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帝咱不生了》 第1页 书名:这皇帝咱不生了 作者:细雨如何 文案 一个正常的纯爷们穿成了相爷千金 一个正常的萌妹子穿成了年轻书生 只要彼此交换身体就能生出改变历史的下任皇帝 但是,几世的冤家今生聚了首—— 这生皇帝又不是生气,怎么能说生就生? 就算生也不能跟白痴生,别推进不了历史进程,反而倒退几百年? 要不……这皇帝咱不生了吧,有你已经够乱的了。 说谁呢? 我要求换搭档! 这俩货在一起,任务能完成吗? 内容标籤: 性别转换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王国玉,赵欣冉 ┃ 配角: ┃ 其它: ================== ☆、良好的开局,皇帝他爹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惊醒了沉睡的王国玉。 怎么又睡着了?赶紧换衣服下班,不然相亲又要迟到了。 可是……自己怎么动不了? 野外,一片亮晃晃的火把,阴影中是几个衣衫不整的壮汉,连鬓虬髯,猥琐的红眼睛死死盯着他,贱笑地慢慢接近。 王国玉摇摇头,场景真实,人物立体,就是装备太差,特效垃圾,这款体验游戏差强人意。 领头一个持刀的疤脸,一巴掌护心毛袒露着,笑得口水都要留下来了,正在用刀尖一根一根挑断被绑人胸前的衣带。 不错,这个视角有创意,让人身临其境,王国玉默默咽了口口水。 衣衫被层层剥落,露出少女白皙颀长的脖颈,周围的闹笑声让人不禁血脉贲张。 王国玉脑中开始编造相亲迟到的藉口,然后满心期待地看到一个——干瘪的肚兜…… 差评!!!a都不够!! 气氛渲染到位,偏偏临门一脚哑了火儿,王国玉暗想这要是换个违反人体工程力学的defg…… 啪嗒!一滴鼻血滴落在粉嫩的肚兜上。 王国玉深深鄙视自己,一定是最近片儿看少了,鑑赏水平断崖式下滑,这样的也能…… 不对,这血,王国玉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阵阵传来,这鼻血是——那个耳光! 王国玉拼命挣扎起来,疼痛来得如此真实,这不是vr,绑在树上待宰的少女竟然特么是自己!自己一个纯正的大老爷们怎么变成个女的了?王国玉对眼前的一切表示抗拒。梦,噩梦!一定是! 挣扎,捆得很结实。 呼救,嘴里勒着布条。 王国玉拼命地摇头,嘴里呜呜着。 “让她出声儿,带响儿的才刺激!” 疤脸一把扯掉勒着王国玉嘴巴的布条。 王国玉猛吸两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张开嘴,伸出舌头—— 咬舌自尽了。 不就是被梦魇了吗?想办法醒过来就好了。简直要被自己的机智笑醒。 王国玉看到自己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轻飘飘地飞到了空中,他扒拉到一块云上,蹲着看地上一众围着“她”尸体手忙脚乱的人,突然有人拍了拍他肩膀。 “你怎么说死就死啊,我白费这么大劲把你弄这儿来。” 吓得王国玉差点从云上掉下来。 这是……魔鬼还是天使? 来人一件灰色马褂,没有翅膀也没有角,手里牢牢攥着王国玉的衣襟。 “您是……”德云社的? 灰袍马褂松开手一欠身:“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个系统的第八号执行者。” “等等,什么,系统?”王国玉脑子不好使了,这不就是个梦吗? “就是和你之前那个世界并行的另外一个世界。” 王国玉还是没太懂,“你把我,弄这儿来的?” 灰马褂点点头,几分赧然。 “啥?我好好一纯爷们儿睡一觉就让你整这儿来了?”王国玉一把揪住了灰马褂的衣领,要知道还有相亲等着老子呢。 “我这也是达你所愿,你不是总念叨做男人苦,不比做女人嘛。不是说女人啥都不能干还能找个人嫁了,啥都不会还可以躺着挣钱吗?” 他怎么知道自己脑子里想过什么?王国玉秒怂地放开手,一边轻轻地抚平褶皱一边道歉:“我……我说说罢了。真到这儿才发现当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也不容易,没点儿本事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行了,我知道错了,劳驾您把我还送回去吧。我一定好好工作,天天向上,热爱祖国热爱党。” 原来是纠正自己错误思想的教育系统啊,自己已经深刻检讨了,可以回去了吧,希望还能赶得上相亲。 “呃……恐怕不行了。”赧然满格。 “啥?什么叫不行,回不去是不是?你们这什么破系统,这么大bug怎么不测试就敢运行啊?我还等着相亲呢!” “实话跟你说吧,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完美。” “实话?屁话!世界都不完美。跟特么我有毛关系?” “当然有,这个世界造的有些问题,比你之前待的那个世界慢了几百年,所以我们会挑一些能加快历史进程的人过来,赶齐进度。但,我们交接时出了一点小问题,嗯,有个女的,将会生出下一位皇帝的女子……” “那不就是太后呗。” “不是太后,是皇帝他妈。”灰马褂严谨地纠正。 要不是看在要求人的份上早就不能忍了,这皇帝他妈跟太后不是一回事儿吗?“好吧,皇帝他妈,怎么了?” “皇帝他妈现在不能完成生皇帝的任务……” “为啥?不孕啊?” “‘她’现在是男儿身。” “啥?那还咋生皇帝啊?”基本功能不具备啊。 “所以我们找个想当女人的男人来……”灰马褂上上下下地打量王国玉。 当事人表示拒绝,“让我去勾引‘她’?你死了这条心吧!”老子可是纯爷们。 “不,是让你找到‘她’,你俩把身体换过来,这样皇帝母亲的身体和灵魂就匹配了。作为完成任务的奖励,保你回去相个好亲。” 王国玉听到相个好亲,两眼放光,“怎么换?” “成亲。成了亲你俩自然就交换身体了。” “恩,成亲……”成亲,娶了皇帝他妈,那我不就是皇帝他爹了? 灰马褂看见王国玉一脸神往,兜头冷水泼下,“你见过好好活着的太上皇吗?”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争权。坐吃等死是我的理想。” “看来我没选错人。”灰衣人满意地点点头。 “有什么接头暗号没?” “没有。”
第2页 “那你让我怎么找?” “我给你加备註了啊,你看‘皇帝他爹’。”灰马褂虚点向王国玉的头顶,四个大字立体环绕。 “够意思!能赠点儿啥技能吗?” “什么技能?” “比如武功啊,这样遇到刚才这种情况好自保啊。” “哦,以你的资质……”灰马褂闭目搜索着。 王国玉觉得他此刻的行为配上拂尘和掐指一算的动作更贴切些。 “……最少还得苦练三十多年,到时候你都四十好几了,谁还看得上你?就是娶了你还能生吗?” “我去,不是说换身体的吗?怎么成我生了?” “哦,准确地说,是你这具身体丧失生育能力了。” 王国玉不死心,“没有武功秘笈?” 灰马褂摇头。 “外挂?” 继续摇头。 “老子不干了!”王国玉抗议。 “那是武侠,咱这是正剧。” 正剧?我特么一个大老爷们儿都成女的了,还正剧?正哪儿了?说清楚我保证不打死你。 “你的美貌和相爷女儿的身份还不够吗?”灰马褂也怕王国玉真的罢工。 “我没点儿特长怎么勾引人家?我就不能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吗?” 有你这种无耻的精神,任何特长都是多余。“好吧,谁让我们工作失误呢?能歌善舞怎么样?”这可是勾人神器。 “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扭来扭去?我做不到!来个不用露脸的。” “女神医吧,也算跟你挨边儿。” “别,我怎么从医学院肄业的您会不知道?” “绣技?” “我坐不住。” “文采?” “我看书就困,更别提文言文了。” “你说要什么吧。”灰马褂放弃了。 “那……还是美貌吧。”王国玉也自暴自弃了。 “想通了就快回去吧,不然一会儿真死了。” “什么?”王国玉一脸问号。 灰马褂一把把王国玉推下云端:“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啊——王国玉坠落时才想起没问高人尊姓大名,遇到意外紧急情况怎么召唤守护神? 就在王国玉一心一意要外挂时,地面上是这样一副情景。 一个白衣翩翩的女子一巴掌抽在疤脸大汉的后脑勺上,“让你吓唬吓唬她,谁让你把人吓死了!” 那疤脸一脸惶恐,无言以对。 “我就去送个信儿的空儿,捅这么大篓子!”白衣翩翩埋怨着,伸手去探鼻息。 人群里有人先她一步,“当家的别急,人还有救。”那疤脸偷抹了一把汗。 “都闪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人群散尽。 王国玉再睁眼时躺在一个山洞里,空无一人,身边生着火,身上的衣服已被整理好。 除了舌尖火辣辣地疼,身体其他部位没有不适,他活动了一下,坐起身来环顾四周。 好像脱离了“死前”的环境和那群人。 “王小姐醒了?”一个温婉的声音传来,王国玉酥得浑身一颤,紧揉眼睛扭转头看。 只见一个白衣女子端着托盘缓缓飘进洞来。 高矮适中,胖瘦得宜,王国玉顿感整个洞里焕然生辉,整个人如沐春风,原来山里真的住着神仙。 “你,救了我?”虽然舌头很疼,还好不大影响说话。 “王小姐是烈女,我劝小姐这般好女子不要嫁给太子,毁了一生幸福。”神仙姐姐一边摆好吃喝,一边柔声劝道。 谁要嫁给太子?放着眼前电脑都虚拟不出的极品美女,脑子被门挤了嫁给……啊,自己现在,王国玉想起在云上看过的那张脸。 大好的马甲在身,现在不用过期作废。王国玉大着胆子,颤颤伸出手,慢慢落在神仙姐姐的手上。 这就是触电般的感觉,丝般柔滑,肤若凝脂。 “手怎的这般凉?小姐别怕。” 王国玉的头发都要炸起来了,神仙姐姐说着话,居然把芊芊玉手覆在了王国玉的手上! 王国玉僵住的脑子突然运转起来,另一只手以恰到好处的速度按住神仙姐姐的玉手,颤声道:“太子他……” “你现在名声已毁,只要以顾全皇家脸面为藉口,必不会为难你家。再说太子喜欢男人,世人皆知,他也不会纠缠此事。” 这么说神仙姐姐挽救了一段註定不幸的婚姻,救了太子也救了自己。如此大恩大德,不该以身相许吗? “女神,啊不,女侠姐姐,你救了我,我想跟你结……拜。”结婚更好,王国玉偷偷紧了紧双手,不求一步到位,能近一步算一步。 “我不是女侠,我是女贼。”神仙姐姐抽出最下面的一只手又覆了上来。 王国玉脑袋一嗡,女什么都没关系,“那也结拜。” “採花贼。”神仙姐姐双手突然抽走。 王国玉两眼放光,踏破铁鞋无觅处啊,来吧,采我e on, now! 神仙姐姐看着王国玉一双直愣的眼睛开出了桃花,急忙分辩道:“我只採男人,跟太子同好。” “我就是男人。”言词恳切。 “你刚说了不嫁给太子的。” 跟太子没关系好么!人家真的是男的啦,女神你到底怎么样才能相信人家!王国玉有苦难言,百口莫辩,恨无法当场扒掉马甲给她看。 “王小姐你先静静。”神仙姐姐以为王国玉受刺激过度,安抚完毕轻轻飘走了。 我不要静静,我只要你啊……王国玉懊恼道,完了,没控制好节奏,把神仙姐姐吓跑了。先睡一觉,稳稳神,慢慢跟神仙姐姐表白,先做姐妹也好…… 结果第二天天光大亮他才醒,哪里还有神仙姐姐的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入坑,放心观看。 ☆、相府千金绑人成亲,玉兔精与唐僧 神仙姐姐你在哪儿?还没有请教神仙姐姐芳名,也没有问自己叫什么,再加上一个灰马褂——雷锋吗?一个一个都是活雷锋吗?一个名字都不留给我? 皇帝她妈我都不稀罕,我要我的神仙姐姐……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一定要找到你。 这时漫山遍野的搜救声传了过来,有眼尖的已经看到了在洞口找神仙姐姐的王国玉,于是相爷的千金——王英瑛,回府了。 本想半路脱逃的王国玉,听到是神仙姐姐去相府报的信,坚定地留了下来,守着相府待女神。 回府就被一个中年妇女抱在怀里一通哭,被洗剥干净换了衣服后接着哭,不用问也知道是王英瑛的亲妈,相爷的老婆。 终于脱离了她的怀抱,王国玉被一屋子花枝招展,莺莺燕燕的姐姐妹妹们包围了,她开心热情地接待了她们,左拥右抱,不亦乐乎。
第3页 这个不错,香香的。 这个也好,软软的。 你的头发盘的真好,我摸摸。 你的指甲染得漂亮,摸摸我。 看到眉飞色舞的女儿,相爷夫人哭得更厉害了,好好地一个女儿就这么疯了,不行,得赶紧给她找个人家。 相爷夫人走后,角落里的姐妹开起了小会: “瑛姐姐性情变好了,以前对我爱答不理的。” “人家以前是命定的太子妃,现在被绑了,做不成太子妃了,还傲给谁看?” “就是,以后的太子妃是我们中的一个了,她巴结还来不及呢,这辈子是翻不了身了。” 王国玉正抱得心花怒放,有丫鬟来请,才意犹未尽地放了手。 来到相爷书房,满地狼藉,相爷夫人在一旁哀哀垂泪,见到傻呆呆的女儿进门,不禁又嚎起来:“我苦命的孩儿啊,好好地太子妃做不成了……要不咱嫁赵护军吧,岁数大了点,要不孙佥事也行,就是丑了些……” 相爷阴着脸打断她:“还想找个好人家,别给我丢人了,我拉不下老脸去求人。” “你那么多门生故旧呢,就没有个才貌相当的?我苦命的……” 王国玉扑通跪地,制止了相爷夫人的新一轮哭诉。 “女儿不要嫁人。”这是要抛售啊,得赶紧止损,我的身我的心都是神仙姐姐的,再说老子怎么能嫁个臭男人。 “不嫁人不行,总要给圣上一个交待。” “老爷,你那个姓顾的门生不错,就是女气了些。” 我的亲娘啊,俩人继续讨论上了,苦肉计白演了。真扎,这地上咋还有碎瓷呢,哎呀呀,流血了,还真疼。 娘亲大人这才注意到自己闺女流血的膝盖,大呼小叫地喊来大夫包扎。 但终身大事的讨论不能停,“要求不能再低了,怎么也不能低于从六品吧。” “娘,女儿要自己,抛绣球招亲。”王国玉忍痛向母亲大人伸出手,不能白跪出血啊。 “不行!” “不行啊。”夫妻俩异口同声,终于一致了。 “你还嫌不够丢人!”相爷呵斥。 “这万一招着个七品的或者没品的怎么行?”还是亲娘心疼小棉袄。 “我可是相爷的千金,我抛出的绣球会砸中游街的状元滴。”你们知道n年后流行的话本《西游释厄传》么?唐僧的妈咪就是这么砸中他芭比的,原来他故事的原型就是我啊就是我。而且我的三分球怎么也比她强,再说不把事情搞大,怎么通知我的神仙姐姐? 相爷大怒,又摔了一个茶杯,骂道:“让她扔,我看她能砸中个什么东西?还游街的状元,科考还有半年呢,现在上哪儿给她弄个状元让她砸!” “抛绣球,天命註定,才好给皇家一个交待,反正女儿嫁谁都是嫁……”编不下去了,赶紧哭。 于是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就这样,相爷在夫人的哭声中,摇头嘆气了一宿后,相府千金王英瑛的招亲彩楼搭起来了。 招亲那天,真正是,彩旗招展,人山人海。 王英瑛盛装出席,站在彩楼之上心潮澎湃,我的梦中情人,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她白衣飘飘,踏空而来,抢走我抛出的绣球,带着我飞过众人,瞩目之中,飞向天边那轮红日。 见到漂亮的女儿迟疑,相爷夫人凑过来悄声安慰:“乖女儿放心扔,楼下的人娘已经给你筛过了。” 筛过了? 王国玉揉揉一对硕大的近视眼,就见挤来挤去的人群中,一圈家丁围了一个小圈子,里面翘首期盼的是十数个适龄男青年。这么小的圈子,真让我投三分啊?再说就这么几个人,也没人骑白马啊。 “我能不能多扔几回?”王国玉喃喃道,望向虚空,灰衣哥,能不能去掉一个错误答案? 神仙姐姐来与不来,扔个状元也好,最好是个女扮男装的状元,不让她当女驸马,被相府千金截了胡。可是这女女……还是先找人换回身体是正途。 事实证明,王国玉想多了。 人群中开始起闹,相爷夫人也在身后催促,再等下去相府就成京城的笑话了。 管他呢,去他吗的,随便扔吧。王国玉心一横,眼一闭,灰衣哥不是会加备註吗,大不了扔错了重来。 王国玉闭着眼胡乱抛出了绣球,楼下群情激昂,突然爆发哄堂大笑,王国玉刚睁眼,就听身后相爷夫人怒道:“不是让你们清场吗?这人哪儿来的?” “禀夫人,这人……这人是,被人扔进来的。” 被扔进来的那个倒霉蛋叫钱程。 钱程,因为跟人斗诗,赢得人家急了眼,嘲笑他娘娘腔,为了证明自己是男人赌气跑来抢绣球。 本来以他的小体格,万万挤不到王国玉的射程内,混一混走个过场,堵住那群人的臭嘴就完了。偏偏与他斗诗的人带了几个身高马大的僕从,喊着一二三将他直接扔进了人墙,好巧不巧与绣球在空中完美相遇,正抱了个满怀。 “我手滑了,能不能重扔一次?”王国玉扭头求助。 “对,对,手滑,从来从来。”相爷夫人赶紧让人去把绣球拿回来。 没有等来拿绣球的人,等来了怒吼的相爷:“闹够了没有?还想再来几次啊!” “他作弊在先!”王国玉终于找到了理直气壮的藉口。 “老爷,这人不行……”相爷夫人慾言又止。 “这人怎么了?身家清白,又无婚约,趁早成亲。”相爷撅着气鼓鼓的鬍子转身走了。 相爷夫人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王国玉抢前一步,掐住了她的人中,相爷夫人慢慢缓了过来,眼眶一红嘴唇抖动。 “娘你先别急,我去看看人,相不中就赶他走。” 王国玉找到关着钱程的屋子,看守说他一直想要逃跑,没办法把人五花大绑在椅子上,王国玉进屋时他还在挣扎不已。 “怎么着?相爷的女婿都不做,心里有人啊?”本来想放人的王国玉,一看这人居然不愿意,顿时来了兴趣。 那钱程一言不发,奋力跟捆绑的绳子较着劲。 王国玉看他身材颀长,五官清秀,因用力咬得下唇发了白,顿时心头一震。看他这娘娘腔的样子,莫不是灰衣人送来的大礼包? “where are you from” “请问你是皇帝他妈吗?” “呃,就是未来皇帝的母亲。” 王国玉的不停试探,换来了一记又一记狠厉的白眼,虽然他不答话,但你看这白眼翻的,妥妥的女扮男装啊! “你到底是不是女的?算了,我自己看吧。”王国玉走到钱程跟前,扒他胸口的衣服。 “住手!臭不要脸!”钱程骂道。 嘿,王国玉乐了,“你再说一遍!”
第4页 钱程看变态一样看着眼前的千金小姐,蔑视道:“好话不说二遍!” 王国玉大喜,真是太好了,“果然一砸就是你。” “什么是我?” “我要跟你成亲!”太好了!赶紧换了身体,我的神仙姐姐一定喜欢这一卦的! 钱程傻眼了,果然变态的世界咱不懂,“求小姐放了我……” “别闹,咱俩换完了还得求你放了我呢,你跟别人生皇帝去吧,我要去找我的神仙姐姐。”神仙姐姐看我对你的心诚吧,连皇帝他爹都不做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原来小姐不是变态,是精神病!“我要逃婚——!” 听说王英瑛要去放人的相爷匆匆赶来,身后跟着不停阻挡的相爷夫人,两人隔门就听到了钱程这一声喊。 打开门,王国玉笑得一脸灿然:“爹,娘,女儿明天就要跟他成亲!” 相爷终于对王国玉露出第一次笑容,点头贊道:“还算识大体,不必等明日了,今天就是吉日。” 相爷夫人哭得撕心裂肺:“屈死为娘了,我大好的瑛儿,原本要做太子妃当皇后的人,现在嫁个无名书生……”扭头看到喜气洋洋的傻丫头,哭得更来劲了,“天杀的绑匪啊,把我好好一个闺女逼疯了……” 王国玉一边安慰娘亲,一边想灰衣哥够意思,虽然神仙姐姐没来,但砸中了唐僧也是可以的,不过自己好像变成了逼亲的玉兔精。 玉兔精王国玉就这样绑着钱程拜了堂,钱程挣脱未果被押进了新房。 已经拜堂了,身体并没有发生变化啊,莫非灰衣哥说的“成亲”是要真的成事才算?还是……真的抓错了人? 王国玉一路沉思,相爷夫人一路哭哭啼啼跟着王国玉到了新房门外。 “娘啊,人家都是女儿哭嫁,我这嫁人的没哭,您倒哭得昏天黑地的。咱不哭了哦,大好的日子,哭多了伤身子。”王国玉拿帕子为娘亲擦眼泪,柔声哄道,毕竟人家是真心疼女儿的。 被女儿一哄,相爷夫人哭起来更是没完,堂堂相爷的千金还要绑人成亲,憋屈啊。 王国玉急着验明正身以换回男身,狠心催促道:“娘啊,您别哭了,这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您哭到天亮耽误女儿洞房花烛啊。” 相爷夫人哭得肝肠寸断:“都怨你爹狠心,把我好好的女儿逼成了失心疯……” 角门里走进两个僕妇劝走了一步一回头的相爷夫人,王国玉急不可待地一把拉开房门跳进屋里嘭的一声带上。 角门外,一直偷偷看着的相爷气得七窍生烟,叫过管家,咬牙切齿吩咐道:“开我的私库,给小姐送壶好酒!她不是要洞房花烛吗,给她助助兴!” ☆、造反的前提,考公务员 王国玉手足无措地走近闭目待死的钱程。 这个这个,下不去手啊,对于这种违反常规的操作他也本能地排斥,神仙姐姐怎么偏好这一口呢。 情绪实在酝酿不起来,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小丫鬟叩响了门,端进来一壶酒。 啊呀,正瞌睡呢有人送枕头,谁这么善解人意,喝!壮个胆儿。 王国玉端起酒壶对嘴喝了两口,咂摸咂摸,这味儿怎么不太对?里面加什么了?不会是催,情,药吧? 春,药好啊,正好成事。王国玉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后,想起绑着的钱程来,得给他也来点儿,今儿主要靠他。 王国玉费力地掰开钱程的嘴,钱程怒目而视,“白痴”骂不绝口。 “唉,你看,都浪费了!”王国玉看着没灌进去的酒,心疼道,“你不老实喝,我就只能嘴对嘴餵你了啊!” “流氓——”咕咚灌进一大口,呛得钱程眼泪都下来了。反正喝了,钱程居然主动大口喝了起来。 王国玉心满意足地喝光剩下的酒,等着身体慢慢起反应,果然渐渐飘飘欲仙了。 哎,哎,自己怎么又飞了? 云端上等着王国玉的除了灰衣哥,还站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灰衣哥好,又见面了。”王国玉点头哈腰,“这位是……” “赵欣冉,你要找的人。”灰衣人介绍道。 王国玉友好地伸出手,赵欣冉双手环抱胸前,满脸白痴地冷眼瞪着他。 “您有什么吩咐,召唤我们?”王国玉顺势把没人握的手放在头上,挠了挠,转问灰马褂。 “怎么是我召唤的?你自己喝了毒酒上来的。”灰衣人貌似在解释什么。 毒酒?不是春……王国玉老脸一红。 “你喝不出来有药味儿啊!”灰衣人质疑。 “不能够,我要是知道是毒酒还能喝啊!”打死也不能认,但是想到灰衣人能知道自己的想法,王国玉心虚地看向他。 赵欣冉在一旁助威:“自己喝死就算了,还强灌我。” 原来她知道有毒?声音莫名好听。 “有毒你后来还喝?”逗小姑娘是大龄未婚男青年的乐趣。 “与其嫁给白痴,宁可毒死。”赵欣冉大义凛然。 不跟丫头片子一般见识,“我以为死了才给换呢,这不找你来换了吗。”王国玉转向灰衣人,赶紧换了身体找我的神仙姐姐去。 “换什么?”赵欣冉问。 “由于我们工作失误……”灰衣人开始认真检讨。 王国玉抢答:“他把你装错了壳子。” “不是我,是我同事。”灰衣人表示这个锅不能背。 “我在天涯上问一些难以启齿的问题时也说自己是别人。” “然后呢?”赵欣冉无视王国玉,拉回主题。 王国玉继续插言:“然后你本来是要生皇帝的,但是装错了壳子,丧失了基本功能,所以要找个人换过来,在下不才,就是那个人。” “怎么换?” “成亲呗!” “那还不如自杀呢。” 灰衣人插嘴道:“你俩一般情况下是死不了,但是你们要是老这么折腾,真死透了就不归我管了,直接弄阎王那儿了。我们两个部门有矛盾,我不保证能把你们领回来。” “我为什么要换身体?我现在这样挺好的。”赵欣冉放弃完成任务。 “你现在这样?”王国玉想到钱程的身体,“怎么生皇帝?” “那就不生呗!”有什么大不了? “赵欣冉同学,你能有点历史责任感吗?”灰衣人突然严厉起来,“你是这个任务能否完成的关键人物,如果你放弃,历史可能再也不能重演,很多事情都会改变,包括你的再次存在。” 小姑娘被唬住了,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行了行了,赶紧给我俩换了,还急着回去办事呢。”王国玉于心不忍,出言解围。
第5页 “办什么事?” “正事!生皇帝。” “现在生了也没用,属性不对。”灰衣人抬头看看他俩头上闪着的大字。 “这不标籤写着呢吗,皇帝他爹、皇帝他妈。这不就成了吗?”既然人家小姑娘不愿意换,那我王国玉就牺牲一下,勉为其难生一下皇帝呗。 “不是,原来王英瑛要当太子妃的,理所当然当皇后,生下一任皇帝。”灰衣人顿了下,“可是现在不能选太子妃了,嫁给钱程了。要想孩子是皇帝,只能……”彻底顿住了。 王国玉使劲想了想,只能……“造反!这真是官逼民反啊。” 灰衣人上下打量他,“就凭你?” “也对,我们讲文明,要文斗不要武斗。那就发动政变吧。” “思路正确。要政变,得先做官。” “做官好说,我爹不是相爷吗?啊不,她爹。”王国玉指了指赵欣冉。 灰衣人一票否决,“他是不会帮你和你的。他巴不得你俩死了。” 想想那壶毒酒哪儿来的? “那怎么办?” “自己考。”灰衣人指出明路。 王国玉耍赖:“考公务员啊?我考不上。给我考题,我要外挂。” “没有考题,没有外挂,咱这是正剧。”灰衣人摊摊手。 王国玉作势要打。 一直沉默的赵欣冉突然开了腔:“正剧?那你是什么存在?” 漂亮!别看人小姑娘家家的,目光就是敏锐。 争吵的俩人同时住了口,看着赵欣冉。 “我考。”赵欣冉说。 王国玉终于抓住了教育她的机会:“小姑娘家家的,别骂街。” “只要别让我嫁给他,我愿意考。”赵欣冉用手一指王国玉,一字一顿地说。 王国玉脸上挂不住了,“就凭你?” “我试试,就当模拟考了。” 跑这儿来模拟考?这儿可不考数理化,就一科语文,还特么是古文。 “身体先借我用用。”赵欣冉看着王国玉。 “方便方便。”王国玉马上狗腿,只要不让老子考试,皇帝都能替你生喽。 灰马褂见俩人达成了一致,建议道:“你俩想办法离开相府,不然哪天怎么去阎王那儿都不知道。” 新房里,王国玉痛苦地吐出一大口药,醒了过来,相爷夫人正急切地看着她,一见她睁眼立马抱住大哭:“我的傻瑛儿,你怎么这么狠心丢下娘,我就知道你这么反常突然要嫁人,就是存了死志的,都是为了皇家和相府的颜面……” 娘亲你好像捧假了,没人想自杀,是相爷老爹大义灭亲吧? 突然想起钱程来,“娘你快让人看看相公能不能救过来,他身子弱……” “好,好。”相爷夫人叫大夫去给钱程灌药催吐,抹着眼泪道,“可怜我儿历经生死,竟生出几分真心来。” 王国玉看着钱程被灌了药下去,不一会儿呛了几口,吐出混着药液的毒酒,渐渐缓上气来。一记白眼射过来,确定是赵欣冉无疑。王国玉目瞪口呆,神医啊! “娘,咱家怎么有这么厉害的大夫!”王国玉不禁感嘆道,洗胃都没有这么厉害。 “咳,还不是你哥的那些妻妾,三不五时的上吊撞墙,吞金喝药,只要有半口气在梁大夫都能救回来。”相爷夫人擦擦眼泪解释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瑛啊,你能走动吗?” 王国玉活动了一下手脚,点了点头,不明所以地看着相爷夫人。 “那你先出去躲起来,我现在就让人备车,回头再给你送吃穿僕从去。” “去哪儿?”这下倒是不用费心逃离相府了。 “城外的别院,就是以前关你哥的那个庄子。” “……”相爷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了这样一双儿女? 想到即将步入的衣食无着的新生活,王国玉果断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挤出两行热泪:“女儿不孝,拜别娘亲。”俺滴亲娘啊,您老可别忘了大明湖畔的亲闺女啊,断食断水三天也活不下去啊啊啊。 于是,鸡飞狗跳的洞房花烛夜,王国玉和赵欣冉来到了城外别庄,护送的人锁了大门都回去复命了。 折腾了大半宿,筋疲力尽的俩人各自找了个屋子趴窝了。 第二天艷阳高照,王国玉简单视察了一下关押环境,关过相爷公子的地方果然不一般,高墙大院,除了中央一树一井,啥都没有。 看来没有外部补给的话,要么饿死,要么上吊投井二选其一。 王国玉摸着飢肠辘辘的肚皮,站在井边琢磨打些水上来充充飢。 “想死吗?那井口装不下你。”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冷不丁吓了王国玉一跳。 “好死不如赖活着,我有什么事想不开的?”真是,老子装在个千金小姐的身子里,还不是一样活得活蹦乱跳的,“我照照我的花容月貌。” “先想办法填饱肚子再管你的精神世界吧。” “怎么是我想办法?做饭是你们女……”王国玉看着赵欣冉一袭新郎长衫,噎了一下,“我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赵欣冉懒懒道:“我不管,我要准备科考,你负责后勤保障。”说罢回身进了屋,王国玉跟过去想再争取一下工作的重新分配,就看见赵欣冉在桌上铺好纸,提笔龙飞凤舞起来。 什么鬼?连口热水都没有的鬼地方,居然有成套的文房四宝,还有字帖!王国玉心里万马奔腾,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啊,这饿着肚子光进行精神文明建设,会死人的! 可怜可嘆,无比怀念可以叫外卖的日子。但想想那个待考的小女生,自己好歹是个爷们儿,王国玉硬着头皮来到大门前。 ☆、包年的包子,下毒的饭 谢天谢地,门外不远处居然有个卖包子的。 王国玉艰难地从大门缝里挤出胳膊,招手叫卖包子的,无奈声音过于细小,卖包子的固守摊位,无动于衷。 红色,引人注目,可惜红盖头没带出来,王国玉想了想从身上拽下一物,伸出门缝挥舞起来。 “丢死人!你哪有一点儿相府千金的体面,简直就是……有伤风化。”赵欣冉饿的写不下去,一出门就看到王国玉衣衫不整地扒门缝。 王国玉听到嘲讽,不满地收回手,“英雄也为五斗米折腰,何况我不是英雄。”手里的红色一甩。 赵欣冉看清王国玉手里的东西后,扶额嘆道:“我收回刚才说的话,您这不是伤风化。” 切,知错就好,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您是伤风败俗,看来相爷真是你亲爹,要换我早打死你了。”居然挥舞着贴身的肚兜叫外卖,青楼的都没你这么明目张胆。
第6页 王国玉不满地横了一眼赵欣冉,烟波流转,“我饿的没劲儿,这个轻。” 卖包子的小哥终于叩响了门,王国玉说要四个包子,小哥转身去拿,王国玉一把扯开衣领,半露香肩,倚门而望。 “又干嘛?”赵欣冉眼睁睁看着相府千金一头扎入风尘,无药可救。 王国玉一双美目翻得娇媚:“赊帐啊,又没钱。” “四个包子呢,您这一个膀子够吗?”赵欣冉摇头呛道,“白长个脑袋,就为了挂这些零碎儿吧!这些东西不是钱吗?” 王国玉也意识到自己头上的首饰了,一扬手臂,衣服复位,伸手去摘耳环,费半天劲,耳朵弄得生疼还没摘下来。 “是不是傻?那钗一拔就下来了,非跟耳朵过不去。”终于看不过眼的赵欣冉出手相救,莹玉生辉,小小的一颗珠子,巧夺天工。 “这个换包子,留着大个儿的换酒喝。” 恰好小哥从门缝里递进了包子,王国玉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香喷喷的包子在手,恨不得一口全部下肚。 “这,这……”卖包子小哥接耳环在手,翻来覆去的看。 遇到不识货的了,相爷家的还能有假不成?王国玉饿得心急,拽下另一只耳环塞给小哥,“这回够了吧?” 本来迟疑的小哥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够,够,够,一年的了!”双手捧着一对耳环,飞快地跑远了。 “记着送下顿的来!”王国玉捧着包子一脸懊恼地转回头,就看到赵欣冉在廊下笑得直不起腰来,扬手冲着他扔过去一个。赵欣冉抬手接住,“谢了”,笑着塞进嘴里。 “早知道多要几个了。”王国玉一口咬掉小半个,恩,味道还真不错。“咱以后就吃包子了,包年的。” 吃完包子王国玉找出一只水桶打了半桶水上来,还好天气不凉,两人将就喝了。 吃饱喝足赵欣冉进屋练字,无聊的王国玉四下乱转,忽然发现赵欣冉居然在写繁体字。 “大哥,你这齣来进去几趟了,晃得我眼晕。”习字的赵欣冉抗议。 “你这是不专心。”王国玉慢条斯理,“我考试前也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和藉口,为今后考砸铺好路。” 赵欣冉重申原则:“咱俩说好分工合作的。” “吃饭问题已经解决了啊。” “那,洗衣服去!”你随便干点儿什么吧,别挡我的光就好。 “洗衣服是女人的活儿。” 赵欣冉用笔点向王国玉:“你现在,就是女人。” 王国玉无力反驳,只好耍赖:“我不会。” “那咱俩换换。”赵欣冉的撒手锏。 “我去。”王国玉缴械投降。 吃了四顿包子之后的午饭时分,王国玉端进一托盘饭菜,赵欣冉闻香抬头:“你做的?” 怎么可能!“有人送的,从门缝里。”王国玉已经甩开腮帮子大吃二喝了。 赵欣冉急忙制止:“你也不怕被毒死啊!” “包子我吃够了,再说我做过生物实验了,餵过蚂蚁蟑螂和门口的黄狗了,再做下去别家的狗也来吃了,都不够咱俩的了。应该让你娘,不对,我娘,呃,咱娘给送条宠物狗来。试毒犬。”又一条鸡腿进了嘴。 赵欣冉看王国玉确实没有不良反应,也吃了起来,“衣服洗了没?” “不用洗,咱娘送来两大包,脏了直接扔,穿到明年没问题。”王国玉满嘴食物地呜咽着。 赵欣冉看着眼前豪门千金蜕变的村姑,不忍心地迅速结束战斗:“我备考去了,你接着做你的生物实验吧。” “你那哪儿是备考,要是成天光练字也能考上,我也行。”王国玉继续埋头风捲残云。 掌灯时分,赵欣冉出来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和手腕,就看到王国玉在一堆小山一样的衣服里挑来拣去。 “大书法家出山啦?”王国玉明媚一笑,照亮了夜灯。 不得不承认,长得真好看,可惜里面住着那样一个灵魂……“你这蜡烛哪来的?”这两天不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吗? “咱娘,跟衣服一块儿送来的。”王国玉又扯出一件女人里衣,“这都是什么!该遮的地方露着,腿倒护得严实。” 这里外薄厚的都是女装啊,男装呢?“就,没送别的……?” “哦,还送来个丫鬟,我没要,让她回去了。”王国玉不明所以。 果然是亲生女儿…… “对了,那丫头说让咱俩安心住着,相府已经对外宣称咱俩暴毙了,丧事都给咱办妥了,也没多费事,就是喜堂换了个色儿,下人换了身衣,从此世上再也没有王英瑛和钱程了。我让她带话给夫人,说相公想参加科考,求她老帮忙弄个假户帖,名字都给你起好了,就叫‘赵欣冉’!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王国玉一脸“我机智,快夸我”地邀功。 赵欣冉斜眼看着那个得意的人,“你不会叫‘王国玉’吧!” “bingo!大丈夫行可更名奏不改姓。”王国玉终于淘到一件裙子,兜头罩下。 赵欣冉简直没眼看,那是从下往上穿的好吗! 三日后,户帖送到,相爷夫人走后门效率就是槓槓的!可以想像相爷肯定在夫人的哭求中败下阵来,嘆一声“家门不幸”默许了。 闲得发慌的王国玉开始纠正赵欣冉的举止问题,“喂,你走路姿势不对,腿要往外撇着点儿,八字脚会不会?” “练你的兰花指吧。”赵欣冉反击,相爷夫人这次终于想起送了几身男装来。 “你这成天光练书法有什么用,要是靠写字就能考上,换我来。”王国玉翘着兰花指,拿起毛笔。 “那你来你来。”人家正练得心浮气躁呢。 几个狗爬的字歪在纸上,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看不出来小小丫头竟写的一笔好字。王国玉默默画了一只乌龟结束了自己的挑衅。 赵欣冉一言不发地团掉那张纸,重新铺好一张又写了起来。 又双叒叕被蔑视了,原来水平相差悬殊的文化自信就是连损你都是多余的。 “你握笔时能不能别翘兰花指?”王国玉终于找到了找回场子的突破口。 笔走龙蛇的赵欣冉头都没抬,“你能不能坐有坐相?一只脚踩在椅子上,都走光了。” 王国玉急忙併拢腿坐下,老脸一红,“你说古人不穿内裤不别扭吗?男的还好,有裤子穿,女的……唉。你会不会做内裤?” “不会。”赵欣冉抬头看见王国玉嘟着的小嘴,心软了,“我给你画个图吧,你照着裁裁,把边缝上。” 想到自己捏针拿线的样子,王国玉果断拒绝,“又骗我做活儿,不会。”
第7页 “反正我有裤子穿。” 缴械投降,“你画吧,我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赵欣冉瞄了瞄王国玉的少女身材,真的下笔了。 “我要三角的,比基尼。”闲不住的观众,举灯凑近提意见。 求人还敢提不合理要求,“现在有弹性布料吗?还比基尼,那跟没穿有什么区别?要不是你总走女人的光,我才懒得管你。” 眼看设计师要罢笔,王国玉赶紧服软,“好吧好吧,平角就平角。能不能size小一点。” 赵欣冉重新用眼睛丈量了一下模特,“照你现在这么吃,早晚胖成球,省得到时候重做。” 于是,相爷夫人的贴身丫鬟冬萫就是这么回报的:小姐和姑爷感情很好,姑爷夜夜温书到深夜,小姐在一旁做针线陪着。 相爷夫人一双眼睛笑得眯成缝儿,因为一句“红袖添香”重赏了冬萫,吩咐道:“你去伺候小姐吧,领双倍月钱,赏钱另算。” 冬萫跪下了,“谢夫人给奴婢天大的恩典,可惜奴婢没这个福气……” “哦?” “小姐不要奴婢伺候,小姐说姑爷备考辛苦,让奴婢伺候姑爷,而姑爷说不习惯有人在跟前。” 相爷夫人喜笑颜开,连声说好,让冬萫每天去别庄跑一趟,帮忙洗洗涮涮,添置些衣物家用,回来汇报即可,照领双倍月钱。 主僕尽欢,王国玉和赵欣冉多了一个免费的钟点工。 于是,他们二人分居以及各自身体的秘密并无人发现,除了那些眼见为虚。 眼见为虚之一:夫人夫人,小姐和姑爷经常在一起说悄悄话,好的蜜里调油。 其实是这样的: “坐的时候两腿分开些,大马金刀最好。走路时甩起来,外八,哎对。 “还有说话时,最好时不时表达一下激烈的情绪,举个例子说,真是的——这就是个娘们儿,真他吗是的——就是纯爷们儿。”某人好为人师,正在完善从形式到内容的全方位立体式包装。 包装对象不配合,“我是文人,不用粗俗。” “这怎么是粗俗呢,这是抒发感情,表达一种洒脱的心理活动。” 眼见为虚之二:夫人夫人,小姐和姑爷常常一起做一些奇怪的法术,可能是祈求中举的,姑爷这次一定能高中。 其实是这样的: “你天天这么吃,快上下一般粗了,白瞎这么一张脸了。”眼睁睁看她把一张满分的卷子改成及格,赵欣冉实在不能忍。 “好吧,为了我以后的老婆身材好些,我明天开始减肥,先从瑜伽练起。”王国玉摆了个妖娆的扩胸姿势,突然觉得差点儿什么,“外加胸部按摩,我要亲手带大她们。喂,你也健个身呗,八块腹肌就算了,起码能抱得动我吧。” 赵欣冉从谏如流:“也对,有体力了好考试,一起瑜伽吧。” “去去去,做你的引体向上和伏地挺身去。瑜什么伽,你咋不跳拉丁呢!好容易有了点男子气概,想前功尽弃啊!” 眼见为虚之三:夫人夫人,小姐居然自己洗小衣了,居然连姑爷的也一起洗了,居然没让奴婢插手。 其实是这样的: “千金大小姐娇贵之躯,居然自己动手洗衣服,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赵欣冉将手中的东西藏到身后。 王国玉继续埋头苦干,“少见多怪,这种私密的东西怎么好意思交给一个情窦未开的小丫鬟。” 赵欣冉看她洗的东西有几分眼熟,“这什么味儿?怎么这么像……” 王国玉索性将衣物递到赵欣冉鼻子底下,让你闻,管够,“……你小时候没尿过裤子啊!” “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就替你保守这个秘密。” “……就是,睡迷糊了呗,然后就,忘蹲了……” 赵欣冉无情揭露,“是忘脱裤子了吧,哈哈……内个,反正您也沾手了,受累帮我这也一起洗了吧。” “让我给你洗?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王国玉看到赵欣冉手里抓的东西,突然改了主意,“……或者,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操作失误的,算咱俩扯平。” 赵欣冉马上交代,“跟你一样,睡迷糊了,然后……” “忘脱裤子了。” “谁说的?谁说我没脱,就是脱了——才尿上的。” 王国玉惊了一瞬,发自内心的赞嘆:“人才!” “我脱了裤子以后吧……蹲下了……” 蹲下了……这画面感,“好吧,你赢了,拿来吧。” 就这样,半年时光一晃即逝,王国玉和赵欣冉终于刑满释放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他:指代男身的赵欣冉; 她:指代女身的王国玉, 这样会不会清楚一丢丢, 算了,我也混乱了,捂脸…… 尽量用人名吧,再捂脸 ☆、书法发烧友的春天,有黑幕 相爷千金的桃色新闻终于淡去,因为科考季到了。 王国玉在手制了几条小内内之后,激发出了浓厚的兴趣,趁热打铁,开始向心目中的胸罩发起总攻,以容纳日渐丰满无处安放的青春。 正在聚精会神地飞针走线,突然门外一阵喧嚣,半年不曾开过的大门被撞开了,王国玉险些扎到手。 就见赵欣冉被一群官衣拥进院来,这是咋啦?作弊被抓啦?是来抄家人赃并获的吧?王国玉想了想那一屋子描红字帖,又淡定地坐下了。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赵爷高中了!” 妈的,吓死人不偿命啊,这一没敲锣打鼓,二没披红挂彩跨马游街,高中个屁啊,唬人的吧! 就见赵欣冉一脸淡然地沖王国玉点了点头。切,装什么大头蒜,蹭个末榜回来,整的好像抓赃一样,看什么看,看我也没钱打赏,别惦记老子的金钗! “赵爷高中状元,夫人以后享不尽的富贵荣华!” 啥?状元?王国玉掏掏耳朵晃晃脑袋,这帮号称寒窗十年的古人咋这么菜呢!有黑幕,一定有黑幕,灰衣哥太不够意思了也! 王国玉扔了手里的笸箩,冲出来一把抓住赵欣冉的脖领子,压低声音质问道:“说!灰衣哥是不是给你开外挂了!他要是不泄题,你一个光练字的人怎么可能考得上!还特么是个状元!” 跟着前来讨赏的人们傻了眼,状元夫人这是欢喜疯了么,刚才那么无动于衷,现在一副凶神恶煞谋杀亲夫的架势。赶紧撤吧,一会儿河东狮吼再殃及池鱼。 眼看人群褪去,赵欣冉终于微微一笑:“聪明,赏钱省了。” “别转移话题!”王国玉虽然松了手,眼睛半分没离开嫌疑人,“坦白从宽!” “我是正宗重点高中尖刀班的高考生,会考全区第一名。”赵欣冉罕见的小骄傲照亮了清秀的面庞,身高至少二米二,“现在正是我一生中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的时候,谦虚点说我文言文从来没丢过分,本来高考作文还打算直接用古文写呢。治国之策?不就是篇议论文嘛,我十n大报告背一段够用。要知道这都是多少人多少代总结出来的治国方略,集体智慧的结晶啊,岂是死读书读死书的四书五经们能比的?我只要把字练好就够了,不然满篇的简体字谁认识?”
第8页 高山仰止,难望项背,原来眼前是学霸中的战斗机啊!古人号称寒窗十载,这位可是寒窗了至少十二载啊,还不算各种课外辅导班、幼儿园、早教以及胎教…… “你是本地土着么?”审判长完全没了气势,矮人无数头。 被审者居高临下咧斜眼:“怎么了?” “就你这水平,再加上土着的身份,北某、某华还不随便挑啊!” 拉倒吧,“头发长见识短,土着竞争更惨烈的好吗,你是不是没考过大学?” “谁没考过大学了,我都上过好吗!” “那你哪个学校的?” “……您辛苦了,我去亲自给状元大人倒杯水。” 赵欣冉紧随其后:“哎你是哪儿人?” “跟你一样,土生土长的土着。”温水递上。 “那你怎么一嘴哈尔滨红肠味?” 王国玉正在倒水的手抖了一下,淡定地擦掉溅出的几颗水珠,两人以水代酒,碰了一个。“见识浅了吧,我这是正经辽普,你以为过了山海关就只有一个东三省啊!” “你大碴子味哪学的?电视看多了?” “还用学,你有个东北室友你也这味儿。一个带一屋,连对门和隔壁都没能幸免。” 状元自己划重点。“室友?你还真上过大学?你到底哪个学校的?” “……我出去看看饭送来了没?咱今天得好好庆祝一下,可不能再吃包子了。” 第二天,赵欣冉一大早就被拉出去游街示众了。 接下来顺理成章金殿面君,琼林赴宴,顺利进入国家公务员队伍,顺便被某个高官招去做女婿,还好有自己这个挡箭牌在,状元郎不可告人的秘密才能得以保全,王国玉暗自替赵状元感到庆幸。 相爷夫人扬眉吐气地去找相爷谈判,“老爷,你看姑爷这么出息,咱把瑛儿接回来吧。” “接回来?一个暴毙的人怎么接回来?”茶碗重重一顿,哗啦作响。 夫人得意,“认个义女不就行了,瑛儿她现在叫‘国玉’了。”看我多么有先见之明的假户帖。 “自欺欺人,就她那样貌的上哪儿找第二个去!”长相太出名了也是一种罪。 相爷夫人开始哭哭啼啼:“她成了状元夫人,早晚也要抛头露面啊!” 相爷大袖一挥,“只要我王家抵死不认,由她去!” “就这么一个女儿,总不能让她一辈子流落在外吧,大不了回来后我日日拘着她,不出门不见人罢了。再说还有状元女婿呢?” “你去!我不管,丢了人别回来跟我哭。”相爷拂袖而去。 王国玉没有等到赵欣冉的官职,先等来了冬萫。 两人正收拾着回相府的东西,赵欣冉回来了,“你要离家出走?” “是回家,回!咱娘夸你长脸,要接咱回相府呢。”终于不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王国玉兴高采烈。 赵欣冉一把拉着王国玉进了里屋,低声骂:“你怎么那么没骨气呢!” 王国玉一把甩开,顶回去:“站着说话不腰疼,感情不是你一天天缝衣刷碗的。” “我宁可干活儿,也不愿意寄人篱下。” “怕人说你倒插门吧,行,我把这身体还你,我不介意倒插门。” 赵欣冉想到换回身体的前提条件,脸白了白,威胁王国玉:“你敢还,我马上改嫁,给未来皇帝换个爹。” 这个……王国玉仔细回想,自己好像确实是被随机选中的。如果赵欣冉另嫁他人了,自己也就失去作用了……“我不换了,还没见到我的神仙姐姐呢。” “这就对了,你想想咱可是要造反的,以后肯定跟你爹,哦不,我、咱爹是对头,回去了处处不便,在这里多自在。”赵欣冉循循善诱。 正中死穴,王国玉不知死活地仰天大笑:“对哦,我以后要生皇帝的,相爷算个啥?” “小点声你!”白痴! 冬萫带着几个相府僕人无功而返了。 相爷散了宴席回家,换着衣服就问:“夫人呢?” “夫人,气得正哭呢……”服侍更衣的小厮看相爷一脸春风得意,弱弱答道。相爷和夫人真是亲两口子,一个晴天时另一个必定下雨。 气得哭?“小姐回府了?”是女子单哭,还是女双…… “小姐没回来……小姐说……” “说什么了?” 小厮跪下了,“相爷饶命,小的也是听去接的人瞎嚼舌头。” “不说实话,让你没舌头,说!” “接小姐回府的人偷听到小姐说‘以后要生皇帝’……”亏得没听全。 不过有这半句也够了。 “疯了,真是疯了,我王家从今往后没有这个女儿!免得日后给她陪葬!”相爷嘴上发狠,脚下还是快步走向了正房。 一看夫人果然正哭得山崩地裂,“翅膀硬了啊,白养她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随她去吧。”相爷安慰老妻,“再说那小子人品不坏,靠得住。” 果然相爷夫人止住了哭泣,泪眼吧啦地看着他。相爷细说:“今日宴上我主隆恩,有心招他为驸马。” “怎样?” “他说糟糠之妻不下堂,同患难愿共富贵。”相爷满意地捋着鬍子。 相爷夫人闻言坐起身来,吩咐下人摆饭,上了桌突然想起什么来,“老爷为何不趁机禀明圣上,认回女婿?” 一口茶喷出,“干脆昭告天下,我王宇欺君罔上,女儿女婿诈死在先,又御内不严,纵容妻子造假户帖在后得了!” 相爷夫人再无一言,闷头扒饭,吃饱后叫过冬萫,让她过去伺候小姐姑爷,非要事不必回府了。 新科状元成为各方势力拉拢的对象,连日饭局不断,王国玉习以为常,已经不等他回家吃饭了。 这天,冬萫心急火燎地跑来禀告:“小姐小姐,不好了,姑爷跟百花楼的头牌醉卧在一起了。”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别说这些庸脂俗粉了,就是名门闺秀也没什么,他要是啥时候跟同僚醉卧在一起了,你才该着急呢。”王国玉换过新线,继续跟手里的活计较劲,呀,这针脚越来越细了呢。 “……”小姐心大不听话,赶紧回府告她妈。 满身酒气的赵欣冉被人送了回来,王国玉上前接过,安顿休息。 半夜被渴醒,赵欣冉发现王国玉趴在桌上睡着,推醒她:“回你屋睡去。” 王国玉揉揉眼,“酒品还行,我等了半宿,没听见什么不该说的,光睡觉了。” 原来她怕赵欣冉醉酒后吐出什么真言来,看到赵欣冉难受的样子,递过杯水安慰道:“被人下套了吧,骂骂街出出气,别憋着。”
第9页 赵欣冉喝光了水,理所当然地递了回去,“女人要文雅,粗口我说不来。” “靠,憋死你。”王国玉接过空杯倒满,赌气地塞进赵欣冉手里,扭头走了。 赵欣冉一饮而尽,倒头接着睡,空杯子在枕边打个滚儿扣住不动了。 皇宫里,公主正在撒娇:“父皇,我就要他做我的驸马嘛。” 皇上摇摇头,“人家已经拒绝你了,那么多英年才俊不够你挑的?看看榜眼、探花……” “女儿就要他就要他,我今天派人试过了,就他不近女色,女儿非他不嫁——” “胡闹,你又把人弄那儿去啦?” 公主点点头,大眼睛闪闪,“这么多人,他是第一个坐怀不乱的,酒后都没乱。” “不行,他有妻室。”皇上嘆道,虽然我也很欣赏他,可惜。 公主美目里的光不仅没有黯淡,反而绽放出新的光彩来,“他都吃过肉了,还能忍住腥,这么好的人我非嫁给他不可!” ☆、酒场潜规则,共享经济参观计划泡汤 日上三竿,宿醉的赵欣冉复活了,揉着疼痛的脑袋跟王国玉诉苦:“知道我昨天去哪儿了吗?” 王国玉斜他一眼,你这是在跟我炫耀吗?全京城都知道你赵大状元昨天逛青楼去了,还明知故问! “我去勾栏了。”等不到回音的赵欣冉自问自答。 “那里哪是你该去的地方!”咋不带我去呢,这准公务员的福利待遇,啧啧…… 赵欣冉隐忍的怒气渐渐升腾:“对,那里就不该是我去的地方!我看到那些女人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自甘堕落,不知羞耻,别让我当权,我先关了所有的妓院!” 王国玉眼睛都直了:“别啊姐姐,青楼是一种文化你懂不懂?你关了青楼就掐断了诗词的半条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成为千古罪人。” 赵欣冉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白痴的急切,一抬眼眉示意王国玉接着说,看她嘴里还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这个这个青楼算是我国最早的共享经济吧,这个女支女也是一种职业好不好,很高尚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作为一个受过多年系统教育的准知识分子,你应该一分为二的看问题,分清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你想杜绝的是娼,而不是妓,不能将二者混为一谈。你昨天也亲眼看到了,名妓是不是很高雅?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而且在她们当中也是有很多杰出代表的,你像这个李师师、柳如是、董小宛、李香君还有薛涛……你这水平和她们放一起,还不定谁是状元呢!” “滚——”赵欣冉彻底爆发了,抄起枕头砸过去。 王国玉灵巧地躲过,叉腰道:“昨晚是谁说的女人要文雅,不能粗口来的?这还君子动口又动手的。” “你再说一个字,我把你送妓院高雅去!”赵欣冉手中举起茶壶。 “你把我整走了,跟谁生皇帝去。”王国玉一边顶着嘴,一边往门外移动。 赵欣冉摇头嘆息道:“我真后悔,早知道皇上赐婚时就该答应了的。” “你说啥?”王国玉三步并作两步蹦回来。 “我说早知道皇上要招我当驸马就先把你休了。”赵欣冉一口气说完,心中一口恶气散去。 王国玉比当事人还激动,大叫:“你似不似傻!干嘛不答应啊?” “答应什么?”咱俩到底谁傻? “娶公主啊!你用不着,娶了给我啊!我和公主朝夕相处姐妹情深……” 看着王国玉激动地比手划脚,赵欣冉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呸!把公主娶回来?弄不死你!一山难容二虎,都不用我动手。” “牡丹花下死,我乐意。” “我告诉你神仙姐姐去,一巴掌呼死你。” 王国玉嘆口气,“女人心,海底针。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让别人得到,真狠。” 赵欣冉被授了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新官到任,接风宴接踵而至。于是,赵醉猫又一次被人抬了回来。 王国玉实在看不过去了,“这特么是欺负人!下次带我去,喝死他们!跟老娘们儿拼酒算什么男人。” 赵欣冉这次实在醉得厉害,人事不省,吐得到处都是。王国玉想想一个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独自打拼,让人灌的烂醉如泥,不禁想起自己当初的落魄来,恻隐之心大动,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一夜,擦身子餵水,周到细緻。 次日酒醒,赵欣冉看到趴在床边熟睡的王国玉,桌上的水盆和凳上的茶壶,满鼻腔难闻的污秽味儿,身上清爽的衣服,轻轻地下床给王国玉披了件衣服。 “你醒了?” 没想到她睡觉这么轻,赵欣冉不好意思道:“昨晚,谢谢你。” “瞎客气啥,你还是太年轻,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哥们今天给状元同学免费普及一下黑暗的酒文化。”王国玉伸伸懒腰,不教会你,老这么折腾人,到头来还是老子受罪。 “知道要上场了,提前吃点儿东西垫垫,中场休息时尽量挑些肉啊,淀粉类的吃,喝的时候要掌握节奏,别一下子喝得太猛,不要几种酒混着喝,容易醉。 “每次干杯时,先倒满,然后喝前假装没端稳,尽量多洒出去一些,干杯后不要马上咽下去,找机会用餐巾擦擦嘴,把酒吐掉。 “以你现在的酒量不要主动出击,以逸待劳以守为攻,当然顶头上司例外。你光说我不喝我不能喝哪儿成,你得想办法让别人喝,少喝酒多说话。对上级要主动出击:‘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给领导到杯酒,领导不喝嫌我丑。’端杯时,杯口一定要比对方低:‘领导在上我在下,您说几下来几下。’对平级和下级:那些主动灌你的一定要严厉打击,看他要起身敬酒,赶紧说‘屁股一抬,喝了重来’,等他干了再乘胜追击‘天上无云地下旱,刚才那杯不能算。’” 看着王老师绘声绘色地生动教学,赵欣冉笑出了眼泪,一股暖流在心底慢慢流淌。 “等你感觉喝不动了,就说‘只要感情有,茶水也是酒。’以茶代酒,如果对方还紧追不捨,就怼他‘感情到了位,不喝也陶醉。’”意犹未尽的王老师终于被飢饿肚子的抗议声终止了此次教学活动。昨晚刚值了个夜班,现在又饿又困。 俩人赶紧填饱了肚皮,赵欣冉出门公干,王国玉回窝补觉。 王国玉一直睡到赵欣冉下班回来:“快起来,领你去个好地方。” 现在最好的地方就是小床床,王国玉做鸵鸟状把头深埋进被子。 “不想去妓院啦?” 王国玉一把掀掉被子坐起身来,“哪儿?” “给你个机会,陪同领导实地考察按质计费的共享经济,走。”赵欣冉好整以暇地靠着门框看王国玉手忙脚乱地穿衣下地。
第10页 “我要不要补个妆,老铁?”即将出门的王国玉突然反过味儿来,一手挎上赵欣冉的肩头。 赵欣冉翘两根手指捏着王国玉的衣袖,把她的胳膊从自己身上摘走,掸掸被碰过的地方,“甭跟我这儿套磁,咱俩不熟。” “咱俩虽然没有一起扛过枪,但是即将一起去瓢娼,这是跨越性别的友谊,怎么不铁?”王国玉死皮赖脸凑上来。 赵欣冉一把推开,“还化妆?你干脆再换身衣服呗!” “得令!”王国玉屁颠颠的准备奔向衣箱,被赵欣冉牢牢抓住后衣领,“你是要去跟花魁一较高下,还是干脆抢了人家的饭碗?” 你不照镜子的么,就您王大小姐这张脸,不用捯饬就艷压群芳了,要是再打扮打扮,头牌就得易主了。 王国玉只得作罢,手忙脚乱地整理衣饰。 “你是紧张啊还是兴奋啊?”瞅你这手都不知道放哪儿的样子,有病得治啊,老兄。 王国玉一惊一乍,“我要不要女扮个男装?” “您这不一直装着呢吗?”药不能停啊,“原来你一直有贼心没贼胆啊。” 被窥破小心思的王国玉嘴硬道:“谁说我没贼胆了?这不是现在作案工具被没收了吗?” 赵欣冉看看王国玉月夸下,可惜道:“要不你还是别去了,瞪眼儿干看着,多煎熬。” “我对领导一片赤胆忠心,日月可鑑,愿为你赴汤蹈火,肝脑涂地。这点儿小考验算得了什么,再说我怎么能忍心让领导孤身入敌营,以身饲群狼呢。”王国玉挽上赵欣冉的胳膊就往外走。 即将踏出大门时,王国玉突然捂着小腹蹲下了,豆大的汗珠眼瞅着就下来了。 赵欣冉一下慌了神,一手拉着她问:“怎么了你?” “我可能……中弹了。” 中你妹!中个飞镖啥的还有可能,中弹?这年代也得有弹让你中啊!顶多中个阑尾炎,阑尾炎…… 赵欣冉仔细观察王国玉的神情,灵光乍现,“你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王国玉偷偷体会了一下,嘟囔着:“大姨妈这么厉害?前几次都没……” “你是不是碰凉东西了?”赵医师开始诊断。 “洗衣服刷碗了,怎么了?”都是工伤啊工伤。 没常识,“这么冷的天,不会烧点热水洗啊,你就懒吧,懒死算了!” 王国玉满脸幽怨,“活儿都是我干的,咱俩到底谁懒!” “勾栏不去了,在家歇着。” 眼看大好机会要在眼前熘走,王国玉急了,“别啊,怎么能因为这点儿小事耽误领导工作呢,轻伤不下火线,扶我起来,我还能……” “能能能,这么能,你咋不上天呢!贼心要紧命要紧?” “命!咳,这就是命啊!”王国玉只得奉命捂着肚子往回走,不甘心地小声牢骚:“我这不也是为了加深一下咱俩的革命感情么。” 简单安顿好她,赵欣冉破天荒地进了小厨房,东翻西找未果后,回去问王国玉:“有红糖吗?” “问冬萫。” “冬萫出去逛街了。” “逛街?” “我不把她支出去怎么带你去妓院?” 哪壶不开提哪壶,“咱能不提这茬了么?”王国玉欲哭无泪,关键时刻掉链子怨我吗怨我吗怨我吗。 不一会儿赵欣冉又进来了,“知道姜在哪儿吗?” 王国玉烦躁地用被子捂上头,“这一趟一趟的……咱有屁能攒着一块儿放吗?” 闷了半天没有动静,掀开被子一看赵欣冉果然出去了,突然这么听话还真有点不大习惯。 赵欣冉径直出门找到包子小哥,给了他几钱碎银子,小哥二话不说扔下包子摊就跑了。 那包子小哥自从收了王国玉一年的包子钱后,就把自己的流动摊位固定到了他们大门外。后来又亲眼见到这大门里的相公成了游街的状元,干脆成了他家兼职跑腿儿的。 不多时,状元公吩咐的奇怪物件居然被他买了回来。 赵欣冉独自一阵捣腾,进屋塞到床上一个软软烫烫的大袋子,吓得王国玉直往里躲。 “一个猪尿泡而已,看吓得你那熊样儿。” 王国玉嫌弃地捂着鼻子,“我说这么骚气呢。” “简易暖水袋,将就点儿吧,有的用就不错了,还挑肥拣瘦的。”赵欣冉说着把装着热水的猪尿泡强行按到王国玉的小腹上。 一股浓浓的暖意蔓延全身,舒展了王国玉蜷缩的身体。 “舒服吧?一会儿再喝点儿红糖姜水更舒服。”赵欣冉说罢起身去端红糖姜水。 王国玉看着他清瘦颀长的背影,紧了紧怀里的暖水袋,“别说,当女人还真不容易。” 赵欣冉用布垫着大碗双手捧进屋来,“又背地里骂我什么呢?” “哪儿能呢?瞧您有成为优秀妇科大夫的潜质。”王国玉满脸堆笑,“我是感嘆一下,我一大老爷们儿受这罪,以后咱俩换回来了我肯定不让你碰凉水。” 赵欣冉吹吹漂浮的姜末,把碗递过去,“趁热喝,效果好。” 王国玉接过碗,捧在手心里,透过升腾的热气望着赵欣冉,“我这人吃软不吃硬,不怕严刑拷打,但你千万别对我好,要是感动了,马上叛变革命。” “您还是保持对革命的最后忠诚吧。”赵欣冉转身出屋,“喝完了把脏衣服换下来。” “干嘛?”碗停到嘴边。 门外传来赵欣冉的回答:“你不是给我洗过内裤么?我这是投桃报李。” “咱俩虽然没有一起嫖成娼,但是有了互相洗内裤的交情,塞翁失马啊。”王国玉一饮而尽。 赵欣冉听到动静,进屋收碗,“没到那份儿上,我就是感谢你在我备考时保障有力。说实话,我能顺利考中,这军功章上有你的……” “一半!”王国玉双手将空碗递到赵欣冉手里。 接碗就走,“顶多百分之二。” “你咋不直接说一半的十分之一呢,欺负谁不会算数儿啊!”王国玉在被窝里抱着暖水袋扯着嗓子往外喊。 刚出屋走到窗边的赵欣冉向里命令:“肚子不疼了是吧?那还不赶紧把裤子扒喽,过期不候啊!” ☆、酒替上场,公主的朋友圈 三日后,清水芙蓉的王国玉终于跟着赵欣冉走进了无限嚮往的百花楼。 赴宴的各位大人陆续进屋后看到赵修撰身边的丽人,统一先是惊艷,继而脸上五彩纷呈,各自精彩。 可惜一进楼就被领进了雅间里,王国玉对外面的风光望眼欲穿,无奈只能跟倒茶上菜的和弹琴唱曲的小姐姐们套套近乎,过把干瘾了。
第11页 看着状元夫人与这些姑娘们你来我往,亲姊热妹,宛如一家,诸位大人的脸上更加缤纷异常。 满座只有赵欣冉稳坐泰山,视而不见。 酒席开场,碍于家属在场而使浑身解数不得施展的各位大人,纷纷把一腔无名火烧向罪魁祸首,具体表现就是赵欣冉成了敬酒的靶子。 眼看他被众人围攻,左支右绌,应接不暇,王国玉抛开调笑的侍女,挺身而出:“我相公酒量浅,这杯就让奴家代他饮了吧。” 论员工的优秀素质就是先领导之忧而忧,后领导之乐而乐。 敬酒之人恨不得把她一脚踢出屋子,目视赵欣冉:“堂堂男子汉,岂能让妇人替酒?” 赵欣冉一脸的我无所谓我不介意,王国玉适时接道:“夫妻一体,何分你我,小女子干了,大人请随意。” 说罢主动轻碰酒盅,一仰脖,杯干见底。 军都将到家门口了,对方只得悻悻干了。 开局胜利,王国玉乘胜主动出击,一圈下来,小脸儿红扑扑的她居然一口菜都没吃。 静静看着在座各位的惊诧,赵欣冉心里暗笑:今儿让你们开开眼,啥叫一怕红脸蛋儿的,二怕扎小辫儿的。 但是笑归笑,赵欣冉还是不停地往王国玉的盘子里堆吃的,肉,大肉,大肥肉。 王国玉这种同归于尽的自杀式劝酒震慑了酒桌内外的所有人,桌前的不敢轻举妄动了,桌旁伺候的纷纷暗送来膜拜的秋波。 赵欣冉一看目的达到,见好就收,起身拉回兴致勃勃的王国玉:“点到为止,这杯为夫自己来。” 王国玉颊生两晕,面若桃花,潋滟双目荡漾过来,轻轻一推赵欣冉:“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感情厚喝不够,感情薄喝不着,感情铁得喝出血。这还差的远呢,我这里先干为敬。”夺回酒杯又一口闷了。 赵欣冉一口老血郁结于胸,耐着性子拉住她胳膊悄声劝道:“别再喝了,你现在特殊时期,喝多了小心难受。” 再这么豪爽下去,你狐狸精的尾巴就藏不住了! 偏王国玉醉态酣然,一舞衣袖,扫过众人,娇笑朗朗:“啥时候喝多了都难受,你问问他们,喝多了难不难受?” 众人点头若小鸡啄米:“难受难受。” “难受你们还喝?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就是看别人难受你们痛快!”众小鸡瞠目结舌,不带这么挖坑的!不是刚配合你了吗,怎么过河就拆桥啊! 赵欣冉脸都绿了,肠子都悔青了,带她出来干嘛,人都替你得罪光了!只能硬着头皮打圆场:“诸位大人见笑,贱内喝多了胡言乱语,这个童言无忌,还请诸位大人见谅海涵。我自罚三杯赔罪,您各位大人不计小人过。” 没人愿意一顿酒喝下樑子来,在场诸人纷纷互相寒暄起来掩饰尴尬。 王国玉还想张嘴,突然被赵欣冉一把捂住,恨声道:“别再喝了,葵水期间,喝多了肚子疼!” 最怕突然的安静。 所有人都听到了,空气和时间瞬间凝固。 真是没有最丢脸只有更丢脸,一丢还有一丢高。 “你醉了,咱回家。”赵欣冉此刻只盼能有一条地缝儿可以钻,牵着王国玉准备落荒而逃,出门前仅存的一丝清醒,让他抱拳拱手作个圈儿揖,“不好意思扫大家兴了,我先送拙荆回去。这顿我请了,诸位大人尽兴而回,不醉不归。” 状元夫妇真是伉俪情深,恩爱非常啊! 出了百花楼,赵欣冉一把把王国玉扔进马车,催车夫速速离开。 王国玉揉揉被撞疼的脑袋,不满道:“你就不怕他们喝花酒,都算在你头上?” 赵欣冉还在刚才的情景中没出来,追责道:“刚才瞎说什么大实话!你真醉了?” “谁醉了?杯小度数低,再说我王国玉的字典里压根儿就没有‘醉’这个字!” “也没有‘脸’这个字吧?”今天这脸都丢到太平洋了。 王国玉一记白眼飞射,携着几分醉意,看在赵欣冉眼里甚是千娇百媚。“我真没醉,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这是隐藏实力,免得他们探到了底儿下回找了更能喝的人来。” “都这样了,还能有下回?您的世界真美好。”看着王国玉白里透红的小脸儿黯了黯,想她毕竟也是为了自己,连忙哄道:“好啦好啦,主公最英明。” “最什么最,都说了没醉。” 此刻皇帝正在宫里听人细细回禀百花楼中的一举一动,听罢柔声对公主说:“算了吧,咱找别人。” 公主倔强道:“不,我明天就去他家,看看我和他老婆谁更貌美如花。” 皇帝看着公主远去的背影,摇头嘆息,女大不中留,看来得赶紧给她找个驸马了。 第二天,公主居然真的跑到了赵欣冉家。 赵欣冉翻箱倒柜地想躲起来,王国玉在一旁超级积极地说:“对,你藏起来,我去应付她。” 赵欣冉一看她那磨拳擦掌,色心又起的样儿,改主意不躲了,整衣出屋,“不劳大驾,我亲自赶她回去。” “那你先赶着,我稍后就来。”王国玉一头扎进里屋去接班倒柜翻箱了。 赵欣冉通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正规严谨地接待了公主:“殿下尊驾光临寒舍,下官庙小难容大神,只怕难以招待周全,还望公主千岁早些回宫较为妥当。” 公主选择性失聪,进的门来四处看看摸摸,无处不好奇,扬手道:“没关系,你不用顾忌我的安全,我带着人呢,只是怕吓到你,没让他们进来。” 赵欣冉客套而疏离,“殿下想看什么,只需派人知会下官一声,自会快马送进宫去,公主实在不必远途劳顿。” “没事儿,我坐车来的,再说这儿离皇宫也不远。”不远?您眼里没出京城都是你家是吧?这孩子咋听不出好赖话呢,真愁人。 赵欣冉绞尽脑汁拿捏分寸,正要再赶,就见王国玉穿金戴银花红柳绿地出来了。 你这绚丽浓郁的农家乐民族风,是把全部家当都捯饬上了吧?赵欣冉第一次见到她把自己毁成这样,眼珠子差点儿没掉地上。 “公主殿下屈尊纡贵莅临指导,我不得隆重点儿?”王国玉笑得一脸山花烂漫。 公主暗嗤,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以为插上鸡毛就变孔雀了?想和自己一较高下,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于是架子端得更足,更高冷了。 其实他们都想错了,很快王国玉就向他们展示了这些道具的功用。 “公主真是国色天香,光彩照人,你一来简直蓬荜生辉,你来吧来吧,欢迎你天天来,就当自己家。”王国玉边说边往公主身边凑,围着公主兜来转去,看遍周身。 就听赵欣冉在身后冷冷吐出三个字:“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人家公主自己有车,又不用你接。”王国玉头都没回,手中手绢一扬,赵欣冉不由自主地脑补出百花楼老鸨的神态来。
第12页 在赵欣冉错愕的当儿,王国玉开工了,“哎呀瞧这小脸长得,精妙绝伦,这皮肤滑的,吹弹可破,这小腰身呀,婀娜多姿。” 是人都喜欢听好听的,何况是王国玉这种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意的夸奖?公主的冷漠和敌意渐渐消减中。 “公主你真的是皇帝陛下的女儿吗?”这不废话吗,不是父皇的亲生女能评上公主吗?公主不解地觑着王国玉。 眼前可人儿顾盼生姿的模样,看得王国玉心都化了,讨好地媚笑着,“我觉得你是玉皇大帝的亲闺女才对,明明就是仙女下了凡。” 公主周身的坚冰瞬间全部融化了。 王国玉敏锐地捕捉到了,马上得寸进尺,扶鬓相邀:“公主,你看看我这步摇和银簪。” 公主依言探过头来,王国玉贪婪地深吸一口气,恩,可真香。闻够了又随手从头上拽下两件,“再看看我这华胜和玉钗,”公主低头凑近,王国玉趁机大饱眼福,啊,这天鹅颈可真白。 还不过瘾,“我都让你看我的了,也让我瞧瞧你的。”不由分说一把拉起公主的手,“啊呀,这玉镯,这色泽,这手感,特供的吧?” 赵欣冉在一旁看得脸直抽抽,你这说的是玉镯还是玉手?刚还只是看看闻闻,这就上手了啊。 公主眨着天真的大眼不明所以,“啊?” “我说这是进贡的吧?这进贡的东西就是好,外面有钱都买不着。跟我的这些一比,真是!”手中的玉钗华胜毫不心疼地回手扔了。 身后坐着的赵欣冉急忙高抬双腿躲避。 “呀,你这脖子里带的什么?咦,这坠子是……”眼看着王国玉的贼手向着公主的胸口滑去。 赵欣冉实在看不下去了,你到底有完没完,一声断喝站起身来:“住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当着我的面咸猪手。 赵欣冉上前一把攥住王国玉的贼手,侧脸对公主怒目冷喝,“你还不走?” 你个傻丫头,豆腐都让人吃成这样了,也没点儿警惕性。不过也不能怪你太傻太天真,是这人的伪装太过匪夷所思。 “我是堂堂公主,你怎么能驱赶于我?”小姑娘脸上挂不住了,眼圈都红了,所有人都围着哄着,何曾被这样冷待过? 赵欣冉嘴张了张,又闭上了,怎么解释?只能亲自出手了。 “你不走,那我们走。”拽着王国玉进了里屋。 赵欣冉咬着牙根强压怒火,低声骂道:“你可真不要脸,这么单纯的小姑娘你也下得去手!” 贼心甚慰的王国玉嬉皮笑脸,“她乐意,我乐意,我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情相悦。” “悦你大爷!”忍无可忍。 王国玉惊喜道:“有进步!你看,只有情绪到位,才能有感而发,只要勤加练习,就能出口成脏。” “抽死你丫的!”无须再忍,赵欣冉第一次有了扬手打人的冲动。 赵欣冉甫一撒手,王国玉扭头就往外跑,看到公主还在独自委屈,泪盈于睫,更加楚楚动人。王国玉趁机一把搂过:“这人一点儿都不知道怜香惜玉,怎么能对这么可爱的人凶呢?来,不怕不怕,姐姐抱抱。”软玉温香,抱得满怀。 “姐姐,你对我可真好,咱们结拜吧?”捕获小迷妹一只,原来我们有着共同的爱好。 赵欣冉出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副让人血压升高的姐妹相拥图。 “好啊好啊!赵大人,麻烦您给我们姐妹搭个台子呗?”王国玉偷眼看到了铁青着脸跟出来的赵欣冉,招手叫他。 “不管!!”没看见这小宇宙正爆发呢吗? “没事,公主你等等,我去找门口卖包子的小哥来帮忙。”离了锅还不做饭了?王国玉准备出门,被公主拦下,“不用,我带着人呢。” 说完双手击掌,门外刷拉拉进来十名整装的带刀侍卫,“公主有何吩咐?” “你们搭张桌子,弄些香炉果品来,我要和姐姐结拜。” 带刀侍卫们就是训练有素,分工明确,井然有序,搭桌子的,买香炉的,买果品的,进进出出,吓得门外的包子小哥躲出三条胡同开外。 于是,王国玉成功受邀加入了公主的朋友圈。 ☆、共产主义接班人的风骨,进山餵狼 公主带着王国玉跟京城的世家小姐贵妇女儿们一起玩儿,王国玉每天嗨皮得天不黑不着家。 这天刚一进门,就看见赵修撰正在灯下奋笔疾书,这都考上了怎么还练字吶?走近一看,原来是在给皇帝写摺子,“打谁的小报告呢这是?” 赵欣冉头都没抬:“我在把上书改写的聱牙戟口,钩章棘句。” “啥?”在古文小达人面前,通俗易懂都是浮云。 “就是放着好好的人话不说,一句话能说清的事非写一张。”小达人放下笔直起身来,捶着后腰耐心解释着,“我在整理公文时发现写的是洋洋洒洒,词藻华丽,却没有主题没有重点没有中心思想,通篇看下来不知道在夸你还是在骂你,简直浪费时间浪费纸张。” 王国玉探究地看着赵欣冉,“你确定是00后吗?这小身体里不是住着个老学究吧?你是嫌酒桌上得罪人的法儿太慢,直接向全世界宣战了?” “我的理想虽没有为中华之崛起那么高尚,也差不太远,生当为人,应该做人该做的事。” 威武!这才是共产主义接班人该有的精神风貌! “哦,就是反讽以改善古代公文文风是吧,不用浪费这么多脑细胞,我来,只要你依照老夫的方子,一定能猛药去疴,药到病除。” 王国玉抓起毛笔龙飞凤舞,一气呵成,写罢极其帅气地把毛笔向身后一丢。 “我的小楷狼毫!”赵欣冉心疼大叫。 捡回笔来,小心放进笔洗,一看纸上十六个狗爬大字:喜大普奔,细思极恐,人艰不拆,不明觉厉。 王国玉一旁得意:“这次他们才真的‘不明觉厉’了,让他们看看谁更不会说人话。您受累把简体转换成繁体再。” 赵欣冉的上书受到了皇帝的重视,理所当然也受到了大臣们的敌视。人家都这么说话几十年了,岂是你个初出茅庐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说改就能改得了的? “这个赵欣冉,太过清高自大。” “上次在百花楼设宴爽了约,后来居然带着自己夫人来的,他那夫人一去,啧啧,艷压群芳不说,对花楼的姑娘比老爷们儿还热情,跟姑娘们称姐道妹的,打得火热。一顿酒喝下来,味同嚼蜡。” “就是,后来他逢宴必带着夫人来煞风景,他那夫人嘴不闲着,还特能喝,咳,害得好几个人都出了丑。” “那妇人绝对有手段,迷得状元郎放着驸马不做不说,后来公主杀气腾腾上门去,居然欢天喜地回宫来。最不可思议的是,公主竟然跟她认了干姐妹,带着她结交京城大小名媛,每天在一起吃喝玩乐,连驸马都不争了。”
第13页 这些话陆陆续续通过公主的嘴巴,传到了王国玉的耳朵里,再经由王国玉的嘴巴,最终传到了赵欣冉的耳朵里,他不以为意,一笑了之。 王国玉非常不满意,怎么矛头都对准了自己?冤有头债有主……哎对,那上书的主意可不正是自己吗?难怪这帮人能当领导呢,人家就是有透过迷雾看本质的廓清是非的能力。 “你好像被孤立了哎!”王国玉好心提醒,这人怎么这么沉得住气呢?官场是个圈儿,不合群了还怎么混?“你不怕被他们排挤啊?”是不是智商高情商低? “怕?《官场现形记》、《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我都看过,你说的我懂,但就是不屑于与他们为伍,狼狈为奸,沆瀣一气。我要做真正的孤臣。”霸气侧漏啊,此处有掌声。 结果就是:因为处理不好上下级关系,赵欣冉被安排了“勘察舆图”的苦差事。 赵欣冉二话不说,打理行装欣然赴任,当然还有更欣然的王国玉。 公主眼泪汪汪前来送行,跟王国玉耳语道:“他们说不吃他们这套,把你们扔山沟里餵狼去。” 王国玉拍拍自己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安慰公主,“不怕,真进了山里,还不知道谁吃谁呢!” 回头招呼赵欣冉:“赵霞客,出发!” 原来状元郎赵欣冉,字霞客啊,公主站在原地痴痴望着二人背影远去。 赵欣冉驱马跟上王国玉,问:“你带这些东西干什么?我是去出差,不是去旅游。” “这都是我能找到的简易户外装备,还有一些是自制的,你去的景区都还没开发呢,都属于无人区,带上有备无患。”王国玉献宝。 “谁带谁背着啊,别又让我当冤大头。” “等你在山里迷了路,别来求我。” “闭住你的乌鸦嘴!” 进山两日后,当他们第三次看到自己沿途所做的标记时,突然意识到不幸被乌鸦嘴言中了,二人果然在深山里迷失了方向。 “鬼打墙呵!”王国玉兴趣盎然地走向下一个重复的标记,确认果然有两个后,原地等着赵欣冉过去。 “看太阳,这边是南没错啊,怎么会又转回来了呢?”赵欣冉大惑不解,眉头拧成个疙瘩。 看到赵欣冉对自己所学产生怀疑,王国玉感到快慰,“山高林密,就像坐井观天,怎么看太阳都在头顶上。” “书上这么写的,再说我看的是影子!”你才青蛙呢。 王国玉饶有兴致地抱臂上观,“哦?书上还写什么了,大高材生?” 急着找路的赵欣冉没有理会她的冷嘲热讽,“看树木的生长情况,茂盛的一侧是南边,因为相对于北侧的枝干而言,南侧的树枝有更多的机会吸收到阳光。” 王国玉满意地点点头,双臂伸展,“好啊,那请你来辨一辨它们哪侧茂盛吧!” 赵欣冉原地转了个圈儿,只觉天旋地转,这,这,都挺茂盛的啊,“那就找年轮,密集的一侧是北方,稀疏的是南方。” “年轮,哈、哈,先找个斧子再说吧。”这满山遍野的都是自然生长的树木,哪里有一丝砍伐的痕迹?年轮?这个,真没有。 其实他能想起来书上还写着大树南面的枝叶茂盛,树皮光滑,北面的树枝稀疏树皮粗糙。密林中的岩石南面较干,北面较湿且有青苔。可是,那看树皮的得是孤树,这里一无孤树,二无青苔。 生活又给赵欣冉上了生动的一课。 书到用时方恨少,终究抵不过纸上得来终觉浅啊,纸上谈兵的赵欣冉垂头丧气摊了手。 看着火候差不多了,王国玉打开自己的百宝袋,掏出细绳和匕首,砍了两根半人高的直树枝,接起来绑在一起,到开阔的平地上挖了个坑竖着埋进土里。 在树枝影子的顶端放了一块小石头,就在近旁头枕蛇皮袋,翘着二郎腿,席地而卧了。 “这是……日晷?”赵欣冉气焰全无,虚心求教。 “对,我先睡会儿,等它转到这里时,”王国玉用脚尖在地上一点,嘴里不知何时咬了根草棍儿,“叫醒我。我得保存体力,下次吃到热饭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赵欣冉快哭了,你这心咋就那么大呢,都要老死山林餵狼了还有心情算着时间睡觉,怎么睡得着? 王国玉看他哭丧脸,收了逗他的心,用脚尖踢踢他的鞋帮,“别傻站着了,坐下歇会儿,干着急也没用,别等会儿知道方向了没劲儿走了。” 赵欣冉惊诧回头:“怎么知道方向?” 王国玉用下巴指指地上的影子,“就是得等会儿。” 失望又爬上了赵欣冉的面庞,不靠谱的方法不靠谱的人。 王国玉无奈地坐起身来,“‘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古文好吗,翻译一下。” 果然,赵欣冉满脸鄙视地恢复了精神,“小学就学了,学习并时常复习,不是很快乐吗?” “错!其实咱们都被课本骗了,你见过谁在那复习高兴得手舞足蹈的?精神病啊!那个‘习’是实践的意思,根本不是什么复习温习。只有学习之后用以实践,并且一用就灵,能解决实际问题才会真正心生愉悦。否则光死记硬背有什么用?考状元啊!” 打蛇打七寸,眼前的教训让赵欣冉无比沮丧,近乎乞求的语气道:“能嘴下留人么……” “不是故意的,误伤误伤,真不是说你。”王国玉急忙赔礼道歉,“我这不是为了缓解你的焦虑,口不择言嘛。” 就信你一回,“那你休息会儿吧,我去看着。”不信你也没人可信了。 晒着太阳,王国玉竟然真的眯了一觉儿,正要碰触到神仙姐姐的飘飘白衣,被赵欣冉叫醒了。 真是情深缘浅,梦里都相见不得。 王国玉起身在树枝此刻影子的顶端又放了一块石头,之后在两块石头之间画了一条直线,又在这条线的中间画了一条与之垂直相交的直线。然后左脚踩在第一标记点上,右脚踩在第二标记点上,抬手臂指向正前方,“这是正北”,继而两臂平伸“左西右东”。 两人收拾好东西向后走去,不多时,果然走出了迷魂阵。 赵欣冉心悦诚服,主动将指挥权交给了王国玉,心甘情愿地尾随其后,甚至主动帮她背着蛇皮袋。 山路尽头出现了一个黝黑的洞口,王国玉回身找他要过袋子寻找火源,赵欣冉看着她神奇地空手生着了火,佩服得五体投地:“我以为只有钻木能取火呢,不知道这样也可以。” “男生嘛,有几个小时候没玩儿过火的?那时候顶着‘玩火尿炕’的巨大心理压力,照样玩儿,被家长打得没处躲没处藏的。” 王国玉边说边用手中的小火把凑到洞口试了试,火苗跳跃着伸向洞外,“走。”
第14页 赵欣冉在后面拉她一把,“万一死胡同呢?” “不能。如果是个死洞,洞里氧气少,火就灭了。你看这火苗,是朝外面的,里面一定有出口。我打头,你断后。”王国玉说着擎着火把进了洞。 反正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赵欣冉紧随其后也钻了进去。 洞壁湿漉漉的,不时有滴答的水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挺远,火把突然灭了。 赵欣冉紧紧抓住王国玉的衣裳后摆,王国玉出声安慰道:“别怕,是风,风吹灭的,而且我的小火把也撑不了太久。只要有风就有出口,跟着我往前走。” 两人摸着黑,沿着山壁摸索着往前走,王国玉手向后摸到了赵欣冉冰冷的大手,想牵着他快些走,那只凉凉的手却抽回去了。 “给我手。”王国玉的声音在山洞里回响。 等不到回复,那只手还是倔强地只肯拉着她的后衣摆。 “那把包给我,你拉着包。”王国玉妥协,不然被你这样背着大包扯着衣服,我走着也很累啊。 这次赵欣冉没再拒绝,摘下蛇皮袋递了过去。 不知走了多远,前方出现了一个光点儿,“看,前面,出口!”王国玉狂喜大叫。 她这一声喊,惊醒了洞里的蝙蝠们,扑啦啦从二人头顶上向外飞去。 “啊——”赵欣冉抱着脑袋蹲下了。 王国玉无奈回头,吓唬他,“蝙蝠而已,真正可怕的在后面呢,谁知道是什么把它们赶出来的?” 赵欣冉闻言吓得蹿起来,越过王国玉,没命地朝着那点光亮跑去。 嘿,这效率多高!早知道这招儿这么好使早用了,王国玉背着大包不慌不忙跟在后面。 作者有话要说:  王国玉:赵霞客,出发! 赵欣冉qaq:能别老给我瞎改名吗?一会儿大家都不知道我是谁了。 王国玉:没给你改名,这是绰号,向伟大的户外旅游先驱者徐霞客致敬,你应该感到荣幸。 赵欣冉:都说了不是旅游! ☆、蹦极绝佳场所,缘分二连跳 已经跑出洞口的赵欣冉被眼前景色惊艷到了,做了个深呼吸,朝洞里喊:“快点儿出来,这里真是蹦极的绝佳地点。” “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极限运动爱好……啊呀,我好像,卡住了。”王国玉不前不后刚刚好卡在了洞口。 赵欣冉原地回头:“我都过来了,你怎么会卡住呢,卡哪儿了?” “……这儿……”就我这精心塑造的魔鬼身材还能卡哪儿?除了这地方就算卡住头了也不会不敢动了啊。 赵欣冉在看清王国玉卡住的部位后,哭笑不得,“该!让你闲的没事瞎按摩,你说你弄这么大干嘛?赶紧把包摘了就过来了。” 王国玉深吸一口气,稍稍侧身试了下,没有了初初卡住时的不适,心想这么窄长的洞口,要摘包先得能抬胳膊啊,这侧身都困难,莫不是要退回去再来一遍?你拉我一把不就完事儿了吗! “快!快拉我一把,好像有什么在咬我的包!”王国玉脸上现出惊恐的神色。 恰好有一只落后的蝙蝠此时飞出了洞口,赵欣冉头皮一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狼!他急忙上前两手拽住王国玉的两条胳膊死命往外拉。 王国玉屏气护住胸部,正窃喜着略施小计就能毫不费力地脱离困境,就听到乒锵一声,是金属与石头碰撞的声音。 完了,包里除了匕首以外,唯一的金属就是装与图的长筒了,在赵欣冉的暴力作用下,那长筒打了横,与洞壁无缝衔接了。 “你等下,别拽了,真卡住了这次!”王国玉急忙制止。 赵欣冉此时哪里听得进去,眼见再移动不得分毫,急得两脚向上蹬在洞口两侧石壁上,身体悬空,藉助双腿的支撑全力向外拉。 “别这么使劲儿,疼!”王国玉感到两个娇嫩的肩膀就要脱臼了。 呲啦——嘭—— 王国玉两个腋窝套着两个圆环背包带,突然被赵欣冉拽出了洞口,蛇皮袋当然留在了洞中。 这纯手工的就是不如机器匝制的登山包受力大,王国玉在和赵欣冉一起坠下下山崖时想。 万幸王国玉制作背包带时偷了懒,她用了整圈的牛皮,没有接缝,直接绕了几圈,结实无比。 所以虽然被赵欣冉拼尽全力拽的与蛇皮袋分了家,但是自身的韧性还是一等一好。 于是现在被挂在一棵探出崖壁的树上时,还能够承受两个成人的重量。 两人就这样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悬在半空中,赵欣冉牢牢抱着王国玉,“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又不会飞!“有人吗?救命啊——”王国玉扯着嗓子大喊。 “别嚎了,这深山老林的,哪有人烟,你再把狼招来!”赵欣冉觉得还不如省点儿力气多抓会儿,或许能撑到奇蹟出现。 然而王国玉不这么想,她现在一个肩膀负担着俩人的重量,疼痛愈裂,抱怨不断,“还蹦极不?让你蹦个够,啊——” “啊——” 皮带没断,小树断了。 扑通,扑通—— 两个自由落体掉进了崖底的水潭里,居然还是温泉,还是活水。王国玉一进水立马活了过来,早知道早跳了,果然是蹦极的绝佳之地。 顺流而下,王国玉隐隐听到赵欣冉的呛水呼救声,赶紧踩水探出头找他,结果一伸腿居然站了起来。 这下游的水也就一米多点儿,万幸掉下来的地方深度足够缓冲的,王国玉终于有一丝后怕。此时就看见赵欣冉在不远处一边扑腾一边高喊救命。 “别喊了,这儿没狼。你站起来就没事了,非坐那儿喝水。”王国玉喊了几嗓子发现没有任何作用,赶紧趟水过去一把捞起犹在奋力挣扎的赵欣冉,“你不会游泳?” 头脑发达四肢简单,一定是大脑挤的小脑没了地方。王国玉怎么可能放过这大好的鄙视状元的机会呢,脸上的笑抑不住地漾开来,“没事儿,大学体育有游泳课,你还有机会。” 一边给赵欣冉拍后背,一边补刀:“游泳可是必修课,过不了不让毕业。” 终于缓过气来的赵欣冉剜她一眼,“你到底哪个学校的?” 幸灾乐祸的笑容立马从王国玉脸上消失,马上闭了嘴。 岸边全是大石头,光滑无比,两人浸在水里艰难地找寻上岸的地点,这时一柄银白暗纹的剑鞘伸了过来。 “女侠姐姐!”王国玉惊叫失声,真是人间处处有惊喜,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梦中情人,她又来救我了。 “是女贼。”神仙姐姐一边淡定地拉两人上岸,一边认真地纠正。 “女贼姐姐,”王国玉紧紧握着银白剑鞘不撒手,这花纹好别致,“你路见不平拔刀助我两次了,咱俩结拜吧。”咱俩今生有缘,哪座山里都有你救我的传说,这次抓住了一定不放手。
第15页 神仙姐姐轻轻地拂开王国玉,继续纠正,“我这是剑,不是刀。” “剑也好,真是好剑。咱俩结……”王国玉还有两字噎在嘴边,神仙姐姐居然扭头走了。剩下一双痴望的大眼和一只伸出的小手,那剑鞘上别致的花纹还印在手心里。 赵欣冉旁观者清地冷语道:“真是好贱,猪脑子啊你!你会跟一个老要你救的人结拜吗?” “骂谁呢!谁说要结拜啦?”你是月亮啊,那么明白我的心吗,切! “还想一步到位啊?”冷语变成了嘲讽。 噗,智商碾压,人家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某人刚刚咽回去的俩字是“婚吧”。 王国玉无比挫败地捡起一块小石子抛进水里,居然连跳了四次。 赵欣冉看傻了眼,不是因为她的打水漂技术,而是因为她湿衣裹身的曲线毕露。 “王小姐你浑身湿透了,别嫌弃换上这身衣服吧。”去而复返的神仙姐姐,手里多了一件通白的女裳。 王国玉的世界蓦地变成了粉红色,周身洋溢着幸福的泡泡,颤抖着双手轻轻接过,“你……穿过的?” 神仙姐姐点点头,不好意思道:“王小姐别嫌弃。” 怎么会怎么会呢?王国玉小心翼翼地捧着这稀世珍宝,眼睛都要湿润了,啊,真香。神仙姐姐一定对我有意思,不然为什么只给我衣服呢?你看,同样全身湿透了的赵欣冉就没有这待遇,只能干站着看。 温泉蒸腾烟雾氤氲中,美女更衣,场面香艷无比。偏偏当事人没有半分自觉地沉醉在自己的旖旎想像中,换衣服的动作像时间定了格。 看某人陶醉的神情就知道那人现在一定幻想着少儿不宜的场景,真是,这男人要是真骚起来,女人都没眼看,赵欣冉尴尬地别过了脸。 而神仙姐姐看着那张粉嫩娇颜此刻含羞带笑,艷若桃李,忙紧张地四下张望。这结了婚的女人真是……换衣服就不能避着点人吗,在哪里给你就在哪儿换啊!你以为这里只有你家相公一个男人在? 王国玉一见神仙姐姐扭脸不看,心中更是笃定,连看都不敢,嘿嘿,不看就是心里有鬼。 “女侠姐姐,如果我是他……”王国玉含情脉脉望着神仙姐姐,指着赵欣冉问道,突然想起貌似说漏了嘴,“不不,你看看他的样子,这脸这身材,你喜欢吗?” 神仙姐姐万分不解地摇摇头。你确定这人是你相公吗?公然把他推介给别的女人,你贤惠过头了吧? “我喜欢你……”神仙姐姐水葱样的食指尖点向王国玉,王国玉顿时如五雷轰顶,心花怒放。神仙姐姐嫣然一笑,后半句才悠悠出口:“这样的。” “我?”等等,“你上次亲口跟我说你喜欢男人的。” 那我这次就不是亲口了?“我换口味了不行吗?” 行,行,好。亏得我手慢还没换,看来咱俩今生就是有缘。“那你看我怎么样?”王国玉拼命对着神仙姐姐眨巴星星眼。 “挺好。就是少点女人味儿,总觉得你身体里住着一个男人。”神仙姐姐淡然地盖棺定论。 高人啊!赵欣冉明晃晃地竖起大拇哥。 哐啷啷,王国玉的心碎成满地渣,五雷再轰顶,呆若木鸡。 “此地不宜久留,二位若无大碍还是快些离去吧。”神仙姐姐塞给王国玉一包吃食,用剑尖在地上给赵欣冉画出山的路。 赵欣冉再次谢过,拽着失魂落魄仍不死心的王国玉朝山上走去。 二人走远后,树丛中跳出数名彪形大汉,为首疤脸抱怨着:“当家的,你这么急着赶人走,兄弟们正看得……” “看看看!看眼里拔不出来,耽误了正事儿拿你是问!快,天黑前一定要找到地方!”神仙姐姐训斥完率先几个纵跃消失在密林里。 难得爬了半日清净的山,眼看金乌西沉,出山无望,赵欣冉第三次休息补充食物,“看来只能找个地儿将就一晚了,夜路难行,明天再走吧。” “包落在那个洞里了,没有睡袋怎么露营,再说怎么生火?”半天不曾开口的王国玉终于开腔了。 “太阳眼看落山了,走夜路再迷路了怎么办?口粮就剩一顿了……”你神仙姐姐太高估咱俩的脚程了。 “太阳落了不是还有月亮吗?我开路。”王国玉一心只想逃离这伤心之地,立起身执意继续走。 赵欣冉看看周围环境,还真说不好露宿或赶路哪个更安全些,只能硬着头皮跟上王国玉。 憧憧树影越来越深了,王国玉失魂落魄,心不在焉,突然脚下一滑,身子向下张去。 赵欣冉手疾眼快抓住她,两人滚落下去,本能的求生让赵欣冉在滚落途中抓住了一棵小树。 王国玉感觉到两人一顿,止住了下滑,急忙清醒过来:“抓住抓住!” 赵欣冉一手拉着王国玉,一手扒着救命树,感觉身体就要被撕裂,两边都用不上力气,又急又气地怨道:“你怎么这么沉,让你一天天瞎吃,不减肥!” 王国玉反击:“让你锻鍊你不好好锻鍊,这点儿劲都没有,刚才把我拽下悬崖的劲头哪去了?”然后想都不想就大喊:“女侠姐姐,你在哪儿,快来救我啊!” “别喊了,省点儿力气抓住吧!”赵欣冉咬了咬牙,指甲抠进了树皮。 咔嚓—— 令人绝望的声音。 小树折断了,两人迅速向下翻滚而去。 王国玉骂:“妈的,这里的树都是吃豆腐渣长大的,一拉就折。” 赵欣冉怨,好容易爬了半天,一下回到半天前了。 跌跌撞撞中,突然一道灰光闪过,两人升到了半空,那里有老朋友在等着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王国玉:看看人家神仙姐姐多么温柔体贴,知道拿衣服给我穿。 赵欣冉:我没有备用的啊,那……把我这身脱了给你吧。 王国玉:穿上穿上快穿上,你可不能走光,咱家的东西得护好了,不能便宜外人。 赵欣冉:也不知道谁在便宜外人= =! ☆、绝情的全世界,术业有专攻 王国玉扑到老朋友面前,激动大叫:“小灰灰,我是不是要死了?” 灰衣人面无表情:“你俩换不换?” 赵欣冉答:“不换,我要查查是谁害我。” 王国玉感受到双重蔑视,呛:“我就不能查?” “就您这智商,还没查出一二三呢就让人弄死了。”赵欣冉打人打脸揭人揭短。 就您这情商还用查吗,谁不想杀你?连我都……王国玉瞪一眼赵欣冉,嗔道:“德行吧,”然后扭脸对小灰灰说:“我也不换。我不想回去,在这儿挺好。回去相亲也是被拒,这里多好,神仙姐姐想着,公主妹妹玩着。”
第16页 灰衣人诧异道:“你不是一直惦记人家的漂亮脸蛋么,现在还你,你居然不要?” “你才不要脸呢!我的梦中情人,她喜欢我现在的样子。”王国玉翘起兰花指托在腮边,妩媚得不要不要的。 离了王英瑛的身体,本尊的这个动作看得赵欣冉和灰衣人生理不适。 神仙姐姐要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就算不一剑捅了你,只怕也拔剑自刎了。 赵欣冉对灰衣人说:“甭理他,情伤了,这是破罐子破摔呢。” “既然你俩都不愿意换,就回去吧。”灰衣人怒遁。 俩人浑身青肿地躺在地上,围着白衣女和刀疤脸一众人。 “当家的,这俩人怎么阴魂不散啊!看来有点儿本事,居然能跟咱到这儿来,要不要……”刀疤脸比了个手起刀落。 一巴掌呼过去,“你见过哪个有身手的会这模样下来?别因他二人命案再影响了我们的大事,许是又迷路了,干脆你把他们送出山去吧。”就这俩,没个人送,恐怕明年也出不了山。 “让我去?” “怎么?怕过美人关?” 谁怕了?去就去,再说那美人明明看上当家的你了,那小眼神甜得能齁死人,偏偏你视而不见,真是暴殄天物啊。 “易个容再去,别吓着人家。”白衣女心细嘱咐。 刀疤脸摇头嘆气地走了。 白衣女为王赵二人简单检查后发现并无大碍,着人给二人餵了些水留下口粮就离开了。 赵欣冉醒来后活动了一下发现除了皮肉伤并没有伤筋动骨,环顾四周急忙推醒身边的王国玉:“哎哎,咱俩掉到,兵器库里了。” 王国玉揉着眼醒转,第一反应是摸着脸尖叫:“我是不是毁容了?” “没事儿,我不嫌弃你。”真是,这是重点吗是重点吗,再推推她,“你看看,这山沟里居然有整垛的长戟……” 借着月光,王国玉也看到闪着银光码得整整齐齐的长戟,嘆道:“哦,原来这玩意儿就是‘戟’啊!” 赵欣冉气炸了,恨不得抄起一长戟戳死她,现在是扫盲的时候吗是时候吗! 在被身后目光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砍了几十刀后,王国玉智商终于上线了,“这儿,怎么没人看守?” “这地方还用得着看守?一般人没有咱这好运气能赶上两连跳,怎么可能发现这儿?”赵欣冉苦笑。 “这是要造反哇!”王国玉巡视中,随手抄了个带尖头的棍子当登山杖。 这……上面的花纹好熟悉。 “你看这像不像神仙姐姐的刀?”王国玉手中的金属尖头差点戳上赵欣冉的鼻子。 赵欣冉闪退,气急大喝:“剑!” “你才贱,你们全家都……”王国玉高八度的大骂中突然反应过来顿了住,继而恼羞成怒跺脚大叫,“我是说这上面的花纹!花纹!啊啊啊——为什么全世界都跟我过不去!” 还好赵欣冉不跟她一般见识,竖起两根手指头,“您的世界可真小,就俩人儿。” 王国玉狠狠攥住那两根手指,强行合併,“俩人儿都没有,就你一个,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it\s my pleasure。那我可不客气地路过了啊!”赵欣冉把手使劲抽出来,辨了辨方向,朝外走去。 “您随意,你高兴就好!”王国玉用那根带金属尖头的棍子,挑起地上装着食物的布包,去追赵欣冉,“哎,过路费我得收一下!” 赵欣冉面前出现一个面皮紧绷的壮汉,伸手指向他身后道:“前方重地,闲人免进,我们当家的派我护送二位出山。” 走反了…… “看?谁说没有看守?还是个土匪窝子,当家的都出来了。”差点撞上后背的王国玉在赵欣冉身后小声嘀咕。 赵欣冉抱拳谢过壮士,顺从地跟在其身后。 终于出了山,别过壮汉,天光放明,王国玉困意袭来:“让你锻鍊身体吧,没点儿劲儿,说掉沟里就掉沟里,你看你瘦弱不堪的样儿,注意身材!” 赵欣冉反唇相讥:“管好你自己吧先,少吃点儿,你才真该注意身材了!说你呢,看什么看?” “我用得着看你?我看我自己就够了。”王国玉说着伸出手把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够了你!”人妖!妖孽!孽障!叫老法海收了你! 飢肠辘辘的两人终于回到驿馆,狼吞虎咽后一碗热汤下肚,满血复活,还是热饭舒服啊。 赵欣冉托驿丞将任务失败的请罪书报送京城,回屋途中只觉浑身奇痒无比,一边抓着一边进了门。 床上四仰八叉的王国玉看到后一跃而起,一把扯开他胸前衣服。赵欣冉下意识地双手护胸,瞪大双眼,“你干什么?” 王国玉扒拉开他的双手,查看他浑身的红疹子,“你能不能有点儿男人样?一副搓衣板有啥好挡的?再说我什么没看过,你上次醉得不省人事还不是奴家我……” “你,能不能有点儿男人样儿!”越来越娘,人妖都没你妖。 赵欣冉浑身的红疙瘩就像蚊子咬的包一样,但是面积比较大,一大片一大片的,“接触性荨麻疹,俗称‘范疙瘩’,你是不是对什么东西过敏?”王大夫望完了开始问。 赵欣冉绞尽脑汁,“没有呀,就是泡了个温泉……” 水!这人居然对温泉水过敏,真是百万里挑一的体质。“真幸运,这种小概率事件都能让你赶上,你记得回去时让小灰灰把这个特质给你带着,这样你就能逃避游泳课了。” “说什么呢?”赵欣冉忍不住又想抓痒。 王国玉一把抓住他的手,“说你命不好,连个肄业的机会都被剥夺了。别再抓了,抓破感染了可是能要命的。” “你的机会是哪家院校赏的?我去送面锦旗。” 看着赵欣冉忍着痒还熊熊燃烧的八卦心,王国玉悲悯地嘆道:“幸灾必乐祸,不然我还能给你弄点儿药缓解一下的。现在,忍两天,等它自己消吧。” “这么说你还真是肄业的啊?” “少激动些,还能消得快点儿。” 两天后,赵欣冉的疙瘩真的全消了,皇帝的八百里加急也到了。 皇帝知道状元遇险归来,不让他再去“勘察舆图”了,命他就地秘查一桩贪墨案,戴罪立功。 王国玉往自己脸上抹了两把黑,换了身衣服就跟着赵欣冉上街暗访去了。 两人喝了一肚子茶,买了一大堆没用的东西,一句话都没套出来,纪检监察工作在任何时候都是阻力最大的。大蛀虫闻风而动,早扼住了盘剥对象的咽喉,夸大了说真话的悲惨下场,所以自然一无所获。 “得,出差变发配了。”面对完成无望的任务,王国玉开始怀念起公主朋友圈的美好生活。
第17页 “我的牌印放哪儿了?”赵欣冉四下乱翻。 还好,亏得当时嫌累赘没带进山里去,王国玉找出来递过去。 “明天去府衙查帐。”赵欣冉将牌印和皇上的密函压在枕下,和衣而卧。 王国玉质疑:“皇上不是让‘秘查’么,你这不是抗旨吗?” “我又没有将帐册公之于众?再说成大事者,只求结果,不问过程。”赵欣冉闭上了眼。 “你还不如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呢,我多余一问,捨命陪君子就是了。” 第二天,化身随从的王国玉陪着赵欣冉直入府衙,居然未遇阻拦,衙差出出进进,帐册垛满了半间屋。 师爷拱手:“我家大人交待了,恭迎上差督查帐目,有什么吩咐小人照办。” 赵欣冉要过纸笔,屏退众人,坐到桌前翻开帐册。 师爷兜兜转转来到后院,“大人,按您的吩咐都搬去了,这……真让他查啊?” “他做文章行,算帐?哼,连算盘都不要一个,就这些帐本,够他查到过年了。哈哈哈哈……” 侦察完周围情况的随从端着茶水进了屋,“一起算。” 赵欣冉头都没抬,“你这么快情伤好了?”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王国玉一人一杯茶摆好,拿过纸笔坐在对面,“我说你这人忒不厚道,我好心来帮你,你就这样揭人伤疤,恩将仇报。” “我这不是关心一下革命战友的感情生活吗?”头未抬手未停。 王国玉打开一本帐册,“用不着,我那种镜花水月的迷恋就是一种单纯的精神寄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说得好像你年少无知时没追过星,没跟邮筒合过影似的!” “这么说您合过?”赵欣冉终于从帐本堆里拔出头来。 “我啊?不能!您瞪大眼看清喽,我!”王国玉用手一指自己鼻尖,“性别,男。爱好,女。” “就看出来一半,后一半。”继续一头扎进帐册的海洋。 王国玉笔点对面,摇头晃脑,“牙尖嘴利,小人行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这女子与小人合二为一真是难上加难,古人诚不我欺也!” “滚!”帐本直接砸了过来。 “你看你,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一言不合就扔……”王国玉伸手接住,随手一翻,惊道:“恩?你这本算完了?” 赵欣冉揉揉太阳穴,云淡风轻,“还差两页。” “您这是电脑啊!” “速算而已,术业有专攻。”赵欣冉拿过一本新的正要翻开。 “那归我了,下一本!”王国玉把一本新帐本扔了回去。 两人埋头苦算算算算二十天后。 “这不科学啊!”赵欣冉嘆道。 头不梳脸不洗的黑眼圈王国玉停笔抬头,“您别跟我说这速算方法有问题啊,我这大好青春年华可不能白白……” “我是说这些对不上的帐目有问题。”赵欣冉皱眉盯着列的单子。 王国玉转过桌子看,“什么问题?” “你看,这每一笔有问题的帐目都与太子有关,难怪这些官员们有恃无恐。”赵欣冉笔尖划过,“这太子是不是智障?他皇帝老子的钱早晚都是他的,这左兜掏右兜的,还要费尽心机掩饰,不是有病吗?” 王国玉也看出来了,“人家一出一进,一分钱不出白白增加gdp,哪里傻了?” “增加个屁!这年头哪儿来的gdp。”赵欣冉差点儿摔了笔。 王国玉双手抱拳:“我敬你是条汉子。”这聪明人干什么都拔群,现在不但骂得自然流畅,都能押上韵了。 赵欣冉的脸热了热,一时冲动脱口而出,死了大半月脑细胞得了这么一个结果一时难以接受。 “男生不是喜欢研究兵器武器什么的吗,你怎么连刀跟剑都分不清?”转移话题是化解尴尬的不二法门。 “术业有专攻,我只研究救人的,不研究伤人的,像挑刀、锋刀、皮片刀、柳叶刀、皮屑刮刀、疣体剥离刀、钋刀、解剖刀我门清儿。”难得可以得瑟一把。 务必将骄傲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看不出来,还挺专业,现在范围小多了,你是哪个医学院的?” 一击ko。 ☆、烧后吐真言,自杀还是他杀 赵欣冉辞行回京,府台大人终于露面,说太子殿下特意赶来送行,赵欣冉推脱不得,只得应下。 “鸿门宴?”王国玉担心道。 赵欣冉换上官服,“不至于,最多就是摸摸底儿,胡吹海侃矇混过关就是了。” 王国玉递过红布包裹的一根短棒,“太子赐宴,我不能陪你去,带上这个防身吧。” 赵欣冉打开一看,熟悉的银白花纹,就是短了一半,“你怎么还留着?” “给我无疾而终的单恋留个念想。” 兵器库里捡来的,跟神仙姐姐有什么关系?“这算怎么个纪念法儿?” “情侣兵器。” 还好没说成鸳鸯剑,赵欣冉郑重掖好某人有重要意义的纪念品,慨然赴宴。 宴罢,府台跪在地上看人捡拾太子摔碎的茶盏。 “这人留不得了。”太子咬牙切齿。 府台小心翼翼,“莫非他查出什么了?”不能啊,一个连算盘都不会用的人能查出什么来? “不是帐的事儿,”太子心腹答道,“小人见那赵欣冉衣下藏有异物,怕对殿下不利,偷偷取来看了,竟然是武备库里出来的东西!那姓赵的特意带了来,恐怕就是对殿下示威的。” 府台膝行几步,伏地大惊,“殿下赎罪!都是卑职的疏漏,这次决不让姓赵的活着回到京城!” 驿馆里,赵欣冉浑身酒气的进了屋。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王国玉惊诧。 赵欣冉褪下官服,“太子酒量不行,还没怎么喝就醉了,酒洒了我一身,害我跑了一身的汗。” “那我去给你看看还有什么吃的。”王国玉看他累得直出虚汗,想必连半饱儿都没混到,起身出了屋。 等她端着一碗热热的羊杂汤回来时,赵欣冉已然沉沉睡去。 王国玉放下碗,走到床前叫赵欣冉,这时节找些热汤饭不容易,凉了不好再吃。一碰居然热得烫人,体测温度估计39.5c以上!也是,连日超负荷强脑力劳动,热汗冷风空肚子,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王国玉心急之下,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背起赵欣冉走进最近的医馆求救,这年头没有退烧针和速效药,发高烧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医馆大夫被半夜敲醒本来就不情愿,此刻被王国玉指挥的团团转不说,还要求立即施以针灸,不悦道:“你是大夫我是大夫?”
第18页 王国玉第一次悔恨自己的术业专攻,对内科尤其是中医来说就是门外汉,此刻人在屋檐下,立马俯首闭嘴。 医馆大夫开好药,王国玉押上自己的金钗,谁的帐都能赊唯有诊金不可。 “三五日内不可劳累,小娘子回去好生照顾吧。” 王国玉怒了,刚收钱就赶人!“他都烧成这样了,你究竟有没有‘仁心’啊!” 老大夫无奈,“你家相公的热疾若十天半月不消不退,总不好一直在我这……” 哦,怕死你这里是吧,果然把救死扶伤当买卖干呢。王国玉也累了半宿,浑身酸软,赌气道:“我背不动了!” 老大夫喊过学徒,掏出碎银子,让他去就近客栈租间房,再回来把赵欣冉背过去。 王国玉不好意思道:“我们回驿站就是。” 老大夫摆摆手,“驿站太远,你家相公此刻不宜长路冷风。” “可我没钱了……” “房钱一併算在诊金里了。” 一个被医术耽误的神算子,高手在民间。 王国玉央医馆学徒弄来两坛烈酒,准备稀释了给赵欣冉擦身,突然想起他的水源性荨麻疹来,索性直接用了。 赵欣冉次日凌晨退烧醒来,“怎么这么大酒味儿?” “给你物理降温。”王国玉在床边抬起头来。 “那你脸红什么?” “看到你的裸体害羞的呗!” 害羞……鬼才信!“您爱好变了?” 王国玉带着两坨红晕,憨笑摇头。 “我说这思想觉悟不能提高这么快呢!你确定没喝酒?” 王国玉一个酒嗝出卖了她,“呃……给你试温度时尝了那么一点点。” “噁心!”赵欣冉的脸由白转红,最后涨成青紫色。 王国玉顿时酒醒了大半,急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又不是变态!” 完了,跳黄河里也洗不清了这回。 太子将整套的梅子青摔了多半,“什么?驿站扑了空?” “去追!去堵!不能让他进京!” 因赵欣冉的间歇性高烧,两人退烧赶路,高烧投宿,行止不定,而且很不巧错过了所有的免费驿站,王国玉只得当了随身的大小首饰住店,却恰好因此躲过了一路追杀。 在万分不舍地当掉了王国玉的失恋纪念品后,两人终于回到了京郊的别庄。 一路上王国玉照顾病号细緻入微,熬药端水敷毛巾,细面鸡蛋换衣服,赵欣冉一边看她翻晒被子一边感嘆:“这一路上谢谢你了,我小时候生病,我妈也是这么照顾我的。” “你现在是我祖宗,我衣食住行全靠你,离了你还真活不下去,敢不尽心吗。”王国玉说着接过赵欣冉手里的空碗,“还别说,我生病时嘴里没味儿,也是就想吃我妈做的挂面卧鸡蛋,咱现在条件有限,将就点儿吧。” “我爸妈对我可好可好了,没话说,就是期望太高了,我高考压力大得受不了……”赵欣冉眼角泛泪,坐回床边低了头。 王国玉一看,这病后抑郁症得疏导啊,拉了把椅子坐到他身前,“妹子,听哥劝,我是过来人,这高考只是人生一个小砍儿而已,生死面前,都不算啥。哥们儿每天跟生死打交道,早看开了。” 赵欣冉抬头,俊秀的脸庞上挂着泪滴。 “我是临终关怀医院的护工,‘临终关怀’知道吧?”王国玉医病医心。 赵欣冉点点头,听说过。 “我每天看老人老去,子女不孝,觉得人活一世没啥意思,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总幻想养老机构能像早教或课外辅导班一样,留作业让子女在微信群里晒给老人洗脚,给老人讲故事的视频照片,完成了的降养老费,没完成就叫孩子去批评。” 王国玉的奇思妙想让赵欣冉忍俊不禁。 “老人这一辈子太苦。”王国玉索性打开话匣子,“我之前在宠物医院,有託管服务,还有专门的寒假和暑托,专门为那些北漂,回家或出游时託管宠物。每天早上上班路上,都是送第三代上小学上幼儿园的老人,和送猫啊狗啊上托狗班的年轻人。没时间送孩子,倒有时间送猫狗。” 王国玉嘆口气,接着说:“有次一个客户出国,託管了一只金狐仓鼠,每天定时喂,食水自备,包月三十。这不是闲得吗?明明猫咪一口就能解决的事儿,关键是自从那人託管了仓鼠,满园的猫都不好好吃猫粮了。还有那些遛狗的,现在文明知道铲屎擦屁股了,那狗大完了还要夸夸,我天天定时定点儿大,还自己擦屁股,怎么没人夸我?” 赵欣冉笑得弯了腰。 “家里养个啥都叫儿子女儿,从来没见谁养个狗叫它爹的。”王国玉意犹未尽,“人都是只知道疼下一辈儿,下下辈儿,不知道疼上辈儿的。就像你娘、咱娘,我是说相爷夫人,她明知道咱俩不是东西,还是不计得失一心一意帮咱们。” 赵欣冉不笑了,眼里蓄了泪:“我现在想回去,想我爸妈了。可现在怎么回去啊……” 王国玉的馊主意转眼就来,“去找小灰灰,他一定有办法。他要是不答应就跟他说下任皇帝咱不生了,看他怕不怕。” “好吧,那我怎么找他?” 不能念咒语,也没有七龙珠……“要不……你死吧,你一死不就见到他了吗?”王国玉黔驴技穷。 赵欣冉牢记细节,“万一死绝了不就不归他管了吗?” “你掌握好火候,找个一下死不绝的方法,一点一点死不就行了?他肯定能在中间截住你。”真是,这么大个人了,死还要人教。 赵欣冉还有顾虑,“那我走了你怎么回去?” “我不想回去,在这儿挺好。再说你走了我正好改嫁,生皇帝,当皇帝她娘,真的挺好。” “那……” 王国玉耐心耗尽,“你到底死不死?我照顾了你这么些天累死了,你自己慢慢死吧,我去睡觉了。” 第二天,状元赵欣冉在家被杀的消息传遍京城。 太子听后惊疑道:“我还没得手呢,他怎么就死了?不过这倒省我事儿了。” 王国玉作为第一嫌疑人理所当然要被抓起来,她拒捕时振振有词:“他是自杀的,我还鼓励了半天呢。” 闻讯赶来相救的相爷夫人拦住捕快央求道:“我女儿虽然从被劫持后就疯疯癫癫的,但是绝对绝对不会杀人的。” 王国玉看到跟在相爷夫人身后的梁大夫,突然拦道:“娘你千万别救他。”人家好容易下定决心回家去了,半道儿上再让您老人家给弄回来? 相爷夫人一听王国玉不让救赵欣冉,连眼泪都吓回去了,“啊?真是你杀的?”
第19页 “不是!我是清白的。哎呀救吧救吧,神医您可慢点儿救啊。”王国玉被带走时还不忘回身嘱咐梁大夫。 现在只希望小灰灰手脚麻利些。 赵欣冉此时与灰衣人站在云端,灰衣人说:“你完成任务,回去保证让你上北华。” “北华?那我不回去了。”赵欣冉往下跳。 灰衣人一把拉住她:“别别,我这是简称了一下,你懂的。” 赵欣冉担心:“我这么久没复习了能行吗?” 灰衣人手中幻出光球,“我是谁?” 赵欣冉斜他一眼,“咱这不是正剧吗?你说的。那这是啥?” “呃,这是——见证奇蹟的时刻。” 灰衣人虚手一晃,光球里京兆尹正在审王国玉。 惊堂木一拍,“说,人是不是你杀的?” 跪在堂下的王国玉分辩道:“冤枉啊大人,我没有杀他,这一看就是自杀啊,割腕的。” “状元他前程似锦,怎么会自杀?一派胡言,来人啊,上刑——” 一看京兆尹伸手去摸令签筒,王国玉急忙改口:“好吧好吧,他杀他杀。” “你是不是凶手?” 王国玉哭丧脸,“不是。”大人你到底怎样才能相信人家嘛! “那凶手是谁?” “他自己。”都说是自杀了啊。 “你刚才不是说的他杀?” 王国玉哭都找不到地方了,“我说他自杀大人你不信啊。” “信口雌黄,来人啊,上刑——” 怎么又拿令签吓人家!“别,别,不是自杀,是他杀。” “凶手是谁?” “我不知道。” “啊?” 王国玉欲哭无泪,“我不知道凶手是谁。”大人啊,咱车轱辘话说够了没啊! 京兆尹手持令签,“知情不报,来人啊,上刑——” “别,别,凶手是……我。”总不能冤枉门口的包子小哥吧。 “我早知道你是凶手。” 王国玉叩首:“大人英明。”咱能把吓人的令签放下么…… “说说你为什么谋害状元公。” “因为……他……长得丑。” “睁着眼说瞎话,来人啊,上刑——” 京兆尹手里的令签高高扬起。 “别别别,因为他要抛弃我,迎娶公主。”这回答您满意了吧啊啊…… “谋杀亲夫,人神共愤,来人啊,上刑——” 扔吧扔吧,怎么说都不行,唉! 嫌疑犯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令签终于清脆落地。 王国玉哀嚎顿起:“啊——雅蠛蝶——” 作者有话要说:  赵欣冉:丢死人,你听听你都喊得啥? 王国玉:无意识,下意识,没意识…… ☆、花样死法任君挑,粗鲁遭雷噼 见赵欣冉捂了脸,灰衣人收起光球道:“实话跟你说吧,你才是货真价实的皇帝他妈,必须‘你’用那个身体生出来的才是能改变历史的皇帝。王国玉就是用那个身体生出来的也不对,就算侥幸当上了皇帝只会让接下来的事情更糟。” “我回去救他。”赵欣冉斩钉截铁。 赵欣冉再次睁开眼,就看到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趴在自己脸上,“好女婿啊,你可醒了!快去跟京兆尹说,你没死,让他放了瑛、国玉!” 王国玉被人从大牢里抬回来,看着腕上缠着纱布面色苍白的赵欣冉忙前忙后,咧嘴一笑:“你怎么又回来了,捨不得我啊?捨不得我的人还是捨不得我的身体啊?” 赵欣冉端来梁大夫配好的化瘀药,“都让人折磨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开玩笑?他们说什么你就承认不就完了?” “我就是按他们说的啊,但是他们不满意啊。”不带这么冤枉人的,“你果然还是捨不得我的身体,女人果然都是物质的。” “谁说的?”赵欣冉扶起王国玉,准备餵她喝药。 还用说嘛,“刚才的问题不回答,还转移得那么生硬,答案还不明显吗?” 赵欣冉猛一撤手,“他们怎么没把你打死?”王国玉重重跌回靠枕上。 “这怪人家吗?谁让你挑这么女人的死法?我怎么说他们都不信。” 赵欣冉重新扶起她餵下药,起身换上白水递给她,却被一把拉住了手,挣道:“你干嘛?” “你看看你的切口和创面,这下刀的角度和力度都不对,唉呀呀,连脉都没找对,难怪死不了呢。”王国玉掀开包扎的纱布,仔细察看赵欣冉的手腕,分析道:“割脉要割的是这根靠外侧的动脉,你摸,一跳一跳的就是了。只有这根脉被割断了,心脏不停一收一张地继续泵血循环,血一直不停地往外流,而不再回流给心脏,血才会很快流光,才能死……” “这么说你真是医学院毕业的?”赵欣冉抽回手,拢进袖筒。 王国玉认真纠正:“肄业。” “为啥肄的?” “耍流氓。”反正承认了,索性认个彻底。 赵欣冉终于惊讶了,轻呵:“可以啊!” “你信?”王国玉挑眉。 赵欣冉摊手,“why not?一以贯之啊。” 王国玉嘆口气,“我去送外卖,女澡堂。听见喊有人晕堂了,我本着人性的本能和学医的职业自觉,冲进去把人抱了出来,找空气流通的地方。当时救人心切,忘了她没穿衣服了。其实在我们医学院的学生看来,穿不穿衣服都一个样。可是她老公不干,告我,非要给自己整个绿帽子戴。法院都还我清白了,他还天天扯个白床单在我们学校门口喊冤,最后学校怕影响今后招生,就把我开了。” 一口气说完,当时的委屈犹在眼前,“你说我要是个女的,救个男的,怎么也得算见义勇为吧?怎么反过来就成耍流氓了呢?” “所以你后来心灰意冷去伺候老人家了?” “不是,我一腔热血哪那么容易冷啊,可我这肄业的又有案底,正经医院谁敢要啊,也就宠物医院收留了我两年。后来知道临终医院体力活多又晦气,不好招人,想着好歹是跟人打交道啊就去了,就这还是我家走后门托人才进去的呢。”王国玉满腹牢骚,黯然神伤,嘆气道:“也因为这个,一直相亲不成……” 说到相亲突然想起一事来,“我来这儿之前正在进行体验培训,就是让我们躺在那床上,幻想自己就是临终的老人,他们需要什么,想些什么。其实就是换位思考,设身处地的为病患着想,结果我体验的太投入,直接睡着了,然后一睁眼就来这儿了。哎,说说你怎么来的?”
第20页 “我?我上次考试没发挥好,考了第二名,跟我爸妈赌气跑出来……” 靠枕被摔到地上,王国玉义愤填膺,“考个全班第二怎么了?我这辈子连班里前二十都没进过。” 赵欣冉捡起靠枕递回去,“不是全班,是全区。” 王国玉内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忍痛翻身面向里,被子蒙头,表示不想跟学霸中的战斗机说话。 宫里,公主被几名宫女团团围着,急得大叫:“我这次说什么也要嫁给他。国玉姐姐说得对,生死才是检验真爱的唯一标准。” 皇帝在身后喝道:“胡闹,你都有驸马了,还嫁什么嫁?” “那我就带着驸马一起嫁给他!” 皇帝挥挥手,“去把太子叫来,让他治你。” 有太监闻言跑出宫去。 公主不闹了,暗想,对,为了避免自己抢了干姐夫以后国玉姐姐难过,先给干姐姐找个更好的归宿。 公主对匆匆赶来的太子说:“他老婆很漂亮,你弄走做太子妃吧,我要嫁给他。” 太子想起那张小白脸就闹心,“姓赵的哪里比你的驸马好了,回去好好过你的日子,干嘛非在他这颗歪脖树上吊死?” “等你被他老婆迷住了再来说这话吧。” “明白,这得不到的永远是心头好,我这就去给你抓人,好让你死了这条心。”太子转身拂袖而去,“这之前,你哪都不许去!” 太子光明正大地拘捕赵欣冉,罪名是蛊惑公主,扰乱皇家稳定。 赵欣冉无法,只得安顿好王国玉后去面见太子。 “把你老婆给我送来!”太子把玩着手中的玉貔貅,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太子不是断袖余桃么,这口味儿也是说变就变啊! 要谁不好非把她弄来,弄不死你小样儿的!赵欣冉满口答应,只求宽限两日,等王国玉杖伤一好就送了来。 眼看赵欣冉起身要走,太子突然喝止:“我改主意了,你和你老婆我都要!” 居然是双性恋,就说不能这么快忘本么。 自觉尴尬的太子爷还给自己解释呢,“别人都会说‘我从了你,放过我妻子’,你是第一个跟我说‘放过我,我把我妻子送来’的人。” 喵了个咪的,太子爷这幅德行,不造他的反天理难容。 于是王国玉和赵欣冉这对难鸳难鸯在东宫里聚了首,王国玉抱怨连连:“你说我这刚能下地,就折腾人。” 赵欣冉说:“趁你还能动,天黑后咱俩翻墙吧,我刚看了后窗户那儿能上房,出去找你好姐妹救你。” 于是二人在夜幕中,互相扶持着越窗而出,你拉我拽地爬上了重檐歇山顶。还好是在东宫,屋连成片,歇山顶之间还有悬山顶相接,只要顺着走就能出宫墙。 突然,灯火通明,锣声阵阵,巡夜的护卫发现了这两个飞檐走壁的“飞贼”,捉拿声四起。 赵欣冉推着王国玉:“快,前边有个小楼,爬到那个攒尖顶上去!” 俩人在众人的摇旗吶喊中挑战极限,终于攀上了东宫的制高点。 一道蓝色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整个东宫,王国玉往下看了一眼脚都软了,真他喵的高啊! 人堆儿里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太子喊道:“你俩站那么高干什么!” 怪我咯,我身上还有伤呢,爬上来容易吗我!“他们不追我能爬的上来吗我?现在想下也下不去了。”王国玉闭眼不敢朝下看,牢牢抓住六角攒尖的尖顶。 “快去搬梯子。”太子吩咐道。 赵欣冉补充,喊:“记着多铺几床被子!” 雷声滚滚,狂风大作,太子看两人好像风筝快要断线,担心道:“哎,你别动,别掉下来。” 王国玉指指赵欣冉,问太子:“你是关心他还是我?” 赵欣冉恨不得一脚把她踹下去,“你特么是不是有病?现在是关心这个问题的时候吗?” “粗鲁。”王国玉翘着兰花指推一把赵欣冉。 赵欣冉鸡皮疙瘩掉落一地,松开手左掸右扫,就在这时,一道光聚拢在重檐攒尖顶上,这古建筑唯一的金属固件此刻正被某人牢牢握着。 于是,王国玉被雷噼了。 赵欣冉吓得几个滚跌落下重檐歇山顶,摔在厚厚的棉被堆里。 王国玉见到灰衣人第一件事先检讨,“小灰灰,我这次真不是故意的,你都看见了。再说我就是真想死,也不会伤害这具尸体,啊不对,身体的。这可是要留着生皇帝的。” “遗憾地通知你,你俩这么死来死去的,已经把所有的命都用完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下次你俩再死,无论是谁,都没救了,这次回去好自为之吧。”灰衣人义正言辞。 “灰哥,我错了,我再也不叫你小灰灰了成不?你再给我加几条命行不?就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那样。” “我们这是正剧,严谨的正剧,原则性很强的。” 这雷噼错人了吧! 王国玉在天上争取宽大处理,地上众人乱作一团。 公主知道太子抓了人,火急火燎跑来要赵欣冉,正赶上王国玉被雷噼死了,很高兴地对太子说:“谢谢哥,哥办事就是妥帖。” 这是我办的吗这?太子虽然心有不甘,此刻也失了兴致,任随公主处置,自顾自走了。 赵欣冉从棉堆上爬起来对公主说:“她就是噼成柴火了也是我唯一的妻子,我今生今世绝不会另娶他人。” 公主一听这话更高兴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奇葩的投名状,心动的电流 赵欣冉要求厚葬王国玉,公主欣然同意,毕竟跟这个结拜的姐姐也有些情谊。 灵棚很快搭起,赵欣冉执意为王国玉守灵,他要来水盆把王国玉焦黑的小脸擦洗干净,公主看他做这一切,默默站在一旁陪着掉眼泪,这男人真是长情,你看国玉姐姐都噼成黑炭了,他还像对活人似的给她擦脸,真是太感人了。你们先看着他吧,我回去哭一会儿。 这人又跟灰衣人磨叽什么呢!再不回来我可自己跑了啊,赵欣冉一边给王国玉擦拭一边暗想。 火盆被端进来,一件眼熟的东西闪了赵欣冉的眼,仓促之间扎起的棚子,那撑杆上居然有熟悉的银白花纹——神仙姐姐的剑——山涧武器库的登山杖。 这太子……他是不是脑子有病?以前只知道他贪财好色喜男风,谁知道他竟然谋反?这是生活里实在没有刺激可找了吧! 赵欣冉愣神间,王国玉的手指动了动。 “你回来了?快,趁现在没人,快走。”赵欣冉高兴地催促着,先行一步外出探路。 王国玉翻身下地,却忘了她两脚之间绑着的捆脚绳,解不开挣不断,情急之下双脚跳着向前追赶。 怎么可能没人看守?赵欣冉被人逼退回灵棚,恰好看到王国玉两臂前伸双脚齐跳,来人吓得嗷了一嗓子夺门而逃,身后众人一时散尽,慌乱中有人把炭盆踢翻,火苗沿着纸扎白幡蔓延开去。
第21页 再度跑出去的赵欣冉发现王国玉没有跟出来,火光四起中反身回救,发现那人还在拿着什么东西奋力割着捆脚绳,急得一把把她扛上肩头,浓烟中夺门而出。 在下人们混乱地灭火中,两人逆流而出。 “你很勇敢嘛。”终于不用自己蹦的王国玉满意地趴在赵欣冉肩头颠簸。 赵欣冉累得气踹嘘嘘,“你闭嘴,我是为了救我自己。” “嘴硬,你心里没有一点儿想法?” “没有!”终于趁乱出了东宫,赵欣冉卸下肩头的王国玉,大口喘着气。 王国玉终于解开了脚上的绳子,一辆马车停在二人面前,相爷夫人看到赵欣冉冒死救出女儿很欣慰,说:“马车给你们,车上有银两。你俩离开京城,远走高飞,隐姓埋名,做对儿亡命鸳鸯吧。” 俩人千恩万谢别过娘亲,驾车回到京郊别庄,发现已被查封。看来不逃亡也无家可归了,可是这官做不了了,怎么政变呢? “要不……咱去帮太子一起,造反?”赵欣冉在马车上和战友商量。 统一战线破裂,“你没病吧?” 赵欣冉无奈地点点头,“你有药啊?” “有也不给你,那太子就算贪他老爹点钱也是人民内部矛盾,疯了吗要造反!” 赵欣冉这才想起还没有告诉王国玉自己给她守灵时,发现登山杖,推断太子谋反的事。 王国玉哈哈一乐,“这人到底怎么想的?皇位早晚是他的,反个屁啊?那等他反完,两败俱伤了咱再反他不就行了?我以逸待劳,安心生皇帝不就好了?”真是完美的神助攻。 “等太子反了,咱拿什么反他?美男计还是美女计?”赵氏凉水兜头泼下。 “那……去帮他造反吧。” 次日天明,赵欣冉叩响了东宫的大门,太子万分惊讶地接待了他。 赵欣冉表示了自己追随太子的决心:“我发誓我是真心的,半句虚言天打雷噼。” 少来这套!“你?你和妖妇不怕雷噼。”太子还是相信眼见为实。 “那让我断子绝孙,够真诚了吧?”赵欣冉怕夜长梦多,太子再追究起他们火烧东宫的罪过来。 “真诚,我之前所作所为也都是试探你的。”太子唯一的聪明劲儿都用在见风使舵上了,看来他也实在没有得力的人可以拉拢,“好,你帮我押送武器去,你老婆随船抵押。” 原来太子不是脑袋坏了,是空的,真空。 居然对不知根底的人就敢委以重任,足以倾家荡产的重任。 唯一英明的决定就是要求王国玉随船。 为表诚意,赵欣冉由水路押送武器,正想着怎么伪造撞船事故好人赃并获,揭开皇帝父子的遮羞布呢,居然有一艘快船拦了上来。 来人竟然是老相爷——王宇,老爷子一上船就苦劝太子侍读不要放任殿下做傻事。看来相爷目光如炬,忠心耿耿,一心为太子为皇帝,只可惜明珠暗投,无风虎云龙之幸。 王相得知太子不在船上后,本欲下船回京,但回身看到同船的赵欣冉,登时怒起大骂他教唆太子学坏,误入歧途。 对贤臣抱有敬意的赵欣冉正在认真听训,突然船身一震,猛地向一侧倾斜下去。 众人纷纷落水,王老相爷自有人救,而赵欣冉挣扎了两下就没了踪迹。 当王国玉终于在水中找到赵欣冉时,赵欣冉已经四肢舒展闭眼下沉了。 王国玉试了下托不动他,想到灰衣人说过的两人再死就真死了,生死一线间平生力气,一把托住赵欣冉的后脑贴了上去,一口气渡过去,王国玉不自觉地闭了眼,老子的初吻啊。 电光火石间,周身一股奇异的暖流。 完了完了,王国玉想特么水里居然有电,这次淹不死也电死了。不对,这又不是海里没有电鳗啊,这年头哪儿来的电? 睁眼一看,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自己正捧着的脸,是自己无数次在镜子里自我陶醉过的绝色。 居然在这个时候,两人的身体换回来了! 此刻小美女正在闭着眼慢慢下沉,王国玉伸展了一下身体,一手抱紧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向水面游去。 两人刚一露头,就被岸上一个将军打扮的人捞了上去。王国玉来不及道谢,放平溺水的赵欣冉马上解开她的衣带进行心肺复甦和人工呼吸。 围观的众人目瞪口呆,难怪太子和公主二位殿下都对这状元郎念念不忘呢,人家就是有一套,众目睽睽之下就宽衣解带又是抚胸又是亲嘴的,啧啧……于是一场专业的急救演示被观摩成了活春宫。 王国玉的急救措施及时果断,唯一的迟疑在二人双唇即将相接时,这……不会再换回来吧,算了,去他女马的,救命要紧。 在围观群众的屏气凝神中,赵欣冉终于吐出水缓过气来,没戏看了的观众渐渐散了,剩下裹着被子的王宇和一名红缨银甲的青年。 “家门不幸,让李将军见笑了。”见“女婿”又救了“女儿”一命,王宇紧了紧被子,对年轻将军苦笑道。 能够坦诚自己的亲属关系,可见王宇和李姓将军的交情非同一般。 “这里交给十八子了,您老速速回京吧。着梁神医给您开服药,莫要落了风寒。”李将军点手叫过人来,安排王宇上了返京快船。 因着王宇的嘱託,恢复男身的王国玉与李将军称兄道弟,很快混熟了,知道了沉船事故的原因。李将军发现太子动向有问题,前来追查,太子手下为了逃跑慌不择路撞了暗礁。 彻底恢复的赵欣冉很快适应了自己的女儿身,对外时顶上了“王国玉”的名字。 为庆祝他们大难不死,李将军专为二人设下压惊宴,三人团座。但是叫“王小姐”时,男身王国玉率先答了腔,好在赵欣冉及时圆了场。李将军端酒敬“赵兄弟”时,夫妻二人齐齐举杯一饮而尽,豪爽的作派惊呆了李将军,赵欣冉尴尬笑笑,“救命大恩,我陪一杯聊表敬意,你们喝你们喝。” “果然是王老的千金!”李将军很欣赏赵欣冉的飒爽洒脱。 赵欣冉则在桌下狠狠踢了憋笑的王国玉一脚,示意他收起自己的兰花指来,瞅你那小拇指都快翘上天了,还笑! 酒过三巡,王国玉对李将军的佩剑产生了兴趣,这剑怎么似曾相识呢? 李将军大方摘给他看:“剑鞘是我小师妹亲手打的。” 持剑的小师妹? 王国玉和赵欣冉的脑中同时闪出神仙姐姐来。 李将军——神仙姐姐——武器库——太子殿下,这是个圈啊,到底谁在谋反?赵欣冉想得脑袋疼。 王国玉只关心一件事,“你没考虑过你小师妹?” 李将军凛然道:“天下不安,何以为家?” “少在这冠冕堂皇,是不是人家看不上你?”王国玉最后的一丝希望。
第22页 李将军惋惜却坚定:“她……一直有意于我,我虽心知肚明,但是……道不同。” 最后一丝希望的小火苗也灭了。 “殊途可以同归嘛,求同存异。”神仙姐姐啊,兄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李将军摇摇头,端起酒一口干了。 看来李将军衷心耿耿,不会跟着太子一起造反了,压惊宴变散伙饭,三人就此别过。 返京请罪成了二人的新婚蜜月旅行。 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赵欣冉虽然内心应允,但羞涩非常。 真正的新婚之夜,王国玉理所当然,看到娇妻的扭捏,打趣道:“你害的哪门子羞啊?我这身体你哪没看过,我这傢伙你之前天天拿着小便吧?话说你是左式还是右式?” 赵欣冉羞不是恼不是的,难怪人都说太熟了不好下手,这哪儿是不好下啊,压根儿不能下手好不好! 王国玉见赵欣冉不说话,“都不是?怪不得总尿裤子。” 赵欣冉恼羞成怒:“说谁呢?” “生什么气啊?你也就能嫁给我,你这身子我里里外外摸过n遍,哪疼哪痒保证比你自己都清楚……唉,哎,别踢啊!不要皇帝了?” 赵欣冉一脚把王国玉踹下床去,“滚!好好的新婚夜,老子酝酿半天情绪都让你整没了。” “你怎么能自称老子呢?充其量自称老娘,来来来,让你知道知道到底谁是老子。”王国玉从地上爬起来,饿虎扑食上了床。 风有信,花不误,岁岁年年不相负…… “疼,疼!” “别装了,我拿捏着力道呢,到底多疼我知道,别想骗我!”王国玉一面嘴硬,一面放轻了动作,隐忍的汗珠颗颗滴落…… 晓行夜不宿,二人疲惫不堪地赶回了京城,迫不及待的太子不知受了谁的鼓惑,居然发动政变正逼宫,这可不能让人抢了头功去,王国玉急忙赶去添把火。 但为时已晚,太子已然篡位成功。 围贺新君的功臣们将王国玉远远挤在了外围,眼见争功无望,王国玉垂头踱出宫门。 任务失败,好容易皇帝爹妈的身份对上了,却没有了政变的筹码,人生失意不过如此。心情不爽的王国玉登城远眺,天下之大,何处容身?愧对欣冉啊,她未来孩儿的皇位和理想中的大学…… 咦,天边这条灰线是?这滚滚烟尘是?这大批人马是?这大旗上迎风招展的“李”字是? 快关城门!! 恰好城门守将空缺,估计在太子逼宫时被罢免了。 王国玉一看,天上掉馅饼了,在太子,不,现任皇帝面前卖好的机会来了! 临危自己授命的王国玉假称皇命,指挥守军封死了城门。 感谢李将军率军前来勤王救驾,尤其感谢他的阵仗太大。 王国玉在城墙上看着英姿勃发的李将军,你来晚了两步啊,比我还晚一步。 救驾心切的李将军直接令手下撞破城门,却不知王国玉早已命守军在门内堆积了大量圆木,这宫门本就结实无比,再撑上实心圆木,撞了小半个时辰,纹丝不动。 火攻!李将军命人取来松油。 王国玉一看不能坐以待烤啊,硬拼又拼不过人家,怎么办?咱也找松油去吧。 于是城门外面一把火,城门里面对烧着一把更大的火,别说城门了,城墙都烧塌了一大块,愣是没人进得来,别说人了,连只鸟都飞不过来。 于是,拒人城门之外的功臣王国玉又重新混进了太子的朋友圈。 离成功又进了一步的王国玉回家邀功,“来,来,来个双保险。” “滚,安全期,保个屁险,省点劲吧。”赵欣冉一脚踢开。 “就不能联络下感情吗?” 赵欣冉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咱俩的革命感情,不联络还能剩点。再说你现在弹药都浪费了,等真上战场了,火力就不足了,降低命中率。” “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王国玉无奈地捲起铺盖往外走。 身后传来赵欣冉不放心地叮嘱,“师父,您老别偷着丰衣足食啊,好钢得留着给刀刃。” “现在的生理卫生课本再不修订,就等着学生给老师上课吧。果然与时俱进是王道,发展才是硬道理。”王国玉气哼哼地铺好床,挺尸。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赶在今天花好月圆了,顺祝看文的友友节日快乐,甜甜蜜蜜! ☆、家有皇位待继承,这就是命 新任皇帝下令收缴李将军的兵权,为防止自己火烧宫门被秋后算帐,无奈下李将军竖起反旗。 王国玉在与赵欣冉认真分析后,毫不犹豫地连夜投奔了李将军。 李将军看着风尘僕僕的王国玉,“你是不是造反有瘾啊,我杀了你这个祸害!” “杀了我你就是历史的罪人。”怎么你造反就是被逼无奈,我就是蓝颜祸水呢,我王国玉也是有苦衷的,“我是为了加快历史进程,改朝换代是最快的办法,下一任皇帝就是我儿子。” “你果然是祸害,拉出去——砍了!” “刀下留人!”李将军颇有好感的赵欣冉出来救人了。 看在她爹的面子上,赵欣冉获得了申辩的机会,“太子无德,本来就该反,老皇帝不反早晚皇位也是太子的,长痛不如短痛。大家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太子爷不求上进,就是想着法儿的作,因为没有竞争,没有威胁。我给将军讲个故事,想听吗?” 王国玉在一边猛使眼色,咱能别卖关子了么?这刀还在脖子上架着呢!凉啊—— 赵欣冉示意他稍安勿躁,向李将军娓娓道来: 在北海道产有一种美味的鳗鱼,但这种鳗鱼一离开它的生活环境就很难存活,所以人们一般只能买到死的鳗鱼,活鱼的价格自然水涨船高,常常是死鱼的数倍。有一个老渔民,他运回的鳗鱼总是活蹦乱跳的,旁人一直以为他有神灵庇佑,甚至有人重金求他的活鱼方儿,直到他临终前,这个秘密才为世人知晓。他每次捕捞上鳗鱼后,再在其中加上几条鳗鱼的天敌,当然鳗鱼的天敌也是鱼。它们在一起被运回来时,由于天敌的存在,那些鳗鱼便拼死游窜,以躲避天敌的追杀,正因如此,激起了鳗鱼们的求生欲,一船死气沉沉的鳗鱼就这样活了下来。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人活得太过于安逸了,就会丧失基本的警惕性,而拥有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则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因为强大的对手,可以让你不断地提醒自己,提升自己,迫使自己永不松懈,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赵欣冉讲完静静看着李将军,也不知道他听懂了吗? “这个……北海道是哪个道,我怎么没听过?”李将军的听后感。 噗噗,中心思想都直接给你总结好了,这是重点吗是重点是重点吗!赵欣冉对牛弹完琴,哭晕在厕所。
第23页 王国玉笑到内伤,插嘴道:“等天下一统了,我带将军去。” “一派胡言,大逆不道!”李将军正要发威,就听人报公主来了,急忙迎接。 原来公主带着驸马也来加入讨伐大军,一看捆绑的王国玉,扭脸对李将军说:“放了他,他在我就在”。 天降盟友,王国玉惊喜不已:“你们还真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公主杏眼圆翻,“一家人?我跟他不共戴天,他逼死父皇气死母后,谁跟他是一家人?” 好好好,只要你不跟我是一家人,都好商量,王国玉终获松绑。 同盟军坐下来一起商讨讨伐太子的大计,听得李将军的分析,王国玉偷偷与赵欣冉对视一眼,这太子是真的没脑子。 军权都没抓牢就敢政变?不懂枪桿子里面出政权的基本道理。是谁给的他勇气,梁静茹么? 果然,不出月旬,四海八方尽是倒戈追随李大将军的人马。 终于围到了京城脚下,王国玉正在冥思苦想如何立功上位,就见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神仙姐姐怎么也来了? 神仙姐姐在中军大帐里只看到了一个王国玉,问道:“李将军呢?” 王国玉疾步抢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银剑,这熟悉的花纹,“你,你居然和太子……难怪当初不让我……妻子嫁给他,是不是你要自己做太子妃?” “呸!”神仙姐姐动动手指,抽回宝剑,轻轻擦拭,“我喜欢的人只有大师兄一个,我是为了证明太子不该保。” 无间道啊,“原来你是卧底。” 神仙姐姐一掌将王国玉打出帐外,“骂谁呢!” 卧底是个褒义词啊呀喂,王国玉从地上爬起来,就看见赵欣冉正在热情地接待刀疤脸,这个人…… 那刀疤脸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座不敢坐水不敢喝,瑟缩地躲避着赵欣冉。这女人既然能认出上次易容带路的自己,那当初绑架的事……怎么装的跟没事人一样,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王国玉一想,这人当初绑架自己的事赵欣冉毫不知情,急忙上前解围。 太子爷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倒戈了,至此,和平交接,免了一场生灵涂炭。 持续半年的太子夺宫闹剧落下帷幕。 论功行赏,李将军和王国玉互相谦让。 “李大哥,你武力平叛,拨乱反正,你劳苦功高,居功至伟。” “赵贤弟,你拉来公主以正视听,使我师出有名,你的功劳最大。” 这公主是我拉拢来的么?王国玉心虚道:“武开国,我没有兵权,不能服众,大哥你来吧,只是别乱杀功臣。” “哪还有功臣,除了你?”谁说粗人不会拍? 王国玉双手抱拳,“过奖过奖。” 李将军真诚道:“我没文化,打得下,守不住,文治国,一起打的天下轮流座,你不是说都是为人民服务吗。” “我那是跟你客气客气,我要是当皇帝了,后宫还没盖好,我家那个就把我阉了,你要真有那心就让我儿子做皇帝。”王国玉以退为进,如能达到目的也算天大的便宜了。 “好。”李将军当场拍板。 答应得真痛快,咋感觉那么不真实,心里那么不踏实呢? “不过大哥,你小师妹喜欢你那么多年,你考虑考虑,你俩生了儿子,天下就你家坐。你俩没生儿子前,先让我儿过过瘾。”王国玉试探道。 李将军发现了问题,“你怎么知道你生的一定是儿子?” “天机不可泄露。”这事儿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还不如装个深沉,“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到底生不生儿子?” 李将军也是一脸的高深莫测,“天机不可泄露。” 得,人家兵书读得好,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运用自如。 两人正在亲兄热弟,酒酣耳热之际,突然一把短剑斜刺过来,王国玉眼尖一歪身子挡了过去。 原来是相爷王宇来刺杀李将军,见事情败露,老人痛哭道:“我对不起圣上啊,怪我当初瞎了眼,收了你这么个……” 李将军抱着血流不止的王国玉说:“你何苦为我挡呢,老爷子这点儿力道,伤不了我分毫,倒是你,哎呀呀,这血,啊呀呀。” “我就是要让你记得欠我一条命,我这是留子去父。记得你说的,让我儿子做皇帝。”终于找到让儿子坐上皇位的理由了,任务可以完成了,王国玉眼望上仓。 李将军大哭,发誓一定信守诺言。 “还有,放了我岳父,他是忠良。”他只忠心于皇上,这是历史局限性不是他的错,再说,“他是我孩子的外公。” 李将军命人将王宇放开,转身离开叫军医,留翁婿二人说话。 王宇颤巍巍走到王国玉身前,“你放心去吧。只要你死了,瑛儿还是我王家女,她诞下的孩儿我会好好抚养长大。” “行,那我让孩子生下来跟你家姓。”王国玉大方道。 王宇想想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和不知道在哪个石头缝里的孙子,老泪纵横,“贤婿啊,早知你如此深明大义我就不捅你了啊,我好后悔啊。” 王国玉趁机说:“您老想补偿我的话,就辅佐我儿子当个好皇帝吧。” “你特么还有完没完?非让我王家背上篡位的历史骂名才罢休?可恨我年老力衰,只捅了你个半死啊!”王宇气得撩衣袍抬腿来踹王国玉。 这一脚要是踢上了,王国玉就杀青了,可惜被人救了。 公主及时出现在后面拽住了老相爷,之后王宇就被公主身边的英俊小生抱了出去。 公主走近王国玉,掉了几滴泪,“姐夫你放心去吧,姐姐和孩子我会替你照顾好的。” “姐夫?”女人心易变啊,不久前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要是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带着你的嫁妆,带着你的驸马,还有你哥哥来。现在居然叫我“姐夫”! 公主褪去了娇蛮,“我早就不是什么公主了,相公他还对我不离不弃,我今生今世心里只有他一个,过去的都让他过去吧。” “祝你们白头到老,早生贵子。”王国玉大度祝福。 公主礼尚往来,“谢谢,也祝你早死早超生。” 恩??你们家都这么祝人的啊,难怪就剩你一个了。 赵欣冉终于来了,看到王国玉下腹汩汩而出的血,痛哭道:“你傻不傻,咱俩远走高飞不就好了?眼看任务完成了,你何苦啊?” “现在儿子是有了,但是离皇位还十万八千里呢,想捡个漏儿哪那么容易……”王国玉喘口气,话得悠着说,不然说半截就game over了。看着悲切的赵欣冉,安慰她,“我这人烂泥扶不上墙,就没有享福的命。再说我回去还有相亲的等着我呢。”
第24页 “你敢?!” “你是不是喜欢我?”王国玉微微一笑。 赵欣冉泣不成声的摇头。 “那,你有没有喜欢过我?”降低要求。 还是摇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真失败啊真失败,白忙活一场,死了算了。”闭眼等死。 “我爱你啊……傻蛋……怎么是,喜欢呢?”不容易啊,赵欣冉托着肚子,缓着气趁哭的间隙终于把话说完整了。 王国玉无声咧嘴大笑,摸了摸她刚显怀的肚子,“你不是说儿子跟我学不了好,肯定做不了好皇帝么,这回没有我教坏他了,你可好好教他。” 赵欣冉含泪点头,“去求灰……” 王国玉摆摆手,“小灰灰真严谨,原来果然是皇帝他爹和他妈,我当不了皇帝,也当不了太上皇,而你也当不成皇后,最多当个皇太后……不过你天生就是当皇帝他妈的料啊,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抱负,肯定能教育好他……我解脱了,先回去了,等你也完成任务了……”王国玉伸出手轻柔地抚摸赵欣冉的头发,“如果愿意,来找我吧……” 赵欣冉从王国玉身上抬起头来,含泪使劲点头。 “记得早点儿啊,我妈催的紧,我扛不了太久……”王国玉气息弱了下去。 突然回光返照坐起身来,“对了,你跟咱儿子说东瀛那个小国,一定要灭掉。攒钱造船养海军,漂洋过海去灭掉。这样至少能省个几十年,我也就闭眼了。” 王国玉走进一家核心区域的中档餐厅时,预订位置上已经坐了一个专心玩手机的长发时尚女。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您是高阿姨介绍的……” 对方一抬头,我了个大去,居然是个闪瞎眼的顶级美女,但王国玉的内心居然毫无微澜,甚至有几分失望。 美女嫣然一笑,直截了当地说:“不好意思王先生,我不是来相亲的,我来是为了等一个人。” “太好了,咱俩心有灵犀。我也不相亲,我是为了找一个人。”王国玉莫名松了一口气,轻松道:“既然这么有缘,这顿我请了,别客气。” 美女怪异地看着他,一定是为了掩饰自己被拒绝没面子才这么说的。 果然,王国玉开始试探了:“小高,等你男朋友啊?”等菜的时间尬聊呗,总好过大眼瞪小眼地干坐着。 因王国玉不纠缠的高姿态,高美女略生好感,解释道:“不是,等我小姨家闺女。我小姨突然有事,没法给孩子做饭,这儿离她学校很近就是难订位子,正好你订上了,我就来了。让她吃点东西接着回校上晚自习。”最后为了表明自己与王国玉划清界线的坚决态度,特意补充道“我付帐”。 王国玉放下茶杯,大度地说:“谈钱伤感情,难得遇见志同道合的,说了这顿我请,一个孩子能吃多少,让她来吧。” 菜上桌,王国玉虚让了让,就专心致志地自顾自开吃了。 “姐。”一个背着书包的影子挡住了王国玉的光线。 正在埋头苦吃的王国玉不满地抬起了头,只一眼,筷子和口中的食物哐当掉落到了盘子里,声音里有着不自知的颤抖,“欣冉。” (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跟到最后的友友,是你们的支持让我支撑下来,谢谢你们,么么木啊! 多余的话不说,看我今后的表现吧~~~ 小赵,小王,出来谢幕了! 快点儿,别等小灰灰了,这孩子又熘达到哪去了? 赵欣冉:新年钟声即将敲响,在这辞旧迎新之际…… 王国玉:在这阖家欢乐的时刻,祝大家—— 赵欣冉&王国玉:狗年行大运,事事顺心,天天快乐,岁岁吉祥! 王国玉:旺旺旺旺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