,她哭的嗓子沙哑,面对此情此景,邹辉心情复杂难以言表。 但当邹辉路过一张喜宴桌时,他倏然顿住了爆怒的步伐,因为他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孟佳,本该身穿白裙子,悲恸爱哭的孟佳,她居然正坐在那看热闹。 “邹辉,你想干什么?”简亦眼疾手快,一把将孟佳护到身后,“若不怕再出来一个哭诉委屈的,你就跟佳佳闹,正好今儿人多,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简亦?”邹辉转头,看了眼还在声泪俱下的姑娘,以及她旁边壮如铁牛的保镖,登时把矛头指向简亦。 “是你搞得鬼,对吧?毁了我的婚礼,对你有什么好处?快让她停下来。” 这么多年,自己有几个女人,还有谁比本人更清楚。 真正的受害者就在简亦身后,而能搞出这么一出闹剧的,除了简亦,全场还能找出第二个人么。 这时酒店的几个保安已沖了进来,但姑娘带来的保镖太过强悍,他们一个挡保安四个。 桌子翻了,椅子摔了,酒瓶碎了,婚礼进行曲换成了女人期期艾艾的哭诉声,她在讲故事,讲她的爱情故事,讲一个男人脚踩两条船的可耻故事。 而且不知什么时候,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七八个身强力壮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一群人扭打成了一团。 “我搞的鬼?”简亦勾唇而笑,嘲讽意味明显,“你干脆说是我让你脚踩几只船得了。” 孙悟空大闹天宫也不过如此,邹辉没时间跟简亦废话,他又转头看向孟佳:“撕破了脸,对谁都没好处,你最好快点终止这场闹剧。” 曾经两人有多好,孟佳此刻就有多恨,泪水根本不受意志所控,它们是她内心无法掩饰的悲伤。 大概是父母的保护过于好,孟佳是个心性单纯的人。 她对邹辉的信任几乎是百分百毫无保留,可是她信任的人,却以这样往她胸口捅刀子的方式结束她们的感情,叫她怎么能不恨。 孟佳问曾经的爱人:“邹辉,当你背着我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时,你内疚过吗?如果你想和我分手,你说啊,我们分手后,你想和谁在一起,我都没意见。可你为什么非要一边和我好着,一边又去找别的女人?我们有仇吗,你为什么要选最残忍的方式对我?” 从最初声嘶力竭的责问,到最后泣不成言的哀问。平时遇到一点不平事就撸起袖子行侠仗义的姑娘,当不平事降临到她头上时,她却哭的没了一点脾气。 简亦和孟佳认识三年多,她一直认为这是个小炮弹一样的呆萌妹子。 此时此刻之前,简亦一直担心泼辣的她会冲动的上台手撕邹辉,然而眼前的孟佳让简亦意识到,她只是个被父母宠坏、被男友惯坏的孩子。 她是小炮弹,但却是个模型炮弹。 柔弱的女人总是更得男人怜惜,面对这样的孟佳,邹辉心里不是不愧疚,但是现场的状况却由不得他怜香惜玉。 “邹辉!你他妈的在搞什么鸡毛,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聊天!”一个中年男人疾步走到邹辉身边,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去,让她给我闭嘴!” 演员姑娘身边有训练有素的保镖,等闲人难以靠近,况且就算邹辉去,她也不听他的。 眼看现场的情况越演越烈,邹辉急红了眼,破口大骂:“简亦,我草你妈!还有完没完!?” 早已忘了简亦是谁的姐姐,更忘了不动手打女人那套,邹辉的巴掌毫不客气的朝简亦呼啸而去。 人遇到危险的第一反应是躲,然而距离太近,下手的人又太急狠,躲的人来不及躲,护的人来不及护。 一巴掌下来,闷响声在简亦耳边炸开了花,炸的她耳朵嗡嗡直响,眼前一阵阵发黑。 邹辉的巴掌刚从简亦脸上下来,忽然间,一记狠拳犹如闪电般疾驰而来,重力之下,邹辉被打的踉跄几步。 歪头一吐,一颗包裹着血水的牙齿,从邹辉口中掉出。 “奕昂!” 邹辉还没反应过怎么着来,就听到产科隋主任怒气冲天的吼了一声。 “妈,你……你怎么在这儿?” 徐奕昂被一声怒吼,吼的愣了一下,也因看到吼他的人,说出了这句满含惊讶的问话。 妈!? 一直坐她旁边的高冷阿姨是徐奕昂的妈?! 她说怎么看着这位阿姨有点眼熟,怎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呢,原来她竟是三年多前与简亦见过一面的,徐奕昂那位做医生的母上大人。 简亦心道,天爷,快来个雷把我噼了吧。
第30页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徐奕昂拿着新手机下载app,简亦靠在他身上,抱着他的手机玩2048 徐奕昂:“想好怎么感谢我了么?” “就咱俩这关系,就这么点小事,还要感谢,多寒人心。” 话音落下,一只咸猪手往简亦怀里爬。 简亦:“你干嘛?” 徐奕昂:“给你暖心啊。” “……” ☆、乖才有糖吃·16 “妈,你也来参加婚礼?” 得不到亲妈的回答,徐奕昂又问了一次。 “今天不来参加这个婚礼,也没机会见到这么精彩的好戏。”隋郁青侧目看了看简亦,转而又横了徐奕昂一眼,“更没机会见到我年过三十的儿子,为了姑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跟人干架。” 不是徐奕昂想来掺和这些事,实在是之前听他们说了那么多,他放心不下,这才跑来看看情况。 谁成想想,他刚一到就看到简亦被人打耳光。 没有理智的蛮用武力当然不对,但亲眼看到简亦被打,他哪还顾得上冷静,理智早被噌一下冒出的火烧的退避三舍了。 原本计划有序,却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意外,简亦的脸被邹辉扇的脸上火辣辣的烧痛,脑子更像是被打坏了一样,完全停止了工作,让她不知该如何处理眼下的状况。 幸好,幸好场面足够混乱,混乱到她暂且不用处理。 邹辉被揍,他们的家人怎么会放过肇事者。 很快,几个男人围上来,理也不论了,撸起袖子只想以拳还拳。 不管儿子已多大,不管儿子现在有多强壮,也不管是不是儿子的错,只要当妈的还站着,就不可能让别人有一丝伤到自己孩子的机会。 “我看看今儿谁敢动手!”隋郁青往前一站,挡在了徐奕昂和简亦面前。 这桌的贵宾都未离开,在场的人也许不认识徐奕昂,但没人不清楚隋郁青的背景。 适时,一位六十岁左右的男士喊了一声小邹,“怎么个情况,这是你的婚礼,你咋还带头打起来了。还打人一小姑娘,亏你下得去手。” 说完,他又转头,面向隋郁青,“隋主任,你也消消气,小邹动手打人是他不对,可奕昂不也打他了么,你看今儿就够乱了,咱就别再添乱了吧!我让人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李院长,我刚才打了电话,这会儿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隋郁青说。 说罢,隋郁青转身往外走。 “走啊,还憷哪儿做什么?很闲吗,不用上班了?”隋郁青走了几步,见徐奕昂没跟上来。 孟佳不走,简亦怎么能离开,简亦不走,徐奕昂自然也不会走。 隋郁青喊徐奕昂时,他正在跟简亦拉拉扯扯。 孟佳是个固执的,她抹了一把眼泪,对简亦说:“我不回去,你先跟徐哥回家吧。” “走?”邹辉适时插言,“今儿这事没完,你俩谁也甭想走。” “你想做什么?”徐奕昂及时挡在了简亦面前。 “她们把我婚礼闹成这样,你说我要做什么,当然是报警抓人。” 确实是该报警,事实上闹剧开始不久已有人报了警,而且几人说话之时,警察正巧也来了。 简亦余光瞥到正往他们这边走来的警察,她一不做二不休,先控诉了起来:“警察同志,您来的正好,他打我!” 然后,话音刚落,就被徐奕昂拖着胳膊,老母鸡护鸡仔一样护进了怀里。 简亦:“……” 简亦一脸懵,她抬眼看徐奕昂,眼神询问:你做什么? 徐奕昂没回答她,她听到的是邹辉气急败坏地道:“简亦,你他妈少恶人先告状!警察同志,就是她,是她弄了这些人来,把我婚礼搅成这样的。您快把她抓起来。” 面对邹辉的指控,孟佳及时站了出来。 她红着眼,哑着嗓子跟邹辉对峙:“邹辉,你脚踩几只船被人闹了婚礼,关简亦什么事!警察同志,他不分青红皂白打人,您看把我朋友的脸打成什么样子了。” 曾经的恋人,如今却宛如一对有血海深仇的敌人,势同水火,孟佳的心一阵阵揪痛,但她却硬逼着自己挺直了腰背,让自己看起来强悍而不容侵犯。 按理说,根本不用他们在这儿相互指控,警察抓着闹事者到局子里一审便万事解决。 可就在刚刚,警察到来之前,挑事的姑娘竟在保镖的掩护下,趁乱熘掉了! 剩下的两位保镖和七八位口罩男,也在警察的追赶下,四散而逃。 警察是及时追了上去,但却不知道最后能抓捕到几个。 邹辉气昏了头,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是要吃人一样,他心里笃定简亦是主谋,死死紧紧咬住她不松口。 但最操蛋的是,他没有证据就算了,还动手打了人。 而他呢,虽然被还了一拳,甚至被打掉了一颗牙,但打他的人是他惹不起,不敢指控的。 警局又不是谁家开的,凡事都讲求证据,如果现场没有确凿证据,警察怎能凭他几句话就抓人。 警察同志哪有那个美国时间,看渣男小三前任的撕逼大戏。相互调解几句,在得到简亦不追究邹辉的责任之后,又给邹辉上了一堂道德教育课。
第31页 最后,不顾邹辉的挽留,警察挥手离开。 望着警察远去的背影,邹辉手指点着简亦和孟佳,恶狠狠地说:“我跟你俩说,别得意太早,不要以为戴着口罩带着墨镜就揪不出他们。今儿现场可有录像,挖地三尺,我也会把人刨出来,到时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想刨想找,都是你的事,今天我们来,主要是参加你的婚礼。”简亦忍着腮痛,弯唇笑,“哦,对了,还没恭喜你。虽然今天的意外挺……但还是得祝贺两句,那什么,希望这是你们两个人这一辈子最后一次结婚!” “你!” 邹辉气结,刚想再跟简亦撕扯几句,结果徐奕昂眼神如刀,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简亦被徐奕昂牵着手,领走了。 * 甫一踏出酒店正门,简亦就甩开了徐奕昂的手,然后就看到了静立于阴凉处的徐奕昂的母上大人。 一脸阴沉的母上大人。 “上车,跟我回家。”隋郁青的口气不容拒绝。 “我开车来的,跟您上车,我车怎么办?”徐奕昂婉拒。 “谁还要你的车,晚些时候再让人来取就是了。” “您先回去,一会儿我自己开车回去。”徐奕昂无奈,后退一步。 然而隋郁青的态度却十分强硬,她扫了简亦一眼:“我再说一遍,跟我回家!” 简亦:“……”您这么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不让他跟您回家。 眼看老妈好像封建社会的恶婆婆一样,徐奕昂脑袋一阵阵痛:“咳,隋女士,您看您,这样就不可爱了啊。” “我一老太太要那么可爱了做什么!”隋郁青没好气地说,“我可爱了我儿子就听我话了。” 简亦:“……” 眼下这种情况,简亦在这儿只有尴尬的份儿,她想熘之大吉。 不过在熘之前,出于礼貌,她沖隋郁青喊了一声“阿姨”说:“我们先走了,再见。” 然而,她话音刚落,却被徐奕昂一把抓住了手,截断了逃跑的腿儿。 “……”简亦疑惑,瞪着俩黑润润的大眼睛看徐奕昂,无声询问:“干啥?” 徐奕昂掏出车钥匙塞进她手里,扫了眼她红肿的脸,柔声道:“开我车,先去医院看看你的猪头,再回家。” 你才长着猪头。 简亦没拒绝他的车钥匙,她“哦”了一声,然后又跟隋郁青说了声“再见”后离开。 * “什么时候又在一起的?”回家的路上,隋郁青问徐奕昂。 “没在一起,还在努力中。” 说到这个,徐奕昂就一肚子委屈加闷气,他转身面向隋郁青,郁闷道:“您说您今儿是怎么了,她都不想要我了,您还吓唬她。您还想不想让我结婚了,看我打光棍,您不急是咋地?” “都是你自找的,打光棍也是活该。”隋郁青也转身,面前徐奕昂,“我真是想不通,她除了长得好看,还有哪里值得你这么为她?” “值得的地方太多了,您要听吗?” “不听!”隋郁青横了一眼自己没出息的儿子,“她不要你正好,说实话,她这样的儿媳妇我还真不敢要。你瞧瞧她今天干的‘好事’,小姑娘家家的,也忒不地道。那什么,你王姨说一直约不上你的时间,怎么,有时间跑来帮架,一个小时的相亲时间抽不出来?” 相亲这事,徐奕昂倒不至于真忙到没那个美国时间,只是他相亲干嘛呀,耽误自己的时间不说,也耽误人姑娘的时间。 其实他已经委婉的拒绝过王姨了,但也许他的拒绝太过委婉,也许阿姨太热心自动忽略了他的拒绝,总之他的拒绝成了阿姨的耳旁风。 眼下母上又提起来,徐奕昂也是相当无奈,他刻意忽略相亲的话题,替简亦说话:“她那不也是为了她朋友嘛。难道您觉得那小子不该遭报应?” “遭不遭报应的,也论不到她去替天行道。你还有脸替她说话,我还没问你呢,今儿这事,你是不是也有份参与,片警是你带去的吧。” 其实吧,今儿这场闹剧,徐奕昂事先确实不知道。 不过,不久前他赶去酒店的路上,于斐然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就顺便弄去了那些警察。 因为反正都会有人报警,片警赶到是早晚的事,与其到局子里捞人,不如把这个可能性绝了。 做了就是做了,徐奕昂敢作敢当。 “行啊你!好好一桩喜事,被你们搅成那样。你让人小邹以后还怎么见人?”隋郁青气的揪徐奕昂耳朵,“你爸在前面三申五令以身作则,你却在后面明知故犯,被你爸知道,看他怎么收拾你。给你刘叔叔打的电话是吧,杀鸡用牛刀,这种忙也帮你,我看他是老昏头了。” 隋郁青手下不留情,徐奕昂被揪得龇牙咧嘴,但有些理,他却不得不争。 他说:“我爸整天强调加强党员干部生活作风建设,怎么着,不是党员的,就可以生活作风混乱?您只看到他的婚礼被破坏了,可您看到您身边那位哭肿了眼的姑娘了吗?他一人谈着俩姑娘,要和一个结婚,先提前踹一个,您说人姑娘情何以堪?难道还应该恭喜邹医生计划完美得逞,终于二选一到自己想要的?”
第32页 “那也轮不到你们去伸张正义。我懒得和你说,回家你和你爸说去。” “和我爸说没问题,但是……”徐奕昂捂着被掐红的耳朵,可怜兮兮地讨好,“但是,您不能提简亦,您知道我爸他……您行行好,成吗?” “帮你打马虎眼也不是不行。”隋郁青抓住机会和儿子讲条件,“赶明儿给我相亲去。不准说不,否则别怪为娘的六亲不认。” 母上大人趁火打劫,徐奕昂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  有姑娘说简亦的性格特别容易让人讨厌。呃,我觉得讨厌不讨厌这个看个人吧,但简亦的性格确实不完美,有不少缺点,比如遇事瞻前顾后啊什么的。 个人喜好吧,我不太喜欢完美型人设,私以为不完美的人设才更真实。 所以,如果简亦让泥萌心烦,请小仙女们多多包容。 祝心情天天老美丽 ☆、乖才有糖吃·17 “哦,对了!”隋郁青忽然想起一事,“撞你车那事你别再查了,你爸会处理。” “他消息倒是灵通,那他查出什么了吗?” “还没有。”隋郁青斜睨徐奕昂,“自从那事后,你什么事能瞒过你爸?” 隋郁青故意揭他伤疤,徐奕昂却不以为然,他说:“老徐查他的,我查我的,不冲突。” 由于线索极少,警局那边一直追查无果,徐奕昂心里又总是不踏实,干脆自己查了起来。 但因为实在没头绪,也一直也没查出什么。 然而事出必定有因,如果不清楚因,又查不出因,那么后果就是头顶悬上了一把不知何时会掉落的刀。 …… 徐奕昂赶回简亦所住小区时已晚上九点,他回去的第一时间先按响了简亦家门铃。 甫一见到简亦,首先进入徐奕昂眼帘的是简亦那张肿得老高的脸。 “去看医生了吗?”他问。 简亦看到徐奕昂眼底有心疼之色,他的眼神引起她的心里不适,她一边转身往客厅走,一边大咧咧地说:“这么点事,不值当的去浪费医院资源。” “那也不能太大意。你说你,唉,让人说你什么好!” 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宠溺味道,简亦听在耳里,犹如重石砸平静的湖面,砸的她心湖波荡起伏不止。 她极其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下逐客令:“不知道说什么就不要说。你还有事么,没事回去吧,我还要赶稿。” 关心她都是一种错? 徐奕昂心里委屈。 可凡事又急不得。 既然人家下了逐客令,徐奕昂也不会厚着脸皮不走,不过走之前…… 他唇角勾起,坏坏一笑,就今天的事戏虐她:“兔子急了还真是会咬人哈。” 简亦自然懂他话里的意思,她真的很讨厌他逗她,因为每回都是她吃亏。可面对他的挑衅,她总忍不住回击两句。 “那是当然,所以你少招惹兔子。”她没好气地说。 “哦?”他挑眉,“还咬得很疼?” “今儿你不是看到了吗。难道还想试试不成?” “可以啊!”话说着,他把胳膊伸到了她面前,慷慨道,“来,咬吧。” 简亦:“……” 幼稚!不要脸! “您知道您今年多大岁数吧?”简亦痛拍横在眼前的胳膊,“您能不为老不尊么?” 徐奕昂:“……” 他扫了眼自己的胳膊,又往她眼前怼了怼,问她:“那你能尊老敬老么?” 简亦被他搞得头疼,只想尽快扫他出门,她一把拽住怼在眼前的胳膊,一边拖着往门口走,一边好声好气地说:“能!所以,这不是让您快回家睡觉么,早睡早起身体好,您老慢走!” 徐奕昂垂着眼看她,看着看着,翘了唇角。 “小年轻也得注意身体,你也早点睡。知道吗?”他说。 为了让他快走,简亦连连应着:“嗯嗯嗯,我知道我知道。” “以后也要这么尊老敬老,知道吗?” “嗯嗯嗯,好好好。” 眼看大门已打开,他抬手揉揉她脑袋,在她关门之前又表扬了一句,“真乖。” 房门已关,终于把瘟神送走,但…… 诶,不对啊。 她这是又被他撩了? 不,她只是又陪着他幼稚了一回! * 九月上旬,中午的日头依旧火辣,简亦走在刚刚开学的大学校园里,深吸一口气,特文艺的想:还是校园好啊,连空气都是青春的味道。 三五成群的学生从她身边经过,当她顺着表妹发的共享位置找到达目的地时,表妹正挽着同学的胳膊从楼门口处走出来。 “晓薇,这里。”简亦喊表妹的名字。 简亦表妹名叫呼晓薇,陶安大学建筑系大五学生。今天是简老爷子七十九岁的生日,简亦要去给爷爷祝寿,回去之前顺道来接上表妹。 呼晓薇循着声源,看到了站在树荫下的简亦,她挥挥手,而后拖着同学一路小跑过去。
第33页 “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呼晓薇长着一张娃娃脸,笑起来甜甜的,很是招人喜欢。 “大大好。”呼晓薇的女同学打招呼,“艾玛,终于见到活的大大了!大大果然比小仙女还美。” 很多人都说,初识简亦会觉得她高贵冷艷不可攀。 其实她不是高冷,她只是有些社交障碍,不知道该怎么跟人聊天,加上她本身不太爱笑,是乎造成她高冷的表象。 呼晓薇同学是简亦的书迷,为人又十分热情,根本不用简亦主动找话题,只她一人就能热整场。 两人聊了聊简亦刚刚完结的文,然后就被呼晓薇这位假粉,硬打断了话题。 她说:“嗳,姐,我跟你说,今上午那位建筑师超帅的!下本开个建筑文吧,男主就写那样的。” 上午联繫时,呼晓薇已和简亦说过,学校为他们办了一个讲座,请了一个业界非常有前途的年轻建筑师来演讲。 当时呼晓薇的原话是这样说的:据说是毕业英国某牛叉大学的牛逼高材生,高逼格的辉煌履历让牛看了也自愧不如。 如果牛能设计建筑,那简亦就能造宇宙飞船了。 简亦的回覆是:既然如此牛掰,那妹妹你可要竖起你的妞耳朵,打起你的妞神经,让牛给你打点牛血。 呼晓薇:“……” 怪不得没男人要,就这种聊天水平,话痨都不想跟您聊。 …… “诶,姐,你快看,那个就是今儿上午演讲的老师。” 简亦顺着呼晓薇的手指看去,校园林荫小路上,徐奕昂身着简单的衬衣长裤,单手插口袋,脚下步步生风,行走间左手手腕上的腕錶在日光下反射出耀眼的辉芒。 “姐,我跟你说,他可厉害了。aa毕业的高材生,学神级别的。还记得去年暑假你去s市签售,咱们见到过的那座博物馆吗,那就是他回国后的第一个作品,上个月**国际建筑节,金奖得主,喏,就这位。” 小丫头机关枪一样,突突个没完没了,完美演绎着一个没洗脑成功的脑残粉。 “姐,我记得去年你也夸那博物馆来着,你还说你也有一个建筑师朋友,怎么着,是你朋友厉害,还是我男神更棒?” 男神? 做你男神还真容易。 简亦被叨叨的头疼,敷衍道:“你男神厉害。” “是吧,我想肯定也是我男神厉害。”呼晓薇下巴一扬,小模样拽的二五八万,好像徐奕昂是她私有的一样。 “嗳,姐,他看过来了!呀!他走过来了!什么叫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用才华碾压终生,说的就是我男神嘛。” 呼晓薇一惊一乍,简亦被她挽着胳膊,摇晃的左摇右摆。 “姐,你说我要不要和他打招呼?可他不认识我,冒昧打招呼会不会显得我像个神经病。诶,他在看着我笑呢,难道于几百号人中,他记住我了?” 这姑娘魔怔了!? 简亦头痛。 一步一步,徐奕昂走了过来,他先是朝呼晓薇点头,算是打招呼。而后问简亦:“来这儿办事?” 简亦“嗯”了一声,“今儿爷爷生日,来接妹妹一道回去。” 嗯?什么情况? 呼晓薇的眼睛宛如探测仪,在简亦和徐奕昂之间扫了几个来回后,脑袋一歪,小声问:“朋友?” 简亦没搭理她,只对徐奕昂说:“我们先走了。” 然而,呼晓薇却不像放过和新晋男神零距离接触的机会。 她偷偷扫了徐奕昂一眼,然后板着脸批评简亦:“姐,你没礼貌啊,还没给我们做介绍呢!” “介绍什么,我还没你了解他。至于你,我刚不是说了嘛,我妹妹。” “难道我没有姓名吗?” “……” 外人面前的徐奕昂,一向维持着霞姿月韵,渊重有礼的人模狗样儿。 只见他和煦一笑,向呼晓薇伸出手,道:“你好,徐奕昂。” “你好,你好,简亦表妹,呼晓薇。”呼晓薇握住徐奕昂的手,激动的像是要扯断他的胳膊。 表妹没出息的样子让简亦没眼瞧,她迈腿往前走,顺道提醒她:“走了。” “老师再见!” 呼晓薇和徐奕昂道别,而后快步去追简亦。 “姐,你怎么回事,太没礼貌了吧。”呼晓薇追在简亦身边批评她。 简亦斜睨她:“怎样才算是有礼貌,像你这样?” “诶,不对,你这反应不对,你俩什么关系?” “简亦。” 呼晓薇话音刚落,就听到徐奕昂在喊了一声。她闻声,拽着简亦顿住脚步,转身回看男神。 “我给爷爷备了个礼物,你帮我捎去。”徐奕昂几步追上来。 “捎什么,一道去呗!”呼晓薇嘿嘿笑着插嘴。 徐奕昂看了简亦一眼,好像他行事还得看她脸色一样。 然后就听到他婉拒:“今儿就不去了,我还有事,改天再去看爷爷。” 从简亦的表现分析,呼晓薇本就已开始怀疑她和徐奕昂的关系,眼下再看徐奕昂的一言一行,原本的怀疑初现答案。
第34页 呼晓薇看看简亦,再瞄瞄徐奕昂,恍然大悟道:“姐,你说的建筑师朋友,不会就是徐老师吧?” 简亦:“不是!” “你的礼物呢,在哪儿?”简亦转头问徐奕昂。 “在我车里。”徐奕昂说,“你如果不赶时间,跟我去取一下。” 简亦想说,我赶时间。但挨着呼晓薇在场,她温顺地说了句,“不赶时间。” 三人一道往停车场走。 路上,呼晓薇先各瞄了身边男女一眼,然后故意说:“姐,我们院里正在安排实习的事,你那朋友在哪儿高就,妹妹能不能借借他的东风。” ☆、乖才有糖吃·18 “你们院里不是安排吗,你擎等着不就成了。”简亦说。 呼晓薇偷瞄徐奕昂一眼,低声支支吾吾:“院里是安排,可,可看成绩的,我这……” 简亦不想和徐奕昂攀上一点关系,于是狠心拒绝呼晓薇:“这样啊,不过,我和那位朋友不熟,怕是帮不了你。” “哦!”呼晓薇面露失望之色,沮丧地垂下了脑袋。 徐奕昂又不是瞎子傻子,如何看不懂呼晓薇那点小伎俩,虽然他不喜欢裙带关系,但…… “也许我可以帮上忙。”他适时说。 “真的吗?”呼晓薇瞬间来了精神,不过却也有礼地添了一句,“会不会太麻烦了,不好吧。” “不会。”徐奕昂说,“回头我帮你问一下,再让你姐转告你。” “哇!真的吗?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我该怎么感谢你啊,徐老师。” 呼晓薇感动的快要哭了,恨不得弄个龛座把徐奕昂供起来。 徐奕昂扬唇笑,他垂眼看简亦,然后动作亲昵的往她身边倾了倾身子,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地问:“你说呢,该怎么谢谢我?” 简亦抬眼看他。 炙热的日光下,朗煦的笑意从他黑亮的眸中溢出,铺满整张脸。 标准的好身材使得即使是简单的衬衣长裤,他都能穿出不一样的况味,再看看呼晓薇对他的崇拜,幻想一下他站在众人前干练自信的模样。 不得不说,这人从哪方面看,都是恰到好处的令人赏心悦目。 然后,就跟用护肤品一样,一线大牌也不一定适合自己的皮肤。 她往旁边挪脚步:“这是你俩的事,我哪知道。” “哦,是么?”徐奕昂脸上仍旧挂着笑,但如果了解他,就会发现他的笑容变了味,染上了威胁的意味。 呼晓薇是简亦小姑妈家女儿,她成绩一般,毕业找工作绝对的人生一大难题。 以徐奕昂的专业能力和人脉,如果能帮她一把,便是解决了姑妈心头一大患。 可是,可是,这个心机鬼王八蛋,他肯定会帮忙,但显然没想白帮忙。 而且这事不能让简老爷子知道,因为他这人古板的要命,对儿孙更是严苛,最反对他们真本事没有,就想着靠托关系走后门。 纵然如此,简亦却不想惯他,她就不信他真好意思看人下菜碟。 她说:“是啊!” “好吧。”徐奕昂说,“我给老赵打个电话,问问他那组还能不能塞个人。” 老赵是dxz的合伙人之一,脾气出了名的火爆,若没有铁铸的脸皮金刚心,甭想跟着他干,否则一准被他的花式骂功,问候的厌世跳楼。 呼晓薇是娇生惯养的独生女,简老爷子经常嫌简静把她惯得经不住一点挫折。 如果让她跟着老赵,简亦敢以项上人头做赌,赌她熬不过两天。 简亦恨得牙痒痒,却不得不开口:“没旁人了吗?老杜呢?” “老杜现在不怎么接项目了,主要精力在业务和管理这块。” 好啊,挖好了坑等着她了呢。 简亦侧目,瞄呼晓薇。 忽然有种她是贫妇,一年到头了好不容易带孩子逛趟超市,孩子看上了一样玩具,眼巴巴的渴望,而她呢,也不是没有满足孩子的能力,却也拿钱拿的肉抽抽的感觉。 想想从小到大,小姑妈对自己的疼爱。简亦一咬牙一跺脚:“那旁人呢,你呢?” “我啊……”徐奕昂拖着长音,若有所等。 “她成绩不太好,又比较玻璃心,挺愁人的。”简亦耻辱的想哭,“如果可以的话,你帮帮她吧,姑妈和爷爷都会感谢你的。” “那你呢?” 他垂着眼看她,明明就是在威胁人,看起来却像是等表扬的孩子一样。纯粹的脸上写满渴望,还夹带着那么一点戳人心窝的小可怜。 “我也谢谢你。”简亦认命般垂头。 徐奕昂没想胁迫她,只是她刻意撇关系的态度太刺他的心。可是看看眼下她这样,他又忍不住心疼。 心里微苦,他抬手揉揉她脑袋:“算了,不用谢。” 话毕,他越过简亦,对呼晓薇说:“回头约个时间,我先了解了解你的情况。” “好嘞,好嘞,谢谢徐老师。” 如果看到现在,还看不懂徐奕昂和简亦的关系,那这么多年的饭可就白吃了。
第35页 不过看简亦的态度,她男神好像遇到困难了。 而且眼下这情况……似乎需要她跳出来救场啊。 呼晓薇灵机一动,正要开口,简亦的手机忽然响了。 呼晓薇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果妈, 简亦接起电话:“喂,妈。” 电话那端的人废话不多说,直入主题:“糖儿,果儿呢,电话怎么又打不通?” 简亦就这知道肯定是这事。 “度假去了,最近也没跟我联繫。”简亦说。 那端的人声音里带狐疑:“度假去了?今儿是你爷爷生日,他不回来吗?” “我还没回家,不太清楚。如果他回来了,我让他给您回电话。” 简亦有一个异父异母的双胞胎弟弟,名叫简也,小名果果,果妈就是他的妈妈,也是简亦曾经的妈。 简亦十一岁那年,家里发生巨大变故—— 父母闹离婚,两人为了简也的抚养权,争得头破血流。 简亦十一岁之前,她和简也是一对人人羡慕的龙凤胎。 父母感情和睦时,爹宠妈疼,尤其是身为小棉袄的简亦,绝对是老简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掌上明珠。 然而,当父母感情破裂闹离婚时,他们眼里却只有简也,仿佛只有简也才是他们生命中的不可分割。 为此,简亦百思不得其解,却又得不到答案。 到了后来,他们争得失去理智,又一次争吵时,简亦偷听得知,原来养了她十一年的父母,实际是她的舅舅、舅妈。 简亦是她父母的第二个孩子,上面有一个比她大四岁的姐姐。 当年简亦的亲生母亲,也就是她的大姑妈,她怀着简亦时做过性别检测,托关系找的那位医生明确告诉她,怀的是个男孩。 可是生下来一看,大失所望,又是一个闺女。 其实很多时候,简亦都想,如果当年把她送的远远的,让她永远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那样也挺好。 最起码不会躲不开,逃不掉,亲生爹妈一家时不时往她眼珠子里戳,无形中提醒着她,她是被遗弃的孩子。 亲生父母不认她,到了关键时刻,养父母眼中只有自己的亲生儿子。 那种滋味…… 呵呵,刻骨终生。 后来,简昇和张虹离婚,简昇争得简也的抚养权。 其实张虹还是妈妈时对简亦很好,但是她和简昇离婚后,简亦就和她没了任何关系。 而且自从她再婚又生了一个孩子后,和简亦的关系更是越来越疏远。 倒不是刻意疏远,只是亲生与否,真的是不一样的。 后来简也到了青春期越来越叛逆,他们母子关系随之越来越紧张,不知不觉中简也成了张虹找简亦的唯一主题。 “总让你夹中间算怎么回事!要我说,你就不该管,让他们自己解决去。” 简亦挂断电话后,呼晓薇替她抱不平。 “咳……”简亦艰涩地笑。 以他们相识的年头,徐奕昂清楚她家里的一切,更知道她对每个家人的真实想法。 她性子温软,有一部分源于她的性格,但大部分是她的家庭和出身造成的,徐奕昂喜欢她的温软,却也心疼她的温柔。 他无声嗟嘆,垂眼看了看她的手,然后拢进了掌心里。 突如其来的温暖感与包裹感使得简亦一怔,她抬眼看他,他眸光温柔,朝她无声地笑了笑。 简亦忽然想到了从前。 大概是他们年龄差较大的原因,他对她的爱里多了一份宠孩子般的娇和纵,细数简亦身上那些娇气小性,大部分都是他惯出来的,在他们相处相爱的漫长岁月里。 她对人对事有很强的防备心,却又是一个依赖心很强的人。 他不是她男朋友的时候,是她的情绪垃圾桶她的药,他是她男朋友的时候,是她的依靠她的安全感。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他,多年的相处让她在不知不觉中依赖上了他,家里的破事是她心头永远都癒合不了的伤,她总是习惯性的在受伤时往他怀里躲。 那个时候,她因那些破事伤心难过时,他就是像现在这样,以他能给予的最大的温柔让她依靠。 往事扑面而来,冲击的简亦眼眶发热,她迅速低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以他们如今的关系,尤其又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徐奕昂没法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 他的拇指轻蹭她的手背,毫无情慾的抚蹭,是目前他能给她的最大安慰。 他知道她懂他的意思,当然,他也懂她,所以他在最适当的时候松开了手。 ☆、乖才有糖吃·19 徐奕昂的寿礼是呼晓薇抱进家门的,当时简老爷子正和儿子以及两个女婿在院子里喝茶聊天。 以往每年老爷子和老太太生日,都是去饭店摆几桌,今年老爷子身体不好不想折腾,只一家人在家吃顿饭完事。 呼晓薇把礼物往石桌上一放,献宝似地说:“姥爷,这是我准姐夫给您的礼物。” 呼晓薇的嗓门足够高,一嗓子把正在屋里哄小外甥女的简也喊了出来。 “准姐夫,哪来的准姐夫。”简也人未到声先至。 表妹的口无遮拦让简亦难为情,她尴尬地解释:“你们别听晓薇胡说。爷爷,这是徐奕昂送您的。”
第36页 “徐奕昂?”简昇皱眉思索,“这名儿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 “这么俗的名儿,上街喊一嗓子,一大堆回头的,可不得听着耳熟。” 话说着,简也上前看了一眼徐奕昂的寿礼,登时嫌弃道:“破壶烂碗,他倒是会投其所好。” “你懂个屁!” 简老爷子挥起,简也刚送给他的手杖,直冲简也屁股招呼过去,“你不也知道爷爷喜欢什么,你倒是投其所好一回给我看看!” “这不是手头紧么。”简也扭着屁股闪躲,“再说,您喜欢的那什么紫砂壶大师,我上网查过了,以我看他的作品价格虚高。就是个泡茶的壶,卖那么贵,他怎么不去抢啊。” 简老爷子气的直哼哼,他转头对简昇说:“赶明儿好好教教你这笨蛋儿子,别让他搁外面丢咱简家的脸。” “破壶烂碗?”呼晓薇研究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她问简昇,“舅,这套茶具不值钱吗?” “这就是你哥说的价格虚高大师的作品。不低于这个数吧。”简昇伸出俩指头。 “2000?” 简昇摇头:“添零” 简亦不知呼晓薇这个没见识的,擅自添上了几个零,只见她倏地一下瞪大了眼睛,继而对简亦说:“姐,准姐夫对你是真心的。” “什么就真心了!”简也听到这话不乐意了,“区区几万块钱,就真心了?那这真心也太廉价。” 呼晓薇不贊同简也的话,她反驳:“肯花这么多钱,孝敬女方长辈,还是在八字没一撇的情况下,难道还不算真心诚意?” “你个傻孩子,就是因为八字没一撇,才上赶着献殷勤。懂吗?” 简也一副看尽沧桑的模样,揽着呼晓薇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教她人生道理。 “妹妹,今儿哥得好好教教你。这看人吶,不能只看到出手如何,万一人是一资产过亿的富二代呢,你说几万块钱对他来说算什么?” 简也和呼晓薇的话引起了简昇的高度警惕,他家的翡翠小白菜,可不是随便哪只猪都能拱的。 他问简亦:“糖儿,怎么回事,你和他什么关系?” “就一普通朋友。”简亦说,“他和爷爷是棋友,知道今儿是爷爷生日,这才准备了礼物。” “那晓薇怎么叫他?” 简亦把呼晓薇和徐奕昂相识的过程叙述了一遍,临了说:“她就是瞎起闹,您若当真,可就闹笑话了。” “我倒觉得奕昂那孩子不错。”简老爷子插话道,“正好今儿你姑、姑父都在,糖儿,你打电话让他过来,大傢伙一块吃顿饭,认识认识。” 简老爷子口中的“姑”和“姑父”就是简亦的亲生父母,虽然他们知道简亦已知道自己的身世,但始终没有认回她的意思。 最初的最初简亦还曾期盼过,但等待的太久了,也就没了期待。 简老爷子的话一出口,简亦瞬间头大。 她心说:爷爷,您可真成。要不要饭后再强行送入洞房? “爷爷,您这是干什么啊!今儿都是咱家人,您叫他来算怎么回事?我跟您说,您别被他给忽悠了,他那人品性不行。” 不用简亦开口,简也先沉不住气了。 “哪儿都有你!”简老爷子逮住机会,一棍子抡上简也的脑袋,打的简也抱着头“嚎嚎”乱叫。 “背后不说人,更不能信口胡说诋毁别人,你爸怎么教的你?我就看着奕昂那孩子很好,要我说糖儿能跟他,是糖儿的福气。你再搁这儿胡说八道,看我不打出你的狗脑子!” 简老爷子一番话明确表明了他的立场,简也听得直瞪眼,简亦听得苦笑不已,简昇则听得一头雾水。 “嗳,不是!爸,到底怎么回事?刚糖儿还说是普通朋友,您这儿……” “爸爸爸,您别听爷爷的,简亦和他真的没关系,是爷爷一厢情愿。我跟您说,那人品性真不成,简亦如果跟他,无异于往火坑里跳。” “什么叫品性不行,你品性好啊!你个狗东西!你爷爷这把年纪了,难道还不如你会看人?” “教养都被狗吃了,怎么说你爷爷呢,快给爷爷道歉!” 世上最爱她的三个男人,因为一个徐奕昂吵翻了天,简亦不听不头疼,她脚下抹油进了屋。 …… 周旭正在陪小外甥女看动画片,看到简亦进屋,他笑呵呵地打招呼:“二姐,回来了。” 周旭是简亦一母同胞的弟弟,他们还有一个姐姐叫周昕,至于简亦,她生来没有姓周的资格。 周旭比简亦小三岁,小时候姐弟感情还算不错。但后来简亦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世,再看到周旭,就再也没法喜欢这个弟弟。 她心里清楚,周旭是无辜的,但明白事理和真的做到,永远都是两回事。 “小姨,小姨,漂漂小姨。” 周昕的女儿,小外甥女恬恬看到简亦,从沙发上跳下来,迈着小短腿跑到简亦身边,一把抱住简亦的腿开始摇晃。 “小姨,你给恬恬买兔兔了吗?”
第37页 之前每次见面,简亦都要送她小裙子、布偶等小姑娘喜欢的物件,以至于小丫头每次见到她,第一件事就是张口要东西。 “哎呀,小姨忘带了,下次送恬恬兔兔,好不好?” “好的吧!”恬恬有点不高兴,她郑重提醒简亦,“小姨下次可不能再忘了。” “好,小姨一定牢牢记住。” 恬恬这丫头很有意思,大概是《熊出没》看多了,一张口一嘴的熊二口音,说起话来特别逗趣。 周昕一直在帮她改口音,但是她学的时候家长没在意,改起来却十分困难。 简也和简亦都爱逗着她说话,尤其是简也,总学着熊二口音跟他说话。周昕每次听到,都得气的直跺脚。 简亦和恬恬说着话,余光瞥到周昕和简岚一前一后出了厨房。 她和周昕打了声招呼,却在和简岚对视一眼后,默契地谁也没搭理谁。 周昕性格内向温柔,她比简亦大四岁,简亦出生时她已记事。 不过,她小时候并不常来姥姥家,姐妹俩感情一般,长大后两人联繫也不多,即便虽然如此,她依旧是整个周家和简亦关系最和睦的。 至于简岚,自从简亦十一岁那年起,她们的关系就没怎么缓和过。 尤其前年周家买房,简岚豁出老脸找简亦借钱,却被她一句毫无缓和之地的“没有”打发掉后。 两年多来,娘俩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五句,还都是在环境所逼的状况下说的。 其实认真说起来,简岚和简亦的关系,之所以恶化成今天这样。最大的原因是,简岚明知简亦知道自己的身世却不认她,但也与简昇的纵容脱不了关系。 简昇一直觉得不管男女,既然生了就养着,不能因为政府罚钱就把孩子往外扔。 姐姐的家事他没法参与意见,但自从简亦跟着他姓简,成为他女儿那刻,他就把这孩子当成了他亲生的。 而且外甥随舅,亲生儿子简也都不如简亦像他的地方多,看着这个长得这么像自己的孩子,简昇是打心眼里疼。 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简昇是一个宠女无度的老爸。 自从那年简岚明确表示不会认简亦后,简昇虽然会劝简亦,但却也纵容着简亦对周家的任性。 高中读寄宿学校,大学离家,加上简昇的纵容,这些年来,简亦见周家人的次数十根指头数的过来。 什么血浓于水的亲情,不管啥情,说到底都是处出来的。 不但不相处,还带着怨气,感情能好就怪了。 尤其周家借钱那事,似乎也成了简亦和简岚之间难以解开的结。 周厚德不是一个有大能力的人,十年前下岗,后来进了简昇的青山纸业,因为亲戚关系,简昇给了他一个工资还算可以的闲差。 一般情况下,有儿子的家庭都会提早为儿子买新房,以备未来娶媳妇。这几年陶安的房价飙升极快,两年前,周家打算给周旭买房。 老话说,出门走路看风向,穿衣吃饭量家当。 周家两口子平时倒蛮节省,但对周旭从小都是要满给尖。 周旭看中了一套位置不错的大户型,首付一百五十多万,周厚德拿不出,东借西凑之后,简岚找到了简亦。 简亦有钱,不可否认,不说简昇每年打到她卡上的零花钱,就是她自己的年收入也相当可观。 简岚提出的数字,对简亦来说不算什么,但简亦却以一句“没有”拒绝了简岚。 简岚虽没说简亦什么,却跑到简老奶奶面前好一通哭。 因为这事,简老爷子打电话骂了简亦一顿,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简亦没人情味,不说简岚是她亲妈,就是亲姑开了口,做小辈的也得有多少拿多少。 简老爷子骂简亦时,简亦一声没吭,挂了电话却哭成了泪人。 简亦知道简老爷子说得有理,但看到他们这么为周旭,她就是心里不舒服,就是不想给。 简亦和徐奕昂分手的第一年,身体特别不好,总是生病,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头。 简岚和简亦虽然不常见,但一年到头总能见几面,再说简老太太肯定也和她说简亦的事,但她却从未给过简亦一句关心话。 现在家里有事了,想到简亦了! 简也是个不讲理的暴脾气,最见不得简亦哭,甭管因为什么,谁让简亦哭就是谁的不是。 一气之下,他找简岚理论了一番,这下好了,本就僵硬的关系降到了冰点以下。 ☆、乖才有糖吃·20 夜,十点。 【糖果的糖:咚咚咚~~聊五毛钱的?】 半个小时后,简亦洗完澡准备睡觉时,终于收到回复。 【ay:不好意思,刚在忙。】 【糖果的糖:又在加班?】 ay是个工作狂,经常加班到深夜,简亦虽然没见过他本尊,但以他的工作及休息状况,她猜他的发量应该蛮感人。 【ay:是啊。不过现在结束了,可以聊一块钱的。】 【糖果的糖:你还是赶快回家睡觉吧。】 【ay:关心我?关心可以,但千万别爱上我。你知道的,我心有所属。】 【糖果的糖:……都出现幻觉了,您确实该洗洗睡了。】 【ay:已经躺床上了。刚才忙完洗了个澡才看的手机。最近怎么样,和前男友复合了吗?】
第38页 ay有个习惯,平时工作状态下只接电话,信息静音,所以给他发信息,半个小时不回复都是时间短的,在这点上,他和徐奕昂倒是蛮相似。 【糖果的糖:你觉得破镜能重圆?我写过两篇破镜重圆的故事,写的过程中,我也反覆思考过这个问题。既是破了,就算修复,那裂痕怎么办?】 【ay:缺陷是完美的重要组成部分。放在爱情里,我觉得也是同理。 别人我不清楚,但以我对你的了解,我觉得你最大的困扰不是修复后的裂痕,而是你缺少面对的勇气。】 不得不说三年多来没白聊,ay蛮了解简亦,他说对了,简亦确实缺少勇气。 她不知道别人怎样,反正她是越长大越胆怯,她太怕修复失败带来的二次伤害。 但说到伤痕和伤害,其实她和徐奕昂之间,并没有那么多恩恩怨怨。 徐奕昂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人,那时他刚回国事业正在起步阶段,整天忙得连睡觉时间都少的可怜,根本没有再多的时间谈情说爱。 简亦的工作性质相对自由,为了迁就他的时间和工作,他们的约会地点多数是在他办公室。 至于约会模式,基本就是到了饭点,她点上外卖,跑他公司,两人一起吃顿饭,饭后他陪她看半个小时电影。 当然,并不是每次约会都如此,他也会排出时间陪她出去玩,但多数时候,他们过得就是这样的生活。 时间会给回忆加上滤镜,后来简亦回想过去,那些因被徐奕昂忽略而生的怨念早已淡化,留在记忆里的多数是温馨美好。 其实即便没有时间的滤镜,如果当年徐奕昂挽留她,哪怕稍微哄她一句,他们也不会分手。 因为简亦并不是不能理解他,她只是,只是也想他能分给她点时间,陪陪她,尤其在她被同行黑的快要得抑郁症时。 可他没有,在她一时冲动给他发信息说,分开一段时间彼此冷静冷静时,他一句话都没回给她,也没再找过她。 简亦和徐奕昂之间,她从不怀疑徐奕昂对她的爱,可要说徐奕昂多爱她,她觉得她比不上他的事业。 所以他才在她和事业之间,放弃了她吧。 那既然放弃,就放弃到底吧。 总不能,当初事业和女友无法兼顾,先将女友放逐,等事业步入正轨了,该结婚生子了,再把前女友领回来? 世上好事都被他给占了? 做梦! 【糖果的糖:唉,我就不懂了,世上的人又没死绝,干嘛呀,干嘛非要追着前任不放。既然觉得她好,为什么要让她变出前任?】 这句话发出去后,久久没收到回复。 苍穹如墨,明月皎洁,暖烘烘的夜风顺着半开的窗子熘进屋里,拂的窗帘飘飘荡荡。 家里的灯全关了,城市的灯火投射进屋里,照的室内半明半暗。 男人站在卧室窗前,怔怔地望着满城灯火。 他的左手握着手机,右手两指间夹着的烟已燃了一半,长长的菸灰悬而未落。 感情是两个人的,那段经历是彼此共有的,但谁也没法看到这段爱情的全部。 你以为他是因为这样放弃了你,可你以为的就是事实吗? 不见得! 信息铃又响了一下,他划开屏幕。 【糖果的糖:睡了?】 【ay:没,刚接了个电话。】 【糖果的糖:噢,不聊他了。跟你说个事,我弟刚给我介绍了一对象。律师,还挺不错。】 【ay:心动了?】 【糖果的糖:……没!有点烦!】 烦,不止有点烦,简亦是很烦。 由于在简老爷子生日那天受了刺激,一向最讨厌让简亦相亲的简也同志,居然以死相逼,强迫她去相亲。 相亲对象是他朋友的朋友,今年30岁,擅长刑事案的律师,不管是皮囊还是家庭职业都蛮不错。 因为简也的积极撮合,简亦在防不胜防的情况下和他见过两次。 他本人确实不错,但简亦对他没感觉。 不过由于简也已被刺激到近乎丧心病狂的程度,简亦的意愿就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这不,就在两小时前,律师给简亦打电话,说他上班路过他们小区,想请简家姐弟一起用早茶。 说是邀请他们姐弟俩,可谁不清楚,律师这是打算曲线救国。 简亦肯定不愿去的,但当时简也在她旁边,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简也一口应了下来。 * 今儿天气不好,大清早就阴沉沉的,看状况不出多久得下雨。 简亦被门铃吵醒时,听到外头狂风大作,路过客厅,发现昨晚忘了关窗户,阳台上的绿植叶子正被吹的哆哆嗦嗦。 开门之前,她先去关了窗,顺便看了一眼外面,原来不止颳风,还下起了雨。 “你看这又是颳风又是下雨的,要不改……” 随着看清门外站着的人,简亦的声音戛然而止。 居然不是简也。 徐奕昂?他来做什么? “改什么?”他疑惑发问。 回答他之前,简亦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脚踩脱鞋、身着黑t大裤衩、黑色的头发呈半湿状态、新生未剃的胡茬使得他清雅的脸,看起来多了份慵懒性感。
第39页 这形象? 一看就是刚从浴室出来! 还是洗完澡,未来得及打理的。 所以,他这么个样子来敲单身女邻居家门,是想做什么? 徐奕昂对简亦的了解,是深入骨髓的,不会因分开而减少一丝一毫。不待简亦发问,他率先解释。 “家里的路由器坏了,我急着回覆邮件,借你家网用用。” 简亦看了眼他手里的笔记本电脑,“哦!”了一声。 …… 只要和他单独共处一室,简亦就浑身说不出的难受。 于是放他进屋后,她丢下一句,“走的时候记得帮我关门。”便回了卧室。 顺手关死了卧室门。 卧室里有单独的卫生间,简亦洗漱梳妆追剧,一边慢悠悠的做着事,一边等着简也喊她一起出门。 虽然她不想去吃什么早茶,但即已约好,只要不是下冰雹,就得去赴约。 不知不觉间一集电视剧结束,时针已快指到九,而她手机始终安静如尸体。 不管是简也还是律师,谁都没找过她。 简亦暂停视频,拿起手机,打算给简也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结果就在这时,她隐约听到了简也的声音。 肝火气十足的声音。 简亦打开自家门时,简也正一边狂按对门门铃,一边怒喊“徐奕昂”。 今天温姨有事请假,于斐然这几天没回来,这个点徐奕昂已去上班。 所以,简也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给他开门,不过却能被邻居告个扰民。 “简也,你干什么!大清早的抽什么风?”简亦上前扯简也胳膊,“他家没人,你别按了。” “没人?跑的倒挺快!”简也骂咧咧的往简亦家走,“你知道徐奕昂电话是不是,来,跟我说一下。” “你找他有事?” 简也没搭理简亦,他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灌了一大口后,才点划着名简亦说:“有事,大事!还有你,你俩一个都别想跑!” 眼屎犹在,头顶鸡窝,不用问,肯定刚从被窝钻出来。 简亦一边暗自嘀咕男士们今早都怎么了,一边纳闷徐奕昂做了什么,才能把在被窝里的简也给得罪了。 哦,对,还有她。 是她和徐奕昂做了什么。 “我怎么了,你有话说清楚。不是要去吃早茶么,你怎么不来喊我。” “吼!”一听这话,简也瞬间又炸了,“你还有脸问!” 是的,原本是约好了今早一起吃早茶,简也怕自己睡过头订了俩闹钟不说,还嘱咐律师,从家出来时就给他打个电话。 后来,俩闹钟先后响了,依旧困的睁不开眼的他,就边睡边等律师电话。 心里有事肯定睡不踏实,又眯瞪了一会儿后,他摸出手机一看,居然已八点四十六分,而律师却始终没来电话。 男人的直觉告诉他,事情不大对头,于是他给律师打去了电话。 结果,电话里律师礼貌而不失委婉的告诉他,简亦都和男人同居了,还相踏玛的亲啊,遛人玩呢! 同居? 怎么可能! 简也一边解释一边打听—— 原来,今早律师出门时,已开始下小雨,为了照顾女士,他便将吃的打包,想着把约会地点改到简也家。 知道简也是个夜猫子,他就没给他打电话,直接登了门。 他来过简也家两次,每次都是和朋友一道来。今天独自登门,结果一个健忘,记错了楼层,敲错了门。 给他开门的是一个男人,看样子是住在这家的。 律师当时一愣,但想到简也朋友多,没准是借住在他家的朋友,就问:“简也在家吗?” 男人拨了拨他半湿的头发,说:“简也住楼上,这是简亦家。” 大清早的,一个女人家里有一个这副形象的男人,还能替她开门,他俩能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里,简亦也算是明白了,她说:“就是个误会,解释一下不就完了。你嚎天嚎地的找徐奕昂干什么?你那朋友也是……也不通知别人一声就擅自做主。” 一听简亦这话,简也心里的火苗噌噌直往脑顶蹿:“嘿!你还护上他了?什么就是个误会!有人敲错了门,他直接说错了不就完了。干什么又加上一句这是简亦家,这不是明摆着让人误会,毁你清白!?” 简亦:“……” 简亦觉得就是个误会。 首先,以简也和简亦的关系,徐奕昂加那一句,算是正常思维。 其次,本来约好了在外面,谁能想到律师会来敲门,还敲了简亦家门。徐奕昂又不会掐指算,难道他算准了今早上会有个男人敲她家门,所以故意来借网制造误会? 简亦不想和简也争辩,她丢给他一个“你可真够无聊的”的眼神。 “我还没问你呢,大清早的他为啥在你家?”简也不依不饶,追着简亦逼问,“他开门时,你在哪儿,难道你不知道许晋来过,还是徐奕昂是你帮凶?” 大概律师来时她正在浴室,隔着两道门,真没听到一丝动静,甚至徐奕昂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不知道,所以真不知道律师来过。
第40页 简亦被吵得头疼,她不想回答简也,她三步并作两步迈进卧室,手抚上门把手,然后笑眯眯地朝简也勾手指。 简也一脸懵,凑上去。 “你不去当侦探真是浪费了好头脑!”简亦说。 话毕,趁他不注意,伸手推了他一把,然后“嘭”一下关上了门。 简也:“……”神经病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异国,简亦高中,那时候他们还没正式确认关系。 简家对俩小孩管教甚严,简亦没有手机,周末徐奕昂打简家座机,找简亦。 简老爷子接起电话:“喂,哪位?” 徐奕昂:“喂,简爷爷您好,我是简亦数学老师,找她有点事。” 简亦接过听筒,“喂,李老师,您好,什么事?” 徐奕昂:“李老师没事找你,徐老师,找你有事。” 简亦:“……” ☆、乖才有糖吃·21 修了一下午稿子,直到五脏庙咕噜咕噜起义,而温姨却没来喊她吃晚饭,简亦才记起今天温姨请假了。 平时连载期间,为了赶稿,她经常点外卖,但被温姨好汤好饭的养了这一阵子,再打开外卖软体,竟一点胃口都没有。 没办法,她只换衣出门,进小区便利店,买食材自己下厨。 早上的雨来势汹汹,还以为会下一天,结果不到中午就停了。 雨霁天晴,微风拂面,气温不高不低,正是宜人。 简亦提着晚饭食材,一边信步慢走,一边想着稿子。路过小区花园时,听到有人喊“糖儿?” 挑逗意味十足的口气,不用看只听声音,她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简亦回头,果不其然,是于斐然,不过还有一个徐奕昂。 看到徐奕昂,简亦忽然想起早上的事。 那么巧就下雨了,那么巧律师就擅自做主了,那么巧他就以那副形象来借网了。 巧合还真多唉! 虽不怎么迷信,但简亦还是忍不住嘀咕,难道冥冥中真的自有天意? 于斐然瞥眼徐奕昂,再瞧瞧简亦,男人的感觉告诉他,这俩人之间有事。 于是乎,他饿狼盯食儿一样盯着简亦的食材,问:“温姨不在,准备自己下厨?要做什么好吃的,有没有咱们的份?” “随便做点吃。”简亦的态度不热情,但也没抗拒,“小于哥,如果不嫌弃,一起吃吧。” 于斐然满脸堆笑:“不嫌弃,咱都是不挑嘴的人。是吧,老徐。” 徐奕昂瞥了简亦一眼,没吭声。 他看简亦时,简亦也正看他,目光相撞只是剎那功夫,当下简亦没细想,只觉得不对劲就赶紧移开了视线。 但后来她越琢磨越觉得,他那看似不冷不热的眼神里,暗蓄着十里风霜,好似她做了什么触怒他的事一样。 …… 由于大部分时间温姨都在对门做饭,简亦就直接拎着食材进了他们家。 徐奕昂回房换过衣服,进厨房时,简亦正在切黄瓜丝。 刀工熟练,刀起刀落间瓜丝均匀而细长,看样子经常做饭。 记得他们在一起时,她还是个厨房小白,没想到如今已驾轻就熟。 徐奕昂一直以为他们从没真正分开过,但看着厨房中她忙碌的背影,他心里的遗憾,呈排山倒海之势汹涌而来。 “糖儿……” 多久没有这样喊她了。 “嗯?” 简亦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她切完黄瓜丝,又开始切胡萝蔔丝。 “小于哥有忌口没?吃姜吗?”简亦切菜间隙,指挥徐奕昂帮厨,“水开了,把面放进去。” 原本以为是一个人的晚饭,一切从简,她只买了做炸酱面的食材,幸好买的分量够足,否则真不够三人分吃。 简亦买的是鲜手擀面,湿度大分量重,徐奕昂直接往沸水里丢的后果就是“噗通”一声,团成一大坨的面条下锅后,溅起了高高的水浪。 徐奕昂被吓了一跳,架着双手跳着脚往后躲。 简亦离的远,处在安全地带,听到“噗通”声,她转头看,徐奕昂的笨傻样儿尽收她眼底。 如果简亦没失忆没眼瞎,眼前这位可是一去爷爷家就往厨房钻,想法设法卖弄贤惠人设的徐奕昂? 感情所谓的下得厨房,都是糊弄爷爷奶奶的? 那些所谓的拿手菜,也是去之前先恶补的吧。 还真是费心了呢! 简亦故意噁心他:“哟!这是怎么了?您不是厨艺了得嘛!” 人设濒临崩塌,徐奕昂表情讪讪,吱唔道:“也没有厨艺了得,就是学了俩菜罢了。” “是么!呵呵……”简亦翘着唇角,笑容嘲讽。 “你这是什么表情?”徐奕昂脸上有些挂不住。 “嘲笑啊!”简亦坦荡荡。 徐奕昂:“......” “其实我一直在学,只是时间比较紧。”过了一会儿,简亦突然听到他说。 不过她一时间她没反应过来,“嗯?”了一声,转头问:“你说什么?”
第41页 “我说打扫洗衣做饭什么的,我一直在学,只是工作忙,没什么时间。” 简亦微怔,“学这些做什么?” “结婚后,不想请阿姨,不得自己学着做。” 想的倒长远,听起来将来也是一位贤惠体贴的优秀老公,只是…… “说的好听,据我所知,您工作一向很忙。”简亦忍不出的想要讽刺他,“连袜子都不洗的人,竟要洗衣做饭了?” 徐奕昂这人时尚品味不错,外人面前也是相当潮的人模狗样,但实际上他连自己的袜子内裤都懒得洗。 他的袜子不是穿一次就扔,就是和衣服一起打包丢进洗衣店。 至于内裤,多数时候穿完丢垃圾桶,偶尔洗一洗。 曾经异国两地时,两人每次见面约会,他都是光鲜的。 假期里,他们在一起住个一晚两晚,她的心思都在他身上,两人忙着发泄相思,她自然看不见这些琐碎事。 后来结束两地生活,她背着家里偷偷跟他同居后,才发现,原来…… 也许是性格原因,也许是身世造成的,简亦渴望爱,爱起来时也容易丢失自我。 她后来回想,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哪里是徐奕昂的女友,分明就是他的免费老妈子。 回想过去,她明明比他小那么多,却像对待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一样照顾着他,宠纵着他。 “那个时候委屈你了,我……”他艰涩开口。 他试图提起的,是她不愿意再面对的,不容他多说什么,简亦快速打断他:“过去的事,没必要再说。那什么,帮我接点水。” 确实是过去的事,但是因为没必要了,不值得谈,还是不敢面对,没胆儿谈? 答案,徐奕昂清楚,简亦自己也明白。 年少时的锋利尖锐,会在世事的磨砺中渐渐圆润,普通平凡如徐奕昂,他逃不掉世事对他的改变。 曾满身稜角、曾骄矜肆意、曾意气风发、也曾傲视无物,红尘中摸爬滚打,稜角被磨疼,肆意被收缴,曾被失败打击的落魄颓废,也在磨砺中越发成熟睿智。 面对简亦一次又一次的回避,如果是二十岁的徐奕昂会傲然转身,二十七岁的徐奕昂想抓着她寻根究底,年近三十一岁的徐奕昂只是艰涩地笑了笑。 * 陶安有些地方有搬进新房后,请朋友到家里“温锅”的习俗。 前晚吃饭时,于斐然说起他老家的这个习俗,顺便提出想办个party,请朋友们过来聚聚。 对此,徐奕昂没什么意见。 于斐然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格,说办就办,电话联繫一圈,聚会定在今晚。 身为朋友兼邻居,简亦自然在于斐然的邀请之列。 傍晚,家里门铃响时,她刚把杂志社的约稿发出去。 简亦知道于斐然也邀请了孟佳,当她以为敲门的是孟佳时,不曾想,不止孟佳还有阮博文。 于斐然不认识阮博文,而他又来了? 不用多想,肯定是孟佳的“功劳”。 说起阮博文,简亦也是满心唏嘘与烦恼。 曾几何时,她是真的想过和他试着交往看看,可那个念头,也是真的被那场莫不奇妙的车祸撞没了。 不过她的念头被撞没了,阮博文对她的心思却没停止过。 最近一段时间,阮博文约过她很多次,都被简亦找各种藉口推了。 他们是没有跨越到恋爱关系的相亲男女,如果挑明了说某些事,会让对方觉得尴尬。 简亦觉得,她一而再的拒绝,已表明了一切,阮博文也应该懂的。 反正两人最近没再联繫。 做不成恋人,还可以做朋友,客人到家门口,没有不请人进来的道理,简亦笑脸相迎,请他进门。 此刻,对门的门四敞大开,有男人的玩笑声从屋里传出。 有人拿着水杯要进厨房,不经意间一扭头,恰巧与简亦的目光相撞。 “杜哥?”简亦认出对方,立即笑着打招呼。 认出简亦的瞬间,对方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 “简亦?!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杜昆远知道徐奕昂和简亦又联繫上了,可他没想到…… 他心说,老徐这厮,为达目的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客厅内,徐奕昂听到杜昆远和简亦说话,他起身一看,两户之间的走廊里,不光站着正在说话的两人,还有孟佳和一位陌生男士。 最近于斐然和孟佳走的比较近,孟佳给简亦介绍对象的事,徐奕昂听于斐然说过,甚至还见过对方的照片,以及知道其祖上三代的事。 回想那人的模样,貌似就是眼前这位陌生男士。 徐奕昂走过去,先是朝孟佳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而后无视阮博文,问简亦:“稿子写完了?老王他们来了,还有赵哥,去打声招呼?” 语气温和随意,态度亲昵,如果不知道他俩真实关系,必起误会。 苗头不对,简亦听出来了,孟佳也听出来了,不过简亦顾忌着徐奕昂的面子,即使知道他没按好心,也没说什么。 但孟佳可没简亦那份顾忌,再说今晚她还是带着任务来的。
第42页 然而,就在孟佳要在徐奕昂和简亦之间划条银河之时,“叮咚”一声,电梯开了,简也来了。与简也同来的,还有一位陌生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有在追文的小可爱吗?说个事哈,这个文是全文存稿,文数据不好上不了任何榜,我是个急性子,受不了这样一天一章又没曝光的磨时间,所以接下来每天大概五更,快速完结。 ☆、乖才有糖吃·22 迈出电梯,简也一看几步之外的几个人,心想,呦呵,过去式加前男友,简亦,今晚这场子很热哦。 简亦看到陌生男人,先是目露诧异,而后扬唇而笑:“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问谁谁回应。 陌生男人答:“下午到的。给你打电话,你能像现在这样惊喜? 话说着他笑了起来了,眉眼里仿佛折射着勾人的光芒。 男人个头很高,明眸高鼻,长相周正养眼,简单的polo衫、丹宁裤掩盖不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金贵之气。 什么情况?怎么闻着股姦情味儿!? 孟佳眼神询问简也,简也耸肩一笑,笑得一脸暧昧。 男人名叫宋灼,星耀传媒的小boss,丁谧的表哥,简家姐弟的好友,简也心目中的最佳姐夫人选。 律师被误会跑了没关系,宋灼才是简也手里最大的王牌。 看看在场各位,简也轻咳了一声,开始给大家做介绍。 “宋灼,简亦的……”停顿一秒,“呃,朋友,也是我的好朋友。” 这一停顿,可是暗含了多种意蕴的。 简亦冷冷看简也,心说:好,太好了,好好的纯净水搅和成了人工糖水。 徐奕昂不认识宋灼,但他听出了简也的话外音,他侧目看简亦,只见她正用警告的眼神盯着简也。 简亦的眼神没什么特别意思,就是警告简也,可落进徐奕昂眼里,却多了一份欲盖弥彰的意味。 简也眼观六路,将一切收进眼底。心说:嘿嘿……傻了吧,没想到吧。 * 尽管简也模稜两可的介绍给徐奕昂造成了不快,尽管看某些人十分不顺眼,但该有的风度他还是保持着的。 简也、宋灼、孟佳以及阮博文,都在他的相邀下加入了party。 大家都是年轻人,渡过三句话的陌生期,很快热聊了起来。 在场的虽然都是于斐然和徐奕昂的朋友,但因他们曾经的关系,简亦也都认识。 “赵哥好。”简亦和他朋友打招呼时,徐奕昂以家属之姿站于一旁。 老赵就是dzx以脾气火爆着名的那位,身为徐奕昂的同事兼朋友,他对简亦这个小姑娘不陌生。 因为曾几何时,她是他们事务所的常客。 建筑这行忙,忙起来畜生不如,被女友老婆埋怨是家常便饭的事。 可这小姑娘从来不抱怨徐奕昂陪她时间少,徐奕昂没时间陪她吃饭,她就带着外卖到他办公室陪他吃。 吃完饭,徐奕昂继续工作,她则抱着笔记本窝在沙发里写作。 写累了,自己跑到徐奕昂办公室小隔间睡觉,第二天一早,点上外卖,两人还能一起吃顿早饭。 那个时候,整个事务所没有不羡慕徐奕昂的,羡慕徐奕昂有一个懂事体贴的小女友。 只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那个请他们吃甜品饮料小姑娘,再也没去过他们事务所。 老赵粗神经的大男人,可今日再见小姑娘,他忽然感慨万千。 “什么时候再去咱们那里玩啊,你不去也没人请咱们喝下午茶了。”他笑着打趣。 “会不会说话,说得好像为了口吃的才请人简亦去玩似得。”老杜插.嘴进来,“简亦,别听你赵哥瞎咧咧,不用请客,只要你去,杜哥请你喝下午茶。哦,对了,你买去的那颗棕竹,咱们还好好的养着呢,你一定得去看看。” 简亦喜欢绿植,当年她送去他们那儿的何止是一棵棕竹,徐奕昂办公室的盆栽都是她买去的。 面对两位大哥的盛情相邀,她含糊应答:“好啊,等哪天你们不忙,我去玩。” * 喝酒聊天,聚会持续到很晚才散场。期间,简亦藉口有事,先一步回了自己家。 如果有心人注意观察就会发现,简亦离开不久,阮博文也消失在了热闹的party上。 简亦家。 简亦在客厅泡茶,阮博文站在简亦家阳台上打电话。 刚才阮博文给简亦发信息,说有事想单独和她聊,她这才回了家。 通话结束,视线无意间往上一挑,入目处,他的头顶斜上方,晾衣架上,几件衣服正被风吹的左摇右摆。 “过来坐。”简亦招呼阮博文,“你尝尝这茶,我一位家里有茶园的朋友给我寄来的,非常不错。” 阮博文坐下,简亦把茶杯递到他手边,迟疑片刻,他直入主题。 “你拒绝我,是因为他?”阮博文明知故问。 “嗯?”简亦纳闷,“谁?” “徐先生。”阮博文嘴角弯起,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你们现在……在一起了?” “你误会了。”简亦无奈地笑,“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第43页 相识以来阮博文一直觉得简亦这姑娘很好,各方面都好,除了对他不冷不热。 今晚之所以来,是受孟佳所邀,也正好给他一个机会见见她。 她说她和那个姓徐的只是普通朋友,是,明面上看,他们确实不像男女朋友,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俩关系不一般。 尤其,他看到了她家阳台上飘飘荡荡的小衣服之后,更加肯定了简亦这姑娘非所谓的单身。 最近一段时间,知道她在陶安,他一直积极约她,想加快发展两人的感情,但她一直以各种理由拒绝。 阮博文有想过她是在拒绝和他交往,可不久前,她还主动约过他,虽然后来因为有事又毁了约。 但主动约过就是主动约过,如果她没有要进一步发展的意思,她为什么主动? 思忖片刻,阮博文说:“本来别人感情的事,外人不好插嘴,但认真论起来,这事与我有关,所以我想冒昧说几句。 简亦,身为姑娘得知道自重,尤其对待感情。千万不能骑驴找马,更不要模稜两可,因为别人会以为你在玩欲擒故纵。” 简亦被说的一愣,她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难道他是在说她骑驴找马?玩欲擒故纵? 她骑谁了,纵谁了? 他吗? excuse me?! 从相亲认识到现在,大概有半年的时间。除了相亲那天喝过一次咖啡,然后微信上聊过几次,再后来就是他约她,她不停地拒绝。 这就算骑驴找马?欲擒故纵? 丁谧曾总结过一套有关相亲男女关系理论。 她说相亲男女,只要你们见过面,而且见过之后还有联繫,那么不用敞开挑明什么,在关系上,你们已经是默认的情侣关系。 对此简亦一直不认同。 因为在她的认知里,男女双方必须明确表明,从今儿起,咱们是男女朋友关系,这才是恋情真正的开始。 孟佳曾笑话简亦,说她是不懂成年男女游戏规则的弱智少女。 其实,她不是不懂,只是没有自作多情的信心,毕竟多少闹剧的产生,都是自以为你和他足够默契,实则根本就是自己一厢情愿。 而现在,她的不自作多情,却遭到了她相亲对象的指责。 简亦忽然想起某电视剧里的一句台词,“不想谈恋爱,你出来相什么亲啊!” 此刻,放在简亦身上,台词稍微改动,“不想和我恋爱,你和我联繫个毛线啊!” 所以,是她的错了? 她应该不留什么破面子,直接告诉阮博文,你不合我的胃口? 不解释就等于认同。 简亦因懵而造成的短暂沉默,增加了阮博文对她的鄙视。 他又说:“我知道现在的人都玩的开,本以为你是个洁身自好的姑娘,没想到漂亮姑娘都差不多。看在认识一场的份上,奉劝一句,不管到什么时候,乱搞关系,吃亏的总是你们女孩。” 乱搞男女关系?! 简亦彻底懵圈。 她和谁乱搞男女关系了? 简亦知道待客之道,但客人不尊重主人,也别怪主人不客气。 “阮先生,”简亦说,“了解法律,有点法律常识吗?知道就你说的这些话,我可以告你个诽谤吗?” “我……” 阮博文刚开口,门铃响了,然后嘟嘟嘟几声后,门开了。 来人是孟佳,她知道简亦家密码。 “哎呦,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孟佳喝得两颊微红,显然已微醺。 话至此再说下已没意思,趁着孟佳这一搅和,阮博文适时起身,丢下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后,自己开门离去。 阮博文一走,简亦余光瞥到他用过的茶杯,她拿起,毫不含糊地丢进了垃圾桶。 “嗳,一只三百多呢,你扔了干嘛!阮博文惹你了?”孟佳看了眼垃圾桶,发现没摔碎,她又捡了出来。 简亦没搭理她这茬,问她:“怎么不继续喝了?” “想你了啊!”孟佳笑嘻嘻的往简亦身上凑,结果刚一凑近,突然一阵噁心,“不行,难受,我得去吹吹风。” “越吹风醉的越快,你回来坐好,我给你泡蜂蜜水。” 孟佳不听简亦的,继续趴栏杆上吹风,“徐哥那几个朋友可真闹腾,一个比一个能喝。话说他有一群酒仙朋友,他怎么一滴不沾?” 简亦也是今晚才知道,徐奕昂不知因为什么戒了酒。 徐奕昂是个工作狂无疑,但只要有闲暇,他玩的也是相当多姿多彩。 都说人以群分,他能和于斐然那种人做朋友,就知道他不是个只会工作的机器。 简家家教甚严,简亦是个乖乖女,大学之前从没进过任何娱乐场所,就算大学后也只去过几次清吧。 至于她对陶安,甚至其他地方的娱乐场所的认识,全拜徐奕昂所赐。 而且不止出入娱乐场所,什么飙车、射击,以及简亦现在都在练的自由搏击,都是徐奕昂带她见识的。 吃喝嫖赌抽,徐奕昂这人,除了不嫖,其他样样都沾。 当然,赌是小赌,朋友间玩玩的。 至于嫖不嫖,其实她也不确定,毕竟如果他去嫖,肯定不带着她。
第44页 “呀!简亦,这是谁的内裤?简也这么大人了,还让你给他洗内裤?他还真好意思的。” 孟佳几句话,把简亦的思绪扯回当下。 “哟,看不出来啊,简也这傢伙,那啥尺寸不小哦。” 孟佳趴在阳台的栏杆上,仰头望着屋顶,迷醉的小眼神,紧盯着晾衣架上的内裤,细细研究。 内裤? 简也有那么招人疼爱么,给他洗内裤?他衣服扔简亦洗衣机里,简亦都不会按钮帮他洗。 不是,她家阳台什么时候晾男士内裤了? 端着蜂蜜水跑到阳台,简亦顺着孟佳的目光往上看—— 晾衣架上,一条男士黑色内裤,正迎风招展! 简亦回想阮博文那一通羞辱讽刺,瞬间明白,他站阳台打电话时,肯定也看到这条内裤了。 诶,不是,这儿不是她家么,为什么她完全不知道这糟心玩意儿的存在? ☆、乖才有糖吃·23 简亦忽然想起了昨晚。 昨晚徐奕昂来他家借浴室,说是他家水管道出了问题,没热水。 因为借网之事闹出的误会,简亦本能的不想再发慈悲,虽然那个误会替她解决了一桩头疼事。 但是,她不想借是真的,她有颗豆腐心也是真的,所以徐奕昂还是借到了。 所以是他的吗? 是他昨晚洗过澡后,把洗净的内裤晾她家晾衣架上了? 这,这,这让人说什么好! 突然间,简亦很想哭。 被气的! …… 是夜,二十二点三十五分。 【糖果的糖:好气!!!想哭!】 【ay:?】 【糖果的糖:昨晚他来借浴室,然后……然后把洗干净的胖次晾我家阳台了。白天我忙赶稿没注意,晚上相亲对象来家里...现在,不检点自爱的锅,把本宝宝压的想揍人。】 【ay:胖次是什么?】 【糖果的糖:内裤!!!】 【ay:。】 【ay:因为他的内裤,相亲对象和你闹掰了?】 【糖果的糖:不,因为他的胖次,我被羞辱了!想把那条胖次套他脑袋上,胖揍他一顿。】 【ay:……】 【ay:你还好吗?没偷偷哭鼻子吧?】 【糖果的糖:没有。没有哭的价值。】 【ay:,,,,,,你不会因为这事,不理他了吧?】 【糖果的糖:会。明天我就回b市,谁再跟他住对门,谁是活王八。还有一件事,今晚我一个朋友过来,我老弟胡说八道一通,现在他肯定以为我和朋友之间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你说我该跟他解释清楚吗?】 【ay:……】 【ay:如果你想气死他,就不解释好了。】 【糖果的糖:那让他去死好了!!!!】 【ay:混蛋!!!】 【糖果的糖:你骂谁?】 ay骂谁?骂她吗?她回看聊天记录,没觉得哪句话得罪了他呀。 简亦莫名其妙,想知道ay为什么突然骂人,但那厮骂完就下线了。 “……” * 昨晚闹腾到下半夜才散场,因为第二天是周末,徐奕昂起床时已烈日高悬,床头闹钟显示上午十一点十八分。 醒来后,习惯性的给简亦打电话,结果暂时无法接听。 简单洗漱一番,他去敲简亦家门,开门的是温姨。 “她起了吗?”他问。 “一大早就提着行李出门了,”温姨说,“说是有读者见面会,过几天回来。哦,对了,这是你的。” 温姨递给徐奕昂一个小包,他打开拉链一看,包里是他的衣服。 “谁洗的?”徐奕昂问温姨。 “昨儿我看厕所里有脏衣裳,顺手给洗了。简亦这孩子,指定是害羞了,还给装包里托我送过来。” 徐奕昂:“……??!!” 不止简亦害羞,我也害臊! 前晚,徐奕昂借简亦家客用厕所洗澡,本想着走的时候把脏衣裳带回家。 结果刚洗完接了个工作电话,就把衣裳给忘了。 唉!这个尴尬啊! …… 胖次之事确实让简亦生气,但她却不是因那事离开的,而且机票是几天前订的。 她有个好友是禹城人,开了家书坊,书坊开业,为招揽人气,好友邀请了几位作者朋友,办了两场座谈会。 但徐奕昂不知道内情啊,他以为简亦是生他的气,离家出走了。 因为一天24小时内,他连给她打了多几个电话,俱是无法接通。 暂时的无法接通,可以理解为她在飞机上,可24小时无法接通,这该怎么解释? 只能说明他又进她的黑名单了。 其实,徐奕昂可以拿别的号码给她打电话,跟她解释清楚这件事,不过他却没这么做。 因为他觉得捂着躲着终归不是办法,他一直在等一个时机,一个简亦自己揭开创口,他帮她止血上药的时机。 …… 十月份的禹城满城芙蓉花开,书坊开业这天是周六,天晴气爽,简亦的心情比刚到时好了许多,尤其和好友聊过之后。 简亦和其中一作者朋友的见面会,订在书坊开业当天下午两点。
第45页 由于是周六,书坊又在大学城附近,考虑到到场读者肯定少不了,而场地面积有限。 为防止某些人不是读者但为了凑热闹而待在现场,真正的读者反而失去机会,简亦好友和几位书友会会长制作了电子票。 电子票是免费获取的,数量有限,只要抢到票者,均可入场。 这么做是为正牌读者的着想,然而有些利慾薰心的人,却把她们的贴心当成了盈利手段。 既然是抢票,自然是有抢到的,有抢不到的。而那些抢到不去的,就和想去却没抢到的做起了交易。 这种事,原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况且她们私下交易,简亦她们也没从中获利。 然而,事实虽是如此,但若有人想拿来做文章…… 事情发生在见面会结束后的第三天,帖子最早发在简亦她们签约的那家网站的论坛上。 那天晚上,一则帖名为,大神读者见面会,说好的免费,结果呢! 帖主先以一个令人遐想的标题引吃瓜群众点开帖子,再在一楼以图文并茂的形式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按照帖主的叙述,她是自愿从别人手里买票的,但事后她得知,原来免费票与售票其实是营销手段。 …… “真是荒天下之大谬!又不是巨星开演唱会,售成千上万张票,一张票大几百好几千,这踏玛才几张票,一张票才几个钱……气死老娘了,她这是存心噁心谁!” “这事怎么办,我看还是找律师吧。爸爸要告死她!” “姐妹们,对不住,我有罪,连累你们了。” 朋友群里,好友的语音信息一条接一条的时候,简亦对此还一无所知。 因为她正在爷爷家,聆听受训。 昨天,她去禹城的第五天,本来想在那儿多玩几天。 结果第四天傍晚,简老爷子给她打了个电话,问过她的安排后,颁布了一道圣旨,命她不要在外东跑西颠,立即回家。 简亦这个无奈呀! 事实上,从前简老爷子并不这么管束她,而如今之所以如此,全是徐奕昂给闹的。 老爷子意图凑合简亦和徐奕昂复合的想法,俨然如司马昭之心。 可除了他生日那天提过那么一嘴,其他时候他并不提,他就只这么看管犯人一样把简亦困在陶安。 至于原因,无非是老爷子了解简亦的脾性。 简亦呢,这回也是跟老爷子槓上了。 反正又不是不让她出陶安,只是不能在外面多待。 第五天下午,她落地陶安,出了机场第一件事不是回自己家,而是拖着箱子回了乡下。 * “你姐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她奶奶出去旅游了,你大姑要上班,我和你奶奶年纪大了,伺候不了她。我看你挺合适,就让她跟着你吧。早上送幼儿园,下午接回家,明天晚上好像要上英语课还是舞蹈课,我记不清了,你打电话问问你姐。” 这就是受训过后,老爷子交给简亦的任务,帮姐姐周昕带孩子。 看看那副老爷子威严不容反驳的表情,再看看小外甥女一脸期待的小模样,简亦能说什么,她什么都没法说,只能跪接圣旨。 而且这还不算什么。 最可怜的是,晚饭都不给吃,老爷子下达完命令,就开始赶人。 他说女孩子晚上打车不安全,离太阳下山还有好一会儿呢,就把简亦和恬恬送上回城的计程车。 …… 回城路上,简亦给周昕打电话。 听周昕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身体确实抱恙。但具体什么病,周昕吱吱呜呜不愿意说,简亦也没强问。 恬恬最喜欢和小姨在一起玩了,因为小姨会给她买她想要的玩具,带她去吃妈妈不准吃的好吃的,还带她去游乐场。 这不,回家放下行李,恬恬就说想吃披萨,还想要兔兔。 简亦忽地想起,上次答应小姑娘的玩具,因为一直没再见面也没兑现。 简单收拾过后,简亦带小姑娘出了门。 离下班高峰期还有一会儿,交通还不算拥挤,过路口之前,简亦抱起了恬恬。 红灯灭,绿灯亮,简亦刚迈两步,手臂上忽然袭来一股强力。 说时迟那时快,尖叫声还未出嗓子眼,她就被强力扯回了人行道。 ☆、乖才有糖吃·24 与此同时,几乎是擦着她们的身体,一辆黑色越野车呼啸而过。 将简亦拽回红灯等待区的是一个男人,眼看简亦身体稳住,他立即松了手,顺便好心提醒道:“有些司机不遵守交通规则,过马路小心点。” “谢谢,谢谢,谢谢大哥。” 谢过好心人后,简亦连忙放下恬恬,一边检查她身体,一边急问:“有没有哪里疼,有没有吓到?” 恬恬是周昕的眼睛珠子,如果出现什么意外,简亦没法向周昕交代。 “小姨,你怎么了?我没事。” 小孩子对危险的意识低,偶尔还会把危险当刺激好玩。 恬恬确实没受伤,简亦也没事,可她却越想越后怕。 如果她们没及时躲开,那么此刻..... 也不知道她得罪了哪路神仙,近期霉运不断。 前些天她出去见朋友,因见面地点离她家比较近,晚上回家时她就没打车。
第46页 结果穿过社区花园时,竟遇到了打劫的。 而且那歹人看简亦长得不错,还起了色心。 若不是她练了几年自由搏击,加上当时并不是太晚,她高声呼救引来了路人,简亦相信她已上了社会新闻。 可纵然没有生命危险,那歹人拿着刀,她的手臂还是因此缝了几针。 那人划伤简亦后逃跑了。 后来她去警局录了口供,不过因那人带着口罩和帽子,监控拍的也不清楚,事到如今,依旧没任何下文。 怕引起家人的恐慌,除了ay,她没跟任何人提过这事。 记得当时她跟ay说,她应该去庙里上柱香,多谢神明保佑。 ay说她搞封建迷信,叮嘱她往后不要一个人走夜路,只要晚上出门,必须叫上个同伴。 可看看现在,太阳还没下山呢,差点又要上社会新闻。 蓦地,简亦那个要去拜神灵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 好像知道简亦在这方面的行动力不强,非要把她的念头锤成行动一样,她和恬恬刚进商场,就接到了好友的电话。 中午之前,电子票之事还只在论坛上,等简亦接完电话再去看时,已闹到了微博上,而且还衍生出了旁的言论。 电子票事件,简亦不过是条被殃及的鱼,背后人主要针对的是她那位开书坊的好友,可衍生出的某言论却是实打实的指向了她。 有人说某大大现在已江郎才尽,开始靠自己的感情博取读者关注。 虽然没点名,但简亦知道,说的是她。 简亦与读者交流的平台只有微博,从前她很少在上面说自己的感情,这几年单身更是没什么可说。 而之所以会有如此言论,还得从不久前说起。 大约两周前的一个晚上,简老爷子让简亦和徐奕昂回家吃饭。 简亦本不愿和徐奕昂一道回去,但简老爷子下达命令,命她必须坐徐奕昂的车回去。 理由是,大晚上的姑娘家一人打车太危险。 去之前,由于徐奕昂要买东西,两人先去了趟超市。 超市里,他们碰到了徐奕昂的高中同学及其女友。 徐奕昂同学老牛吃嫩草,他女友是一名在校大学生。 徐奕昂与同学寒暄时,小姑娘先是若有所思的盯着简亦看了几眼,然后就在简亦觉得小姑娘挺没礼貌之时,她喊出了简亦的笔名。 就是那么巧,同学女友居然是简亦的读者。 这两年,每年寒暑假,出版公司都会办几场读者见面会。网上虽没有简亦的照片,但熟悉她的读者对她的长相併不陌生。 简亦不是明星,即使被认出也没什么,从前也不止一次与读者偶遇过。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读者姑娘太有侦探头脑。 她把徐奕昂的名字和简亦的笔名放到一起,然后再一yy,一个爱情故事出来了。 大概是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姑娘把她的发现分享了出去,结果不到24小时,就陆续有读者在微博上向简亦求证真伪。 说起来,其实不光同学女友在知道徐奕昂的名字后瞎yy。 当年简亦发现自己喜欢上徐奕昂后,再想想自己的笔名,也是一阵阵脸红,好像她在用另一种方式示爱一样。 然而事实上,她的笔名与徐奕昂一点关系都没有。 叙意这个笔名是她高二那年取的,那时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喜欢徐奕昂,所以笔名也没什么特别含义,就是字面意思。 不过当不止一个读者问她,她笔名中暗含的那个人,是否就是她的“余先生”(《时光的味道》的男主)时,简亦既没确认,也没否认,她的回答是一首诗—— 一定啊 一定要找到那一个 能让你心懒下来的人 从此不再剑拔弩张 左右奔突 也一定啊 找到那一个能让你的心静起来的人 从此万水千山,生生世世 …… 这事到这里,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简亦和读者的交流,虽然她对同学女友的做法颇有微词。 不过有些事,即开了头就不会轻易结束,尤其是某方面的私事。 书坊开业那天,提问环节中,有八卦精神十足的姑娘再次询问简亦—— 她是否已遇到那个让她心静下来,从此千山万水生生世世的人。 简亦的感情并没有着落,因此面对读者的提问,她并没多提,只说将来有好消息,一定第一时间跟大家分享,给大家寄喜糖。 就是这么点事。 可当有人存心要黑你,你就成了江郎才尽,只能靠私生活博眼球。 …… 写文这个圈子虽比不上娱乐圈,但也并不清净。 简亦自高二开始写文,多年下来,遇到过的糟心事,不止一桩两桩。 而她也此过程中,练就了一颗金刚心外加铜皮铁骨。 相比较过往所经历,此事并不算什么,虽然难免会因此心情不好。 至于说她江郎才尽,她更不想解释什么。 因为比起过去,这三年她确实减产不少。 说起原因。 一是,前年她身体不好,力不从心,那年只写了一本书。 二是,写了那么多纯言情故事后,她不想一直在她擅长的安全地带来回踏步,想在此基础上寻求新的突破。
第47页 因此这两年她刻意放缓了脚步,写文的同时,也一直在学习。 眼下好友向简亦道歉,对简亦因为帮她发声,而受到波及而感到抱歉。 好友因与另一大神撞梗,而被黑抄袭时,简亦既然能站出来发声,就有肩膀承担此事带来的后果。 面对好友的道歉,她调侃几句,就算过去了。 可她们朋友之间的事好说,电子票的事怎么平息?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娱乐圈自不必多说,写文圈里这种撕来黑去之事也屡见不鲜。 多数时候,当事人站出来说一千道一万,卵用没有。 因为信的人永远都信你,黑你的也不会停止黑你。 所以除非太过恶劣,大部分人在声明过后,选择沉默以对。 这次事件,幕后人是谁,简亦和几位好友都清楚,有一好友提出找律师。 可只她们心里清楚黑手是谁有啥用,又没证据,拿什么去告。 另一好友提出用钱解决。 就是花钱买票的读者,可拿着电子票和凭证找她们报销。 然而这事的关键不是钱。 既甘愿被宰,也要见见心爱的大大,自然是真爱,自然也没想着去计较那点钱。 好友问简亦有什么法子,简亦想了想,没想出来。 况且一旁的恬恬已把冰激凌碗都添干净了,正闹着要小姨带她去吃披萨。 简亦只能结束通话,专心带娃。 …… 抱着小姨买的兔兔,穿着小姨买的小皮鞋,看着小姨为她挑的公主裙,恬恬抱着小姨的脖子,甜甜地说:“恬恬,最喜欢小姨,小姨最漂漂。” 软软糯糯的声音,搞笑滑稽的熊二口音,逗得简亦和售货员小姐笑弯了腰。 小朋友记忆力超好,一点都糊弄不了,想要的玩具到手后,自然是吃披萨了。 到此刻为止,简亦已经败给了她。 只要不哭不闹不找妈妈,哪怕她想要天上月亮,简亦都会想办法给她摘。 …… 因大部分时间生活在b市,简亦对陶安的商场布局不太熟悉,尤其近几年新开的这些。 她带恬恬来的是一家综合型购物广场,美食层在五楼。俩人坐扶梯上去,在不清楚布局的情况下,只能顺着一家一家找。 “薇薇姨!”恬恬忽然喊道。 简亦听到喊声,收回搜寻的目光,然后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一群人,而这其中有两位,让她感到甚有意思。 其一是呼晓薇现在的老闆徐奕昂。 其二是徐奕昂身边,那位把简亦撞进医院,让她住vip,给她请阿姨的肇事司机小高。 恬恬一见到呼晓薇,就迈开小短腿,扑腾着双臂,飞奔了过去。 dzx这边。 杜赵两位,先后与简亦打过招呼,然后其他认识简亦的也相继和她打招呼,不认识她的则满脸写着,此乃何方神圣。 至于高畅,他自知这回是撞枪口上逃不掉了,于是强挤出一个笑脸,在简亦研判的目光下,硬着头皮和她打招呼:“嗨!姐,你好,好久不见。” “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原来真是你啊,小高。”简亦说,“哦,对了,温姨正四处找你呢!” 话罢,她皮笑肉不笑地瞥了徐奕昂一眼。 徐奕昂:“……” 昨儿才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现在又…… ☆、乖才有糖吃·25 只要在dzx工作四年以上的员工,没有不认识简亦,不知道她和徐奕昂的关系的。 原本这该是一场尴尬的碰面,正常情况下,应该打完招呼立即各走各的,可赵工居然提出邀简亦一起用餐,而且不光杜工适时客套的添了一句,“是啊,一起吧。” 就连尴尬本尊也上前一步,与简亦保持一段亲昵的距离,低声问她:“就你俩么,打算去吃什么?” 所以这是和好了?吃瓜群众心想。 所以既然三位老大都开口相邀了,为表礼貌,他们是否也应该诚挚的客套一下? 说真心话,简亦不想加入他们的聚餐,可她也实在扛不住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 尤其当她以恬恬想吃披萨为由拒绝时,呼晓薇这个吃里爬外的,居然要订了个披萨外卖。 外卖就算了,毕竟多走几步路就能到披萨店,徐奕昂提出他带恬恬去买披萨,其余人先去事先订好的餐厅。 事实证明,恬恬小朋友真的见吃忘姨,以前也没见过徐奕昂,可当叔叔说带她买披萨,小姑娘居然就乐颠颠的跟徐奕昂走。 简亦趁机教育小朋友:“恬恬,你认识叔叔吗?万一他是坏人怎么办?你跟坏叔叔走了,以后可就见不到妈妈了。” 恬恬被徐奕昂抱在怀里,她歪着小脑袋打量半响,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妈妈说坏叔叔都很吓人的。徐叔叔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是坏人,不是。” 简亦:“……” 呼晓薇拍拍恬恬的小脑袋,小声说:“对,徐叔叔不是坏人,是恬恬未来小姨夫。” 简亦:“……” 他们家姑娘都没救了。 徐奕昂瞅瞅简亦,再瞥眼呼晓薇,能笼络到支持者自然是好,可想想回家后要解释的事,也是着实头疼。
第48页 …… 晚上九点十分,一行人吃饱喝足从餐厅出来。 呼晓薇抱着简亦的胳膊,窃窃私语:“姐,听说你的书又被大制作看上了,还是电影、电视剧,双花齐开,挣不少钱吧?” 简亦了解呼晓薇的尿性,她侧目瞥她:“没钱花了?还是看上衣服鞋包了?” “不是!”呼晓薇摇头否认。 犹豫片刻,她支支吾吾道,“是这样的。原来吧,我觉得我们老大挺好,长得帅、工作好。可后来我又一想,他虽好,但我姐条件比他更好嗳。你看你挣得不比他少,年龄比他小那么多,论家庭,虽然不知道他家里是干嘛的,但我舅可是土豪,您就是土豪二代呀!” 呼晓薇还想往下扯,简亦听不下去,及时打断她:“有话直说,少东扯西扯。” “我想说……”呼晓薇嘿嘿一笑,“我看你好像对他没那方面的意思,完全是他一厢情愿,不如,不如你把他让给我吧。你看我俩同行,有共同语言,我爸妈就是普通人民教师,跟他也算门当户对。再有,你看妹妹我这长相,虽然不如你好看,但好歹也不吓人。你说,怎么样?” 简亦:“……” 到今天为止,呼晓薇已在徐奕昂手下工作一周多,虽说能进dzx是徐奕昂的人情所致,但不管怎么说,呼晓薇确实得到了很好的学习和实践机会。 大学的理论学习和课程设计与实际工程设计,在很大程度上有极大的差别。 学校的设计课程是在老师的指导下,对命题项目进行设计,可以自由发挥,没有条条框框的束缚。 而现实中的项目设计,设计师则需要考虑业主喜好、投资造价等多方面因素。 从校园到工作,短短一周多,呼晓薇遇到了大大小小不少问题。 徐奕昂对于工作上的高标准严要求,简直没有一点人情味,很多时候呼晓薇都不想认这个冷血无情的人做姐夫,但又不得不承认,他是位很好实战经验丰富的好老师。 一周多以来,呼晓薇没少在简亦耳边叨叨徐奕昂,多数时候夸,偶尔被骂惨的时候,也会痛骂老徐无情。 简亦呢,不管呼晓薇说什么,她一概沉默不语,不过心里却挺感谢徐奕昂对呼晓薇的照顾。 嗯!现在更好,照顾着照顾着,都照顾出不一样的感情来了。 “不管怎么样,你跟我这儿都说不着。”简亦说,“去,跟徐奕昂说去。跟他说,喂,徐叔叔,咱俩谈恋爱吧。” “徐叔叔?”呼晓薇眼冒红心,“大叔配小萝莉?!这个好嗳,想想就甜,哎呦老夫的少女心。” 简亦:“……” …… 刚才吃饭的时候,呼晓薇收到高畅的信息,高畅求她在简亦面前多替徐奕昂美言几句。 呼晓薇私以为,一味的美言也没用,适当的时候应该刺激一下,所以这才有了刚刚那番泯灭良心之言。 她偷瞄简亦,观察她的反应,可看她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反应。 难道这招没刺到正点上? 正待呼晓薇想加大药剂之时,脑袋突然被简亦打了一下,然后就听到她说:“不许打他注意,听到没?不管他是不是我的,但都不能是你的。” 呼晓薇偷着乐,面上却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为什么啊?姐,你不能这么霸道。既然你不要,我为什么不能要,我都不嫌弃捡你不要的了。” “因为只要和他超越普通关系的女人,我都讨厌,任何一个,你也不例外。”简亦说。 “哦?这样啊!”呼晓薇歪着脑袋,笑得戏虐。 陡然间,一种不好的感觉袭来,简亦警惕地看呼晓薇:“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呼晓薇一脸无辜,“我就是在想,到底是姐姐重要,还是徐叔叔重要。” 与此同时,距离呼晓薇与简亦十米之外,徐奕昂点了下手机屏,结束通话。 电话是呼晓薇打给他的,从她开始和简亦聊天伊始到简亦说那句话,徐奕昂一字不落,听了个清楚。 讨厌任何一个和他超越普通关系的女人? 很好! 请继续,永远讨厌下去。 * 徐叔叔不但给恬恬买披萨,还给恬恬买了许多甜甜的糖果,恬恬喜欢徐叔叔,回家必须要坐徐叔叔的车。 恬恬被宠的有些任性,简亦怕惹哭了她又要找妈妈,只能万事顺着她的心。 回家路上,有恬恬这个小话痨插科打诨,各怀心事的俩大人一路无语。 到地库停下车,徐奕昂抱着恬恬,简亦跟在他身后,三人一家三口似得往家走。 进单元楼,电梯升到七层。 简亦开门,徐奕昂抱着恬恬进门。 呼晓薇那通电话,无疑是帮徐奕昂打了一剂稳心针,虽然他依旧不敢有任何懈怠。 今晚恬恬住简亦家,回家后简亦带恬恬洗澡,哄她睡觉,整个过程中,徐奕昂一直尊泥塑一样,坐在在她家沙发上。 显然,他要当面聊某些事,巧了,简亦也有此意。 所以才没有赶他。 …… 恬恬睡前必须要听故事,为此,简亦特意给她买了一套她喜欢的《小猪佩奇》。
第49页 这会儿,俩人正为先读哪一本有意见分歧。 姨甥俩的说话声不低,客厅里的“泥塑”被吸引了过来。 他没进卧室,就倚着门框看她们,姿态慵懒闲散,嘴角翘着一道温柔的弧度。 与恬恬商议间隙,简亦瞥了一眼门神,瞧着他那样,恍惚间一种一家三口的鬼感觉冒了出来。 嘶,不寒而慄。 商议的结果自然是以简亦的退步告终,不过恬恬的要求还没完:“小姨,到佩奇的时候,你让我读。” 简亦有气无力:“你认字吗?” “不认识。”恬恬说得理直气壮,“我不认识,你读给我听啊。” “我读给你听,你再重复一遍?” “是!”恬恬弯着眉眼笑,凑到简亦脸上吧唧亲一口,“小姨真聪明。” “得嘞,听您的。” “徐叔叔来,让徐叔叔读佩奇爸爸。”恬恬又提要求。 简亦头疼:“宝贝儿,咱这是催眠故事,您这么一角色扮演,还睡得着吗?” 恬恬不以为然:“我在家就是这样的。” 简亦:“……” “我要找妈妈,我要回家。” 简亦只答应的慢了一会儿,小魔头就开始闹腾。 “停停停!都听你的!”简亦捂着脑袋妥协。 “徐叔叔,你来,小姨躺我这边,你躺我这边。”恬恬朝徐奕昂招招小手,又拍拍身边床铺。 简亦:“……”想把她还给她妈。 “不行!他没洗澡,没换衣服,不能躺床上,脏脏。” 恬恬眨巴眨巴眼,嘟起小嘴:“小姨也没洗澡。” “这是小姨的床,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想要和一个任性的小孩子说通道理,不仅要费一番口舌,可能还得让她掉金豆子。 显然,简亦不敢惹这位祖宗。 徐奕昂无视简亦刀子似得目光,踢掉脱鞋,往恬恬身边一躺,摸着她软绒绒的头发,笑问:“叔叔躺这儿,可以吗?” “可以!”恬恬脆生生地答。 简亦:“……”嗷嗷嗷,抓狂! “小姨,你也躺下,讲故事了。”恬恬扯简亦。 …… “恬儿,没礼貌,不可以!” 正读着故事呢,薄被下面有一双不安分的小手,悄咪咪地爬上了简亦的咪咪。 简亦扯走小手,小手爬回来,简亦再拿走她,她又钻回来。 一而再,再而三。 简亦忍不住了,这才出声,她声音很小,几乎是气声。 可三岁半的恬恬不懂这事不能声张,她声音一如往常:“在家的时候,我妈妈就让我摸。刚小姨不是说,姨妈也是妈妈的一种么,为什么不可以摸?” 嘿,这孩子,你常有理啊! 徐奕昂不明所以,想也没想,随口问:“摸什么?” “不管你事。” “小姨不让我摸她的咪——” 虽然简亦已及时捂恬恬的小嘴,但第一个音已出来,徐奕昂瞬间明白。 他抿唇忍笑,荡漾着笑意的眼睛,不自觉地瞄了某处一眼。 “你看什么!?”简亦黑脸,“她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我懂事。”简亦听到徐某人说,“不但懂事,还懂很多。” “……” !!!?? 某些事涌上大脑,自认为已是老司机的简亦,在面对前男友的厚颜无耻时,火辣辣的羞窘爬满了耳廓。 ☆、乖才有糖吃·26 十月中旬的陶安,夜里却已是有些寒凉,客厅里只开着一盏落地灯,橘色的灯光透着浅浅淡淡的温馨。 恬恬睡着后,俩人一前一后来到客厅,窗帘没关,一城霓虹灯火映入眼底。 “以后再出差,能跟我说一声吗?”沉默中,徐奕昂率先开口。 简亦不想解读他话里的深层含义,她说:“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不用跟谁报备的生活。” 徐奕昂微不可闻地吁嘆一声:“那,那能从今天起,去试着习惯两个人的生活么?” 他的声音听起来带着艰涩与忐忑。 关于和徐奕昂的过去与未来,在那些辗转难眠的夜里,简亦曾不止一次深思过。 丁谧说,这几年她相亲总失败是因为还惦记着徐奕昂。 ay说,从徐奕昂又找上门到现在,她之所以能一直容忍他的靠近,其实就是变相的想要复合。 否则明知道人家的意图,你若对人家没意思了,还这么吊着,那就是典型的混蛋。 简亦是写言情小说的,她也看过很多爱情故事,看得多了分析的多了,尤其随着年龄的增长,对待感情就多了一份理智冷静和自持。 她觉得冷处理感情没什么不好,毕竟爱情挫败带来的杀伤力太过痛彻心扉,尝过一次的人,谁也不想再去感受第二次。 可同时她也知道,冷处理也是有时间限制的,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逃避,都得给对方一个交代,否则就是ay口中的混蛋。
第50页 “不是,你为什么非……” 非揪着过去不放。既然我这么好,当初为什么要放手? 话到嘴边,喉咙却仿佛被烫了一下一样,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徐奕昂不错眼的盯着她,忽地扬唇而笑,笑容温柔而无奈。 都说爱一个人不止要爱她的优点,更要爱她的缺点。 他喜欢她性格里的温软,却也不止一次的想帮她改掉,她的过分理智与怯懦。 她倒也不是没有一拍脑袋冲动的时候,但那都是酒精的功劳。 他一直希望她能够真正的自由洒脱,可某些经年累月而形成的性格,已刻进她的骨子里。 “你啊!”他嗟嘆,“如果我不主动说,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有。” 她那颗犹如枯萎的花儿一样低垂的脑袋,轻轻点了点。 “你和温姨什么时候认识的?”她问。 “我搬到这儿以后认识的。”徐奕昂答。 “嗯?”简亦猛地抬头,一脸错愕。 她的样子有些滑稽,徐奕昂被逗笑,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不信?” 一种被嘲笑了智商的恼羞感,令简亦十分不爽。 她抬手去拍他的咸猪手,结果却被他反手握住了手。 “干什么?”她瞪他,“松手!” “不想松。”他敛了神色,望着她的眸色渐深。 就是因为不想松,所以才做了那些看起来无聊却也不太道德的事。 从以简亦男友身份认识简老爷子夫妻至今,徐奕昂和他们一直保持着往来,哪怕是他与简亦分开的日子里。 半年前,徐奕昂让高畅替他去乡下送东西,结果雨天视线不好,出了交通事故。 简亦大概忘了,她以前见过高畅。 而高畅呢,因为徐奕昂家里摆着简亦的照片,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他就认出了简亦。 高畅给徐奕昂打电话的时候,他懵了好一会儿,然后就有了后来的事。 “所以,我的高档病房,包括温姨,都是您的特殊‘照顾’?” 简亦都有点怀疑自己的智商了。 “不是,我……” 本来已做好充分的面对准备,可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间不知该如何替自己辩解。 “你什么?”简亦气地原地转圈,“后来呢?温姨又找上门,还有小于哥,我住这儿,他也在这儿买的房子,你别告诉这是缘分。” “不是缘分。”一向运筹帷幄的徐奕昂,露出了怯怯的表情,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吱唔道,“房子是我的。知道你搬这儿后,我让他来的。” “你的房子,你买的?因为我住这儿。” “是。” “我是不是该夸你用心良苦?” “不是,你别这么说,我。” 徐奕昂的话被卧室里传出的一声叠一声的“妈妈,妈妈……”打断。 恬恬喊第一声之时,简亦已拔腿往卧室跑,徐奕昂瞥了眼墙上的钟表,然后离开了简亦家。 徐奕昂不怕,甚至等待着面对疾风骤雨,不过有些事情,稍微冷静一下再面对,会比突发时直接面对来的好。 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简亦知道徐奕昂离开了,她一边轻拍着恬恬安抚她,一边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盯着盯着,泪水渐渐滂沱。 …… 夜里,简亦因睡前的事,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摸出手机发信息。 【糖果的糖:烦!!!!】 ay是个夜猫子,这回信息又是秒回——【ay:?】 【糖果的糖:他跟我玩无间道!】 【ay:?】 简亦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ay:……你怎么想的?】 【糖果的糖:难过,替他也为我。你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ay:你可要问问他啊,你这样一味的躲躲闪闪,蹉跎的是你俩的时间。】 【糖果的糖:为什么是我问,他不能主动解释?】 【ay:就你这种逃避的态度,如果他主动说,你肯听么?】 【糖果的糖:就你心如明镜!】 【ay:他也是。】 * 关了聊天窗口,简亦依旧睡不着,干脆爬起来写了俩小时毛笔字,看了半夜电影。 第二天一早,她顶着熊猫眼把恬恬交给简也,然后睡了个回笼觉。 等她再起床时,温姨正在打扫卫生。 “小简,今早小高给我打电话了,他说做完今天我就不用来了。”一见简亦,温姨立即放下手里的活,巴巴的跑到她面前。 “阿姨是有事瞒着你,可阿姨不是故意的,我真不知道小高为什么请我来照顾你。”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温姨家里的情况,简亦基本已了解。 显然温姨需要这份工作。 而简亦呢,被温姨养了这么久,确实也需要她。 简亦想了想,问:“温姨,您想继续待在我家是吗?” 温姨忙不迭地点头,已不再年轻的脸上写满诚恳与期待。 “那您跟我说实话,您和徐奕昂认识多久了?”
第51页 “小徐?”温姨眼底流露出一丝纳闷,“他搬到小于家后认识的,怎么了?” “没什么。”仿佛卸了一块大石,简亦长吁一口气,轻松的笑了起来。 “如果您愿意,就继续留在这儿吧。”她说,“不过有件事咱得说在前头,我家和对门,您只能选一家。” 能轻轻松松赚两份工资,谁也不愿意放弃一份钱,可如果两家只能选一家的话,温姨思忖半响,选了简亦家。 生活就是这样,难题少不了,选择题也必须做,可生活也不止雨天与无奈,还有许多许多的惊喜与阳光。 下午一点钟,好友给简亦打来电话,说事情已出现转机,不日将完美解决,她们只管坐等道歉就好。 而带来转机的关键性人物名叫于斐然。 此于斐然是否就是对门那个于斐然? 答案是肯定的。 听好友说,这个叫于斐然的,先是在微博上私信她,说他是简亦的朋友,他可以帮她们解决眼下的难题。 于斐然何许人也,大名鼎鼎的浩瀚集团二公子。 他虽然不上进不入他爹的眼,但以他的人脉与关系,解决一个小小的网络事件,小菜一碟。 好友说:“你这朋友是不是暗恋你啊,帮你忙,不直接跟你说,跑来私信我,还暗示我别跟你说。” “他暗示,你就照做了?” “我这不是报答他么。” “呵呵……” 如果真想做雷锋,还会大喇喇的报上自己的大名? 什么张三李四,反正是在网上,随便取一个代号不行? 至于暗恋,于斐然同志知道暗恋为何物么,还暗恋简亦? 别闹了。 无非又是徐奕昂拜託他的。 徐奕昂,徐奕昂…… 简亦忽地想起,昨晚吃饭时发生的一件事。 赵工组有一位姐姐,四十出头的年纪,离异独自带着女儿生活。 她行事作风干练而精明,也只有说到女儿的时候,才能流露出一份独属于女人的柔软。 姐姐女儿正在读初三,她说小姑娘有些叛逆,还喜欢看言情小说。 说到言情小说,她说要批评批评简亦她们这些网文作者。 当时简亦有点懵,问为什么要批评她。 姐姐说她女儿是简亦的小读者,为了解女儿,她特意下载了一个女儿常用来看小说的网站,还在微博上关注了几位女儿喜欢的作者。 结果不了解不知道,一了解险些吓出心脏病。 因为她发现女儿看的小说中,有许多少儿不宜的情节描述。 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看少儿不宜,对于一个母亲来说,真的是塌了天的大事情。 简亦这个无辜啊,她敢拿项上人头打赌,小姑娘看的那些高辣文字,绝非出自她的手。 虽然最初写文时,她也开过车,但这几年各方面管得极严,谁还敢随便飙车。 无辜的同时,简亦也纳闷。 她写小说的事,确实有不少朋友知道,但她极少爆笔名。 “李姐,您知道我笔名的?”简亦问。 “本来不知道。有回我去小徐办公室,看到他桌子上放着几本书,我女儿也有。我当时觉得纳闷,多问了一句,他说是你写的。” 且不说简亦写作水平如何,就单纯的审美来说,看言情小说的男人少之又少,据简亦所知,徐奕昂是不看的。 然而,时移世易啊,穷其所有脑细胞,简亦也想不到她这个被放逐的前女友,竟又成了某人的宝儿,而且还是费尽心机,想而不得的。 不再像过去那样,唾手可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简亦十五岁,徐奕昂假期回国,王威组织大家短程旅行。 租的是辆十二座的车,简亦和王威女朋友坐一起,简亦靠窗。 前一天简亦看小说睡得晚,上车后开始迷糊。 被叫醒时,她感觉自己好像流了口水,她摸了一把嘴,然后…… 意识越来越清醒,脸也越来越热。 明明是脑袋顶着车窗睡的啊,怎么就半靠在徐奕昂怀里了?! 十五岁的小姑娘羞涩的想掘地三尺把自己埋了。 简亦:“呃,不好意思。” “小圆想和王威坐,和我换了位。”徐奕昂(正人君子脸),“没事,就是被压麻了胳膊。” 简亦深感抱歉,继续道歉:“对不起,真的不好意思,我睡得太死了。” 徐奕昂(依旧正人君子脸):“如果想表达歉意,可以回去请我吃饭。” 简亦脑子不够使,点头说:“好。” ☆、乖才有糖吃·27 下午周昕打来电话,说她身体好多了,等恬恬放学,她直接接回家。 与周昕通话结束,简亦就进了书房,中间用二十分钟吃了个晚饭,然后又投入工作之中。 是夜,二十三点,简亦仍旧十指如飞,敲打着键盘。 她码字时习惯听着音乐,加上她一心投在剧情里,所以家里密码锁被按响,家门被推开,甚至有人明目张胆的登堂入室时,她完全没察觉。 事实上,如果不是尿意扰人,大概要等到她工作结束,回房睡觉才能发现,鸠占鹊巢了。
第52页 此时,简亦一边捏着眉心,一边漫不经心地开书房门,混混沌沌中,眼角余光仿佛看到了一双赤脚。 书房与她的卧室相对,她的卧室门口惊现一双赤脚!? 定睛再看—— 霎时间,三魂吓跑了俩,连尖叫声都哆嗦着跑不出嗓子眼了。 简亦自立惯了,也算有点胆识,惊魂不定之余,她的视线顺着赤足往上走。 半明半暗的光线下,离她五步之外,站着一位身高一百八十五厘米,肉体极具观赏性的男人。 他骨架标准有型,完美的骨架上覆盖着薄薄的肌肉,既不单薄也不魁壮,给人蕴含力量的感觉。 两条腿修长笔直,腿身比高达47.55。 简亦从头到脚,从脚到头,上下扫视两遍,以一个有正常生理需求的女人来说,这肉体极具诱惑力,尤其他出现在此刻,这罪恶无边的深夜。 为什么刚刚还吓的魂不附体的她,现在又闲情逸緻了呢。 因为,即便只看个背影,她也认出了眼前人。 而且,他好像没察觉到简亦就站在他背后一样。 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阿罗裤的肉体,竟然径直打开了卧室门,然后爬上了她的床,掀开了她的被,钻进了她的被窝。 什么情况? 正常人完全干不出的事啊。 该不是梦游吧! 文字已难以描述,简亦此时此刻的心情。她随着他进卧室,小声喊了几声,“徐奕昂”。 他呼吸平稳,面色如常,对她的轻唤,毫无反应,看样子应该处在深度睡眠状态。 情况反常的诡异,简亦怕出事,不敢上手拍他,她一熘小跑到对门求助。 结果他家空荡荡的,于斐然不在。 简亦调头往家跑,找出手机给于斐然打电话。 电话接通,那边一片安静,但于斐然的声音,听起来却不像被电话吵醒的状态。 不管三七二十一,简亦简言意骇叙述了刚刚所见。 于斐然安静听完,然后,先是悲痛长嘆,又悲戚喟嘆:“还是被你发现了。简亦,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老徐,老徐他得了梦游症。” “什么时候的事?他自己知道吗?” “他知道,所以才拜託我跟他一起住,为的就是看着他。” “他夜夜都这样?” “不是!我猜他犯病,应该是因为昨天的事。他跟我说,你都知道了,唉!你不知道,他真挺不容易的,好些事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他俩今天一整天没联繫,吃晚饭时简亦还胡思乱想了一堆,眼下即使听到于斐然说这些,她也没心思再想旁的。 她又问:“去看过医生了吗?能治好吗?” “当然看过了,医生说他这是心理毛病,吃药片伤身体不说也治不了,心理疏导肯定有,但心病还得心药医。这个心药你懂什么意思吧?” 简亦懂吗? 懂也不懂。 她说:“不好意思,哥,我不懂。” “你!”于斐然嘆息,“唉,算了!糖儿,哥现在在外地,几天内回不去,老徐就拜託你了。你放心,他再病得再重也不会做伤害你的事。如果你实在觉得不安全,就去他房里睡,你们交换一下。你看,成吗?哥拜託你了。” 嘟嘟嘟…… 忙音进入耳中,简亦愣了好一会儿神,才意识回笼,缓缓地落下拿手机的胳膊。 其实也没有塞入太多信息,可简亦的脑袋好像已运转到疲惫不堪,空茫茫的再也没法思考。 胸口更是因为这空茫茫的感觉,搅得闷闷的难受。 莫名其妙的,眼睛一酸,眼泪毫无徵兆的流了下来。 …… 她又回卧室看了看他,他依旧睡得沉,她伫立在床边,静默地望着他。 良久良久过后,久到空气中的氧气仿佛被悲情抽干了一样,她忽然感觉呼吸困难,一眼都没法再看下去。 几乎是有些狼狈的逃了出来后,她没有去他家,也没有继续工作,至于睡觉,肯定睡不着。 书房是中式风格,摆着一张明清风的罗汉榻,榻上放着一张小炕桌。 她把炕桌搬下来,简单收拾收拾罗汉榻,合衣躺了上去。 到了简亦这个年纪,已不是一心只有爱情的小姑娘。她的生活里有许许多多耗人精力的事,如果余下的精力还要再被感情折腾,那么生活真的是让人精疲力尽。 简亦知道,她是如此,徐奕昂也是如此。 可人终究不是机器,要吃饭睡觉,要旅游放松,也需要爱情。 即使它可能耗光你所有的力气。 …… 红尘来去一场梦。 把简亦从梦中,拖入红尘的是徐奕昂的声音。 简亦睁开眼,橘黄色的光线下,她眼前是徐奕昂满含歉疚的脸。 “对不起,我……”他说,“现在才凌晨四点,你回房睡吧,还能再睡一觉。” 人活着总有这样那样的烦恼,从另一种意义上说,这个人还能成为你的烦恼,其实是幸福的一种。 如果他不能引起你的情绪波动,说明你们之间,连陌生人都不如。 想和他连陌生人都不如吗,扪心自问,简亦不想。
第53页 钻牛角尖是一件蛮不讲理的事,豁然开朗好像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简亦揉了揉眼睛,忽地唇角一扬,傻乎乎地笑了。 笑得眼眶中浮动着薄薄的水雾。 “没关系。”她说,“我经常在这儿睡,都习惯了。我的床让给你,你再去睡吧。” 徐奕昂定定地凝视着她,他看到了她唇角的笑,也看到了她眼底的水汪。 黑夜仿佛有魔力,它弱化人的意志力,使人变得脆弱。蓦地,一阵刺痛划过,心底的惆怅涌了上来。 “我想要的不是你的床。”徐奕昂说。 简亦点头:“我知道。我的床不是你喜欢的风格。” 徐奕昂微怔,继而勾唇笑了。 “睡傻了么?”他笑容温柔,揉揉她的脑袋,命令道,“走了,回去睡。” 后来简亦想,这时的她,大概真的睡糊涂了。 因为徐奕昂拖着她的手,叫她回去睡,她就真跟他走了。 回卧室后,他巴巴地看着她,她觉得他怪可怜的,就发善心分了他一半床。 直到两个小时后,被身后贴上来的肉体吓醒,她恍然如大梦初醒。 …… 隔着薄薄的睡衣,他身上的热度无障碍的穿越而来,同时而来的,还有那根硬挺挺的棒子。 棒子明目张胆,直戳戳的顶着她的腰窝,其强劲的力度及硬挺的状态,好像随时准备钻木取火。 简亦热汗淋漓。 心想,就算不钻木取火,过不了多久,她的皮肉也定会被烫出一个大窟窿。 她不是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他对她来说也不是陌生男人,她清楚他的身体反应,知道他这是晨.勃了。 忽然间,她想起,大三升大四的那年暑假。 当时,她和简也到英国旅行。 简也旅行,她主要是去看徐奕昂,其次旅行。 去了以后,徐奕昂也随他们一起住进了酒店。 简亦的房间在徐奕昂隔壁,简也的房间与简亦对门。 第一天晚上彼此相安无事。 第二天晚上,待万物进入休眠后,徐奕昂悄悄熘进了她房间。 彼时两人还未逾越雷池,可长久的分离,使得他们恨不得时时黏在一起。即使此前简也一而再的警告过,可抵不住爱如洪水。 他们拥抱接吻,没跨越最后的底线,不过简亦用手帮了他。 徐小二的质感、尺寸、硬度,以及那夜的一切,即使多年以后,简亦记忆如新。 就像孩子吃糖,尝到甜头,吃了还想要。第三天晚上,徐奕昂又摸黑钻进了她卧室。 人的思想很奇怪,尤其是男人。 自己在外面风花雪月,专惦记二九少女,却不容许别家猪来拱自家青葱十八小白菜。 简家俩男人尤为此典型。 自简亦满十八岁起,简昇一直拐弯抹角的教育她,感情不到板上钉钉,一定不能交付自己。 简也虽总和简昇唱反调,但在这方面,父子俩意见空前一致。 来英国之前,简也曾三申五令,简亦若敢色令智昏,他就敢立即代简昇实施家法。 这是父亲大人赋予他的权利。 那会儿简亦还小,又是乖乖女一枚,老父亲的语重心长她怎敢忘记。 可她是个正常的人,她有七情六慾,她爱徐奕昂,她本能的想靠近徐奕昂,她喜欢被他拥抱甚至亲吻。 也许是前一天晚上闹的动静过大,被简也察觉到了什么。 总之就在他们将要迈进禁地之时,房门被敲响了。 简亦这辈子都忘不了徐奕昂当时的表情,后来,每回她想起都忍不住想笑。 不过,当时徐奕昂险些折在简也手里,还真是没什么笑点,只有紧张害怕。 彼时,虽然简也阉了徐奕昂的心都有,不过该留的面子,他还是给留下了。 虽然半年后,他家的翡翠小白菜,还是被徐奕昂这头猪给拱了。 没有了简也的监视,老爹的警告犹在耳边,二十六岁思想成熟的简亦遇到前男友的欲望—— 在没醉酒的状态下,她挪了挪身子,避开了。 可她是避开了,前男友的唇也落在了她的脑顶。 霎时间,她一颗心惶惶乱跳起来。 爹爹呀,他不会兽性大发吧!? ☆、乖才有糖吃·28 这厢里简亦脑洞大开,那厢里徐奕昂却只是吻了吻她的发顶,然后起身离去。 简亦:“……” 想多了?! 纳闷有之,嗟嘆有之,莫名失落也有之。 nnd! * 等到简亦再次醒来,已日上三竿,她呆呆地望着一旁的枕头,忽地想起一件事。 他是怎么知道她家开门密码的? 得个梦游症,连特殊功能都衍生出来了? 拿出手机,简单了解了下梦游症后,简亦给徐奕昂发去信息。 【徐奕昂:之前看你按,记住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偷偷进你家。】 【简亦:别人输入密码时,主动把视线移开,这是最起码的道德与礼貌。您倒好,还记住了,您的记忆力可真好!】 【徐奕昂:我错了!】 【简亦:算了,下不为例!!!】
第54页 【徐奕昂:好。】 多年后,徐奕昂回首往昔岁月。 他几乎是有些炫耀的对好友说,从开始到现在,对于他,简亦从来都是包容的。 不管两人之间隔着什么,矛盾也好,怨恨也罢,只要他想要,简亦犹豫归犹豫,但最终一定会给他一个让他开心的答案。 所谓幸福,大抵就是如此吧。 我愿意倾其所有,将全部的爱投注到我爱的人身上,而她也会像宠爱孩子一样,给予我无限的爱与包容。 好友骂他嘚瑟。 好友不知他是嘚瑟,可他更多的是感激、幸福和满足。 …… dzx建筑事务所。 一年前,x市市文化艺术中心项目,首轮设计方案由徐奕昂执牛耳,在方案汇报中,已无可争议的实力赢得专家和评委以及当地领导的首肯,并被宣布为中标方案。 但是,后来这个项目却没如期的继续实施下去。 原因是那位认可方案却无力实施的大佬,政斗失败被调任。 今天,这个项目被提出多个更改意见后,扔回了dzx,要求他们再重新设计两个方案交上去。 “你说,他们龙争虎斗是他们圈内的事,跟咱有半毛钱关系!好好的一个方案就这么废了,他们可知道咱这项目燃了多少命?!” 早已过了下班点,徐奕昂办公室里,赵景明气势汹汹,一副时刻准备吃人的架势。 杜昆远则坐在沙发里,一边闲闲喝茶,一边慢悠悠地道:“一把年纪了,这点事都看不透,白活了你。” 十几年职场生涯,见过各种妖魔鬼怪,依旧难改最初秉性,这就是赵景明。 最为一个纯技术狗,他嗟嘆:“看得透归看得透,该气不过还是气不过啊,我就这脾气了。” 作为生意合伙人,事业搭档,如果人人都和杜昆远这样精明圆滑,那么三人也不可能和平共事这么久。 杜昆远拍拍赵景明肩膀:“我知道我知道,狗改不了吃屎,都这个年纪了脾气也再难改,这脾气就这脾气吧。” “哎呦,卧槽,我是狗我吃屎,今中午你从我碗里抢去的是什么?” 两个老伙计习惯性的幼稚斗嘴,而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徐奕昂,此事的当事人,他则一直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完全一副两耳不闻身旁事,一心只为工作狂的模样。 斗嘴斗的没趣,赵景明停止打嘴炮,转而问徐奕昂:“你就一点也不气?” 如果这次重改方案甲方依旧不满意,那么甲方将重新公开招标,此举意味着他们前后两次心血打了水漂,白忙活一场。 从设计方案被胡乱修改一通扔回来,到此刻,两位合伙人在他办公室为这事喋喋不休。 徐奕昂除了召集组里的人开会,讨论重做方案的事,其他与之相关的话语,只字没有。 “气啊,所以在想办法让他闭嘴,赶紧落实这个项目。”徐奕昂抬手捏眉心,“我这还要加班,两位如果不准备帮忙,就请回吧,吵的我脑仁疼。” 自己手里的项目都忙不过来,俩人均表示爱莫能助。 比起当初第一次设计,重改方案,看似简单实则更棘手,而且事情来的突然又时间紧迫。 初次讨论会过去五个小时后,当晚九点,徐奕昂再次召集组里人开会。 看过组里人,五个小时的劳动成果后,徐奕昂说:“甲方没有任何建筑设计专业知识,他们大多从自己的喜好及节省土建成本考虑,所以,他们意见我们要尊重参考,却不能完全如实操作,大家懂我的意思?” 组里人点头。 “还有,鑑于这个项目的特殊性,大家应该清楚,咱们这次要面对的不单单是设计方案的问题,最重要的是从技术和态度方面,赢得甲方的尊重、认可及信任。” 记得某本书里说:建筑不是一种静态的艺术,它始终处于变化之中。每个设计师都有他(她)个人的做法,而这其中经验和教育因素起了重要作用。 从学历教育来说,徐奕昂也算的上高学历;从一个人的职业生涯来看,徐奕昂的实际工作时间并不长,然而他的实战经验却相当丰富。 在有些人看来,过去几年,徐奕昂丧心病狂了一样不要命的加班,是失恋后对创伤空虚的填补。 实则不全是。 纵然脑袋瓜还算聪敏,但他不是天才型设计师。 过去的几年,为了弥补自己实战经验不足的缺陷,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更大更优秀,他不止做dzx所接的项目,自己也找一些小型项目,练手攒经验。 今天大家看到,他业务功底扎实,工作游刃有余,事业小有成就,都是没日没夜拼出来的。 父亲曾说,男人固然要有事业心,但也不可让自己的生活失去平衡。 道理徐奕昂懂,他也知道简亦和他在一起时,对他的付出与包容。 可当工作已不单纯只是餬口手段,而同时也成为一种责任时,真的会出现许多身不由己。 他这几年疯了一样拼,也是希望自己可以快速成长,以备有足够的资本来平衡家庭和工作。 徐奕昂对待工作的态度人人看在眼里,尤其呼晓薇。 一年前的案子她没参与,一年后的今天,她能做的只有机械性的听人吩咐,打下手。
第55页 工作间隙,她偷偷发信息—— 【姐,你见过我姐夫工作时的样子吗?简直了!我要为他疯狂打call!!!此时此刻,我对姐夫的“爱”又增加了五分。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词不,我看到了它在向我招手。】 信息发出去,仿佛石沉大海,直到下班回家,呼晓薇也没收到只言片语的回覆。 呼晓薇心说,完蛋了,难道惹姐姐大人生气了? 于是乎,心怀忐忑之下,她给简亦打了个电话,不过没人接。 …… 晚上十点,徐奕昂下班。 简亦家门,徐奕昂按了许久门铃,没人开。 给简亦打电话,没人接。 徐奕昂抱着试试的想法输入密码。 密码正确。 他进门后先喊了一声“简亦”,结果没人回应。 他挨个房间转了一圈,确认家里确实没人后,站在亮如白昼的客厅中央给简亦打电话。 第一遍没人接,第二遍等待音响了很久,就在徐奕昂准备挂断拨第三遍之时,终于接通。 徐奕昂:“在哪儿?” 电话那边简亦打了个哈欠,声音带着明显的睡意:“在家睡觉啊,怎么了,有事?” 徐奕昂眸色一暗,唇角缓缓勾起,俊雅的脸上绽开一抹讽刺的笑:“这么早睡了?” “困了就睡呗。”简亦说。 “不是,您有事没事,没事我挂了。哦,还有,门锁我换密码了,你……”听似波澜不惊的语气里透着丝丝不耐烦。 听到这里,徐奕昂一句话没说,挂断键一按,通话就此中断。 电话那端,嘟嘟声传进耳中,简亦心里一沉。 下一剎那,毫无防备之下,手中的电话被人一把抢了过去。 时间往回退。 晚上八点半,简也和孟佳前后打电话给简亦,招呼她去红色玩。 红色是城中有名的娱乐会所,平时简亦极少去这种地方,若是别人给她打电话,她一定不去,但对方是简也。 况且今儿一整天,她被剧本搞得心烦气躁,也想出去透透气。 八点四十分,简亦出门打车,赶往红色。 九点十分,简亦到达红色。 进去后,顺利在地下一层找到孟佳和简也,同座的还有简也的一位朋友。 “简亦,我家大宝贝,自由工作者。吴睿,我哥们,着名摄影师。”简也为两人做介绍。 简亦观察吴睿,猜测应该是简也拍杂志认识的,今晚特地把她喊出来介绍认识,图谋不轨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前段日子,他想利用宋灼对付徐奕昂,想法是不错,可他却不知道宋灼是个gay,再说宋灼忙得脚打后脑勺,哪会陪他玩这种幼稚游戏。 宋灼这个计划失败后,简亦以为他就该停止折腾了,没想到他竟越挫越勇了。 ☆、乖才有糖吃·29 简也狐朋狗友多,简亦相信若是他发起疯来,能把他们一个个都倒腾到她面前来。 简直是…… 想想都头疼。 “诶,糖儿,你这是穿的什么?谁的衣服?” 简亦正盯着简也暗暗磨牙的时候,孟佳对简亦不同以往的穿衣风格起了兴趣。 衣服是她出门时随便一穿的,外套里面搭了件非常爷们的t恤。 难得孟佳歪打正着了一回,简亦瞥了简也一眼,嘚瑟道:“我男友的。今天走bf风,怎么样?” “听她胡扯。”简也不顾姐弟情深,狠心拆台,“她个娘胎solo,哪来的男友。这是她自己的衣服,我俩逛街买的,我也有一件。” 简亦想抄起鞋底揍死他:“简也,你的幽默感被狗吃了?” 简也吊儿郎当地笑:“是啊,还是你了解我。” 简亦气结:“爷爷让你明天回家一趟。” 简也瞪简亦:又玩这一套,能不能有点新花样?! 简亦回敬他:不能,对付你用得着浪费脑细胞?一套就能玩的你叫祖宗。 简也:…… 姐弟俩跟这儿你来我往视线战斗间,孟佳自己找乐子去了,吴睿则一边漫不经心的饮酒,一边搜视着不远处的舞池。 不一会儿后,吴睿搜到目标,他朝简亦礼貌一笑,然后藉口离座。 “简也,你脑袋被驴踢了?” 吴睿一离开,简亦立即爆发。 “你管我被驴踢,被马踢,反正比你清醒就是了。简亦我告诉你,不听劝,最后哭的那个人是你!” 简也瞪着俩牛眼,气势汹汹。简亦一看他这样,知道他是真恼了,她不想和他因这些事闹矛盾,只得放软态度:“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自己的事,我心里有数。你信我一回,成吗?” “你有个屁数!” 话一出口,见简亦脸色都变了,简也吁气,随即不耐烦地摆手,“随你,随你,都随你,行了吧。你自己坐会儿,我去个厕所。” …… 简也这一去,就没再回来。 九点三十分,简亦接到孟佳的求助电话。 电话是孟佳在二楼包间的卫生间里打的,电话里她告诉简亦,她碰到了难缠的人,让简也去救她。
第56页 给简亦打电话求救,孟佳是逼不得已,因为她打简也电话打不通。 孟佳联繫不到简也,简亦也联繫不上他。 看看周围环境就该清楚,能打通就奇怪了,除非像简亦这种用震动,且一个人坐着发呆。 从孟佳的声音中,可以判断出她确实遇到难题了。 但具体情况,电话里她没说。 简亦是个乖乖女,她不经常来这种地方,也没在这种地方碰到过什么意外,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帮到孟佳。 但联繫不到简也,她也不能任孟佳一个人深陷困境而无视。 简亦先去找到会所值班经理,然后往二楼赶的途中,又一遍遍打简也电话。 简也手机始终处暂时无人接听的状态,临推开孟佳所在的包厢门前,简亦给简也留了言。 开推门,剎那间,燥耳的音乐、呛鼻的菸酒味,浪头一样,刺耳沖鼻直扑而来。 “简亦,怎么是你!?快出去!”见到简亦的瞬间,孟佳惊吼。 入目处,孟佳正被一群男人围着,其中一人手拿纸巾捂脸,雪白的抽纸上有刺目的鲜血沁出。 “出哪儿去?既然来了,大家一起玩呗。” 一个青年走到简亦身边。 他先是扫了简亦一眼,后又一把推向她身边值班经理:“魏少的场子,你不知道?出去,这里没你事,让人送双氧水和纱布过来。” 经理被轻轻一推,推出了门外,包厢门也随着经理的退出,顺势关上了。 “佳佳,这是你闺蜜?”坐于沙发上抽菸的男人懒懒开口,“有这么漂亮的闺蜜,也不介绍给哥哥认识,记你一过啊。” 男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样子,长相不赖,衣着品味不俗,再看看整个包厢的坐位,简亦猜测他应该是魏少。 “不好意思,我是来叫佳佳回家的,我男友还在下面等着我们。”简亦神色自若地说。 “哟,这是谁呀,这不是我们的大作家吗?”有人插话道。 简亦顺着调侃声望去,只见灯光糜烂的酒池肉林中,赫然坐在一位看起来有些眼熟的人。 “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了?”男人勾着唇角,笑得奸邪而猥琐。 看到这个笑容,简亦忽地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她那部剧的资方之一,被她泼了一□□饮料的刘经理。 这人因为那次的事件,资方把负责人换了,从此后简亦没再见过他。 没想到冤家总是路窄。 简亦顿觉大事不妙。 魏少一听刘经理这话,当即笑道:“还是大作家?才貌双全,真是好。” “大作家?大作家也不行。你瞧瞧我这脸……”纸巾捂脸的男人拿下脸上的纸,粗糙的脸皮上,赫然横着一刀血口子,“瞧着了吗?你闺蜜的杰作!今晚不给我个满意,鲁迅来了,也没用!” 简亦不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孟佳把人脸划成这样。 但不管什么原因,今儿她让人见了血,对方还是这种人,这事就非常棘手。 思忖片刻,她说:“您这么用纸捂着不成,得赶紧去医院,您放心医药费误工费,我们一分不赖。” 显然,这是一句拖延时间的废话。 如果钱能解决,孟佳也不会被扣留在这儿。 受伤男忍着脸痛,讥笑:“妹妹,你可能不了解哥哥。哥哥不缺钱,不用你们赔医药费。再说,今儿伤是哥哥的面儿,这事可不是钱能解决的。” “那您想怎么着?划她一道?”简亦直视受伤男,语气不软不硬,“依我看,您可不像不懂怜香惜玉的人。小姑娘不懂事,您大人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要不这么着……” 话说着,简亦拿起桌上一个空酒瓶,随着“嘭”一声脆响,酒瓶在桌角碎成两半。 “女孩爱美,拜託您留情。您看我这胳膊,您说划哪儿,我听您的。” 简亦话音一落,“啪啪啪”有人鼓掌,是冷眼看热闹的魏少。 他一双幽深的黑眸凝望简亦,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仗义的姑娘,我喜欢。哪儿都不准划,划了我心疼……” 魏少的话还没说完,简亦手中紧握的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徐心机。 第一次简亦没接,等待系统自动挂断,过了一会儿,第二波第三波连续不断,波动此起彼伏,震的她指头生疼。 包厢里的音乐声停了,说话声没了,鸦雀无声众目睽睽之下,魏少示意简亦接电话。 “在哪儿?”徐奕昂噼头就问。 简亦环视在场的每个人,碎玻璃碴划上孟佳脸颊之前,她强稳着心神,对着手机那端的人撒谎威胁。 也许是戳破了她的谎言吧,不等她说话,他便挂了电话,紧接着她的手机就被人一把抢了过去。 …… 简也推开包厢门时,孟佳缩坐在沙发角落里,简亦手拿破啤酒瓶,女战士一样站在茶几前。 简也一个箭步冲到简亦身边,拨拉着把她护到了身后。 “各位大哥,别难为姑娘,让她们走,有什么事沖我来。”他说。 “呦呵,又来一个,还有几个同伴,一块叫上来得了。”受伤男目露不悦,“这一个又一个的,当这儿菜市场呢,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第57页 “让他们都走!”孟佳突然出声。 她从地上拾起一个空酒瓶,“吭”一下放到受伤男面前:“张哥,一道还一道,咱们扯平,你看行吗?” “行吗?”受伤男笑了起来,笑容里满是讽刺,他问在场诸位,“兄弟们,你们说行吗?” “咱张哥这脸是什么脸,是你这骚货的脸皮能比的?”一个青年起闹架秧子,“咱张哥还得指望这俊脸找媳妇呢,如今被你划这么一道,如果找不上,你赔个媳妇儿给张哥?” “不会。”简亦插嘴,企图用废话拖延时间,“我看张哥脸上这伤留不下疤。” “如果留下疤,你给张哥做媳妇儿。” “三儿这主意不错,我看成。” “这么着吧。”被唤做张哥的受伤男说,“不用佳佳一道还一道,省得被人知道说我老张欺负姑娘。你……”他手指向简亦,“你过来,把我脸上这血添干净喽,今儿这事就算翻篇了,怎么样?” “张哥!”简也以强有力的保护姿势,护住简亦。 然后,赔笑脸道:“张哥,大家都是出来玩,您何必闹这么难堪。老话说,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今儿您大人有大量,日后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小弟一定赴汤蹈火。” “哟,男朋友心疼了。”有人冷嘲热讽,“也是。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要我我也心疼。可今儿怎么办呢,不舔它翻不了篇啊。” 此人话音一落,又有人催促道:“嗳,麻利儿的,都他妈几点了,老子还得回家哄媳妇儿睡觉。” “就是,就是,麻利利的,是想拖延时间还是怎么着?” 简亦点头而笑,那笑容,明媚中娇俏无限,看得在场的男人们呆呆一怔。 “今儿我不舔,这事就翻不了篇了?只此一条道儿,是吗?”她说。 一张脸不施粉黛,还被头发发遮住了半张,大框眼镜下是一对黑眼圈,衣服宽大而男性化,打扮的跟个呆学生似得。 她一进来时,老张只凭阅女无数的经验,感觉这妮儿底子不错,可没想到她这么一笑,居然真验证了他的感觉。 漂亮! 稍一打扮,比好些女明星还条正盘亮。 老张一双色眯眯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勾起了他兴趣的女人,上下打量一番后,他点头道:“嗳,对!” ☆、乖才有糖吃·30 简亦再笑倾城:“好,我添。” “不行!”简也极力反对,“你他妈疯了?” “闭嘴!还想不想回家睡觉?” 简亦呵斥简也,顺手将一直握住手里的破酒瓶拍进他手里。 “张哥。”简亦喊老张,“我有一个要求,你得让他俩先出去。” “成啊。”这会子老张特好说话,通人气儿,“媳妇儿当着自己的面儿添别的男人,这事儿搁谁谁也受不了,咱就照顾你男友的面子,让他带佳佳先出去。不过,妹妹,哥丑话说在前头,咱屋里多少人你也看到了,你如果敢耍花样,别怪哥不懂怜香惜玉。” “不敢。”简亦说,“您看我能打得过谁?” 条件谈妥,孟佳终于走出包围圈,简亦取而代之,和她交换位置。 让简亦替自己受屈辱,孟佳痛哭流涕,说什么都不肯离开。 简也连拖带拽,把她提到门口。 房门打开,孟佳被简也推了出去。 然后就见简也背抵门板,长臂一挥,往房里扔了一个东西。 包厢里众人一愣,还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噼里啪啦,他又扔了俩。 随着三个玩意儿落地,霎时间,房间内狼烟四起,众人被呛的泪水横流。 老张反应迅速,伸手去抓简亦。 结果美人入怀的同时,鼻樑的疼痛感也随之而来。 他捂鼻子的手还没举起,下体又被重重顶了一下。 与此同时,简也捂着口鼻跑进屋里,一把抓起还想再揍老张的简亦,撒腿开跑。 * 是夜十一点十五分,徐奕昂接到于斐然打来的电话。 于斐然问:“你在哪儿?” “家里。有事?” “简亦呢,你和她在一起没?刚我开车路过红色,远远的看到从后门跑出一男俩女,其中一个好像简亦,后面还有追他们的人,看样子好像惹事了。” 徐奕昂皱起眉头:“现在呢,看到她去哪儿了吗?” “没看清。如果跑不快,这会儿恐怕被抓回去了。怎么,听你这口气,难道真是简亦?” 从简亦对他撒谎那刻开始,徐奕昂的心里就被埋下了一颗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不知道。”徐奕昂说,“如果真是她,被抓了也是活该,自找的!” 电话那头于斐然一脸懵,心道,这是什么情况? 于斐然:“想好了?那可是你亲媳妇儿。真不管?不管我回家了。” 说是不管,但万一于斐然看到的真是简亦…… 徐奕昂承受不起这个万一。 因为他知道,她确实在红色。
第58页 “等等!”徐奕昂说,“你现在在哪儿,你先在周围找找,我一会儿给你电话。” 电话挂断,徐奕昂拨通另一个电话号码:“你现在在哪儿?马上进去找她,如果没有,顺着后门沿路找。” 简亦手机被徐奕昂设置了定位,近段时间她的身边一直有徐奕昂的人,这是一种不光彩的行为。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自从那次有人恶意撞击他的车后,他总有种不好的感觉,他怕简亦因他受到伤害,又担心说多了她害怕,这才不得已为之。 * 十五分钟后,徐奕昂赶到红色。 他到时,于斐然已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 两人甫一碰面,于斐然说:“我派人四处找了,没找到。” 刚才来的路上,简亦的位置还是在红色,但这会儿已发生变化。 “我再给她打电话试试。”徐奕昂说。 拨到第五遍,终于接通,但电话那端却是个男人。 “你找谁?”男人没好气地说。 “机主呢,你让她接电话?”徐奕昂说。 男人问:“你谁?找她什么事?” “我是她男人。”一字一字,徐奕昂说的咬牙切齿,“少废话,让她接电话。” “呦呵!”男人笑了起来,“她在我这儿呢,想见她,过来找。” 说着,报了个地址,然后挂了电话。 男人报上的地址,是个按摩洗浴的综合会所,离红色不远。 徐奕昂和于斐然各自上车,压着双黄线,调头而驰。 一路闯了俩红灯,到达速度惊人。 来到指定的包间前,徐奕昂忍着最后的耐心敲门。 房门被打开,两位漂亮姑娘从房中出来,徐奕昂和于斐然先后进门。 “徐少?于总!”魏强瞪着俩眼珠子,满脸惊诧,“这……你们怎么知道小弟在这儿?找我有事?” “简亦呢?”徐奕昂不搭理他。 进门环视一圈,整个房间仨人,还是仨男人。 “刚才谁接的电话?”徐奕昂又问。 趴在按摩床上的男人坐了起来,恭恭敬敬地道:“徐少,是我。” “简亦呢?”徐奕昂冷眉怒对,“你怎么拿着她手机?” “简亦?”老张琢磨着徐奕昂话里的意思,犹疑道,“您确定找这个机主?” “你他妈不废话么!”徐奕昂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夺过老张手里的手机,“不找她,我给打个屁电话!她呢?” “魏总,这个手机是徐少媳妇儿的,如果你知道她在哪儿,还是别卖关子的好。”于斐然缓缓开口,“否则...他这狗脾气上来,咱真治不得。” 徐奕昂是谁呢? 论财力魏强一个顶他几十上百个。 但论背景,在场的包括于斐然,没一个惹的起他。 有钱的也得向有权的低头,就是这么件操.蛋的事。 没有人家会投胎,该伏低做小时就别含糊,哪怕在你眼里他屁都不是。 魏强心道:还男人呢,你算哪门子男人?!头顶一片芳草碧连天,简直可笑之极。 魏强心中嗤笑,面上却客气地说:“实不相瞒,今晚咱们跟嫂子有些误会,起了冲突。嫂子这手机是弟兄扣下的,可她人不在这儿,一个小时前,她就已经离开红色。” 老张是个直肠子,他没魏强那么多歪歪绕绕的心眼。 同时也是存了讨好和挑拨的心眼,他想了又想,试探着开口:“徐少,那姑娘真是您媳妇儿。” “老张!”魏强出声阻挠,“徐少说是自然是,你瞎打听个鸟儿。” “怎么了,有问题?”徐奕昂说。 老张以为魏强阻挠,是怕他说出来,让徐奕昂跌面子。 然而老张的想法是,比起此刻跌面子,总比背着绿壳子满世界熘达强吧。 再着,他话说的如此委婉,话里话间给他找出了不少道呢。 于是不顾魏强的眼色,老张接着说:“今晚那姑娘有男朋友,那男的见她有危险,一副要拼命的架势。您看,是不是嫂子的手机被这姑娘捡了?” “少废话,徐少的家事轮不着你来操心。” 于斐然不了解情况,私以为徐奕昂遇到了尴尬的麻烦,他站出来帮兄弟解困局,“我见有人追他们,是不是你们的人,没追到吗?” “追到的话,咱就不会打电话骗徐少跑这一趟了。”老张一副忿恨的模样,说完自觉表情不对,又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 于斐然瞥了徐奕昂一眼:“既然这样,手机我们带走了。告诉你手下兄弟们,长眼是看人看事的,不是当摆设的。” “嗳,是。”老张哈腰应答,“两位这就走,不玩玩了?” 于斐然摆手:“不了,你们好好玩。今晚都记我帐上。” …… 徐于二人离去,房门甫一关上,老张一脚踢翻一旁的凳子,骂咧咧地道:“什么玩意儿!他的女人?下次再让老子碰到那小贱货,非办了她不可。” 魏强撩起眼皮,懒懒地看老张:“得了,这话你过过嘴瘾完事。今儿这血道子不能白挨,不过也别再打那妞的注意,姓徐的不是你惹的起的。”
第59页 刘经理闲坐沙发里,冷眼旁观一切:“刚姓徐那小子什么来头?” “徐信贤的独子,徐北霸的亲侄儿。” 魏强薄唇轻启,震得刘经理心头一颤。 “不过这小子没什么能耐,就是个穷建筑设计师。”魏强又说。 刘经理若有所思。 * 在中国960万平方公里的地界上,陶安很小很小,小的只是地图上的一个小数字。 曾经简亦走出国门,徐奕昂都能知道她所处的经纬度。 然而今晚,纵然他人脉再广,却寻不到她半分踪迹。 钟錶上的时针一格一格挪动,菸灰缸里的菸蒂一根一根积多,苍穹从墨蓝变成深蓝又转化成浅蓝,早晨七点的曦光,穿过透亮的落地窗照进屋里。 客厅内的灯已毫无作用,但仍旧亮着,大灯、射灯、落地灯,一个没落,全都开着。 沙发上的男人,一臂撑在腿上,另一只手中夹着支几近燃尽的菸蒂,他半低着头,泥塑似得凝视着茶几桌面,不知在想什么。 “滴滴滴”是门锁的声音,而沙发上的男人,没有因这突然响起的动静受到影响,他依旧保持这个动作,一动不动。 * 昨晚一场大闹,那群人追在屁股后面,喊杀了半个陶安城。 慌乱中简也手机摔坏了,最要命的是逃命的关键时刻,简也只顾拽着简亦跑,姐弟俩把孟佳给弄丢了。 终于摆脱追赶的人后,姐弟俩又开始满城寻孟佳。 找了大半夜,跑断了两条腿,哪成想,这丫头狡猾的很,她自称外地来陶安的迷路少女,躲进了派出所。 民警用她给的假电话号码,联繫不到她家人。后来,民警送她去了车站,还给她买了回家的票。 候车期间,眼看警察离开,她熘出车站,打车回了家。 糖果姐弟找到她家时,她刚回家不久,折腾了大半夜,姐弟俩实在没力气了,就将就着歇在了她家。 她家楼上正在装修,不到六点半开工,刺耳的电钻声中,简亦惊醒。 迷迷糊糊中,她忽地想起徐奕昂。 火速打车到家。 家门一开,沙发上坐着徐奕昂。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后来的后来,徐太太想起徐奕昂要求她请客这事,她吐槽自家老公,“你咋好意思让一个穷学生请吃饭,吃的下去吗,良心不痛?” 徐先生:“如果没失忆的话,那时我也是穷学生,而且单是我买的” 简亦:“所以,你就是想跟我吃顿饭?对未成年少女起色心,啧啧.....” 徐奕昂:“……如果没记错,那顿饭不止我们俩,至于色心,徐太太您想太多了。” 简亦:“可是饭后,你……” 预知后续,请明儿再来~啾咪 ☆、乖才有糖吃·31 “你怎么在……”想说的话戛然而止,全都噎在了嗓子眼。 因为简亦看到了他满地的菸灰,积累成山的菸蒂,以及他疲惫而阴冷的脸色。 脑子打结,不知该说点什么,她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沉默,令人心慌气短的沉默,让人站立难安的沉默。 昨晚来不及细想,现在想想,昨晚的谎言实在太拙劣。 “那个……”良久良久的沉默过后,简亦扛不住,先开了口,“你找我有事吗?” 仿佛石沉大海,简亦不痛不痒的话,击不起半分波澜。 她表情讪讪,自动闭嘴,不再多言。 过了一会儿,抗不住的疲惫与困意,使得简亦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你去哪儿了?”沙发上的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的不像话,仿佛呛了几吨菸草熏坏了喉咙。 简亦拽拽身上的衣服,摸摸并不顺齐的头发,语气不自然地说:“没去哪儿啊。昨晚佳佳生病,我去照顾她了。” 徐奕昂转头,直视简亦。 只见她套着一件男士外套,内搭是一件黑色男士t恤,长发无序,面色苍白眼底青黑,一副放纵一夜,颓废疲倦的鬼样子。 “简亦,你怎么变成这样!” 徐奕昂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简亦,视线从她头顶一寸一寸往下慢移。 “喝酒,抽菸,打架,撒谎,夜不归宿,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干的?” 徐奕昂的语气里没有责备,甚至不带一丝不良情绪,他缓缓的说,就像在叙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简亦,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然而再次问这句话时,声音里却满是痛心疾首的愤怒。 简亦抬头看徐奕昂。 他身上穿的是昨天的衣服,下颌上鬍渣明显,清明的双眸中布满红血丝,里面蓄满风雨欲来前的雷霆之势。 从十一岁认识他到现在,简亦从没见过他这个模样,一时间竟被吓住了。 “你穿的谁的衣服?小孟家还有男人衣裳?简亦,你把我当什么了?” 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怒与哀。 简亦被吼得一哆嗦,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简也的外套她自己的t恤。 解释一句,不知道他信不信,或者会被看做更加拙劣的谎言?
第60页 简亦可以解释,甚至可以找简也来对证,但是,徐奕昂的某句话却刺痛了她的神经。 “徐奕昂。”简亦说,“如果算上这半年,我们分开四年了。四年时间,我还不能成长了吗?” 冷清的语调里,夹杂着明显的讽刺。 “我抽菸,我喝酒,我打架,我夜不归宿,这又碍着你什么事了?是,我知道你不喜欢,你喜欢乖乖女嘛!可是你不喜欢又能怎样,我为什么非要按你喜欢的样子活? 我把你当什么?你他妈是什么你自己不知道么! 我们俩完了,四年前就完了!少他妈在我这儿装深情,如果你真的珍惜我,如果我在你眼里真那么好,我们就不会分开,就不会有今天! 现在又想来挽回?你他妈把我当什么? 任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蠢货? 今儿我就明确告诉你,收回你那些心机,少在我身上打主意。 别以为我不戳穿你,是心里有你,我是怕拒绝狠了,爷爷生气伤身体。咱俩没戏,一点都没有!” 徐奕昂怔怔地看着她,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忽地,他点头而笑。 那笑容,冬日的残阳一般,冷淡、余辉将尽。 徐奕昂的眼睛很好看,难有的清澈明净,笑起来像是藏着星月。 从认识到现在,简亦的记忆中,每一次她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见到的永远都是他眉目含笑的样子。 简亦知道,不是因为他爱笑,而是这个哥哥对她心存友善。 十八岁那年,她知道,他的笑眼里不光藏着星月,还存着对她的爱。 二十六岁的简亦,望着徐奕昂甩门而去的方向,怔然,像具尸体。 许久许久过后,她低头看了眼,他临走前扔过来的手机,不知是该庆幸终于可以回b市了,还是该为即将的离开痛哭流涕。 * 随着天气转凉,白天越来越短,简亦一觉醒来天色已暗,时间显示18点35分。 家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生活气儿,她懒懒地窝在床上不想动。 想到早上时徐奕昂甩门而去的背影,僵了的心仿佛活过来了一般,渐渐感觉到一些不一样的滋味正在涌动。 要说多难受,倒也没有。 毕竟四年的时间,即使玻璃心也早练成金刚材质。 就是苦啊,它怎么就这么苦! …… 摸出手机,打开聊天软体,找熟悉的好友。 咦,人呢? 简亦没有给朋友备註的习惯,如果不是他的头像没变,一时半会间恐怕找不到他。 网名变了? 简亦愕着双眼发信息—— 【糖果的糖:“乖一点,有糖吃”什么鬼?中邪了?】 信息发出去,没有秒回,大概等了十五分钟,信息过来—— 【乖一点,有糖吃:老子今天很烦,别理我。】 【糖果的糖:烦?您咋了?说出来,比比咱俩谁更烦。】 【乖一点,有糖吃:跟你说不清。你怎么了?】 【糖果的糖:(┬_┬)他嫌弃我!嫌我抽菸、喝酒、打架、说谎、夜不归宿,总之,我现在的形象是十恶不赦的不良少女。】 【乖一点,有糖吃:那你为什么不解释?】 【糖果的糖:你怎么知道我没解释,真了解我。】 【乖一点,有糖吃:你为什么不解释?】 【糖果的糖:他都那样看我了,我解释有用?再说,虽然不怎么抽,但我确实也抽,而且喝酒。至于什么撒谎、夜不归宿,昨晚我确实没回来,也对他撒了谎。你不知道,他喜欢乖乖女,就是那种很纯很白的那种。不是我现在这样的。你告诉我,怎么解释?说我以后改?算了吧。】 【乖一点,有糖吃: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确定他只是喜欢乖乖女类型的女孩,而不是只要是你,所以什么样都好。】 【糖果的糖:得了吧!演电视呢,还只要是我,什么样都好!你是没听到他说的那些话。不知道他自己清楚不清楚,也许他喜欢的只是以前的我,二十二岁之前的我。乖乖顺顺的,什么事都依赖着他。时间在走,我也会变的,我变不回二十二岁前的样子了。所以,唉,算了吧,何必拿着一张破镜子修修补补,他累我也累。】 【乖一点,有糖吃:算了?什么意思?】 【糖果的糖:字面意思。此去经年,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 【乖一点,有糖吃:你!】 【糖果的糖:我怎么了?】 【乖一点,有糖吃:你又怎么知道他不爱现在的你?如果不是心里有你,他为什么做那么多,你当他吃饱了撑得,还是世上女人都死绝了?】 【糖果的糖:……】 【糖果的糖:干嘛呀,你气什么?】 【乖一点,有糖吃:我没气,你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要忙了,正在加班。】 【糖果的糖:没事了,你忙吧。】 说是没气,但简亦知道,ay生气了。 可又不是他的事,他为什么气? 大概是他真拿她当朋友,对她这种消极的态度感到失望吧。 她也不想这样消极的,可是想想他失望的表情,说的那些话……
第61页 现在的她,确实和从前不一样了。 难道她要为了他去改变? 为了喜欢的人,适当的做些退步,甚至改变是可以接受的。 但为了他的喜好,委曲求全的改变自己,这种感情放弃也罢。 …… 晚七点,温姨回家前敲门,喊简亦吃饭。 简亦依旧没胃口,不想吃。 温姨说:“五点多的时候,小徐打电话嘱咐我做点养胃的给你吃。我煮了粥,你多少吃点吧。” 都快闹掰了,还关心她? 简亦一骨碌爬起来,隔着门板问:“他还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特别的。”温姨说,“就是问你中午吃了没,说你胃不好,昨晚又喝了点酒,让我做饭时注意些。” 眼里的泪滚来滚去,在眼眶里打转转,简亦抽了抽鼻子,闷闷地“哦”了一声。 …… 不管多想吃,没胃口就是没胃口,温姨离开后,她勉强喝了一碗粥。 简亦有贲门炎,都是这些年饮食不规律造成的。 是夜九点,炎症闹起来了。 她摸出手机给简也打电话,半个小时后,姐弟俩到达医院。 问诊、检查、开药、静脉注射。 简亦记忆里,自从成年以来,除了大学那四年,基本上她生病,陪在她身边忙前忙后的人,好像都是简也。 即便徐奕昂做了她男友四年,但陪在她身边的时间,满打满算加起来也没有一年。 有时候想想,虽然被亲身父母嫌弃,虽然恋情不如意,但是能有一个简也这样一个弟弟,何尝不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 虽然许多时候,都想一鞋底拍死他。 简亦正在想着简也的好,兀自感动着,甚至想说点什么表达心情之时,没输液的那只胳膊突然被捣了一下。 简亦转头,眼神询问:什么事? “快看。”简也声音里透着兴奋。 简亦纳闷,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视线穿过输液室宽大的玻璃,落在了走廊里一对年轻男女身上。 男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女人,女人脸带病容,两人一边走路一边说着话,关系看起来颇为亲近。 “呦嘿,我没瞎吧,这不是徐奕昂嘛,”简也看热闹不嫌事大祸,“又是相亲,又是追你,现在又陪女人来看病,这哥们挺忙哈。” 作者有话要说:  饭后,几个朋友要去唱k,简亦要遵守十点前回家的家规,徐奕昂则以有事为由不去。 于是,王威拜託徐奕昂送简亦回家。 到达简亦家,她下车前,徐奕昂忽然说:“我喝酒了,不能酒驾,不安全。” 那个时候酒驾入刑,还没开始实施。 他确实喝了两杯啤酒。 简亦闻言,一副被雷噼了的表情:“那你怎么开车送我回来?” 徐奕昂一脸正义:“大晚上小姑娘自己打车不安全。” 彼时简亦已开始隐隐对徐奕昂有好感,每次见他,既高兴又羞涩又紧张,脑子总是不够使。 她想了想,觉得徐奕昂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简亦:“那现在怎么办?” 徐奕昂:“把车停你们小区,我打车回家,明天再来取。” 简亦想了想,觉得可行,点头说:“好。” 徐奕昂:“车钥匙给你拿着。” 简亦:“好。” 毫无意外,第二天来取车,两人又见面了。 ☆、乖才有糖吃·32 前些天,简也给简亦看了一组照片,是他在咖啡馆的偷拍大作。 照片主角是徐奕昂和一位年轻姑娘。简也解释说照片上的两人正在相亲。 那天,简也在等朋友,正打着游戏呢,突然听到了熟悉的说话声,来自他背后的卡座。 又听了几耳朵后,他确定,男声主人确实是徐奕昂。 于是乎,他光明正大的偷听起来。 当时徐奕昂和那个姑娘刚到,所以从他们的谈话中,简也得知这俩人是在相亲。 相亲好啊! 那边还在追简亦,这边又相上亲了。 他说什么来着,这厮就不是个好鸟。 咔咔咔——简也拍了几张证据,交到了简亦面前。 但简亦这傢伙,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下了降头。 证据都摆面前了,她竟然还和那厮往来。 让你不信,看看,怎么着,打脸了吧。 简也添柴拱火:“给你看他相亲的照片,你瞎了一样不信。现在怎么样?脸疼不?说什么工作忙,忙起来畜生不如,我看他不忙的时候更不如畜生。这姑娘,那姑娘,瞧他业务多的。” 徐奕昂相亲的事,简亦知道,他去之前给她打了个电话,解释了许多。 所以,简也甩给她那些照片时,她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可是今晚,这个女的是谁呀? 简也的声音就像唐僧念紧箍咒一样,叨哔叨哔叨哔叨,叨的简亦头盖骨闷疼。 “闭嘴行吗?我有眼睛自己会看。”简亦没好气地说。 “你是有眼睛啊。”简也阴阳怪气地说,“可你没脑子啊,我不是怕你看不懂么。”
第62页 简亦气结,伸手掐他胳膊:“我这还胃疼呢,别气我成吗?” 简也捂着胳膊,鄙视简亦:“成成成,你是病人,你最大。我闭嘴!” * “嘿,高畅,你看这个女的像不像我姐?” dzx内,呼晓薇忙里偷闲,做贼似得摸上微博刷热搜。 其中一条在榜655分钟,热搜值一千一百多万,评论二十万余条的信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热搜主角是当红男神与神秘女同回公寓,共度良宵。 呼晓薇算是他的老婆粉,所以对那组偷拍照研究的特别仔细,可她越看越不对劲。 因为她发现,神秘女特像简亦,尤其神秘女那件外套,某大牌的限量版,而简亦也有件。 此刻,高畅对着一张张像素模糊的照片,翻来覆去研究半天,然后斩钉截铁地说:“像,但一定不是简亦姐。” 呼晓薇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高畅说的对。 当红小鲜肉嗳,简亦哪有资格跟人家谈恋爱。 还共度良宵? 美死她得了! 高畅呢,虽然嘴上那么说,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据他所知,简亦是个作家,偶尔参与剧本编剧,认识不少影视圈的人。 最主要的是简亦长得漂亮,论颜值身材并不输那些小花嫩模,所以仔细想想,和男明星擦出什么绿火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真如微博上看到的那样,那…… 他哥头上岂不是可以跑牛羊了?! 经过一轮严谨仔细的分析,高畅感觉事情非常严重。 于是他脚踩风火轮,飞速沖向徐奕昂办公室。 “哥,哥,哥,你快看,这人是不是我嫂子,我怎么越看越像。” 把自己的手机往徐奕昂面前一拍,高畅点着屏幕翻照片,让徐奕昂确认。 拍片拍摄于s市。 分别记录了男星与神秘女从车里出来,一起进电梯,以及电梯一口气不停歇直升至男星家所在楼层。 简亦确实没在陶安,他们吵架的第三天,她拖着行李箱走了。 据温姨说,是去s市,参加同学婚礼。 归期未定。 娱记的照片拍得很模糊,而且还打着满满的水印,不过以徐奕昂对简亦的熟悉程度,他只扫一眼,便确定,照片中的姑娘,是她。 “不是她,她这两天在b市开剧本会。”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徐奕昂的谎言几乎是不经大脑,顺嘴而出。 “哦,那就好,吓死我了,我以为……”眼看徐奕昂脸色不对,高畅把余下的话吞了回去,二愣子似得笑着往后退步,“我回去工作,工作,我好好工作。” 高畅也在dzx工作,但他和呼晓薇不一样,他不是徐奕昂假公济私的产物,而是杜昆远高薪请回来的人才。 当初进dzx,他原想在徐奕昂手下跟他学东西,但徐奕昂不要他,高畅还为此别扭过一段时间。 可自打撞了简亦后,他开始庆幸自己不是徐奕昂组的,而且工位离他办公室足够远。 * 高畅离开五分钟后,徐奕昂拿起手机拨号码 电话接通,他说:“给我查一个叫路彦植的人,是个男演员。”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了一下,紧接着办公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风度翩翩的于斐然潇洒而至。 徐奕昂随即挂了电话。 于斐然觉得徐奕昂这小子有点古怪,刚要打探一二,结果被他抢先一步,问:“不是说在那儿见,怎么过来了?” “刚好在这附近有事,我没开车出来,上来找你一起过去。” “那走吧。” …… 浩瀚集团要建一个大型建筑综合体,为了不被老爹看成吃干饭的废物,于斐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争下了这个项目的负责权。 本着自己人用起来更放心实用的原则,徐奕昂荣幸之至,成为了于斐然钦点的御用设计师。 之前两人约好,今天去项目所在地考察。 由于城市的扩大化发展,东河,曾经的农村,现在已属于黄金地段。 2016年6月,陶安市相关部门公布拆迁公告,拆迁日期截止到11月31号。 2017年3月,想建大型建筑综合体的浩瀚集团,看上这块地。 政府大力发展扶持经济,浩瀚集团有强硬的后台关系,报批、立项、投标,拿到土地使用权,一切都在顺利进行中。 自经济开始快速发展,城市大规模扩建,拆迁这事诞生以来,拆迁问题就是城市第一难。 虽然为了解决此事,各地方政府出台了各种相应措施,但拆迁依然是个值得关注且令人头痛的事。 截止到浩瀚集团拿到这块地的使用权,大多数居民已顺利搬迁,但还有几十户居民对拆迁费存在异议,迟迟不肯搬走。 浩瀚集团着急展开项目,而政府对拆迁费又一步也不退让,这事磨来磨去,磨得于斐然恨不得自掏腰包。 徐于俩人到时,项目地还算安静,两人一边聊天一边考察。 结果徐奕昂就接了一个电话的功夫,一场年度拆迁大戏,敲锣打鼓的开演了。 只见两位男居民站在自家屋顶,身边摆着三个液化气罐,手里拿着打火机,扬言要跟拆迁办的人同归于尽。
第63页 徐奕昂因为家庭情况特殊,但凡与政字沾边,他一概有多远就躲多远。 如果今天是他一个人过来,此刻他一定调头就走,问题是于斐然这小子正站在拆迁办人员之中。 徐奕昂给于斐然打电话,可大概现场环境嘈杂,他迟迟不接。 此时场面越来越混乱,徐奕昂试图穿过人群,去找于斐然。 为防止居民情绪过激造成伤害,拆迁办的人一边在底下语言安抚,另一边工作人员悄悄爬上屋顶,试图制服两位居民。 结果双方人员在制服与反抗中,有人从屋顶摔了下来。 普通一层民居房,高约五米左右,一般情况下从上面摔下来,虽不致死但免不了断胳膊断腿。 在徐奕昂看来,他就是恰巧围观了一出拆迁大戏,事实也只是如此。 然而,落到徐信贤眼里,却变了性质。 事情是这样的—— 事发时有人拿手机录了像,然后微博上一放,激愤话一说,本来就敏感的事件一下子上了热搜。 经过一下午发酵,俨然成为全网关注的热门。 秘书把视频拿给徐信贤看时,闹闹哄哄的人群中,他一眼认出了徐奕昂,还有他的狐朋狗友。 在徐信贤看来,于斐然这个晚辈实在不怎么上进,说实话他有些看不上这孩子。 但毕竟不是自家孩子,他如何都与徐信贤无关,但他却不喜徐奕昂和那孩子来往甚密。 “不是要势利眼,但交朋友总要交有正能量的人。整天跟些不思上进,只知吃喝玩乐的败家子混一起,能混出个什么名堂?” “你就是个建筑设计师,拆迁的事,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你知不知道现在正值敏感期,万一你被人认出,再……” “小时候还很积极上进,怎么年纪越大越混帐?” “……” “……” 自从四年前开始,徐奕昂已渐渐习惯父亲的横挑鼻子竖挑眼。 徐信贤横眉怒怼的时候,他安安静静的,既不反驳也不解释。 可在徐信贤看来,他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实在欠抽。 “再过个生日就三十一了,一个男人光事业成功有什么用,没个和睦家庭,也是极其失败的人生!” 此话一出,徐奕昂终于有了反应,他眉目一敛,直视徐信贤:“我为什么至今还没成家,您难道不清楚?!” 说起这事,爷俩各有各的立场和委屈。 徐信贤呵斥道:“如果你不出去鬼混,能烧到你身上?我想巩固根基有什么不对,如果有人妨你的路,你无动于衷?满脑子里就那点小儿女事,没出息。” 徐信贤的第一句话直戳徐奕昂痛脚,明明徐信贤的说法太偏激,可他又没法反驳。 霎时间,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的难受。 ☆、乖才有糖吃·33 书房里突然没了动静,隋郁青顿感不妙,推门而入。 进屋就徐信贤正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徐奕昂则黑云罩顶,表情阴沉的可怕。 “这是又怎么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隋郁青试图缓和气氛,“饭好了,走,吃饱了再吵,吵起来更有劲。” 徐家,说民主,有时蛮民主,说□□,徐信贤也确实是个十足的□□者。 可是,这人啊年纪大了,身子骨一天弱的一天,脾气也不再像年轻时那样暴烈。 尤其是平时父子俩各忙各的,难得坐一起吃顿饭,他也想和儿子好好说话话,而非现在这样,仇人似的。 “听你妈说,又和那小姑娘联繫上了?”徐信贤拉下面子,主动找话题,“现在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带回来吃顿饭。” 小姑娘指的是简亦。 徐奕昂一听父亲提简亦,心里一阵烦躁,倒不是单纯针对父亲。 “怎么?现在您不嫌人家家里是做生意的了?”像是没听懂父亲是在服软一样,徐奕昂态度轻讽。 “你!不识好歹。”徐信贤气的摔筷子。 “你这孩子,这是怎么跟你爸说话。”隋郁青推徐奕昂胳膊,“快跟你爸道歉。” “难道我说错了?” 徐奕昂梗着脖子,嘲讽的态度让徐信贤想抽他。 简亦小时候,简昇只是造纸厂的一名技术人员,家庭条件一般。 后来,简昇辞职自己办厂,事业渐渐做大,现在的青山纸业是国内少数有能力制造高档装饰原纸的龙头企业。 更是在2011年和2012年,连续两年被评为“最具发展潜力的百强企业。” 徐信贤为人谨慎,尤其当年又出了那档子事,他实在不愿结一个有生意背景的亲家。 也正因为这样,因当年徐奕昂自己引火烧身,所以一手断送了徐奕昂的恋情。 不过徐信贤也知道,这几年,徐奕昂看似为了家里,和那姑娘断了,实则背地里没少做事。 既然孩子放不下,既然今时已不同往日,徐信贤自也不会再干涉。 毕竟没有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幸福。 * s市,路彦植家。 简也举着手机,兴奋以及幸灾乐祸,使得他像只猴子似得,上窜下跳。
第64页 “卧槽,评论数过二十万了,这回闹大了。” “老路,我家简亦被你害死了。瞧瞧你的老婆粉都说了些什么,我去她大爷的,长眼来撒尿的啊,简亦哪里配不上你这畜生……” “哦,也有祝福的。看,这个小天使最美,算她眼神好,看出了我家简亦肤白貌美大长腿的本来面目。” 没想到这辈子还能上热搜的简亦斜睨简也:“您能消停消停吗?” 一局游戏结束,路彦植抬头问简亦:“需不需要我跟你男友解释一下?” 简也一听这话,惊愕瞪眼:“男友?她有这种珍贵私人所有物吗?” “就你话多!”简亦扔抱枕,砸简也,“不说话,能死?” “对,能死。”简也装疯卖傻,故意气简亦,“让绯闻来的再猛烈些吧,让不看八卦的老男人也知道。” 简亦:“……” “简也,你神经病吧。” “啊哈,你看出来了?这不是眼不瞎吗。” 姐弟俩唇枪舌战之时,路彦植的工作手机响了。 接完电话,他说:“叶集希望小学奠基仪式,邀请我去,你俩也回去看看吧?” 自从踏进演艺圈,有了点身价后,路彦植一直都有做公益,和希望工程合作建小学是他的公益事业之一。 叶集地处d省深山之中,交通闭塞,经济发展相当滞后,当地人的主要经济来源是外出打工。 简亦研一那年暑假,曾和丁谧还有简也在那儿待过两个月。 叶集的留守儿童相当之多,教育资源却相当缺乏。 从去年年初起,他们便和希望工程的负责人商量建希望小学,整合教育资源的事。 建希望小学,并不是有人捐款,哪里缺个学校,就去哪里建。 而是需要考察当地的具体情况,根据实际需求情况,以及当地教育部门对教育的重视等,具体情况具体安排。 这个项目是今天夏初时定下来的,糖果姐弟和丁谧都有捐资,大头部分则由他们中最豪的路彦植来抗。 简也想去,简亦却不想去,因为她想回陶安。 简也是干嘛的,专拆简徐一百年不嫌累。 他坚决不放简亦回去,生拉硬拽将简亦绑上了飞往d省的飞机。 到达d省后,剩下的路程,需要换乘火车和汽车。 他们先坐火车到达叶集所在的市,在市里为孩子们採购了一批学习用具,然后坐上了路彦植提早安排好的汽车。 车行一路,越往山里走,行路越艰难,尤其是刚刚下过一场雨,路就成了真正的水泥路。 颠颠簸簸近四小时后,他们终于达到目的地。 奠基仪式定在第二天,当天晚上他们被安排住进了,离希望小学十公里远的招待所, 晚饭是一场简单的招待宴,简亦对这种应酬不感兴趣,留在房里睡觉。 然而她这一缺席,就缺出了不得了的事。 …… 早晨,简亦的房间门被敲响。 她开门,门外站着帅死人不偿命的路彦植。 “走了,吃饭去,简也在餐厅等我们。”路彦植说。 简也是个懒鬼,对于他的早起,简亦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所谓餐厅,就是和招待所同属一家的小饭馆。 两人肩并肩穿过一个过道,来到餐厅门前。路彦植绅士十足,主动帮简亦开门。 身为高中同学,这厮荧幕下是个什么德性,简亦一清二楚。 对于他的绅士行为,简亦心下纳闷,狐疑看他。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走了。”路彦植抬臂搭上简亦的肩,半揽着她往屋里走。 “吃错药了?”简亦抖肩,甩路彦植胳膊。 路视帝唇角一勾,笑得吊儿郎当:“我没病,不吃药。” “我看你病得不轻。拿了你的猪蹄,嫌绯闻没有实锤?” 甩不掉,简亦只能手动往下拿。可是,她刚扯下他的胳膊,他又搭了回去。 “你紧张什么?”路彦植脑袋一歪,戏嚯道,“怕丁谧追杀你啊。” “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小心丁丁把你打入冷宫。” 两人一边走路,一边说话。 忽然,简亦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她一边暗笑自己神经,一边转头去看余光瞥到的身影。 结果一看之下,呆若木鸡。 徐奕昂?! 真的是他。 他怎么在这儿? …… 与简亦相隔三张桌子之遥,徐奕昂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和路彦植。 由于他身边还有旁人,他的脸色如常,可看着简亦的眼神,却幽冷且夹杂着浓浓的失望。 徐奕昂是希望小学的建筑设计师,这是简亦后来知道。 但显然,昨晚的招待晚宴上,简也就已经和他打过照面。 否则简也又怎会憋这么个幼稚的坏招,陷害她。 还有路彦植这个狗东西,打从高中起,他和简也就是一对狼狈为奸的祸害。 简亦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这俩祸害一反常,准没好事。
第65页 …… 整个一上午,徐奕昂身边都有人作陪,也因为他有意回避,简亦始终没机会跟他说上句话。 到了下午,丁谧打来电话,通知她后天回b市开剧本会。 基于交通不方便,若想准时回b市,简亦必须即刻离开。 因不放心简亦一个人离开,从叶集到b市,简也不仅一直陪在简亦身边,还不停的伏低做小。 但即使这样,也不能改变简亦不搭理他,真生气了的残酷事实。 好坏歹话说了一箩筐,简也都快哭了。 最后,他退无可退,生无可恋地说:“我求你了,你别这样,我去找徐奕昂解释,统统解释清楚还不行吗?” 简亦依旧不搭理他。 至于去找徐奕昂解释,简也自然不去。 因为在简也看来,如果这么点误会就能分开他俩,那徐奕昂也忒不了解简亦的为人,两人之间的信任值也忒低,如此分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简也看简亦的样子,似乎很担心徐奕昂误会,可剧本会开完,她却不急着回陶安。 姐弟俩回b市的第三天,简昇一通电话打来,姐弟俩火速赶回陶安。 姐弟俩赶到医院时,六个小时的手术已结束,简老爷子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爸,爷爷怎么样?”简亦问。 “手术很成功,只是你爷爷年纪大了……”说到一半,简昇改口,“没事的,你爷爷身体一直不错,没事的,没事。” 年纪大了,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简老爷子有风湿性心脏病,十一年前做过瓣膜置换术。 因为知道自己的病,他自己平时挺注重保健,定期做着检查,身体一直蛮健朗。 “那天我俩回家,爷爷精神头还很好。”简也说,“还揍了我一棍子,怎么突然就病倒了?” 话是问出了,可是没有人回答问题。 简亦环顾身边的亲人,众人面面相觑,看表情,似乎都知道,但都不想说。 最后还是呼晓薇沉不住气,她瞥了眼周昕:“你问问咱姐吧。” “姐,怎么回事?”简亦问站在墙角的周昕。 周昕哭的眼红鼻子红,整个人像地狱里走过一遭一样,对简亦的问话,她以上气不接下气地哭来回答。 ☆、乖才有糖吃·34 简也是个急脾气,他一看周昕这样,转头对呼晓薇说:“你说。” 这事由家里最小的呼晓薇来说最好,可她不敢乱说,她看了看她妈,简珊点了点头后,她才说了起来。 今儿一早,简昇派车接老爷子老两口来市里体检,一圈检查下来时间还早。 因挂念着前些日子身体不太好的周昕,也想恬恬了,老两口就给周昕打电话,说要去看看她们娘俩。 幼儿园午休时间,恬恬被接回家。 客厅里简老爷子陪恬恬看动画片,厨房里周昕和老太太一边闲聊一边做饭,本该其乐融融的一个中午,却被一个敲门声破坏。 敲门的是个年轻女人,按理说有客到该请进家,但周昕非但不让她进门,反而将她往外推。 简家看重待客之道,老爷子看到这一幕,自然要问一句。 结果这一问,就…… 听完呼晓薇的简单叙述,简也咬着后牙槽,点划周昕:“都跟你说狗改不了吃屎,你不听,现在好了,把我爷爷给祸祸进院了。” 本就满心说不出的委屈,再听到简也如此责备自己,周昕情绪再次崩溃。 “姥爷进院,我不难过?你说的轻快,离了婚恬恬怎么办?你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懂什么是婚姻!” 周昕是个简单老实的姑娘,大学时期谈过一个男友,但因双方籍贯一南一北,男方不想来陶安,周厚德又不许女儿远嫁,拉拉扯扯间,感情也拉扯淡了。 等到大学毕业,两人各回各家他娶她嫁,再无联繫。 周昕学的是会计,毕业回陶安后直接进了青山纸业,在财务部工作。 工作半年后,经人介绍认识了唐峰。 唐峰比周昕大三岁,身材魁梧长相周正,听说话看言行是个本分可靠的人。 唐家父母是普通工人,家庭条件一般,但他自身有能力,自己做生意自己买房买车,论自身条件还算不错。 这段姻缘得到全家上下的支持,两人相恋一年后,领证结婚,七个月后周昕生下恬恬。 周昕不是个事业心强的女人,唐峰的事业则在简昇的帮助下越来越好,后来周昕干脆辞职,做起了全职主妇。 婚后两年多,老公疼爱女儿乖巧,周昕的日子可谓是蜜里调油。 本以为会一直幸福下去,直到某一日,周旭一拳打破了她的幸福泡沫。 唐峰的第一面彩旗是个女大学生,当时两人在大学城附近约会,不幸被陪同学闲逛的周旭撞破。 周旭年轻冲动,当场便和唐峰打了起来,并把这事捅到了周家两口子面前。 事出第一时间,唐峰认错态度极好。 他断了与女学生的联繫,上交自己所有银行卡,甚至跪在周昕面前请求她的原谅。 为母的女人,考虑事情的出发点,永远以孩子的身心健康为第一位,何况一直以来唐峰对她都很好,于是周昕选择了原谅。
第66页 往后这三年,只要没有应酬,唐峰都会早早回家,陪周昕看孩子。每次家庭聚会,夫妻俩都齐齐双双出席,唐峰对家里唐家这边的老人也蛮孝顺周道。 简老太太这个年纪的人,思想难免保守封建,有段时间她时常对简亦和周昕说:男人,孩子一样,犯了错知道改就行,外面那些女人终究登不了堂。 知错能改,生活就会回到幸福的正轨上,继续前行? 今天的唐峰用行动告诉简老太太,狗真的改不了吃屎。 “现在怎么办?”简亦问周昕,“都是原配找上门打小三,现在倒好,世道都变了。你打算怎么处理?唐峰怎么说,他人呢?” 周昕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他出差了,电话打不通。” “打不通接着打!他去哪出差了?我找人把他给抓回来。混帐玩意儿,也不想想是踩着谁的肩膀爬到今天这个位置,老子能送他上去,就能把他踩泥里。”简昇烦躁地说。 “对,听舅的,这回绝不能轻饶了他。”周旭摩拳擦掌。 简岚听到周旭这话,斜眼横了他一眼,抬手轻拍他脑袋,呵斥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插手,你若敢再打架,看我不让你爸找根铁链子把你栓起来。” “妈!”周旭不服,“人都欺负到我姐头上了,你让我怎么咽下这口气?” 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吵的异常热闹,吵着吵着话题的主题更是跑偏到天外天。 吵吵嚷嚷中,简也歪头,趴在简亦耳边,小声说:“看到了吧。知道找男人时擦亮眼有多重要了吧。” 简亦:“……” “知道了,知道了,姐姐比咱谁都难过自责,你少说两句。” “你放心,我有数。她若不是祸祸咱爷爷,我懒得理他们家这些破事。” 简亦一边和简也说话,简亦一边按着后脖颈活动颈椎,视线不经意一瞥,看到医生办公室走出一个人。 霎时间,简亦僵了。 简也注意到简亦的异常,他顺着简亦的视线看去,然后就看到了最不想见的人。 “徐奕昂怎么在这儿?”简也问呼晓薇。 “我接到周旭电话,着急来医院看姥爷,姐夫就送我来了。”呼晓薇说。 “着急你打车啊。很缺钱吗?还姐夫,你跟我说说,她是你哪个姐的夫!” “死孩子!”简昇的巴掌直冲简也后脑勺,招呼而去,“沖你妹嚎嚎啥,一个单位的同事,互相帮个忙不对吗?这次多亏人小徐来了,给你爷爷找的专家医生。” 简也嗤之以鼻:“爸,您好歹是一老闆,还是挺大个老闆,按理说认识人也不少,爷爷需要专家,还要用他找?您这白混了啊。” “你个死孩子知道个屁。”简昇啐道,“也这么大个人了,往后少黏着糖儿,她得谈恋爱,你跟着瞎掺和算怎么回事。” 话说着,简昇上下打量简也,狐疑道:“你二十六了吧,怎么没见你找过女朋友,该不是哪有毛病吧?” 简也:“……”我找女朋友,还得挨个跟您汇报? 爷俩说话总爱抬槓,简也说:“我是你生的,我有没有毛病,你不知道?” “你是你妈生的。”简昇最烦简也没皮没脸的样儿,“你小时候是没毛病,长大了有没有毛病,我哪知道?” 简也:“……”您是我爸,您真是我亲爸。 简也单臂揽上简昇的肩膀,神秘兮兮地说:“老简,这回您真猜对了,我确实有毛病。您知道我为什么反对简亦和姓徐的吗?” 简昇狐疑,顺着简也的思路,问:“为什么?” 简也无耻一笑:“因为,其实我喜欢男的,我也看上姓徐的了。您说我能祝福他们吗?” “小畜生!”简昇拿胳膊肘捣简也胸膛,“滚一边去,别跟这儿噁心老子。” 训完儿子,简昇又教育女儿:“糖儿,别被简也这死孩子影响。爸都听你爷爷说了,我看小徐这孩子不错,除了比你大的多点。” 所以,现在是怎么着? 不需要她引荐,徐奕昂已经见过未来岳父及一众亲人,并得到了未来岳父的认可? 除了对年纪不太满意。 听到这里,呼晓薇插.嘴道:“五岁还多呀?舅,您女朋友不是比您小二十多岁?” “去去去,你小孩子家懂什么。” 简也白眼翻上天,嘲讽道:“小女孩是不懂,所以才被老男人骗上手啊。” “兔崽子,你再给老子说一句试试!”简昇气结。 眼看父子俩又要槓起来,简岚及时拽住简昇,岔开话题:“小徐今年三十一,是吧。我看他各方面条件都蛮好,但为什么到了这个年纪了还没有对象。依我看,这种人不是性格有问题,就是眼光高太挑剔。糖儿,你得想清楚了。” “大姑,您这话说的对极了。”简也乐地拍手,“早前在爷爷家,我就说这姓徐的不行,他们都不信。您看,现在被您一眼看穿。大姑,您这是火眼金睛吧?” 作为徐奕昂的绝对拥护者,呼晓薇及时发言:“姨妈,您别听果果哥胡说,我姐夫他人好这呢。”
第67页 “还是咱晓薇有眼光。”简昇说,“舅和你一样,看小徐这孩子不错。” 简也眼珠已翻出天际,他讥笑:“不知刚是谁说晓薇是小孩子,啥也不懂。” 简昇咬牙切齿:“小兔崽了,等回去再收拾你。” 简亦听得心烦,正巧徐奕昂也快走到这边,她烦躁地说:“哎呦,行了,都别说了!人过来了。” …… 前前后后加起来,已有一周多没说话,乍一碰面,又加上全部亲人在场,简亦忽然有些心惶。 徐奕昂过来,先是冲着几位长辈微笑示意,后将目光锁在简亦了身上。 “刚回来?”他说。 声音低沉夹带着浅浅淡淡的温柔。 嗯? 不是还在生气中? “是啊。”简亦说,“那什么,我听我爸说了,谢谢你啊!” 因为心惶,她脸上表情极其不自然,说出来的话更是干巴巴的客套。 “应该的。”他说,“是爷爷吉人有天相,几位专家恰好来这边开研讨会,否则也难请到他们。” “那也是要谢谢你的。”她继续客气。 徐奕昂心里无奈,甚至涌动着几分涩,可简家一家子都在,他也不好做什么。 他小声说:“不急,回头我想好要什么谢礼,再跟你说。” 简亦闻言一怔,随即皱起眉头,诧异地看他。 徐奕昂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与她对视。 ☆、乖才有糖吃·35 晚上八点半,除简也留守医院,其余人各回各家。 原本该简昇送简亦回家,而他却无情的卖了女儿,他对徐奕昂说:“我还有旁的事。小徐,你能替叔叔送简亦回家吗?” “不用。”简亦说,“我打车就成。” “不用客气,正好顺路。”徐奕昂说。 “……”简亦皮笑肉不笑地看他。 岂止顺路,简直是顺路到家。 …… 众人坐电梯下楼,达了一楼大厅后,三三两两的走着。 忽然,简亦听到徐奕昂喊了一声“妈。” 她顿住脚步,循声望去,就见气质端雅的隋郁青自西面而来。 隋郁青不喜欢她,这是上次见面后,简亦从隋郁青的言行中得到的认知。 不过,不管隋郁青对她是什么态度,她该有的礼貌却不能少。 “阿姨好。”待隋郁青走近,简亦不卑不亢地喊道。 隋郁青点头而笑:“爷爷手术顺利吗?” 隋郁青的笑容温和而亲切,完全不见上次见面时的淡漠,简亦摸不着头脑,愣愣点头:“谢谢阿姨关心,爷爷手术顺利,现在在监护室。” “妈,这是简亦的父亲。” 徐奕昂适时插言,为两位长辈做介绍。 “简亦爸爸,您好。” “您好,隋主任,简亦爷爷这事多亏您了。真不知该怎么谢谢您。” “应该的,您别客气。” 两位家长你一言我一语,话里字间即客气,又有着几分刻意的拉近乎感。 甚至在最后分别之时,有几分改日约在一起吃个饭喝杯茶的意思。 简亦在一旁听得都傻眼了,可又没法出言制止,只能暗地里,偷偷摸摸戳简昇后背。 简昇哪理她这一套,结果就是他想说的,一个字都没少。 回家的路上,简亦给简昇发信息—— [爸,我是没人要了吗?你到底是有多想把我嫁出去。] [老爸想把你留身边一辈子,可我会老,会比你先走,爸爸希望能有人替我爱你,照顾你。] 瞧这话说的,这情扇的,简亦感动的都要哭了。 不过啊,如果她真哭着接受了这片情,那她就白叫了简昇二十六年的爸。 [爸,我爱您。先前您不是说,想娶您的女儿,就跟西天取经一样,必须闯八十一关么?您这就急着见人爹妈,合适吗?难道那话是您哄我的?] [胡说!老爸啥时候骗过你。你个傻孩子,那么说就是句客套,你俩八字还没一撇,咱想见,徐家也不一定见吶。 你爷爷是觉得小徐这孩子不错,但如果你真不愿意,哪怕有一点犹豫,不止爸爸,你爷爷也不会勉强你。 别给自己太大心理压力懂吗? 糖儿,虽然你俩都瞒着爸爸,但我知道,你心里藏着事。老爸希望你永远都开开心心的,顺着自己的心工作生活,想回家咱就回,不想回四处走走也不错。 只记住一点,我简昇的闺女,不能为了别人为难自个。爸爸这么拼命的打拼,为了啥,不就是为了你和简也,都能更容易的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是故意煽情,还是真心实意,简亦自然区分的出来。 一字一字,她慢慢地读,眼眶随之渐渐湿红。 她抽抽鼻子回覆信息—— [爸,您说实话,您是不是靠这种煽情文笔,搞定您那些小女朋友的?] [我可能有件假的贴心小棉袄。又没让你俩叫妈,还不许老子享受春天?] [您的小棉袄贴心程度绝对十颗星,只要您多注意身体,小棉袄真心没意见。]
第68页 [你这孩子,都被简也那狗东西带坏了。] 父子俩跟有仇一样,幸好多年下来,简亦已经习惯。不过该劝的时候,她也得劝一句。 [他是属顺毛驴的,您又不是不知道。有话好好说,他是听的。] [知道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别发信息,累死个人。好了,就这样吧。你回家赶紧睡觉,别为了挣那俩钱,熬坏了身体。] [嗯,我知道。您也是。] …… 简亦收起手机后,就扭头看向了车窗。窗外霓虹如织,暖橙色的路灯为回家的人照亮归路。 车窗黑亮,徐奕昂的侧脸映在上面,若隐若现。 简亦看着车窗外,也看着车窗上他的映像。 因为被嫌弃抛弃的阴影太过挥之不去,更害怕被嫌弃抛弃,不知从得知身世后的何时起,许多年来,她确实为了迁就甚至是迎合,而忽略自己的真实意愿,尤其是面对自己所在乎的人。 简昇了解她的性格,所以才会说那番话。 事实上,简昇的顾虑只对了一半。 这段时间以来,面对徐奕昂,她的纵容,不能说全是因为爷爷,但其中却不乏爷爷的原因。 可纵然如此,面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她却不会因为爷爷的喜好而选择一个他喜欢自己不喜欢的伴侣,也不会因为简也的反对,放弃情之所钟。 她拖延时间,拖延的是爷爷的热情,消耗的是简也的耐心,也是因为自己的胆怯在一遍遍的扪心自问。 可她也知道终归要做出一个抉择。 原以为还能再拖延一阵子的,然因那场争吵以及后来的事,她和徐奕昂之间的时间,就像一颗正在快速倒计时的□□,而最后一秒,她想大概就在今晚。 …… 徐奕昂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一路上更是安静的出奇,简亦不知道他这一路都想了些什么,反正她什么都没想。 其实她很想大脑运转起来。 转起来回忆回忆从十一岁到十八岁,反思反思从十八岁到二十二岁,铭记铭记从二十二岁到今天。 然而,越想琢磨,脑子越乱。 后来她所幸放弃,随它吧,爱咋地咋地。 …… “叮咚”随着一声轻响,电梯到达七楼,电梯门打开,两人前后脚踏出电梯。 简亦左转往家走,徐奕昂跟在她身后,眼看她要按门锁,他出声道:“累不累,方便谈谈吗?” 果然,如她所料。 “可以。”她继续按密码,“嘀嗒”一声,门开了,她说,“进屋说吧。” 一周多没回来,因为有温姨在,一切还都是她离开时的样子,洁净整齐。 阳台上的栀子花开了,绿叶簇白花,颜色清丽而素淡,是简亦喜欢的样子。 就是真奇怪啊,养在室内的花儿,连花开季节竟都和室外的不一样。 “坐。”换上拖鞋,简亦一边往厨房走,一边问,“喝点什么?我家只有茶和白水。” 徐奕昂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身影,内心因她的客气疏离,翻动着苦涩的浪波。 “白水吧。”他说。 “只喝白水没滋味,你尝尝这个,莓茶。一个喜欢养生的朋友寄给我的,据说对气管啥的好。” 她拿出一个小罐,隔空冲着他晃了晃。 “不影响睡觉。”她脸上挂着浅淡的笑,“你先坐会儿,我烧火。” 他什么都不想喝,可她却需要一个缓冲的时间,所以他等着她。 水很快烧好,她拿出两只杯子,开始泡茶。 简亦是个杯子控,家里摆满了各种材质各种形状图案的杯子。 今晚她拿来泡茶的是两只粗陶杯,远看粗制,细看却古朴中透露着雅致。 “对不起。” 随着杯落几面,一直垂着眼睑的徐奕昂抬眸,直视着她,对她说:“那晚,抱歉,我不是嫌弃你,我只是,找不到你急坏了。” 很多家长与孩子走失,孩子找到的那一刻,他们会先训斥孩子,然后才将失而复得的珍宝抱进怀里。 其实,理智上,他们知道孩子在走失的那段时间肯定是彷徨害怕的,可感情上依旧控制不住,控制不住那种悲喜恐惧又恼怒的情绪。 那夜的徐奕昂,就像丢了珍宝的可怜人,太多太多的念头击打着他的精神防线。 经过半夜的煎熬,早上见到简亦时,他情绪就像冲破牢笼的困兽,难受控制。 不知道你周围,有没有这样一种人。他不是不知道自己错了,他有一百上千种方式表达他的认错,但他就是不会当面说声对不起、抱歉。 徐奕昂就是这样的人。 以前他们在一起,笑闹时,他无意中弄疼她,他会道歉;两人有口头争执,他会发信息说错了;但真闹起矛盾,如果他是过错方,简亦永远别想等到他那声“抱歉。” 而且事后和好后,简亦如果就此打趣他时,他还会死皮赖脸的诡辩。 然而,现在,他居然对简亦说“抱歉”了。 弯腰放杯的动作,维持了约5秒的时间,简亦才直起身,风轻云淡地说了句:“没什么,都过去了。” “那你,你说的那些话……”
第69页 他的声音有几分艰涩而怯弱。 看其行听其言辨其心,他的心境,简亦大概能猜出七分。 但她,她深吸一口气,说:“是真心的,都是我想说的。” “每句话都是真心的,就没有一句气话?” 他拧着眉头,神情复杂地逼视她。 简亦感受着来自他的逼迫感,怔怔地盯着杯中茶,纳罕着为什么明明已到了嘴边的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 ☆、乖才有糖吃·36 简家的小糖儿眉眼生得极好,从小就是个走到哪儿都会被夸一声俊的丫头。 自小学起,她身边就有了围着打转转的臭小子,当然那个年纪的孩子哪懂什么喜欢,不过是看着小姑娘漂亮,想惹弄惹弄。 简家家教严,简亦是乖乖女,而且又有简也这个护卫时刻跟在身边,所以高中以前,简亦也只是看着身边同学尝情味。 直到高一那年,有一个各方面都不错的男孩子追求她,丁谧说可以试试,简亦不知道自己喜欢不喜欢对方,却很想知道恋爱是什么滋味。 原本就要试一试了,可她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莫名其妙的竟拿那男孩和徐奕昂比较了一番,然后那个跃跃欲试的念头就被剿灭了。 她高二那年,徐奕昂拿到riba part1的职业资格认证,他应杜昆远邀请,回国实习。 这一年,他们的接触渐渐多了起来,他渐渐走进了她的生活。 也是这一年,她意识到,原来她喜欢这个一直对她照顾有加的哥哥。 她高考结束那天,本应在英国继续学业的他,从天而降。 那天,他问她,愿不愿要一个只能活在电话里的男友。 梦想成真,她被喜悦沖昏了脑袋。彼时她想也没想,点头如捣蒜,说:“要要要……我要!” 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他们开始了长达四年的异国恋。 异地恋,尤其是相隔遥远的异国恋,它甜可更苦。 甜是因为长久的分开,堆积的思念,会使得甜蜜在相聚时成倍的泛滥。 可多数时候,苦啊。 想他的时候,见到的只有视频中,可看却触不到的男友。 需要他的时候,他能做的也只是给几句话。 人家的男友能陪着做许多许多的事,她的男友却是影像和声音。 她不是没有委屈没有怨言,尤其看到身边好友成双入对的时候,可心酸再多,却抵不住对他喜欢。 其实,你若问她,徐奕昂哪里好,她真说不上来,但她就跟中了蛊一样,喜欢他,满心满眼只有他。 终于熬过了艰辛而漫长的四年,她毕业徐奕昂回国。 那时她以为终于苦尽甘来了,他们也可以像别的情侣一样,黏在一起,想腻歪多久就腻歪多久。 然而,令她没想的是,徐奕昂的事业心,比她所了解的还要重,他分给她的时间十分有限。 有段时间,她因和另一个作者的矛盾,被漫天漫地黑的体无完肤,险些抑郁了的那段日子。 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全世界最惨的人,连爱情,都因总是迁就他,而爱得太过卑微如尘。 也是在那个时候,徐奕昂忙着事业,没有看出她的不对头,而她的负面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冲动之下,她选择了分开。 都说时间有魔力,它能让人好了伤疤忘了疼,它过滤掉苦只给回忆剩下甜。 然而理智如简亦,即使已感受不到那些苦滋味,但她却没忘了形成那些苦的原因。 可是为什么呀,明明只要说一句,就可以避免重蹈覆辙。 那些话却像黏在了她的舌尖,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 在简亦看来,这个世上没有谁非谁不可的人,即使分开时难过的想死,但只要死不了,事后也许他还不如路边一野狗。 可如果始终念念没法忘,如果这颗回头草吃下去可能消化不良,也想再尝一尝呢? “怎么了?”看她在发呆,他忍不住发问。 “没什么。”她说,“只是在想那天都说了些什么。” “嗯?” 大概他是真的没想到,她竟实心眼成这样。 一向反应敏锐的徐奕昂,难得的露出了懵懵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憨憨的可爱。 “既然都想不起来了,那肯定是有不少气话,否则就是现在问你,你也能说出来。” 话说着,他觑她脸色,“要不你现在再说一遍?” “啊?”简亦一怔,随即嗤笑,“别闹了,没有了当时的情绪,怎么可能说得出来。” “对吧,对吧!”他翘起了唇角,眼底的笑意像河水一样,川流不息。 霎时间,简亦懂了。 他这是看出了她态度有所缓和,在跟她耍无赖呢。 “什么呀,就对吧。”她往沙发上一坐,语气不善地说,“虽然我确实记不清了,但有些确实记得的。比如,如今你这是做什么?想和我复合?可你早干嘛去了,刚分开那会儿怎么不来找我?难道是玩了一圈,对比下来才发现我的好?” “对比下来才发现你的好?”他勾着唇角,笑得碍人眼,说出来的话更讨人厌。 他说:“你可真逗。”
第70页 “徐奕昂,你什么意思!”简亦一下子急了。 “嘘嘘嘘!” 其实他是被她最后一句话给气到了,可话出口后,也意识到祸从口出了。 “嘘,听我说,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绝对不是。”他说。 “那是什么意思?”她鼓着腮帮子,气沖沖地问。 “意思是没有谁,只有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工作。”他的语气略带怨怪,“说话凭事实,能不以冤枉人为目的?” “冤枉你什么了?”简亦嗤之以鼻。 她抖肩膀,甩按在两肩上的双手:“少跟我套近乎,模糊重点。” 他看了眼被她甩掉的双手,沉默几秒,继而肃容道:“我从没想模糊重点,但有一点,你得向我保证。” “什么?”简亦纳闷。 “接下来,不管听到什么,都不准急,要保持理智冷静。能不能做到?” 他这话一出,简亦何止纳闷,好奇心都被调了出来。 她说好,“能做到。” …… 那年对徐奕昂施以鞭笞,是徐信贤生平唯一一次,对徐奕昂动真格。 徐奕昂不愿走家里人的老路,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和主见,身为父亲徐信贤尊重他的选择。 没有父母不希望,自己孩子生活简单平安顺遂,娶一个家庭普通的姑娘,做一份喜欢的职业,过简单的生活,是徐信贤对儿子最大的期望。 父子俩的工作完全不沾边,也因不想徐奕昂涉政,因为徐信贤极少跟他谈他工作上的事。 然而那一年,他工作上的事,还是波及到了徐奕昂身上。 徐辛两家老爷子的关系自是没的说,到了徐信贤这一辈,起初因父辈的关系,他和辛怡卉父亲来往甚密。 但到了后来,由于各自政见不同,渐渐的便演变到了貌合神离的局面。 这些年陶安发展迅猛,城市改建扩展的项目非常之多,辛怡卉父亲在城建部门任职。 当时有一个古街道改造项目,存在投标内幕,其中一家落标的建筑设计公司因咽不下这口气,向纪·委投诉了。 多年来,辛父的仕途不如徐信贤,出事之初,他曾觍着脸找过徐信贤。 从徐信贤的态度来看,他知道他没一口拒绝,那是看了两家老爷子的面子。 至于他所求的人情,没有。 因受徐老爷子影响,徐家一门兄妹四人,兄弟三人从军从政,其中徐家老大,人称徐北霸。是个跺跺脚,北方军界震三颤的厉害人物。 因为有他的帮衬,徐家老二老三的政途走得颇为顺遂。 老三徐信贤是个刚直的人,处事手腕更是刚硬,因此这些年得罪的人不在少数。 不管什么工作,只要有人有利益就有纷繁交织的利益关系,拔出萝蔔带出泥这种事更是屡见不鲜。 彼时辛父出事的第一时间,有些清楚两家关系的人,便背地里行动了起来。 当辛父得知这一消息,尤其又得知女儿竟然怀了徐奕昂的种时,忽然间,他就一身松了。 …… 因为老辈的关系摆在那里,徐奕昂和辛怡卉自小认识,但绝算不上青梅竹马。 辛怡卉是个话不多,性子偏文静甚至称得上乖巧的姑娘,对于她,徐奕昂的定位是爷爷故交的孙女,父亲朋友的女儿。 男生的粗神经体现在许多方面,况且徐奕昂本身,就不是一个满脑子情情爱爱的人。 以徐奕昂的性格来说,他不是一个能和女孩做好朋友的人,他也没有以逗女孩为乐趣的爱好,除了简亦,他身边全是男性朋友。 至于辛怡卉,虽然从小学到高中他们一直是校友,但徐奕昂和她的实际接触很少,即使后来到了英国,家里人让他们相互照顾,同住一个城市的两人接触也不算多。 辛怡卉喜欢他。 如果不是她酒后吐真言,恐怕徐奕昂一辈子都察觉不到。 辛怡卉的酒后吐真言,就像一记警钟,从此后,徐奕昂避她,如老鼠躲猫儿。 辛怡卉不是笨蛋,徐奕昂的一言一行她看的清楚,后来过了不久,她就谈了一个男友。 对于辛怡卉酒后吐真言又再寻真爱的行为,徐奕昂认为再正常不过,毕竟但凡没那么偏执的人,谁也不会痴心不死一个永远不可能的人。 然而,当她一口咬定,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种时,徐奕昂就呵呵了。 辛怡卉乖巧的形象深入两家长辈的心,面对辛怡卉泣不成声的哭诉,徐奕昂彻底明白百口莫辩这个词的意思。 徐奕昂这个人,怎么说呢。 他并不是普遍观念里一心只读书的好孩子,工作上虽拼命,但也不是只知围着工作运转的机器。 他享受学业和事业带来成就感,但享受起来也不含糊。 他学业优秀工作努力,不偷不抢不走歪路,只不过有几个于斐然这样精通玩乐的哥们,父亲就认定他们物以类聚,生活糜烂放纵。 曾经,徐奕昂不屑与父亲争辩,他想用他的事业来证明一切。 可当他的事业还没做出成绩,而又锅从天降时,徐奕昂秒变徐窦娥。 不经祸事不知道人情冷暖。 那个时候,徐奕昂深深地感受着来自亲人的质疑与冷意,更深深地明白了,女人这种生物可怕起来,到底有多恶毒与凉薄。
第71页 徐奕昂不怕辛怡卉拿孩子讹他,是不是他的种,一个亲子鑑定足够证明一切。 可是,他却没有这个机会。 “诶,不对!”听到这里,简亦突然出声,打断了徐奕昂的话。 ☆、乖才有糖吃·37 孩子不是凭空冒出来的,如果一男一女没有负距离接触过,就算是讹,女人也没有讹的理由,所以…… 简亦目光如炬,定定地看着徐奕昂,她嘴唇翕合几次,愣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徐奕昂被简亦的样子吓坏了,他急惶惶地去扶她的肩臂,又去抚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你别急,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真不是。”因为急虑慌乱,他语无伦次。 大颗大颗的眼泪滚滚而落,砸到了简亦的手背上,明明没有分量,她却觉得砸得她手背疼。 “别碰我!”她抬手抹了把脸,顺便打掉他的手。 “你和她……你们,以前你还口口声声说……徐奕昂!” 一直以来,简亦都以为她的爱情是败给了徐奕昂的事业心,可事过四年之后,竟发现自己的以为,真的只是自以为。 忽然间,她觉得自己像个笑话,更像个傻子。 你以为从头至尾他只爱你一个啊,你的自我感觉可真良好。 “先别哭,别哭,听我说完行么?” 不顾她的推搡,徐奕昂强行把她往怀里揽,简亦不如他的力气大,气急之下,她歪头咬上了他的脖子。 脖子上的皮肉又薄又嫩,若不是她咬的位置没那么寸,徐奕昂真怕被她咬断大动脉。 他疼得额头青筋直跳,却没有松开她。 等她咬够了,松开牙时,他的后背湿了一片。 “出够气了么,能听我继续说了吗?”他垂着眼看她,说话的语气无奈中掺杂着幽怨。 “你先松开我。”简亦抽抽鼻子,闷闷地说。 疼还能白挨了?他耍无赖:“要不你再咬我一口吧。” 简亦被他气到,可又推不开他。只能退一步,说:“那你松松手,这样抱着,我不得劲。” “不得劲么?”他松手换动作的时候,鼻子里“哼”了一声,继而道,“咬人的时候,我看挺得劲的。” “那你还不松手。”她呛他。 “谁让你不听人话。” “我!” “你什么?”他语气戏虐,歪头觑她的表情。 “没什么。”她反手推他的狗脑袋,“你老实些,有话快说。” 原本他们并排坐在沙发上,现下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被他紧抱在怀里。 没有酒精的掩饰,没有睡得迷迷糊糊,意识清醒下的亲密接触,尤其突然安静下来后,简亦忽然尴尬无措起来,如坐针毡。 最可恶的是背后之人也不知怎么了,说要继续解释,却突然失语了一样,不吭声了。 寂静。 寂静凝固了空气,寂静滋生了暧昧。 他灼热的呼吸气,一呼一呼喷上她耳后根,热乎乎的痒。 羞窘爬上她的耳廓、脸颊,她整个人如同被丢进滚水里的虾子,缩着的身子俱是红通通。 “还说不说?”挨不住这份煎熬,简亦扭着身子,语气不自然地问。 话音落下大约十秒后,徐奕昂微不可闻的轻嘆一声,紧了紧环抱住她的胳膊,而后继续说了起来。 …… 谁都清楚,只要不是智障,没人会拿着自己的名声和一个孩子胡说八道,毕竟孩子是谁的种,一个测试一目了然。 而且,如果没发生过那种事,女方也不会挺着肚子找上你家门。 就算是讹,如果你洁身自律,谁又有机会讹上你? 当年的徐奕昂百口莫辩,就是栽倒在了这里。 可若说他和辛怡卉做过什么,他敢以他和简亦的感情起誓,绝对没有。 四年前的十一月二十五号,于斐然攒了一个局。 当时徐奕昂恰好刚做完一个项目,手头工作正轻松有闲暇时间,又赶上是周六,就应约了。 那天徐奕昂和简亦睡到下午一点才起床,本来说好晚上一起去于斐然的局,但傍晚时,简珊给简亦打电话,要她去家里吃饭,说是呼晓薇的阴历生日。 只要周末去简珊家,简亦都要在哪儿住一晚,这一次也不例外。 徐奕昂这边,因为晚上要独守空房,从饭店出来后,他又随朋友们去了于斐然的会所续场。 都说酒后乱性,实际上当一个男人醉到不省人事时,真的不太可能提枪办事。 况且男女之事,男人不愿意,女人能得逞? 再说,身体力行的事,只要没醉死,做没做自己能不知道? 虽然事件女主角遗留下来的bra,仿佛在诉说着昨夜的风流。 虽然不到一月后,辛家找上了门。 但徐奕昂笃定,他绝没有对不起简亦。 当时真的是被逼急了,往日里的敏锐镇定被抛之九霄云外,他粗鲁甚至毫无教养的言行,不仅当场得罪了辛家,还激的徐信贤痛笞了他。 一鞭一鞭,徐奕昂这辈子都忘不了马鞭甩上身的滋味。 那一年他二十七岁,二十七岁的成年人生平第一次,被父亲当着一众人的面鞭笞。
第72页 可是没做过就是没做过,直到被打趴下的前一刻,他仍旧咬着牙要求做羊水穿刺验dna。 说到这里,徐奕昂停顿了一下,简亦立即问:“她同意验?” “怎么可能。”徐奕昂苦笑,“一验不就穿帮了,她家还怎么得逞。” “辛家也……” “也什么?”徐奕昂捏她的鼻子,“原先你不还跟我说,权谋之争很刺激,杀人不用刀什么的很燃吗?” 虽然不是原话,但意思差不多,简亦确实说过。 四年多前,她写一本架空权谋文时说的。 记得,当时徐奕昂还打趣过她。 然而事过境迁,两厢一比较,哪里有什么燃点,只有噁心。 简亦打他的手,嘟囔:“我那不是纸上谈兵么。” 他勾唇笑,打趣的笑意里含着淡淡的宠,他说嗯“我知道。”嗓音温柔。 “那后来呢?”简亦无视从他表情里,流露出来的那些让她心酸的东西,继续问,“她真怀孕了?” “怀了。”徐奕昂说。 “真不是你的?” “我他妈……”即使时隔四年,谈到这个问题,徐奕昂仍旧被戳了痛脚一样,一蹦三尺高。 “我喝醉了什么样,你不知道?我喝断片了,能不能办事你不知道?” “你吼什么啊!你很委屈?你不喝大了,她能有机会讹上你?” 对,简亦说得没错,直到今天,徐信贤也如此骂他。 徐奕昂知道,不管在徐信贤那里,还是简亦这里,这是他一生的污点,他这辈子都没法自辩的理亏。 “糖儿,对不起!”他对着他的前女友,道那声迟到许久的谦。 如果男友,因为醉酒,疑似发生了一夜情,要不要原谅他? 简亦的答案是不要。 即使心里清楚,徐奕昂被设计利用了,但只要一想到他被利用前的那一夜,即使他们已分开四年,膈应到难受的感觉,却鲜活清晰而深入心骨。 不似刚才初听此事时的情绪失控,她掰开他的手,平静地说:“对不起,我不接受道歉。” 即使这个答案在预料之中,但真正得到之时,心情仍旧不免起伏难平。 然而徐奕昂了解简亦的脾性,他知道这个节骨眼上,说多无益,只会引起她的抗拒。 他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 两两沉默片刻,他问:“还要继续听吗?” 有关辛怡卉,简亦心里一直盘旋着一个大问号。 先前没问,是她刻意的回避着所有,有关她和徐奕昂的过去,现在既然都说到这里了,也就不差这一点了。 她说嗯,“后来呢,她现在在哪儿?” …… 后来。 徐信贤的工作性质决定,他代表的不仅仅是他个人,他需要担负的责任太大,不能有行差走错的失误。 骂归骂,打归打,但以徐信贤对自己儿子的了解,对辛父的了解,他又何尝不清楚徐奕昂这个混帐被设计利用了。 然而从各方面衡量来看,他不能当场就与辛家撕破脸。 因此,徐奕昂急赤白脸撇干系时,他不得已动了手。 可他儿子固然混帐,一顿鞭笞也不能白挨。 因有背后势力推波助澜,辛父事件越演越烈,最后滚雪球一样越滚越不可收拾。 事情发展到第八个月,辛父被因涉嫌严重违纪,纪律委员会对其立案调查。 六个月后调查结果出来,对其开除党.籍处分,同年四月份他因涉嫌受贿、贪污、滥用职权犯罪等被提起公诉。 一年后,法庭对其以受贿罪、贪污罪、滥用职权罪依然判处刑罚,执行无期徒刑,剥脱政治权利终身。 两年多的时间,辛家以及相关人员被依法查办,这是一场震级超乎预料的政震,期间所涉及人员极多。 徐家因私人关系,必不可免的被列入调查范围。 至于辛怡卉,既然设计徐奕昂是她帮父亲的权宜之计,她又怎么会乖乖配合徐奕昂验dna。 孩子是她和朋友们出去玩,一个不小心酿出的孽债。 虽然知道孩子爸爸是谁,但她不爱他,他也有女友,所以他们不会因为玩出一个孩子而结婚。 她的经期一直不正常,当初她得知怀孕的时候,已经过了药流的最佳时期。 那天约定完手术时间,她从医院出来,开车回公司的路上,等红灯期间一个不经意的转头,她看到了一个改写她以及徐奕昂生活的画面。 与她相隔一米之外停着一辆车,车窗落着,车里坐着一对年轻男女。 红灯亮起的时,男人单手扣上身边女伴的后脑勺,将她捞到身边,旁若无人的吻了下去。 没有无视交通规则很久,吻了大概五秒,姑娘推开男人,男人宠爱的揉姑娘的脑袋。 两人动作亲昵,男人不知在说什么,姑娘笑得甜蜜而满足,像个吃着糖的孩子。 姑娘面孔精緻,是那种即使不施粉黛也能令人惊艷的美。 都说美人福薄,可这个姑娘却是个上天的宠儿,因为她身边坐着辛怡卉想而不得的男人。 徐奕昂很爱他的小姑娘,但是他们从相识到相爱,真正在一起的时间有多少,而辛怡卉守在他的身边又是多少年。
第73页 为什么最后得到幸福的人,是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付出的简亦,而不是一直默默付出与守候的她! 恰巧那段时间父亲出了事,辛怡卉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再转头看看相隔不远的男人,她扬唇笑了。 ☆、乖才有糖吃·38 于斐然那场局是她撺掇着撺的,她知道简亦和徐奕昂感情好,但凡朋友的局,他们总是出双入对,因此她还特意为简亦准备了“礼物”。 可惜,那天简亦没去,她的“礼物”没送出,简亦也算躲了一劫。 于斐然会所四楼有客房,平常他的朋友们若喝大了,基本顺道睡在那儿。 那晚和徐奕昂一起上四楼的还有他的发小,当时徐奕昂虽喝的不少,但并没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是辛怡卉,是她借着关心他,给他送水的机会,在他的水里下了药。 药剂量她事先咨询过学药的朋友,能确保他第二天察觉不出问题,还能刚刚够他睡的不省人事。 可也正因为他睡得不省人事,那个本该发生点什么的酒醉之夜,什么都没发生。 从小到大,辛怡卉所认识的徐奕昂,他的家庭教育,使得他对人处事温和大度。 然而,当真正触到他的底线时,辛怡卉忽然明白,原来他的温和只是他良好家教的产物,撕下这层伪装的徐奕昂让人心畏生惧。 不做羊水穿刺,更不能把孩子生下来,这是辛怡卉最清醒的坚定。 但纵然行动是自由的,在徐奕昂近乎变态的,跟她死磕到底的监视下,她却寻不到做手术的机会。 随着孩子的月份越来越大,流产已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如果她擅自乱来,搞不好她和孩子一起玩完。 后来的一天,她终于摆脱了监视。 偷偷登上去临市的火车前,她在当地一家私立妇产医院做了预约。 …… 说到这里时,徐奕昂从口袋摸出烟盒,但却没往外拿烟,只捏着烟盒在手里把玩。 简亦不懂,他的情绪为什么突然低落成这样。 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她思量着问:“她偷偷做了手术,你没能验dna?” 直到好好的烟盒被捏的不成样子,他才摇了摇头,说:“验了,与我没关系。明天给你看检测报告。” “那……” “她死了。”徐奕昂说,“术后大出血,她是稀有血型,医院一时间调不来她所需的血量,没救过来。” 死了?! 霎时间,简亦头皮阵阵发麻,后嵴背仿佛有凉风飕飕吹过。 “死了!?”她愕着双眼,不敢置信的重复道。 徐奕昂看出她的异样,连忙问:“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简亦的眼前浮现出一张不算美丽却温婉清秀的脸庞,她喊简亦的名字,对她说:“好久不见。” 简亦和辛怡卉,两人虽谈不上熟稔,但她的样子简亦还不至于完全忘记。 记得当时丁谧说她过世了,简亦因为不信就没当回事,可现在这消息是从徐奕昂嘴里说出来的,不可能有假。 那,那这样说来,那天她见到的是谁? “你确定她死了?”神经质一样,她一把抓晌徐奕昂胳膊,紧张兮兮地问。 徐奕昂不懂简亦情绪反常的原因,他安抚性的握她的手:“我见过她的遗体,确定她过世了。你怎么了?” “我,我……”简亦竭力稳住情绪,“我见过她。就上次我第一次回b市开剧本会那次,晚上投资方请客,饭店走廊里,我见过她,我们还说过话。”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有啊,还是她先认出的我……” 简亦回忆那天见到的那张脸,倏忽间一个念头升起,她问:“她有没有孪生姐妹?” “没有。”徐奕昂说。 说罢,他忽然想起一事:“不过她好像有一个大她三岁的姐姐,但十几年前意外过世了。” 又是过世了? 难道她真的认错了人? 可…… 可那天她跟她打招呼时,说的是:“原来是辛小姐,好久不见。” 她的回覆是:“好久不见。” 如果那人不是辛怡卉,世上哪来跟她一个模样一个姓氏,又与简亦认识的第二人? …… 辛怡卉这事,虽然简亦满脑子神神鬼鬼的疑问,但理智上她也清楚世上没鬼。 所以,说到底,只能是她认错人了。 至于她和徐奕昂,因为她的那句“对不起,我不接受道歉。”徐奕昂在解释完所有后,沉默的离开了她家。 他的沉默源于他对简亦的了解,但简亦也从他的沉默中看到了岁月世事对他的磨砺与改变。 是夜十一点,简亦给ay发信息—— 【糖果的糖:我发现他变了好多。】 【乖一点,有糖吃:哪方面?】 【糖果的糖:很多方面。】 【乖一点,有糖吃:变得好了,还是变糟糕了?】 【糖果的糖:无所谓好与不好。只是忽然有些心疼他。】 【乖一点,有糖吃:???!!!】
第74页 【乖一点,有糖吃:和好了?】 和好了吗? 肯定没有。 其实,之所以给ay发信息,是因为她心里很乱,想找个人说说话,顺便听听与他俩都没关系的旁观者的意见。 于是,简亦以着重她的矛盾点,简言意骇其它的方式,叙述了一遍发生在徐奕昂身上的事。 【乖一点,有糖吃:这么说吧。如果你是一男的,你女友被强.奸了,你会因她的遭遇抛弃她?】 【糖果的糖:你……你确定这个假设恰当?被强了是受害者,抛开道德,我觉得如果因此抛弃对方,最起码是对自己爱情的侮辱。可他……】 【乖一点,有糖吃:他怎么了?你是觉得被强了是受害者,他没被强,所以不是?还是他是男人,不是所谓的弱者,就算跟那女的发生了什么也不吃亏,所以没资格算受害者?】 【糖果的糖: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性别区别对待。】 【乖一点,有糖吃:我看你就是有,否则你的纠结岂不是吃饱了撑的。】 【糖果的糖:呃,好吧,在你戳破之前是有那么一点点。但真的不全是这个原因。你想啊,从事发到被讹上门,中间小一个月的时间,他竟一直瞒着我。如果不是出了后来的事,我岂不是要被瞒一辈子!?】 【乖一点,有糖吃:这一点确实是他不对。我猜他可能了解你这眼里揉不得沙的脾气,怕说出来你不要他了吧。】 说出来怕她不要他了,那他一直瞒着,就不怕纸包不住火的那天,她离开的更彻底? 还是他有信心能一直瞒下去? 可惜,除了徐奕昂,没人知道答案。 简亦呢,她倒不是不想知道答案,但她觉得,错过了提问的最佳时间,似乎也就没有了再问的机会和必要。 …… 心口不一是大多数人的通病,就像简亦,她嘴上说着“眼睛是往前看的,一味纠结过去有什么意思。” 实际上呢,过去却像巨石一样压在心口,压的她喘不动气,辗转难眠。 十二月的北方,窗外寒风呼啸,室内因有暖气的缘故,暖如暮春却也干燥如沙漠。 加湿器坏了,还没来得及买新的,越是睡不着,越觉得燥的难受。 简亦爬起来,咕噜咕噜灌了两大杯水,躺下睡了没多久,又被尿意憋的跑进了厕所。 卧室的窗帘是遮阳帘,但她习惯在关灯后,再打开一半。 今晚月色不错,屋里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因此她不仅借着月光去了趟厕所,又借着月光爬上了床,还借着月光看到了睡在她床上的不速之客。 刚才虽是被尿意憋去了厕所,但因姨妈的突然驾到,她在里面收拾了约十分钟才出来。 而他,就是她在厕所的这段时间进来的吧。 记得于斐然说他这梦游是心病所致。所以,他的到来,是被今晚的事所刺激的? 感情是个很难用常理解释的玩意儿,人心更是一个复杂难以掌控的存在。 躺在她枕头上的这个男人,简亦怨他、恼他、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接受他。 她不止一次的跟自己说,算了吧,放弃吧,别回头。 可每次因他而起的心痛感,心里那些泛着涩的苦,却在清晰的提醒着她,眼前这个人在她心里是怎样一种存在。 真他妈的磨人啊!简亦长嘆。 顺手帮他盖了盖被子后,她盘腿坐到了他身旁,双手托腮静看他。 …… 简亦是被窗外的鞭炮声吵醒的。不知道是哪个牛叉人物家办喜事,竟敢公然放鞭炮扰民。 被吵的头痛,她眼未睁,拽着被子往脑袋上盖,顺道往上拱了拱。 她原是想枕枕头的。 结果就这一拱,拱了个灵台清明。 她记得她在凝视徐奕昂,追忆往事的,可怎么就睡着了? 睡多久了?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天亮了没? 几个小时前才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结果现下,她不仅不避嫌的离他远点,还睡在了他身边。 这,这不仅有点尴尬,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虽然这是她的床,但谁让他是病人,她同情心泛滥呢。 做贼似的,她慢慢扯脑袋上的被子,一是想看看天色,二是想瞧瞧他是否还在睡。 如果天还未亮,如果他还没醒,她就赶紧趁机熘。 仿佛用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被子里解放出了眼睛…… 噢,天亮了。 呃,四目相对了! ☆、乖才有糖吃·39 不知他醒了多久了,更不知他这样一瞬不瞬的看了她多久了。 反正映入简亦眼眸的他,眼睛里充满红血丝,神情看起来有些疲惫,但意识却十分清醒。 四目相对,他神色未变,没因又睡到了她的床上而愧谦,也没因她的醒来而尴尬。 他仍旧保持着先前的样子,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 倒不是简亦想如何,不过她觉得,按理说,他望着她的眼睛里应该,最起码应该溢动着深情吧,哪怕一丢丢。 可事实呢,她看到的是,他充满红血丝的眸子像是一口望不到底的深井,黑黑沉沉的,藏在里头的情绪深不可测。 简亦被这种深不可测搞得得头皮发麻,她艰难开口,试图化解眼前尬局:“那个,唔……”
第75页 结果,刚吐出俩字,他竟跃身而起,饿狼扑食一般,将她扑在了身下。 他饿了疯的狼一样,大有将她拆骨入腹的劲头。 简亦呢,从震惊中脱离出来后,就宛如一头亮出獠牙的小豹子。 唇齿撕咬,拳打脚踢,小豹子卯足了劲与饿狼搏斗。 不知是谁咬破了谁的唇,浓烈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一呼一吸间都是疼。 几十秒过后,简亦的双臂被他钳制着举过头顶,手腕骨像被捏碎了一样,生疼。 她咬着牙踢蹬,他死死压制上她的双腿,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却仍旧动弹不能。 眼看她毫无招架之力,他勾着唇,露出邪恶的坏笑,继而俯首,探着舌尖,添上她唇角的血。 他一举一动不光带有情.欲,还有对她所有的不满的报复与发泄。 简亦恨的牙痒痒,趁他吻得动情,适时勾住他的舌,勾搭吸吮间亮出了利齿。 她咬的狠,他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随着她的咬,他捏着她手腕的力度一点点加强…… 疼痛拉扯中,她先松了齿。 不再咬他,不再反抗,她老实了,他的吻也渐渐温柔起来,原本桎梏着她手腕的手慢慢移动,转而与她十指相扣。 手腕上的力度没了,不疼了,可疼痛过后却是巨大的空洞。 忽然间,心里的难过泛滥成灾,悲哀的苦涩肆虐,简亦艰涩的闭上了眼睛,顺从的回应了他。 缠绵亲昵间,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滂沱而下。 …… “别放弃我,好么?” 许久许久过后,他附在她耳边,近乎哀求地说:“十年了,我对你的爱从没停止过一秒,你也别放弃我,好不好?” 沉默。 沉默。 沉默良久,良久后,简亦苦涩开口:“你,你为什么骗我?” 不是故意骗她,只是那天早上他醒来时,辛怡卉已离开。除了一屋的糟乱,以及她刻意留下来的钱包,告诉他,昨夜似乎发生了什么。 其他的,他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而且虽然看起来像发生了什么,他又肯定的感觉到其实什么都没发生。 一切都太混乱,他不敢随随便便就跟她说,因为真的说不清。 从那天起,他一直在联繫辛怡卉,想着从她那里得出答案,但从她就像消失了一样,直到找上门。 而等他想说时,不仅收到了她的分手简讯,徐信贤还将整个徐家压到了他身上,逼得他不得不闭嘴。 什么叫造化弄人,路途坎坷。 他固然有不对的地方,但如果不是他的坚持,那么他们是不是就在这多舛的路途中走散了? 忽然间阵阵后怕涌了上来,她泣不成声,呜咽着问他:“为什么不快点来找我?” 为什么不快点挽回她? 他何尝不想去找她,只是总得等徐信贤将一切都料理妥当。 …… 她呜咽呜咽哭了许久,好不容易哄的止了声,就在徐奕昂以为雨过天晴,将要见彩虹之时,听到她说:“你还嫌我!” 她齉着鼻子,诘问:“你嫌我抽菸打架,说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那我都这样了,你还缠着我做什么?” 徐奕昂闻言,嘆气:“不是嫌你。不是,只是有些不喜欢你这种生活方式。” 话说着,他探手抽了张抽纸,捏上她鼻子,她顺势擤了把鼻涕。 “我们都分开这么久了,何止生活方式,我的性格脾气也变了不少。”她鼓着腮帮子,嘟囔。 “我知道。”他说,“我也不是否定你的生活方式,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不良的生活方式影响身体?” “那你的生活方式就很健康吗?”她不服,反唇相讥。 徐奕昂苦笑:“也没有。我经常熬夜加班,忘了吃早饭,吸菸也挺狠,除了不喝酒。” 话说着,他捏捏她的耳垂,“如果我愿意改,你也适当的调整,成吗?” 是了,他戒酒了。 原先简亦还以为他是身体出了状况,才不得不戒酒,没想到竟是…… 所以,悔恨到底有多深,他才能恨得从此滴酒不沾? 想到这里,心口突然一紧,刺刺的难受。 她抽了抽鼻子,闷闷地道:“其实我也没有经常喝酒,更不是大烟枪,都是偶尔。 至于打架,那天是因为佳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惹是生非过。” 他痴痴地看着她,沉默几秒,说:“就是因为你一直很乖,所以才有些接受不了180°的转变。” 受不了他的目光,她转移视线,看着破裂的嘴唇,说:“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喜欢的只是以前的我,不是现在的。” 这个问题,可真是…… 唇角一挑,徐奕昂无奈地笑了。 “言情作家是不是都你这样?一段感情掰碎了揉细了,一点一点抠着分析研究。”他伸手,贴上她的后脖颈,温柔的揉捏,“你累不累?你想了这么多,有没有想过,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三年的时间,你再变能变多少?” 被这么一调侃,简亦也是很无言以对。
第76页 “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就这样。”她理直气壮,呛他,“还看着我长大!不就是大几岁么。少倚老卖老。” 没料到她这么回答,徐奕昂一怔,继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不再是无奈的笑,是实打实的朗笑。 因为,他喜欢她跟他耍无赖。 “好,这样就这样。除了脑子累点,也没什么不好。”他说。 含笑的声音里,尽是纵容和宠爱。 其实早在十年前,徐奕昂就清楚简亦这个毛病。 是性格的原因也是身世造成的,她从小感情细腻敏感,遇事总爱琢磨。 虽然自身足够优秀却缺乏自信,看似坚强独立,实则极度缺乏安全感,冰冷带刺的表象下藏着让人心疼的懂事。 她身上的这些缺点,都是她让徐奕昂心疼的柔软。 因为小姑娘感情细腻缺乏自信,所以她比别人更懂得爱与迁就,因为缺乏安全感却又懂事,所以她黏人的方式也带着她独有的懂事体贴。 身边朋友都羡慕他们的感情,羡慕他们有最舒服的相处之道。 可是,只有徐奕昂知道,他们感情的甜蜜契合,绝大部分的功劳归于她。 因为她知书达理、懂得包容迁就。 思及此,心里涌出一股酸到发苦的情愫,同时又有一种满满当当足以填满一切的幸福感充斥在其中。 揉捏着她后脖颈的手轻轻一勾,她的脑袋顺力贴上他的肩窝,他低头亲了亲她脑顶,柔声打趣:“大几岁不是大么?你忘了,认识的时候我都办身份证了,你还是个小学生?” 简亦:“……” 她推了他一把,没推开。 继而嗤之以鼻,道:“年纪大还成为一种自豪了?” “没自豪啊!”他无辜,“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简亦撇嘴,鼻音哼哼。 久违的窝心感一点点复甦,他眼里的笑意,沸水一样翻滚。 旭日自地平线缓缓而起,晨曦透过半开的窗帘洒在地板上,安静却不尴尬的气氛游荡于两人之间。 简亦的心绪摇摇颤颤,但感受到的却是,失而复得的尘埃落定般的踏心感。 “哦,对了,后天有时间吗?想带你去个地方。” 沉默中,徐奕昂开口说。 “什么地方?”简亦问。 “辛家姐妹的墓地。” …… 虽然辛家姐妹已死是铁一般的事实,但简亦的反应令徐奕昂不安,他怕简亦胡思乱想,自己把自己吓到。 昨夜他回家后,给徐信贤打了个电话,进一步确认了辛怡卉姐姐的事。 辛怡卉是家里的二女儿,上面还有一个比她大三岁的姐姐,名叫辛怡静。 大约十八年前,辛怡卉的父亲在某地公安部门任职,那时他还是一个清正廉洁的正直之人。 那年年初,公安部门捣毁一个重大走私卖淫团伙,夏天,放了暑假的辛怡静姐妹俩去探望父亲。 结果,某天下午,姐姐辛怡静在旱冰场被蓄意报复的犯罪分子掳走了。 那不仅是一件单纯的绑架事件,更是犯罪分子对权威的疯狂挑战。 绑匪不要赎金,只要辛父颜面扫地。 辛怡静被绑走的第三天,某报纸上刊登出,辛怡静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半裸照。 其状态之惨,犯罪分子之丧尽天良,令辛父恨不得活剐了他们。 心爱的女儿受此凌辱,辛父疯了一样收购报纸,试图减少报纸的流通量,然而无济于事。 辛怡静被绑走的第四天,警察找到绑匪的藏匿之处,但警察赶到时早已空无一人,只有地上有大量血迹。 经化验,血都属辛怡静一人。 这事到最后,也没找到辛怡静的尸体,但从流血量以及被折磨四天四夜的情况来看,她必死无疑。 …… 冬日的北风吹到脸上刀刮一样疼,简亦迎着呼啸的寒风,静立于比天气更冷的石碑前。 她将手中的鲜花放于墓碑前,然后脱掉帽子,摘下口罩,一言不发地望着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非常年轻,大约二十岁的年纪,比简亦见到的女人年轻许多。 但纵然年纪有别,脸庞五官的区别,不过是岁月走过与没走过之分。 “跟你那天见到的人,像吗?”站在一旁的徐奕昂问。 简亦知道,为了安她的心,徐奕昂做了许多,甚至托关系去户籍处查辛怡卉姐妹的户口信息给她看。 辛怡卉死在医院,户籍处显示该公民已死亡。 辛怡静因为尸体一直没找到,她家人虽然为她立墓,并对外宣告她已死亡。 但辛父一直没向有关部门申请死亡,加上辛父的关系,所以她的户口信息依然有。 可能法律上死亡与否,是辛家人对孩子唯一的念想与希望吧。 其实缓和了一天后,简亦已不胡思乱想,她还不至于脆弱到被这么一桩事吓破胆。 但徐奕昂却不信她。 不知道在徐奕昂心里,她到底有多脆弱,总之他不依不饶,非要证明出个一二三给她看。 对此简亦觉得好笑,可又有各种滋味堵在心口难以言表,为了制止他再寻其他证明。
第77页 她说:“不像。” “她呢?”徐奕昂指向旁边的墓碑。 她的目光随着徐奕昂的手指移动,只见照片上的姑娘,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笑颜如花,很是可爱。 两姐妹一母同胞肯定有相似之处,但姐姐明显比妹妹好看很多。 “不是她。”简亦说,“就算她长大了,也不是。” “嗯!”徐奕昂如释重负。 ☆、乖才有糖吃·40 简老爷子恢复的不错,只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一天半,就移回了病房。 这两天,夜里简也,白天简亦和简珊,三人轮流值班。 简亦接到周旭电话的时候,简也还没离开病房。 他一听是周家人找简亦,顿时觉也不补了,坚持陪简亦走一趟,仿佛简亦要去的不少周家,而是龙潭虎穴。 其实也不怪简也大惊小怪,周家也是蛮奇怪的,平时对简亦不管不问,一遇到点事的时,就想起她来了。 即使依旧不把简亦当他家女儿,但用起来却丝毫不客气。 简也最烦这点,简亦也不愿意搭理周家,但若无视他们,不出多久准传进简老太太耳中,万事以和为贵的老太太就得来念叨简亦。 简亦常年不在陶安,不能常常伺候在爷爷奶奶跟前已是不孝,她不想再因这些事让俩老人家操心。 姐弟俩到的时候,周家一家四口都在。 周厚德站在阳台窗边抽菸,周昕窝在沙发里抹眼泪,简岚则双手叉腰在屋里踱来踱去。 周旭一见简亦,仿佛见到救命神仙一样,他焦急地说:“糖糖姐,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周旭之所以找简亦,是为了周昕的婚事。 周厚德的意思是离婚,坚决离婚,他的闺女不能受这份罪。 简岚则不同意,她说:“离什么婚,你以为再找一个人日子就好过了?她都这个年龄了,再找也是找个二婚带孩子的,你当给人当后妈容易?” 两口子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争得面红耳赤。问周昕怎么想的,她除了哭就是哭,急得周旭直挠头,忽地想起还有个亲二姐可以商量。 清官难断家务事,周旭问简亦怎么办,简亦也不能替周昕做决定。她想了想问:“联繫上姐夫了吗?” 结果话一出口,周昕哭得更汹涌了。 “没有!”周旭说,“电话打不通,公司和他妈家也都找不到人,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我觉得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找到姐夫。”简亦说。 周旭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明儿我就去他公司蹲着,我就不信他连公司也不要了。” “去他公司蹲守?”简亦问,“你不上课了?” “课不多,我下了课再去。” “哦。” …… 来周家的路上,徐奕昂给简亦打过一个电话,原本是问她午饭想吃什么。 他要来医院探望简老爷子,顺便带午饭。 简亦不确定在周家待多久,就简单说了下周旭给她打电话的事。 现如今的他俩,算不上彻底和好,但也绝不是普通前任关系,大概处在戳破最后那层纸前的暧昧期。 简亦和周家的关系,徐奕昂一清二楚,他也没拿自己当外人。 听完简亦的话后,他给出建议:“周昕有困难,可以帮她,但她的婚事,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参与任何意见。夫妻间的事,劝和或劝分,都有可能落下埋怨。尤其是你和周家的关系,若想以后正常来往,最好独善其身。你觉得呢?” 简亦思忖片刻,点头说:“我也这样觉得。” 不管和周厚德夫妻关系如何,简亦和周昕的关系一直不错,姐姐若有别的难处,简亦一定竭尽所能。 就是这个婚姻里的事,一是像徐奕昂说的,简亦身份特殊,不便多言,二是,她就算想为周昕排忧解难,但她能做什么。 既然周旭说唐峰躲了起来,简亦觉得一时半会间,周旭肯定找不到他。 没成想,当天晚上不到七点,简亦刚从医院回到家,竟接到了周旭打来的电话。 周家人惯有的风格吧,没事不找简亦。 简亦对此所之甚明,因此她接起电话第一句就是:“找到姐夫了?” “没有!”周旭的声音带着哭腔,“姐出事了,你快来陶大二院!” 由于周旭情绪激动,电话里三言两语也说不清,简亦只简单的知道,周昕入院是因为自杀。 自杀,简单的俩字,却在简亦听到之初,震得她脑子里嗡嗡直响,雷鸣似得。 简亦赶到医院时,周昕还在手术室里。 割腕,简亦觉得她的自杀方式勇气十足。 只是简亦很费解,她有这样的勇气和胆量自杀,怎么就没有勇气活下去? 等了大概十五分钟,周昕被医护人员推出了手术室。 简亦上前去看她,她因失血过多,整个人看起来惨白而虚弱,精气神更是像秋日的枯草一样,了无生气。 “你这个傻丫头,你这是做什么呀!为什么要做这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再说这不还有爸妈么,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你说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妈怎么活,恬恬怎么办?”
第78页 甫一见到周昕,简岚就扑到她身边,一边痛哭流涕,一边呜咽呜咽的又是心疼又是嗔骂。 周厚德看到周昕的样子,也是心疼坏了,他接着简岚话茬,说:“若是不想跟他过了,咱就离,只要爸妈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苦着你们娘俩。昕昕啊,千万不能想不开,走窄道,知道吗?” “就是就是,姐,你听爸妈的。再说不还有我呢吗。凡事想开了就没那么难。”周旭也随之符合着说。 真是和睦亲爱的一家人。简亦在一旁听着看着,心里涌动着说不出的滋味。 忽然间,她觉得特别可笑讽刺。 人家一个电话,她撂下工作,风一样跑来了。可她来干什么,来看他们一家人怎么相亲相爱的? 一秒钟都难再待下去,简亦调头就走。 周旭看到简亦离开,冲着她的后背喊她,问她:“去哪儿?” 简亦没回头,更没回应他,她加快步子,逃也似的往前跑。 无疑,简亦是懦弱的。 她相信,但凡有点脾气的人,都会上前质问周家夫妻:“大女儿是心头肉,那二女儿呢,一出生就被你们抛弃的二女儿呢?这么多年了,她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为什么连句关心的话,你们都吝啬给她?” 从十一岁知道自己的身世到如今,十五年了,十五年来简亦一直都想这样问问周厚德夫妻。 可十五年来,她跟他们冷战,避着不见他们,甚至仇视他们,却不曾这样问过一句。 简昇打趣说她铁骨铮铮,有骨气,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懦弱,她不敢问,不敢面对她心知一二的那个答案。 …… 脑子里乱闹闹的,心里的烦躁无处发泄,简亦不敢带着这种情绪回家,她怕她也想不开学周昕。 从陶大二院出来后,她打车去了简老爷子所在的省三院。 晚上七点半,离探视结束还有四十五分钟。 简亦推开病房门,房里除了简家老两口,还有两位老人。 “怎么这个点来了?”简老太太十分惊讶。 “去见了个朋友,正好路过,就上来看看。” “哦,快过来。”简老太太笑着招手,“这是徐家爷爷奶奶,快叫人。” “徐爷爷好,徐奶奶好。”简亦乖巧地喊。 徐爷爷头发花白,面相毕竟威严,听到简亦喊他,只是点了点头。 徐奶奶一看就是个爱美的老太太,衣着鲜亮,雪白的短发烫了一头羊毛卷,见到简亦,她眼睛一亮,布满风霜的脸上,溢满灿烂的笑意。 “这就是糖儿?哎呦,真好。别叫徐奶奶,怪见外的,以后就叫奶奶。”话说着,她转头看简老太太,“糖儿奶奶,你说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简老太太说,“让糖儿给你做孙女都成。” 徐奶奶摇头:“孙女我有,就是还缺个孙媳妇。” “孙媳妇啊!”简老太太哈哈笑,“这可得看你家小子的本事喽。” 简亦一听这话,瞬间头大,难道爷爷奶奶又要逼她去相亲? 如果掐指会算,她就不来了。 “那什么,奶奶,我有男朋友了。”她不好意思地说。 “有男朋友怕什么,只要还没结婚,就还能再选择。”徐奶奶豪爽地说。 简亦一听,心说,现如今老太太都这么开放了? 她哭笑不得:“奶奶,我们感情很好,我不想再选择了。” “哦,这样啊!”徐奶奶嘆息。 继而不死心的又说:“我家臭小子真的很好,要不我给你他的电话,你俩当朋友聊聊?” “谢谢奶奶,不过还是不要了。那什么,我还得回家赶稿,爷爷奶奶你们聊,我先走了。徐爷爷再见,徐奶奶再见,爷爷奶奶我回家了啊。” 被想孙媳妇想疯了的徐奶奶吓得不轻,招架不住的前一刻,简亦脚底抹油,拔腿而逃。 眼看病房门关上,房里的四位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噗嗤一声,都笑了。 “你这老婆子,又瞎闹,看你把糖儿吓成什么样了。”徐老爷子嗔怪道。 “我这不是替奕昂考验考验媳妇儿嘛!”徐老太太理直气壮。 “有你这么考验的?改日再见,我看你怎么圆场。糖儿非背地里骂你为老不尊不可。” “不会,不会。”简老爷子笑呵呵地说,“我家这丫头最宽厚懂事,等奕昂跟她说清楚了,她就知道老嫂子在跟她开玩笑了。” 是啊,说清楚了,简亦知道徐奶奶是在逗她,可如果没说清楚呢? ☆、乖才有糖吃·41 不过呢,这都是后话,也都是徐奕昂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 眼下,徐奕昂还在为见不到简亦而烦。 是了,即使住对门,却连见面,当面说句话都成了奢侈。 而这一切,都源自周家那摊子鸡飞狗跳的事。 周昕的身体一直不好,这次本来是因割腕进的院,结果不知怎么又查出了个肠息肉,要动手术。 周厚德身体不好,周旭要上学,还有一个恬恬要照顾,一家人为此忙得焦头烂额。
第79页 别说原本简亦不知道,就是知道,她也不想管,但架不住简岚找简老太太诉苦。 即使简岚不认简亦,即使简亦姓简,但在简老太心里,简亦是简昇的女儿,更是简岚十月怀胎生的亲女儿。 再说,就算没有母女关系,简岚还是简昇一母同胞的大姐,简亦的亲姑妈。 所以,不管怎么说,只要周家的事,就都有简亦的一份责任。 于是,周昕动手术的前一天,简老太趁简亦去医院,把她叫到一旁说了周家的情况,顺道吩咐她去照顾周昕。 姑妈家的事,如果是简珊,简亦义不容辞,可简岚家的事,她只想袖手旁观。 “我还要写稿子,要不这样吧,我出钱,给我姐请个护工。”简亦说。 简老太太不同意,觉得请护工丢人:“家里没人么,这么一大家子,请什么护工,费那个钱做什么!” “他们周家不就是没人,照应不过来了吗?” “你这孩子!”简老太太嗔怪,“这不还有你,还有果儿吗?” “那您让简也去吧。” “他一个男孩子去照顾你姐,你觉得方便吗?让他接送恬恬,给你姐送饭,跑跑腿。照顾你姐这事,还得你跟你大姑妈,旁人都不合适。你听话,你看看你爷爷这还躺院里,别再让奶奶操心,成不?” 简老太太不是一个偏心的长辈,不管亲孙子简也,还是呼晓薇周昕,她都一样的疼。 至于简亦,因为特殊的身份,她和简老爷子更是多疼三分。 可就在简亦和简岚的关系上,她不懂简亦的心,简亦也不是没委婉的跟她提过,但她不理解就是不理解。 简亦了解奶奶,知道再犟下去,只有惹奶奶生气伤心,因此不得不应了下来。 简也哪会照顾小孩儿,也就能接送上学。恬恬下午四点四十放学,她一放学,简岚就得回家照顾她。 因此,白天简岚照顾周昕,简亦从下午五点值班到第二天八点。 就这么个时间点,徐奕昂能见到她才怪。 不过,这天下午,因为周旭的一个电话,两人终于见面了,但场面却极其难堪。 这天下午,简亦补觉醒来,刚到书房打开电脑,想码会字,结果周旭打来电话,说他终于蹲守到唐峰了。 因蹲守之前,简亦警告过他,即使看到唐峰,也不要冲动行事。 这回周旭还算听话,在见到唐峰的第一时间,就立即给简亦打去了电话。 与周旭通完话,简亦又给简也打了个电话,然后姐弟俩分头直奔唐峰公司。 三人在唐峰公司所在的写字楼下汇合,公司前台认识他们,因此一路畅通无阻,直到唐峰办公室门前。 后来简亦想,如果不是过于无阻,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然而没有如果,有些事在劫难逃。 因为周昕自杀的事,周旭积压了满腔怒气,他们来到唐峰办公室门前,简亦还来不及阻止,他已一脚踹开了门。 就在办公室门打开的下一刻,门里门外的人都愣了。 办公室里,唐峰正和一个年轻姑娘纠缠不休,房门突然被撞开,因为惊吓,两人被点了穴一样,僵了。 几人惊愕期间,周旭最先回过神来,他原本就已一肚子气,眼前所见无疑是火上浇油。 本来在楼下说好的,见了唐峰好好谈谈,现在还谈狗屁的谈,仅有的那点理智也被一把火烧成灰了。 周旭二话不说,飞也似地冲到唐峰面前,伸出拳头,一拳揍歪了唐峰的眼镜。 虽说理亏,但唐峰也不是吃素的,也因周旭这一拳实在狠,他抬起腿,一脚踹上了周旭的下体。 简直要命的一脚,周旭当下疼的跪了下去。 “卧槽,唐峰,你想要死啊!” 纵然再不想多管闲事,但也不能眼看着表弟被外人断子绝孙。简也撸起袖子,沖了上去。 眼看简也和唐峰打成了一团,缓过劲来的周旭也加入了战局,而简亦呢,在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理她后,她只能上去拉架。 她去拽唐峰,结果唐峰一个挥手,她被推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简也哪见得了简亦受欺负,手下的拳头瞬间加大几分力度。 年轻姑娘看他们打的难捨难分,抬腿就要熘,周旭眼疾手快,三步并作两步上去,一把拽住她的头发,把她给拖了回来。 姑娘不是善茬,哪能平白无故挨疼,周旭一松开她,她就反手抓向了周旭的脸。 她的指甲薄而长,狠狠一爪子下去,周旭的脸上赫然出现三道极深的血口子。 要不说动口别动手,因为一动手,就容易失去理智,越打越收不住拳脚。 这年头,文明法制社会,你揍我我揍你的后果只有一个,进局子。 姐弟仨、唐峰以及那姑娘,一个都没跑。 五人坐着免费的车,挂着光荣的战伤,先被警察带到医院处理了战伤做了伤残鑑定,又请进了警察局。 五人中,周旭看起来伤的最重,主要是那姑娘的指甲杀伤力太大。 周旭是个小白脸,被她这么一抓,脸上的伤口看起来格外狰狞。 简亦伤的比较轻,只拉架时不知被谁推的,额头撞到茶几角,磕了个包。
第80页 其实那姑娘没怎么受伤,不过她当时扎着丸子头,现在披头散发,衣服也被周旭扯坏了,所以看起来好像被欺负的蛮惨。 至于简也和唐峰,均有不同程度的战伤,但打架斗殴,基本下场都这样。 一一训话做笔录,等到简亦出来时,徐奕昂已等在外面。 同徐奕昂站一起的,还有周家两口子以及简昇。 …… “你怎么做姐姐的,周旭年轻冲动,你就不能拉着他?瞧瞧这脸,这是怎么弄的,万一留下疤可怎么办?” 甫一见到他们,从头到脚验过周旭的伤后,简岚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简亦面前,然后就开始指责她。 “糖儿,不是我想说你,你们仨里面你最大,弟弟打架,你劝不住,也不能看着他挨打啊……” 不关心也就算了,上来就指责,简亦气的直想笑。 她强压火气,直问她亲妈:“您什么意思?您怎么知道我没劝架,难不成劝不住,我就得上去替他挨揍?” 一直以来简亦都是沉默寡言的,简岚没想到她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回嘴,她横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这孩子,我什么时候说让你替他挨揍了。” “那您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你做错了,我还不能说说?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咄咄逼人了。” “您不知道么,我一直都这样。” “你!如今怎么这样没教养!真是越长越往斜里岔长。”平生头一次被简亦当面呛,还是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简岚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简亦哼笑:“有娘生,没娘养,没教养很奇怪吗?” 一句话,刀子一样狠插简岚心窝子,直捅她的肺管子。 简岚怒火攻心,扬手就要甩了简亦巴掌。 简亦知道,如果不是徐奕昂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简岚的手腕,这一耳光,她吃定了。 心角的那处陈年老伤在溃烂,简亦眼含水光,一言不发,狠狠直视简岚。 “你做什么?干什么这样看我!我替你爸教育教育你,有什么不对!还有你,”简岚甩徐奕昂的手,“你算个什么东西,松开我!” 刚才简岚甫一开口,徐奕昂就皱起了眉,但她是简亦的亲妈,本着对她的尊重,徐奕昂一直忍着没插言。 可如今她不止说话难听,还想动手打人。 徐奕昂揽臂将简亦护进怀里,然后对简岚说:“阿姨,这是警局,无故打人可是犯法,您是想进去坐坐?” “怎么就无故了!刚你没听到她说的那些话?你什么身份,凭什么管我家的事。我是她妈,我打我闺女,国家主席也管不着,轮到你在这里拿法律吓唬我。” “你不是我妈!” 简亦从徐奕昂怀里挣出来,一步上前,直盯简岚,一字一字地说:“你不是我妈,咱俩没关系,一分钱关系都没有!” 她声音冰冷而坚定,仿佛腊月里风,冷的扎实刺骨。 简岚脾气强硬,在周家一向说一不二,不光周厚德对她百依百顺,两个孩子也都听话,何曾被这样忤逆过。 再说,身为母亲,不管她认不认简亦,但简亦那句“咱俩没关系”却实打实的扎了她的心。 简岚气的浑身发抖,她抬起手,指着简亦的鼻子,告诉她:“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的,你是我生的,这就是不争的事实。你认也好,不认也好,你就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 血缘关系,任你本领通天,也无力改变的血缘关系。 虽不是吃一锅饭过日子,却永远存在的血缘关系。 不姓周,却和周家每个人都血脉相连的血缘关系,是简亦这辈子最恨的一种关系。 简亦紧咬后牙槽,咬的牙齿一阵阵酸痛,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南岚山,漂亮澄澈的眸子里空洞的仿佛没有一丝情绪,却似乎又蕴含着一股穿透力极强的狠绝力道。 要论脾气强硬,整个简家,除了简老爷子就数简岚。她也毫不示弱,瞪着简亦的眼神,凌厉而逼人,像是能喷火一样。 忽然,简亦的视线被遮挡,一个强劲有力的怀抱,以一种绝对占有与保护的姿势,将她紧紧包裹了起来。 紧接着,头顶上方传来他温柔的声音:“额头疼不疼?回家吧。” ☆、乖才有糖吃·42 简亦抬头,只见他清雅的眉眼里满是温柔与怜惜,霎时间,她鼻子一酸,眼眶里积压了许久的泪,滚来滚去滚来滚去,终是掉了下来。 她点点头,那声“嗯”还未送出嗓子眼,就听到简昇问:“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原本是想让徐奕昂先和简亦说说话,他先训简也,再关心女儿。 谁成想,他正全神贯注地训简也呢,训着训着,这小子忽地脸色突变,拔腿就往这边走。 简昇随之转头一看,就看到了他大姐和他女儿在互放眼刀子。 “没什么。”简亦抽抽鼻子,“爸,我先回家了。” 又不是不知道简亦和简岚的关系,不用问,简昇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为避免再起冲突,他装傻,笑呵呵地点头:“哦,回吧回吧,路上慢点啊!”
第81页 …… 回去的路上,简亦一路沉默,徐奕昂也没说话,却一直握着她的手不松开。 踏出电梯,简亦抽自己的手:“你先回家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徐奕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松手,说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知道了。” 按密码,推家门,房门彻底合上的一剎那,简亦内心的崩溃,犹如江河决堤,一发不可收。 把怀胎十月的孩子送人的时候,她有没有想过她是一个母亲? 当孩子已经知道她们的关系,她却坚持不认的时候,她有没有想起这个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血缘关系、血缘关系,不管姓简还是姓周,她都和脱离不了和简岚的血缘关系。 很多次恨到极致的时候,简亦恨不得把全身的血都换一遍。 可是换了又有什么用呢,该不变的依旧不变,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书房门被推开,来人把蹲地上痛哭的简亦拥入怀中,他一边轻轻柔拍着她的后背,一边说:“别哭。” “别哭,傻闺女,有什么可哭的。”简昇说。 闺女越来越大,有了自己的小心思,离家求学工作,做爸爸的仿佛离她越来越远。 多少年了,简昇已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抱过简亦。 虽不是亲生,但简昇对简亦的爱一点也不比简也少,更因为她是姑娘,给她的溺爱反而更多。 和大多数男人一样,在感情方面,他是个大老粗。 又加上工作忙,没有多少时间琢磨女儿的心思,他也就只知道给她宠爱,给她最好的物质生活,好像这样就够了。 但是今天,看着缩成一团哭成泪人的女儿,简昇知道,女儿不仅需要宠爱和物质,她还需要别的,而且她要的是他这个做父亲给不起的。 纵然交过的女朋友十个指头数不过来,但简昇其实不太哄女人。他有钱,只要肯甩票子,小女友一哄一个准儿。 如今面对哭成泪人的女儿,简昇非常不知所措。 几经犹豫,他试探着开口,小心翼翼地问:“想要你大姑妈认下你,是不是?” “不要,不用她认我。”简亦哭的直打噎,自欺道,“爸,我是你女儿,她认我什么!” “唉!”简昇无声地嘆气,嘆他这一根筋的闺女。 别的女人哭,简昇直觉噪音污染太烦人,自己的闺女哭,哭的他一阵阵心疼,大老粗也终于被闺女逼的细腻了一把。 想了又想,斟酌了又斟酌,简昇说:“糖儿,我知道那年我和简也妈妈离婚挣抚养权伤了你的心。 但你相信爸,在爸心里你俩一样,没有皮里皮外的分别。 现在想想,你也知道简也妈妈不可能带你走,都是我的孩子,简也我也不能让她带走,这才争了起来。 你千万别因为这个,就觉得爸不爱你。 你要是计较血缘,你不是爸生的不假,但你说咱俩有没有血缘吗? 若是计较咱家更疼谁,凭良心说不管是爷爷奶奶还是爸爸,我们偏过心没? 至于咱家产业,等爸老了,你俩一人一半,爸向你保证,绝不多给简也一分钱。 你大姑妈为人,咱不评价。 她不认你不全是政策问题,这个谁都知道,但你不知道的是,她不认你,不全是她自私,还有她对你的愧疚。 再瞧瞧,这些年你对她的态度,她是个硬脾气的人,她拉不下面子跟你主动示好。 你若怪她疼周昕周旭比你多,这个爸得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周昕周旭是她一手带大的,你是跟着我们长大的。孩子光生下来,不养就没那么亲,同样的道理,不是亲生的越养也越是命根子。 你瞧瞧那些不能生育抱养小孩的家庭,再想想爸说的话。你说,爸说的对吗?” 简昇越说,简亦哭的越汹。她趴在简昇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几次想说话,却因哭得直打噎,说不出来。 “若是你真想和你姑认,爸去跟她说说,你们认了就是。但说实话,爸不想你认,你是我的闺女,你认了他们,我就不是你唯一的老爸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小棉袄,还要分别人一半,这……” “唉,我知道你看到他们一家子心里别扭,如果认了舒服点,那就认吧。可是认不认,关系大吗?为什么非要认?能不认吗?唉,算了,那就认吧,认吧。” 越说越乱七八糟,大老粗的细腻坚持不过三分钟全线崩塌,简亦被简昇颠三倒四的话,搞得哭笑不得。 从简昇怀里退出来,简亦从书桌上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眼泪,又不顾形象的擤了一把鼻涕。 父女俩对视,简昇看看简亦哭肿的核桃眼,嫌弃道:“瞧瞧你哭的这样儿,丑死了,多大点事,值得哭?你是没爹还是没妈,你缺人疼啊?哦,对,你没妈。也不对,你有妈,你跟简也他妈不是一直联繫,一直都叫着妈?” “叫着妈,她也不是我妈啊!” “这人吶,就是没啥想要啥。那你说现在咋办,要不我给你找个后妈?” “……” 简亦又擤了一把鼻涕,她抽着红彤彤的鼻子,闷闷地问:“爸,您不是来安慰我的吗?”
第82页 “我没安慰你?”简昇瞪眼,“我说了那么多,都是屁话?你为什么不哭了,难道不是我哄的?” 简亦:“……” 明明是一齣悲剧,怎么就有唱成轻喜剧的节奏? 一双被泪水浸泡的眸子,红的骇人肿得难受,简亦捂了捂眼睛,几经思考下,艰难地问:“爸,他们嫌我是女孩不要我,那你为什么要?如果当初简也也是闺女,你就俩闺女了,还怎么再要儿子?” 简家是农村户口,生育政策规定头胎是女儿,可以要第二胎,头胎是儿子,只能生一个。 回忆往事,简昇沉默了许久,才他说:“都说丑月孩,当时你生下来,真的很丑。” 简亦:“……” “但你奶奶说,跟长得随我。周家一看是闺女,想送人,我一想,跟我这么像的孩子送人还成。闺女小子对我来说区别不大,但说实话,简也妈不想要你。 当时托关系做了一个胎儿鑑定,查出来她怀的是男孩,我也答应她,如果生下来是闺女,再把你送出去,她这才答应留下你。 后来她生了简也,本来就一个儿子,一下子成了一儿一女,家里都高兴坏了。” 感情因为简也是男孩,她才没被送出去! 现实真的很扎心,扎的简亦鼻子一酸,又想哭。 她怎么这么可怜,她是女孩她有罪啊?! 简亦狠狠地擤鼻涕,一双泪红的眼里浮动着苦涩地嘲讽笑意。 “爸!”她委屈地说,“你这些话很伤我心。” 简昇也是无奈啊! 他摸摸简亦的脑袋,难得一本正经,又语重心长地说:“是,爸知道。可闺女啊,如果爸说好听的哄你,你信吗?你想事情不能只往不好的方面想,你得想,得亏你是闺女,否则怎么给我做女儿。你瞧瞧我,再瞧瞧你大姑父,论哪方面爸不比他强。怎么,给你当爸,不够格啊?!” “……” 真的,简亦真的很想哭! 可是面对开始一本正经,越说越胡搅蛮缠的老爸,她想哭出来,也真的很难。 坏心情被治癒一半,终于露出了第一个笑脸,虽然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再次抱住简昇,恭维道:“谁说不够格了!您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有您这样的老爸,是我的骄傲。” “可不是!你就知足吧你!”简昇照单全收,毫不谦虚,甚至洋洋自得,“若不是随我,你能长得这么俊。” “……” 简昇这话倒也不假,他五官立体精緻,虽然年过五十,但平时注重保养皮肤,身材管理也非常好,绝对的有钱又有型的帅大叔。 至于简亦的长相,虽然是周厚德的女儿,但简亦一点都不随周家人,不管是肤色还是模样,都随了简家人。 想到周家,其实她也不是非要和周家相认,就是心里别扭,这么多年钻在牛角尖里较着劲,出不来。 若问她较什么劲,无非就是他们能养周旭周昕,为什么不能养我? 可她也知道,事实是人家缺儿子,她是闺女。 她不是小孩子了,她懂很多道理,明很多事理。然而懂再多,再明白,却做不到看不开,都是徒然。 见简亦在发愣,简昇略有不满地问:“怎么,你还想认别人当爸爸?” “不是!”简亦苦笑,“您别这么小气,不管上天入地,我就您一个爸。” “嗳,这就对了,否则爸真是吃醋。” 他拍拍简亦的后背,一瞬间老了几岁一样,沧桑嗟嘆:“你别怪爸自私,实在是我就你这一个闺女,真的不能分别人一半。” 瞧这话说的,真是让人心酸又想笑。 “知道啦!”简亦说,“我会自己慢慢调整心态的,您也别吃醋,吃醋多了伤身,哈哈。” 本来是想逗简昇开心,可嘴咧着咧着,她就真的笑了。 看到简亦终于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简昇长嘆一口气,也跟着笑了起来。 ☆、乖才有糖吃·43 “哎呦我天,终于雨过天晴了!老简,别说,还是你有本事。” 随着话音起,简也推门而入。 看看眼前父女情深的俩人,他张开双臂,嬉皮笑脸地往上凑:“来,带我一个,我也抱一下,咱们来个大团圆结局。” “起开,别跟这儿碍眼!”简昇一脸的拒绝,顺道推了简也一把。 “唉,你瞧你这人。”简也死猪不怕开水烫,笑嘻嘻地逗简昇,“哦,我知道了,不好意思跟我抱,是不是?” “小兔崽子,你很闲是吧?” 父子俩就爱扛,眼看简昇扬起巴掌,要招呼简也脑袋,简亦连忙去抓简昇的手。 “哎呦,爸!”简亦嘆气,“你俩消停一会儿,不成啊!” 简昇气沖沖地:“你怎么老说我,你瞧瞧他,瞧他这个样儿。” “我什么样?”简也忍笑,“我不就是想跟您抱抱么?” 简亦忍不住,跟着笑,一边笑一边对简昇说:“来,抱抱,不能厚此薄彼,快抱抱您儿子。”
第83页 简昇嫌弃死简也了:“抱什么抱!俩老爷们有啥好抱的。” 怕简昇真恼羞成怒,简也见好就收。 他憋着笑,看简亦,张开双臂:“他不抱拉到,来,咱俩抱抱!” 别说简昇不好意思跟简也抱,简亦也有点不好意思,可他都开口了,总不能一个两个都拒绝人家。 简亦笑着嘆气,脚刚挪了一小步,就被简也揽臂抱进了怀里。 “以后别为这些破事哭了,听到没!咱家哪里不好,有钱老爸有爱老弟,有这么爱你的俩男人,还不知足,还眼红别人。简直是脑袋进水,狼心狗肺!” 简也的怀抱坚实温暖,训话的口气严厉却窝心。 奶奶一直说,做人要有发现幸福的眼睛,抓住幸福的手。否则,就算有千千万万的福气,也一个都留不住。 虽然没有妈妈,但她有两个爱她的男人,爸爸宠着她纵着她,弟弟护着她陪着她,还想奢求什么呢。 有些东西,如果註定没有,一味奢望只会伤自己,伤亲人的心。 简亦抽抽鼻涕,往简也肩头蹭了蹭眼睛,动情地说:“我知道了,谢谢你。” 然而,简也回应她的是,一把推开她,咋呼道:“卧槽,你往我身上蹭啥了?鼻涕!我这是限量版的,还没稀罕够呢!” “……”满心的感动瞬间化为乌有。 简亦:“怎么,你嫌我脏!” “废话!就算是仙女,鼻涕也不干净,况且你还不是!啥也甭说了。”简也伸手,“赔我衣裳钱,亲情价,一万。支付宝还是微信?” “一万?我谢谢你的亲情价了。这衣裳是我买的,嫌我脏,给我脱下来,别穿了。” “你买的?” “失忆了?前天刚给你的,这就忘了?少废话,快点脱!” “嗳,别!” “别什么别,快点脱。” “好了,别闹了,都多大了,还跟小孩子似得。”简昇被吵的头疼,“我还有个会要开,你很闲,你送我回公司。” 简昇一发号施令,姐弟俩立即闭了嘴。简也呵腰,做了个请的手势:“您先。” 简昇斜眼看他,哼道:“德性!” 知简亦者非简也莫属,简亦离开派出所时,他看她情绪不对,知道她又要躲起来哭。 简昇的司机派送周家三口,他便载着简昇过来了。 果然,一进门就听到了书房里传来的压抑哭声。 实际上,这件事里能开导简亦的,也只有简昇一人,再看看简昇的战绩,简也表示他还算满意,也愿意为简董做一回司机。 仨人往外走,简亦忽地想起一事,她说:“爸,别再给我集团股份了,我不要,我自己能把自己养好。” 刚才简也一直在外面听着,虽然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但简亦依旧不想他们的感情,因为财产的事动摇一分一毫。 她名下有青山集团百分之二的股份,简也同样有,这是他俩满十八岁时,简昇送他们的生日礼物。 简昇对俩孩子不偏不倚,甚至更宠爱简亦,这话不是说说而已。 俩人名下产业一样多,但每年简昇额外给简亦的零花钱,送她的名贵珠宝、限量衣包,这些都是简也没有的。 这些东西,简亦从来不瞒简也,简昇也给的理所应当。 要简也说,都是些无所谓的事,女儿富养嘛,他们家就简亦一个女儿,被捧在手心里是应该的。 况且大学毕业这几年,他花的比挣的多,简昇对他又一毛不拔,如果不是简亦,他早饿死八百回了。 事实上,简昇给简亦的零花钱,绝大多数都是他花的。 还有那些限量包,他偷偷拿去讨好女朋友,简亦骂归骂,但从来没小气过。 简也和简亦的感情,不止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弟,还是一起打过架犯过错挨过批斗的战友。 简也能为简亦拼命,简亦同样能为简也挡枪子,她头皮上的疤就是高中时,帮他挡酒瓶子留下的。 简也这辈子珍惜的人不多,目前为止爹妈往后排,简亦独霸首位。 简亦话里的意思他明白,他眼神复杂地看了简亦一眼。 而后仗着身高差,露出九阴白骨爪,豪不温柔的罩上简亦的脑袋,摇晃着说:“你这脑袋里到底有多少吨水?老简一半的产业啊,你知道多少钱?你不要?万一哪天他给咱弄个后妈弟弟妹妹啥的出来,你想要都没了。有没有脑子啊,个笨蛋!” 简也的意思,简昇懂,但他说的这些话…… 简昇这个气,简直能排山倒海。 二话不说,简昇抬腿就是一脚,踹的简也捂着屁股嚎嚎鬼叫。 简昇听着刺耳,又补了一脚的同时,低骂:“卧槽你妈,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混帐玩意儿。” 简也捂着屁股,眼泪汪汪,他不作不死,回嘴说:“你是那啥了我妈,但我是我妈生下来的,你别想抢功劳。” 简昇目瞪口呆。 “闭嘴!”简亦锤简也,“少说两句能死啊。” 简也自知一时嘴快,说话失了分寸,简昇发火前,他拔腿就熘:“诶,那啥,爸,我先下去热车,等着你啊!”
第84页 简也脚底抹油跑了,简亦和简昇并肩往客厅走,临到门口前,简昇顿住脚,对简亦说:“我觉得小徐这孩子不错,如果真放不下,就好好跟他处。” “爸,你,”简亦惊愕,“你怎么知道的。” 简昇工作忙,一直以来,都是简老爷子管着他俩姐弟。当年简亦和徐奕昂恋爱时,简昇只知道她谈着一个男朋友,却不知道对方姓啥名啥,更没见过他。 “听你爷爷说过,也找人查过他家,他的工作单位啥的。”简昇说,“来的路上还问了简也。” “您找人查他?” “是啊!”简昇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都分了这几年了,又回来找你,不查查仔细,我怎么放心。” “……”简亦不知该说什么。 “那您查出什么了吗?”她问。 “能查到的不多,尤其关于他家的,不过也多少了解了一些。他的事了解的比较透彻,这孩子洁身自好,一心扑在事业上,没旁的乌七八糟的事。” 简亦苦笑,心说,他都快跟工作过去了,可不就一心扑在事业上。 “他都一心扑事业上了,您不怕他心里只有事业,没有我?” “那不会。”简昇肯定地说,“他又不是个工作机器。心里没你,能从头至尾只有你一个。” 说罢,又补充一句,“别以为爸不知道,你打中学起,就偷偷摸摸的跟他来往。” 简亦:“……” 父女俩边说边走,眼看家门近在眼前,简亦开门。 结果门一开,简亦一抬头,瞬间怔住了。 简亦家门口,徐奕昂门神一样站在墙边,看到他们父女出门,他立即站直了身子,喊了声“叔叔” 样子看起来滑稽又可怜。 简昇“嗳”了一声,说:“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你替叔叔陪陪糖儿。” 说罢,他转头,低声对简亦说:“小徐很担心你。往后如果我和简也不在你跟前,有什么心事,你和他说,别一个人躲起来。否则他担心,老爸知道了也担心,还会怪他没照顾好你。” 大有将她的终身交託给徐奕昂的意思啊! 简亦闻言,没吭声。 目送简昇进电梯,电梯门关上的下一秒,一双手以霸道的姿势捧住了简亦的两颊,紧接着来势汹汹的吻,铺天盖地的袭了上来。 夹带野兽般凶残狠厉的气势。 简亦被他的强势逼得节节败退,氧气被一点点抽干,她晕头转向,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往外推。 可她越推,他越狠,不消片刻,她又尝到了血腥味。 又咬她?! “唔……”简亦摇头躲,疼的皱眉,骂他,“你属狗的啊!” “疼啊?”他唇角一勾,带起坏笑。 “废话!” 徐奕昂哼笑,双手滑向她的臀部,双臂用力,托着屁.股将她抱了起来。 他的动作太快,简亦吓了一跳,继而又羞又窘,敲他肩头:“干什么,放我下来。” “打坏了要负责的,做好负责的准备了么?”他一本正经地问。 “负什么责,你快放我下来。” 徐奕昂不搭理她,抱着她跨进她家门槛,反腿关上门,直奔卧室。 眼看就到卧室门口,简亦急了:“徐奕昂,你想做什么?我爸可还没走远。” “那你给他打电话吧。” “你,别闹了,快放我下来。” “我没闹。”徐奕昂说,“今儿要不我对你负责,要不你对我负责,你选一个吧。” 简亦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既然听不懂,那就做吧。” “啊!”简亦愕然,“做啥?” 徐奕昂轻启嘴唇,回答简洁明了。 “……”简亦呆若木鸡。 发的哪门子疯啊,鬼上身了吧他! ☆、乖才有糖吃·44 简亦身子甫一着床,他也随之伏了上来。 他双臂撑在她身侧,半抬着上身,虎视眈眈地盯着她,黑沉沉的眸子里,搅动着让简亦感到危险的旋涡。 “那什么,有话好好说。”简亦一边蹬着腿往后倒退,一边说,“我不愿意,你硬来可是犯罪。” 他眉头一挑,眼角流露出一丝邪笑,拖着长音颇为不屑地“哦”了一声,道:“那你打电话报警吧。正好我这里也有东西要给警察看,关于你的。” 被他这么故弄玄虚的一说,简亦的思路瞬间跑偏,她狐疑地觑他:“关于我的?哼,你少唬人,我又没做过犯法的事。” “难道你忘了五月七号那晚的事?当时我是不愿意的,如果不是你……” 又拿那晚说事! 其实,那晚她是喝大了,但却没烂醉如泥,虽说喝的丢了理智,但最起码该有的记忆都有。 “我什么!难不成你还录像了?”简亦心虚,嗓门不自觉的高了几分,“男女那点事。如果男的不愿意,硬不起来,女的一个人能成事?你少拿你那点半推半就做文章。”
第85页 “是,我硬了,但我怎么硬的你知道。我有没有半推半就,你更清楚。” “……”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不懂。”她没好气地说。 他点头讽笑:“听不懂拉倒,想继续装傻也成,反正不耽误做。” “……” 眼看退无可退,她缩在床头,双手按上他的胸膛,推他。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拽着她的胳膊搭上他的肩颈。 简亦:“……” 她往回抽手,他不让,眼看他的身子在往下塌,脸一厘米一厘米的凑近,情急之下,她张开五指,一把抓住他后脑勺的头发,试图拽着他的头发逼他退后。 可是他的头发很短。 然而不管怎样,还是抓住了点,她趁机威胁:“往后倒,快点!” 他勾着唇邪笑,慢悠悠地说:“如果我不呢?” 说罢 ,他脑袋往下一沉,她手指间空了。 “……”双眼猛地一闭,她歪着脑袋,哭腔着喊,“别别别,你别!你敢硬来,咱俩就完了!” 他哼笑,动作轻佻地往她耳朵眼里吹气:“不是四年前就完了么?这些日子,你不是一直吊着我,没接受我吗?” 他这气吹得,吹得简亦浑身激灵。 她缩着脑袋骂:“你到底想干什么,疯了吗?变态啊你。” “嗯,疯了。”他说,“所以你打电话报警也……毕竟法律对神经病患者……” 真是要了亲命了! “徐奕昂……”她软着声音喊他。 “嗯?”他应。 “你别这样,咱有话好好说,成吗?你这样,我害怕。”硬的行不通,只能改软攻。 “有什么话,先做完了再说。”他完全不吃她这一套。 “不能做,我来大姨妈了。”忽地想起护体,简亦瞬间底气十足起来。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几秒,而后舌尖顶了顶腮,讽笑:“藉口找的不错。” 她一脸真诚地摇头:“不是藉口,是真的。” 他的目光顺着她的脸,一路往下瞄:“真的?来,我看看。” “……”看你太姥姥个大头鬼啊看! 一口老血堵在胸口,简亦只想吐他一脸,可她心里清楚不能硬碰硬。 沉默几秒,她四仰八叉的一瘫,生无可恋地说:“看吧,反正又不是没见过。” “……” 徐奕昂一本正经地点头:“确实。” 说罢,他稍微往后撤了撤身子,手搭上了她的裤腰。 真看啊? 简亦吓得身子一缩,紧接着肚皮一凉,是他掀开了她的毛衣下摆。 “几天了,有没有吃生冷的?”问话的同时,他温热的掌心覆上了她的小腹。 简亦没有痛经的困扰,而且每个月都非常准时,正因这样,她也不太把每个月这几天当回事,也就不怎么忌口。 记得她大二那年暑假,那年也不知怎么了,特别热,热的她天天喝冷饮吃冰棍。 结果连续吃了半个月后,大姨妈不但提前十天就来了,她还终于体会到了痛经的滋味。 自从这件事后,不但她自己长了记性,徐奕昂也在每个月的那几天变成了复读机加监控,姨妈来六天,他得提醒她八遍忌生冷。 毕竟姨妈来的前几天和离开后的几天,也得忌口。 他这一问,往事扑面而来,那些埋在她心里的他的好,也犹如浮出水面的鱼儿,跳跃了起来。 一股莫名的酸涩感沖的她鼻子一阵发酸,她轻咬下唇,沉默几秒,然后抬头问他:“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刚不是说了么,”他说,“想做.爱。” 我去你妈的! 脖子上的劲儿一松,简亦倒了回去:“不说拉倒。” 徐奕昂目光沉沉地凝视着她,沉默片刻,他淡淡开口:“你想让我说什么,难道我不说,你就看不出来?” 简亦觉得,他真的高看她了,她真没他想的那么灵透。 她说:“你有心事,都被刺激的神经了,我看出来了啊,可为什么这样,我真不知道。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是真不知道。” 徐奕昂:“……” 气极反笑,徐奕昂自嘲地笑。 “我想让你给我一个合法名分,不想再这样不清不楚不上不下的吊着,现在知道了吗?” 简亦微怔,困惑道:“合法名分?什么意思?” 徐奕昂头痛扶额:“民政局,小红本,法律承认的合法关系。”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简亦愕然,瞪着俩大眼,确认道:“结婚!?” “对!”徐奕昂郑重回应。 为什么想要合法身份,因为再也不想被人指着鼻子问,你和简亦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管她的事。 他想要一个身份,一个能理直气壮的站在她面前护着她,只要与她有关,都是他理所应当的责任的身份。 然而,简亦却没想到,简岚一句话对他刺激如此大。
第86页 刺激的他要跳过男朋友这个身份,直接变身合法丈夫。 “你还真是疯的不轻!”她哭笑不得,“啥跟啥呀,就结婚,结婚是随随便便就能做的事吗?” 徐奕昂诘问:“你看我像随便闹着玩?” 简亦无语,头痛道:“我看你像疯的不轻。” “……” 后来的后来,简亦再回想这里,她依然觉得徐奕昂疯的不轻,而她呢,确实被这个疯子搞定了。 因为第二天,她跟他去民政局扯了证,成了被法律保护的合法夫妻。 …… 用漫长的时候相识相爱,以最快的速度登记结婚,上午十点二十七分,徐先生携徐太太从民政局出来。 新上任的徐太太,看着手中的小红本,忽然就有点懵。她问:“这就已婚了?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她就这样把自己嫁了?是不是太草率了,而且不说求婚,连个婚戒都没有。 捏着梦寐已久的小红本,徐先生的好心情堪比六月里最火热的日头。听到徐太太的话,他捏捏她的脸,笑说:“长辈同意,你情我愿,有什么不对劲?别瞎想。” 确实,徐简两家长辈确实同意,否则也拿不出户口本。 可你情我愿? 他也确实没拿刀架她脖子上逼她来。 “徐奕昂……”简亦仰头,苦着脸看他。 简亦那看起来想反悔的模样儿,让徐奕昂心里一紧,他紧张地问:“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不是!”简亦摇头,“我就是想问问,我们会幸福吗?” 该是多让她没信心,才能问出这句话。胸口像被捣了一拳,闷闷地疼着。 人来人往的民政局门口,十二月烈烈寒风中,徐奕昂将他爱了很多年的姑娘抱进了怀里。 “如果再让你选一次,今天你还跟我来吗?”他问。 徐奕昂要娶她,不是昨天才有的念头,几年前他们就口头约定,等她二十六岁时结婚。 简亦想嫁徐奕昂,也不是因为昨天他又是威胁又是卖惨的原因,她知道,虽然不一定是今天,但他们一定会结婚。 因为情至此,只有共白首一条路可走。 但就他这个问题。新上任的徐太太大煞感情的说:“不一定。” 徐奕昂:“……” “我能打你吗?”徐奕昂问。 简亦从他怀里抬起头,一脸警惕地瞪他:“不能!家暴犯法。” “那你打我吧。”他说,“打死了,你就又单身了。” “不要。我不做犯法的事。” “那你就慢慢气我吧,气死了,你也能恢复单身。” 简亦白他一眼:“又犯病了?” “是啊。”他捏她鼻子,“被你气的。” “我怎么气你了?”简亦委屈,“我问你我们会幸福吗?你敷衍我,不回答我,我还没跟你生气呢,你倒先气了。怎么,仗着小红本,气性都变大了?” 这可真是…… 他忽然敛了神色,肃容道:“如果你嫁的心不甘情不愿嫁,婚姻能幸福?我知道我有许多缺点,你曾对我失望过,但你相信我,我一直在努力的改。以前你跟我说,感情不是一个人的事,要两个人努力,我努力的让自己成为你想要的老公,你也努力的爱我,好不好?不然多可惜,而且我怎么向你保证,一定会幸福。” 干嘛呀,弄的这么严肃煽情。 他的话让简亦动容,眼眶酸的直想掉泪,她闷头埋进他怀里,小声嘟囔:“还用努力么,不爱你,跟你结婚啊。” “什么?”明明听到了,徐奕昂却装聋,故意逗她,“你说什么,大声点。” 简亦从不吝啬笔下男女主角互倾爱意,而现实中的她却总是羞于表达爱意。 “什么都没说。”她说。 “哦,是么?”徐奕昂挑眉,坏笑,“我怎么听到有人说爱我。” “幻听了吧。”她从他怀里退出来,转身往停车场走。 “不是幻听,我听地真真的。”徐奕昂追在她身边,明知她羞于承认,依旧不放过她,“如果不是你说的,那就是小狗说的。” 简亦翻白眼,斜睨他:“您可真能,都能听懂狗语了。” “可不是。”徐奕昂憋笑,“这不正聊着吗。” 简亦顿住脚步,转身瞪他,眼神冷飕飕的,直放刀子。 兜里的小红本还没捂热呢,徐奕昂不敢造次,他“呵呵”一笑,单臂揽她的肩颈。 “今儿这么好的日子,别生气啊。”他俯首,嘴唇贴上她的耳廓,温软软地说。 半边身子被弄的酥麻,简亦缩着脑袋闪躲,没好气地说:“那你还气我!” “没想气你,就是想再听你说一遍那句话。” “既然你都听到了,还听什么。不知道好话不说两遍么?” “不知道。”他说,“我只知道我喜欢听,听多少遍都不腻。” “那你怎么不说,你先说句我听听。”
第87页 “想听我说啊?”打趣似得,他曼声道。 简亦抠了抠耳朵,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徐奕昂被她的小幽默逗乐,他捏捏她的耳垂,然后揽臂将她抱进了怀里。 “你知道的,从始至终,我都想和你过,过一辈子。”他说,“今天这事不是我的一时冲动,即便有过分开,但我觉得我们的感情足够担负起婚姻的责任……我爱你,不光是说说,更会用余生来证明。” 十七岁时,她想他能是她的一辈子,十八岁时,她认定他是她的一辈子。 她没想过他们的感情能否担负起婚姻的责任,但对于爱情,尽管看过潦草与沧桑,她依然愿意献出自己清澈明朗的赤心,因为她爱情是他——徐奕昂。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就一两句简单描写就被锁了两遍o(╥﹏╥)o,实在没办法了我删了一些,最后那地方徐奕昂的回答是zuoai ☆、乖才有糖吃·45 因为他们扯证这事太突然,虽然双方家里都同意,但双方长辈还未正式见面,也未商议过婚期之类。 所以简亦和徐奕昂商量,除了个别密友之外,暂时不大范围的宣布,他们已是合法夫妻之事。 徐奕昂行事一向低调,扯证这事虽足以令他兴奋的夜不寐,但即使简亦不说,他也不会发个朋友圈,晒晒小红本啥的。 不过朋友圈不发,兄弟群里,该嘚瑟还是得嘚瑟一下。 兄弟群人数不多,五个,都是像于越泽这种打小一起玩泥巴长大的交情。 他们中,有的人认识简亦时,她是王威的邻居小妹,有人认识她时,她是徐奕昂的小朋友。 实际上,当简家小糖儿初长成时,对她动心的不止徐奕昂一个,然而最终赢得美人芳心的却是遥在直线距离几千公里之外的徐奕昂。 事实证明,什么近水楼台、鞭长莫及,都非绝对。 现如今又是几年过去,分分合合,终合法了,这矢志不渝秀的,简直了。 徐奕昂给简亦看那几个王八蛋的调侃,要求她说句话让他们嫉妒死,简亦好笑这几位老男人的幼稚,却也配合的回覆了一条语言信息。 往兄弟群发小红本嘚瑟时,徐奕昂顺便也把照片发给了隋郁青。 儿子的痴心终于得到收穫,隋郁青感到欣慰的同时,也为自己终于有了儿媳妇儿高兴。 于是,照片连同这个好消息,她一併公布到了她娘家的家庭群里。 因为太突然,事先一点徵兆都没有,大家纷纷质疑,要求见见新成员,尤其徐奕昂小姨,甚至调侃隋郁青想儿媳妇想疯了。 隋郁青这个气啊,她当下就给徐奕昂打去电话,让他发张简亦的照片给她。 徐奕昂不明所以,而隋郁青气呼呼的懒得解释,让他自己到家庭群里看。 徐奕昂到群里爬楼看完,既无奈又好笑,他举起手机,对正在刷手机的简亦,说:“老婆,抬头。” 什么?叫她? 乍然听到新称呼,简亦非常不适应,她愕然抬头。 “咔哒”一声,呆萌蠢的简亦,定格在徐奕昂手机屏上。 “你干嘛?给我看看,是不是很丑。” “不丑。”徐奕昂说,“很可爱。” 简亦皱鼻子:“可爱才怪。干嘛又抓拍?” 从前他就喜欢玩这一套,因此存有许多她的蠢照。 徐奕昂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让她自己看家庭群里舅妈姨妈们的聊天记录。 简亦看完后,表示不知该说什么。 徐奕昂有媳妇儿了是件稀奇事? 不知道他是怎么给亲戚们留下了这种找媳妇儿困难户的印象。 “你求求我。”简亦睨着他,笑得不怀好意,“求求我,我拍照好看的照片,帮你证个明。” 徐奕昂挑眉:“帮我证明?” “是啊,证明确实有位人美心善的小仙女肯收你了。” “谢谢这位人美心善的小仙女,”徐奕昂不配合她玩情趣,“不过,我不需要,我觉得刚拍的那张就很好。” “……” 简亦噘嘴:“诶,你这人怎么回事,能不能配合着点?” 徐奕昂松了表情,揉着她脑袋,朗声笑。 “咔嚓”一声,时隔几年两人再次拍了一张合影。 徐奕昂大姨妈看完照片,立即给隋郁青打去电话:“我就说奕昂看不上我介绍的那些姑娘,不是人姑娘不好,是你家奕昂太挑剔,你还狡辩,瞧瞧你儿媳妇这长相,不是奕昂百里挑一找到的,我都不信。” 隋郁青真不觉得自己儿子是只看外表的肤浅之人,她解释说:“俩孩子认识很多年了,中间有些误会分开了,奕昂一直等着她,这才不见你介绍的那些。姐,你这话可就此打住啊,别传他媳妇儿耳朵里,叫人怎么想。” 大姨妈呵呵笑:“我这还不是被奕昂气的。行了,我知道。就算先看上了人家姑娘长相,也是其他各方面合适才走到的一起的,我活这么大岁数了还能不知道这点事。” 隋郁青:“……” 徐奕昂的大姨妈是个热心老太太,最喜欢做红娘扯红线,最关心她这外甥的婚姻大事,可每一回她的热心肠都餵了狗。
第88页 因此,因为相亲之事,徐奕昂得罪她得罪的不轻。 如今看看外甥媳妇,其他方面不清楚,横竖长得比她介绍的那些姑娘长得俊。 得了,不计较了,谁让她外甥是个看脸的呢。 …… 扯证这事虽不是一时冲动,但却是临时起意,因此徐奕昂只有半天时间,下午还得上班。 至于简亦,和南岚山闹了那么一场,即使周昕还在医院,周家的事她也不想再管了。 原本没了周家那档子破事,她该赶稿,但扯证毕竟不是小事,反正今天她没法安心工作。 于是,午饭过后,在徐奕昂的盛情邀请下,她去了dzx。 时隔四年再次踏进dzx,简亦心里千思万绪感慨良多,同时也引起不小的轰动。 只知他们已分手,不知他们又和好的老员工,再次见到简亦俱是一脸不敢置信外加惊喜。 其中有人说:“我说徐工怎么一直打光棍呢,原来痴心不变吶。” 小蒋只知道徐奕昂上一段感情结束于四年前,但具体情况并不清楚,现下听到同事的话,她问:“什么意思,刚才跟徐工进办公室的那位,是他的前任?” “嗯。”同事甲说,“不过看样子,好像又是现任了。” 呼晓薇从茶水间出来,正巧听到这句话,她说:“什么好像,本来就是。” “你知道?”小蒋一脸的不信。 呼晓薇这班上的,可不是只知道埋头工作,小蒋对徐奕昂的那点心思,她看的一清二楚。 要不是简亦和徐奕昂一直不清不楚,搞得她底气不足,她早就一盆冷水浇上小蒋的狗头,帮她清醒清醒了。 眼下是个好机会,可惜呼晓薇刚要开口,被一旁同事的一惊一乍抢了战场。 同事一脸惊讶加羡慕嫉妒:“卧槽,这是徐工女朋友?!嫂子还有姐妹吗,求娶。” 高傲的头颅一扬,呼晓薇拍拍同事的肩,指指自己:“妹妹在此,想娶吗?不嫁!” 男同事看看简亦,再瞧瞧呼晓薇,眼白翻上天,嗤笑道:“你?你和嫂子是姐妹?不好意思,忘了介绍我的家庭,吴彦祖是我哥,一母同胞的哥!” “诶,你别……”呼晓薇刚要甩证据,脑子忽地一转想起,她不该暴露和简亦的关系,毕竟暴露了她和简亦的关系就等于暴露了她是裙带关系的产物,虽然她现在靠实力说话。 刚才一激动昏了头,眼下同事不信更好,她继续说:“你别说,你和你哥还真有点像。” “嗯?是么。哪像?”同事一听这话,兴致顿时高涨。 “性别像,都是男。” “……” 被各种眼神偷偷围观,简亦除了不好意思以外,也担心影响他们的工作。 对此,徐奕昂说不会。 事实证明真的不会,大家都是有责任感的成年人,手里都有大量的工作等着燃命,偶尔的娱乐小插曲过去,大家就该干嘛,干嘛去了。 至于小蒋,其实她想去徐奕昂办公室探一探,但她现在不是徐奕昂组的,目前两人工作也没交集,思来想去,实在找不到敲那扇门的理由。 …… 盛威大厦是一座大型写字楼,原来27层曾不止dzx,还有一家信息公司,现如今27楼整层只有dzx。 简亦看看办公面积扩大了不止一倍的dzx,笑着调侃徐奕昂:“您这几年财源滚滚吶。” 这几年徐奕昂情场失意,财运倒真是亨通。 不算事业和投资,就说简亦家对门的房子,从他买房到现在,房价翻了一翻还多。 他本身有房,日后他们肯定搬回去住,简亦对门的房子不管是出租还是卖了,对徐奕昂来说又是一笔收入。 后来有人调侃徐奕昂,说都是追媳妇,他不但娶了个美貌如花的小媳妇,还赚了一笔,简直是拉仇恨。 外人只看到他人财两得,可他的心酸痛苦又有几个人知道,此刻面对简亦的调侃,徐奕昂将人抱入怀中,捏捏她挺翘的鼻尖,笑说:“还好,养家餬口没问题。” “呵!”简亦俏皮一笑,明媚中娇俏无限,“您可真谦虚。” “……”徐奕昂勾唇笑,清雅的眉眼里满是宠溺。 时光回转,仿佛又回到四年前,徐奕昂工作的时候,简亦抱着一本书,懒洋洋的读着。 午后阳光穿过净亮的玻璃窗投射进室内,徐奕昂侧头看去,她就坐在那一团光影里,安静而美好,触动着他内心的柔软温暖。 时光兜兜转转,心绪波波荡荡,你是我的,不管是缘分天定还是事在人为,终究只能是我的。 …… 原本订好徐奕昂下班后,他们回徐家吃饭,简亦正式登门拜见公婆,奈何下午两点半的时候,不明情况的丁谧来了一个电话,不仅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也搅和了徐奕昂期盼已久的洞房花烛夜,虽然简亦还在姨妈期。 项目出了小状况,最大投资方强行塞人,要求加角色还必须得女三,所以简亦必须立即回去开剧本会。 剧本会订在第二天早九点,不知简亦今天已升级为人妻的丁谧,给她订的今天晚上六点半的机票。
第89页 徐奕昂想让她改签,明儿一早走不成么,新婚燕尔啊。 简亦则不想改,毕竟她是个对工作尽职尽责的人,而且对工作的态度还是从他身上学的。 对此,徐奕昂虽一脸的不乐意,但还是送她去了机场。 …… 因为x市市文化艺术中心的项目,这几天徐奕昂也忙的昏天暗地,忙的想提早下班打个飞机去看看简亦都没时间。 那天简亦正在加班加点的赶工,忽然收到呼晓薇的信息。 基本上呼晓薇发来的信息,只要与徐奕昂有关,都是吹嘘她男神如何如何。 今天呼晓薇发来的信息,大体是说徐奕昂如何拿下棘手项目。 x市市文化艺术中心,那个被扔回来重做的的项目,已基本得到认可。 为什么说基本,因为业主虽对设计方案满意,但还有诸多问题。 x市方下派的责任人是个会计专业人士,他不具备任何建筑专业知识,但有一颗精明算计且见多识广的脑袋。 他对方案提出诸多质疑,比如从建筑面积着手,他只片面的一味考虑单元面积的造价,殊不知如此考虑会影响到整个建筑的空间效果。 对此,徐奕昂给出的回答是:“x市是一个旅游业高度发达的城市,尤其又是文化艺术中心,通过少量地增加公共面积和共享空间会提升整个建筑的品质,整体效果也会更加使人眼前一亮。” 对于这个回答,甲方责任人显然并不买帐,他又提出了一个让建筑师想把图纸摔他脑袋上的意见。 他想将部分产生虚实对比的实体墙改成条形窗。如此一来将大大降低土建成本,但建筑体的美观性,会让人怀疑建筑设计师的个人审美。 当这个意见提出后,徐奕昂什么都没说,他以最短的时间最快的手速绘制了一张效果草图,摆到了甲方面前。 甲方一看这个极像工业厂房的艺术文化中心,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徐奕昂曾跟组里的人说过—— 一个设计方案从最初的实地考察、地块分析到得到认可、竞标成功,除了设计团队的设计才华以外,设计者也要懂得审视甲方心思。 设计师在跟甲方沟通时,沟通技巧十分重要,硬碰硬最要不得。您以为您是专业的,您想用您的专业征服甲方,现实来说话,绝对不可能。 不管您有多少才华,都需要甲方认可才能将设计方案,从纸上一张图变成现实一座楼。若是甲方不认可您的设计方案,纵然您有过人才华,统统白瞎,就像x市文化中心这个项目。 所以圆滑且保持自己设计个性的沟通策略,是一个建筑师不能缺少的职业技能。 在众人眼中,徐奕昂无疑是一位各方面出色的建筑设计师,从他身上可以看到理智且条理清晰的思路,自信且不强硬的沟通态度,敏锐机智的反应力以及圆润而又有煽动性的辩论能力。 徐奕昂在和甲方沟通时,完全没有他平时工作中的强硬作风,他从不因甲方不具备专业的技术知识便产生出轻视态度,更也不会因甲方不懂建筑设计而做出一副“以我为主”的姿态,让甲方从双方合作情绪上产生牴触。 后来,经过一场极富技巧性的交谈,负责人终于嘆着气说了实话,他说:“我也是没办法,上头要求高却控制资金控制的紧。政府项目和企业项目有所不同,这里面一环一环错综复杂,一个搞不好就好事变坏事,他们都是吃死工资的人,谁也不想捞不着油水还担大责任。” 问题终要解决,徐奕昂从专业角度给出两个建议让负责人参考,负责人想了想觉得可行。 最后,他们约定一切等他回去向上头回报过后再谈。 呼晓薇因徐奕昂的特殊优待有幸参与这场会谈,被男神帅了一脸的她,会议一结束便向简亦做起了实况汇报。 然而信息发出去,却犹如石沉大海。 又不回信息!呼晓薇故意“挑拨离间”,她说:“姐夫你看,我姐一点都不关心你。” 因为是简亦的妹妹,也因为小姑娘神助有功,徐奕昂赏面子。他晃晃自己的手机:“关心在这里。” 呼晓薇扒着徐奕昂手机屏定睛一看,屏幕上是简亦发来的信息——【您的小迷妹,呼小妹又对着我向您示爱了,吃醋。】 呼晓薇:“……”我还喝酱油呢!我给你发信息,你给他回!? 忽然想起周昕,呼晓薇立即向徐奕昂解释:“姐夫,我没有别的意思,不是要破坏你和我姐,你们可千万别误会。虽然你是我男神,但我对你不是那种爱。不是,真不是。” 徐奕昂置之一笑:“做人自信是好事,但不能盲目。你姐开玩笑呢,你看不出?” 呼晓薇捂着胸口平缓心情,念念叨:“看玩笑啊,我看出来了。玩笑就好。” 那厢徐奕昂渐行渐远,这厢呼晓薇越琢磨越不对味,她跺着脚,咬牙道:“嘿,瞧不起谁呢!” 平时工作中徐奕昂是个极少开玩笑的人,虽然长相散发不出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感,但他对工作要求极苛刻,脾气又有些强硬,不言不语往哪一站,迫人的威慑力绝对不容小觑。 徐奕昂不爱开玩笑,尤其拒女人以千里以外,这是整个dzx公知的事。
第90页 建筑界稀缺珍贵的姑娘们,基本没谁主动往他身边凑,虽然偶尔也有自信过头的主动往南墙上撞。 然而,现在却有一个蛮特别的例外出现,简亦家的小表妹。 呼晓薇好学上进,不管是身为姐夫还是身为前辈,徐奕昂愿意教导她,但这个小姑娘有一点让徐奕昂头疼,太自来熟了。 对比自己专业强的人生有崇拜之心,这个徐奕昂可以理解。想要促成自己男神和姐姐,徐奕昂谢谢她。只是这个小姑娘的热情让徐奕昂无力招架,尤其她对简亦说的那些有的没的,虽然简亦不和小表妹计较,但徐奕昂有些无法接受。 毕竟除了她是简亦表妹以外,徐奕昂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姐夫和小姨子,没啥关系还能招来闲话的男女,最好尽量保持适当距离。 关于呼晓薇对他的崇拜,徐奕昂觉得完全是小姑娘年纪小、阅历少、见世面窄。 徐奕昂本身脾气非常一般,甚至谈不上好,刚工作那会儿和业主谈项目没少谈崩,甚至为此丢掉过项目,自己还气的火冒三丈,摔坏过不少东西。 后来工作时间长了,他便从中总结出了一些经验,开始试着调换心态。记得简亦跟合作方发生摩擦向他抱怨时,徐奕昂说:学会尊重,更要学会用自己的实力与态度赢得尊重,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 想到简亦,徐奕昂想起还没给她回那条信息,他拿出手机打字—— 徐奕昂:不要吃醋,吃我。 几秒后,简亦回信息:洗白白了,等着。 几天后,徐奕昂一行几人从x市回到陶安,上班第二天呼晓薇接到一道人事调令,即日起她被调往刘工组。 呼晓薇:“……”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得罪姐夫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说43章被锁了两遍还说少了,生生改了四遍o(╥﹏╥)o,改的都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了。 ☆、乖才有糖吃·46 简亦这一离开,就是一周多,等她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准备回去看看她的新婚丈夫时,已临近元旦。 丁谧记得简亦曾说,要回来陪她过冬。 结果呢? 女人啊! 丁谧打趣她:“唉,我记得某人说要陪我过冬,如今倒好,一有点时间就跑。” “……” 简亦不顾姐妹情,往丁谧心上插刀子:“唉,你这种单身狗怎么能知道家里有人等着,是个啥子滋味。” 丁谧嗤之以鼻:“嘚瑟个屁,不就是个男人,还是吃的回头草。” 简亦挑眉,故意说:“回头草怎么了,我乐意,我家回头草最美味。有本事你别吃,吃了就是王八蛋。” 路彦植那颗混球的脸副县长眼前,丁谧有点心虚,她挥挥手:“滚滚滚,赶紧滚回去啃回头草。” …… 这一次离开时间不长,但从简老爷子那里考虑的话,也不短,但他老人家却没打过一个催回电话。 看来结婚与不结婚就是不一样啊。 想想从前,简亦主动给太上皇打去电话。 电话中,已病癒出院的简老爷子颇为傲娇:“都快要被你们气死了,懒得再管你。” 嗯,还都是他们的错,气得太上皇罢手不管了。 可是爷爷啊,都按照您的心意,嫁给了你看上的孙女婿了,您还气啥呢? 简亦意味深长地“哦”了声,嘘寒问暖关心一通,爷孙俩结束通话。 …… 简亦离开b市这天是下午的飞机,上午丁谧给她打电话说落了一个u盘在家里,让她给送公司去。 即使限号,b市的交通状况依然让人恨不得有对翅膀。等交通信号灯期间,计程车司机喋喋不休的抱怨着,简亦笑而不语,漫不经心地听着。 绿灯亮起,司机停止抱怨,简亦转头看向窗外。 一辆辆车从视线中闪过,忽然一辆车,准备的说是车上的坐在的人引起了简亦的注意。 看到那人的第一瞬间,简亦的心狠狠一颤,她死盯那辆车,盯车里的人,直到两辆车错身而过。 “师傅,麻烦您快点,跟上前面那辆宝马。”简亦说。 “诶,哪辆?”司机师傅问,“前面三辆,您说的是哪个车牌号?” “前面那辆750li。” “咱这车追他?好吧,我尽力。” 计程车司机真的已尽力,但最终还是跟丢了,当他跟简亦解释的时候,简亦正怔怔发呆。 辛怡卉! 刚才车后座坐着的人是辛怡卉? 按照气温来说,看遍现如今奔驰在路上的车,几乎很难找出一辆落着车窗的。 但刚才那辆车的车窗是全部落下来的,就因为它与众不同,简亦才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计程车的车玻璃没贴膜,透过干净明亮的玻璃,看外面看的非常清楚,简亦确定她看到的人就是辛怡卉。 哦,不对,辛怡卉已过世。 准确来说,她看到的是上次酒店遇到的女人。 关于上次酒店遇到的女人,因为心里太过不安与困惑,她曾托人去调过酒店的视频录像。 当初她们说话的地方是女厕门口,那个地方没有监控,别的地方倒是拍到过女人,但她戴着口罩,而且走路时低着头,难以看出具体长相。
第91页 * 非但没让徐奕昂来接她,简亦还把落地陶安的时间晚说了俩小时,为的是给徐奕昂送惊喜。 坐上回家的计程车后,简亦给简老太太打去电话,准备汇报一下自己的行踪。 结果第一遍没打通,第二遍时老太太才接起来,听到简亦说已回来,老太太命令她立即去周家。 简亦和简岚在派出所发生争执的第二天,简老太太就知道了这事,不过这回她什么都没说。 简亦以为老太太终于想通了呢,谁成想,眼下又…… “不管她家又出了啥事,您别跟我说,我也不去。”简亦态度坚决。 “你这孩子,你快来吧!来接恬恬去你那儿。” “如果我没回来呢,您还让我去接她?” “你这不是回来了嘛。” 老太太话说着,简亦听到开推拉门的声音,紧接着,恬恬的哭声、简岚的骂声、周旭的咆哮声,一锅粥似得塞进简亦耳朵里。 “你听听。”老太太说。 简亦皱眉,下意识地问:“这是又怎么了?” “一句半句说不清,你抓紧过来。” …… 周家俩姐弟感情非常好,周昕的小家庭出了这样的事,周旭的焦心不比周家老两口少。 前两天,周旭不知从哪淘了一个赶三儿小妙招,他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资源和手段,摇身一变成了唐峰小三儿的亲密小网友。 成为网友后,周旭投其所好,两人聊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后来越聊越熟,彼此间能说的话题也越来越多,也就在这个时候,唐峰的三儿告诉了周旭一个生财之道。 其实也算是误打误撞,那天三儿发视频,周旭因为和她不打不相识,就把自己哥们扯到了镜头前。 哥们长得人模狗样儿,很有勾搭小姑娘的姿色,三儿看他长得不错,才对他说了这个生财之道。 原本是想拉他加入团队,殊不知,网络那端藏着她客户的老弟。 周旭的原计划是先拿到唐峰出轨的证据,为姐姐的离婚拿到更多利益,再勾搭勾搭三儿,让唐峰尝尝被噼腿的滋味。 哪成想一个雷噼下来,把他噼的火冒三丈,噼的他想撬开自家长姐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 事实上,三儿姑娘,她不是唐峰一个人的三儿,她是广大男同胞共用的三儿。 当今这个社会,五花八门,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没人做的职业。 比如有人想离婚,但又不想自己是过错方,想分大笔财产,这个时候怎么办? 可以租一个人,勾搭自己的另一半,拿下他(她)所有的出轨记录交给法庭,如此一来目的达成。 周旭他们见到的,唐峰小三儿就是做这种缺德职业的。 所以她压根就不是唐峰的小情人。 说起这次合作的周家,三儿姑娘也是一肚子牢骚没处发。 她本是周昕雇来试探唐峰的,哪成想唐峰这人太精明,两三次接触之下她着了他的道。 当唐峰得知自己妻子僱人试探自己时,他没回家吵闹,他抓着那姑娘的把柄要挟她,让她陪他演戏,做出一副周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假象。 那天到周昕家耀武扬威,是唐峰示意三儿姑娘去的,只是没想到不凑巧,家里不止只有周昕,简老爷子也因此气进了医院。 后来周昕以违反职业操守为由,到姑娘老大那里投诉了她,被人抓着把柄的姑娘有苦说不出。 那天简亦他们看到她和唐峰在办公室拉拉扯扯,背后原由是姑娘不想干了,她想让唐峰去跟周昕说清楚,让周昕到她老大那里说明白。 结果唐峰不配合,两人才拉扯了起来。 …… 周昕不知道能真正理解她的人有几个,她真的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太难,太难熬了。 几年前,当她以为自己活在幸福的蜜罐里时,周旭一个拳头告诉她,一切都是假象。 后来她和唐峰和好如初,但只有她知道,她心里有一个正在化脓的创口,一日一日怎么都癒合不了。 两个人之间到底有多少爱,身在其中的人感受最清楚。 当初的唐峰,对她可以说是千依百顺的好。后来她生孩子带孩子,他趁机出轨那段时间,心思单纯的她以为只是男人婚前婚后的变化。 实际上呢,哪有什么婚前婚后的转变。 如果一个人爱你,还分婚前婚后? 人心的天平永远不可能持平,不过是他的心里有了别人,自然对另一个就没以前那么上心。 当初选择原谅唐峰,真的是真心实意的想给他们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但事实是想的简单做起难,真的太难太难。 两个人的感情一旦有了裂痕,真的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她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她总是梦到唐峰和别的女人纠缠在一起,□□噬心一样的念头,每天每天无休无止。 她不想怀疑唐峰,但当他一离开她的视线,污浊混乱的念头便犹如脱缰的野马一样,完全不受她控制。 不管是姥姥还是母亲,她们总跟她说,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一定不要不依不饶的哭闹,谁也不愿意自己的一件错事被翻来覆去闹个没完没了,这样会把男人越推越远。
第92页 周昕记住了她们的话,她也确实如此做了,但她能控制住自己不哭不闹,却不能控制住自己脱缰的思想。 那年国家放开二胎,周昕想再要一个,唐峰也同意,但是一个月又一个月,她迟迟怀不上。 为了能及早怀上,他们算着排卵期同房,然而一个月又一个月过去,唐峰开始厌烦这种算着日子做·爱的感觉。 他们是为了怀孩子,很多人为了怀孕都是如此,周昕不能理解唐峰的厌烦从何而来,她本就不在正常轨道的思想再次无止境的跑远。 那个姑娘是她上网时无意中认识的,测试唐峰的决定是她一时鬼迷心窍。 当姑娘成功勾搭上她老公,姥爷因她的事气进医院,又联繫不到唐峰时,周昕彻底绝望的崩溃了。 她住院时,唐峰来过一次医院,两人原本想谈谈他们的感情和婚姻,结果几句话下来谈崩了,唐峰说彼此冷静冷静再谈。 周旭收到三儿姑娘好心递来的惊天巨雷时,周昕和唐峰正处在冷静期,怒不可竭的周旭随手一甩巨雷,周家被炸成了一锅蛋花汤。 简岚初听这事,二话不说,抄起鸡毛掸子就是一通打,周厚德则老母鸡护鸡仔一样护着周昕。 简亦进周家门时,简岚还在叉着腰怒骂,周昕缩在沙发角落里掉眼泪,简老太太坐在她旁边喋喋不休的劝说,周旭则在阳台吞云吐雾。 周家地上散落的鸡毛到处都是,没剩几根毛的鸡毛掸子可怜兮兮的躺在歪倒的椅子旁,简亦随意扫了一眼,然后叫了声“奶奶”,问:“恬恬呢?” 恬恬已经不哭了,周厚德陪着她在卧室看动画片。 现如今周家一个两个谁都没心思照顾孩子,简岚又霸占着孩子不让唐家人见,若不是简亦回来,简老太太是想着她带回乡下,帮忙照顾几天的。 周家的事,简亦半句意见都不想发表,从她进周家门到接上恬恬离开,只周旭和她说了一句话。 周厚德看着她欲言又止,挤了半天也没挤出一句话,简岚则看了她一眼就撇开了视线。 ☆、乖才有糖吃·47 老婆大人回来了,姨妈期也过了,徐奕昂期盼已久的洞房就在今夜。 一扫前几天的阴霾,今儿一整天徐奕昂心情阳光灿烂。 从厕所出来,站在洗手池前洗手时,他抬眼看了眼镜子。 镜子里的人,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经过岁月沉淀的面庞看起来成熟沉稳。 因为熬夜加班,白眼球上爬着几条红血丝,如果不是眼里沸水一样的喜悦,他的样子应该是疲惫的。 简亦是昨晚才告诉他今天要回来的,如果她早一天告诉他,昨夜他就不熬夜加班。 他想以最佳的精神状态见老婆,如今倒好,一连三夜熬,好气色都给熬没了。 正掬着冷水洗脸,手机震动起来,徐奕昂从兜里摸出手机,来电显示——糖儿 现下这个点,离简亦落地还有一个小时,徐奕昂纳闷,接起电话:“提前了?” “下班了吗?”简亦答非所问,“一起吃个饭吧。我在你公司楼下。” 饭店徐奕昂已提前定好了座,他手里工作也结束了,等的就是简亦了。 简亦一个电话,徐奕昂火速往楼下奔,结果,寂静亮堂的写字楼前厅内,他不仅见到了他的老婆大人,还见到了一颗亮得刺眼的闪光灯。 徐奕昂:“……” “徐叔叔好。”恬恬是个有礼貌的小孩,甫一见到徐奕昂就甜甜开口喊人。 “恬恬好。”徐奕昂摸摸恬恬小脑袋瓜,转而问简亦:“你几点到的,怎么和她在一起?” 简亦简言意骇,把自己的情况以及周家的情况说了一遍。 徐奕昂听完,不知该说什么,只问:“你回来待几天,照顾她几天?” 工作还未结束,简亦是抽空回来的。她说:“计划待两天,最多也就照顾她两天。” 总不能为了帮周家带孩子她不工作了。 “她今晚跟你睡?” 简亦眼睛一弯,笑吟吟地问:“不然呢?” 徐奕昂:“……” 徐奕昂抬手捏了捏眉心,然后唇角一勾,无奈笑了。 …… 吃完晚饭,又陪恬恬在游乐场玩了半个来小时,到家时已十点一刻。 恬恬玩累了,在车上时就抵挡不住困意睡着了,徐奕昂抱着她进家门,放到简亦床上。 一般情况下,小孩子一旦睡熟了,跟昏过去没什么两样。 但可能因为今天家里的事,恬恬受到了惊吓,她睡得没有平时踏实,睡梦中时不时哼唧两声。 怕她醒了闹腾,简亦已经够小心翼翼了,但脱到她的小毛衣时,还是把她弄醒了。 简亦在帮恬恬脱衣裳时,徐奕昂则双臂圈着她细腰,半个身子紧贴她后背,脑袋埋在她肩窝里耍流氓。 “就这么饥渴?”简亦拿胳膊肘捅他,“你先起开点,否则把她弄醒了,你哄。” 徐奕昂舔她的耳垂,声音染着欲:“你再不回来就枯了,你说饥渴不饥渴。你忙你的,我又不出声。” 这才几天啊就枯了,分开那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第93页 是啊,他是没出声,可简亦被他撩的手发抖,她是真怕一哆嗦把恬恬弄醒。 “诶,你——”bra的后搭扣已被他弄开,他的手又游蛇一样顺着她的毛衣下摆钻了进去。 随着他手指轻轻一揉捻,一阵酥麻感闪电般在身体里窜流,简亦呼吸一滞,手一抖,恬恬:“哇——呜呜……” 简亦:“……” 徐奕昂:“……” 简亦回头,眼刀子冷飕飕的像要吃人。 徐奕昂瘪瘪嘴,一脸无辜:“我哪想到,你现在这么敏感。” 简亦又羞又窘,还气:“拿出手来啊!” “哦!哦!哦!”徐奕昂往外抽手,“别生气,哄孩子要紧,我出去。” ……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恬恬才再次睡熟。 简亦从卧室出来时,恰巧徐奕昂也从浴室出来。 北方的冬天,简亦家室温23°左右,徐奕昂穿着一件棉质薄浴袍,也不好好穿,腰带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间,大片胸膛招摇的暴露着。 只要有时间,徐奕昂一定坚持健身,多年下来练就一副好身材,不过他不属于肌肉型。 薄而结实的皮肉覆盖在完美的骨架上,整个人看起来匀称而有型,简亦直勾勾地看了几秒,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徐奕昂注意到简亦的目光所在,玩味地勾唇一笑,问她:“看什么?” 简亦闻言,目光转移到他的脸上。 虽然有过分开,时间也曾令他们有所改变,但分开之前的漫长岁月却为他们相互间的了解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只他一个小表情,简亦便读懂了背后的所隐藏。她挑了挑眉,看似打趣,实则实话实话:“看你呀!老同志魅力不减当年呢。” 徐奕昂:“……” 她夸他有魅力他听见了,可她喊他老同志,他也听见了! 他老么? 哪里老! “不知道是谁说,她就喜欢大四五岁的小哥哥,还说‘奶奶说大点好,大点知道疼人,老人的话最有道理。’”某老同志一脸的不乐意,阴阳怪气地讽刺人,“这人吶,得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才好。” 简亦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乐了。 她舔了舔唇,故意逗他,说:“徐叔叔,当时你多大,现在多大,自己没点abcd数么?” “怎么着,你这话还随着我的年龄改变?”徐奕昂上前一步,双臂拢上她的细腰,勾着她往他身上贴,“难不成只有我长岁数,你不长?” “长啊!岁月不饶人。”简亦嘆气,然后,仰头,眨巴眨巴眼,小可怜似得问他,“你会一直爱,不再青春年少的我吗?” 勾着她腰的手臂稍微一用力,简亦被迫踮起脚尖,徐奕昂低头咬上她的唇瓣。 “看你表现。”他说。 简亦有一瞬间的懵逼,按理说他不该深情款款的说几句情话么,怎么还就看她表现了?! 简亦皱了皱眉,脑子转了两圈,抬起手臂圈上他的脖颈,回敬地咬了他一口,然后偏头躲开他的索取。 她故意眨眨眼,眉眼勾魂,软着声音问:“怎么个表现法?” 自从分开后就再也没见过她这个模样,徐奕昂有一瞬间的愣神,反应两秒,他抬手捏上她的下巴,令她再也没法躲开。 他再次吻上去,坏笑着反问:“你说呢?” “我不知道啊!”她天真无邪地说。 “这样啊!”他拖着长音曼声道,“不知道也没关系,哥哥教你。” 他的吻缠绵而激烈,温情又放肆,克制却攻占性十足。 是简亦记忆中的他,却又跟从前有一些不一样,因为比起从前,此刻的再次肆无忌惮的亲密接触,里头包含了太多他的复杂情绪。 他亲她的唇瓣,咬噬她的耳珠,顺着她的脖颈舔吻着一路向下。他的手顺着她的腰线,撩着火往下游移。 简亦的指尖穿过他半湿的黑发,抚上他灼热的脖颈,忽然,他揽臀抱起了她,往沙发放向走去。 沙发软绵,他压着她陷了进去。 …… “诶,别,我去洗澡。” 他往她双腿间一埋,她十分煞情趣的叫了停。 徐奕昂:“……” 他哑着嗓子说:“待会再洗。” “不要!”她态度坚持。 他幽怨地瞪她,她无辜地看他,然后抬手捧住他的脸,贴上去吻他:“脏。” “我陪你洗。”他无奈,后退一步。 “不用。”她说,“万一恬恬又醒了,我们都听不到怎么办?你乖,我很快。” 说罢,翻身下地,背后有恶狗追赶一样,往卧室跑。 某些时候的叫停,就好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饭送到一个饿了一周的人面前,人家刚拿起筷子,你又撤走了。 舌尖添了一下后牙槽,徐奕昂低声说了个脏字。他看了看她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烦躁地抓抓头发,而后起身往卧室走。 …… 简亦不在的这些天,徐奕昂一直住在简亦家,刚才他怕吵着恬恬,拿着洗漱用品,用的是外面的卫生间,简亦则没想那么多,直接进了卧室内的卫生间。
第94页 温热的水,哗啦哗啦从头顶浇了下来,简亦双手捂脸,恼怒地躲了两下脚。 回想她翻身下沙发时,徐奕昂看她的那个眼神,呃,感觉想一口咬死她。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刚才忽然间她就有些慌乱不知所措,然后就下意识地叫了停。 简亦觉得她就像一只在笼子里关了几年的野生虎,还有称霸森林的雄心,却被关没了称霸的技能与胆量。 有点怂怂的丢人呢。 …… 伴随着一声轻响,浴室门被推开了,简亦转头,雾气缭绕间徐奕昂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出现在她面前。 “你怎么……”她的话还未说完,他已两步跨到她面前,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捏着她的下巴,粗喘着呼吸吻了下来。 简亦愣了两秒,而后将一切杂七杂八的念头抛向天际,只专情于眼前的他。 缠绵许久,他刮蹭着她的腰线,坏笑着说:“沙发确实不如浴室。” “是吧。”她附和着他的话,拽着他已湿透的浴袍往下扯。 他配合着她的动作,随着浴袍一厘米一厘米的往下落,他毫无遮挡的立在了她面前。 简亦的视线明目张胆,他唇角噙着一丝笑,坦坦荡荡任她瞧,她的视线顺着他的肩膀一路往下,忽地她“嗯?”了一声,随后问:“这是……” 暖黄的灯光下,热气蒸腾中,简亦清楚的看到他线条性感的左侧胸腰间,有一条类似于心电图一样波浪线状纹身线,长约六七厘米左右,不具备任何美感的一根奇怪线条。 “什么?”徐奕昂还没反应过来。 “这个呀。你的社会人小纹身啊。”她的食指触上,顺着线条的波浪轻划,“长得跟心电图一样,有啥意义吗?” “就是心电图,”徐奕昂说,“你的。” 简亦心脏每一心动周期的活动变化图。 简亦有点懵,愕着俩大眼,重复了句:“我的心电图?”然后瞬间无语凝噎。 这条不具任何美感的线条,忽地变得刺眼起来,刺的她眼睛生疼,鼻子也跟着酸起来。 她咬下唇,再抬起头时,脸上是调侃的笑意:“心电图。搞设计的就是不一样,纹个身都这么有创意。” 表情可以伪装,但有些东西伪装不了,比如她的眼圈特别容易红。徐奕昂看破不说破,他笑了声:“谢谢夸奖。” “客气!”简亦跟着他笑,傻笑几声后,忽觉哪里不对劲,遂问,“诶,不对呀,你怎么有我心电图的?” 分开第一年,那年也不知怎么了,简亦身体状况非常糟糕,总是生病跑医院。 他们虽然分开了,但徐奕昂一直关注着她。拿到她的检查报告复印资料,看到心电图的剎那,他产生了纹身的想法,于是就这样做了。 事是这么个事,但若实话实话,势必牵连出许多问题。不是不想和她坦诚相待,但有些可避免的事,再说都已经过去了,他就不想再说出来惹她难过。 “你忘了,高畅把你撞医院去那会儿,做过全身检查。”他寻了个最不煽情也最有说服力的藉口。 简亦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仰脸,笑吟吟地说:“我是不是也该纹个什么。” “纹什么。”他好笑地看着她,抬手捏她一连五个耳洞的耳廓,“什么都别纹,怪疼的,而且你皮肤癒合能力太差。” 是的,简亦的皮肤癒合力极其差劲。就拿她耳朵上这些耳洞来说,能留下来的,哪个不是被发炎化脓等折腾了两个月以上。 “那会不会不公平啊?”她小声嘟囔,“显得我的爱好像比你的少一样。” 受水声的影响,徐奕昂只听清了她的前半句,他好笑地笑了声,俯身贴上她的唇瓣:“觉得不公平啊,多对我好点弥补弥补就成了。” “怎么个好法?” “比如……”徐奕昂的喉结上下滑动,紧抵着她的下半身蹭了蹭,“配合我。” 作者有话要说:  哑巴人设的蠢作想求个预收,麻烦走过路过的小仙女们移步相助,跪谢~ 文案:娱乐圈第一狗仔爆料—— 新晋视帝路彦植夜会一神秘女子,随后两人回路彦植家,第三天一早,神秘女子全副武装后离开路家。 因路彦植风头正盛,消息一经曝出,没出俩小时,顶到了热搜第一。 四小时后,热度持续升温,路彦植方面却没有只言片语。 …… 丁谧急得火急火燎,给路彦植打电话:“什么情况,你怎么还不发声明澄清?” 路彦植:声什么明,本来就是事实。如果下次被逮到岂不是更打脸?还不如直接认了,堵上狗嘴。 丁谧:直接认了!?说那是你炮友? 路彦植:炮你个头,你是炮友你光荣咋地?当然是把打炮合法化,去民政局扯个证。 丁谧:...... 痞赖妖孽vs扮猪吃虎 ☆、乖才有糖吃·48 从花洒下到浴缸里,伴随着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浴室里的温度不断攀升,一个澡洗下来,简亦的脚趾都是酸的。
第95页 徐奕昂抱着她往外走,临到门口,她忽地想起了恬恬。 “放我下来。” “怎么了?” “恬恬还在外面呢!”忽地想起刚刚的事,简亦拱着脑袋,羞耻地往他肩窝里蹭了蹭,“别吵醒她,我自己走。” 徐奕昂戏虐地笑了声:“你确定?” 简亦被他的笑声刺激到,冷哼一声:“这有什么不确定。” 徐奕昂依言松手,她的从他身上下来,然而,双脚刚一着地,差点给他跪了。 简亦:“……” 徐奕昂笑,声音愉悦。 简亦恼羞,她皱了皱鼻子,攀着他的双臂,重重地咬上他的肩。 徐奕昂“嘶”了一声,抬手捏了一把她的下巴,继而笑得更大声了。 简亦:“……” “别笑了,走啦!”简亦快烦死他了。 他媳妇儿真他妈可爱! 徐奕昂揉了一把她的脑袋,然后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 失而复得外加新婚小别,不说大战三百回合,怎么着也得折腾到三更半夜,然后相拥睡个昏天暗地,醒来后再战个酣畅淋漓,才足以发泄积攒了好几年的情与欲。 然而,床上还睡着个小恬恬,所以非但不能随心所欲,还不能睡一张床上。 是夜一点一刻,因恬恬摔下了床,徐氏夫妻的和谐生活不但被迫停止,徐奕昂还被他合法妻子赶出了家门。 他站在简亦家门口,一脸不爽的站了小一分钟,然后慢吞吞地转身,回了对门自己家。 * 幼儿园八点开早饭,所以要在八点前把恬恬送进园里。 早七点半,徐奕昂开简亦家门,准备喊她们起床,送恬恬上学。 本以为简亦还在睡觉,需得他一记深吻唤醒,不曾想,当他推开她家门时,她正顶着一脑袋鸡窝,披着睡袍,站在餐厅里喝水。 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既可爱又极具诱惑力。 “早。”看到徐奕昂进门,她打招呼。 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人,浑身上下散发着猫儿一样慵懒魅惑的气息,声音里带着含糊不清的软糯,徐奕昂的耳膜被敲的轻颤,一颗燥心又被诱惑的蠢蠢欲动起来。 他走过去将她拖入怀中,低头,凑上去给了她一个长长的早安吻。 “恬恬呢,没摔出啥伤来吧?”话说着,目光不经意一转,看到了一抹春色。 简亦穿着白色真丝乔其纱绣花睡衣,上衣是大v领吊带小衫,下身小热裤,睡袍松松垮垮的罩在身上,露出一截白花花的细长小腿。 徐奕昂看到的那抹春色,是从大v领和睡袍缝隙之间露出来的。 男人眼中的女人,分自己的女人和别人的女人。 别人的女人哪怕裸奔,辣眼大不了捂眼不看,事不关己不足挂心。自己的女人则不成。 简亦这一身,卧室里他喜欢,可若被别人看到,哪怕温姨和简也也不行。 简亦还不知道徐奕昂的小心思,她说:“没有。” “没有就好。”他伸手帮简亦收拢衣领遮春色,“万一进门的不是我,你穿成这样成什么样子。” 简亦觉得他这想法挺可笑:“这是我家,除了你谁会不请自入。” “简也呢?” 简亦笑他想的太多:“大清早的,简也才不来。” 这话简亦没说错,大清早的简也觉都不够睡,哪会来她家。 如此心安理得的后果是,不久后徐先生压着徐太太在客厅天雷勾地火之时,简也破门而入,少儿不宜的画面很是辣眼。 事后简也差点没被简亦打死,即便徐先生反应快,简亦被保护的非常好,他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简也:“……”真不是他不知道避闲,完全是多年习惯成自然。 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此刻徐先生问徐太太:“昨夜睡得好吗?” 昨夜简亦被折腾的累到差点昏死过去,赶走他后,她一觉睡到闹钟响,连个梦都没做,睡眠质量可谓相当不错。 “好啊!”她说。 “我不好。”他脸上浮起幽怨,“我想抱着你睡。” 一个长得并不可爱的男人撒娇是个什么样呢,就是简亦看了直想笑的样。 不过,简亦只在心里偷偷嘲笑了笑,面上还是非常配合他的。 她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脸,捏着嗓子哄孩子一样哄他:“你乖哦,等她回家了,就让你回来哈。” 徐奕昂:“……” “等她回家,你也走了,我回来不还是独守空房?” “……”简亦无奈,“那怎么办?你跟我走?” 他倒是想啊,可他的工作怎么办。 这该死的异地。 *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简亦带着恬恬坐上了去幼儿园的车。 徐司机车技不错,路况也算良好,赶在幼儿园开早饭之前,简亦顺利把恬恬交到她老师手中。 简亦送恬恬进幼儿园时,徐奕昂坐在车里玩手游。 突然,车窗被敲响,徐奕昂转头看窗外,入目处是一张比阳光还灿烂的笑脸,长相秀气的小男孩扒在车窗上,嘴巴一张一合地喊:“舅舅……”
第96页 简亦走近徐奕昂车身时,看到徐奕昂从一位女子手里接过小男孩,小男孩抱着他脖子亲他脸颊。 小男孩和女子长得极其相似,不算特别漂亮,但胜在清秀,给人一种温婉柔顺的感觉。 女人的长相简亦并不陌生,不久前医院里曾见过。 回首简亦和徐奕昂的这些年,之所以到今天才算是真正稳定下来。 ay说其中有徐奕昂的原因,但简亦那种遇事爱憋在心里不说的性子,也是造成他们多走弯路的原因。 简亦自我检讨,不得不承认ay言之有理,就拿眼前这女人来说,其实她是知道徐奕昂和她的关系的,但却因这样那样没问出口。 没问出口的后果只有一个,在她心里形成了一个小疙瘩。 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画面,过去的种种一帧一帧出现在脑中。简亦问自己,你还要站在这里吗? 答案是不。 一步一步,简亦步伐悠悠,慢慢踱到三人面前,徐奕昂看到简亦的剎那,眸子里的笑意转浓。 “来,给介绍一下。二姨家表姐,李含,小外甥,然然。姐,这是简亦。” 呃……姐? 李含朝简亦伸手:“你好,久闻大名,终于见到了,真好。然然,叫阿姨。” “阿姨好。”小男孩声音软软糯糯,听起来很可爱。 …… “我见过你陪含姐去医院。”回家的路上简亦突然说。 徐奕昂微怔,随即问:“上次吵架后的第二天晚上?你去医院做什么,哪里不舒服?” 简亦要说的主题不是生病的事,看徐奕昂没理解她的意思,她把简也给她看的相亲照,连同医院里误会他和李含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个透彻。 细听之下,徐奕昂这个无奈呀。 误会都是这样造成的吧。 相亲是隋郁青逼他去的;李含是那天她老公出差了,徐奕昂临时被二姨打电话喊去的。 徐奕昂一五一十解释清楚。 又郑重对她说:“以后有什么事敞开了说,否则容易起误会生间隙,懂么?” 懂,这也是她想表达的。 过了一会儿,她想了想,尤其想到他相亲的事,她咬牙威胁:“往后不准单独约见乱七八糟的女人,否则……我打的你叫爸爸。” 徐奕昂:“……” 徐奕昂伸手捏她的后脖颈,语气戏虐地逗她:“让老公叫爸爸,你这是什么特殊癖好。爸爸不叫,可以叫别的给你听,要听吗?” 呃…… 小脑袋瓜里不可自控的一污,瞬间又羞耻又不好意思。 * 徐奕昂说的没错,恬恬回家的同时简亦也回了b市 ,对于身份合法化以后还要独守空房,徐奕昂怨念相当深。 对此简亦觉得他挺奇怪的。 过去恋爱时他们一直异国,也没见他如此,如今不过异地几天罢了,他就跟个闺怨深深的小媳妇儿一样。 简亦得出结论,有些男人,真的是越老越矫情。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他越来越爱她,离不开她的表现。 因此,看在他的爱的份上,离开前简亦心甘情愿的被他压榨了一番,落地b市后,又搜刮出她二十六年来所学的甜言蜜语哄了他一番。 有个矫情又黏人的老公,真他妈的累并愉快啊。 哄到一半时,简也的电话打了进来,第一遍简亦无视,第二遍简亦再无视,等到第三遍时,简亦结束和徐奕昂的通话,接起了简也的电话。 “刚在和谁通话?”电话一接通,简也噼头就问,语气还挺不温和。 简也是个醋罈子,尤其对徐奕昂,那敌意,简直是浑身每个细胞都写满了仇视。 因此,简亦不敢说徐奕昂,她随便两句搪塞了过去,然后问:“你怎么了?” “周昕的事你知道了吧。” 此刻简也正在深山里拍戏,好不容易争取到一个男三的角色,因此他格外认真投入,也就没怎么和外面联繫,刚才乍一听到周昕的事,把他给气的。 “我去他大爷,我现在觉得我就是一傻逼,还为了这么个吊事进了趟局子。” 周昕做的那些事确实荒唐,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因为正好赶上周末,简亦没见周家人,徐奕昂直接把恬恬送回了乡下,所以她并不知道周家事的后续。 简亦舔了舔唇,问:“你听谁说的。” “咱奶奶。” “奶奶还说什么了没,昕姐打算怎么处理?” “就她那性格能处理出个锤子。”简也说,“唐峰还用得着咱家,不到万不得已,他肯定不离。姑父的意思是这样过下去也没意思,不如离了,大姑不让离。一家子正闹着呢。” “哦。” 怕简亦又去趟浑水,出力不讨好,临挂电话前,简也嘱咐道:“我跟你说,就算她家闹的山崩地裂,也不管你的事。如果周旭再找你,你让咱爸去处理。” 周家的事简亦从没主动问过,但顶不住像简老太太这样的硬把她往是非堆里拽。 原来以为,这回她不在陶安,也没过问过一句周家,应该惹不是骚了,可没成想,还是落了埋怨。
第97页 简亦回b市的当天下午,简老太太给她打开电话,问她:“你大晚上不睡觉,干什么去了?” 当时简亦一阵懵,没反应过来,反问:“什么意思?” 简老太太:“你大姑给她梳小辫,她直嚷疼,你大姑扒开头发一看,小脑袋上一个小红包。她说在你家时摔下床了,是有这回事?” “所以为了这事,您闺女又跟你告我状了?” 简亦的口气有些沖,简老太太嘆气:“你这孩子,你姑不是告状,就是说了说这事。熬夜对身体不好,她也是关心你。” “……” 有些事没法去计较更没法理论,尤其面对着的是家里的长辈,所以多数时候,简亦以沉默相对。 作者有话要说:  追文的小可爱们,真的非常抱歉,本文将在今天完结,然后申请入v。到下午两点前会连发十六章(之前说过是全文存稿,所以不是匆匆烂尾。)如果时间上来不及,看不完全文,蠢作非常抱歉。 因为文数据不好,上不了好榜,这周好不容易上了一个能看得见的榜,所以想趁这个曝光机会冲刺一下,如果给小仙女们带来不便,蠢作非常抱歉,请见谅。 感谢追渣文的你们,因为数据凉凉,蠢作心也凉凉,虽然数据涨的不好,但每张一个都是一份鼓舞,感谢收藏追文的你们。 ☆、乖才有糖吃·49 这一次徐奕昂没守太久的空房,三天后简亦回了陶安。 因之前约好要去徐奕昂家,因此当天傍晚一落地陶安,连家都没回,徐奕昂接上简亦后,俩人直接去了徐家。 第一次登婆家门就是以合法儿媳妇的身份,简亦羞赧之余,又觉得自带霸气光环。 是呗,谁跟她似的,连个过渡都没有。 进家门之前,徐奕昂叮嘱简亦,不能叫叔叔阿姨,要改口喊爸妈。 按照陶安当地的风俗,一对新人的结婚步骤基本是先订婚,过段时间再註册登记,最后订个良辰吉时举行婚礼。 订婚典礼上有一份红包叫改口,意思是收下红包后,要改口叔叔阿姨为爸妈。 他们俩不走寻常路,还没订婚已註册,这个口简亦是改还是不改。按理说应该改。 可上来就喊见过三次面的阿姨做妈妈,没见过面的叔叔做爸爸,总感觉怪怪的。 站在徐家门前,简亦深呼吸,徐奕昂好笑地把她往怀里搂,捏着她的脸,笑说:“别紧张,别紧张,一紧张真成丑媳妇了。” 额头抵上他的锁骨,简亦摇着脑袋用力顶磨:“丑媳妇表示真的很紧张,怎么办?” 徐奕昂揉着她脑袋逗她:“怎么办。要不你咬我一口,缓解一下?” 简亦抬起头,磨牙:“行,咬哪儿?” “真咬?” “你逗我玩呢?” “没。咬吧。”赴义一般,徐奕昂献出自己的胳膊。 今天隋郁青特意调休在家,徐信贤也难得早早回了家。 徐家整个房子外围四周都有监控,平时隋郁青从不看监控,今天等儿媳等的心焦,从徐奕昂打过电话说过来,她就便紧盯监控画面不放,惹的徐信贤一顿嫌弃。 刚才小两口在门外的一举一动尽收隋郁青眼底,身为母亲,看到儿子找到幸福,高兴之余心里又生出一些感慨。 隋郁青心想,原来我儿子还有这样的一面,原来在他媳妇面前是这个样子。 简亦随在徐奕昂身后踏进徐家,甫一进门,隋郁青笑脸相迎的同时递来两个大红包。 抢在简亦开口之前,隋郁青笑说:“老辈里传下来的规矩不能少,阿姨咱是不能再喊了,别害羞,来,拿着,我和你爸的,你们爷爷奶奶正在过来的路上。” 隋郁青的贴心让简亦感动,她也不是扭捏的姑娘,大方收下红包的同时她喊了爸妈。 隋郁青答的干脆喜悦,徐信贤应的沉稳严肃。 可能长期居于高位的原因,徐信贤给人的感觉颇具威严,简亦第一次见到活的大人物,不紧张都是装出来的,尤其是此刻,徐信贤把她单独请到书房说话。 “小简,欢迎你成为徐家的一份子。” 徐信贤率先开口,而也算见多识广的简亦却一时不知该回应句什么才好。 “谢谢爸爸,谢谢您和妈妈接受我。”她说。 “不不,”徐信贤说:“这句话应该我说,谢谢你还愿意接受徐奕昂。” 身为父亲,徐信贤在儿子面前有不可撼动的威严和傲然,有时候明知自己错了他也不愿低头认错,但并不代表他不想不会改正自己的固执。 徐信贤想单独和简亦说的是当年的事,毕竟因为徐家的事,耽误了他们近四年的时间,徐奕昂这里没什么,一切都是他该承担的,但人家姑娘这里,徐家必须给个交代。 一家人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关于过去的事,徐信贤没有加入过多的个人感情,他只是平铺直述的说了一遍。 不过,相较于徐奕昂的讲述,徐信贤的解释里徐奕昂的个人色彩变得浓重起来。 徐奕昂的固执、坚持,傻气、混帐、委屈、无辜,随着徐信贤的叙述,简亦有了更直面的认识和感受。
第98页 最后,徐信贤说:“你知道的,在我这个位置,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小简啊,委屈你了。” 徐信贤这声“委屈”简亦担当不起,因为在她和徐奕昂的感情里,她也有错,而单从事件里看,最委屈的那个是徐奕昂。 “没有,没有。”简亦说,“爸,您别这样说。谢谢您跟我说这些,我会和徐奕昂好好过的。” …… 简亦甫一从书房出来,守在门外已久的徐奕昂,迅速把她扯进自己的房间。 当他问急切切的问,徐信贤都说了些什么时,简亦心里的酸、苦、甜搅动着混成了一团,融合成了一股股难以描述的滋味,直冲她的鼻端眼底。 她投进徐奕昂怀里,用尽全身力气拥抱他,下保证一样说:“以后我会好好爱你的。” 徐奕昂不知道自家老爷子跟简亦说了什么,听简亦的声音里还带着哽咽,心道,难道老爷子吓唬她了? 他回抱她,一边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她,一边柔声哄:“他颐指气使惯了,咱尊老不跟他计较,往后他说话你想听就听,不想听当耳旁风也没人怪你。” 简亦:“……” 这说法有点耳熟,嗯,原来这位还是简也的同道中人啊。 不想让徐奕昂误会他爸爸,简亦事无巨细的跟他说了一遍。 徐奕昂静静听完,然后顺杆往上爬,求宠:“对。你一定要好好爱我。” 俩人在房里腻歪了一会儿,待到家里阿姨敲门说徐老爷子和老太太来了,徐奕昂帮简亦整了整头发衣服,俩人出门下楼。 看着眼前的徐家爷爷奶奶,简亦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错乱了。 怔愣中,徐奶奶握上了她的手,乐呵呵地说:“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回真成咱徐家的人了。” 简亦见过爷爷奶奶的事,徐奕昂并不知道,不过一看奶奶和简亦的反应,他顿觉不太妙,一种不好的感觉瞬间强烈起来。 趁奶奶和简亦说话期间,他跟徐老爷子解疑,待老爷子说完,他开始暗暗叫苦。 此徐家爷爷奶奶,正是简亦在医院碰到的,探望她爷爷的徐家爷爷奶奶。 据简亦所知,简老爷子这一辈子就是一默默无闻的平头老百姓,连他们南桥村书记之位都可望不可及。 而徐老爷子又是干什么的,徐奕昂虽没特别说过,但简亦猜也能猜出一二。 就这样俩人,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能熟识到她爷爷住院徐爷爷去探病的地步? “说吧,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一路无语,电梯门一打开,简亦噼头质问徐奕昂。 在徐家时,简亦的情绪看起来非常正常,不管是陪奶奶说话,还是和爷爷说话,一直都是脸挂微笑,看起来乖巧而温顺。 然而虽是如此,徐奕昂却满心不安,果然,出了徐家门,她变脸的速度比四川变脸还快。 车行中不是解释问题的好时机,两人默契的保持安静。 家务事要关起门来解决,现在电梯门一关,两户都是他们的家,所以也到了他坦白的时候了。 “老婆——”徐奕昂伸手去握简亦的手,“你别生气,我坦白交代,咱先回家,好不好?” 简亦甩开徐奕昂的手,她指指东西两户:“你家,我家,回哪个家?在这里说吧。” 简亦这句话触到徐奕昂的气点,他说:“什么你的我的,咱们是合法夫妻,什么都是共有的。” 不说夫妻简亦还没那么气,自从见到徐家爷爷奶奶后,她回想过去种种,越想越难受,越想越有种掉进圈套,被欺骗了的感觉。 可是不管他们进行到哪一步,又都是她心甘心愿的。 什么是有嘴无舌的窝囊,简亦觉得此刻的她就是如此。 简亦低着头不说话,徐奕昂理亏又担心生气对简亦身体不好,他一边输入密码开门,一边放软态度哄她:几个小时前你说过要好好爱我的,想说话不算话么。别生气,先回家,我慢慢跟你说,好不好?” 徐奕昂开的是简亦家的门,她不情不愿的往屋里走,徐奕昂跟在她后面,待家门关上,他自她背后抱住了她。 简亦正在气头上,心里抗拒徐奕昂的接触,但却也强忍着没推开他。 “不是要说么,说吧。”她的语气冷淡。 徐奕昂低头,侧脸磨蹭她的耳廓:“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么?” 徐奕昂爱简亦,但他却很少把“我爱你”三个字挂在嘴边,因为他总觉的说不如做。 简亦曾因他事业心重,质疑过他的爱,时间让简亦明白他是爱她的,但他有多爱她,她却不能准确的知道。 徐奕昂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他也不相信小说电影里那种,相爱的人分开再重逢后,无缘无故的爱火重燃。 在他看来,如果爱火能重燃,一定是有个人在另一个人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努力了。 徐奕昂就是那个一直努力着的人。 他们分开的第一年,徐奕昂找到简老爷子。简老爷子是个暴脾气,如果不是简老太太劝着,徐奕昂很有可能残在他的手杖下。 不管徐奕昂是否无辜,简家俩老人心疼自家孙女,他们觉得能惹来那种孽帐的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况且看看徐奕昂的长相,一看就是招蜂引蝶的主。
第99页 徐奕昂心里清楚,即使将来简亦能接受他,但如果家里老人在不清楚他的人品的情况下得知过去的事,对他们感情的态度可想而知,到时不止是他,也会给简亦带来压力。 后来,不管工作多忙,徐奕昂几乎每周都去简家拜访一次,一点一滴的积累,用了近乎近一年的时间,才慢慢换来简老爷子友好的态度。 两家爷爷奶奶是徐奕昂解释认识的,徐奕昂是想通过爷爷奶奶们的接触,让简家人知道徐家人的脾气秉性,让他们相信简亦进徐家不会受委屈。 徐奕昂解释间隙,简亦问:“之前我爷爷一直催我回来,也是因为你的关系?” 从两年前开始,简老爷子隔三差五的催简亦回陶安,不许她再在外漂着,到了后来,这种催促几乎成了简亦寻不到突破口的压力。 徐奕昂没法说简老爷子的催促和自己没关系,但不管简亦回不回来,只要徐信贤这边稳定住,他就一定会去找她。 实际上从去年开始,他已经在计划把dxz扩展到b市的事。 面对沉默不语的徐奕昂,简亦继续问:“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爸的?” 对于他们的事,简昇答应速度太迅速且轻松,如果不是简昇的识人能力太强悍,那就是另有原因。 大概是简老爷子生日过后,徐奕昂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的人自称是简亦的父亲。 简昇是从简老爷子哪里得知徐奕昂,以及他和简亦所有的事,思前想后,他决定先见见这个费尽心思打他女儿主意的臭小子。 简老爷子为徐奕昂说了不少好话,翁婿俩的第一次见面非常心平气和,出于一份拳拳爱女之心,简昇问了徐奕昂许多问题,其事无巨细的程度,专业调查人员自嘆不如。 如果有心,想要打理关系不难,徐奕昂有心讨好未来岳父,简昇虽不明着表态,但他一直观察着简亦的态度,后来简亦接受了徐奕昂,简昇自然不再反对。 之前简亦就觉得,对待徐奕昂,他们家人就像中了蛊一样。 听到这里简亦恍然,可不就是中蛊了么,中了徐奕昂设大局下的蛊。 “还有吗?”简亦挣开他的紧锢,转身与他面对面,一双美丽的桃花眼直喇喇地盯着他,眼神凌厉而冷锐。 仿佛是要一语定他的生死,她问:“除了这些,还有吗?” 还有吗? 当然还有。 可,要怎么说? 如果之前算良苦用心,剩下的可就是良苦用心加□□裸的欺骗。 看简亦的态度,如果此刻不如实招供,以后被她发现,那就更是罪加一等。 之所以一再问,是因为到目前为止,有一件事简亦怀疑也是徐奕昂在欺骗她。 面对简亦冷而硬的态度,徐奕昂的眼底浮动起不被理解的哀伤,他拿出手机敲打几下,简亦包里的手机信息声响起。 不过,简亦却没往外摸手机。 他们一路走来不容易,他的一些行为简亦能理解,她不去计较,甚至为他的用心良苦感动。 唯独他装陌生网友和她线上交流这件事,她难以接受,这让她有种被脱光了衣裳晾于人前,被逗弄还无知的配合着的羞耻感。 “好玩么?凭着对我的了解,一步一步让我对你掏心掏肺,好玩么?”说到最后,简亦几乎是在爆吼,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因为各种投缘,她对ay几乎是毫无保留的相信。 她在他面前痛骂徐奕昂,她跟他说了许多许多的心里话,她和他分享她自己的生活,跟他说她相亲的趣事,也说过对某个相亲男有点好感想试着交往之类的话。 那个时候ay都说什么了,尤其是她和徐奕昂重逢后,ay都说了些什么。 虽然ay的话不能对简亦的决定产生质的影响,但不可否认ay的话影响着她的决定。 最他妈操蛋的是她还对ay满怀感激与好感。 这几年来,她难过的时候ay安慰她,她工作遇到困难的时候ay帮她想解决办法,虽然只是网友,但她一直以赤诚相待。 如果不是珍惜纯粹的友情,他妈,她都快爱上他了。 结果呢,结果ay只是他的一个别有用心的网名,一个专门套她心里话和行踪的网名。 “好深的算计,以前真是小看你了。”简亦点头而笑,笑容幽寒而充满嘲讽。 ☆、乖才有糖吃·50 眼见简亦调头疾走,徐奕昂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拽入怀中。 可是她正在气头上,踢打撕扯,说什么也不让他碰。 “别这样好吗?”他面容哀愁带伤,几乎是恳求的语气,“你这样我害怕。” 徐奕昂是真的害怕,就像四年前他翻遍全世界都找不到她一样,他太怕她躲起来。 事到如今,能怪谁,怪徐奕昂太爱她? 有点像笑话。 简亦谁也不想怪,但她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 她说:“我连冷静一下的权利都不能有?徐奕昂,我不怪你,我甚至可以试着理解你。只是你给我点时间,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她都这样说了,徐奕昂能说什么。 能不准吗? 不能。 有时候情绪烦躁或不理智的时候,需要冷静,这些徐奕昂知道,很多时候他也需要一个冷静的空间。
第100页 只是很多时候,他却很烦简亦口中的冷静,因为她不是冷静,她是一个人躲起来舔伤口。 他情愿她打他骂他,也不想她一个人躲起来难过,真的比活剜他的心还让他难受。 徐奕昂难受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一颗心苦涩又惶惶,悬在半空没处安放。 “让我陪着你,好么?”他恳求。 “不需要。”她说,“我只想一个人。” 她的拒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徐奕昂被堵的哑口无言。 “糖儿,你相信我,我没有算计你。真没有,相信我。” 他试图再次解释,可仍旧毫无所用。她闻言,冷冷一笑:“相信不相信有什么关系?你的目的不都达成了么。” 喉咙里火辣辣的难受,徐奕昂咬牙深呼吸,试图用他强大的理智把一切不冷静压制下去。 然而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扬唇一笑,笑容苍凉而夹带着满满的讽刺。 目的? 他爱她,拼尽全力挽救他们的爱情;试图用尽一切办法来证明,他是真心想和她过一辈子,到头来都成了算计和目的? 对,一切单方面的费尽心思都是算计,都是目的,都是不择手段,都是卑鄙无耻!!! “你觉得被欺骗了,你生气,我理解。那我呢,你以为我想骗你? 是,之所以分开这么久,最大的责任在徐家,当年也是我忙着工作忽视了你,所以被你一个简讯甩了是我活该。 可你呢,你就没错?有什么话,你不能明着和我说,非要我去猜,猜错就成了我不在乎你。 我他妈的又没长透视眼,也不是你肚子的蛔虫,哪能次次都看透你的心思。 分开三年多,我没找过你吗?是你躲着不见我!我暗地里挽救,成了我手段卑鄙。怎么着,最后被你拆穿,是老天有眼,我恶人有恶报? 我他妈的造了什么孽才栽在了你身上!?你以为我很闲,整天没事就想着怎么算计你,若不是爱你,我至于……” 话说着,他语气陡然转变,近乎咄咄逼问:“你不爱我么?从开始到现在我逼迫过你?” 他的话,像一双有力的大手,准确无误的掐上了简亦的命脉,她被扼制的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我……”她几次欲言又止,终是什么都没说。 这一次简亦没费一丝力气,轻松挣开了他的怀抱。 他缓缓垂落的双臂,好像一记重锤,在简亦胸口砸出了一个坑,她疼的紧咬后牙槽,咬的牙槽阵阵酸痛。 …… 都说小别胜新婚,况且他们刚註册不过十天,感情正处在如胶似漆的状态下。 然而这一夜,本该是发泄相思的一夜,徐太太却在书房的罗汉榻上半睡半醒坐了一夜,徐先生则守在书房门口,半坐半站静默了一夜。 不应该是这样的,理智上简亦知道,不该这样。 可她控制不了自己,她真的没法和颜悦色的面对他,她甚至不能和他共处一个空间,她无法消化某些欺骗,她更怕她忍不住再次发问,问出更多她已经不想知道的良苦用心。 早八点,徐奕昂推开书房门。 简亦正双臂当枕头,趴在炕桌上,她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闭目养神。 徐奕昂慢慢靠近,走到她身边,她缓缓掀开眼皮,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肿的让他心如刀绞,黑白分明的眸子布满红血丝,红的骇人却又像小兔子一样楚楚惹人怜。 徐奕昂的情况比简亦好不了哪里去,一夜未睡,抽了半宿的烟,鬍子拉碴,熬红了的眼睛下面青灰一片,黑色羊毛衫下边处赫然展露着一个被菸蒂烫出来的破洞,醒目而狼狈。 眼见她睁开眼,他冲着她勾唇一笑,扯出一个沉甸甸地笑容。 他的笑容让简亦心揪的难受,她面无表情地别开了眼。 忽然,腰肢被他圈住,他蹲在她面前,将脸埋在她腹部,小动物一样轻轻磨蹭。 “不打算理我了么?你说我要怎么做,我怎么做你才不生气,都听你的,好不好?” 他的声音沙哑沉闷,语气可怜又充满委屈。 心里的苦涩,像吞了苦胆一样。简亦静静地看着他,没吭声。 “我没想算计你,我是怕长久的分开会夺走你对我的爱。你本来就怪我,如果我不做些什么,我怕你会彻底忘了我。” 泪水在眼眶里滚来滚去,滚来滚去,视线被模糊成一片。 简亦紧咬下唇,情绪平复了好久,才能正常说话:“我爱你。从十七岁前到现在,从未改变。即使怨恨的时候,还是爱。那时候我就想,简亦你怎么能这么贱,可是怎么办,爱就是爱。后来,我以为我不爱你了,但是你一对我好,我就没办法了。” “我们能在一起不容易,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不想闹矛盾。” 简亦痴痴地凝视着趴在她怀里的人,眼里的哀愁缓缓流淌。 “可我真的很烦被欺骗,我不想和你生气,可我这心里又觉得别扭,你能理解我这种心情么?让我自我消化掉,好吗?” 不吵不闹委屈往自己肚子里吞的简亦,就像一把软刀子在捅徐奕昂的心,疼的他眼睛酸胀。 他久久地趴在她怀里,没抬头,直到电话铃声响了又响。
第101页 最近徐奕昂在赶项目,身为主事人,责任不允许他纠缠在儿女情长中耽搁工作。 接完电话,徐奕昂转头看简亦,简亦看到他本就熬红的眼框泛着不正常的浅红。 两人目光相撞,他勾唇一笑:“有点紧急事要处理,我得去上班了。待会你吃一点再补个觉。” 徐奕昂的眼睛里隐藏着太多太多让简亦看一眼就心尖发颤的东西,她无力承载,调转视线:“我会照顾自己。” “行吧。”徐奕昂脸色的笑意渐渐僵硬,“晚上可能要加班,我争取早点回来。” “知道了。”简亦从罗汉榻上下来,绕过徐奕昂往外走。 走进卧室临关门之前,几经犹豫,她对已走到客厅的徐奕昂说:“记得吃早饭,别开车了,打车去吧。如果可以,中午抽时间小睡一会儿。” 徐奕昂的步伐猛地一顿,他循声转身,然而等他穿过走廊,视线所及之处只有一扇已关上的门。 这就是简亦对徐奕昂的爱,不管她有多受伤,只要徐奕昂仍旧给予她深爱,她一定不忍伤他。 卧室门没反锁,徐奕昂推门进去时,简亦正在脱衣裳。 房门忽地一开,简亦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她微蹙眉头,问:“怎么了?” 徐奕昂站在门口,目光痴恋地望着她,布满忧愁与疲惫的眉目间升腾着丝丝暖意。 沉默三秒,他大步走进去,将让他不知该怎么办的人抱入怀中,缠绵地吻她的脑顶,喃喃道:“就是想再跟你说,我爱你。” 有时简亦觉得自己在爱情方面不够洒脱,甚至非常自我嫌弃的觉得自己卑微、轻贱。 可是爱,所谓的爱,真的是个蛮不讲理的玩意儿。纵然你有掌控一切的能力,都难以掌控嚣张的它。 它让人恨得牙痒痒,恨得想挥剑将其斩杀,但杀它就等于在剜自己的心。纵然能狠下心将其剜出来,但鲜血淋漓的它上面刻着的你爱的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人的音容笑貌。 多么可恨可恶又可怜可悲。 昨晚,简亦对丁谧说出这番话后,丁谧一针见血地说:“你还卑微?!难道徐奕昂不卑微,他不贱,他很高贵?他是吃饱了撑的么,费尽心思算计着怎么对你好,你脸真大!脸这么大,全世界这么算计你的人有几个?埋怨他的同时想想你们这几年的现状,或许不难释怀。” 丁谧说的对也不对,简亦知道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在劝和,但同时她也明白她话里所蕴含的事理,简亦没嘴反驳,只是她需要一个自我消化的时间。 但关心她的人,却不想给她这个消化时间,他们希望阴霾快点过去,最好她能一秒消化完毕,一切都是雨过天晴般明朗美好。 可她是人,不是木偶不是神,所以当消化不良的简亦遇到关心过甚的家人,新的烦恼又出现了。 昨天简亦在徐家的表现可以说非常完美,但徐家爷爷奶奶一说起这事,忽地发现其中有不对头的地方。 唯恐给孙子孙媳造成矛盾,又不好主动打电话询问,于是徐奶奶给简老太太打去电话。 自家孩子的脾气自家了解,简家俩老宝贝商量之下,决定招简亦回家。 爷爷打来电话时,简亦刚起床,接到急诏她二话不说,立即打车回家。 原本简亦不想和爷爷奶奶提这些事,奈何俩老宝贝左右攻击,终是撬开了简亦堪比烈士的口缝。 从点点滴滴中相处中,简老爷子认定徐奕昂是个人品可靠的好孩子,即便是背着简亦和他们来往,也是一番良苦用心。 眼下瞧瞧自家孙女这副态度,简老爷子忽地就来气了。 “从你爸到你和简也,一个比一个忙。”简老爷子说,“你爸忙生意忙应酬,一个月回不来两趟,你们姐弟更好,一年回来两趟。你爸就知道给我们找保姆给我们塞钱,我们缺钱吗,我们断手断绝不能自理了么。你还知道给爷爷打个电话,简也那个混帐东西连通电话都懒得打。 我们老了,糊涂又啰嗦,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但我们也还没老痴傻了,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嫌没有共同话题,不愿意和我们这些老傢伙交流。 总说要敬老孝顺,给钱打通电话就是孝顺?人家小徐是怎么做的,三年多来哪个月不抽两天来陪爷爷说说话下下棋,难道人家的工作不忙?咱不说别的,你先给我坚持两年,我瞧瞧。 说人家别有用心,他喜欢你,讨好我们有什么不对?你不是读了一肚子书么,不知道爱屋及乌? 你怪爷爷奶奶背地里帮小徐,依我看,就你这不通人气的熊样儿,小徐看上你才是瞎了眼。不用你说,我们也后悔了,后悔小徐这么好的孩子娶了你这么个认识不懂的狗东西。 你爸整天就知道挣钱挣钱,瞧瞧教出两个什么混蛋玩意儿……” 简老爷子越骂越来气,一气之下从简亦骂到简家父子。他批评简也,数落简昇的私生活,最后战火波及到早已离开简家十五年的简也妈妈身上。 简老爷子年轻时是个暴脾气,后来随着逐年老去脾气绵软不少,但一旦点燃了炮筒那也是相当了不得的一件事。 简亦沉默不语,泥塑一样听着简老爷子痛骂小一个钟头,骂到激动处简老爷子挥动手杖。
第102页 若是简也的话,老爷子肯定打下去了,但坐面前的是乖巧的孙女,落到半空硬是砸到了一旁,砸碎了他心爱的青花瓷瓶。 前几天周昕离婚的事传到了老爷子耳中,不光自己外孙女,电视上也经常说现在小年轻们对待感情婚姻是如何如何不靠谱,老爷子是真怕简亦昨天领结婚证今天换离婚证。 老爷子是越想越气又害怕,于是乎,他先打电话给简昇,让他领闺女回去好好教育一下,后又给徐奕昂打去了电话。 电话里老爷子代表简亦向徐奕昂道了歉,又替简亦说了不少好话。 徐奕昂惊讶于简老爷子拥有千里眼,同时又愧疚不已。 于徐奕昂来说,他虽然有他的委屈,但也清楚不管简亦生气还是怎样,她都没有大错,更不至于让简老爷子来替她道歉。 徐奕昂关心过老爷子身体,又替简亦辩解,自我认错,以及下了一通保证之后,玩笑的口气说:“爷爷,糖儿是您孙女,你骂的着也打的着,但您这样骂她,我有点心疼。要不咱打个商量,往后若我们再惹您生气,您骂我,别骂她了。” “臭小子。”简老爷子笑骂,“再惹我生气,你俩一个都跑不了。不想气死我这把老骨头,就都给我安分些。” 简老爷子给徐奕昂打电话的事简亦不知道,因为老爷子给简昇打电话让他领闺女回去教育,简昇真就派了司机来接走了简亦。 ☆、乖才有糖吃·51 简昇这几天感冒了,昨晚出差回来,半夜里开始发烧,今天休息在家。 老爷子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在睡觉,电话里听老爷子的口气一副火冒三丈的样子。 老爷子的厉害没人比简昇更清楚,让她接闺女回家教育,他可不得快点把闺女接回来。 因为他实在心疼他那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闺女。 简昇的家位于陶安房价最贵的富豪区,欧式贵族风的奢华别墅,一系列彰显身价的花园喷泉配置,房子内部更是奢华的令人大嘆主人的土豪程度。 家里有简亦和简也的房间,但因为还有爷爷的老宅,简昇又忙的不着家,姐弟俩一年到头到在这边住不了几天,尤其简也,稀客中的稀客。 简亦进门后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回味着简老爷子的话,越想越觉得自己确实不孝,尤其当得知独居的老爸正在发烧,心里的愧疚更是涨潮一样,一浪高过一浪。 简昇是个宠女儿宠到没原则的老爸,面对对他嘘寒问暖的懂事闺女,一颗拳拳爱女之心都要被温暖化了,老父的叮嘱也被抛之九霄云外。 教育闺女,开玩笑,他闺女什么时候犯过错吗? 什么他闺女不通人情不懂人事,要他说,这世上还有比他闺女更贴心的? 简昇说:“咱不为任何人委屈自己,你觉得他不对那就是他不对,不想搭理咱就不搭理,你就住爸这儿,先晾晾他再说。” 简亦:“……”这不是您说他好的时候了?难道您忘了您也是他的盟友来着? 简亦不理会没原则没立场比她更不通人气,却全是因为爱她的老爸的这番,十分不通情达理的话,她留下来纯粹是为了照顾生病的老爸。 简亦过来时下午四点半,父女俩说了一会儿话,简昇回房休息,简亦拿出手机给徐奕昂回电话。 之前她的手机一直处于静音状态,忘记调回来,刚才习惯性的拿出来一看,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徐奕昂。 电话接通,简亦率先开口说:“我爸生病了,我今晚住他这儿照顾他。” 正常情况下,这是非常正常的事,但此刻不同往常,两人正在矛盾中,徐奕昂听到这句话的第一个想法是简亦躲他躲到简昇家去了,还给出了堵的他哑口无言的藉口。 原本徐奕昂是有话想说,但不知为什么,简亦一句话过后,他的所有想法被驱散一空,加上他正在忙,他直接说:“我知道了。” 简亦这两天过的比戏剧还精彩,哪桩哪件都让她的好情绪仿佛碾碎在了尘埃里一般拾不起来。 两句话过后,谁都没再开口,徐奕昂那边有电话进来,简亦说完再见挂断电话。 晚上九点,徐奕昂结束一天的工作走出写字楼。 开车回家,电梯门打开,他一脚迈出,站在两户中间,看看西边他的房子看看东边简亦的家。简亦不在,他哪处都不想进。 开着车漫无目的奔驰在霓虹闪烁的马路上,车窗半开着,他任凭近乎刺骨的寒风肆虐着他的身体。 新婚的夫妻,刚刚组建的小家,应该充斥着如胶似漆的甜蜜,然而他的家里却没有等待着他晚归的一盏灯,更没有笑脸相迎的妻子,有的只是清冷和黑暗。 车停在简昇家大门前停了下来,影影绰绰中他看到奢华别墅里亮着充满温馨的灯光。 那是他渴望的。 徐奕昂没有进去,他拿出手机拨号,电话没能如预想中的拨通,他不死心,再次拨出,结果依旧失望。 随着“嘭”一声,破碎的声响划过寂静的黑夜,四分五裂的手机隐入黑暗中。 车子再次启动,离弦的箭一样飞驰而去。 违章的车速,穿梭过一条又一条街道,路过繁华的夜市区时,炫彩闪烁的灯光吸引了车里人的视线。
第103页 近几年,徐奕昂一个人时从不进任何娱乐消遣场所,偶尔兄弟相聚基本都在于越泽的会所。兄弟们玩玩牌嚎几嗓子,至于这种夜店,相邀他也不来,然而此时里面的喧譁热闹却吸引了他。 徐奕昂停车,径直走进酒池肉林之中。 炫目的灯光、令人嗨动的音乐、妖娆的身体,狂风一样扑面而来,席捲着内心的孤寂。 已有四年不碰酒,但来这里没有喝水的道理。不过这种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地方太乱,即使想排遣寂寞,徐奕昂也不想惹骚上身,他找了一个角落随便点了东西。 有一种人因长相过于出众,即使隐在角落里也註定藏不住其吸人眼珠的魅力,徐奕昂从小如此。 况且他衣着不俗,但凡有点眼力的人必能看出他是棵很好的大树,当然前提是你得能攀附上,然而如果不试试又怎会知道结果? 俊俏热情的姑娘攀搭上来时,徐奕昂刚坐下没两分钟,嘴里的烟都没来得及抽一口。 姑娘葱白的手指摸上徐奕昂放在桌上的烟盒,从中抽出一支放到唇上含住。 她紧盯徐奕昂,眼神直勾勾且充满魅惑,唇含着的烟凑上徐奕昂的,两只菸头碰触,姑娘的烟点燃。 整个过程中徐奕昂面无表情,待姑娘深吸一口烟后,他往后一撤身子,将自己刚抽了一口的烟摁进了菸灰缸。 姑娘看了一眼菸灰缸,媚悠悠的眸子又转向徐奕昂面前棕黄色的液体。 独自一人买醉的男人,喝着极具致幻效果的烈酒,啧啧,即使现在还冷酷无情,过一会儿呢,是不是热情如火? “离我远点,”他说,“你找错对象了。” 待徐奕昂冰碴子一样的声音落下,姑娘眨巴眨巴妆容媚艷的大眼睛,忽地笑了,仿佛在嘲笑徐奕昂的假正经。 …… “怎么走了?”眼见徐奕昂离去,姑娘的同伴凑了过来。 灰白色的烟圈从姑娘口中徐徐而出,她笑说:“还算正人君子,你闺蜜眼光不错。” 这就正人君子了? 不见得。 且不管品性如何,就凭扯证没几天就跑这儿买醉…… 孟佳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眼光不错能代表幸福么?” “谁知道呢?反正我眼光一直不错,但幸福是什么?有卖的么,几毛钱一斤?”姑娘笑问。 刚才徐奕昂往这里一坐,不远处的孟佳便认出了他。如果她没记错,她认识的徐奕昂好像滴酒不沾,眼下怎么回事,怎么买醉来了。 兜兜转转又破镜重圆的爱情总有许多令人感动的地方,然而就这样的两人,扯证没几天男方就独自进夜店。 这……?! 爱情是什么,它真的能给人带来幸福感吗? 孟佳摸出手机给简亦打电话,结果暂时无法接通,她又给简也打电话,结果也是暂时无法接通。 * 简昇的烧退下去后没有再烧起来,陪他吃过午饭,简亦回自己家。 今早起床后,简亦发现手机没电了,而简昇用着一支vertu一支化为,充电器型号都对不上简亦的水果。 怕徐奕昂打电话找不到她,简亦及时打电话通知徐奕昂,然而,徐奕昂的手机打不通,打他办公室电话也没人接。 联繫不到徐奕昂的第一时间简亦就想往家跑,但是她病恹恹的老爸想让她陪着吃饭,她只能按住性子,留下来吃午饭。 迈出电梯后,简亦径直进徐奕昂家,结果家里没人。 她又回自己家。 推开家门,穿过玄关,沙发上缩着一个人,一米八几的人缩头缩脚的蜷缩在沙发里,看起来无助又可怜。 简亦走到他头部位置蹲了下来。 连她开门和脚步声都没听到,显然睡的很沉。 也许心情不好吧,即使在睡梦中,他依旧紧蹙着眉头,稍显烦躁却带着不加掩饰的脆弱。 他们是在冷战中吗? 算是吧。 “唉!”简亦轻声嘆气。 她是写故事的,每每构思时她总会思考,爱是什么? 望着眼前熟悉的轮廓,视线扫视着他满是疲倦的面孔,脑子里回忆着过去的蚀心岁月。简亦心想:爱是不管他有多少缺点,都可以无条件的接受吧。 即使不满他的蓄意欺骗,但她想余生的每一天,他都像现在这样,在她触手可及之处。 犯了错,该惩罚。 至于怎么罚,判他终身□□在身边,用他的所有赎错? 想到这里,堵在胸口的一股闷气倏忽散去,她眼里浮起浅浅笑意,唇角逐渐上扬,仰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想念而又熟悉的香味萦绕在鼻端,徐奕昂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他挪动身子亲近香味。 “诶,小心!” 眼见翻身中的徐奕昂将要从沙发上翻滚下来,简亦双手托接他的同时,急声提醒。 然而她的提醒没用,她的双臂也托接不住他,徐奕昂成功滚到了绒软的地毯上,顺道把简亦砸在了身下。 徐奕昂是上身先落地,他下意识的用胳膊支撑,结果好巧不巧,胳膊肘着力的位置是简亦的肚子。 那个疼啊,简亦被捅的痛苦闷哼,热泪盈眶,捂着肚子倒地不起。 徐奕昂瞬间醒了神,徐奕昂快速坐起,伸手去捞简亦。
第104页 “怎么了?伤哪了?”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些许鼻音。 简亦摆手拒绝,苦着脸,闷声说:“别动我,别碰我,让我缓缓。” 见简亦捂着小腹,他立即将她的上衣下摆撩起来,查看伤情。 她的腹部皮肤白净细腻,上面没有任何外伤,他将手掌轻压上去:“哪里疼?我们去医院。” “没事没事……唉,别按!” 咋就这么寸,她这是倒了什么霉,现世报吗? 待稍微好转一些,简亦问:“这算家暴吗?你摸着良心说你不是故意的。” 徐奕昂本来一肚子气,尤其昨晚,险些被气的吐血。可眼下看看倒地不起的臭傢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只要她回来就好,只要她回来,他所有的气都烟消云散了。 徐奕昂凝视简亦,简亦也眼巴巴地望着他,彼此沉默不语,却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懂了哀怨、委屈、深情与原谅。 简亦的眼神让徐奕昂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他轻抚她腹部:“还疼么?咱们去医院看看吧,万一徐开心在里面怎么办?” 本来是逗她,可是话说出口,脑中忽地警铃大作。 是啊,万一徐开心在里面怎么办,会不会被他一胳膊肘捅没了? 徐开心三个字钻进耳朵的瞬间,简亦愣了一下。 徐开心是四年前,他们同居后,简亦给未来的宝宝取的乳名。 “瞎扯。”简亦含泪嗤笑,“当自己神枪手呢?一次就中只存在小说里,况且我在安全……” “期”字吞没在徐奕昂激烈而又炙热的亲吻中,绒软的地毯上两人四肢缠绕,吻的疯狂而忘我。 简亦被徐奕昂压在怀里,感受着他野兽一样的占有欲,他疯了一般索取不放过她的一寸一毫。 “唔,你轻点……”简亦吃痛闷哼出声,“不准趁机打击报复。” “又阴谋论。谁打击报复了?”疯狂中徐奕昂寻找理智,温声抱怨,“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是不是说过不准夜不归宿?” “爸爸生病了,我照顾他。手机没电了,我给你打电话,你不也没接。” “手机坏了,扔了。” “坏了?扔了?” “是啊。” 简亦还想再问,然而他手指轻撩,她的身体瞬间过电般酥麻绵软起来,她忍不住轻吟出声,他阴霾的眼底浮起得意的笑。 他咬上她的耳垂:“还气么?” 如此气氛之下,哪壶不开提哪壶,也是没谁了。她是气还是不气呢,被弄的气喘吁吁之时说不气多跌面儿。 明明就是他蓄意欺骗,然而从被揭穿到现在,他虽哄她,却没句道歉的话。 “徐奕昂,你混蛋。”简亦严肃要求,“你给我道歉。” 他闻言眉头微挑,眼底浮起一抹又坏又色情的笑意。 “我把自己倒贴给你,好不好?”他坏笑着蓄意挑逗。 “起开,谁稀罕。”她说,“你保证以后再也不骗我了。” “我保证,借我十个胆,也不敢。” 话说着,他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卧室。 身体触及柔软的床垫,简亦逃离从徐奕昂的怀抱,然而下一秒他就压了上来。 吸吮、舔舐,两人纠缠的难捨难分。 一场激战过后,徐奕昂抱着简亦,耳鬓厮磨:“老婆,往后就算吵架也别冷战,好不好?” 冷战确实太煎熬人心,此时的简亦就像一只被捋顺了毛的小猫,不管徐奕昂说什么,她都说好。 徐奕昂满意而笑,趁机定家规:“往后谁挑事谁是小狗,啥也不用说,自觉学狗叫。” “……” 简亦心说,您这是被简也那弱智玩意儿传染了吧?不过她贊同徐户主的幼稚家规。 “好啊。”她说,“不过这回你是小狗,来,叫两声听听。” 徐奕昂:“……” 徐奕昂坏笑:“嗯?又想听我叫?那你得……” 一番手脚并用过后…… 徐奕昂亲简亦羞红的脸颊,明知故问:“害羞了?不是想听我叫么?” 滚蛋,是狗叫啊! 汪汪汪……知道不? 简亦恼羞,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上徐不要脸紧实有力的肩膀,咬的他嚎嚎叫唤。 “想吃肉啊,来吃这里。” 简亦的牙齿甫一放过他的肉,作死的不要脸·徐立即语调戏虐地挑逗。 简亦:“……” 喔,日·你哦! ☆、乖才有糖吃·52 又是一番霹雳巴拉纠缠…… “老婆,我看过你写的嘿咻桥段,咱们……” 徐先生想享受一回徐太太最新完结文里,男主角的床上待遇,徐太太甚是羞恼又无言以对。 文中女主人设是奔放小流氓型,生扑软撩,自学成才车技了得。 至于作者本人嘛,为了写肉确实观摩过,文字描写难不倒她,可若是真枪实弹的干起来…… 饶了作者大人吧,她真不行。
第105页 然而徐先生不依不饶,徐太太被撩的双眸含春,眉梢眼角浮动着诱人的红。 徐先生记忆力惊人,一番小说里的文字描述外加动作演示,徐太太学成出徒。 徐先生有幸做了一回银色小船的男主角。 “唔——”他忍不住出声。 简亦抬眼看他,他眼神色情而满足,简亦又羞又恼,伸手捂他的眼睛,却挡不住他嘴里的愉悦声。 简亦:“……”真他妈的流氓。 * 事后,徐奕昂趴在简亦身上休整,简亦一边扶他汗湿的后背,一边说:“又没穿防弹衣,明天去买一盒?” “不买。”他说,“我该做爸爸了。” 简亦愕然:“刚扯证就生孩子?” 他抬头看简亦,□□过后的目光虽糜散,却又有些咄咄觉:“不想生?” “那倒不是。”简亦说,“只是觉得刚结婚,想先过二人世界。” “妈想明年退下来,家里还有阿姨,不妨碍咱们。”他调整姿势,凑上去,鼻尖轻蹭简亦鼻尖,“老婆,我快三十一岁了。” 他的语气有些可怜兮兮。 好的吧,年近三十一岁的男人想当爹也是人之常情。简亦妥协:“顺其自然。” “不——”仿佛一剂鸡血注射进徐奕昂体内,他猛地从简亦身上爬起来,抱起她往浴室走,“必须加油努力。” …… 因考虑到徐奕昂这个混蛋把坏掉的手机扔了,而他今天虽调休,但难保不会有工作电话打进来,傍晚时,简亦忍着腰酸腿疼陪他出去买手机。 徐奕昂偶尔玩手游,手机选的最新款。 徐奕昂站在收款台前掏钱包,手指触到银行卡的瞬间,他又阖上了钱包,转而朝简亦伸手:“给钱。” “什么?”简亦愕然,而后言辞坚决的拒绝,“你发脾气摔坏了手机,凭什么我给你买?不买。” “你不气我,我能摔了?”徐奕昂强盗理论,“都是你惹的,难道你不该赔给我?” 收银小姑娘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两人,一副欲笑又强忍的模样。 虽是笑闹,但简亦也不想被围观,最后她妥协付款。 “谢谢老婆。”徐奕昂得了便宜卖乖,“老婆,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啊。” 一万块钱吃什么吃不了,用得着你请? 她皮笑肉不笑,“我谢谢您。” 大庭广众之下,徐奕昂敲简亦鼻尖调戏她:“咱俩谁跟谁。走,老公带你吃好好。” 两人去的商场在家附近,他们走着出来的,吃完饭回去的路上徐奕昂将简亦拖到背上,体贴的要求背她回家。 遥想下午简亦到家时才十二点多点,而他们出门时已暮色四合。云雨肆闹间几个小时,虽然小睡过半个钟头,但简亦真累的不轻。 简亦不跟他客气,心安理得的爬上了他的背。 寒风刺骨,肆虐着行走的人们,路灯昏黄,照亮回家的路。 简亦怔怔地望着地上交叠在一起的影子,感受着自心间而流出的一股股甜腻热流。 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她故意讨甜言蜜语听,问:“老公,我重不重?” 她老公说:“保证过不能骗你。我拒绝回答问题。” 简亦:“……” 简亦咬牙,声音从牙缝中冷飕飕地飘出:“徐奕昂——” 徐奕昂:“老婆,我在。” 我在,我一直都在。 …… 到家时,徐奕昂没回简亦家,他把简亦背进了他家。 两人进卧室,徐奕昂将简亦放到他的床上。 当徐奕昂从抽屉里拿出东西,再转身时,简亦已以最快的迅速脱衣进被窝。 徐奕昂:“……” 他微凉的大手探进被窝里撩她,故意逗她:“这么着急?都等不及回去了?” 对简亦来说,只要身边是他,她住哪儿都无所谓,她以为他们今晚住这边,才脱衣裳钻被窝的。 “什么呀!”她说,“我以为今晚住这里。” 徐奕昂朗声笑,伸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累了?我背你一路都没喊累,你累成这样?” “你怎么不说我被你折腾一下午?” “哥们,我出力毕竟多,好么?” “姐们,我是捨命陪您,好么?嘶——”她笑骂,“流氓,不准摸。” 他坏笑:“这不叫流氓,是爱抚,老公的爱抚。舒服么?” 他存心不让简亦休息,烦的她一骨碌坐起来,恼道:“累不累呀,别闹了!” “喏,给你。”他收敛痞痞的坏笑,将两张银行卡塞进她手里,“这张是公司分红,这里面是投资收益。我自己留下月工资卡零花。” 房子车子票子,对于当下年轻人的婚姻来说,“三子”问题真的可以算是一个社会性问题。 多少情侣因为这些问题分开,简亦不想去分析他们中间的爱情与磨难,她只为自己有能力经济独立,她的爱情可以不用被外物所干扰而感到幸运。
第106页 不说身为简昇的女儿有多少身家,就自身来说,简亦有学历有能力,自己丰衣足食完全没有问题。 徐奕昂的资产她没考虑过,但面对他的主动给予,她也不会拒绝,毕竟这是他的心意。 她心安理得的收进包里,并说:“我有四张卡。一张是网站收益;一张是影视版权和出版税;一张是我爸给我的零花钱,公司财务半年打一次,不过我一直没用过,不太确定里面到底有多少,这卡还有个副卡在简也手里;另一张是简也给我的副卡。我名下有我爸公司的股份,不过这些事一直是我爸在打理,对门房子在我名下,我名下还有一辆车,不过不算是我的,一直都是我爸公司在用。” 这老底交的,徐奕昂有些忍俊不禁。 他凑上去轻啄一下她的鼻尖,笑说:“呦嘿,原来娶了个土豪啊。” “哼哼,没想到吧?!”她动作轻佻,单手勾起他的下巴,“你乖乖的,往后土豪包养你。” “那我要把土豪供起来。”他手随声动,“这样供,好不好?” 简亦:“……” 干过吗?挺懂啊! …… 第二天一早,陪着徐奕昂吃过早饭,他去上班后,简亦又睡了个回笼觉。 等到她再次醒来时,已是上午十点五十分。 早上徐奕昂说睡醒后给他打电话,乖宝宝简亦睡醒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敲打烂熟于心的十一个数字。 简亦打来电话时,徐奕昂正在开项目的概念设计会。 他一起身离座出会议室,几个组员瞬间热议起来。 事实证明男人八卦起来也了得,而且大家都是男人,男人看男人比女人看男人看的更透彻。 瞧瞧老大那副春风满面春色荡漾的模样,几人一阵热议后得出结论,老大性福无边的生活开始了。 由于还在开会,两人并没聊多久,徐奕昂让简亦打车来找他,他要带她去个地方。 简亦达到dzx楼下时正好十一点半,徐奕昂刚下班。 两人在路边碰面,见到的第一时间徐奕昂视线往简亦身下一瞟,凑到她耳边问:“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 倏忽间某些些令人脸热心跳的画面在脑中闪现,简亦老脸一红,讪讪道:“烈日当头呢,能想点人该想的正经事吗?” 简亦的气质偏清冷,尤其是不笑不语时,仿佛脱俗的小仙女一样高冷不可攀,然而一撩拨她,小仙女立即坠入凡间,温软的模样令徐奕昂总忍不住想逗逗她。 “什么意思?我关心你的身体,是你思想污浊,还反过头来说我?讲讲道理啊徐太太。”徐奕昂严肃而认真,谈公事一样调戏表面高冷小仙女。 简亦:“……” “好好好,是我思想污浊。”简亦很是无语,“所以,您喊我过来做什么,陪您用午膳吗?” “让你来谈谈今夜之约。” 简亦:“……”想爆粗口是怎么回事? “滚!”简亦怒骂,“约你个蛋蛋,不约。” “……” 他缓缓侧目,斜视简亦,目光怪异,看的简亦头皮发麻之际,他忽地勾唇一笑,慢条斯理地说:“好的吧,约蛋蛋也可以。” 简亦:“……滚蛋!烦不烦。” * 当徐奕昂的车拐上主干道时,简亦问:“去哪儿?” 他转头瞥了简亦一眼,清亮的眼睛里,浮动着高深莫测地笑意。 “回家。”他说。 回家?她刚从家里出来,再回去? 显然不是。 因为车行的路线根本不是回简亦家。 事实证明的确不是,车行约十五分钟后,他们拐进一高档小区。 对于居民来说,小区容积率决定居住的舒适度,对于开发商来说,容积率却决定地价成本在房屋中占的比例,因此开发商为了提高利益,一般会尽可能的扩大容积率。 简亦所住的小区位置极佳,房价高的离谱,容积率却相当一般。 眼下他们所在的小区,环境设计疏朗自然,容积率小的令简亦惊嘆开发商的经济头脑,而且不同于一般小区的低矮植物为主,这里的主干道两旁是高茂的金松,配合着静雅的气氛,令人有种置身森林公园的感觉。 徐奕昂放慢车速,一手扶方向盘,一手搭上简亦的后脖颈轻轻揉捏,他问:“喜欢这里吗?” 恍然想起什么,简亦惊愕,随后问:“这是当初你随砚哥投资的那个项目?” “嗯。”徐奕昂脸上的表情渐渐起了变化,仿佛扬唇笑了笑,但他的声音却带着嘆息,“我以为你忘了。” 没有忘记却也没刻意记得。 简亦转头望向窗外。 徐奕昂主做文教建筑和公共建筑,几乎不涉足住宅建筑。 不过四年多前,当发小拿下了这块地建住宅,徐奕昂非但主动申请加入项目,甚至差点放弃一个文化馆项目。 其中原因,除了他有小部分投资入股以外,还有就是他看上了这里的地理位置,想把未来的家安置于此。 此地一面临山,一面临水,几年前政府出资建了山体公园,河道治理情况也相当不错,环境幽静空气清新,非常适合居住。
第107页 反正都要为结婚备房,他们哥几个合计之下,做出了自己为自己盖新房的决定。 投资项目自然从利益最大化出发,容积率小利润肯定低,但通过扩大绿地面积却能提高整个建筑群的品质,而且住宅定位为高档小区,完全可以通过提升房屋品质提高单元面积的销售价格,以此来得到利润的最大化。 一个人住的地方叫房子,一家人住的地方才叫家。 既然是设计未来的家,项目启动之初,徐奕昂便没故作神秘对简亦隐瞒。 就房子这个问题,从建筑风格到户型,徐奕昂问过简亦许多意见,并半试探半认真地说等房子建起来他们就结婚。 整个小区从项目启动到交房,如果快的话大概三年左右的时间,后期环境绿化加上室内装修半年多,再加上装修完晾半年,前后四年左右。 当时简亦二十二岁,徐奕昂初步的计划是他们利用这四年时间拼事业谈恋爱过二人世界,四年后简亦二十六岁,赶在徐奕昂三十一岁之前他们结婚生子。 计划确实不错,可惜现实却没能全部如计划所愿。当初家里的事加上简亦的那个分手简讯,对徐奕昂来说打击很大,但是打击再大他也想没想过放弃设计房子。 很多人会因痛失所爱长时间一蹶不振,徐奕昂也有悲痛欲绝的时候,其持续时间也许很长,他却没因此颓废很久。 他把自己关屋里待了两天两夜,当第三天的太阳升起,局面如何他坦然面对。 好友曾调侃徐奕昂理智起来不是人,然而谁痛苦谁知道,谁不冷静的想杀人谁清楚。 当然对于某些问题的处理方式,绝大多数时候由性格决定,徐奕昂承认有时他确实过于理智。 理智是好是坏? 是把双刃剑吧。 回首往事,如果不是他过于理智,习惯于理智的规划一切事,有些时光其实不必蹉跎。 虽然从未停止过努力,但不到尘埃落定的那天,他都不能确定能不能挽回简亦。 半年前,房子交到他手里,看着空荡荡的毛坯房,他在里面坐了整整一天。 带简亦过来,几乎可以算是徐奕昂人生中最迫不及待的事情之一,如果不是要上班,早上的时候他就想带她来。 整个小区的格局规划参照古代的王府结构分为中东西三路,东路为独栋别墅,中路由娱乐设施和多层组成,西路则是小高层及多层。 徐奕昂家位于东路,房子外观线条简练流动自然,整体处理赋予建筑动态的韵律和美感,似乎又增添了中国建筑独有的艺术内涵。 对于简亦这种不懂建筑的人来说,眼前的房子只给她一个感觉,漂亮。 “还成吗?喜欢吗?”对于自己的专业以及设计审美迷之自信的某人,破天荒的谦虚询问。 自觉审美不错的简亦点评:“不错,很漂亮。” 徐奕昂扬唇笑,他牵起简亦的手:“进去看看。” 房子不属于豪华别墅,没有室外游泳池私家花园等奢侈配置,前庭院大约七十来坪,西侧是草地花圃,东侧光秃秃的空着。 徐奕昂指着东侧的空地,说:“你不是喜欢自己种菜么,来年开春翻翻地,种上时令蔬菜。” 真懂投其所好! 简亦心里一暖,笑了笑没说话。 ☆、乖才有糖吃·53 今天带简亦过来让她认家门是一,徐奕昂还另有一个重要的事想问她的意见。 开门进屋,简亦环视四周,徐奕昂问:“怎么样,硬装还喜欢么,哪里不满意,咱们重装。” 说到底住宅房是用来住的,简亦觉得相较于房子的外观,内部格局的合理化才最重要。 室内装修风格以大气简约为主,是徐奕昂的品味也是简亦觉得舒服的感觉,完全没毛病,不过简亦却被他这句话逗笑了。 自从进入小区开始,“怎么样,喜欢么”仿佛成了他的口头禅。 见简亦的笑里夹带着打趣,徐奕昂不明所以,问:“怎么了?笑什么?” 简亦摇摇头,笑说:“没什么,忽然觉得你很可爱。” 徐奕昂:“……” “来,到这边。”徐奕昂单臂搭上简亦的肩颈,揽着她往里走。 忽然变可爱的徐奕昂,献宝一样向简亦展示他们的家,简亦边走边看,突然一个侧目被眼前的画面镇住了。 房子的楼梯墙壁不是以壁画装饰,而是以独特的艺术线条为基础做了许多凹型格,凹格里按着水晶射灯,摆放着杯子。 整个装饰随着楼梯的弧度绵长伸向二楼,粗略看去大约有百十个杯子。 简亦惊愕不已,转头看徐奕昂:“这是……?” 徐奕昂唇角弯起,笑得别有深意而温情脉脉。 他牵着简亦的手踏上楼梯,随手拿下一个杯子递给她:“我的处女作。” 简亦低头看手中的杯子,不管是拉坯还是利坯哪道程序都没做好,不过釉施的很好,彩绘也画的精巧。 “这些……”简亦简直不敢相信,“都是你做的?” “不是。”他说,“有些是买的。” 从台阶的第一层起一直延伸到二楼,目前为止一共九十九个杯子,不是特意凑这个数字,只是巧合。
第108页 其中三分之二多是徐奕昂自己做的,其余是他看着有趣特别买回来的。 那年两人分开,徐奕昂难受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从那个时候起他开始自己做陶瓷杯。 实际上他每次去做杯子的时候心情都不好,因此不管是最初学还是后来技术熟练,每个杯子的坯型都歪歪斜斜很有“艺术感”。 每一个杯子,徐奕昂在做的时候都希望是最后一个,总希望当杯子拿到手里时简亦就回来了。 然而一个又一个,三年多的时间,他一共做了八十五个杯子,她还是没彻底回来。 最后一次去玩泥巴,是上次两人吵架后,他费了半天时间好不容易出来一个满意坯型,结果因心情不好,一气之下又给扔了,最后杯子也没做成。 就像有些姑娘是包包控鞋子控一样,简亦是个杯子控,对于简亦这个小怪癖,徐奕昂纵容的时候多。 从两人初有好感到后来,徐奕昂为简亦买过许多杯子。 那年两人分开,简亦一气之下把徐奕昂送的杯子们统统摔了个粉碎。 因此,此刻徐奕昂说完这些杯子的来历,又问她过去那些杯子在哪儿时,简亦被问的变了脸色。 徐奕昂察言观色,其实不难猜,多数男女分手不都是扔信物么。 徐奕昂笑了笑,颇善解人意地说:“买的哪有我做的好,往后你再想要杯子,我给你做。” 呃,被他看透了。 鼻子一酸,她突然很想哭,尤其当徐奕昂拿起杯子,一个一个给她看杯底的制作日期时,她彻底红了眼眶。 不想把气氛搞得那么煽情,她努力压制情绪,故作轻快地说:“行,往后就劳烦徐大师了。大师,有没有想过为您的杯子开个展?” 脸上浮起无奈地笑意,徐大师用颇为傲娇地语气说:“不想让别人欣赏我的大作,不开。” 简亦嗤笑一声,然后抬腿往楼上走,一边走一边欣赏徐大师的杰作。 家里硬装以及部分软装都已完成,只缺家具窗帘等,简亦楼下楼上看了看,然后回头问徐奕昂:“设计这个家的时候,你把我的喜好都算进去了?不过你怎么确定,这里未来的女主人是我,如果不是,而她不喜欢怎么办?” 从小到大,徐奕昂习惯先规划再做事,不管是学业、感情还是事业,都是这样。 甚至关于求婚,登记註册,当年他也计划过,虽然事实证明计划不如变化,人生诸多意外。 而简亦这个假设性问题,也把徐奕昂给问住了,因为自认为考虑事情周全的他,在做这些的时候,并没考虑她问的这个问题。 是啊,如果未来妻子不是她? 愣了一秒,徐奕昂实话实话:“说实话,我真的不确定我的未来是不是一定有你,但从未想过没有你。 所以在做一些事时,下意识的就把你算进去了。 虽然求婚仪式是威逼,虽然到现在也没有个求婚戒啥的,但简亦觉得这个人她嫁对了。 因为一切可策划出来的形式固然代表一定的诚心与上心程度,但哪比得上你对他来说,已是融进生命里的存在。 * 也许是躺沙发上睡觉着凉了,也许纵情累到了,也许是连续两天没好好吃饭睡觉。 总之这天后半夜,徐奕昂十分光荣的烧了起来。 家里没有温度计没有任何药,唯恐徐奕昂烧成傻子,夫妻俩连夜奔向医院。 输液室里,徐奕昂歪着脑袋靠在简亦肩头,俊朗的面庞上透露着病恹恹的疲惫。 精力丰沛的男人突然烧成一副柔柔弱弱模样,简亦又心疼又想骂他。 两人身体都很疲惫,但得看着输液瓶,为了提神简亦抱着手机斗地主。 别人出牌间隙,她对看着她打牌的病号说:“跟你说适可而止你不听,看看,纵慾过度,小身板受不了吧。” “顺子,笨蛋。”徐奕昂受不了简亦的蠢,及时出手相助。 出完牌,他顺手捏她的鼻子不让她呼吸:“再胡扯揍你。什么纵慾过渡,看不懂化验报告就算了,还听不懂中国话了?现在老公给你翻译翻译医生的话,是病毒性流感,有传染性的,所以你赶紧把口罩戴上。” “晚了。”简亦表示非常遗憾,“无论从哪个途径传播,现在我的体内都有你的病毒。” “……也是。”徐奕昂直起身子将简亦揽入怀中,趁没人注意亲着她额头,“老婆,这算不算患难与共?” 简亦点头,说是,“本人与你有福同享患难与共。” 徐奕昂笑,逗她:“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像是医院结义?” “……” 徐奕昂这一病病了小一周,中间带病出了三天差,他回来那天下午简也也结束拍摄回来了。 简也是回来的前一天才知道,简亦已把自己给卖给了徐奕昂,他这个气啊! 带着破天怒气,简也不敲门直闯简亦家,本想骂骂简亦这个色迷心窍的狗东西,不成想他倒了八辈子血霉,撞见了少儿不宜。 简直了,简也直想自戳双目,尴尬的想直接遁地。 更可恶的是这俩在做少儿不宜的人,不,他们简直不是人。 徐奕昂发现闯入者的第一时间,护住简亦的同时拿起茶几上一个水杯扔了出去,手法那个准,简也的鼻血哗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第109页 简亦呢,因做羞羞事被撞破,她恼羞成怒,即使简也险些被砸断高挺漂亮的鼻樑,即使简也发誓什么都没看到,她仍旧不依不饶,拳打脚踢揍了简也一顿就算了,还不顾亲情更换了门锁密码。 简直是神烦! 简也回来的第二天,正好赶上徐简两家正式会晤的日子,是他们领证后两家人的第一次见面。 对此,简也说:“瞧瞧你办了些什么破事。小墩子我都不服,只服你。” 简亦:“……” 其实,之所以到今天才正式见面,实在是一个一个都是大忙人。 * 敲定两方时间,订酒店等问题都是徐奕昂在处理,简亦不管不问只听安排。 从两人初识起,简亦就清楚徐奕昂这人的掌控欲有些强,而她恰恰是那种不爱操心的性子。 两人在一起的处事模式,基本是小事上一切由徐奕昂安排,大事上两人商量过后由徐奕昂敲定最后决定。 对此,大男人徐奕昂表示很满意,习惯做甩手掌柜的简亦也觉得完全没毛病。 此次见面,除了亲家之间认识认识以外,还有就是商量婚礼日期。 当天徐奕昂提前下班,他先去事先订好的饭店等两家长辈,简亦则和简也一起从家里过去。 之前徐奕昂说只是小型家庭聚会,不请叔伯姑姨等,简亦以为只有两家祖孙三代十个人,哪成想,确实是祖孙三代,但却不止十个人。 简亦是掐着时间提前到的,但长辈们显然比她更上心,等她推门进去时大家都已坐定。 见简亦呆愣愣地站在门口,正陪两家老爸说话的徐奕昂大步走到她身边,附耳低语:“发什么愣,快去打招呼。” “不是说不请姑姨么?”简亦小声问。 徐奕昂知道简亦的意思,他揉她肩颈:“还是不是乖宝?听话,别犟。” “不是……”简亦有些烦,“你至少得通知我一声吧?” ☆、乖才有糖吃·54 装修豪华的饭店包间里,偌大的餐桌旁,围坐着十几位两家的长辈。 男士们衣着考究,女士们妆容精緻服饰华丽,一看便知为了赴这场饭局个个都精心装扮过。 儿女的婚事是父母的心头大事,精心的装扮代表着他们对这场亲家会晤的重视程度,本该欢欢喜喜的饭局,却坐着两位应当又不应当出现的人。 如果是婚礼,简亦不拒绝周家人出席,但今天这种场合,她觉得没必要请他们。 “请大姑过来这事我想了很久,想来想去,怕破坏你的心情,觉得过后找个机会和他们一起坐坐比较好。”徐奕昂一边揽着简亦往外走,一边跟她解释。 “你知道的,你公婆知道你的身世。今儿中午,老徐突然给我电话问起大姑,他的意思是请大姑过来。 “我请示过简董,他顾虑你的感受,不过也同意老徐的意见。 不是不想告诉你,但我约大姑时已经很晚,她话里的意思又不确定。我以为她不来了,谁知道你们前后脚进门,我想通知你也来不及了。 这次算我的错,是我办事不周,晚上回家我叫给你听,好不好?乖,赏老公个面子。” 叫,叫个屁啊,谁稀罕听你叫。 简亦无语,斜睨徐奕昂。 见简亦不吭声,徐奕昂花式哄她:“我老婆最懂事体贴善解人意温柔大度宰相肚里撑小船宽容仁慈惹人爱……” “停!你烦不烦!” “烦啊?”徐奕昂陪笑脸,“那晚上你惩罚我好了。” “……闭嘴啊。” 不想见他们又能怎样,还能老死不相往来? 可能吗? 不高兴又能怎么办,一众长辈都在,还能随意耍小脾气? 老公的面子能不赏吗? 开玩笑! 不给也得给,否则擎等着吧。 * 餐桌是圆形的,男女分坐两个半圆,几杯开场酒过后,男士们继续推杯换盏,女士们聚一起边吃边闲聊。 当年简昇夫妻俩离婚时闹的非常僵,这么多年过去,两人已冰释前嫌。 这次约见亲家,请简也妈妈过来是简昇的意思,毕竟她是简亦名义上的母亲。 不管彼此心里怎么看待这段母女缘分,最起码外人看来,他们母女关系非常和谐亲热。 母女俩坐一起有说有笑,惹的简岚频频侧目。 起初周厚德并不了解徐奕昂的家庭情况,只知道他父亲在体制内,他母亲是医生。 今天是简昇接他们过来的,路上简昇详细说了徐家的情况,并交代他们注意说话分寸。 周厚德这辈子,认识的最了不起的人物就是简昇,甫一听说徐家情况,他又惊又喜又不知所措,尤其见到徐信贤本人后,下者见上者的那种荣幸怯懦拘谨,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同样是父亲身份,看看简昇举手投足间的从容历练,再瞧瞧他的笨嘴拙舌,种种复杂情绪让周厚德如坐针毡。 徐奕昂是个眼力了得的人,察言观色间便能看透人心。 在简亦面前,他赖皮幼稚无所不用其极,走出家门,他的为人处事自有符合年龄的沉稳持重。
第110页 眼看周厚德十分不自在,他主动挑起和周厚德之间的话题,以此来缓解他的情绪。 简家长辈对新女婿的满意都流露在言谈之中,尤其简老爷子,那是一千一万个满意。 今晚徐奕昂的一举一动老爷子更是看在眼里,席间老爷子把徐奕昂夸的直想快点回家跟老婆嘚瑟嘚瑟。 身为优秀企业家代表,即使徐信贤站面前,简昇依旧从容不迫,谈笑间自有他堂堂企业家的修养见识。 实际上两亲家虽是初次相聊,之前却有过几面之缘,而且徐信贤也听说过简昇这位纳税大户的名字。 虽因儿女缘分结为亲家,但政商之间该有的尺度与分寸,两位老爸心照不宣,尺寸拿捏恰到好处。 简昇如此会做人,当简亦和徐奕昂给两位老爸敬酒时,徐信贤看简亦的眼光又变了几分。 不久前的夜店里徐奕昂虽要了酒,但一口都没沾,今晚是他时隔四年多第一次端起酒杯。 简也看今晚徐奕昂兴致极高,想趁机灌醉他解解恨,于是故意激他喝。 在徐奕昂眼里,简也就是个长着成人身体的大孩子,四肢已然成人,脑袋却还在发育中。 论起老奸巨猾,简也还真不是徐奕昂的对手,结果就是自己把自己给埋酒坑里了。 简徐两家老爷子看着自己的孙辈,简老爷子说:“我也快跟老哥你一样四世同堂了。” 徐老爷子呵呵笑:“重孙有了,还差重孙女。咱们老哥俩保重身体,来年有劲抱孩子。” 此话落进徐奕昂耳中,晚上回到家,心情好到飞起的徐某人一把抱起媳妇儿,急吼吼往浴室走,边走边咬耳朵:“听到爷爷们说的了么?他们想要重孙女,我也想要女儿。” 徐奕昂对生女儿有执念,可惜这个月因他生病和出差,错过了他女儿妈妈的排卵期。 生孩子这事徐奕昂虽有说过,但俩人倒没特意算着日子造人,还是顺其自然随性为之最好。 以前两人在一起时,简亦对喝至微醺的徐奕昂又讨厌又喜欢,因为只要他喝了酒就爱总爱缠着逗她,而且不逗的她炸毛绝不罢手。 现在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哟。 …… 陶安是一座北方城市,随着气温逐步下降,各种建筑材料受天气条件的限制,建筑行业迎来了一年中难得的清闲时间。 元旦来临之前,徐奕昂调正工作安排,休了半月假带着简亦度了趟假,徐奕昂的三十一岁生日也是在假期中度过。 徐奕昂的生日是十二月二十八号,因为两国的时间差,当地时间二十七号徐奕昂年满三十一岁。 简亦是个极其低调节俭的人,但为了给老公过三十一岁,她彻底土豪的挥霍了一把。 她包下一小片沙质极细风景最好的沙滩,请他们的私人管家帮忙弄来装饰材料,并空运了一批红玫瑰和铃兰。 当地时间二十六号早上,简亦找了个藉口把徐奕昂支开,自己偷偷摸摸跑沙滩布置了起来。 众所周知,到现在为止,简亦仍旧没收到徐奕昂的求婚戒。 但不久前,他们旅行之前,徐奕昂洗澡期间,她替他接过一个电话,得知原来他们扯证的当天,徐奕昂就已托珠宝设计师朋友帮忙物色钻石,设计戒指。 电话自然是那位设计师朋友打来的,他跟徐奕昂说戒指已做好并准备给他邮寄,当时简亦灵机一动,她拜託朋友把戒指寄给了她。 徐奕昂一共定做了两组对戒,一组钻戒,一组素圈。 简亦看到钻戒时,她严重怀疑徐奕昂拿了三分之二的身家去买那块石头。 再看看那组素戒,不得不承认,徐奕昂很了解她,按照简亦的性子,她绝对不会戴那只钻戒出门,显然素戒更适合她。 他们出来时,简亦悄悄带上了那组素戒,她想在徐奕昂三十一岁生日这天,用他定做的戒指向他示爱。 当日中午十点二十分,北京时间十二月二十七号晚二十三点二十分,简亦给徐奕昂让他顺着指示来找她。 电话里徐奕昂什么都没说没多问,只是笑,瞭然于胸又感动暖心的笑。 粉色的沙滩,缠满红色玫瑰白色铃兰绿色枝叶的花墙拱门,海风吹来拂过花瓣带动起阵阵幽香,沙滩上花海中坐着一位穿红裙的姑娘,姑娘美好的像是坠入人间的精灵,精灵手中抱着一把吉他,弹着勉强能入耳的乐声。 徐奕昂顺着指示标走近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一幅让他今生今世都无法忘记的窝心画面。 看到徐奕昂走来,简亦停下手里的动作,目光痴痴地追随着他。 两人目光交缠,徐奕昂眼底荡漾着漫天星河都无法企及的璀璨光芒,简亦看的心绪飘飘荡荡。 一步一步,徐奕昂走到简亦身边。 忽然,熟悉的旋律响起,北京时间十二月十七号零点零分到了。 简亦莞尔一笑:“徐同志,生日快乐。” 正午的阳光直射而来,灼烧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简亦拿出戒指套上了徐奕昂的手指。 有过误会,争执和冷战,跨过时间,分离与距离,因为爱不曾荒芜,终将迎来幸福、甜蜜和永恒。 生日歌的旋律中蛋糕推了上来,许多陌生的面孔随着音乐旋律唱起祝福歌,他们脸上挂着友好而喜悦的笑容,对徐奕昂和简亦送上最美丽的祝福。
第111页 “你去哪儿找来这么多群众演员?”欢声笑语中徐奕昂低声问简亦。 “什么群众演员,人家跟咱们一样是游客。我说我老公过生日,如果大家愿意,我们请大家吃蛋糕,欢迎来玩。大家就热情的来给你送祝福了,开心吗?” “开心!”徐奕昂笑起来,众目睽睽下亲简亦,“谢谢老婆。” 简亦俏皮一笑:“客气。” 这天中午,土豪徐太太的请大家吃蛋糕吃生日餐,晚上和徐先生两人过二人世界。 半夜,做完运动。 简亦趴在徐奕昂怀里,回想这一天,土豪大爷似地说:“艾玛,一掷千金为红颜的感觉真爽。来,美人儿,给爷笑一个。” 徐奕昂:“……” “不会笑,我会叫……” 简亦:“……”一个梗用百年,烦不烦! …… 整个旅行期间,夫妻俩拍了不少照片,简亦喜好摄影,徐奕昂标准的男模身材,虽是简亦要求,但他也乐意给媳妇儿做模特,然而要命的是简亦这个混蛋拍了他一张□□正面照。 按理说夫妻调情时拍张这种照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简亦竟然拿照片要挟他,说什么若是以后他不听话,她就用他的帐号把照片发到他的兄弟群。 虽然身体构造一样,可是照片一发他不成变态了么,那群畜生真会嘲笑他一辈子的。 虽然他知道,简亦一定不会发。 但媳妇儿想要的情趣,他怎么也得配合一下不是。 虽然他真的很想删了那张要命照片,但他也真没那个胆量。 所以不管是情趣还是真威胁,他必须俯首称臣,做个唯妻是从的听话老公。 至于那张照片,简亦对自己的摄影技术相当满意。 暧昧的橘黄色灯光下,雾气缭绕的浴室里,身材线条完美的徐奕昂站在莲蓬头下,黑发尽湿,薄而紧实的肌肉上挂满水珠,他唇角斜挑,望着镜头的表情邪魅不羁且充满色情的诱惑。 瞧瞧这照片拍的,唯美极了。 偶尔坏心眼上来,简亦会拿出相机,逼着徐奕昂一起欣赏。 徐奕昂:“……” 拍了可以,想要情趣也可以,但您能别让我看到吗? …… 元旦来临之前,夫妻俩结束假期返回陶安。 回程飞机上,简亦逗徐奕昂:“我的御用模特,咱们下次旅行是什么时候?” 做模特需谨慎啊,徐奕昂嘴角抽抽:“这个不好说,得看工作安排。” 简亦闻言,弯起眉眼,唇角带出一丝坏笑,她下巴抵上徐奕昂的肩窝里,鼻尖磨蹭着他的侧脸,甜吟吟地说:“老公,咱们下次旅行还去潜水吧,我想拍海洋生物,还有水里的你。裸的。” 徐奕昂:“……” ☆、乖才有糖吃·55 《时光的味道》的演员已敲定,阵容堪称一流,男女主角俱由当红流量小鲜肉小花饰演,一时间整个剧组受到极高的关注度,几次登上热搜榜首。 蝴蝶效应之下,原作者的知名度也得到提高,简亦的微博粉丝量以每天几千的速度增长,她的其他作品也得到了一波强力宣传。 这期间小说再版的事敲定下来,简亦补了写五万字的婚后生活,作为番外。 其内容大多来自她和徐奕昂的日常生活。 为了后期的销售,她把三分之一的内容贴到了微博上,读者吃狗粮齁的少女心炸裂,孟佳甚至打来电话要求看她电脑里的存稿。 简亦对孟佳秒变她读者这事甚是吃惊,一问之下才知道饰演男一号的小鲜肉是孟佳的新晋男神,托小鲜肉的福,简亦的小白文才入了孟姑娘的眼。 不管是人还是事,高度关注度之下肯定会出现一些这样那样的□□。 对此简亦一向淡然看待,但当某些针对性的言语出现时,她却有些坐不住了。 那是春节过后的第一周,网上陆续出现一些针对《时光的味道》这部小说人物的讨论。 事件的起因是一位自称小说剧组的幕后人员在网上爆料,说小说改编期间原作者曾说,整个故事讲的就是她和她老公的相识相爱。 小说确实是简亦的半自传,但她从未向读者透露过这件事,即使小说改编期间她也未说过一句,知道此事的人,只有她和丁谧还有当编剧前辈。 话题出来的第一时间,她给剧组宣传方打去电话,宣传那边没承认也没否认爆料者是不是他们的人,而是问简亦爆料的内容真实与否。 艺术来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这个大家都懂,为了突出故事的可看性,简亦肯定要在真事的基础上稍作修改。 宣传是宋琸公司的,以简亦和宋琸的关系,她不会往阴谋论方面考虑,因此宣传成了第四个知道整个故事诞生过程的人。 毕竟都是为了挣饭钱,如果不为盈利,影视公司为什么要投拍。 因此为了提高曝光度和热度,适度找些话题炒作,这些事简亦可以理解。 然而一周过后,事件却以违背宣传目的的方向持续偏移。 先是有位自称认识叙意的网友爆料,言情小说作家叙意是一个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第112页 小说里的恶毒女配才是真实的受害者,叙意利用自己小说作者的身份,用文字颠倒是非黑白,不仅在现实中伤害别人,还在其故事里抹黑受害者,其行为可谓恶毒至极。 当下社会,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那可是十恶不赦的存在物,尤其爆料人还说当初的受害者因她的插足丧了命。 消息甫一出来,便迅速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引发了上百万期待电视剧的粉丝,以及小说原着粉的热烈讨论与争议。 小说是以原谅宽恕为主题的故事,里面确实有位破坏男女主角感情的第三者,但简亦没有把她写的多么恶毒。她虽然做了错事,但最后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及时做出了补救。 爆料中丧命的受害者无疑是指辛怡卉,可是辛怡卉的死与简亦有什么关系,而且简亦都不认为辛怡卉算得上她和徐奕昂之间的第三者,文中人物更不是以她为原型。 然而许多人的思路总是随大流而摆动,仿佛哪边呼吁声高,真理就在哪边。 在网上骂人真的很爽。只需打几个字,不仅可以做个正义之士,还可以趁机泄发现实中不能泄的愤恨,真的非常爽。 徐奕昂註册了一个围脖,发布声明为简亦伸冤,然而稿子一发出,他瞬间沦为罪该化学阉割的渣男。 渣男替现任妻子原小三讲请,吃瓜群众是该替他们的爱情感动呢,还是该为渣男渣女没有祸害他人的结合而鼓掌? 网络时代的人肉搜索让人惊悚,背嵴发凉。 随着时间的推移,先是有人扒出作者叙意的笔名,是其老公名字的前两个字谐音,随后又有人爆出叙意老公姓许,再后来直接爆出那次拆迁事件的视频,并圈出徐奕昂。 虽然视频做过处理,徐奕昂的面容有些模糊,但再扒下去,造成的影响让人不敢深想。 有布局、有策划、有方案、而且对徐奕昂和简亦的事瞭若指掌,什么姓许姓徐,视频模糊清晰,不过是烘热度的前奏而已。 从事件发生到爆出拆迁视频,从被一次次压下去又一次次复起再,不难看出这是人为操纵的结果,无疑是以简亦为起点,矛头直指徐家的恶性事件。 从事发起,徐奕昂便奔走在危机处理的第一线。 此前,宋灼也给简亦打过电话,电话里宋琸向简亦道了歉,并保证一定妥善处理。 简家这边,看到家里小公主被人如此侮辱,父子俩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分头联繫律师,利用自己的人脉,联繫信息发布平台的高层封锁留言。 如果不是急疯了,他们一定可以注意到,这是父子俩二十六年来第一次一起处事时,没有起争执。 徐家这边,眼看一个小小的网络事件,竟有越演越烈,战火燎原之势。 虽然事出第一时间已及时公关处理,但徐奕昂仍旧被徐信贤招回家一通教育。 徐信贤知道儿子儿媳的无辜,也知道现代人利用网络搞事的手段,半生政海浮沉,这点事对他来说还算不了什么,他气的是徐奕昂的处事效率。 眼看十天过去了,竟还没找出真正的背后黑手,这是徐信贤所不能忍受的。 事实上不光徐信贤不能忍受这处事效率,徐奕昂自己更无法忍受。 他眼睁睁地看着简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日益消瘦下去,看着她因他被连累而内疚,他痛恨自己的无能。 他知道,只要事件不平息,秒针的每一下跳动,插在简亦和徐家身上的利刃便深入一分。 然而背后的人隐藏的太深,就像是黑夜里的一缕寒风,只令人感受得到其冷冽的力度,却抓不住其寸缕。 简亦写文近十年,因众口难调被读者喷过,因同行嫉妒被水军黑过,但写文圈的关注度毕竟低,况且撕逼大战层出不穷,只要没有特别玻璃心,基本不会被这些负面之事影响太深。 然而这一次,小说情节演变成作者人品问题,甚至徐奕昂以及他们的婚姻都受到指责谩骂。 最初简亦是真的想用最积极的心态面对,但没经历过的人不清楚那些文字的可怕,以及对人摧骨蚀心的影响力。 一个一个文字就像一条一条吐着红信子的毒蛇,它们爬上简亦的脚,顺着她的小腿往头顶盘绕,缠的她几近窒息。 比起大多数双亲健全,顺顺利利长大结婚生子的人来说,简亦的有生之年,经历不可谓不坎坷。 然而她不幸也幸,从小到大,不管是简昇还是简也,两个男人就像守护绝世珍宝一样,疼惜呵护着她。 遇事的第一时间,父亲和弟弟永远沖在前面,用自己最大的能力将简亦护在身后。 虽是历经过一些风雨,但说到底她还是一朵被养在温室里的小花,因此也造成了简亦性格不够强大,最起码已没了直面此次事件的强大。 简亦有个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习惯,遇事时习惯一个人待着,不想有人陪也不想听人安慰。 简也知道她这个习惯,所以一旦遇到大事,他会把她放进一个绝对安全的屋子里,让她一个人静静的待着。 朋友们知道她这个毛病,出事第一时间纷纷发来问候简讯,但没人持续不断的打扰她。 徐奕昂自然也知道她这个癖好,但他却想改变她,他受不了明明知道她很难过,而他却只能隔着墙壁守着她,其余事情什么都做不了的懊丧感。
第113页 徐奕昂不许简亦躲书房不出来,不许简亦打开电脑,简亦则不和徐奕昂说话,不准徐奕昂进书房。 俩人因为想法相左,战火霎时燃起。 火冒三丈的人,即便理智如徐奕昂,此刻也非常不冷静。 当简亦又一次赶他出书房时,徐奕昂搬起简亦的台式机电脑,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连同她存稿无数的笔记本,也飞镖一样被扔出了书房。 笔记本撞向走廊墙壁,随着“咣”一声,又掉到了木地板上,闷响中黑了屏。 简亦呆滞了几秒,继而爆出尖锐的吼声:“徐奕昂,你凭什么摔我东西,凭什么不让我一个人待着!?” 怒到极致的声音里带着歇斯底里的破音。 “凭我是你老公,凭我们是合法夫妻。” 徐奕昂的胸膛因气愤剧烈起伏,俊雅的面孔阴沉的可怕,眼神凌厉的咄咄逼人。 虽是在尽力压制情绪,但他的声音仍冷硬的骇人:“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你说过这段时间不上网,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都让我陪着你。你他妈的倒是说话算话啊!” 面对徐奕昂的质问,简亦是理亏的,因此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徐奕昂。 自己爱的人,纵然因意见不合生她的气,但终是因为心疼她。徐奕昂心里的酸痛止不住的翻涌,其澎湃之势冲击的他喉头发紧。 沉默良久良久,沉默中徐奕昂走到简亦身边,张开双臂将她拥进了怀中。 “老婆,让我陪着你好么?你知道你这样我很心疼吗?我不想逼你,可是看到你这样我很难受。我们各退一步,你让我陪着你,我保证不说话,好不好?” 砰砰砰!一下又一下,简亦听到自己心脏搏动的声音,因为徐奕昂充满示弱的话所引发的强烈跳动。 两个人走到一起,不管有多情投意合多臭味相投,总会有因各自性格问题而发生的碰撞,如果都一味的任自己的性格而为,那么天长日久下去,感情将被磨成什么样,谁也不敢想像。 怒火翻腾过后,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酸痛,心里酸痛,眼睛也酸痛,一股强烈难以抑制的感情,自胸臆间喷薄而出直冲大脑。 简亦什么都没说,只是拼尽全力回抱了徐奕昂。 “从小学到高中,我读的都是寄宿学校,即使周末,我爸妈也忙的顾不太上我。大学就不用说了,你知道的,我一年回来待不了多久,平时打电话最多的话是问候。工作后搬出来独住,每月回家的时间加起来超不过二十四个小时。这就是我为人子的前三十年。” 徐奕昂把她往怀里拢了拢,缓缓地说:“你看,咱这一辈子,陪在身边时间最长的人是谁,是父母,是子女,都不是。是夫妻,是你和我,我们陪伴彼此的时间最长。虽然白天咱们各忙工作,下班后你却能陪我吃饭散步,晚上我们躺一张床上亲密聊天,即使睡着了也是你离我最近,我们同盖一床棉被,我怀里抱着的是你,就像现在这样。 在这个世上,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们却因为相爱比所有与我们有血缘关系的人,更亲密更不分彼此,你说是不是?” 怀里的人没说话,却温驯的往他怀里拱了拱,环在他腰间的手臂也紧了紧,徐奕昂淡淡一笑,深吻一下她的额头,继续说:“老婆,你觉得我可以依靠吗?以前是爸爸和简也给你依靠,就算轮也该轮到我了,是不是?” 褪去少年的清脆之音,成年后的徐奕昂声音质感偏低沉,当他把浓浓的情感注入嗓音里时,发出的声音会格外动听而有感染力。 这是一种声音魅力,也是一种说话魅力,这一番话更是他的生活心得与智慧。 简亦静静地听着,慢慢地思考着,当徐奕昂说完最后一个字后,她抬起头看他。 四目相对,他们从彼此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以及对方眼里的浓烈情感。 唉,这个有些大男子主义的傻瓜。 她在他胸前蹭了蹭眼泪,闷着声音撒娇:“没有不想依靠你,我只是习惯一个人想事情。 你别把自己搞的这么可怜,我听你的,各退一步,还不行么。以后不准仗着了解我卖惨给我看,这跟欺负我有什么区别?” 都是因为爱情啊,胸臆间就算有泼天的怒气,也被她温言软语几句话给驱散一空了,徐奕昂眼底升起温情而满足的笑意,他俯身去亲怀里的人:“没有欺负你,疼你都来不及,哪会欺负你。” 感情会因矛盾的解决而升涨丰沛起来,简亦忘情的回吻他,两人吻得难捨难分,然而换气间隙,她视线朦胧中不经意一瞥—— 她死状惨烈的电脑啊! 随着她牙齿猛一用力,徐奕昂“嘶”地一声皱起了眉头:“属狗的么你!” “有暴虐倾向吗你,你看我电脑摔成什么样了。脾气越来越大,下次你是不是要摔我了?” 前一刻还温温软软的媳妇儿,现下又鼓着腮帮子叉起腰变成了小刺猬。 徐奕昂头痛扶额:“如果你不开电脑,如果你不推我出去,我能那么生气?” “那你也不能摔我电脑,我稿子都在里面呢。万一有丢失,你赔不起。” 徐奕昂被气笑:“赔不起就不赔咯。”
第114页 “你!” “我什么?” “不要脸!” “……” 他唇角一勾,带起一抹痞坏的笑,趁她不注意,猛地将她抱起:“诶,你说对了。” …… 浴室里,一场水乳大战过后,简亦爬回床上,徐奕昂收拾完浴室卫生,钻进被窝后又非常不要脸的美曰其名的帮她按摩。 几天没好好睡过一个囫囵觉,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又消耗不少体力,他的按摩虽然非常不要脸,但也不尽是不要脸。 不要脸过后,简亦被他按摩的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听到他说:“你不是说想去潜水么,咱们明天出发,怎么样?” 这个时候去度假? 他是不想她窝在家里胡思乱想吧。 可是已经连累他被骂,如果还要他放下工作陪她出去散心…… 简亦不想成为他的累赘。 她甫一沉默,徐奕昂就已看透她的心思,他停下手里动作,转而顺着她趴躺的姿势,覆了上去。 他实打实的压她,简亦被压的闷哼一声,瞬间胸闷气短,脸红脖子粗。 “你是猪啊,重死了,快下来。” 虽不至于压死,但他一米八五的个子,一百四十几斤的分量,加上他故意用力,简亦愣是被压的动弹不得。 “不下来……”他不仅耍无赖,还趁机施展淫威,威逼利诱,“快说,你想跟我一起去旅游,你最喜欢和老公一起出去玩。” 简亦:“……” 不要脸的老男人,男人越老越不要脸。 可怜的简亦,她觉得自己已快被压成压缩饼干,她用仅存的生命力吶喊:“徐奕昂,你娶我回来就是为了合法欺负我么?” “嗯?”徐奕昂俯首,嘴唇贴上简亦的耳廓,暧昧吹气,“难道你不喜欢被我欺负?刚才是谁老公老公的叫,夸老公最给力的。” 真的要被欺负哭了,简亦两眼一闭,装死抗议。 ☆、乖才有糖吃·56 徐奕昂想带简亦出去散散心,想让她什么都不要管,统统交给他来处理。 简亦说:“徐奕昂,你真好!但你不能把我当小孩子看待,你这样保护着我,我会越来越扛不住事的。” 她伸出手指描绘他的五官,从眉毛开始,边描绘边说。 徐奕昂轻笑,抓住简亦正在描绘他五官的手指,拢住进掌心里:“我没有把你当小孩子啊。你是成年人,可我护我的女人不应该么?谁都不能剥夺我的权利吧,你也不行。再说这年头讨个媳妇儿回家容易么,必须得好好护着。有你男人在,你要抗什么事?” 这话说的,简亦感动之情翻涌,不过她想到了周昕,忍不住问:“如果有一天你爱上别人,不要我了,而我又被你养成了废物,到时我该怎么办?” 话音一落,他突然微抬身子,不言不语直喇喇地盯着她看,幽深的目光把简亦看的浑身不自在。 她说错什么了吗? 简亦伸手捂他的眼睛:“哎呀,你干嘛,别这样看我。” “两人在一起,谁也不能保证爱情永存不灭。再说,我说我永远爱你,如果你不信,我说再多都是废话。你说是不是?”他忽然一本正经地说。 这思维跳跃到哪里去了?简亦有点懵:“呃,你什么意思?” 简亦对他的爱的信任度,是徐奕昂最在意的事,这种在意几乎到了不容许简亦有一丝质疑的变态霸道程度。 “自己想。”他没好气地说。 emmmm……简亦反思,她自己想,她想了又想,似是想到了,但又觉得不应该,因为她所认识的他,不是这样一有风吹草动就敏感成这样的人。 她不就是假设了句他的爱的有限期么,至于这样? “我就是那么一说,你生什么气啊。”她歪着脑袋觑他的脸,“别这样啊,这样有点莫名其妙唉。” “我就是生气。”他脑袋一扭,下巴一扬,“一点不莫名其妙,我还很矫情呢。” 简亦:“……” 完蛋,得罪矫情大爷了! 把矫情老公惹生气了怎么办? 哄! 简亦正琢磨怎么哄她家矫情老公呢,忽又听到他说:“我承认我有些大男子主义。或许这种观念本身有不对的地方,但我真的是因为爱你才想保护你,想什么事都替你扛帮你做,我想让我老婆快乐无忧,即使方式你不接受,但我不觉得我有错。” 简亦:“呃……” “我没想过这样做会不会把你养成你所谓的废物,但我想,你思想独立有挣钱的能力,再废能废到哪里去。咱们家的事我又没霸道独断,註册一来,什么事我没跟你商量擅自做主了?” 简亦:“嗯……” “就算我帮你抗事,祸事临头造成的心理压力,别人想帮你扛也扛不了,还是要你自己想办法释放压力。所以就这样说来,除非你心理脆弱的不堪一击,否则废不了。” 简亦:“是……” 简亦不是那种满腹大道理口才了得的人,面对徐奕昂的长篇大论,她词穷的想回去找老师重新学习。
第115页 徐奕昂说完,等了许久,等媳妇儿给点回馈,可枕边人睡着了一般一声不吭。 他纳闷转头,只见他媳妇儿瞪着熘圆的俩大眼,一瞬不瞬地望着天花板,目光空洞无神,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想事情。 感受到徐奕昂看她,她歪头朝他看过来,两人目光甫一碰撞,她咧嘴一笑,样子看起来傻气又呆萌。 她一边蠕动着身子往他怀里拱,一边讨好的撒娇:“老公,我知道你爱我,我还知道从我十一岁那年,你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喜欢我。” 徐奕昂被烦的没脾气,却故作傲娇的推她:“滚蛋,谁说你十一岁我就喜欢你,我又不变态,变态才对一个小孩心存不轨。” “别装了,承认了又不犯法,我允许你对我心存不轨。可爱的蛋蛋呢?来,滚一个给主人看看。” 她笑得没皮没脸,话说着就开始上手,徐奕昂没注意,被她突如其来的一手吓了一跳:“我草你!简亦,我发现你越来越流氓了。唔——” “那不是老公培养的好么。舒服?” “……” “舒服。”徐奕昂反守为攻,“来,继续啊。” “……” 自以为是老司机的简亦被成功打败。 撩起战火又想举白旗?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十几分钟后,徐奕昂:“简亦,你知不知道你很欠揍?我还在生气,你最好快点说你爱我。” 已是砧板之鱼的简亦垂死挣扎:“徐奕昂,你别得寸进尺!” 徐某人操着利器,威胁:“那你说不说!不说我继续进……” “别别别!”为了自己的老腿老腰,简亦秒怂,“我欠揍,我爱你,简亦最爱徐奕昂。” “还有,我认识你时你十岁,不是十一。那年咱俩在王威家见过一次,你没印象?真没有?!” “……”请问,是直接说谎还是实话实说? “说吧,想要什么刑罚?” “……” 简亦已被徐奕昂折磨死…… * 这种情况下,简亦肯定不出国,但徐奕昂也没让她继续窝在家里。 陶安临市的山里有一处温泉山庄,距离温泉山庄十公里还有一座千年古剎,不管是山庄还是古剎都是修养身心的好去处。 徐奕昂破天荒的放弃了工作,将手头项目一併移交给杜昆远,他无事一身轻,带着简亦隐居进了山里。 事情并不会因为他们的隐居而终止,徐奕昂也不会因为隐居而不再过问。 他把简亦的手机电脑都给没收了,但在简亦看不到的地方,他却被黑子搞的焦头烂额。 什么叫人倒起霉来喝口凉水都塞牙缝,简亦觉得她就是,或者说是命运跟她有仇。 住进温泉山庄的第三天夜里,万籁俱寂中,徐奕昂的手机突兀的震动起来。 当时简亦已经睡了,徐奕昂以工作为由,实则正在和宋琸商议危机处理之事。 世事无常,现在的徐奕昂和宋灼是同一战壕的兄弟。 实际上两人初初合作时并不算愉快。 宋灼身处风起云涌的娱乐圈,他特别明白这种针对性事件背后的黑暗阴谋。 他曾暗地里调查过徐奕昂的背景,记得最初联手时,宋灼丑话说在前面。 他说:“不管你介意不介意,我都要说一句,简亦是个特别单纯善良的好姑娘,虽然我和她只是朋友,但我对她的关心不必你少。我希望不管事情演变成什么样,你都会始终如一的相信她,永远不做出伤害她的事,否则我不管你背后到底是谁,我一定让你付出代价。” 有关简亦和宋琸的关系,简亦已和徐奕昂解释过,他虽不算太介意,但宋琸这番话还是令徐奕昂十分不爽。 他说:“谢谢你能这么为我老婆着想。不过我得说一句,我认识我老婆时她才十岁,不夸张地说她是我看着长大的,无论从哪一方面看,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应该都比你清楚,况且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你能相像的。” 电话那端宋灼哈哈大笑,笑声里掺杂着不加掩饰的嘲讽。 “简亦的选择,我不做评价,只给祝福。”他说。 徐奕昂冷言:“谢谢。” 丑话说在前头的意思是丑话过后,咱们该怎样还怎样。 身为男人,想要成大事首先要具备一个宽广的胸襟。 胸襟这玩意儿,要看面对对象是谁,是什么事,这回嘛,徐奕昂必须有。 宋灼不清楚徐奕昂之前有没有过危机公关处理方面的经验,或者他提前做过大量的资料研究,总之他处事手段非常之睿智高明。 短短两天时间,由他电话指挥,宋琸公司的公关配合,舆论风波被压制到了最小状态。 当初那个自称是剧组幕后工作人员,被徐奕昂从茫茫网海中揪了出来。 他不是什么剧组工作人员,他自己有一个小型水军兵团。 网络刷评,在撕逼大战中煽风点火带节奏。 他自称别看他的工作不入流,但也是有一定门槛的,简亦这个活,最初他根本不想接。 简亦只是一个在作者圈还是网文圈,还算有点小知名度的作者,试问一个小作者根据自己的故事写小说,有什么新奇的?
第116页 根本无话题性的爆料嘛,所以以他的经验看,发出去也是沉底。 然而,让他爆料的人开出的价格令人咂舌,有钱不赚那是傻子,看在钱的面子上他接下了这单买卖。 谁成想爆料一出,事情的发展超乎他的想像,竟然有团队藉此加以宣传起来,水军头觉得这事有点意思了。 那个专业团队便是宋灼公司的宣传。 当时简亦给他打电话,他第一个想法是这是个宣传的好噱头。 因此在简亦这里确定过后,他开始了大力度的宣传。 然而谁能想到这竟是一个阴谋的前引,此刻宣传已被炒了鱿鱼,正蹲在家里抱着脑袋懊悔不已。 专业团队炒作两天后,爆料人又给水军头打电话,这回是个稍微重磅点□□—— 第三者插足,受害者因此死亡。 水军头被徐奕昂揪出来后,他主动交代自己做过的事,并申明扒那位作者老公这事,不在爆料者的安排中,是爆料人另请他人做的。 爆料人给水军头打来的电话号码做过处理,水军头联繫不到他,只能等着他来联繫。 徐奕昂懒得跟他废话,他要他做的事很简单。就是从现在到事情结束,水军兵团由徐奕昂来指挥,否则的话,徐奕昂也不说狠话威胁他,只是跟他说了一个人名。 水军头听到人名瞬间胆颤,他结结巴巴地说:“既然您认识他,那一切不都好办,我就是混口饭吃,您说这么一闹我以后还怎么混。” 徐奕昂捏了捏眉心,懒懒地说:“是你先闹的。” 水军头无语问苍天。 这人气质不俗,一看就是受过高等教育,有文化修养的人,怎么做起事来这么混呢。 不管用什么办法,使劲搅这池水,搅的越混越好。 接下来由徐奕昂提供猛料,宋灼的人发布,水军头负责煽风点火带节奏,这是今晚徐奕昂和宋灼联繫的主题。 宋灼听完徐奕昂的爆料,戏虐道:“你这是要造反吶。简亦不会守寡吧。” “谢谢关心。”徐奕昂说,“不会。你那边呢,不会不敢爆吧?!” 电话这头,宋灼眉头微挑:“就怕天翻不过来。”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徐奕昂已大体了解宋灼为人,除了一声谢谢,他再没多说什么。 有的人往往因为对方比自己优秀,而产生嫉妒之心,有的人却会因对彼此能力的欣赏,而变成知己好友。 宋灼相信即便风波过去,他们也不会断了联繫,也许会因这次的携手并战,而自然而然的成为朋友。 …… 此刻桌上的电话还在震动中,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电话号码,基于这几天所发生的事,徐奕昂接了起来。 电话一接通,对方噼头就问:“糖儿呢,电话怎么打不通,让她接电话。” 徐奕昂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打电话的人是简岚。简岚的语气非常不好,哽咽的声音中带着压抑的颤抖。 一直以来,徐奕昂都希望简亦和周家能和睦相处,最次的关系也最好是双方每次见面都能和平相处。 因为和周家关系不好,实际受伤害最大的是简亦。 每一次她像刺猬一样扎周家夫妻俩,人家还没怎么着,她倒先被伤的鲜血横流。 这种伤敌八百,自损却一千的冷漠,太让徐奕昂心疼。 自从成为两人合法那天,徐奕昂便试图通过简老爷子和简昇劝周家夫妻,同时他也在家里做简亦的思想工作。 年前他们出去旅行,徐奕昂为周家每个人都准备了价值不菲的礼物。后来简老爷子一通电话,几家人都被招了回去。徐奕昂把礼物塞给简亦,让她把礼物送给简岚,起初简亦不愿意,但顶不住徐奕昂又哄又要挟。 简亦是个让人心疼的傻姑娘,她容易满足的傻劲,让徐奕昂恨不得倾其所有,换全世界对她的温柔相待。 收到昂贵礼物的简岚,只不过给了她一个笑脸一句暖心的话,她竟偷乐了一整天。 那天晚上回家后,简亦抱着他说:“老公,谢谢你准备的礼物。我觉得你说得对,以前是我钻牛角尖出不来,以后我听你的话,做个大方的晚辈,和他们好好相处。” 那一刻徐奕昂心酸怨恨交织翻涌,逼的他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紧紧抱着她。 后来他安慰她,说:“其实不是礼物,礼物只是一个媒介,只要你态度好一点,大姑也会对你好的。” 实际上,虽然徐奕昂一直在劝简亦,但简亦和周家的关系中,徐奕昂从不认为简亦有错,他不想简亦先低头,他总在想,凭什么他老婆被抛弃还要去讨好抛弃她的父母。 可是简岚是个犟脾气,他左右不了人家,只能委屈简亦先示好。 因为不想简亦过于委屈,每次面对周家人时他尽可能让自己态度谦和有礼,他总想但愿他能代简亦受那份委屈。 面对简岚极不和善的态度,徐奕昂眉头紧蹙,但语气却礼貌而周道,他说:“糖儿在睡觉,她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您有什么事,等天亮我转告她。” “还睡什么觉,她倒睡得着,我这是遭了什么孽啊……”简岚开始骂咧咧起来,而且声音已染了哭腔,“她弟弟得白血病了,快把她叫醒,让她赶紧来医院。”
第117页 简岚的最后一句话时因痛哭说的不清,徐奕昂没听准,他追问:“您说什么,我没听清。” “让她来医院!”简岚嚎,“她弟弟得白血病了!” 白血病?去医院?这是要让简亦去配型? 徐奕昂的心猛地一沉。 但兹事体大,他不敢耽搁,看了看时间已四点多,他迅速叫醒简亦。 自从来到温泉山庄,简亦像被灌了安眠药一样嗜睡,说好的来泡温泉,可是她一次水都没下,水蒸气熏的她头晕,直犯噁心。 为此连累的徐奕昂也没机会下水,白天他们到古剎转转,天一擦黑简亦就钻被窝。 徐奕昂嘲笑她像猪,简亦心说猪就猪吧,能睡是福,总好过瞪着眼睛辗转难眠的苦熬。 话虽这样说,但她一向准时的姨妈延迟了,加上她的身体反应,但凡有点常识都会想到她肚子里大概住上了一只小徐。 本来是想如果反应持续一周以上,她就去买试纸测测,然而没想到周旭生病的消息打乱了她的计划,打击的她一颗心惶惶不安。 忘了从几个月前起,周旭陆续出现牙龈出血,早起流鼻血等症状。当时以为是天气干燥和缺维生素所致,他买了台加湿器放屋里,又随便买了瓶维生素c进补。 就这么混了一两个月,加湿器和维生素c好像没起任何作用。 后来,他的免疫力开始降低,经常性的感冒发烧,骨头关节也酸痛的厉害。 一个二十三岁粗心大意的大男孩,即便身体状况明显不对,他也没往坏处想,被送进医院是因为他持续低烧不退,在学校宿舍的厕所里晕倒了。 温泉山庄离陶安二个多小时的车程,夫妻俩赶到医院时已日出东方。 今天的天气出奇的好,初春的晨曦清淡而温柔,简亦面朝旭日,闭着眼睛深吸凉气。 徐奕昂从驾驶座那边绕过来走到她身边,半臂搭上她的肩头,笑问:“干什么呢?” 简亦转头看徐奕昂,他整个人被笼罩在晨光下,清雅的眉目,温柔的笑脸,美好的仿佛一卷工笔细緻的画卷。 她暖心一笑,转身面对他,双手抓住他皮衣前襟,踮起脚凑到他唇边轻啄一口,笑说:“老公,今天你帅过我男神。” 帅过你男神? 徐奕昂不吃她的糖言蜜语,他说:“拿老公跟野男人比,还帅过他,嘁,谁稀罕!” 真的是有感而发好吗,这人真是…… 简亦无语翻白眼,心说,好的吧,比喻不恰当,重来。 “老公,我郑重宣布,即刻起你是我男神,唯一最爱的男神。” 浅金色的晨光下,徐奕昂眼眸中闪动着浅浅碎碎的光芒,他似笑非笑地望着简亦,两两对视沉默片刻,他轻嘆一口气,一把将她抱进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说:“老公陪着你,别紧张,现在医学发达,周旭会没事的。” 为什么急唤她过来,不言而喻。 如果她的骨髓能救周旭,简亦二话不说肯定愿意,可是现在…… 徐奕昂看出了她的紧张,却肯定不知道她为什么紧张。 孩子的事他们虽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但彼此心里也都清楚,生育体检报告正常,房事更是频繁,这种情况下,不怀孕都对不起他们付出的汗水。 如果简亦的怀疑成真,无疑是一件喜事,可徐开心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乖才有糖吃·57 简亦没敢把可能怀孕的事告诉徐奕昂,抽血做初检的时候,她支开了徐奕昂,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了医生。 医生当然建议她做早孕检测,如果怀孕的话,完全没有继续配型的必要。 自住在一起以来,由于徐奕昂想要孩子,他刻意记下了简亦的生理期,倒不是为了算着日子怀孕,而是怕万一哪个月中奖,他好及时提醒简亦注意身体。 这个月简亦的生理期已延迟超过一周,加上简亦这两天的身体反应,徐奕昂虽怀疑可能是压力过大造成,但也不排除徐开心这小东西来了。 简亦要救她弟弟,于情于理,即便徐奕昂心疼自己的老婆,但他也不拦着。 而如果简亦怀孕了…… 恰巧周旭所住的医院是隋郁青工作的医院,因此简亦做抽血初检时,徐奕昂利用隋郁青和徐信贤的关系,偷偷添了一个早孕检测。 得知周旭生病的第一时间,徐奕昂来不及自己查资料,他背着简亦给隋郁青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隋郁青告诉他,对于供体的要求比较严格,一般来说,超过五十岁和未满十八岁都不允许作为供体。 这就意味着,周旭虽然不止简亦一个直系亲属,但能给他做供体的只有周昕、简亦,往远点算还有简也、呼晓薇等。 徐奕昂没把简亦可能怀孕的事告诉隋郁青,但隋郁青和简亦聊天时说起过孩子的事。 毕竟在普通观念里,徐奕昂确实应该做父亲了。 当时简亦对隋郁青说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的意思肯定不包括避孕,否则怎么顺其自然? 儿子的事隋郁青不想多做干涉,但周旭的命是命,他们徐家小宝贝的命也是命。 得知周旭就住在他们医院,隋郁青时刻关注着他的消息,得知儿媳妇做初验,她破天荒的利用了一回职务之便。
第118页 * 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大男孩,简亦瞬间明白病来如山倒的意思。 原本那么健康阳光的一个人,此刻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苍白的面色比白纸还白透。 看到简亦和徐奕昂进来,正在输液的周旭沖他们露出一个笑脸:“姐,姐夫,你们来了。” 小时候周旭去简家,总爱黏着简亦,跟在她屁股后面,姐啊姐啊的喊。 简也是个自私鬼,他认为简亦是他一个人的姐姐,表兄弟俩不止一次为姐姐打架。 那时简老太太问周旭:“你为什么非要跟糖糖姐玩?” 小周旭说:“因为糖糖姐长得好看。” 这个答案惹的大人们哈哈大笑,简老太太捏小周旭肥脸蛋,笑骂:“你这个小子哟!” 不管是因为糖糖姐长得好看,还是糖糖姐总给他好吃的,总之小时候的周旭喜欢简亦,简亦也很照顾这个小表弟。 虽然不常见面,但表姐弟感情不错,简也欺负周旭,简亦肯定会帮小不帮亲。 但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后,简亦就特别讨厌周旭,总觉得是他夺走了自己的一切。 不管周旭怎么讨好她,她都冷漠的不搭理他,甚至眼看着简也打的他哇哇大哭,简亦情愿调头走开,也不上前帮他一把。 现在抢夺者虚弱的躺着,难过的对她说:“姐,我病了。” 讨厌了那么多年的人,此刻说的话却使简亦的心骤然一紧。 一股强烈的酸痛感强压水柱一样直冲而来,刺激的她喉咙生疼,不知不觉间红了眼眶。 她弯腰抚上他的脑袋,揉着他尚在的黑发,哽咽道:“没事,别担心,会好的。” 小时候周旭总想弄明白,为什么对他特别好的表姐突然间变了,但一直没有答案。 后来,周旭渐渐长大懂事,有了自己的小骄傲,面对冷漠的表姐,虽然有时也想靠近,但却也不再靠近。 再后来,周旭无意中得知,原来冷漠的表姐是他的亲二姐,想想两人的身份,他也就明白了表姐不喜欢他的原因。 表姐这个人虽然外表冷漠,跟个冰山美人一样,但周旭看得出她心肠很不坏。 而且随着年龄渐长,他们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幼稚非黑即白,只要他主动联繫她,她也不会太给他冷脸。 记得当初他买房时她不借钱,但室内装修时她偷偷给了他一张五十万的卡,还说不用还。 他知道,她就是面冷心软。 “姐,你还怪我吗?”大概是人的身体病了,感情也随着变得特别脆弱,周旭抬起手抹了把眼睛,“是不是我抢了爸爸妈妈,老天惩罚我,才让我生病的?” 周旭的问话让简亦泣不成声。 她本就身体不舒服,眼下又情绪波动的厉害,徐奕昂瞧着心疼,他上前一步,揽住简亦的肩膀将她护在怀里,低头对周旭说:“别胡思乱想,你姐不怪你,老天也不惩罚你。身体病了不可怕,怕的是身体还有得治,意志力却先倒地不起。是男人就坚强起来,专心养身体,别的不用想,我和你姐会尽最大能力帮你。” 周旭得到是急性骨髓系白血病,而最遗憾的是,他得到的不是容易治癒的m3。 周厚德坐在周旭的病床边,一瞬不瞬的盯着病床上的儿子,他不言不语,甚至简亦和徐奕昂过来,他也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 简岚早已哭成了泪人,周旭确诊不过三个小时,而就在这三个小时里她仿佛迅速老了十几岁。 简亦临离开前,简岚求她一定要救周旭,她说:“糖儿,大姑求你,你一定要救救你弟弟,他才二十三岁,他那么懂事听后,他才考上研究生,他还有大好的人生要过,他不能死啊……” 周家夫妻因为年龄关系和身体原因不适合做供体,周昕离婚后身体也一直不好,其状况更不适合做供体,所以算来算去,直系亲属好像只有简亦。 但这事也不是绝对,因为就算直系亲属不一定配型成功,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不合适。 面对简岚的哀求,简亦无语哽咽。 不管她和周家关系如何,毕竟是一条命,如果她能救,不用简岚求,她也救,可她…… 她不怕抽骨髓,可还是太怕,太怕怀孕,她有多爱徐奕昂就有多怕怀孕。 徐奕昂没法阻止简岚求简亦,他一边扫视墙上的挂钟,一边观察简亦,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简亦一直沉默不语,脸色也越来越不对。 徐奕昂忍了又忍,终是再咬牙也忍不下去了。 他先打电话帮周旭请了一个护工,后双手搭上她的肩膀将她圈进怀里,然后对简岚说:“大姑您保重身体,能帮的忙我们一定尽力,我给周旭请了护工,过会儿就来。这两天糖儿身体不好,我先带她回去休息,明儿再过来。” 其实现在周旭刚住院根本用不着那么多陪床的人,况且人多嘈杂反而影响病人休息。 也是徐奕昂运气好,他说话的时候正好进来一个护士。 小护士是来给临床换药的,离开前,她看了一眼周家这边,说用不着这么多人围在这儿,留下俩能拿注意的,其他人都回去。 护士都往外赶了,哪有不走的道理。 徐奕昂顺利带走了简亦,把她送到车上后,他又借尿遁到医院的自助提款机提了五万块钱,然后返回周旭病房交到了周厚德手里。
第119页 “简亦不爱说话,但不代表她不关心周旭,她也担心二老的身体。”徐奕昂说,“这钱是她让我送来的,钱不代表什么,但是她的一片心意。如果还有其他需要帮忙的地方,您给我打电话。” 五万块钱的重量能有多重,可周厚德拿在手里,却觉得沉甸甸的压得他手腕疼。 二女儿从出生到现在,他没养过她一天,没在她身上付出过一点点为人父母该付出的心血,可自她成年以来,周家哪次有事都少不了她出钱出力。 徐奕昂说得对,钱代表不了什么,更何况简昇有钱,但人家再有钱不给你花一分你也不能说什么,换个角度想,根本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哪怕简亦给一百块钱都是她的心意。 羞愧之情能让人想掘地三尺把自己给埋了,此刻的周厚德就是这种感觉。望着手里的人民币,他百感交集,老泪盈眶。 …… 徐简亦的手机被徐奕昂没收了,她坐在车里等了又等不见徐奕昂回来,终于在她按耐不住之时,徐奕昂出现在了她视野中。 徐奕昂平时工作习惯着正装,休息时通常衣着随意。他今天上身穿着一件机车款皮衣,里面搭着和简亦同款的格子衬衣,下身是仔裤以及小羊皮外套同色系的复古靴。 由于早晨出门匆忙,他的头发没打理,软趴趴的垂着,但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稚嫩了好几岁。 她不错眼的望着步伐迈的潇洒的老徐同志,心说,时光真是优待男人,明明比她大近五岁,怎么看起来却像和她同龄,过几年,他会不会看起来比她年轻了? 想到这里,简亦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自我警告,不能再熬夜码字,不能再偷懒不保养。 徐奕昂钻进车里,原以为简亦会问他为什么去这么久,谁知她竟一惊一乍地说:“老公,你看我眼角是不是有皱纹了?” 徐奕昂:“……” 这时候还有这种心思? 不过很好,总比钻在烦心事里出不来好。 虽然很莫名其妙,但徐奕昂还是非常配合的凑到她眼角看了看,然后发表看后感:“皮肤细腻光滑有弹性,没有鱼尾纹。” 简亦股腮帮子:“不准背广告台词。” 简昇姐弟仨都遗传了简老爷子的白皮肤、南老太太的好相貌,尤其简昇最随老太太。 简亦比简也这个亲儿子还像简昇,看看五十几岁的简昇,就知道简亦基因优良,时光难催老。 徐奕昂凑上去亲亲她的眼角:“没背广告词,是真的。就是最近你不好好吃饭,瘦了,脸色不好看。” 简亦想到自己可能怀孕了,于是说:“那从今天起我好好吃饭。” 这么乖巧,真是惹人心疼,徐奕昂捏了捏她消瘦的脸颊,想说句什么,然而终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乖才有糖吃·58 医生和简亦说,检测报告要第二天上午才出来,实际上当天晚上八点隋郁青已经得知简亦的初检结果,与此同时,她手里还有一张孕检报告。 血hcg检查是目前最早最准确测试是否怀孕的检查方式,相较于传统尿检hcg,误差更小,也更可以把检测时间提前。 从穿上白大褂到现在,隋郁青已从事妇产工作二十三年,可当拿到这张化验单的时候,她翻来复去的看,一时间好像看不懂了一样。 然而看不懂却不是真不懂,从血hcg检测数据来看怀孕无疑。 隋郁青盯着报告单看了小一个钟头,一个小时候后,她给徐奕昂打去电话。 徐奕昂接到隋郁青电话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半,当时他正和简亦躺在罗汉榻上看电影,因没预料到隋郁青打电话的内容,他当着简亦的面接起了电话。 不等徐奕昂开口,隋郁青抢先说:“糖儿呢?” 此刻电影视频已暂停,厚实的窗玻璃隔挡了外界的一切,室内安静无声,隋郁青的话简亦听的清楚,她说:“妈,我在呢,您有事么?” 徐奕昂打开扬声器,隋郁青的声音响亮而出:“糖儿,你还好吗?周旭的事我听说了,我已经在帮他联繫更权威的专家,如果不满意国内条件,咱也可以送他去国外治疗。你别担心,只要他自己不放弃,一定能治好。你好好的,知道吗?” 徐奕昂一听隋郁青说这话,心里咯噔一声,顿觉不好。 难道周旭病情已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 可他又不能立即收回手机。 幸好隋郁青做事够周到,只听她顿了顿,玩笑地口气说:“糖儿,妈借你老公五分钟,和他说点事。” 简亦笑了笑,随后和隋郁青道了声再见,放徐奕昂离开。 徐奕昂离开书房,随后简亦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她心说这娘俩要说什么呀,还用得着避到家外面去? 徐奕昂回了对门自己家,房门关上后他才说:“妈,您想说什么?是周旭的病……” “别瞎猜。”隋郁青打断徐奕昂,“我现在想跟你说的是骨髓的事。周旭不是罕见血型,想找合适的骨髓不难,虽说直系亲属配型成功率高,但也没必要非要直系亲属。我已经帮他联繫了中华骨髓,实在不行还有世界骨髓库。” 说到这里隋郁青停顿了五秒,这五秒的等待对徐奕昂来说漫长如年,因为他了解自己的母亲。
第120页 果然五秒后,隋郁青说:“对不起啊,妈拿你媳妇儿的血样做了检测,她怀孕了。” 徐奕昂虽利用了隋郁青的职务,但却没跟隋郁青说简亦可能怀孕的事,而隋郁青虽没问他,但她通过之前和简亦的聊天,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怀孕这个因素。 所以,母子俩其实是避着对方做了相同的事。 “我是医生,我认为也认同生命无贵贱,但我也认为生命无大小。”徐奕昂怔愣期间,隋郁青说,“好好的一个青年突然病倒,不管是他家里人还是外人看着都心疼。可是一个几周的小生命也是生命,再过十个月,过十年,他也是个好孩子。糖儿的初检结果我也看了,初配完全吻合,下一步就是送样本做高配检测。奕昂,我不干涉你们的决定,但我觉得还没到非得牺牲孩子救周旭的地步。我的建议是停止做高配,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托关系把检测结果改了。当然作为医生来说,我不贊成这么做。可身为奶奶,我却也不想看到自己家的孩子为别人送命,哪怕25%的可能性。” 徐奕昂答应过简亦,永远不再欺骗她,再说如果耽误了周旭的最佳治疗时间,这就不是欺骗问题了。 “妈……”徐奕昂再开口时,声音沉重艰涩,听的隋郁青心疼。 他说:“妈,不要改检测结果,这事不要跟我爸说。我跟她商量一下,不管她做什么决定,咱们都尊重她,好吗?我们还年轻,孩子没了再要。周旭二十三岁了,如果……” 孩子没了是可以再要,当下的医院水平,流产更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手术。 可一个生命的分量,不是以他的年龄来论,而是以他父母家人对他的看重程度来定。 周旭和一个胚胎比,大多数人会觉得周旭更值得保。 但谁不自私,就隋郁青来说,此刻她不是医生,她只是一个盼孙辈的奶奶。牺牲他们家的孩子救周旭,如果是简亦的决定,她听她儿子的,尊重简亦的决定,但如果可以,她并不想如此。 窗外寒风瑟瑟,风颳过窗户挤出一声声呼啸刺耳的调子,徐奕昂站在落地窗边,怔怔地望着窗外,手里的烟一明一暗,一根长长的菸灰悬而未落又摇摇欲坠。 因为想要孩子,从同居那天起徐奕昂就不再抽菸,他每天拖着简亦一起健身运动,夫妻俩尽量调整以前不正常的作息习惯,每顿饭尽可能在家里解决。 孩子没了是可以再要,可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大概连简亦都想像不到徐奕昂对孩子的爱与期待。 初为人父本该是幸福而喜悦的,而此刻的徐奕昂觉得,他的心好像在被硬生生的用刀划割着。 简亦想等徐奕昂回来后一起继续看电影,但她在家左等右等,四十五分钟过去了,依旧没听到开门的声音。 简亦不知道徐奕昂在想什么,以至于聚精会神到她开门进屋,他都没听到。 于是,她悄悄地走过去,猛地一下从后面抱住了他。 原本就是想吓唬吓唬他,可他的反应未免也太过激了。 简亦看看他失手落地的菸蒂,又看了看他面色不正常的俊脸:“你怎么了?我吓的?还是出什么事了?” 徐奕昂是一个正面情绪外露,负面情绪深藏的人。 和他打过交道的人都会觉得,这个看起来一本正经的男人是个浑身充满正能量,健康豁达的人。 然而再豁达的人也有想不开的时候,比如此刻,徐奕昂表情凝重,眉宇间笼罩着淡淡地愁绪,望着简亦的眼眸异常深邃,像是藏着千言万语一样。 “怎么了?”简亦抬手,轻抚他眉间忧愁,“是不是网上又有不好的评论?” “没有。别瞎想,网上没事。”徐奕昂勾唇浅笑,眼角带出柔柔的笑意,“怎么过来了,电影看完了?” “没,想等你回去一起看。”简亦目光探究,她打量徐奕昂,试探性地问,“妈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徐奕昂说,“就是说外公身体不太好,要我们抽时间去看看他老人家。” …… 回家后,俩人继续看电影,可明明是一部喜剧电影,接完电话后的徐奕昂却再也笑不出来。 看完电影,徐奕昂非要和简亦一起洗澡,期间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的往简亦的腹部瞟。 他查过资料,孩子现在大概跟小豆粒那么大,小小的弱弱的,而简亦的腹部依旧平整性感,完全看不出有他的存在。 可就是这么个小东西,他却有他的办法来提醒父母已经存在。这不,浴室温度一高,简亦的身体开始出现反应。 简亦被热气蒸的头晕噁心,她怕徐奕昂看出异常,抱着浴袍匆匆而逃。 徐奕昂望着简亦脚步匆匆的背影,忍住了叮嘱她慢些的冲动,咽下了滋味蔓延至口腔的苦涩。 睡前徐奕昂又接了一个电话,接完后,她对简亦说:“我医院的朋友给我来电话,说血检报告显示你怀孕了。” 他的声音平静不带一丝个人情绪,简亦却深知,没有情绪就是最坏的情绪。 “……呃,那个,好,那什么,孩子……医生,健康吗?说多少周有没有?”
第121页 简亦觉得自己的反应已控制的相当到位,然而好好一句话,却被她说的颠倒错乱,乱七八糟。 徐奕昂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神色平静,没有丝毫婉转的单枪直入:“健康,三周左右。可他来的好像不是时候,你要他吗?” 他的话音未落,简亦的眼泪滂沱而下,几乎没有情绪任何徵兆,好像突然被点上了海量眼药水。 徐奕昂是无神论者,可有时他真想问问苍天,为什么要给简亦那么多磨难。 初为人母本来是件喜悦的事,现如今却把她难为成这副模样。 现在她还不知道初配吻合,如果明天医生一公布结果呢?如果高配出来也吻合呢? 徐奕昂深嘆,他把简亦抱进怀里,一边帮她擦泪,一边强忍着酸痛哄她:“捐骨髓这事,就算你想捐,也不一定吻合。再说能捐的也不是只有你,说不定简也比你更合适。况且还有中华骨髓库,世界骨髓库,总能找到合适的。退一万步说,如果真的只有你吻合,说明这个孩子跟咱们没缘分。你有地我有种,咱们再加把劲就是了。” 话是这么说,可事摊到谁头上谁难受,谁咬着牙硬忍谁知道。 她趴在徐奕昂怀里哭了好了一会儿,哭着哭着忽地想到情绪波动大对孩子不好,霎时间关阀门一样,她憋住了哭。 简亦的举动刺的徐奕昂心如刀绞,他猛地闭上了眼睛,再也不能多看她一眼。 长久长久的沉默过后,简亦涩涩开口:“我知道如果我配型成功,你比我还捨不得孩子。我也不想牺牲徐开心,如果不是他,我这几天都不能睡个囫囵觉。我不想失去他,可周旭的治疗不能耽误,如果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就好了。” 徐奕昂伸手,掌心落在简亦平坦紧实的腹部,安静了好一会儿后,他说:“只要想,就一定有办法。” 只要想,确实一定有办法,然而事情并没有想像中简单。 以现在的医学水平,周围血採集造血干细胞,对供者身体没什么影响,恢复也较快。 但即使如此,也不允许孕妇捐献造血干细胞,一是对孕妇本身影响较大,更会影响到孕妇供应给胎儿的血液量;二是孕期体内的激素与平时不一样,会对病人产生影响; 况且供体必须是健康无疾的,且更不能是个孕妇,但不可能高配吻合结果出来,要准备手术,简亦才去做流产手术。 再说,周旭是急性的。 所以,从各方面考虑,如果简亦想救周旭,最好立即做流产手术,然后再养身体。 事情的发展一点缓冲都没有,别说简亦接受不了,即使有过心理准备的徐奕昂,他也接受不了。 早晨起床后简亦干呕了半天,她知道都是拜徐开心所赐,但身体是难受的,心里的感觉却无与伦比的美妙。 当时徐奕昂在简亦旁边,他拿着一杯水等着她呕完漱口。 因为还没吃早饭,呕了半天什么都没呕上多少东西来,只呕的胃痉挛的难受,徐奕昂看的直皱眉头,心说怀个孩子真不容易。 等她呕完,他候孩子一样给她擦擦嘴,又把水送到她嘴边。 好不容易能仗着身子撒娇耍横无所不能,简亦哀怨又委屈地问:“徐奕昂,徐开心欺负我,你说怎么办?” “揍他!”话说着,徐奕昂抬手拍向她的腹部,力道极轻,更像趁机揩油。 “……” 简亦:“你揍的是我!疼的是我的肉皮。” 准爸爸表示自己无辜,徐开心睡在妈妈肚子里,徐奕昂只能摸妈妈肚皮。 “这样,”徐奕昂说,“等他出来你随便揍,我保证不管,行么?” 简亦:“……捨不得。” 徐奕昂扬唇,带起一抹笑,他凑上去吻她的唇:“那这样,子债父偿,徐开心爸爸任徐开心妈妈欺负,好不好?” “好。”徐开心妈妈说。 … 去医院的路上,简亦突然问起网上的事,徐奕昂的回答依旧:“风波马上过去。” 风波过去了吗?并没有。 宋灼那边的方案已出,准备今天早上九点正式行动。 然而,有人比他们快一步,提前丢了一颗爆点十足的□□。 今天凌晨一点,有人在网上发布了一段处理过的语音。 爆料中说:言情小说作者叙意是一个感情史糜烂的放□□人。 高中时期曾因早恋被老师请过家长,仗着有几分姿色和多名男同学暧昧不清,更因感情纠纷跟同学发生争执,被打爆过脑袋。 大学期间便是现任老公的小三,两人能结婚,也算是叙意有手段,小三成功上位的典范。 过去几年间,她交往过的男人数不胜数,其中不乏已婚成功男士。 众所周知,她小说改编的剧,演员阵容强大。可她一个小作者,作品也不算多出彩,为什么有如此好的运气。 因为**娱乐公司的小boss和叙意是不可描述的男女关系。 从爆料人言辞间所透露出的信息来看,他一定是非常熟悉简亦的人,尤其是简亦的高中时期,如果不是她身边人,根本不可能知道那么多详细的事。 从整个大环境来,想要靠爆料简亦这样的小作者,激起万丈水花持续霸占热搜榜,是件蛮难的事。
第122页 但经不住有人高举正义的旗帜刻意带节奏,截止到早上七点为止,网评超过一百万。 众网友纷纷化身道德卫道士,你一言我一语,如果简亦站他们面前,徐奕昂相信霎时间就能被撕成碎片。 水军头已被徐奕昂给控制,显然不是他干的,而那位爆料人这几天也没跟水军头联繫,但不能排除爆料人不止联繫着水军头一家。 不过也有可能是,简亦以前曾得罪过什么人,他们要趁此机会踩一脚。 从出事到现在已过去十三天,按理说爆料的黄金期已过,但事件非但没有平息的意思,且有钝刀子割肉的趋势。 徐奕昂和宋灼这边,不说一点头绪没有,但却仍没抓住核心。 徐奕昂心里的焦虑烦躁自是不必多说,不过对他来说只要她不受影响,一切都不足为惧。庆幸的是简亦很听话,说不碰网络就真的不碰了。 * 他们到医院时,简岚已经知道简亦的初配结果吻合,希望之火燃烧,简岚的激动之情不言而喻,然而当听到简亦说她怀孕了,简岚的情绪毫无缓冲,立刻显出崩溃之势。 ☆、乖才有糖吃·59 周家那边的亲戚能求着他们来做配型的都已来过,但却无一吻合。 非亲缘的配型概率是十万分之一到一百万分之一,这是一个什么概率,让简岚绝望的概率。 医生说过联繫中华骨髓库的事,可是必须得等,而且光吻合不行还得捐赠者自愿。 就如此概率来说,要等多久? 如果配型成功者不愿意捐,怎么办? 她不能等,等不及啊,她的儿子真的等不及。 眼看势头不对,徐奕昂赶忙安抚:“大姑您别急,待会简也过来做配型,我也已经联繫了中华骨髓库。就算糖儿高配吻合,她身体恢复也要一个月。也许明天或者后天骨髓库那边就来消息了,大姑,您别急,咱们先等等看。” 唯恐哪句话触到简岚的敏感神经,她说出伤害简亦的话,徐奕昂尽可能说地委婉温和。 可是不行,只要不立即马上给简岚一个准确答覆,她这火爆急脾气就一刻都按捺不了。 看着儿子一日虚弱过一日,比割简岚的肉还让她心疼,她恨不得立即马上,她的儿子马上手术,立即恢复如初。 “明天来消息?”她细眉一挑,“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吗,如果来不了怎么办,如果没人愿意捐怎么办?” 话说着,她目光一转,落到了简亦身上,下一秒,只听吭噔一声—— 简岚跪在了简亦面前。 简岚突如其来的一跪,把简亦吓的不轻,她下意识的往后退步,可与此同时,简岚紧抓她双腿。 如果不是徐奕昂扶着,撕扯间简亦的后脑勺已着地。 “大姑,您这是干什么,您快起来。”稳住简亦后,徐奕昂又去扶简岚。 可是简岚不理会徐奕昂,她声嘶力竭,哀恸大哭。 边哭还边说着:“糖儿,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周旭没错。我求求你,你救救他。你们还年轻,孩子没了还能再要,可是周旭若有个三长两短,那是要我的老命啊!” 这话说的,她的周旭没了是要她的老命,那徐开心呢,简亦主动放弃他,虽不至于像简岚这样痛不欲生,但她会一辈子内疚难安啊。 即便徐开心只是一个胚胎,他的爸爸妈妈也是珍爱他的啊。 若是放到以前,简亦肯定回呛简岚,因为她真的太自私。但自从知道徐开心的存在,她的心忽然柔软起来,以己度人她也能理解简岚救子心切的心情。 简亦试着放平心态,不去计较简岚的自私,她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说:“我没说不救,咱们等等骨髓库那边的消息不成吗?您别逼我,你心疼周旭我理解,您也体谅体谅我。你有多爱周旭,我就有多爱我的孩子。” “等不及等不及啊!”简岚说,“孩子在你肚子里待的越久,你就越捨不得,还是早做早好。” 有那么一瞬间,简亦忍不住想笑,她问简岚:“你这话什么意思?照你这样说的话,有人怎么捨得丢弃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医院里每天都上演着生离死别,见惯了各种生死场面的医生,望着眼前这对母女,忽然间不落忍起来。 昨天隋郁青给周旭的主治医师打过电话,顺道简单说了下简亦的情况。 先是被自己父母的放弃,现如今又被亲妈逼着打掉孩子救弟弟,唉,这叫什么事啊。 医生看不过去,第一次主动掺和进病人家庭内部纠纷中,他尝试用他的专业知识开导简岚。 然而简岚是个认死理的人,根本不听他解释,她执意要求简亦立即手术。 “吵什么!不嫌丢人吗?” 吵吵嚷嚷中响起一声中气十足的震吼,简岚被吓了一跳,止住了话音。 不用回头,简岚也知道刚那一嗓子是谁嚎的。 她回头一看,果然是简昇父子,还有简老爷子。 看到简老爷子,简岚像见到了救星,她几步跑过去抓住简老爷子的胳膊,哀声痛哭:“爸,你可来了。爸,你快帮我劝劝糖儿,她太狠心,竟不想救她亲弟弟。” 简亦感觉自己的胸膛好像被破开了,凛冽的冷风呼啸着狂卷着往她心里吹。
第123页 她狠心? 她简岚抛弃亲身骨肉不狠心? 她简岚只顾自己儿子,不顾她的孩子,她不狠心不自私? 然而,简亦什么都不想再说了,她抓起徐奕昂的手臂,语调平静地说:“待在这儿影响胎教,老公,我们走吧,我想回家。” 简亦声音不高可也不低,不光徐奕昂听的清楚,简岚也听得清楚。 简亦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彻底撂挑子? 简岚一下子急眼了。 “不准走,你哪都不能去!”她松开简老爷子的胳膊,猛地挡在了简亦面前,“你的命都是我给的,现在就拿你点骨髓,难道拿不着吗?” 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霎时间,简亦只觉背嵴冷飕飕的凉,脑袋一阵阵发晕,她一瞬不瞬地看着简岚,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因为简亦已够受为难,怕增添她的心理负担,这件事里徐奕昂一直没多言。 哪怕要动他孩子的命,哪怕惹的他母亲伤心,他们都以简亦的意愿为主,可简岚,简亦的亲生母亲,她在说什么。 徐奕昂垂眸看了一眼靠在怀里的人,转而对简岚说:“你拿不着。” 苦心经营那么久的关系,一瞬间毁的不堪入目。徐奕昂不想把话说的多绝,但简岚这人真的是太自私薄情,要他说,这样的亲戚不来往就不来往吧。 “你拿不着。”徐奕昂说,“你觉得不足轻重的小东西,他姓徐,是我的孩子。谁的孩子都是自己的命根子,拿我的命换别人的命,我不同意,谁也没资格。简亦是我合法妻子,是我徐家的人,就是她的一根头发,不经她同意,谁敢动一根试试?” 没有狠戾的语调,没有咬牙切齿的警告,甚至带着几分风轻云淡的味道,然而简岚却听得手心直冒冷汗,心里的绝望更是如涨潮般一浪高过一浪。 浪头打湿了她的身体,把她卷裹着带入了波涛骇浪的大海中,淹没了她的身体,窒住了她的呼吸。 …… 没有任何一个时刻能现在这样,横看竖看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徐奕昂特别顺眼,简直帅过两米八,简也生出一股力挺他的冲动。 徐奕昂话音一落,简也紧接着说:“大姑,您这话真不讲理。您生了简亦不假,可您养过她一天么。您想拿您女儿骨髓,周昕姐不很多么,您拿去啊。简亦姓简,是我爸的女儿……” “闭嘴!”简昇猛地一嗓子,打断了简也的话。 下一秒,简昇说 :“姐,生了孩子又不要,这事没嘴说,更没脸当着孩子的面趾高气昂的吼。你生了她又怎么样?她是我养大的,我说简亦是我简昇的闺女,谁敢说不是?! 今天我把话撂这儿,往后谁再说一句诋毁我们父女关系的话,别怪我简昇翻脸不认人。 想拿我闺女的骨髓?还拿?话倒是说的轻巧。别说奕昂什么意思,就沖你这个态度,我头一个不同意。我们家简亦不捐,合适也不捐!” “爸——”简岚抱着简老爷子痛哭,“爸,你看看他们,他们要逼死我啊。” 家门不幸,简老爷子气的直跺手杖:“一个一个,你们是想气死我这把老骨头吗?” 看着儿孙闹成这样,没有人比简老爷子更痛心,她这闺女但凡了解简亦一分,就该知道简亦这孩子随她,吃软不吃硬的臭脾气。 如果她好好跟孩子说,简亦再为难也会帮周旭。 可从简亦知道自己的身世,她们娘俩除了硬槓硬,就是谁也不理谁。 寒了彼此的心,闹成今天这样,怪谁! “爸,您别急。”简昇伸手扶老爷子,继而对简岚说,“周旭是我外甥,我心疼自家闺女,也不会不顾外甥死活。骨髓是么,老子活这么大就没见过钱不能解决的事儿。我出一百万,一百万不够二百万,不够再往上添,我就不信重赏之下没有好心人。” “……” 简岚是脾气硬,可她扛不过简昇,事到如今,她把简昇也给得罪了,简亦的骨髓是甭指望了,但幸好简昇不算太没良心,还肯出钱。 简岚眼泪汪汪地看着简昇:“这……这能行吗?” 世间万事,什么事不存在变化?简昇的眼神极不友善,沉默两秒,他说:“不行也没办法。” 简岚:“……” *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简昇叫住徐奕昂,有些抱歉地说:“你看家里这事闹的,你好好照顾糖儿娘俩,周旭这边有我。” 如果说从简岚肚子里长出来是简亦的不幸,那生下来成为简昇的女儿,就是简亦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徐奕昂动容地说:“爸,谢谢你。” 徐奕昂这话说的,简昇无奈又惭愧,他嘆气,半开玩笑地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简亦是你徐家人,就不是我的女儿了?” 简昇和徐奕昂说话的时候,简家姐弟俩站在不远。 简也的视线在简亦的脸和肚子之间来回巡视三圈后,惊喜地说:“真怀孕了?行啊,够速度。徐奕昂看不到,过来我摸摸我外甥。” “边去,烦着呢。”简亦伸手挡简也的爪子。
第124页 “烦什么?”简也单手搭上简亦的肩,带着她往走廊尽头的窗户走,“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心眼小,没事爱瞎琢磨。我跟你说越琢磨越乱,这事有什么好纠结的,怀着孩子怎么捐。也就是徐奕昂能受得了你,你若是我媳妇儿,我跟你说我得狠狠教训你。自己的孩子是能随便牺牲的吗,你这么伟大是想上央视吗?” “……” “瞧你那样!”简也一脸嫌弃,“我跟你说,你再这样,肯定生个巨丑无比的孩子。” “简也,你欠抽是不是?别躲,你给我过来!” 简亦打掉简也搭在她肩上的手,眼看她要动手,简也拔腿要跑,不过被简亦一把拽住他胳膊。 “诶,你轻点!”简也扭着身子躲,“你松手,我和你说个有趣的事。” 徐奕昂和简昇说完话找简亦时,转个身,看到他们姐弟俩站在窗口,不知道简也在说什么,眉飞色舞的样子很是得意,简亦静静地听着,脸上挂着老母亲般的微笑。 徐奕昂是独子,虽然与堂兄表弟的感情也蛮好,但比起简家姐弟好像还差一截。 如此融洽亲厚的姐弟情确实令人羡慕,他的视线从简亦的脸落到她的肚子上。 他想,或许应该生两个孩子。 ☆、乖才有糖吃·60 当天简亦离开医院,回家的路上,她接到周厚德打来的电话。 父女俩都是不爱说话的性格,简亦有生以来,二十六年的记忆里,父女俩说过的话少之又少。 电话接通,简亦叫了声,“姑父”,周厚德“嗯”了一声,然后就是长达几十秒的沉默。 “糖儿。”周厚德打破沉默,开口说,“糖儿,你别怪你姑,她是个急脾气,有时候说话难听,但她没有恶意。我知道你怨我们,怨我们不要你。有些事,其实我们……” 周家兄弟两人,周厚德是老二,他大哥是位煤矿工人。 三十年前陶安发生了一起重大矿井坍塌事件,周家老大是其中一名罹难者。 周家老大去世时他儿子五岁,周老太太不反对大儿媳改嫁,但她想留下孙子。大儿媳不同意,本就不太和睦的婆媳关系,因此更加恶化。 周家大儿媳不是陶安人,周家老大过世后,她带着孩子搬回了娘家,两年后改嫁他人。 两地相隔较远,孙子要上学,不能经常回来看周老太太,老太太也没法总去看孙子,久而久之,孙子成了她的心病。 传承,血脉的延续,留下一个根儿,大多数老辈人根深蒂固的思想。周老太太也不例外,尤其是没了一个儿子,丢了孙子的情况下。 简岚怀简亦的时候,老太太就烧香拜佛,整天祈祷一举得男。 可是命里的东西,有时烧香拜佛也不能转变。 当老太太见到襁褓中的简亦,她哭成了泪人。 因为已有一个女儿,周厚德夫妻也希望第二胎是个儿子。 种种情况之下,他们把出生两个小时的二女儿送给了简家。 “糖儿,爸妈对不起你,你妈她是偏心周旭,但她也不是不疼你。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相处,你对我们又是那个态度,你妈心气高,拉不下面子。这才……” 虽是在强忍,但周厚德的声音里仍旧带着哽咽。 电话这端,简亦静静地听着,她眼圈通红,眼底干涩,心里却已泪流成河。 简亦通电话时,徐奕昂已把车停在路边,等她挂断电话,他担忧地问:“还好么?” 简亦抬头看徐奕昂,然后唇角上扬,扯出一个干巴巴地笑容。 徐奕昂看的心酸,他双手捧起她的脸,硬生生地把她挤出来的笑容给揉捏不见了,然后凑上去亲她。 一吻结束,徐奕昂把她搂进怀里,温声说:“做人不能太贪心。你看那些孤儿院长大的人,如果都要计较自己亲情缘薄,他们不得满心怨恨的报复社会去。你看看你,爸爸、简也、爷爷奶奶,你缺少什么爱了?如果你觉得缺母爱,以后我把妈妈让给你,正巧咱妈没有闺女,一直想要个小棉袄。而且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徐开心,我们都很爱很爱你。你说,你是不是应该知足,不要再钻在这些事里出不来?” 简亦懂徐奕昂的意思,她说我知道,:“只是他们毕竟是我的亲生父母,我又不是铁打石塑的,难免会被影响情绪。你放心,我已经在慢慢看开。” 没有说谎故意安慰他,简亦确实在试着看开。 因为就目前情况看,她和简岚的关系不可能猛然转好,也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大概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她不把心胸放宽,还能怎么办,钻牛角尖里把自己缠绕死? 如果真如此,不仅惹的徐奕昂难过,肚子里的徐开心也会受影响。 她就算再执拗,也懂得分孰重孰轻。 …… 犹如徐奕昂所说,简亦就是气质高冷看起来冷冷清清,实际却温顺而柔软。 因为周厚德的那通电话,简亦还是送检了血样高配,因为是特殊渠道,八个小时后她收到通知,高配失败。 接到电话通知的那一刻,简亦趴在徐奕昂怀里闷头大哭。 她真的太难了。
第125页 如果不去做高配,万一周旭因此出现什么意外,她这辈子还怎么面对周家人。 如果高配成功,孩子是可以后再要,不说她自己,首先她对不起徐奕昂。 虽然徐奕昂总安慰她说没关系,可是怎么会没关系。 上天终是没有苛待她到底,没有把她逼至绝境,她的哭更多的是强压过后的心理抒发。 徐奕昂没拿徐开心为由劝慰她别哭,他抱着她任由她哭了个昏天暗地。 后来简亦想,如果早知道高配结果是这样,她和简岚何苦闹到那种地步。 但谁又能预算结果? 过程是考验,也最能检测人心,不是么? …… 网络上的评论简亦看不到,但现实中的影响她却清楚的知道。 出事前有漫画团队找到她,想和她合作,改编她《夏天》那本完结文。 经过和主笔几次开会讨论,画风、角色们的人物小样、造型、服装等都已反覆修改的差不多,但就因为最近这些事的影响,合作方打来电话说想将项目暂时搁置一下。 具体原因他们没说,但简亦心里清楚,无非就是事情的发展,已恶化到广大吃瓜群众开始抵制她的作品。 实际上漫画合作方打来电话之前,出版社编辑已打过一通差不多内容的电话,通知她《时光的味道》再版暂时搁置。 除了与徐奕昂分手,此次一系列的事,是简亦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大的坎,搞不好会毁了她辛苦打拼近十年的写作事业。 但奇怪的是简亦却并不怎么在意,倒不是一直都不在意,是自从知道怀孕后,她就不怎么在意了。 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若是以前,碰到这种一二连三的打击,她肯定会垮。 而现在,她满心满眼只有徐开心,她好吃好睡,过着大熊猫一样的生活。 自从怀孕的消息公开后,她就成了家里的特级保护对象。 首先是隋郁青。 简亦不知道徐奕昂跟她说了什么,她竟休了一周年假,把简亦接回徐家,全天候陪着她。 早晨,徐家父子上班后,婆媳俩便散步聊天喝下午茶。 两人女人在一起,尤其又是与徐奕昂最亲密的俩人,她们聊的最多的就是他。 隋郁青年轻时工作忙,对徐奕昂的照顾并不多,以至于后来,她发现她好像并不太了解自己的儿子。 说到这些时,隋郁青觉得无比遗憾,她跟简亦说:“往后你们不管多忙,一定要多陪孩子,时光错过,真的追不回来。有时候我看着奕昂,都想把他按回去,重新再来一遍。” 隋郁青是个蛮有意思的人,简亦和她熟了以后,说话也随便起来。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她说:“我以后不工作,做全职妈妈,让徐奕昂养着我们娘俩。” “可以。”隋郁青说,“养不了家的男人不要也罢。” 简亦:“……”婆婆大人,我是您的儿媳妇。 一周年假结束,隋郁青上班后,简亦回了自己家。 结果第二天,简老爷子和老太太进城了。 俩老宝贝大包小包,一副常驻不走的架势。 事实上俩老宝贝确实打算常驻。 因为名义上简亦虽有俩妈,但哪个都指望不上。 徐奕昂工作忙,简老太太担心简亦照顾不好自己和孩子,她决定亲自照顾她,直至孩子出生。 简家俩老宝贝越老越恩爱,几乎是老太太去哪儿,老爷子就得跟到哪儿,二十四小时黏一起。 于是一合计,两人决定暂时搬回城里住。 简昇倒是想让俩老宝贝还有简亦一块搬到他那里,毕竟他家宽敞,但如此一来,他家女婿怎么办? 跟着一块住到岳父家? 徐奕昂不乐意去,再说简昇的豪宅离dzx太远。 所幸当初徐奕昂买了简亦家对门,如今俩老宝贝住了进去,如此一来,一切事情完美解决。 * 不久前,简亦和徐奕昂搬回徐家的第二天,网上出现连环爆料。 一,某外媒爆出一起特大国际走私案件,其中牵扯到种花国某黑势力组织,甚至牵扯到某地某些官员。 二,某养老院老人家属向媒体举报养老院工作人员虐老,后来记者私下里访问院里老人,有老人承认有此事发生。 三,当年以某古城街道改造为□□,引发的多名官员落马事件,经人调查,发现其中另有隐情。 四,某一线明星被爆出轨,有视频有石锤,且艺人自己已承认。 五,不知是那一瞬间的事,突然冒出一位围脖名为ay的现象级网红。他在围脖上以自述的形式讲述他和妻子从相识到结婚,一路走来十六年的感情。 一众吃瓜群众并不知道这个ay是怎么冒出来的,反正他们关注他的时候,他已经红了。 最主要的是他的文笔轻松幽默,他和妻子的故事更是温馨甜蜜,大波大波的狗粮塞的姑娘们少女心炸裂。 第六件事,叙意发布律师公告函,以诽谤罪起诉一名叫做邹辉的人。 …… 这些事是以每两到五个小时不等的时间,一条一条往外爆的,其中搜索量最低的是古城街道事件,最高的是某一线明星出轨。 然而,消息们爆出的第二天一早,当吃瓜群众们再次打开某社交平台,赫然发现一条关于某榜暂停服务的公告,连同一起消失的还有昨天一条又一条的劲爆消息。
第126页 其中走私案件消失的最彻底;养老院事件关注度持续走低;古城街道事件关注度寥寥无几;ay的粉丝量则持续暴增,姑娘们坐等爱情故事,纷纷留言表示也想要一个ay。 其中关注度最高的是明星出轨事件,即便没了热搜榜,但只要随便在网上一搜,很多社交网络平台都在讨论此事。 身为此次网爆的策划人,徐奕昂对结果还算满意。 实际上,一料是假的,用来吸人眼球;四料当事人是个蛮有前途的实力派,原本宋琸买下狗仔手里的证据是想销毁的,但不久后狗仔又偷拍到他嫖的新闻,宋琸一气之下就拿他来引流了,也算是他最后的贡献吧。 二料是真的,三料是假的,其作用只有一个,用来引蛇出洞。 至于律师函,早在前几天,徐奕昂已以简亦的名义向邹辉提起诉讼。 当孟佳得知网爆简亦的人是邹辉时,她除了气愤还有心痛及内疚。 一个人在社会上生存,名声这事真的很重要,因为那场婚礼,邹辉的名声被彻底搞臭,以此造成他行路艰难,夫妻俩最后扛不住压力主动辞职。 社交帐户是他随便註册的,那段语音经过声音处理,发布时是在网吧操作的,他以为自此后,简亦会变成一只过街老鼠。 然而没想到,他先被揪了出来。 徐奕昂要的不是赔偿什么,而是邹辉的公开澄清道歉。但这也不过是解决难关的其中一步。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现在的简亦却不这么觉得,最近这段时间她确实霉运不断,但徐开心带给她好运了吧,幸运的事却不止一件的降临。 某报业联合某传媒集团,举办原创文学风云榜颁奖盛典,简亦凭藉《时光的味道》一书,获得现代言情金奖。 颁奖典礼在b市举行,简亦提前一天坐高铁回b市。原本徐奕昂要陪她去的,但他手里有项目实在□□无术。 简亦的孕期反应不算特别严重,但徐奕昂仍像个女行千里的老父一样,左一个担忧右一个不放心。 从前天晚上开始,简亦觉得徐奕昂都快神经了,她打趣他说:“安啦安啦,我一定照顾好你的徐开心,保证不会带球跑。” “……” 徐奕昂曲指敲她脑门:“我担心的是你啊,笨蛋!” 简亦皱鼻子:“笨蛋知道了。” ☆、乖才有糖吃·61 到了火车站,徐奕昂一直把简亦送上车,送到座位上。 临下去前,简亦特别想抱抱他,但碍于身旁有人,只能作罢。 徐奕昂看了看简亦,悄声说:“礼尚往来,我送你上来,你不送我下去么?” “哈!”简亦惊愕,“夫妻俩还用如此客气? 他们一坐一站,简亦仰着脑袋看他。 面前人单手插口袋,唇角含笑,站姿非常之玉树临风,逆光之下仿佛整个人在闪闪发光,莫名其妙的简亦好像被电了一下,少女心嘭地冒出一个粉红泡泡。 粉红泡泡包裹中,她听到她老公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回答她:“用。” 用得着如此客气,必须送我。 简亦:“呃,好的吧。” 送他下去是送他下去,但下去之前,两人却先打了个拐,进了卫生间。 幸好现在的新式列车都是集便式厕所,没有停站关闭卫生间的限制,否则人来人往之中,还真没有他们夫妻俩打啵的地方。 自从简亦怀孕后,徐奕昂开心之余,又有点后悔太早要孩子。 原本是想即使有了孩子,也不会妨碍他们的二人世界,还能更牢固的栓紧两人的关系。 可他忘了怀孕初期的各种不能,真的十分考验他的意志力,这才多久啊,硬生生的给他憋了一身的火。 火车启动以后,临座的小姑娘看看简亦红扑扑的俏脸,瞅瞅她嫣红水润的唇,眨着星星眼,笑说:“姐姐,你真幸福,老公又帅又疼你。” 简亦心里甜丝丝的,她含蓄地笑了笑,说:“他确实很好。”不是因为长相如何,而是他这个人真的很好。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后,小姑娘突然说:“姐姐,打扰了,我是写网络小说的,平时喜欢收集素材,方便跟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吗?” 简亦:哈?!遇到同行了。 简亦想了想,开始娓娓述来。 “咦?”十分钟后,小姑娘打断简亦的讲述,“姐姐,你不会是ay的太太吧?” “什么?!”简亦表示非常懵,她怎么知道ay的? 小姑娘看简亦一脸懵逼,就和她说起来最近蹿红的ay和他太太的故事。 因为被禁网,简亦用着一支只能打接发信息的老年机,对于近期网络上发生的事一概不知。 《时光的味道》虽然算是半自传体,但只有人物性格以及故事核心取材自他们的事,所以从根本上来说,与简亦和徐奕昂的私生活有很多的不同之处。 而ay所讲述的,则完完全全就是简亦和徐奕昂。 …… 火车到站,简亦接到徐奕昂掐着时间点打来的问安电话。 电话里,简亦问起网络上的事,徐奕昂据实交代。 故事虽然是他们的故事,文章却不是徐奕昂写的,是他抽空电话里口述,几个枪手代笔出来的。
第127页 至于能够迅速蹿红,自然是背后有人砸钱营销的结果。 徐奕昂不喜欢把私事晒于众人面前,但之所以这样做,是希望能用另一种方式来证明简亦的清白,让简亦知道,他们的婚姻虽受万人唾骂,但也收到万人羡慕与恭喜。 对于徐奕昂的这番苦心,简亦感动满满,但她不想隔着电话煽情,万一大庭广众之下忍不住泪崩,丢人又害徐奕昂担心。 “唉。”她说,“老公,好好工作。” 徐奕昂一时反应不过来:“啥?!” 简亦:“安心工作,赚尿布钱。” 徐奕昂:“为什么不是奶粉钱?” 简亦:“我自备。” 徐奕昂被逗笑,他答:“也是。” …… 身为尊贵的孕妇,简亦一下火车便受到女皇似的待遇,丁谧化身女僕,鞍前马后,让简亦好一通感动。 到家后,丁谧摸简亦的肚子:“这才和好多久,扯证就算了,现在又搞出个小徐。不觉得速度快了些?” 简亦垂眸看尚且一马平川的小腹,温柔地笑了笑:“早晚都要生。徐奕昂有点缺安全感,如果早有孩子能让他心里踏实,就满足他呗。” 抛开一切感性,丁谧用她的理智,说:“傻瓜,完全感这玩意儿不是孩子给的。就算有孩子,该没安全感照样没有。” 简亦双手捧起丁谧的脸,上下揉搓着,好笑地说:“我的小可爱,徐奕昂当然知道这一点,但你得想想我是什么性格,对不对?” 丁谧点点头,忽地心里一酸,她抱住简亦,感性地说:“你呀。要好好经营自己的幸福,知道么?” 简亦眸中蓄泪,她轻拍丁谧后背,不想秀恩爱的秀恩爱:“爱的相互的,徐奕昂经营的很好,我很幸福。你也一样,要幸福。” 丁谧本来感性的一塌糊涂,但听到简亦的前半截话,她…… “徐太太。”丁谧郑重地警告,“请不要在单身狗面前晒幸福。” “……呃。”简亦说,“徐太太不是故意晒幸福,徐太太是真的很幸福,看到没,自带幸福光环。” 丁谧磨牙:“……非人哉!” * 颁奖典礼于第二天下午三点开始,丁谧陪同简亦出席。 简亦的礼服是一袭白色复古连衣裙,她个高腰细腿长,即使不穿高跟鞋,也不妨碍全方位展现衣服的设计之美。 经典的东方复古款式,让她穿出了别致的高级感,完全不输靠颜值吃饭的流量小花。 丁谧单手捏下巴,静静打量简亦许久,忽地开口说:“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抗战在单身第一线吗?” 简亦:“为什么?” “因为你,我的校花。”丁谧说,“因为你把男人都迷惑走了。” 简亦不背这个锅,她不以为然地挑眉:“所有男人都被迷惑走了,但那个几千万小姑娘想嫁的男人呢?啧啧……不知道哪个女人曾说,男人的数量在精,不在多。” 丁谧咬牙:“简亦,你现在很嘚瑟呀。” “是啊。”简亦嘚瑟地笑,“怎样,不可以吗?” “可以!”丁谧做了个“请”的手势,“天大地大孕妇最大,请继续。” 颁奖典礼还在继续,今晚到场的不止简亦这种被贴上网络作家标籤的作者们,还有传统作家以及影视明星。 舞台上某流量小鲜肉正在颁奖,一身高定西装,穿在他身上看起来精緻又稳重。 其文雅又不失幽默的语言,惹得爆发出阵阵笑声。 丁谧扬了扬下巴:“孕妇,看到你男神,激动吗?” 孕妇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上的男人,听到丁谧的话,她转头,朝她露出羞涩而幸福地笑容,缓缓启唇,说:“现在,我的男神,只有我老公。” 丁谧摩拳擦掌:“简亦,能做个人吗?” 当简亦的笔名自舞台上传来,她莫名紧张起来,手心里直冒冷汗。虽然奖项早知道,只是来领个奖走个过场。 她用力捏了捏无名指上的戒圈,然后起身,款款走向舞台。 自简亦起身,丁谧便拿出手机,打开了视频通话。 视频中简亦身穿保守款的复古长裙,自脖颈起拉伸出一条优雅美好的线条。 不知是因为众人瞩目下她紧张,还是别的原因,她的步伐看起来有些小心翼翼。 一步一步,她越走越远,最后只剩下一个面容模糊的身影。 她站在灯光闪耀的舞台上,接受众人投来的注视,她从颁奖嘉宾手里接过奖盃和证书,收到热烈而赞赏的掌声,她九十度鞠躬谢过大家,她与对着话筒致感谢词的样子从容大方,一字一字说的得体而稳重。 简亦说完致谢词,主持人接过话头,随后抛出一个但凡有所了解便觉得尴尬的问题。 她说:“这本书给您带来名和利,但同时也给您带来许多负面影响。对于最近的事件,您这边有什么想说的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主持人今儿没带脑子出门? 手机这端的人呼吸一窒,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他紧握手机,死死地盯着手里屏幕中大屏幕上的女人。
第128页 只见她微微一怔,继而唇角弯起,扬出一抹大气而温婉地笑。 她说:“如果相信我的人品,不用我说什么;如果不信,说什么都不重要。大家开心就好。谢谢。” 丁谧对着手机说:“她没有你想像中那么脆弱。” “我知道。”徐奕昂由衷地说,“谢谢你。” “不用谢,我跟你一样希望她能幸福。” …… 简亦从台上下来,丁谧起身接她,虽是对徐奕昂那样说,但她还是有些担忧简亦,她问:“还好吗?” 简亦脸上挂着无所谓地笑意,她耸耸肩:“你看着呢?” 丁谧释怀一笑,打趣:“我看着徐太太今天美得像小仙女。” 从红毯开始,历时五个小时,晚上八点,颁奖典礼落幕。 晚上九点,简亦和丁谧到家。 之前六点时,徐奕昂给简亦打电话说要加班,如果下班早就给她打电话,如果下班晚就给她发信息。 晚上九点二十五分,简亦接到徐奕昂的电话,问她有没有吃晚饭。 简亦的晚饭是一碗小米粥,但徐奕昂问的时候,她报菜名一样报了一堆美食。 电话那端,徐奕昂笑,别有深意地说:“是么?” 简亦眨巴眨巴眼,继续撒谎:“是啊。” 简亦怀孕后没什么胃口,虽然真的尽力往嘴里填,但到目前为止已掉两斤。 家里隋主任说正常孕前期反应,不必担心。 对此,没医学知识,也不听医嘱的徐奕昂却很是紧张兮兮。 简亦觉得自从她怀孕后,徐奕昂就进入了某种紧张状态。 对此她打趣他,说因为某人年纪大,老来播种不容易的原因。 不到五岁的年龄差,徐奕昂被冠上了老男人,中年大叔的名衔。他心说,老男人就老男人吧,反正他老当益壮。 怀孕后简亦十分嗜睡,晚上十点,睡得迷迷糊糊中,她听到门铃响起的声音。 片刻后,她的房门被推开,顷刻间她的卧室被外面的灯光投射的半明半暗。 简亦睁开眼,影影绰绰中,她看到徐奕昂站在门口,对着她笑。 “你怎么来了?”简亦惊讶地说。 徐奕昂答非所问:“打开檯灯,我关门。” 简亦依言照做,徐奕昂进屋关门。 “这几年你就住在这里?” 说话的同时,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他东张西望,参观简亦并不宽敞的卧室。 简亦觉得他的样子有些好笑,她坐起来闲闲地倚在床头看他。 “是啊。”她说,“怎么了?” “没什么,很好。” 没什么,很好。 这辈子能有机会光明正大的敲门,坦坦荡荡的进来,来到你的生活的地方,真的很好。 “我在家洗过澡,换过衣服来的。” 徐奕昂边脱衣服边向老婆汇报卫生情况。 简亦抿唇失笑。 知道他是来接她回家,虽然简亦觉得没必要,但他都来了,就不要多说什么了。 她展开双臂:“老公,快来抱抱。” 她柔柔软软邀宠爱的样子,让徐奕昂的心里汪出一池春水。 但他却不赶紧投怀送抱,他玩味地打量她,唇角一勾,坏坏地说:“抱出火来,你要负责的。” 呃……简亦心说,活该,谁让你火急火燎着急要孩子。 但这话她不敢说,因为一身火的男人不能惹,一惹就着。 她说:“没事,我们就抱抱,很纯洁的。” 抱的很纯洁,可他思想不纯洁,怎么办? 可就因此放弃老婆的抱抱吗? 不。 ☆、乖才有糖吃·62 b市某私人疗养院。 头顶艷阳温和,初春的风带着新生与凉意刮过皮肤,徐奕昂站在一颗玉兰花树旁,面无表情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个女人。 “就是她,就是那个女人带走的辛夫人。这几天,她每天都过来待一个小时。有时是中午,有时是傍晚。” 对于自己引蛇出洞的结果,徐奕昂很满意。他问:“让你查的资料都查了吗?” “查了。手续是一个男人来办的,用的他的证件。我查过那个男人,一个普通的地产公司员工,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徐奕昂点头:“我知道了,我打个电话。” 拨通电话,两人没有寒暄,徐奕昂问:“我找到她了,你那边办妥了吗?” “妥了,现在让人给你传视频过去。” 电话挂断,徐奕昂收起手机,迈开长腿,一步一步朝两个人女人走去。 疗养院规格很高,设施齐全,疗护专业,内部环境优雅,尤其安保格外严控。 若不是有宋琸的关系,徐奕昂根本进不来,因此专注于晒太阳的女人根本没有意识到,正有一位不速之客正向她逼近。 “你是谁?”首先发现徐奕昂的是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 女人循声转头,四目相撞之下,在场的人俱是一怔。 “——啊!你这个混蛋,你还敢来,我要杀了你……”
第129页 随着一声尖锐愤怒的咆哮声,现场顿时乱了起来。 吼叫的人是辛怡卉的母亲,连番经受小女儿过世、辛家倒台等事,她的精神状态出现了问题,情绪时好时坏,眼下猛然见到徐奕昂,刺激之下,她的情绪瞬间失控。 “快,叫医生和看护过来。” 年轻女人一边抱住挣扎不断的辛母,一边焦急的指挥保镖。 “没人性的畜生,小卉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害死她?恶有恶报,昨天的辛家就是明天的徐家。” 辛母像是一头发怒的蛮牛,若不是保镖困着她,这会儿她已经冲上来手撕徐奕昂。 徐奕昂不想再刺激她,他转身避了起来,直到疗养院的医生和看护把辛母弄走,他才正式出现在女人面前。 眼看着已成一具冰冷尸体的人,现在活生生的站在面前,是一种什么感觉? 徐奕昂只觉得恍然如梦。 “你是谁?”他问。 “我是谁重要吗?”女人嫣然一笑,笑容里带着嘲讽与阴冷,“你觉得我是谁,我就是谁。” “少他妈装神弄鬼,整成个死人模样,是想干嘛?不觉得瘆人?”徐奕昂故意说话激她。 显然被刺激到痛处,女人眸光一闪,眼神凌厉而冰冷。 她直视徐奕昂,咬着牙说:“瘆人?!如果不是你,她能死吗?” 徐奕昂不被她的狠戾所震慑,他从始至终都是一副从容持稳的样子。 “虽然我很抱歉,但她的死与我无关。”徐奕昂说,“如果你知道事情的始末,就该清楚,我是受害者。” “你是受害者?如果不是你,不是你们徐家,辛家能到今天这步?!”女人情绪开始激动,眼底有泪光浮动,“小卉真是瞎了眼,怎么就喜欢你这么个东西。还喜欢了那么多年。” 非两情相悦的喜欢都是一场错,可到底是谁的错? 面对女人的控诉,徐奕昂不想回应,更不想和她在这里对峙当年的是非。 “你见过我太太。网上的事是你搞的。打劫吓唬她,故意开车撞她,甚至那次撞我的车,都是你做的。”非疑问,而是一段简单的陈述。 “是。”女人坦然承认,讽刺道,“敌人不过一次失手,却绝没第二次机会。不亏是徐家人。” 徐奕昂知道她说的是撞他的事。 那次撞车事故太蹊跷,自此徐奕昂全方位警备起来,往后不是没出现过异常情况,但都被他不动声色的解决了。 “找人偷偷保护她,你很爱她?”女人又问。 徐奕昂没回答她,而是说:“今天我能找到你,明天就能解决你,但我不想这么做。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是谁?” “你看到我是谁,我就是谁。”女人依旧固执地说。 “好。”徐奕昂说,“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但你都不会成功。辛家的事已是板上钉钉,能否撼动徐家,你心里清楚。至于我,或者我和我太太,就算你搞死我们,你能得到什么?也许你只是想报复,那好,请继续。当然,如果你看完这段视频,还想继续的话。” 徐奕昂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打开视频,扔到女人手里。 视频是在监狱里拍的,视频中的男人面容苍老,神态呆滞,不知道在面对着墙壁喃喃自语什么。 只是初见视频中的男人,女人眼中的泪水便如开闸泄洪一般,倾泻而下。 看着看着,视频中突然出现一道男声,他说:“辛小姐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辛局的。” “辛怡静。”徐奕昂轻声喊女人的名字。 哭泣中的女人突然身形一颤,她猛地抬头看徐奕昂:“你……你怎么知道?” 其实徐奕昂不知道,辛怡静在他的记忆里只是墓碑上那张照片,他所查到的资料,也无一不是辛怡静已遇害,而且当初知道辛怡静还有户籍档案时,他也以为是辛家对孩子最后的念想。 然而刚才看到她的痛苦,徐奕昂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随后他喊出了她的名字。 没想到,穷其徐奕昂所有的想像力,他都想不到真的是她。 当年所有的报导都是辛怡静已遇害,实际当辛父找到她时,她确实已奄奄一息,可能上天怜悯她吧,让她捡回了一条命。 可活下来的她已不能算是一个人,只是一个能呼吸的躯体。 伤势好的差不多时,辛父把她送往加拿大。 因为那场遭遇,辛怡静不但毁了容貌毁了身子,更是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 辛怡卉每年寒暑假都去看她,姐妹俩聊天说话,大多数时候是妹妹说,姐姐活死人一样听着。 妹妹说她喜欢徐家的徐奕昂,她要和他上一所高中;妹妹说徐奕昂要出国读书,她也要努力;妹妹说徐奕昂有喜欢的人,她很难过;妹妹说徐奕昂的女友真好看,他不喜欢她,是因为她丑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妹妹张口闭口都是徐奕昂,为了能追随喜欢的人,妹妹刻苦又努力,而且妹妹一点都不丑,善良又温柔。 至于徐奕昂为什么不喜欢妹妹,辛怡静不清楚。 过去十几年,妹妹每年都会来看她两次,但四年前,妹妹只年初时来过一次,再听到妹妹的消息是她的死讯,以及辛家出事。
第130页 那时辛怡静的精神状况已经趋于稳定,她想回国,但她害怕辛怡静的身份,她害怕看到自己的脸。 于是她把自己整成了妹妹的样子,辛怡静早已死了,她要替妹妹活下去。 她是去年年初回国的,她知道凭藉她的能力,整不跨徐家,她也知道辛家出事是父亲犯了错,否则凭藉父母的年薪,怎能负担她每年的巨额疗养费。 她没想报仇什么的,她只想带母亲离开,母女俩平安度过下半生。但母亲身体状况不好,尤其一看到她这张脸,她就情绪激动难以自控。 见到简亦是很偶然的一次机会,因为妹妹给她看过照片,因为那个姑娘长得太过打眼,她一下子就认出了她。 她没想怎么样啊,她只是替妹妹感到不公,纵然妹妹有错,但她因此丧命,而他们俩却和和美美。 这公平吗? 不公平! …… “看在两家曾经的交情上,你带辛伯母走吧。我会帮你照顾辛伯父。” 这是徐奕昂离开前,对辛怡静说的最后一句话。 * 徐奕昂回去时,简亦和丁谧正在网购。 自从知道怀孕,简亦就开始了漫漫採购之路,毫无意外全是宝宝用品。 而且她自己买的起劲不算,每次都要拖着他一起选,对此徐奕昂颇为头痛。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徐奕昂真的有认真挑选,只是后来不行了,他甚至觉得购物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 所以后来,但凡简亦再让他选,他都回:“只要你喜欢,都买。” “不行!”她说,“咱是精打细算,会过日子的人。” 已成购物狂的人,难得的还留有一丝持家过日子的理智,但徐奕昂听了却头疼又想笑。 原来简亦确实是个节俭的人,但怀孕后……徐奕昂心说,得了吧。 原来怀孕不止肚皮变大,脸皮都能变厚。 …… 见徐奕昂回来,丁谧自动闪退。 房门从外面关上后,简亦问:“都解决了?” 徐奕昂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表情,他慢悠悠地踱步,走到简亦面前,动作轻佻的勾起她的下巴,然后低头直接压上她的唇。 “应该解决了。”他说,“谢谢帮助,我的大侦探。” 徐奕昂之所以能把核心锁定在辛家,是因为简亦的提醒。 简亦则是因为那个女人的脸,她总认为巧合有,但不会总发生,事出反常必有妖。 有些事情总是开始时汹涌澎湃,结束时波澜不惊,有些虎头蛇尾的感觉,但网络事件往往都是这样。 前浪推后浪,当又一则爆炸性的新闻轰动起来时,前一刻的事便被遗忘在茶余饭后。 后来邹辉发布过一则道歉声明,网络又被刻意清理过,虽有质疑声,但多数是平反的言论。 再后来,有人拿出证据,强有力的锤了最早一波对简亦的污衊。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叙意的团队在给她洗白,但本来就是被抹黑,洗白也不过是恢复本来面目。 当厄运散去,好运便一个接一个的来。 三月底,中华骨髓库传来好消息,不但找到吻合的配型,而且志愿者同意移植,且分文不收。 自从和简岚闹过一场,简亦再也没见过她,不是她不去医院看周旭,而是每次都趁简岚不在的时候。 周旭要进仓清髓的前一天,简亦又到医院看他,也不知道是线人刻意还是汇报有误,简亦和简岚撞了个正着。 如果是故事里的事,此刻已到她们母女应该握手言和的阶段,但事实是,相顾无言,就是她们最好的结果。 简岚离开病房后,周旭问简亦:“姐,你还生妈的气?” 简亦说没有,“只是不知道跟她说什么,我觉得我们这样就挺好。” 旁边正在削苹果的周厚德一声不吭,只是轻声嘆气。 过了一会儿,他将削好的苹果放到简亦手里,笑笑说:“多吃水果,对你和孩子都好。” * 简亦和徐奕昂的婚礼订在五月中下旬,日子很好,520。 要简昇说,他闺女一辈子只结这一次婚,一定要大操大办起来。 现在不都流行到国外举行婚礼么,什么欧洲古堡,风情海岛,哪里规格高,他们就去哪里,住宿机票都由他一手全包。 但徐信贤那边不行,他的位置不允许如此铺张高调。 因为没给简亦一个浪漫的求婚,婚礼的事,徐奕昂悉数遵照老婆大人的意思。 简亦怀孕后变得有点懒,她也怕太折腾身体吃不消,最后商量过后决定在徐奕昂朋友的度假村举行婚礼。 因为那个度假村不光风景好,也是徐奕昂参与设计的。 住着老公设计的房子,婚礼也在老公设计的地方举行,简亦莫名觉得浪漫又美好。 阳光温和而清亮,照在皮肤上暖洋洋的舒适。 绿色的草地,生机勃勃的花树,被玫瑰和铃兰为主花所装饰而成的花的海洋。各位来宾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相熟的聊一会儿,不认识的互相友善的点头致意。 这是一个浪漫而又温馨的婚礼现场,每个人都带着最真诚的祝福而来。 如同所有人的婚礼现场一样,这个婚礼现场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哦,不,有一处不同。
第131页 一般的婚礼都是新娘的父亲牵着新娘的手,缓缓走向新郎,而这个婚礼,则是新郎独身一人走向新娘。 新娘身着洁白的婚纱,站在鲜花搭建的平台上,她的身边站着四位西装革履的男士,年长的气度不凡,年轻的英俊潇洒。 不明情况的来宾小声问:“新娘旁边站的都是谁?” 有人回答:“左边是父亲和弟弟,右边是姑父和表弟。” “咦?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呢,可能新潮流吧。” 会不会成为新潮流,简亦不知道,但对她来说,这不是潮流,而是意义。 她的养父生父,一个放弃她一个珍爱她。 她的亲弟表弟,一个因为他她被放弃,一个因为他的出生她被接纳。 她怨过的恨过的,如今她释然放下,她爱的珍惜的,未来会更爱更珍惜。 舒缓的音乐声中,她爱了许多年的男人面带微笑,一步一步,坚定而从容的走向她。 “不管是从前还是未来,你只需站在原地,而我,我一定会走到你的身边。不管这一路是鲜花绚烂,还是荆棘丛生。”他曾对她说。 婚礼的步骤是繁琐而令人动容的,尤其是新郎父亲的讲话,来宾听的动容,简亦更是红了眼眶。 简亦之前参加过不少婚礼,大多数都走煽情路线,仿佛不把人搞哭不圆满,简亦特别不喜欢这样。 婚礼主持是宋琸请来的名嘴,之前简亦特意嘱咐她,千万别煽情。 主持人确实没煽情,她尽可能用幽默的语言调动现场氛围,然而她的公公大人…… 徐奕昂看到简亦泛红的眼眶,他贴上她耳廓,逗她:“虽说老徐难得感性一回,但你也不用这么捧场。这词儿是我帮他润色的,作家大人,你老公文笔怎么样?” 简亦刚要回答,忽地感觉腹部一跳,她“哎呀”一声,瞬间僵住。 徐奕昂看出她的异样,立即扶住她,焦急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动了。” “动了?” “嗯,动了!” 简亦的眼睛亮的发光,也不管此刻是什么场合,她拖过徐奕昂的手按上她的腹部。 她小心翼翼又有点得意地说:“刚才,徐开心动了一下。” 徐奕昂掌心下是她洁白的婚纱,他将全身的触感都集中在掌心处,他屏住呼吸,虔诚而小心的期待着藏在妈妈肚子里的小傢伙给他一个回应,然而,徐开心很不给老爸面子。 “没感觉到。”徐奕昂有点失望。 简亦闭上眼睛集中精力,默默祈求徐开心能看在今天是爸妈婚礼的日子,赏老爸一个面子。 或许真有心灵相通,也不知道徐开心是踢腿还是打拳,总之,他亲爱的爸妈同时感觉到了他的问候。 “是不是动了?”简亦弯着脑袋,笑吟吟地问。 徐奕昂没回应,过了几秒,他的视线从她的腹部移上她的脸颊,像曾经无数次的目光相撞一样,他们从彼此眼中看到的只有自己,被幸福浸泡着的自己。 徐奕昂的脸一点点凑近,无限放大—— 摄人魂魄的眉眼,黑密微长的睫毛,高挺有型的鼻子,诱惑力十足的嘴唇,男性特徵明显的喉结…… 简亦好笑地睨他,她笃定徐奕昂不会乱来。 可是,当两人的呼吸纠缠成一团,鼻尖与鼻尖只相隔几毫米之距,而他还在继续靠近时,简亦承认,她又一次错看了他。 简亦咽了口唾沫,温声提醒:“这是我们的婚礼现场。” “我知道,但我现在想亲你。”他挑衅,“你敢么?” 这回简亦没回答她,而是单臂圈上他的脖颈,抬起脚直接压上了他的唇。 缱绻、温柔,一如他们久别重逢后的那个吻,只是这回没有鲜血只有甜蜜。 我爱你 不光因为你的样子 还因为 和你在一起时 我的样子 ——罗伊·克里夫特《爱》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感谢看到这里的小可爱们,如果泥萌愿意请冒一下泡,咱们认识一下,可好?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但愿咱们改日还能江湖再会。说到这里,就想求一波预收啦,文名暂定《麻辣味小青梅》 文案:娱乐圈第一狗仔爆料—— 新晋视帝路彦植夜会一神秘女子,随后两人回路彦植家,第三天一早,神秘女子全副武装后离开路家。 因路彦植风头正盛,消息一经曝出,没出俩小时,顶到了热搜第一。 四小时后,热度持续升温,路彦植方面却没有只言片语。 …… 丁谧急得火急火燎,给路彦植打电话:“什么情况,你怎么还不发声明澄清?” 路彦植:声什么明,本来就是事实。如果下次被逮到岂不是更打脸?还不如直接认了,堵上狗嘴。 丁谧:直接认了!?说那是你炮友? 路彦植:炮你个头,你是炮友你光荣咋地?当然是把打炮合法化,去民政局扯个证。 痞赖妖孽vs扮猪吃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