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宿寒枝》 第1页 《梧桐宿寒枝》作者:南枝墨颠【完结】 文案 文章名字来自:金井栏边见羽仪,梧桐树上宿寒枝。 第一篇:抵御复国指南 前朝复国皇子美攻×喜欢满江湖跑强受 第二篇:君子无赖 扮猪吃老虎高手攻扑倒温润君子受 内容标籤: 虐恋情深 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抵御复国指南 第1章 抵御复国指南(一) 天空挂着细细的弯月,树林阴翳,夜色静谧,微风徐徐。 一个人影在昏暗的密林里急行穿梭,偶尔踩中几根干枯的树枝发出清脆地响声。 忽地一声闷响,那人已经迅速移开身子,双脚在旁边一颗半米粗细的树干上轻点几下,一个翻身,便落到了稍高一些的树枝上,他收了沖势,半蹲在树上。 那人借着月色朝地上望去,只见自己原先站过的地方,已经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硬生生砸出一个浅坑来。 空气中一股淡淡的炸、药味随风扩散。 树上的男子皱了皱眉头,握住佩剑的手力度又重了几分。 男子再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人影攒动,那些人远远的看着,只扔出梅龙弹却不再靠近,似乎心有忌惮。 男子轻笑一声。 梅龙弹? 这梅龙弹虽然威力不怎么样,可却只有这苍云山上的梅龙圣教有。 “好一个梅龙教。”树上的男子瞪大着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睛,咬牙切齿的说道。 用庆典的小玩意儿‘招呼’大爷我,就不怕我到了这劳什子梅龙圣教把你们一个个扒皮抽筋! 那男子将手里的佩剑狠狠一甩,只听他的耳边呼啸过一阵劲风。 在男子施展轻功飞身离开后,那棵树的四周接二连三的倒下了几名身着夜行衣的人。那些人身上并无血迹,应当是被那男子的剑气所袭,一时受不住昏迷过去。 男子一路不敢歇息,脚下生风,终是在天际泛白之时赶到了苍云山顶。 梅龙教的入口被虚掩在两块三人高的巨石之后,如今这巨石前面一左一右的站了两个男人。 左面的虎背熊腰,后背背了一把成年男子手臂宽的大刀,身高直比右边的那个高出少半个身子;而右边的那个却是一副文人样子,穿了一件素白的衣服,单手负后,年纪轻轻,面上坦荡。 二人这般,绝不似一般跑腿的小厮。 男子吐出一口浊气,走到那二人面前站定。 不等他说话,那书生模样的便开口道:“阁下可是杭州天无剑骆青涯?” 这男子便是对方口中的骆青涯。 骆青涯看了那人一眼,道:“我便是杭州天无剑骆青涯。” 那杭州二字骆青涯说的尤为重,他说话间也一直盯着那人的脸,仔细观察那人的表情。 这一看,骆青涯只觉的心惊肉跳。 对面的人既知道他的佩剑名唤天无,也知道他是杭州人,自然也就能猜得到他骆府是什么身份!明知自己在江湖的地位,也知晓他骆家的势力,竟然还是掳走了他的妹妹,这梅龙教当真胆大包天。 那人听见骆青涯承认,当即一偏身子,做了个请的动作:“教主已等候多时,骆少侠请。” 骆青涯在心里嗤笑。 绑了我的妹妹留信让我一人前往,上山途中还多次派人阻挠,竟是有脸面说等候多时了? 见骆青涯没有前进的想法,那虎背熊腰的汉子忍不住道:“当你姓骆的有什么本事,原道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只是可惜了你那如花似玉的妹妹了。” 说罢,那大汉还不忘摇摇头表示嘆息。 骆青涯没有理会他,反倒对那书生一阵嗔怪道:“贵教教主当真看得起我骆青涯,除却派你二位英雄迎我不说,自己竟也亲自等候。” 不等那书生开口,旁侧虎背熊腰的汉子便怒了,“你个臭小子也配我教教主等!”那汉子语气鄙夷,显然瞧不起骆青涯。而他本人也在说完这些话后径直转身步入梅龙教入口。 那书生见状也只是嘆息了一声,仿佛已经习惯那人的行为。 他对骆青涯道:“小生秦鸣,有幸在教主面前谋得一个职份,今次特意代教主请骆少侠入梅龙教同令妹和教主一起说说话。” “既然是去见舍妹,那便请秦先生带路吧。”骆青涯脸色瞬间变了,他咬牙道。 好!好一个说说话! 骆青涯受了他的胁迫也只得乖乖跟着,秦鸣领着他穿过两块巨石进了那梅龙教。 这巨石之后是一个两米高的石门,两人进去后,秦鸣在那石门上摸索着按了几下,然后就听几声响动,那石门缓缓闭上。石门里是一条倾斜向下的小道,因是凿山而建,四周皆是岩壁。这山洞原是该昏暗的看不清东西,可四周石壁上的烛台却将这里照的明亮。 两人沿着小道走了许久,骆青涯发觉他二人似乎不再向下走去,周围的路竟是渐渐宽敞,而且他竟感觉到了丝丝凉风! 终于,在前面,骆青涯看到了许多岔路。 “想不到这山里也能建成这样,贵教真是人才济济。” 骆青涯说的是真心话,山中挖道并非寻常人能为之,他骆家势力虽大,可这条路饶是骆青涯也是第一次见。
第2页 秦鸣听他这么说,面上竟泛出喜色。连带着对骆青涯说话的语气也不似之前那般生硬,“前面岔路更多,一定跟紧我。这小道不过皮毛,更厉害的你是没机会看到了。” 骆青涯闻言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这,竟然是你的手笔?!” “秦鸣不才,师承鲁班却不得最终要领。”这秦鸣满眼的笑意,声音里透露出一股自豪感。 骆青涯再次愣住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 “师承鲁班?那,秦不明是你什么人?”骆青涯激动的一把抓住走在前面的秦鸣的肩膀。他早该想到的,两个人竟是同姓。 秦鸣一听骆青涯问秦不明,整个人身子一抖,竟是愣在了当场。 “他和你一般喜好素色衣服,明明更像书生却偏偏喜好捣弄机关巧物。”若真与秦不明有关系,日后如若与梅龙教冲突,骆青涯自当放秦鸣一命。 “秦不明,他……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兄长。”秦鸣冷着声音说道。 “大哥——” 骆青涯本来还想说什么,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 一个身穿橙色儒裙,腰间挂了半枚玉佩,肤如羊脂,目若明星,眉似黛柳的少女被人一左一右架了胳膊压着向前走去。 “昭言!” 骆青涯激动的伸手去扯妹妹的衣袖,却被已经恢复平静的秦鸣按下手。 秦鸣对他说:“为了令妹安全,骆少侠还是随我去见教主。” “你们那教主究竟想怎样?!”骆青涯突然暴怒道。 他这一怒为自己竟然险些将妹妹昭言抛之脑后,另一怒便是为这梅龙教的劳什子教主。 然而面对骆青涯,秦鸣却採取了置之不理的方法。任骆青涯怎么说话,秦鸣都只字不语。如今,别说骆昭言的问题,就是秦不明的信息骆青涯也没法子掏出一星半点来。 骆青涯皱着眉毛,俊朗英气的五官几乎皱到一起。 又是许久,骆青涯随秦鸣来到一处,这是一扇三四人高的殿门,门上左右各刻着栩栩如生的狮头。秦鸣在这高大华丽的殿门前侧过身子,微一低头,然后右手甩动示意骆青涯自己进去。 骆青涯这厢还在奇怪,这秦鸣不是说自己在他们教主面前谋的一个职份,怎的现在却留在外面不进去。那厢就听见一个健壮有力的声音传入耳中。 “梅龙教教主梅长龄,久等骆少侠了。” 骆青涯普一推门,竟发现这门沉重,自己这一推它竟毫无反应。骆青涯一皱眉,暗运内力,才将这殿门缓缓推开。 这里果然是个大厅,估摸着应该能容下百许人。大厅的几面墙壁上均用剑刻着东西,骆青涯看了一眼,竟是孙子兵法,而这字迹也是刚劲有力浑然天成。 大厅的中间设了软榻,自己的妹妹就被人绑着扔在上面。 骆昭言用一双含着雾气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哥哥,骆青涯朝他点头以示安慰,果然,骆昭言也沖他点头。 大厅之上的软榻前立着一个中年男人,男人束着发髻,肤色古铜,剑目星眸,那一身藏蓝色粗服,不仅没有减了他身为教主的威严,反而凭空多出了一股豪情。 可惜了一个沙场将领,竟在这苍云山做了天下魔教之主。 骆青涯刚一嘆气,就听见那梅长龄道:“不知骆少侠可是为我为梅龙教的教主感到可惜,是否觉得我若另寻他路必定风光无限。” “晚辈确实是这么想的。”骆青涯没有料到梅长龄竟然这般话语。但他敬梅长龄与生俱来的豪气,喊他一声前辈。 “哈哈哈!”梅长龄一听当即豪爽的笑道:“你这个晚辈,好啊。” 怎么回事? 骆青涯觉得这个梅龙教教主跟他想的挺不一样,他一时之间竟不知怎么应对。 梅长龄也不去注意这些,他只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我常年在这教中,总不得时间看看江湖上的后辈实力如何,如今请来骆少侠和白少侠,不知道能不能让我欣赏到一场精彩绝伦的斗武。” 梅长龄抬手示意手下,骆青涯就看见当时和秦鸣一起在巨石之处等过自己的大汉。 那大汉压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一路走过来。那被绑的人穿了一件黑色劲装,腰间挂了一把剑,剑柄挂一串浅蓝色剑穗,他人虽然被绑着,但浑身上下却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仿佛随时都可能反击。 “这位是藏苍剑白墨非白少侠。”梅长龄先是给骆青涯介绍,随后又凑到那被绑的白墨非面前,指着骆青涯道:“那位是天无剑骆青涯。” 白墨非低着头没有理会梅长龄,梅长龄但笑不语,可抓着白墨非的汉子却不高兴了,一把抓着白墨非的头发,白墨非被迫抬起头。那汉子道:“你个小白脸,挺有骨气啊!” “齐武!”梅长龄呵斥道。 骆青涯几乎是在白墨非抬头的瞬间倒抽了口气。他虽然听说过藏苍剑的名号,可今天也是第一次见白墨非本人。 想不道,这世上竟然有这般漂亮的……男人? 不似他那般五官硬朗,有着蜜色的健康肤色,白墨非反倒男生女相,肤色白皙,单单一双高挑的凤眼暗含秋波就能迷倒大批的江湖侠女。
第3页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在文章开头排雷 抵御复国指南这篇中,掺杂bg,男主妹妹骆昭言的感情线是bg向的_(:3」∠)_ 但是第二篇中没有bg掺杂_(:3」∠)_ 第2章 抵御复国指南(二) “梅教主当真厉害,鼎鼎大名的藏苍剑,您也能请来。”骆青涯见白墨非被五花大绑,心里一瞬间就想到梅龙教抓了自己的妹妹来威胁自己,说的话也不免带着讽刺的意味。 梅长龄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指甲陷进掌心里,指节发白,可面上的表情却无分毫不满,他说:“骆少侠缪贊了。” 骆青涯在心里冷哼一声,道:“梅教主想我同白少侠比武?” 梅长龄说:“没错。” 骆青涯又问:“我若输了,如何?我若赢了,又如何?” 梅长龄回答:“你若赢了,我派人送你和令妹回杭州,你若输了,那便请骆少侠留在我梅龙教做一个忠实的教徒。” 骆青涯大笑一声,“我骆家势力遮天,我会稀罕做你梅龙教的教徒?教主还是准备好轿子先送舍妹回家吧!” 梅长龄也不介意骆青涯这般,他伸手在白墨非的肩头轻轻一拍,“你是不怕,可是白少侠要是怕了该如何?” 骆青涯一愣,脸色突然黑了下来。若是梅长龄也用家人威胁于白墨非,此番两人绝不能全身而退。 难不成在山腰上派人偷袭于他也是有如此后计? 骆青涯越过梅长龄,将视线落在骆昭言身上。 骆昭言盯着骆青涯的脸,轻轻摇了摇头,头上的饰物也随她的动作一摆一摆的,少女的美丽和坚强都被骆青涯看在眼里。 他知道妹妹的心意。 “我要是不和白少侠比武呢?”骆青涯问。 梅长龄又将手落在了齐武肩上,“莫不是骆少侠以为我梅龙教什么人都能随意进出。” 骆青涯吐出口气,扫了眼齐武背上的大刀。这梅长龄是铁了心要留他,不晓得他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梅龙教废如此功夫。 “若我输了,还请教主送我妹妹回去。” 骆青涯认了,比就比,他也有一半的机率可以离开。 “当然可以。”梅长龄欣然答应。 梅长龄命齐武给白墨非松绑,而他自己则再度退到了那软榻附近。 齐武解开白墨非身上的绳子后也识趣的站到了角落。 白墨非左手护着右腕活动筋骨,长时间的捆绑让他血液流通不畅,现在手臂已经有些麻了。白墨非一双凤眸此时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骆青涯,仿佛在打量他。 骆青涯竟丝毫不觉得这双眸子如何摄人魂魄,白墨非眼里的精光让他觉得嵴背发凉,仿佛自己从里到外被人剥个精光。 骆青涯的手下意识的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危险。 “哥!” 骆昭言的一声呼喊将骆青涯从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拉了出来。 骆昭言轻启朱唇,无声的说了两个字,同时再次对骆青涯摇头。 骆青涯深深看了妹妹一眼,微笑着对她说:“别担心,哥没事。” 骆昭言见自己的哥哥不再看自己,不禁为他担心,被绑在身后的手攥的死紧,眉头也紧皱着。 阿遥。 等到骆青涯再转眼去看时,白墨非眼中彻骨的寒意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剑客对自己对手的尊重。骆青涯觉得奇怪。 “咱们点到为止,白少侠,请。” 骆青涯将天无剑从腰间移到胸前,左手拿着剑鞘,右手落在剑柄上,做防御姿势。 白墨非右手在剑穗上碾磨片刻,然后哗啦一声长剑出鞘。 “骆少侠,请。” 话音未落,白墨非便足下轻点,飞身前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几乎在瞬间消失,骆青涯只来得及从剑鞘抽出一半的剑来挡住白墨非的藏苍。白墨非一剑噼下来,骆青涯只觉得自己被狠狠推出约莫半米。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白墨非这一剑骆青涯确实始料不及。 骆青涯向后滑出,他将手里的剑全数拔出,灌上内力狠狠插、进脚下的岩地,这才阻止了自己继续后滑。白墨非刚刚那一剑并未缠上内力已经如此,只怕他今天赢的机会不大。 两个人均是缓了几秒,骆青涯拔出剑,右脚在地上狠狠蹬了一脚,整个人便如离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 白墨非稍一矮身子,右手的剑便灵活的挡住了骆青涯的剑,他脚底画出一个大圆,直直扫向骆青涯的下盘,骆青涯用左腿挡住他的攻势,退后几步,复又扑了上来。 两人战了许久,终是未分高下。 此时骆青涯正一掌打出,白墨非突然整个人身子一僵,骆青涯这灌了内力的一掌竟生生打在他的肩头,打的白墨非后退几步。 骆青涯本欲过去看看,却见白墨非眼神锐利,并无吐血,似乎无大碍也便作罢。得了空子,骆青涯终是打量起了白墨非,想着方才与这人的比试。 都道是美人如玉剑如虹,可眼前的白墨非人虽美,却似乎身带戾气,急功近利。舞剑者,心无方物,方成大器。他心中有事,纵使自己这一掌未缠内力,只怕之后也不免会被自己的剑所伤。
第4页 骆青涯只道:“白少侠心中有事,心不在此,我就是赢了也胜之不武。” 白墨非道:“你不也担心你妹妹?如此说来,我若赢了,同样胜之不武。” “不同。”骆青涯皱眉。这人怎的这般颠倒黑白。 “有何不同?” 白墨非再次飞身袭来。 骆青涯只道这人当真一番傲骨。 白墨非剑气袭来,他虽不愿却也必须与这人分个高下。 骆青涯现在只想着拖延时间,盼着那人早些到来。 这次与白墨非再缠斗,骆青涯与白墨非两人各自将自己的剑抵在对方的,暗自用力,互不相让。 骆青涯就着这个姿势在白墨非耳边道:“在下有一计方可令我等脱身,白少侠可否愿意一试?” 白墨非侧头看他。 骆青涯见白墨非有意,便继续说道。片刻后,两人再次分开。 骆青涯一不留神被白墨非将腹部处的衣服划开一个口子,迅速飞身躲开,抖着剑化解白墨非的攻势,但力不从心,终是被白墨非追着满厅跑。 齐武看不惯骆青涯逃跑一般的行径,只管开口大骂:“姓骆的你个孬种,大丈夫能屈能伸,你竟是怕输剑了!” “哎呦!” 齐武话音刚落就被骆青涯在肩膀和脑袋上各踩了一脚。不等齐武反应,追过来的白墨非也给了他两脚。 再去看骆青涯,他竟已经沿着岩壁到了梅长龄的身旁,梅长龄稍一闪身,几乎站在了骆昭言的正前方。骆青涯找不到人肉沙包替脚,只得在那软榻上一蹬,翻身与白墨非缠斗。两人再度打的难捨难分,不知不觉竟到了梅长龄身前。 梅长龄近距离的观看,竟一时有些失神。 “哥!” 骆昭言一声喊才将梅长龄的注意力拉了回去。 他朝软榻上看去,哪里还有骆昭言的影子。 早在他沉浸在白墨非和骆青涯的比试中时,白墨非以背对他,而骆青涯则将自己掩在白墨非身体后,让他看不清其动作,然后骆青涯一脚踢在骆昭言的脚上,骆昭言借着力早已经飞身出去。 见骆昭言双手被绑却双足点过岩壁,他才发现自己此次最大的疏漏就是小看了骆昭言的武功。骆昭言纵使双手被缚,可她双脚安全,竟是借着骆青涯那一脚,然后双足在岩壁上轻点,翻身离开。 而骆青涯和白墨非也收了佩剑提气飞身离去。 梅长龄面色铁青,大喊道:“抓住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妹妹本章台词:哥! hhhhhhhhh 第3章 抵御复国指南(三) 这大厅里今日本就没有多少人在,如今要抓人也有些力不从心。 梅长龄这头正想着好在出口已被巨石所封,他们不知道机关,那头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脚底一阵眩晕。 等到他站定身子,就看见大厅外秦鸣愣愣地看着他,秦鸣问:“还追吗?” “来不及了。”梅长龄面露懊恼,一甩衣袖,“带人去看,若是他们不止救人,还要剿我梅龙教就派人来个令,我等必定宁死不从!” “好。”秦鸣带了几个人转身就走。 离开大厅时,骆青涯没有理会秦鸣,秦鸣也没有阻挡他的离去。前者是因为秦不明,后者却是不知原因。 而骆青涯的计谋均因骆昭言而起,骆昭言那时告诉他的两字便是叶遥的名字。 原来那日骆昭言已经觉察有人跟踪自己,逼于自己被盯得紧,所以才在饭时托客栈的小二跑腿,将自己的书信送于叶遥。这丫头竟然连自己的哥哥也算计进去,让骆青涯给叶遥坐了掩护和引路人。 长长的隧道里,骆青涯一剑划开了绑在骆昭言手上的绳子,然后提气走在最前面,“进来时秦鸣领着我,路我还是记得的,跟着我走。” 这齣去的路不似来时,此番争分夺秒,无人再去感嘆秦鸣的手笔。几人一路狂奔,不出一会便见到了光亮。 早在不久前的那声巨响,骆青涯就该猜到的。这厚厚的石门竟是被人硬生生用□□炸开,阳光透过洞口撒下,洞口站着一个年轻男子,此时他背着光,看不清表情,只一把摺扇轻轻在他身前晃动。 骆昭言一见来人便激动的用足力气飞扑进那人怀里。 “阿遥。” 被称为阿遥的男子见骆昭言扑上来,迅速收了摺扇,将少女揽进怀里。 “委屈你了。” “没事,有我哥在呢。”少女笑道。 这阿遥便是骆昭言请的救兵叶遥。 叶遥就着这个动作,抬头去看骆青涯,却发现他身后还站了个人,“这位……”叶遥的话生生哽住,面前这人凶神恶煞的看着自己,一副要生吞活剥了自己的架势。 骆青涯见叶遥看向白墨非,又一副呆愣的样子,以为这傢伙也和自己初见白墨非一般,被震惊了。 “这位是白墨非,此番也是被梅龙教掳来。” “是吗?那便随我们一同离开吧。”叶遥愣愣地说。 “既然如此,便快些离开吧,我怕那梅龙教追来。”骆青涯对叶遥说。 叶遥对骆青涯一点头,然后搂着骆昭言转身,对身后统一服装,面无表情的人说了一句,“走。”
第5页 只见他身后的十几个人稍一欠身,自动腾出一条路,让叶遥等人走在前面。骆青涯似乎早已习惯,颇为顺手的对领头的点头,然后小跑几步追上叶遥和骆昭言。 一行人里,只有白墨非依旧坚持走在最后。 下山的路不算陡,走起来也算顺利。只是刚走出不远,就听见身后扑通一声。 骆青涯普一回头,就看见白墨非以脸朝地的姿势倒在地上。骆青涯心里一惊,莫不是刚才打斗受伤了?他迅速过去将白墨非翻身过来,然后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拍打。 “白少侠,白少侠。白墨非!” 白墨非双眼紧闭,脸色泛白,眉头皱在一起。 “帮我把他扶上来。” 骆青涯将白墨非的剑别在自己腰间,半蹲着,右膝点地,对旁边的人说。 那人愣了一下,转着眸子寻找叶遥,见叶遥点头才过去将白墨非扶起放到骆青涯的背上。 现在已经接近午时,骄阳似火,虫鸟低鸣。 秦鸣接了梅长龄的命令,领了人从大厅追出来,可一路上却不紧不慢仿若散步,手下的人窃窃私语却不敢出声质问。 等到出口的时候,骆青涯等人早已离开。 秦鸣站在出口直直看着前方,石门被炸得粉碎,尘土铺地,这里甚至还能闻见□□味。 “你们两个回去叫人重建石门,其他人留在这里将碎石清理。”秦鸣吩咐道。 这个地方不太平了,这个天下不太平了。 秦鸣仔细瞧了瞧地上凌乱的步伐,摇头嘆气,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回去。 走吧,走了就不要轻易回来,这里的人都是被害苦了的人。 在这条由他自己亲手设计打造的小道里,秦鸣走的非常慢。他不愿意这么快回去,不愿意再度进入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他在大厅的外面将里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那人和他的侄儿待久了竟也变得这么擅长演戏。 秦鸣走过了错综复杂的岔路,远远就听到了水流声,他知道自己离那人不远了。秦明在一处停下,他的脚前是一套藏蓝色粗服。秦鸣一眼就看见了水池里的梅长龄,梅长龄光、裸着身子,背对着秦鸣坐在池中。这个池子是梅龙教可以看见阳光的地方之一,它上方无所遮挡,抬眼就能看到蓝天白云。 秦鸣知道,梅长龄每次去过大厅,都要到这里泡一泡,仿佛这一池水能将身体由里到外的清洗一番。可是,烙印在心上的东西又怎么会是一池清水就能洗涤的了的。 “长……教主。”秦鸣已经出口的话被梅长龄一个转头的动作硬生生逼了回去,他低下头攥紧拳头。 永远都是这样,你的名字我就不能叫一声了吗? 梅长龄闻声转过身子,池水哗啦作响,他将手臂搭在池沿,湿漉漉的长发温顺的贴在脖颈、后背和胳膊上,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抬眼看着秦鸣,目光森然。 秦鸣心中一抖,道:“他们走了,一个人都没有留下。” 梅长龄道:“派人收拾。最近注意着阿无的消息。” 秦鸣回道,“已经派人去做了,少主的消息应当不会太快,我们须得耐心等待。” 梅长龄点头,然后唤了秦鸣上前帮自己擦背,秦鸣越过脚前梅长龄的衣服,一步一步走向水池。 这厢骆青涯已经背着白墨非同叶遥等人行至山底。 山脚下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站着,为首的是一青年男子,身穿白底蓝纹锦缎,披着头发拢袖迎着太阳站着。 骆青涯见有马车便向一旁叶遥道:“不知能不能让白少侠乘坐马车。” 叶遥道:“大哥先去,我等下派人遣了大夫过去。” 骆青涯奇怪的看了眼叶遥,虽然叶遥和骆昭言心意相通,叫他一声大哥是应该,可骆青涯却总是无法习惯这个称呼。要知道按辈分算下来叶遥还该叫骆昭言一声小表姑的,即使亲属关系属于远到了十万八千里。 叶遥也看他,眼神清澈。 骆青涯索性不去想这些,只朝叶遥一点头,背着白墨非直奔马车。 “好傢伙。” 骆青涯一掀开马车的帘子就愣了,这叶遥竟这般会享受,把个小小的马车弄得跟他大殿里睡人的温软玉床一般。 骆青涯对马车周围的僕从道:“搭把手来。” 那僕从一听骆青涯这么说,迅速接过骆青涯背上的白墨非,让白墨非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等骆青涯上了马车又将白墨非缓缓向上送。 骆青涯在这名僕从的帮助下顺利将白墨非弄上马车,马车里铺了厚厚一层软垫,他索性让白墨非靠在一处,将他的藏苍放在他的旁边。他刚准备回身下马车,就见一双干枯的手拨开帘子伸了进来。 进来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佝偻着腰,肩膀上背着一个药箱。 老人见骆青涯也在里面,便道:“老朽是殿下派来的救治这位少侠的。” “老大夫怎么称呼?” 老人一摸鬍子,道:“敝姓吴。” 骆青涯惊呼:“竟是‘妙手回春’吴不救。” “都是江湖中人谬赞,老朽如今已经退隐江湖做了份安分活。” 骆青涯见到吴不救怎么可能捨得这么快离开,他跟着吴不救一起半跪在白墨非旁边,看着吴不救救人。
第6页 吴不救将肩上的药箱放下,打开。 他先是给白墨非把了脉,然后用一双干枯皱皮的手撑开白墨非紧闭的眼睛看看,又将手落在他的脖子上。如此这般,不少时间过去。 吴不救最后将药箱合上,拍拍手对骆青涯说:“这位少侠,老朽无能为力。” 第4章 抵御复国指南(四) “怎么可能!”骆青涯看看白墨非又看看吴不救,“您老号称妙手回春又叫吴不救,自当无不救,这白墨非分明脸色发白昏迷不醒,怎么能说无能为力?” 吴不救摇头,“只是内力全无又怎么算是有病?我又怎么救?” “哎呀!别有病没病的……”骆青涯突然清醒,“内力全无?” 吴不救点头。 “不会吧……” 骆青涯又去看白墨非。 这个长着一张女子脸的男人竟是内力全无的同自己斗武,这人的武功到底是有多么厉害,在不用内力的情况下还能同自己纠缠那么久。 “这还有办法吗?”骆青涯问道。 他自己也是习武之人,内力尽失是怎么回事他自然清楚,若是自己只怕自己要闭门不出许久。 吴不救说:“白少侠是中毒才导致内力全无,若是能解毒应当可以。” 骆青涯问:“是什么毒?” “是……” “千功散。” 吴不救的话被一个声音打断。 说话的正是转醒的白墨非。 骆青涯看向白墨非,眼前的人正用他放在一旁的剑撑着站起来,骆青涯想要去扶他却被白墨非狠狠瞪了一眼。 白墨非的眼神分明在说,如果自己敢过去扶他绝对饶不了自己。 骆青涯被白墨非这一瞪弄得不知道怎么办,他索性转移话题,他问吴不救:“千功散是什么?那里有解药?” “这千功散……” “梅龙教的药,唯有‘毒步天下’方鱼有解药。” “啊?” 吴不救的话再次被打断,插嘴的依旧是白墨非。 骆青涯觉得这白墨非说话带着一股火、药味。 “咳咳……”吴不救似乎觉察到气氛有些剑拔弩张,“千功散原是方鱼年轻时所创毒方,自方鱼隐退后本不该出现在江湖上,但梅龙教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丢失多年的千功散的药方,然后配制成了千功散。” “所以梅龙教才能用短短几年时间成为江湖一方霸主。”骆青涯接道。 吴不救点头,“如今江湖上同白少侠一般身中千功散的不在少数,可却没有一人在方鱼处求得解药。” 骆青涯捕捉到吴不救话中的信息,“这么说还是能找到方鱼的?” “找是可以找到,但是……”吴不救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骆青涯急切地问道。 吴不救扯着满脸褶皱朝骆青涯微笑,“老朽我现在那份安稳的活就要供不住自己的吃穿了……” 骆青涯一愣,暗道这老头子狡猾,“这没问题,我回头去跟叶遥说说。” 吴不救满意的点头,“老实说,老头子我和那方鱼是同门师兄弟,我那师弟虽然脾气古怪,但假如你们报上我的名号,他应当是会赏脸见上你们一见。” “敢问方鱼现住何处?”一直听二人交谈的白墨非突然问道。 吴不救一撇白墨非苍白的脸,道:“我那师弟已经十几年未出毒黄谷了,去那里必能找到他。” “多谢了。” 白墨非躬身道谢,然后就拿着藏苍剑准备下马车离开。 “哎,你等等。”骆青涯拽住了白墨非的衣袖。 白墨非回头看他。 骆青涯说:“那什么,你现在脸色苍白,内力全无,不如等修养一阵我陪你一起去吧。” 骆青涯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说到‘内力全无’四字的时候白墨非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他现在觉得自己后背已经开始出冷汗了,这个男人不好惹。 “是啊,你现在应该休养生息……”吴不救救场的话也在白墨非的目光中胎死腹中了。 骆青涯现在留也不是,去也不是,而且还拽着白墨非的衣袖,煎熬至极。 半晌之后,白墨非终于道:“那就休整两天然后再去。” 骆青涯看他,“那我呢?” “我被迫服下千功散你也得负一部分责任,别想逃。” “啊……哈哈,我怎么会逃呢。”骆青涯干笑。 白墨非不再理他,索性在这辆马车中坐下休息。他一条腿平放一条腿弯曲,然后将两条胳膊放在曲起的那条腿上,头部后仰开始假寐。 吴不救和骆青涯两人见白墨非休息便也下了马车,白墨非只等两人离开才睁开双眼,他盯着自己的手发愣。 出了马车,骆青涯才发现自己当时一冲动进的马车竟是特意备给叶遥的。他当时脑子里只记得白墨非有伤,其他的都被抛到了脑后。 “怎么了?”吴不救见他抓着自己的头发,一副懊恼样子。 骆青涯看着面前的车队,“叶遥在哪个马车里?”
第7页 吴不救看他,又看了眼马车,道:“那个灰帘的。” 骆青涯道:“一起走?” 吴不救摇头,“老头子我要歇着了,你别忘了答应我的就行。” 骆青涯:“一定记得,你放心吧。” 这老头子滑的很,救个人都不忘诈一笔。 骆青涯目送吴不救上了一辆马车,才揉了揉头,朝那灰帘的马车走去。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骆青涯觉得自己都有些接受不过来。本以为把骆昭言救出来事情就结束了,可白墨非中千功散也起因在他,不管是以什么身份什么理由,自己必然要同白墨非一路。 还未掀开帘子,骆青涯就听到了马车里的声音。 “我知道殿下你担心骆姑娘,可也不能这么不在意自己的安全。” “我这不是没事嘛,再说了,我也带了不少人。” “还说。” “……” 骆青涯听得出来叶遥被随行的大臣训话了,于是他朗声道:“呦!是谁又惹我们秦大人不高兴了。” 果不其然,叶遥见他进来,眼睛发亮,祈求的看着他。 骆青涯就着掀开帘子的动作靠在了一旁,笑眼看着众人。叶遥坐在上座直盯着他,骆昭言坐在左侧搭拉着脑袋,一双手小动作不停,左侧坐着的是先前迎接他们的男子,面色不好。 这男子正是梅龙教秦鸣的哥哥秦不明。 如今身居朝廷,此次随叶遥出游,身负这个单纯的傢伙的人身安全,年近而立却是为叶遥操碎了心。骆青涯是知晓秦不明的,出了名的负责任、难说话,但也有缺点,耳根软又极为护短。 “就是,你一个闪失让大伙如何担当,混小子乖乖呆在家人身边就好了。”骆青涯作凶狠状斥责叶遥。 叶遥眼神一暗,看着就要生气,却在此时看见骆昭言手底下的动作。 骆昭言做了一个摆手的动作,示意叶遥继续听。 秦不明见叶遥低下头,以为骆青涯这个准兄长的训话起了效果,表情也缓和了不少。 骆青涯见秦不明表情转好,便清楚这招有效,他向秦不明询问道:“赶明儿去我家里,让我父亲给训训话,收收他的性子可好。” 秦不明知道骆青涯的父亲与当今圣上结为异姓兄弟,如今封号万任侯。而万任候在朝中也是出了名的教子有方。他思索一番,便应了下来。本来这次出行,他就只是负责叶遥的安全,至于去到哪里全由叶遥做主,若不是这次过于紧急,他定是不会干涉的。 叶遥一听,当即暗喜。骆青涯一番说辞不禁化解了即将来临的训斥,还让他能陪骆昭言回万任候府,他自然高兴的紧。一旁骆昭言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朝哥哥不住的眨眼。 骆青涯笑道:“这便好,我过后飞鸽传书父亲,一来告知昭言安全,二来也让他收拾客房供几位居住。” 骆昭言一愣,“大哥你不回去?” “是啊。”叶遥附和。 骆青涯摇头,“先前不是派了‘妙手回春’吴不救去看白少侠,原来他竟是被梅龙教下了千功散,如今内力全无。吴不救说须得找‘毒步天下’方鱼寻得解药才可,我寻思着此事因我们而起,我陪白少侠走一趟委实应该,所以……” 第5章 抵御复国指南(五) 骆青涯的话一出,其他几个人都静了下来。 梅龙教抓骆昭言为的是要骆青涯归教,而其中一环就是与白墨非的比武,他们既然要骆青涯输,却为何挑选了武功高强的白墨非后还让白墨非身中千功散与骆青涯比试?这么一来,骆青涯的胜率不是反而增大了? “事有蹊跷,还是再做定夺吧。”秦不明正色道。 秦不明想的骆青涯又怎么会想不到,可他觉得白墨非不像阴险小人,“也许是梅龙教捉拿白少侠颇为费力,不得已而为之。” “还是等……” “就这么决定吧,就算那白墨非当真另有所图,可他内力全无,真要打起来他可不是我的对手。” 骆青涯完全忘记了白墨非同他的斗武是在毫无内力的情况下。 “哥……” 骆青涯走到骆昭言身旁,伸手揉着她额间的碎发,“回去将实情告诉父亲,他会明白的。放心吧。” “那好吧。万事小心。” 秦不明见骆青涯如此坚定,也不好在反驳。 “对了。”骆青涯突然记起来他和吴不救的约定,当即对叶遥叮嘱道:“吴不救在江湖上名号响亮,而且医术高明,如今入朝谋求出路,你自当物尽其用。” 叶遥思索一番,点头应下。 之后的话题就不似先前那般,几人坐在一起吵吵闹闹笑作一团。 对于秦不明的担心,骆青涯并非不在意,只是他同白墨非先是一番比试,再是马车中的对话,他觉得白墨非生性高傲,应是不屑于那般低下的手段,而且,他和白墨非先前并没有见过,无冤无仇的,白墨非没有理由那么做。 骆青涯掀开帘子才发现,外面早已暮色苍茫。 “昭言,去后面那辆车中歇息吧。”骆青涯转身对骆昭言道。
第8页 骆昭言走上前来,问道“大哥你不去歇着吗?” “我且先去看看白少侠。” 骆昭言皱眉,“哥,我知道你的性格,但如若那姓白的当真另有所图,那我们就不欠他的。该打该杀,概无愧疚。” “你哥我知道,快去睡吧。” “你可别敷衍我!” “行了,知道了。”骆青涯笑道。 他这个妹妹就是喜欢瞎操心。 骆昭言走后,骆青涯也跟着下了马车,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马车里只剩下叶遥和秦不明干瞪眼,看着秦不明严肃的脸,叶遥觉得这回真的不好了。 且不说,秦不明要训叶遥多久,但是两人独处的肃穆气氛也要就受不了了。 “呃……我保证,这次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别告诉我父皇行吗?”最终还是叶遥先低头。 秦不明顶着严肃的表情,道:“殿下能保证我就也能保证。” 叶遥松了口气,要知道,父皇对他的期望有多大,秦不明对他就有多严厉。他拍拍胸脯,道:“放心,我定会说到做到。” “那便好。”秦不明嘆了口气。 这个皇子从小被宠大,不知世间险恶,单纯的过分,自己做了他的太傅也不知是喜是忧。天知道,为什么皇子的太傅是个喜好捣致巧物,不喜文儒的人。 在两人暗自感嘆期间,骆青涯已经进了马车。 车里白墨非的动作与先前的毫无差别,他见骆青涯掀开帘子进来也只是瞥了一眼,再无动作。 “我有个问题,不只当讲不当讲。”骆青涯道。 “有话就说,大丈夫何必吞吞吐吐。”白墨非依旧不拿正眼瞧人。 骆青涯走近他,“白少侠武功高强,为何会轻易中了梅龙教的千功散?”骆青涯见他没反应继续说:“我武艺不及白少侠,却也还有信心定能让他梅龙教下毒的无功而返。” 白墨非的脸色已经恢复红润,他美目扫向骆青涯,似一把剑直直扎在骆青涯身上,“骆少侠既然不信我,那明日我便自行离开,骆少侠不必同去了。不能信任的人一路随行只会更糟糕。” 骆青涯皱眉,白墨非说的话正中他的软肋。他解释道:“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有些事情说清楚对谁都好。你能理解吗?……要是你不想说,那就算了。” “那便好。”白墨非眼神略微缓和,“日后我便唤你骆兄如何?” 骆青涯普一愣,转念想到,两人之后有一段日子同行,总不能一直‘白少侠骆少侠’这般生分。他一扬眉,露出个微笑,“我可唤你白兄。” “坐。”白墨非道。 “啊?” 白墨非皱眉,“你不是要我说说中千功散的经过。” “我当你不愿意说。” “坐下,听我说。” 骆青涯卸下腰间的长剑,坐在白墨非的旁边,他一转头就能看见白墨非的侧脸。白墨非生着一张魅惑众生的脸,细长的眉毛此刻紧紧地搅在一起,微薄的嘴唇一张一合,眼睛在昏暗中仿佛闪着光。骆青涯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了,周围的一切仿佛不复存在。 “骆兄?骆兄!” “什么?” 骆青涯是被白墨非的声音惊醒的,他看着白墨非略带怒气的脸,竟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 天吶!他竟然看着一个男人的脸出神,还被本人抓包了! 白墨非压着声音,眉头紧锁,“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听!当然听进去了!”骆青涯连忙扯谎。 天知道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白墨非眉眼一弯,道:“那你说说我刚刚说了什么。” “呃……” 骆青涯一口气卡在喉咙,他怎么也想不到白墨非竟然会这么问。一时间,他的脸更是烧的不行,估计已经红的不成样子,好在现在马车外暮色苍茫,马车内还未点灯,看不真切。 “你这人真是,自己来问我却又不听,既然如此,又何必来问。” “我,我……” 骆青涯我了半天硬是挤不出下一个字,白墨非见他窘迫,虽不在刁难却也不在继续说,两人并排坐着,马车里静的出奇。 这下完了,白墨非定是误会他了。 骆青涯想道。 半晌后,骆青涯才拾起心情,轻声道:“你睡吧,我们三日后出发。” “恩。”白墨非回道。 他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么平静,仿佛从身到心都接受了洗礼,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应下之后,他忍不住又多看了旁边的人几眼,长得不及他美,武功不及他好,要说缺点该有不少,但就是让他觉得平静。 究竟为什么? 白墨非目送骆青涯离开马车,然后带着这样的疑惑渐入梦乡。 骆青涯一行人驾着马车慢慢悠悠的行了三天,几人吵吵闹闹不在话下。除却秦不明,白墨非是里面唯一一个不喜热闹,总是独自待在角落默默观看的。骆青涯好几次尝试带动白墨非一同,却被拒绝。 时过午后,骆青涯伸了个懒腰,掀开帘子,轻轻一跃,便稳稳的落在地上。他回头对弯腰站在马车上的白墨非道:“你且下来等等我,我同昭言说一声咱们就走。”
第9页 白墨非面无表情的点头,跃下马车站在一旁。 骆青涯甩开步子走去。他这三天早就习惯了白墨非这般。这人表情极少,喜欢安静,但是他也能感觉得到,白墨非绝不是个无欲无求的人,他的眼神里偶尔会透出精光,仿佛老虎捕食的一瞬。 骆昭言知道哥哥今日便陪白墨非前往毒黄谷,她早早的就坐在车辕等着骆青涯。远远地见骆青涯走来,骆昭言轻盈地跳下马车,向前走了几步正好站在骆青涯前面。 “哥。”骆昭言想说的很多,可就是不知道怎么说,最终就只吐出了这一个字。 “大哥这次就陪你走到这里了,回家这一路上有叶遥在我自然放心,你千万记得回家后告诉父亲我需些日子才能回家。” 骆青涯忍不住摸了摸妹妹的头,却被骆昭言一巴掌拍下,她说:“老是摸我的头干嘛,我也不小了。” 骆青涯轻笑,“自己多保重。”然后想起什么,又问道:“这一趟路过万溪,可有需要我帮你带的东西?” “大哥你还不知道我想要什么?”骆昭言反问他。其实骆昭言想告诉他,只要是他带回来的,她都喜欢。 “行了,我走了。”骆青涯转身离开。 骆昭言呢喃:“一路小心,哥。” 第6章 抵御复国指南(六) 万任候早年随皇帝打天下,家里只有其妻顾着两个孩子。 所谓长兄如父,骆昭言从小就被骆青涯带着在家里四处跑,对骆青涯竟然比他的父亲更亲。她看着兄长的背影,心里仿佛少了块东西般,空落落的。 叶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了马车,他缓缓走向骆昭言身旁,伸出手拉着骆昭言的手,十指相扣。 他看着骆昭言的侧脸,道:“别担心,他们两人都武艺高强。” 骆昭言空着的另一只手也覆上了叶遥的,她转过身子看着叶遥,眉宇间映着不安。 “我总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大哥他从小就傻,老被人骗……” “大哥他自有分寸,你放宽心。”叶遥拍着她的手安慰她,“大不了我们快些回你家,请你父亲帮忙。” 叶遥见骆昭言点头,便牵着骆昭言上了马车。 骆青涯回去的时候牵着马,一黑一白的两匹马跟在骆青涯身后甩着马尾好不惬意。骆青涯见白墨非找了棵树倚着,双手抱拳,便知道他等的久了。他走到白墨非身旁,将手里的一条缰绳递给白墨非。 “挑着两匹好马委实费了些时间,你没等急吧。” “无妨。” 白墨非接过缰绳,几步走去白马旁,一个闪身已经坐上了马背。他一拉缰绳,白马一声嘶吼,前蹄跃起,复又落下蹄子甩甩头。马背上的白墨非俯视骆青涯,“还不上马。” 骆青涯先是一愣,然后才记起,翻身上了马背。 这白墨非永远这么我行我素。 “驾——” 白墨非不等骆青涯,双腿一夹马肚子,白马撒开蹄子奔去,骆青涯只得骑着黑马在后面追赶。黑白两匹马儿蹄子碾过落叶,踩过泥土,一路朝着毒黄谷的方向赶去。 毒黄谷和苍云山隔了江阳、万溪两地,路途安好,并无山贼土匪作乱,骆青涯想着,这一趟应该要不了多少时日。他心中思索着,此事解决后,定要与白墨非好好谈谈,他二人若是可以不记前事,当时可以成为朋友。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白兄,等等我。” 骆青涯喊了一声,随即一甩缰绳,黑马一声嘶吼离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 此时正值夏秋之际,路上吹着微风,黑白两匹马儿驮着背上的主人,走走停停。马背上的人,一个白衣胜雪,男生女相,乌黑的头发划过耳鬓在脑后飞舞;另一个剑眉星目,头发高高竖起,目视前方。 “前面便是江阳了,我俩近几日快马急行,这次可算能够歇歇脚了。” 看见前面巴掌大的城,骆青涯激动地夹紧马肚子,驾马狂奔。两人一路上过着天为被地为床的生活,这次终于能够进城在舒适温暖的床上睡一觉,怎么会不高兴。白墨非看着骆青涯的背影,心里泛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江阳城内繁华无比,路上摆摊的小厮多如牛毛,提供住宿的客栈也是一家大过一家。 白墨非和骆青涯在一家客栈门前下马,店里的小二见二人走来,忙不迭跑过来点头哈腰。 “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将手里的抹布甩上肩头,双手摩擦着问道。 骆青涯道:“先将店里上等吃食上上来,然后再备两间上房,对了,这两匹马也劳烦照料。” “好嘞!”店小二大声吆喝着请白墨非和骆青涯进店。 白墨非挑了个角落的地方坐下,将手里的藏苍剑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响,周围的人均是转头看白墨非,半晌后,见白墨非并无动静才放心的回头吃喝吵闹。骆青涯安顿好两匹马,才姗姗来迟,长剑落在桌上又是一声响,四周的人依旧停下手里的动作转眼看过来。 “怎么回事?这地方的人对剑也太敏感了。”骆青涯伸手抚摸剑鞘。 白墨非拿起桌上的酒壶为自己和骆青涯满上,“要么最近这里发生了什么大事,要么……不安好心。”
第10页 “你这人怎么总是这样?这个世界好人还是居多的。你为什么就不肯同别人交心呢?”骆青涯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皱眉看向白墨非。 白墨非嗔笑道:“好人?你一个温室里的少爷知道什么是好坏。有的人可以在人前对你又打又骂,在人后为你烧香祈祷;有的人却可以人前对你毕恭毕敬,人后给你捅刀子!” 白墨非最后几个字说的咬牙切齿,他攥着杯子的手指节发白,眼神凶狠,似有极大的愤怒不能发泄。 骆青涯放下酒杯,嘆了一口气。他能感觉到面前的人隐瞒了许多东西,他也能够理解,谁没有个秘密,自己也曾有许多事情不想要别人知道。他不想去打破白墨非心里的那道壁垒,但他无法看着白墨非在这黑暗无光的道路上行走。 “我不与你吵,但总有一日你会贊同我所说的。” “不可能。”白墨非及其武断。 骆青涯笑道:“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呃……要是我输了我便将天无剑赠与你,反之,你将你的藏苍剑给我。” 白墨非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好。” 两人坐在一起说了许久,等到吃饱喝足之时,屋外已经暮色深沉。骆青涯叫了小二来,给了银两,这才让小二领着二人上楼去休息。 骆青涯和白墨非二人刚一起身,店里的人就将目光尽数落在了他们身上。 骆青涯心里奇怪,若说好奇外地人也不至于从他们开始吃饭一直注意到现在;若是见白墨非生的漂亮忍不住多看几眼也不尽然,这视线里却透着古怪。骆青涯扭头去看白墨非,他二人一对视,皱着眉毛跟着小二。 店小二将两人引到走廊的最尽头,他指着左侧的房门,道:“这一件和对面那一件便是二位的房间,二位若有什么事情,叫我就行。” “天色渐晚,我俩一路风尘僕僕,劳烦你给我们备几桶热水了。”骆青涯将房门半推开,一半身子依靠在门框上。 “好嘞,您二位稍等。” 目送小二离开,骆青涯才对白墨非道:“不进来坐一下?” “不了。”白墨非转身推开对面的房门,“你自己小心。” 看着对面紧闭的房门,骆青涯觉得一阵莫名其妙,自己不过想请他进来谈谈楼底下那些颇为怪异的本地人。 “奇怪。”骆青涯嘆了口气进了房间。 对面的白墨非关上门,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他将腰间的剑拔、出,轻轻抚摸着,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剑身留恋。 “好一个藏苍剑,好一个天无剑!” 白墨非的眼里突然泛出寒光,方才还在抚摸佩剑的手此刻已经攥成拳头狠狠砸向桌面。 好一个将天无剑赠与我。 你凭什么赠我? 白墨非竟然就这样硬生生将桌子砸的粉碎。 对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白墨非方才进来的时候就将房门上了栓,骆青涯只得在屋外将房门敲得咚咚作响,他在外面焦急的喊着白墨非的名字,屋内白墨非则坐在原地冷眼看着房门的方向。 “白兄,你若有什么不高兴的就发泄个痛快,莫要憋着自己。” 骆青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过来,然后就对面的门再一次关上。 骆青涯只当是白墨非因内力全无心情不好,在屋里发泄也不愿让别人知道。 白墨非听见了轻笑几声,最后竟将整张脸都拧在了一起。他的脸依旧漂亮,但眉宇间却透着狠戾。 作者有话要说: 事实证明女孩子的直觉都很准【正经脸】 第7章 抵御复国指南(七) 许久过后,店小二将骆青涯的房门敲响,朗声道:“客官,你要的热水烧好了。” 骆青涯在里面戚戚促促了半天,终于吱呀一声打开了房门。 “将水倒进浴桶你就可以走了。” 骆青涯站在门口看着店小二将满满的,冒着热气的水桶提到床旁边的屏风后,然后他就听见哗哗的水声。店小二收拾好,提着木桶离开。 骆青涯这才关上了房门。 屋子里东西不多,骆青涯的包袱和佩剑都放在桌子上,床铺上放了一身蓝黑相间的袍子,那是他沐浴完毕后要换上的衣服。 骆青涯一边往屏风后走,一边扯开自己的腰带,将身上的衣服褪下,露出麦色的肌肤。他路过桌子,将脱下的衣物顺手放在了那里,然后他抬起手臂去解绑着头发的发带,双手将头发微微向上带,手臂抬起,后背漂亮的蝴蝶骨显而易见。 骆青涯进入屏风后衣物已经完全褪去,透过屏风可以若隐若现的看见他的身影。他抬腿跨进浴桶里,桶里面的水被他搅得作响,他背对着屏风坐在水里,将乌黑的长发搭在桶沿上,伸手将热水往自己的胸膛上撩。 热气将他的脸熏得微红,他一边用毛巾擦拭自己,一边皱着眉头想着什么,丝毫没有注意到屋子里的人影。 安静的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影,他头发梳起,发尾短而坚硬只能直直的顶着天,看身形竟然是个孩子。 那孩子背后的窗户开着,屋外的风景一览无遗。 孩童蹑手蹑脚的在房里前行,低着脑袋小心的控制自己的脚步,生怕踩了什么将正在洗澡的骆青涯引来。
第11页 孩子千辛万苦终于走到了放着骆青涯衣物的桌前,他伸出手扒拉着骆青涯的衣服,在看到被盖在衣服下的天无剑时,竟一个激动小声惊呼了出来,然后他迅速捂住自己的嘴巴,拿起剑转身就准备走。 一个小孩能有多大的本事,身为习武之人的骆青涯当然将那小孩的惊呼声尽收耳底,他哗的一声从木桶里站了起来。 “什么人!” 骆青涯在心里暗骂。 他竟然这么疏忽! “啊!” 小孩被骆青涯这一声吓的够呛,手里抱着的剑竟然就这样掉在了地上,发出一阵响声。 小孩这一动作,骆青涯就已经知道外面的人并不会武功,故而才不紧不慢地将手里的毛巾拧干,跨出木桶,开始擦拭自己的身体。 那小孩一听见屏风那边的动静,就急的将地上的长剑抱起,朝来时的窗户跑去。 骆青涯哪里容得他跑,将擦完身子的毛巾一甩,毛巾打在窗上,窗户被打的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紧接着,骆青涯下半身裹了条长毛巾走了出来。看见是个小孩在自己房里,竟愣了片刻。 小孩早已经被突然关上的窗户吓的愣在了原地。 骆青涯也不同那孩子说话,径直走到床前拿起自己的衣服。就在他准备将外袍往身上披的时候,他听见房门被推开,然后他就看见白墨非穿戴整齐,披着的头发还泛着水汽,因为刚洗完澡,白皙的皮肤隐隐透着红润,真真是美不胜收。 骆青涯就着这个动作愣愣的站着,头发上的水划过胸膛和嵴背,蜜色的肌肤大片大片的裸、露在外面。 站在门口的白墨非吞了口口水,强行将视线移到了别处。 “还不赶紧穿上衣服。” 白墨非很贴心的将房门闭上。 经由白墨非一提醒,骆青涯才记得继续动作,他的脸上露出一副窘迫。 就在这时,那小孩抱着剑走到白墨非面前,怯生生的开口道:“漂亮姐姐救我。” 听见小孩的话,骆青涯又是一愣,他一转头就看见白墨非瞬间黑如锅底的脸色。当目光对上白墨非的,他只觉浑身泛凉,赶忙低下脑袋继续穿衣服。 小孩子天生觉得漂亮的人就善良,他知道自己晚上偷入别人房间还拿了别人的东西不对,所以这时才想要寻求保护,奈何他一出口就喊错了称呼。 白墨非的确长得漂亮,胜过许多女子,他也的确不在意别人称赞自己貌美,但被认错性别迄今为止还是第一次。虽然他不喜欢和小孩一般见识,但是没有男人愿意自己被称人认作女人。 白墨非伸手摸着小孩的脑袋,道:“谁告诉你我是姐姐。” 小孩面上一尴尬,似乎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然后不留痕迹的向后退了一小步。 “我难道不该叫你姐姐?” “小孩,胆子不小啊。” 小孩抱紧了手里的剑怯怯的看着白墨非,他能感觉到面前这个漂亮的人心情不好,说话的声音也带着怒意。自己没有什么本事,只能抱着剑不断地向后退去。 可是他忽略了一件事,方才不着寸缕的骆青涯可不正在他的后面。 骆青涯已经穿好了衣服,蓝黑相间的袍子衬得身形挺拔,腰间蓝色的腰带上绣着精緻的雀鸟。他拿着干净的毛巾不停地擦拭自己的湿发。 他蓦地出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本地人士?” 小孩被身后的声音惊到,急忙转身对着骆青涯,然后又在片刻之后想起白墨非还站在他背后,又转了回来,踌躇的半晌,那孩子终于决定背对墙壁,左边站着白墨非,右边站着骆青涯。小孩一双黑熘熘的眼睛不停地在两人之间流转。 骆青涯将手里的毛巾放下,走向小孩,“你不要怕,我们不伤小孩。” 骆青涯将常年握剑已经磨出老茧的手放在小孩的肩膀上,“只要你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 那小孩一听骆青涯的语气比白墨非软,顿时觉得骆青涯是个好人,整个人都开始向骆青涯哪里靠去。 骆青涯见小孩如此动作,抽出空看了白墨非一眼。 这件事就交给我解决吧。 白墨非见如此,索性快步走向床边,然后坐下,抱胸看着骆青涯和这个小孩。他倒要看看骆青涯如何解决。 “怎么样,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吧。” 骆青涯拉着小孩在围着桌子坐下,然后软言软语哄着。 小孩虽然跟着骆青涯坐了下来,可依旧将骆青涯的天无剑抱得死紧。骆青涯也不好从他怀里硬拿过来,便任由他抱着。 “我叫林泽,邻居们都叫我阿泽。” 叫做林泽的男孩探着头看骆青涯的表情。 “好,那我也叫你阿泽。”骆青涯指着林泽怀里的剑,道:“那么我现在问你,你是来偷这把剑的?” 林泽低头看了眼自己怀里的东西,只觉得这东西沉重的很。 他颤着声音,小心翼翼的回答:“如果我偷了这东西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说过不伤小孩。” 坐在床边的白墨非皱了下眉,始终没说什么。 骆青涯分明看见林泽的眼里一阵欣喜,他听见林泽的说道:“我的确是来偷这个东西的。”
第12页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这是一把剑,可以仗剑江湖的剑。” 林泽的声音略显自豪,小的时候,谁没有个仗剑江湖,作一代大侠扬名武林的梦想,显然林泽也有这种想法。 骆青涯心里清明,林泽不知道天无剑的来历,再加上他听见自己说只要说出指使者时欣喜的表情,他几乎可以确定,林泽不过是一个棋子。可他想不通,那幕后的人为何选择林泽这样十一二岁的孩子作手上的棋子。 骆青涯皱眉,“谁指使你的?” 林泽说:“我不认识他,他从来都是戴着面具的。我不是故意要来偷东西的,可是他有银子,我姐姐病的很严重。” 骆青涯摆手,表示对林泽来偷东西的原因不予追究。他问道:“你还记得那人有什么特徵吗?” “我想想。”林泽歪着脑袋,抱着剑站起来,在桌子周围踱步。“我记得那人每次出现都戴着白色的半边面具,整个左脸被挡着,面具眼部下方画着一株梅花。” “梅花?” “恩。”林泽重重的点头,“我绝对不会记错的。” 骆青涯看向白墨非,“你怎么看?” 白墨非回道:“如今江湖上能以梅花印自居的除了梅龙教再无其他。”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回头看来,我以前包括现在写东西都在无意识的写了很多和梅花有关的东西_(:3」∠)_ 第8章 抵御复国指南(八) 骆青涯点头表示同意,“那人戴的面具印着梅花,确有可能是梅龙教,但是也不排除有人陷害的可能。梅龙教如今树敌也不少。” 虽然梅龙教曾经掳走骆昭言,他也曾身陷梅龙教,可他依旧对这件事情客观处理。 白墨非不得不深深的看了眼骆青涯。 这人总给他一种特殊的感觉。 骆青涯不等白墨非细想,继续说道:“我本是想多留几日搞个清楚,但是你又着急去毒黄谷寻方鱼,所以我……”他不能因为自己想,就让白墨非多受几日这内力全无的苦。 “你决定这么做,我们就不妨多待些日子。” 白墨非想要知道骆青涯究竟打算怎么办。 “当真如此。”骆青涯盯着他的眼睛。 白墨非也直直看着他的眼睛,最终在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但是我有条件。” 骆青涯一愣。 “条件?”骆青涯看着白墨非的眼睛询问。 白墨非思索了一会,最终摇了摇头,道:“条件我一时半会儿想不来,不如欠下。” 骆青涯有些哭笑不得了,“白兄你该不会是想框我吧。” 站在一旁仔细听着的林泽适时的点了点头。 “我又不图你什么,框你做甚。” 白墨非对于骆青涯的想法表示不屑,眉眼里的傲气分明就是在说我框你还嫌你没好东西。 骆青涯看懂了他的眼神,便也不在同他谈及这个话题,只是保证了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定当赴汤蹈火。 得到了骆青涯的保证,白墨非眉毛一翘,开口道:“怎么样,这小孩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白墨非的眼里全是看戏的意思。 骆青涯也懒得去理睬他,只继续问林泽:“你还记得怎么才能找到那个蒙面人吗?” 这是关键,如若无法找到那个蒙面人,其他都是白搭。 林泽眼珠子乱瞟,半晌后才小心地说:“那人说,只要我带着你的剑回去,他自然会去找我。” 他说话的时候全程注视着骆青涯,生怕一个不小心惹骆青涯不高兴。要是带不回去这把剑,他姐姐的病可怎么办? 听了林泽的回答,骆青涯仍是一头雾水,“让小孩子来盗剑,还说什么只有带着我的剑回去才能见到他。还有……今天客栈里的诡异现象。这人究竟为什么对我的天无剑这么感兴趣呢?” “许是知晓天无剑的来历。”白墨非道:“皇室的东西向来都有吸引人的资本,不是吗?” 骆青涯一愣,目光黯淡。 天无剑是他小时候就开始佩戴的,父亲说过,这剑本是皇家所有,因的当今圣上同他父亲万任候结拜为异姓兄弟,万任候又为这江山立下汗马功劳,所以才将这天无剑赐予他。 “若真如此,那这就是在触怒天子。”骆青涯思索片刻,呢喃道。 白墨非坐在骆青涯的床上,直直盯着骆青涯的脸。 “阿泽,我再问你。”骆青涯又问林泽:“是不是你们这个地方的人都被下了要偷我天无剑的命令?” 林泽回道:“大多数都是蒙面人让我们去的,但也有少数是他们自己想要你的剑,说什么偷回来要卖钱之类的。” “这下子刚进客栈那会儿的事情就能解决了。”骆青涯托着下巴思考。这蒙面人必定与朝廷甚至皇家有仇,究竟是不是梅龙教的人,还有待考证。 思及至此,骆青涯故弄玄虚道:“既然这样,我就让你偷走我的剑。看看他能有几分本事!” “真……真的?”林泽不敢相信,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骆青涯。今晚被抓包他都已经做好了会被揍的准备,姐姐的治病钱也泡汤了,可谁知道这人不止没有打他,还让他偷走自己的剑。
第13页 骆青涯轻笑,“那是当然,不过你得让我们跟在你身后,和你一起去你家。你拿了我的剑就要帮我见到那个蒙面人。” “没问题!”林泽雀跃地就要推开房门出去。 骆青涯微笑着看着林泽急匆匆出门,他转过头朝白墨非露出一个自信的表情。 白墨非也看着骆青涯,他只觉得对方的眼睛里有微弱的光亮流转,照的他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他竟然就这样回给了骆青涯一个鼓励的笑。 骆青涯看见对方微微勾起的唇角,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左手不自觉的来到了自己的心口处,扑通扑通跳动着的心脏烫的他瞬间抽回了手。他心里发慌,忙别开脸不去看白墨非。 这个人平常冷着脸就已经够漂亮了,今天这一笑简直要命。 等到白墨非回过神来,骆青涯已经逃跑似的追着林泽出去了。白墨非缓缓的抬起手,摸着自己的唇角。他不清楚自己自己为什么克制不住想要微笑,他只知道自己心跳加速。 片刻后,白墨非又恢复了冷冷冰的表情,他硬压下心里的异样,最终回了自己房间,拿上佩剑追了出去。 现在才刚入夜,也不算太黑,三人一前一后的行走在街道上。 白墨非走在最后,看着那一大一小前进的身影,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 那是一个雪夜,洁白的雪花漫天飞舞。母亲牵着自己被冻得通红的手在雪地里前行,他睁着乌黑的眸子看着母亲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向来美艷动人的母亲鬓发已经泛白,母亲脸上的皱纹是那么的刺眼。 他本以为,即使失去了荣华富贵,失去了奴才僕人,但是只要有母亲陪着他,度过这个雪夜,他就还是那个高贵骄傲的他。可哪曾想,他的一切都在那雪夜里被毁灭。鲜血溅到他的脸上,他伸手摸摸那还是温热的红色,然后惊恐的尖叫。大片的血液将积雪染红,开除艷丽而又残忍的雪花。 一切都被毁灭! 白墨非的眼里闪过狠戾,他的五官揉在一起,面目狰狞。 都怪他,全都怪那个混蛋! 骆青涯敏锐的感觉到一股杀气,他猛地回头,却在看清白墨非的脸时松了一口气。他见对方脸色不对,便轻松道:“你干什么呢!大半夜的放冷气会吓死人的。” 白墨非不去答话,双手握拳,冷眼直视前方。 骆青涯得不到回答,虽然担心却也无可奈何,他只得回过头去继续前进。 白墨非面无表情的跟着,身后的地下留下点点血渍。他竟是硬生生用指甲戳破肌肤,让鲜血流出。疼痛能使他麻木,能使他不在像之前那般,看见那人自豪的面容忍不住勾起唇角。 他还不能在这里沉沦,他还有血海深仇。 两人一路跟着林泽去到他家,林泽最终在一间破败的茅草屋前站定,道:“这就是我家了,你们……” “我们在附近埋伏,你一人进去便可,若是那蒙面人出现,就弄些声响出来。” 林泽重重地点头,然后抱着骆青涯的剑,一路小跑进了茅草屋。 屋内蜷缩在床上的女孩听见动静,挣扎着起身,她面带潮红,声音有气无力,“是阿泽回来了吗?” “是我。”林泽将怀里的剑靠在床边,然后自己坐在床沿,“姐姐,我带回了那人要的,你的病有救了。”少年高兴的声音在屋子里想起,女孩也抹开嘴笑着,一时间小屋里欢声笑语。 屋外骆青涯和白墨非隐匿身形静静的听着。 就在骆青涯神游想着自家妹妹时,屋内传来了清脆的声响,骆青涯一惊,再看向一旁时,白墨非已没了踪影。他进入屋内,就见自己的天无剑被拔出,散乱在地上,方才的响动应当就是它所导致。 屋子中央,白墨非和带着梅花印面具的人对峙。 第9章 抵御复国指南(九) 本来缩在一旁的林泽一见骆青涯进来,急忙扑过去抱着骆青涯,“哥哥救命!” 骆青涯拔开林泽,摸摸他的脑袋,道:“乖乖上床照顾你姐姐,这里交给哥哥们。” 林泽听了他的话,手脚并用的爬上床,同姐姐一起缩在床角。 骆青涯安抚好林泽,这才注意到白墨非。他见白墨非紧张的样子,就猜他这人冷面热心。却只有白墨非自己知道,他方才刚告诫莫要沉沦,这厢就忍不住沖了出来。若是看到他这般,他那唯一的亲人都不知是喜是忧。 骆青涯趁着白墨非牵制蒙面人,他小心地走过去捡起自己的剑,然后站在原地朗声道:“不知阁下是什么人,为何对我这把剑这么感兴趣?” “我是什么人又有什么关系,你只需要知晓你不配拥有这把剑就够了。”男人的声音嘶哑,好似许久未曾经过茶水的滋润,听的人心里难受。 “不配?这把剑乃当今圣上所赐,我不配又有何人能够拥有?莫非是……你?” 骆青涯虽不是武艺天下第一,但在江湖好歹还是有些地位,既然皇上赐予他,那这把剑就除了他无人可配。 “哈哈哈。”蒙面人放声大笑,仿佛会撕裂喉咙一般地疯狂。“当今圣上?你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资格问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不配,你何不去问问你那圣上他是如何得到这把剑的!问问当年血染雪地的事情他可否还记得!”
第14页 “什么…血染雪地……”骆青涯被说懵了。 蒙面人又说:“或者你去问问你父亲前朝灭亡的事情也可以。” 骆青涯一愣,随即满眼怒气,“这关我父亲什么事!你个卑鄙小人想要动摇我然后趁机逃走吗?” “哼!”蒙面人不在同他言语。他迅速上前一步,趁着骆青涯和白墨非愣神之际,一把夺过离自己较近的白墨非的佩剑。 藏苍剑普一出鞘,剑鞘就被蒙面人扔出去,他挥动手臂,照着骆青涯的面门就是一剑。骆青涯还在因为提到了他的父亲而出神,哪里顾得,只见白墨非一脚踢在骆青涯的肩上,骆青涯整个人向后退去,这才躲过了蒙面人的攻击。 蒙面人看了眼白墨非,然后又沖向骆青涯。 被白墨非在肩上狠狠踢了一脚,骆青涯总算回过神来,他见蒙面人凶神恶煞的冲来,当即拔出天无剑抵御攻击。 两把剑相撞,发出呲啦的响声。那蒙面人蛮力太大,比力气骆青涯未必赢他,他索性手腕一转,四两拨千斤,将蒙面人的剑压下,随即跃起身子,双脚袭向对方面门。蒙面人脑袋向后,腰一弯便躲过了这一击。之后两人得了几秒的对峙,几秒过后,这二人如同豺狼虎豹,斗的难捨难分。 打斗中,骆青涯渐占上风,他一个剑气飞舞过去,砍碎了那人脸上的面具。骆青涯只来得及扫视过去,连他的脸都没有看清,蒙面人一甩袖子,抬起左手遮住了自己的半边脸。 骆青涯索性乘胜追击,他一脚踢在对方腹部,然后手握天无剑狠狠刺向对方。那蒙面人在倒下的瞬间无声的吐出两个字。 一旁的白墨非瞬间大脑空白,等到反应过来,他已经大吼着扑了过去。 “不——” 剑刃刺破肉体的声音清晰无比。缩在床角的林家姐弟尖叫几声,惊恐的抱住至亲的人。 骆青涯感到有温热的东西溅到他的手上,眼前白墨非脸色苍白,唇角一抹艷红。他愣了一下放开了拿着剑的手,长剑应声掉到地上,发出清脆地响声,他冲过去扶白墨非,然后两人一起坐到了地上。 天无剑直直俑进白墨非的左边胸膛,不晓得会不会正中心窝。骆青涯慌乱的伸手去捂住伤口,鲜血透过他的指缝流出。 “我……我不是故意的。”骆青涯的声音发颤:“大夫……我带你去找大夫。” 骆青涯架着白墨非出了茅草屋,直奔医馆,至于那蒙面人,早已经没了踪影。 “哥哥……” 林泽回过神来,对着狼藉的屋子呢喃。 天空挂着一轮皓月,夜风徐徐吹过。 一个身影从屋顶上掠过,最终在一家客栈的院里停下。那人用长长的衣袖捂着自己的右脸,然后伸出另一只手缓缓推开屋门。 “教主。” 男人刚刚进入房间,就听见身后的声音,他转过身子,就见书生打扮的秦鸣站在桌旁,向他作了个礼。 “先坐下。”男人瞥了眼桌上早已备好的茶水,才放下了捂着半张脸的袖子。长袖下面是梅长龄那张硬朗的脸,另一半脸却被画的极为阴柔,眼角特意拉长了一笔,肤色也被画的粉白,整个一张女人脸。 秦鸣看着梅长龄这一阴一阳的怪异脸庞,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梅长龄哪里顾着清洗自己的半边脸,他一屁股坐着凳子上,仰头吞下一杯茶水。强装镇定,道“快去寻个大夫打发到阿无那边去。” 秦鸣一愣,“少主出事了?” “这事之后再说,先去寻个大夫!”梅长龄急了。 “……是。”秦鸣转身匆匆出了门。 梅长龄听见关门的声音,强撑起的冷静终于崩溃,他颤抖着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的眼前全都是白墨非冲过来护他的场景,他以为自己会丧命在骆青涯手里,所以下意识的呢喃妹妹的闺名,可最后他没有感到疼痛,反而听到了利刃划破肉体的声音。 梅长龄狠狠一拳砸在桌上。 他知道白墨非受了伤,他想要看看他,但是他不能,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去看他! 梅长龄的前半辈子在沙场上度过,如今的他也贵为魔教之主。他还有血海深仇,从那晚过后他就一直学着忍耐,学着去演戏欺骗他人,可他现在受苦的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我见过的尸体已经太多太多了……”梅长龄攥紧了拳头。 屋外,秦鸣静静的站在窗前,将这一切都听在耳里。这个人太倔,他绝不给自己任何希望,绝不会在自己面前露出一丁点脆弱。秦鸣拉着眸子扯出一个难看的笑,缓缓离开。 他多么希望那人能依靠依靠他。 夜风寒冷,街道上人烟稀少,何况此时早已夜半三更,街道上几乎家家大门紧闭。骆青涯找到过几家医馆,他是敲打过医馆的大门,但是没有人愿意开门。 骆青涯护着已经昏迷的白墨非,满头大汗的在街上转悠。 “混蛋!” 骆青涯心里焦急。白墨非的情况不是很好,已经有些发热,他用衣服堵在胸膛,但效果不是很大,弄得半个身子满是鲜血。若是再敲不开医馆的门,他骆青涯欠白墨非的只怕就是一条人命了。
第15页 “唔……”白墨非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呻、吟一声吐出口鲜血来。 骆青涯费力的伸出手去抹白墨非嘴角的血迹。两个人一起慢慢地坐到了地上,骆青涯让白墨非躺在他的腿上,然后伸手轻轻拍打白墨非的脸。 “醒醒,别睡啊。” 第10章 抵御复国指南(十) 清脆的声音在街上传开,清晰的脚步声从骆青涯身后传来。骆青涯猛地转过头,对面的人身子抖了一下,然后才冷静下来。骆青涯眼尖的瞥到了那人肩上的药箱,顿时欣喜。 “你是大夫?”骆青涯的声音已经激动到发抖。 “老朽出诊才刚刚回来。”那人答道。 这位大夫已经鬓发花白,天知道他刚刚还在自己家里睡大觉,突然就被人拉着跑到这里来。 “大夫,你快来看看他。”骆青涯挪了挪身子,让大夫能够看见白墨非的伤口。 那大夫蹲下身子瞧了瞧,有摸了摸白墨非的手腕,道:“这位少侠情况不太好,我的店面就在前面,你看……” “既然这样,请您搭把手,帮我把他扶起来。” “行。” 大夫帮忙扶着白墨非,然后等到骆青涯站直了身子,这才让白墨非靠着骆青涯。 骆青涯承受着白墨非的体重,将手伸过去环着白墨非的腰,这才站稳身形,他问:“不知大夫怎么称呼?” “老朽姓秦。” “那就谢谢秦大夫了,大晚上还要打扰您。” 老大夫摆摆手,道:“医者父母心,这位少侠伤重耽误不得,还是先走的好。” 骆青涯道:“秦大夫说的是。” 三个人一起走在黑暗的街道上,角落里秦鸣见到那老大夫带着骆青涯走去,甩开袖子,放心离开。 秦大夫的医馆果然不远,三人迅速到了地点,秦大夫站在门口轻声敲了几下,里面的人就将门打开了。出来的是个老妇人,大抵是秦大夫的妻子。 “快些收拾好房间,再备些热水,我须得给这位少侠看看。”秦大夫道。 那老妇人奇怪的看了眼白墨非,然后说道:“你们先进来坐着。” 骆青涯将白墨非扶了进来,让他靠着自己。 “恩……”白墨非的眼睛动了动却没有睁开。 “白墨非?” “白墨…非……阿…无……” 谁?是谁在喊他? “阿无。”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白墨非想要睁开眼睛,可眼皮子沉重得要命,他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白墨非仔细听着那人的声音,企图辨别那人的身份。 “阿无乖。”声音的主人是个女子,她温柔的唤着自己从前的名字。“快睡觉,等睡醒了就能看见父皇了。” “父皇……”白墨非无声的重复这个词语。他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喊过这个称呼了。 不知道是这个声音的蛊惑,还是白墨非确实累了,他带着少有的安心进入了梦乡。 白墨非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他觉得全身发热,汗水直流,整个人透不过气来。渐渐的他睡不安稳了,周围的嘈杂声也越来越大,白墨非紧皱着眉头。 房间里的僕从来回走动,周围的气氛压抑,没有人敢说话。这天下之主正坐在床沿,担忧的抚摸着自己儿子发烫的额头。孩子的母亲站在一旁递上换用的毛巾,同样守着自己的儿子。 “皇上。”女子伸手去握皇帝的手,她不安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皇帝将女子的手攥紧,道:“别担心,我们的儿子乃是真龙之子,自然福大命大。” 这夫妻二人还没来得及温存一番,殿外就急急忙忙跑来一个传话的太监。 “奴才扣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连看也不看一眼,便道:“说。” 太监得令,立即说道:“皇上,天外玄铁打造的宝剑已经完成。” “这是祥瑞!天外玄铁本就是月前从天上落下的祥物,此次在小太子大病之际锻成宝剑,必将寓意小太子祥剑相护,逢凶化吉。”立即有人接话,想要拍一拍皇帝的马屁。 皇帝一听,当即大笑一声,道:“说得好!我的儿子当乃真龙之子!今日我便将这柄宝剑冠名天无,取自普天之下无有敌手,同我皇儿同名。” “自此,便将这天无剑赐予我儿。”皇帝温柔的看向自己的妻子,道:“黛云觉得可好。” 名唤黛云的女子脸色微红,眼眶有泪珠打转,“得皇上厚爱,黛云三生有幸。” 短短半柱香的时间,那柄玄铁宝剑的名称已经传了下去,皇帝也已经着手命人在剑身刻下天无二字,并且打造与之相称的剑鞘,然后赐予皇长子天无。 不知是这天无剑真有祥瑞之气还是如何,已经大病许久的皇长子慢慢好转,皇帝和梅妃以及太后均是高兴的紧,皇宫里一时喜气洋洋。 白墨非做了个梦,梦到了以前,梦到了自己的父亲母亲。而且他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烫了,他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水分快要被蒸干了,他就像个缺水的鱼,挣扎着想要获得一点点水的滋润。
第16页 医馆的屋子里,骆青涯前后都照顾着白墨非,一次次帮白墨非替换冰凉的毛巾。看着白墨非扭动这身体挣扎、呻/吟,骆青涯越发觉得愧疚。 “药来了。”秦大夫的妻子推开房门进来,然后将已经放的温热的药递到了骆青涯的手上。“让他把药喝了,我家老头子在配药,稍后要给他上药,我要先去打下手。” “您放心,我一定让他喝了药。” “那便好。”秦夫人不在停留,推开门离开。 骆青涯目送秦夫人离开,然后拿起勺子舀起一勺药,放到了白墨非嘴边。白墨非昏迷的死,哪里知道喝药,一勺的药几乎流光,骆青涯只得手忙脚乱的去帮白墨非擦拭干净。之后骆青涯又放下药碗,起身掐开白墨非的嘴巴将药倒了进去,可依旧失败。药虽然入了白墨非的口,但却没有被吞咽。 骆青涯无奈,最后索性把心一横,将药勺扔在了桌子上,喝下一口药,然后做到床沿上,俯下身子,嘴唇紧贴着白墨非的,将口里的药渡了过去,他感觉的对方喉咙发出呜咽,然后缓缓将药吞了下去。 这个方法有效! 骆青涯想继将大半晚药餵给了白墨非,他看着晚底的那点,一口将那些全部喝入口中,然后嘴对嘴亲着对方。 “恩……”白墨非呜咽着。方才他身体热的不像话,这番这温热的液体竟给他带来了些许凉意,水滋润着他干涩的喉咙和嘴唇,他觉得身体不想之前那么不舒服了,眼皮也没有那么重了。 白墨非挣扎着想要睁开眼。可骆青涯却因为他的动作无法顺利餵药,为了防止浪费,骆青涯只得随着白墨非的动作摆动自己的脑袋。 乍一眼看去,这两人竟像是恋人一般接吻。 “呜……”白墨非最终低声呻/吟了一句睁开了眼睛。他恍惚着看着自己面前的脸,不是漂亮却硬朗的五官熟悉得要命,墨黑的眼睛竟好似有魔力一般,吸引着白墨非。 白墨非知道面前的人是骆青涯,他也感觉到了从骆青涯口里慢慢渡过来的液体,可他的脑袋目前还是混沌一片,他只静静的呆着,没有动作。 骆青涯在白墨非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睁大了眼睛,他看着白墨非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慢慢张开,然后迷茫的看着自己发愣,他自己竟也愣在了原地,任由口里的药滑到了白墨非的口里。 扑通,扑通。 骆青涯心脏加速,面上发烫,他一直盯着白墨非的眼睛,直到白墨非慢慢闭上了眼睛,他才愣愣地挪开了身子,坐到了床沿,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唇上摩擦。 上面甚至还残留有白墨非的温度,烫得吓人。 骆青涯仔细打量着床榻上的白墨非。他不明白为什么内心会如此躁动? 骆青涯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白墨非红润的嘴唇上。脑海里不停的地走过方才白墨非醒来的场景,迷茫的眼神和长长的睫毛,以及嘴唇柔软的触感。 不行!不能再想了! 第11章 抵御复国指南(十一) 骆青涯使劲甩了甩脑袋,迅速离开床铺,坐到距离白墨非老远的椅子上。 长这么大,骆青涯真正了解过的女性就只有自己的妹妹骆昭言,他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也不清楚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可面对白墨非,他就是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他的。 那个时候,骆昭言站在骆青涯的面前,红透了一张脸,道:“每次见到阿遥,我的心就跳的好快。我想,我这辈子就只喜欢阿遥一个人了。” 骆青涯不懂喜欢的感觉,他只记得骆昭言说过,喜欢阿遥的时候会心跳加速。 骆青涯坐在椅子上,一夜无眠。 距离医馆并不远的客栈里,秦鸣和梅长龄围坐在桌子旁。 秦鸣提起茶壶,为梅长龄奉上一盏茶,道:“少主已无大碍,教主不必担心。”秦鸣见梅长龄面色缓和,话锋一转,“现在可以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了吧?” 梅长龄本不愿同秦鸣说太多私事,但他此刻又确是无人倾听,索性把心一横,道:“阿无也曾多次安慰与我,复国本无需天无剑,但是,我……” “但是你觉得没有天无剑不行,对吗?”秦鸣看着梅长龄的脸。 对方的心思他岂会不知,自己跟着梅长龄少说也有五年了。 “天无剑是他的父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了。” 秦鸣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苦涩,不过转瞬即逝。他伸出手想要去握梅长龄的手,却被梅长龄躲过,他只能将桌上的茶杯朝梅长龄推了几推。 秦鸣压着嗓子,道:“你不喜我喊你长龄,我可以改,但是你不能连我对你的关心也拒绝。” “我们不合适。” 梅长龄的呼吸几乎都要停滞,对方眼里的哀伤压的他要喘不过气了。 “什么叫不合适?你从未想过要同我试一试,怎么就知道不合适!” 秦鸣强硬地拉过梅长龄的手握在手心。 梅长龄想要抽回手,却被秦鸣阻止。 “我知道你一心复国,所以我陪着你,但这不能成为你不接受我的藉口。” 梅长龄低着头,另一只手攥的死紧,“别说了。” “我愿意等你,我们可以等少主复国成功之后……”
第17页 “我叫你别说了!” 秦鸣的话还未说完,梅长龄便暴怒。 “少主比你更冷血更无情。”秦鸣不死心,顶着梅长龄的盛怒继续道:“你的现在不都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你无法捨弃仁慈,可少主不会,他不会绕过任何一个敌人。没有你他也可以走的更远,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 秦鸣见梅长龄依旧皱着眉头,知道自己今天逼得紧了,心里嘆了口气,起身准备回自己房。 “等等。” 秦鸣怔住了,他听见梅长龄说:“毒黄谷的事情安排好了吗?” 秦鸣转过身来,低声道:“教主放心,我做事向来有分寸。” “既然这样,就下去吧。”梅长龄言语生硬。 “是,教主。” 秦鸣走后,梅长龄在床上躺下,瞪着屋顶发愣。 几年了?他已经不记得了。 秦鸣对他的坚持从未因时间的流逝而减弱,反而在最近愈演愈烈。他不想继续这样,但却无能为力。 “我不行误了你,你为什么就是想不通。”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出现时,屋里的人已经忙碌了许久。虽然后半夜白墨非的发热现象减缓了不少,但骆青涯依旧不忘帮他换毛巾。 就在骆青涯将刚换下的毛巾放入水盆时,白墨非睁开了眼睛,他就着嗓子撕裂一般的感觉低声道:“水……” 骆青涯还在清洗毛巾,听见旁边沙哑的声音,紧忙扔下手里的东西,将手粗鲁地在身上抹了几下,然后给白墨非倒了杯水。 “来。”骆青涯伸手去扶白墨非,却被他拒绝。 白墨非双手撑着床榻,缓缓的坐了起来,他看了眼骆青涯,道:“把水给我。” “……哦。”骆青涯愣了下,然后在白墨非的提醒下将水递了过去。 白墨非一杯水下肚,又将茶杯递了过来,骆青涯心领神会,又给他倒了一杯,如此往来几次,白墨非已经将茶壶里的水喝了个一干二净。白墨非将杯子递给骆青涯,这次并没有要求下一杯。 他看了眼骆青涯,说:“你总看着我干嘛?” “啊?没,没什么啊……” 自己盯着对方看被当事人现场抓包,骆青涯尴尬的挠了挠脑袋,眼神乱飘。 白墨非皱眉,“说实话。” 骆青涯不擅长说谎,此时更是急得脑袋直冒烟,他被白墨非看的心里直发毛,最终认输一般的说道:“昨晚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记得。” “那,你没什么反应吗?” 白墨非奇怪的看他,“我该有什么反应吗?” 骆青涯有些急了,这样子根本没法子确定对方到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比方说心跳加速,脸……身体发烫之类的。” 白墨非挑眉,“你找到大夫了。” “是啊,你的伤是秦大夫医治的。”骆青涯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如实回答。“你倒是回答我的问题啊。” 白墨非心想,既然是大夫问诊,便回答道:“心跳加速虽然没有,但是身体发烫还是有的,我昨晚应当是发烧的。” 骆青涯听了他的话挺失望的,对方并没有像自己喜欢他一样喜欢自己。 白墨非看见骆青涯的表情由失望到怅然,全然一副自己伤竟然医好了的样子,心里泛起一股无名火。他正想开口兑他一兑,就见对方从衣服摸出一个东西递到自己面前。 “什么意思?”白墨非冷着声音。 “给你的。” 骆青涯挣扎了几分钟,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个东西交给白墨非。即使对方不喜欢自己,只要自己还喜欢着他,那便是他的。 白墨非看着骆青涯手里的东西。那是半枚玉佩,玉佩的样子浑似弯月,通体翠绿,碎裂的地方被打磨的圆润光滑,玉佩上更是被精心雕刻了图案,仔细看去,竟是栩栩如生的凤尾。白墨非将玉佩看了许久,最终抬头看向骆青涯。 对方的眼神认真极了,丝毫看不出半分戏耍。 这半枚玉佩无论是从玉质还是从雕刻技术,都彰显着它绝非凡品,白墨非觉得送一个刚认识不久个人如此贵重的东西,怎么想都是不正常的。 “你是当真的?” 骆青涯点头。 “无论你有什么心思,最好统统打消,我不会收这玉佩,你拿回去吧。” “为什么?我只送你东西而已。” 白墨非有些不耐烦,骆青涯该不会没听懂他话里有话,“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不清楚你有什么目的,总之我不会收的。” “不是。”骆青涯这下听懂了,白墨非以为自己送他东西是想利用他干什么坏事。“我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只是觉得你因我受伤,我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才……”骆青涯生平第一次向别人扯谎,没想到这个人就是自己喜欢的人。 白墨非用怀疑的眼光审视骆青涯,他做事向来谨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疑点,可这一次不同,他明知道骆青涯的话漏洞百出,却还是选择相信他。白墨非最终认输一般,伸手接过了骆青涯的玉佩。
第18页 或许,他只是想要收下骆青涯送他的东西罢了。 “既然这样,我便收下。” 短短八个字,就让骆青涯眉开眼笑。 “那便好。”骆青涯高兴的手足无措,他想要去拉白墨非的手,却又不敢,最终只得将自己的手一上一下的甩着。 白墨非见骆青涯这般,只觉得好笑。从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涌出一股热流,让他整个人都觉得舒服极了。他不自觉的勾起唇角,眉眼弯弯的看着骆青涯,眼里带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 骆青涯一抬头就看到白墨非微笑着的样子,他不禁道:“你真的很漂亮,不同于女子的柔美,你的美是英气的,恩……就像巾帼不让鬚眉的女英雄。” 听见骆青涯的形容,白墨非皱眉。 巾帼不让鬚眉不还是女子。 “我不喜欢别人用形容女人的词语形容我,巾帼不让鬚眉也不行。”白墨非的语气很轻。 骆青涯觉得,重伤一场之后,白墨非变得好说话了,不知道是自己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怎样。 第12章 抵御复国指南(十二) 房间里一直无人言语,直到屋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两位少侠,”进来的是秦大夫,他端了盘子,道:“这是今早的吃食和那位白少侠的药,吃过之后就喝了。” 盘子里有一碟小菜、两碗米粥以及白墨非的药,骆青涯结果盘子,道:“秦大夫进来坐吧。” 秦大夫摇头,“我还要过去同内人用餐,两位请便吧。” “既然这样,那便快去吧。” 送走秦大夫,骆青涯闭了屋门,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沖白墨非道:“要不要我扶你下来。” 白墨非摇头,自己掀开杯子,套了外衣,撑着身子一步一步走到桌前坐下。他没有什么食慾,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吃些东西。 骆青涯坐在白墨非对面,看着对方动起筷。白墨非胸前的鲜红刺痛了他的眼睛。骆青涯手拿筷子,迟迟没有下筷,“其实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说。”白墨非看他。 “我的钱袋不见了,所以擅自用了你的。” “没关系。”白墨非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问:“是那个小鬼干的?” “应该是他。”骆青涯夹了一筷子菜送入口中,鼓着腮帮子,道:“不过也好,权当是他带我们找到蒙面人的报酬了,他姐姐不还病着。” 提到蒙面人,白墨非顿了一下。他从没有想过梅长龄会想到用这种法子帮自己拿回天无剑,自己早就说过天无剑并不是复国必须的。 “白墨非。” “什么?” 骆青涯放下手里的筷子,皱着眉头,道:“那晚的蒙面人,你是不是认识?” 白墨非没有答话。 骆青涯又说:“虽然和你一起的日子不多,但我能感觉得到,你有秘密。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也能够理解,但我希望你下次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白墨非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他不清楚骆青涯多自己的关心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短短几天,他似乎变得奇怪了。 “先吃东西吧。”骆青涯嘆了口气,话锋一转,“等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启程去毒黄谷。” “好。” 骆青涯的疑问没有结果。在白墨非养伤的时候他也没有刻意提起,这个事情就这么搁浅了。大约半月之后,白墨非的伤好了许多,他们二人又赶着去毒黄谷,这日清晨,骆青涯便早早收拾好了行李,在屋外等着白墨非。 白墨非推开门,入眼的便是骆青涯背着包袱,手拿天无的样子。 骆青涯见他出来,道:“去同秦大夫说一声,我们便走。” 两人一同到了秦大夫问诊的前堂。因的时间还早所以只有秦大夫一人,秦大夫见两人过来,又见骆青涯背上的包袱,疑惑道:“这一大早的你们也不多歇息片刻。” 骆青涯露出抱歉的笑意,“我俩在这里打扰的时日多了,如今白墨非的伤也好了许多,加之我俩还有要事,所以我俩今日就要走了。这半月来承蒙秦大夫关照了。” “哪里的话,我是大夫自然得照顾病人。” 这半月来,那晚把自己从床榻之上揪起来的人从不曾出现,在秦大夫眼里,白墨非也便只是个普通的病人罢了。 白墨非见骆青涯说完话,便扭头就朝门外走。 秦大夫起身想要送送骆青涯和白墨非,却被眼尖的骆青涯劝住,“我二人此次就是向秦大夫告别,马匹我已牵至门外,秦大夫也不必再送。” 听了这话,秦大夫也不再说什么。 骆青涯追在白墨非后面出门,就见白墨非已经上了马,他不禁想起了同骆昭言分开那天,也是白墨非先上了马,让他在后面追赶。 “这次你可要等等我,别先跑了。” “什么意思?”白墨非坐在马上奇怪的看他。 “哈。”骆青涯轻声笑了出来,弯着眉眼仰视白墨非,道:“那时从叶遥的马车队离开,就是你先骑马离开,是我在后面追着你的。”
第19页 白墨非虽面无表情,但声音的语调却向上扬起,“既然这样,那这次我便等你一等。” 得了白墨非的承诺,骆青涯这才拉起缰绳,翻身上马。他坐在马背上,给了白墨非一个眼神,两人几乎是同时腿下用力夹紧马肚子,驱马飞奔而去。两匹马齐头并进,好不惬意。 赶路间,骆青涯得了空子,便对白墨非说:“像这样和什么人一起骑马有过很多次,但是这一次真的是最开心的。” 白墨非仔细看着骆青涯的笑脸,在心里回答骆青涯。 我却是第一次同人并肩骑马。 这一路来,两人再没有碰到类似上次的事件,短短几天日子,两人便到了万溪。 “吁——” 马匹前蹄高高抬起,嘶吼一声,停下了脚步。一旁白墨非也驱马停下。骆青涯和白墨非两人双双下马,拉着缰绳牵马入了城中。 现在已是伴晚,街上的小贩不似上午那般多,行人也少了许多,这让两个牵马的人好走了许多。骆青涯和白墨非最终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下。 骆青涯将手里的缰绳递给白墨非,道:“我去买些东西,吃食不必帮我留了。” “好。”白墨非盯着骆青涯看了许久,最终接过了他手中的缰绳。他看着骆青涯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中,才转身朝客栈走去。 骆青涯一人走在街上,他先是备齐了日后需要的干粮,然后在心里上一番扭捏之后,终于进了一家店。 店主是个漂亮的老闆娘,他见骆青涯进来,热情地招呼道:“公子可是要寻些东西送于相好的姑娘?” 没错,这是一间女子饰物的店铺,里面摆满了玲琅满目的饰品,一个赛过一个的漂亮。可惜骆青涯没有心思欣赏,他总觉得一个大男人在这地方呆太久了怪异的很,若不是答应骆昭言要帮她买,他自然是不愿意来的。 所以他直接同老闆娘说:“老闆娘,店里上好的胭脂帮我拿几盒,其他的都不用。” “好,你等一下。” 老闆娘迅速将身后的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两个小盒子,递给了骆青涯。 骆青涯接过胭脂,付了钱,便将盒子揣进了自己的怀里,临走的时候他还特地瞥了眼柜檯上放着的青色的簪子。 那簪子通体青白,除了蜿蜒的纹路上面什么都没有,但骆青涯就是在看到它的时候想起来了白墨非。他摇摇头将心里的想法甩开,他都已经将母亲勒令必须留给未来儿媳的凤尾玉佩给了白墨非。 等到骆青涯回到客栈,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同小二问了白墨非的房间,这才上了楼。骆青涯想着要不要问问白墨非有没有姐妹,若是有,自己可以将买来的胭脂送他一盒。 白墨非的房间很好找,上了楼梯一转弯就是。骆青涯站在门口轻轻敲打门框。 “白兄,是我。” 房门依旧禁闭,里面也没有人回应。骆青涯在屋外等了许久终是没有等到白墨非开门。 该不会是睡了吧? 骆青涯最终只得作罢,他进了旁边的一间房,刚进门就喝了好几杯茶的他起身想要去开窗户,却在开窗的瞬间瞥见白墨非飞身回来,动作迅速的翻窗进了隔壁屋子。 “怎么回事?” 骆青涯愣了一秒,随即出门就又去敲白墨非的房门。这一次白墨非很快就开了门,骆青涯进屋后第一句话就问,:“你刚去哪了?我叫了好久门都没人应。” “没去哪儿。”白墨非冷着脸答道。 “可我看到你从窗户进来的。” “那不用你管。” “可……” 骆青涯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白墨非打断,“出去。” “什么?” 骆青涯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江阳之后白墨非对自己的态度好转,说话也不冷脸了的。 白墨非看向骆青涯的眼神是彻骨的寒冷,如同两人第一次见面一样。白墨非一字一顿地说:“我·让·你·出·去。” 第13章 抵御复国指南(十三)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我……”骆青涯不死心的继续问道。 “我说,”白墨非不耐烦的开口,“我去给母亲上坟你也要管吗?你以为你能管得了我的事情吗?你想帮我?你能帮我救活我所有死去的亲人吗?”说到最后,白墨非几乎是吼出来的。 “呃……”骆青涯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他听到了白墨非说所有死去的亲人,他现在是孤身一人的。 骆青涯从没有失去过任何亲人,他不能理解白墨非的痛苦,白墨非又是盛怒,他只能默默转身回自己房间。 骆青涯走出房间,轻声地将房门闭上,手刚搭到自己房门上,就听到白墨非的屋里东西破碎的声音,那人大概打碎的客栈里的花瓶。骆青涯在走廊站了一会儿,直到白墨非屋里再没动静,他才进屋。 白墨非在屋里砸碎了两个花瓶,一个茶壶后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的拳头上留着鲜血,但他却不想去管,如果手上的疼痛能让他暂时忘了母亲在死后受到的侮辱,那么他愿意再疼些。 在骆青涯出去的时候,他去了当年同母亲逃亡所到的破庙,母亲被杀死后他曾偷偷回去将母亲掩埋在破庙后。他本是去祭奠亡母,却哪曾想看到的竟然是母亲坟墓被挖开,尸骨曝晒于荒郊野外的场景。他的母亲生前是一朝贵妃,死后虽不能厚葬皇陵,但也好歹该有个坟头供人祭拜!
第20页 他不服!他咽不下这口气!欺负他可以,侮辱他可以,但是谁也动不得他的母亲! 如今身在万溪的他仿佛还身处在当年,他至死都记得姓叶的如何杀死他的父皇登上皇位。他至死都忘不了母亲在逃出宫后脆弱却又坚强的身影。他不止是白墨非,他还是李天无。 他是李家的皇太子! 白墨非直到夜半三更才就寝,他这一觉睡的极为不踏实,天空翻出鱼肚白的时候才真正睡得踏实,奈何今早他与骆青涯便又要启程前往毒黄谷。 听到门外的动静,白墨非顶着混沌的意识从床上爬了起来。 骆青涯在门外敲了两声,道:“你要是困就再睡会儿,我等下带些东西……”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门就被打开。 白墨非穿着里衣,披散着一头长发,面色无常地站在骆青涯面前。 骆青涯觉得有些尴尬,毕竟昨晚那人才对他发过脾气。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白墨非发愣。 “你,不是说会带东西上来。” “啊!你先睡会儿吧。”骆青涯匆匆后退几步,然后顺着楼梯下楼。 白墨非在骆青涯走后关上了门进去睡回笼觉。 半个时辰之后,白墨非再次被骆青涯喊醒。 这一次,白墨非没有去开门,“门没有关,你自己进来。” 骆青涯进门,就见白墨非已经穿戴整齐,正站在一旁洗漱,他顺手将手里的吃食放在桌子上,然后坐了下来,谨慎着说:“毒黄谷距离这里只有两日路程,我想着全力赶路我们便可在第二日晚上抵达。” “好。”白墨非洗漱完毕,在骆青涯对面坐了下来,开始吃东西。 “当晚我们大概就要露宿。”见白墨非并未有偏激地反应,骆青涯又继续说道:“干粮我已经备好。” “我知道了。” “恩…我……”骆青涯还想说说昨晚的事,但又不知道怎么说。 白墨非见骆青涯为难的模样,自然知晓他想干什么,他忍不住想要同骆青涯说说话。白墨非吃饱喝足之后,将碗筷往前一推,道:“昨晚我不该对你那样说的。” 骆青涯收回碗筷的手一怔,不可思议地看着白墨非。这是白墨非第一次用这么软的态度同他说话。 “你那是什么表情。”白墨非皱眉。 “没,只是不习惯。我以为你……” “以为我还沉浸在痛苦的回忆里?”白墨非好笑地看他。 他确实忘不了在痛苦的回忆里,但他也往前看,他现在在做的事情就是为了遗忘痛苦。 骆青涯目光乱飘,显然被猜中了心思。他最终将目光落在了白墨非的脸上,道:“我从没有失去过亲人,无法感同身受,但我希望你向前看,你死去的亲人也不想你过得不开心。” 白墨非将双手支撑在桌子上,道:“若是我告诉你,我早已被仇恨掩埋了心智,这辈子唯一的目标就是复仇,你,怎么办?” 骆青涯一愣,复又去看白墨非的表情,对方手掌抵在脸颊,嘴角微弯的看着他。骆青涯觉得白墨非是在戏耍与他,但又觉得不太像。于是他反问白墨非,“若我告诉你,我早在江阳之后就喜欢你,你又怎么办?” 白墨非也被骆青涯说愣了,他最终只能收了笑意,面无表情道:“我开玩笑的。” “我也是开玩笑的。”骆青涯眸子暗了暗,道:“收拾东西吧,半个时辰后我们就启程吧。” “啊。” 骆青涯收了碗筷,离开了白墨非的房间。 没有人能够想到,今天他二人的话,一个早已成真,一个在不久的将来也变为事实。 半个时辰后,骆青涯早早的就牵上马在客栈外等着白墨非。白墨非到了之后两人才上马,飞奔离去。 两人平安到达毒黄谷谷口是在第二天的晚上。 毒黄谷是个偏僻的地方,除了谷口被利器划出的三个大字外,什么也没有。现在刚刚入夜,四周黑暗,习武虽明目,在这种地方也难免吃力。 骆青涯下了马,在四周搜罗了些树枝,从身上衣物撕下一缕布条,将树枝上端捆在一起,然后递给了牵马的白墨非。 “我俩不认识通往方鱼住处的路,须得看看吴不救给的简易地图。” 骆青涯从包袱里掏出火摺子,吹着了,引燃白墨非拿着的树枝。火光映红了骆青涯的脸,将他英气的轮廓完美的勾勒出来。 白墨非就着晃动的火光,问:“吴不救何时给过你地图。” “那老头狡猾的紧,”骆青涯记起当时吴不救掐魅的嘴脸,不禁笑出声来,“他特地在我离开前找到我,说愿意给我毒黄谷内的地图,为了这个东西可是又敲诈了我一笔。” 白墨非看骆青涯一边说一边将地图拿出来打开,然后仔细的研究起地图来。他便不再言语。 地图上只是表示了大致方向,然后用墨笔潦草的画了线路图,骆青涯研究半晌后,终于说:“方鱼的住处在毒黄谷最高的地方,我们需要爬山,只怕着两匹马儿就要被留在平地处了。” “你来安排吧。”白墨非道。
第21页 骆青涯跟白墨非要了火把,在四周小转了几圈,最终回来给白墨非指了个方向,“这边前面有个小山洞,我俩今晚就在那里将就一下吧。” “好。” 骆青涯走在前面引路,白墨非牵着两匹马走在后面,马蹄声在幽静的山谷里越传越远,最终消失不见。 黑暗里,只有前面那人手里唯一一点光亮,白墨非走在骆青涯后面,看着那人高高束起的头发一甩一甩的,他的心仿佛也随着那人手里的火光一起,忽明忽暗。白墨非是第一次想要接近一个人,而那个人此刻就在他的身边。 “不应该的。”白墨非小声地呢喃。 “你说什么?”骆青涯猛地回头,吓了白墨非一跳。 白墨非被他吓得一个机灵,随即反应过来,扯谎道:“只是在想方鱼会不会愿意给我解药。” 骆青涯听了他的话,伸手拍拍他的肩,道:“放心好了,我们以吴不救的名义来,他方鱼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 “承你吉言。”白墨非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的是,方鱼他倒是敢不给解药。 第14章 抵御复国指南(十四) “到了。”骆青涯指着一个地方,朝白墨非邀功,“这山洞外面正好有颗矮树,马匹便可以系在这里。” 白墨非沖他点头,然后系上缰绳,拿过骆青涯手里的火把就朝山洞中走去。 还是这样没反应。 骆青涯看着他的背影想。 他跟在白墨非后面进入山洞,火把已经被白墨非固定在了岩壁上,山洞里呈现温暖的橙黄色。而白墨非本人已经选了个还算舒服的姿势靠在了山洞的岩壁上。 骆青涯本想在聊几句,见白墨非这般也就作罢。他走到白墨非旁边,想要弯腰去吹吹地上的东西,当他半弯着身子的时候,从怀里划出了东西,磕在地上发出响声。 白墨非睁开一只眼睛,看清了地上的东西,道:“你的?” 骆青涯以为他误解自己用着东西,忙拾起胭脂盒,解释道:“是带给我妹妹的,我不用这。” “万溪佳灵铺的?” 骆青涯刚坐在地上,就被白墨非的话问的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娘生前也喜欢这家铺子的胭脂。”白墨非哑着嗓子,低着头。 “……”骆青涯张口无言,他还记得白墨非昨晚的话。他看不清白墨非的表情,但直觉告诉他对方此刻正苦着脸。他不留痕迹的朝白墨非那边挪了挪,轻声问道:“愿不愿意告诉我,那时你几岁了。” 白墨非几乎是在骆青涯说完的瞬间转过头看他的。他此刻明亮异常的眸子带着震惊的表情,将骆青涯迷惑地说不出话来。 白墨非盯了骆青涯许久,才说道:“六岁,我那年六岁。” 骆青涯静静地等着白墨非的下文。 “我的父亲死在了我六岁生日贺宴上,”白墨非将自己的藏苍剑攥的死紧,“我的母亲死在了逃亡的雪夜里,鲜血溅了我一脸,止也止不住,而我,竟然只知道苦!” 白墨非一使劲,竟将剑身生生插入背后的岩壁。 骆青涯看着白墨非痛苦的表情,忍不住伸手去触摸他另一只手,却在碰到白墨非手的瞬间,被白墨非狠狠瞪了一眼。 “不要介意好吗?我只是,想帮你分担一些。”骆青涯见白墨非的表情慢慢缓和,大胆的拉过他的手攥在自己手心。白墨非的手凉凉的,触感很好。 白墨非觉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 骆青涯就着这个动作又向白墨非那边移了许多,一时间两人竟肩膀贴着肩膀的坐着。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火把的光芒越来越暗。 白墨非竟然有些睡意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愿意将儿时的事说给骆青涯听,他只知道这个人在身边他很安心。 好舒服。 慢慢的,白墨非闭着眼睛,身体下滑,脑袋搭在了骆青涯的肩膀上睡着了。 骆青涯听到耳边均匀的呼吸声,他转头去看,却不巧嘴唇在白墨非的额前划过,他愣了一下,脸颊微微发烫,连带着落在脖颈间的热气也让他觉得瘙痒难耐。 好想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好想以后都想今天一样和他亲密接触。 月落西山,日出东方。暖暖的阳光透过树叶,钻进骆青涯和白墨非贊居的山洞,给两人打了一层薄薄的光晕。 这两个人脑袋抵着脑袋,相互依偎着入睡。 “恩……” 骆青涯渐渐转醒,抬起沉重的眼皮,入眼便是模糊的残像,半晌过后才恢复清明。右肩的酸痛提醒着他昨晚并非做梦,他慢慢将白墨非的脑袋挪开,让他靠着岩壁继续睡。 “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骆青涯伸手将白墨非额前的的头发抚到一旁,然后静静地看着他。 白墨非的睫毛微颤,似是要转醒。骆青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蠢事,他迅速后退站在洞口,做出眺望远方的动作。 “你干什么呢?” 白墨非刚醒来,就看见骆青涯站在山洞口,拿爪子不停地搔着自己的脑袋,好似有什么烦心事。 骆青涯被白墨非的声音惊到,吓得一个踉跄撞在了旁边的岩壁上,“啊——”
第22页 白墨非想要上前,却在最后收住了脚步。 “好疼。”骆青涯揉着自己的后腰。 白墨非动了动嘴,道:“水袋里的水不多了,简单洗漱之后,我们还是上山吧。” “我知道了。”骆青涯揉腰,哭丧着脸。 两人紧紧巴巴地洗漱之后,从马背上将行李拿下,施展轻功上山去寻方鱼。 骆青涯知晓白墨非毫无内力,所以上山途中屡次故意放慢脚步,自认不留痕迹地等着白墨非。 “骆青涯。”白墨非唤他。 骆青涯回头去看他,脚下也不自己放慢了些许。“什么事?” “你总这样我会认为你瞧不起我。” 骆青涯一愣,“我,没有瞧不起你啊。”该不会被发现了吧?骆青涯在心里细细分析自己方才的所有动作。 白墨非瞥了眼骆青涯,脚下步伐加快,直甩出骆青涯几人的距离,道:“你以为我追不上你?” “我这不是担心你内力全无,吃不紧吗。”骆青涯莫名有种被训话的感觉。 “行了。快些走吧,我心里急。” 骆青涯点头,“好。” 山路虽然难走,但架不住白墨非和骆青涯轻功无双,他二人兜兜转转,终于按着吴不救的简易地图找到了方鱼的住所。 这是建立在山间的木屋群,由大小相似形状各异的五六间木屋建造在一起构成,木屋的门上个挂了一块匾,匾上并无字样,只是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骆青涯还在打量这木屋群,白墨非就已经挑了一间木屋,站在门口,拱手道:“晚辈白墨非,得‘妙手回春’吴前辈指点,前来寻找方鱼方前辈。” “白墨非,方鱼前辈还指不定……”在不在这里。 骆青涯的话还未说完,木屋后面就飞身出现一名男子,骆青涯朝旁侧走了几步,正面看不到木屋后面的样子,此刻站在旁侧的他在看清的瞬间瞪大了眼珠子。 这木屋后面竟是悬崖! 莫不是这人是从悬崖底下施展轻功上来的? 那人一袭青衣,长发被一淡蓝簪子所束。他足间轻点,最终在两人面前站立。 “敢问前辈可是方鱼。”白墨非问。 “我便是方鱼。”那人负手而立,声音温润。 骆青涯心里吃惊道,竟然这么年轻,吴不救明明那般年纪了。 不过吃惊归吃惊,正事还是不能忘的。 骆青涯拱手,正色道:“晚辈骆青涯。实不相瞒,我俩这次前来是有事相求。”他看了看白墨非,继续说:“白墨非前些日子中了梅龙教的千功散,内力全失,听吴前辈说您有法子解毒,故而特来求见。” 方鱼转头,用审视的眼光打量骆青涯,然后勾起一个怪异的笑。“你便是那骆青涯。” “前辈,知道我?”骆青涯愣愣地问。 “我虽然深居毒黄谷,可消息并不闭塞。”方鱼道:“骆少侠这两年在江湖上也算有名。” “都是虚夸的话,那里信的。” 方鱼大笑一声,道:“你俩进屋说罢。” “啊?” 骆青涯转着眼睛去寻白墨非,这个方鱼除却年纪轻的可怕外,说话也是跳脱的紧。 “怎么?那千功散不想解了。”见骆青涯和白墨非没有跟上,方鱼又补了一句,然后翘着嘴角晃进了屋里。 二人闻言一喜,紧跟着方鱼进了他那木屋。 第15章 抵御复国指南(十五)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那几间建在一起的木屋从内部相通,以他们所在的这间木屋为枢纽,分别分为卧房厨房之类。 方鱼招呼他们坐下,自己则转着去了厨房。再出来时,手里端着茶壶和茶杯。翠绿的茶叶旋转着飘在水面上,散发出阵阵香气。 “我这里鲜少有人来,喝的茶也是我自己喜欢的,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许是经得方鱼同意,白墨非此刻似乎一刻也等不了,“还希望方前辈快些进入正题才好。” 方鱼一听,露出了个理解的表情,坐在了凳子上,“是我不好,白少侠心急着恢复内力,我倒是给疏忽了。” 白墨非抱拳瞪了一眼方鱼,道“记起来了就好。” “白墨非。”骆青涯急得用手肘去戳白墨非。 这傢伙怎么在这个时候给他自己使绊子,万一惹恼了方鱼不给他解药可怎么办! 方鱼也不介意,依旧微笑着坐在原地,“我给你倒茶可不是体谅你一路上来辛苦了。解药就在茶里,喝不喝你自己看着办。” 话说到这份上,白墨非也只得喝下面前的这杯茶,不过他似乎怒火中烧,灌酒似的一杯全下肚,看的喜好品茶的方鱼心疼得紧。 “那我……”骆青涯听见方鱼说茶里有解药,这端在手里的茶,瞬间就不知道是该喝还是不该喝。 方鱼当然知晓骆青涯的犹豫,他说:“骆少侠这杯里只是普通的茶水,无妨。” 这句话,成功让骆青涯将心放到了肚子里,他呷了一口茶,赞嘆道:“方前辈果然厉害,这茶当真清香醇厚。”
第23页 “既然这样,骆少侠多喝些。”方鱼扯着笑,语调怪异。 骆青涯道:“都道是方鱼性情古怪,如今一看,反倒平易近人。” 方鱼提着茶壶为骆青涯满上一杯茶,道:“古不古怪只是他人看法,与我何干。” “方前辈说的是。” 一口接一口,不一会儿,骆青涯就已经一壶茶下肚。脑袋乱成一团浆糊,意识开始模糊。他撑着桌子甩了甩脑袋,似乎想要让脑子清楚些,可终究徒劳无功。 骆青涯晃着脑袋呢喃道:“这茶好是好,可怎么像酒似的,后劲这么大……” 咚的一声,骆青涯倒在了桌子上。桌上的茶杯被打翻,杯子里的水迅速在桌上晕开,浸湿了一旁白墨非的衣袖。 方鱼看着昏迷的骆青涯,将手伸过去,屡了屡他的头发,道:“我方鱼特制的蒙汗药,后劲当然大的很。” 白墨非皱眉,道:“你方鱼可厉害的很啊,故意糗我是吧?” “哎呦我的小少爷啊,那里是糗你,我只不过想多跟这位人质少侠说说话,下次再谈话时他可就是您的阶下囚了。况且,”方鱼笑看白墨非,“你就不觉得这人也有趣的紧。” “他有不有趣,与我何干。”白墨非的目光落在了骆青涯的脸上,他说:“左右不过是个死,浪费时间。” “不会吧?”方鱼表情夸张,张大了嘴嗔怪道:“那您还浪费时间和他一道来找我,这一路上是不是该无聊死了?” “方鱼!” 见白墨非怒了,方鱼立即示弱道:“行行,我方鱼再厉害不照样逃不过你们梅家和李家。” 白墨非瞪了眼方鱼,看了眼骆青涯,道:“捆起来,找间屋子锁着。” “没问题,交给我你……”放心。 方鱼刚想拍胸脯保证,木屋的门就被人推开,方鱼就着抬手捶胸的滑稽动作转头看向来人。 啊,是秦鸣这个小倒霉蛋啊。 “少主。”秦鸣一进门,见骆青涯倒在桌上,就知道他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他沖白墨非说道:“已经确定了,兵符所在地被骆林的夫人缝合在了骆青涯的衣物里,只要找到了那东西,兵符指日可待。” 白墨非点头,“骆青涯的衣物就在那包袱里,你去仔细搜查。” “是。”秦鸣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终是作罢。他拿了骆青涯的包袱,将里面的东西全数倒了出来,一件一件仔细的看着。 “你还有话说?”白墨非看到了秦鸣张嘴的动作,问道。 秦鸣手上一边动作,一边说:“没什么。” 白墨非看着秦鸣,“那舅舅他……” 秦鸣手里的动作顿了下,“教主已经和齐武赶往杭州。江阳的小插曲,还望少主不要计较。” 提到梅长龄,白墨非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我知晓舅舅的心意,此番,不照样将天无剑拿了回来。” 白墨非坐在原地,将天无剑从剑鞘里一点一点地拉出来,拿着天无剑反覆打量。他虽然说过不在意,可其实心里还是在意这天无剑的。父母死后,除了这天无剑,留给他的就只有仇恨。 这属于他的剑终于又重新回到他的手中了。 白墨非抚摸着天无剑剑身,当年刻上去的天无二字清晰可见,他用手指指腹摩擦着那纹路,仔细感受。突然,白墨非眼尖地看见了剑柄上的纹路。他将剑柄转了过来,仔细辨认着。 青……涯。 剑柄上雕刻的正是骆青涯的名字。 又是这骆青涯。 白墨非将天无剑攥的死紧,他手指指节发白,大拇指死死的抠着剑柄上刻着的青涯二字。 从今天开始,他将捨弃白墨非的身份,重新成为李天无。他的目的,就只有复国! 白墨非目光暗了暗,道“我想确认舅舅何时能到杭州。我可不想处心积虑最终什么都没有罢了。” “快马加鞭,最多五日。”秦鸣一愣,复又回答道。 “那便最好。” 白墨非用手遮住眼睛,嘴角扯着,笑容狰狞。 方鱼早已经骆青涯捆好拉出去关了起来,此刻他回来看到的就是白墨非这癫狂一般的模样。他看了白墨非一眼,又盯着秦鸣看了许久,最终一边摇头嘆气,一边收拾桌上的狼藉。 “那骆青涯的包袱里可有发现踪迹?”方鱼问。 秦鸣摇头,“没有。” 听见这话,白墨非蓦地收住了笑意,冷着声音,道:“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的东西本来就少,找起来容易。”秦鸣将手里的东西往旁侧一甩,“确实寻不到丝毫线索。” 白墨非冷着脸一言不发,似是在思考什么。 “奇怪啊。”方鱼摸着下巴,眼神落在白墨非脸上,“莫不是在他穿着的那身衣服上?” 古里古怪,没安好心。 秦鸣这么想着,就听见白墨非说了一句。 “那你……算了。” 白墨非起身,询问了方鱼骆青涯的地点,便离开了。 方鱼在白墨非背后沖秦鸣挤眉弄眼,先是指了指白墨非,然后又指着秦鸣,薄唇轻启,无声地说了一句话。然后自顾自的坐在桌旁,留秦鸣一人盯着白墨非的背影出神。
第24页 这人,迟早也和你一样。 秦鸣突然轻笑一声,朝方鱼摇头,做了个口型。 他,与我不同。 方鱼也沖他笑,“那么说,我就与你俩更不相同了。” “大概吧。” 第16章 抵御复国指南(十六) 白墨非找到骆青涯的时候,骆青涯还在昏迷。他本可以在此期间寻找线索,但他放弃了。他想要等到骆青涯清醒,他和骆青涯还有个赌约。 白墨非一个人坐在原地,看着骆青涯等了许久,就到他连那人的眼睫毛都能数清的地步。 “唔……” 终于,骆青涯要醒了。 白墨非静静地看着对方。骆青涯醒来的时候眼前还是模糊一片,他缓了一下,这才看清了面前人的样子。 “白…墨非?”骆青涯强忍着脑袋的疼痛。 “醒了。”白墨非带着笑意看向骆青涯。 “怎么回事?” 白墨非也不答他的话,只道:“我俩在江阳的赌约,你可还记得。” 骆青涯动了动手臂,发现自己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双腿并起,在脚踝处也被缠上了绳子。他尝试着用力挣断绳子,但没有用处,随后他调动内力,却发现此刻自己竟像极了先前的白墨非,内力全无。 “这是什么意思?你干的吗?”骆青涯直直地看着白墨非,似乎想要从对方脸上看出什么不一样的情绪。 告诉我,这是开玩笑的。 骆青涯在心里这么祈求着。 “你说,现在这个状况是算你赢,还是算你输?”白墨非的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怎么样,沦为阶下囚的感觉如何?” “你是认真的。”骆青涯用陈述的口气说着疑问的话。他在看清白墨非眼里的戏虐时,就已经清楚的知道对方有多么认真的在谈论这个话题。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我甚至觉得我对你……”骆青涯别开眼,继续道:“我甚至拿你当朋友的。”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喜欢白墨非,这会让他彻底失去所有谈论的筹码,以及他的自尊。 “我从不与仇人的儿子交朋友。” 听到仇人儿子,骆青涯迅速转过头盯着白墨非。 “我母亲死在一个雪夜,我父亲死在我的生日贺宴,不管参与多少,你父亲骆林都是我的仇人之一。” 骆青涯心里一震。又是雪夜,上次偷剑的蒙面人也是说了血染雪夜,还叫嚣着要自己回去询问父亲。 “那蒙面人与你……” 骆青涯的脑子里划过一道白光,他觉得自己似乎是清楚了却又不太明白。 “那蒙面人是我舅舅,名唤梅长龄。”白墨非满意地看着骆青涯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样子,“不知你可否听说过,十几年前那次天外玄铁的事件。” “皇太子病,天降玄铁赐福,遂病癒。帝将其冠以儿名,赐之。我白墨非,本名李天无。” “你竟是那前朝皇太子!” 骆青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 白墨非冷着脸,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攀上骆青涯的脖子,然后慢慢收紧,看着对方因呼吸困难而痛苦。 “咳…咳咳……” 骆青涯原本麦色的皮肤开始泛红,呼吸困难让他本能的挣扎,眼睛半睁半闭的看着上方的白墨非,嘴唇微张却说不出话来。 在骆青涯受不住几乎要晕厥过去的时候,白墨非扯着嘴角,放开了手。 “咳咳…咳咳咳……” 骆青涯不住的咳嗽,努力地呼吸这来之不易的空气,胸膛不住地起伏。 “故事讲完了,我也该向你提几个问题了。” 骆青涯眼角挂泪,侧脸看着他。 “骆林把兵符放在哪里了?” 骆青涯没有回答。 白墨非继续道:“那我换个问法,比如,你母亲将写有兵符地址的锦帛缝在哪里?” “我不知道。” 白墨非有些怒了,抬脚狠狠踢在骆青涯的腿上,“别打马虎眼,老实交代。” 骆青涯强忍着疼痛,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痛呼声,片刻后才开口,“我没必要骗你,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白墨非又是一脚,狠狠才在骆青涯腹部。 骆青涯几乎是在瞬间,身子向前倾去,想要藉助这个姿势缓解疼痛。 疼。真的很疼。 白墨非仿佛恼羞成怒,却又像赌气,一脚接着一脚落在骆青涯的身上。他原意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逼迫骆青涯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却发现自己下手越狠,心里空落落的感觉越明显,到了最后他几乎是越打越难受,越难受越要打。 骆青涯的嘴角已经挂红,他身上承受着白墨非的暴行,心上也承受着对方给的伤害。 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骆青涯反覆地问自己。 自己喜欢着的人说自己是仇人的儿子,还绑了自己拳打脚踢,想要知道父亲手里的兵符在哪里。 骆青涯觉得自己的身体和思想分离了,他承受着白墨非的暴打,脑子却清醒的要命。
第25页 现在想想,一开始掳走骆昭言大概就是这个目的。白墨非身为前朝皇太子,初见自己眼神冰冷,不愿与自己和叶遥等人热闹,在万溪大发脾气,这些统统都能解释的清楚。恐怕在江阳被自己刺伤也是其中一个环节。 究竟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喜欢他呢?现在看来,每一项拉出来都是会让他讨厌的。 “不对……” 不对,有什么错了。 “有什么不对?”白墨非居高临下的看着骆青涯,“我说的故事还是我问的问题?” 骆青涯艰难地抬头看向白墨非,对方眼里的寒冷甚至杀气,都是他所不习惯的,他喜欢的是会弯着眼眸,勾起嘴角看自己的那个人。 那个人,既不是白墨非,却又是白墨非。 骆青涯在脑子里将一切屡清时,白墨非也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既然你不愿意说,我就自己看看。”说着,白墨非一手拉着骆青涯脖颈间的衣物,一手落在骆青涯的腰上,摸索着骆青涯的腰带。 秀着精緻雀鸟的蓝色腰带被解开,紧接着就是蓝黑相间的外袍。白墨非将从骆青涯身上撕下来的衣服拿在手里反覆打量,死活寻不出一个不平常的痕迹。 骆青涯穿着里衣,绑在他身上的绳子周围还挂着残余的布条。他抬头看着白墨非狠狠将自己的衣物扔在一旁,然后再次俯身下来。骆青涯哑着声音说:“我说了没有什么兵符地址。” “急什么,”白墨非扯着他的里衣,道:“那件没有不还有这个。我就不信找不到!” 白墨非再一次将白墨非的衣服撕下,然后重复之前的行为。 骆青涯光裸着上身,麦色的肌肤上遍布青紫,这是方才白墨非气急打的。 白墨非弯下腰身,单腿跪在地上,一直上拉着骆青涯的裤子,一只手放他在的腹部。骆青涯的腹部因常年锻鍊布满一块块漂亮的腹肌,鼓鼓的肌肉手感极佳,白墨非忍不住瞅了一眼,麦色的肌肉随着骆青涯的呼吸一上一下的起伏,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白墨非将骆青涯的裤子朝下拉了拉,然后另一只手下移,饶带意味的轻柔抚摸。 腹部瘙痒的感觉让骆青涯难以忍受,他艰难的扭动了几下腰,语气带着怒意,“你干什么!哪有人会吧那么重要的东西藏在……裤子里!” 被骆青涯这么一喊,白墨非瞬间回神,想想自己方才的行为,黑了一张脸。他看了眼骆青涯,然后抬起手,堵着了对方的口,让他的声音全部淹没在自己的手掌里。 这是个意外,我只是想找兵符。 白墨非在心里如是想道。 第17章 抵御复国指南(十七) 第18章 抵御复国指南(十八) 白墨非最后几乎是逃走的。 他不敢相信自己干了什么。 白墨非走到门口时听了一下,他转过头看了眼骆青涯的悽惨模样,然后像被烫到一样迅速回头离开。 而此刻方鱼和秦鸣待在原地面面相觑。锁着骆青涯的屋子纵使离这里并不远,一些细微且诡异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方鱼先是惊掉了下巴,然后沖秦鸣一挑眉,道:“我说的没错吧。” 秦鸣只露出了个窘迫的表情。 两人无言,直到白墨非回来。 方鱼好笑地看着白墨非,道“怎么样?兵符,可有下落。” 白墨非猛地抬头看向方鱼,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没有。” 白墨非到后来哪里还顾得检查那些东西。 “是吗?那可怎么办,不如用他和骆林换怎么样?”方鱼张开双手,做出极其夸张的动作,翘着眼角询问白墨非,“可要是这样的话,之后想要骆林的项上人头可就不容易了。” “休息几日,先到杭州再做打算。” “恩。老实说我不太想去呢。”方鱼道:“比起争斗,我更喜欢现在自由的日子。” 秦鸣闻言看向方鱼,张了张口却始终无言。 “不想去?”白墨非抬着眸子注视着他,“也许自由确实好,但懒散的日子过多了难道不会无聊吗?” “我不曾觉得无聊。”方鱼笑道:“一开始答应的,也就只有这些,去杭州不在我们的约定范围内吧?” “我以为,为了我的母亲你可以帮我更多些。” “我帮你不够多吗?”方鱼正色道:“已经足够了,我对你们的复国大业没什么兴趣。” 白墨非看向方鱼,眼睛里带着审视。 方鱼继续道:“我还是隐居在毒黄谷,也不会出去乱讲。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你若出了毒黄谷,今天的约定就全不作数。”白墨非道。 “可以。” “少主。”秦鸣看向白墨非。 秦鸣觉得方鱼并不是会乱讲话的人,也不觉得方鱼是会再复出江湖的人。这一次,许是白墨非特地放手的。 “去休息吧,回头便去杭州。” “是,少主。” 方鱼听着这两人的对话,道:“你们随意,睡的地方自己找,我先走了。” 还有一件事,是他可以给白墨非提供的最后的帮助。
第26页 方鱼在自己的屋里草草找了些东西,装到一个药箱里,匆匆赶往关着骆青涯的小屋里。 方鱼普一推开屋门,入眼的便是骆青涯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 健康白色的肌肤青一片紫一片,双颊红的厉害,眼角挂着未干的泪痕,双手双腿被绳子捆绑,撕碎的衣物随地乱扔,胸膛一起一伏,均匀的肌肉随着他的呼吸收缩,上面还沾有星星点点的白浊,后面的地方更是可怜,血水和精/液混合,沾满了大腿根部,情/色而性感。 骆青涯看见方鱼进来,却没有余力管他。 方鱼慢慢走到骆青涯身旁,蹲下,打开带来的药箱,找出了毛巾,然后帮骆青涯擦拭身体,口中呢喃道:“他竟然动手打人了。” “呃……”骆青涯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根本无能为力。 方鱼觉察到了他的动作,出手阻止他,“乖乖躺着,我是以一个大夫的身份来的。” “你…不是白墨非的人,干嘛来这?”骆青涯沙哑着声音,道。 “啊。我们的约定已经到期了,我现在可不会帮他。”方鱼一边答话,一边进行手下的动作。他将骆青涯身上擦干后,简单在青紫的地方上了些药,然后来到了后方,伸手在骆青涯红肿的穴口摸了一下。 “你干什么!”骆青涯一惊,几乎想要用被绑着的腿去撞方鱼。 方鱼迅速捉住骆青涯的腿,半跪在骆青涯身后,道:“我说了我现在是大夫,你这里不上药会很麻烦,完了之后还要给你备些退烧的药物以防万一。”方鱼说着嘆了口气,“我可真是吃力不讨好。” “要上药就快些。”骆青涯有些窘迫,一为错骂方鱼,一为自己现在的情况,“对了,能帮我拿别的衣服来吗?最起码……帮我盖上。” “这没什么问题。”方鱼果断答应。 方鱼帮骆青涯解了腰带,却并没有帮他解开腿上的绳子,骆青涯只能就着这个姿势,极其不舒服的躺着。方鱼将他体内的东西扣挖出来,然后从药盒子里挖出一些药膏,然后探入那脆弱的穴口,一点一点的将药膏在内壁上涂抹均匀。 “唔……” 这刺激太过强烈,本就受伤的□□如今被方鱼的手指入侵,疼痛和快感一波一波交叠着袭来,骆青涯只得再次咬破嘴唇防止自己□□出声。 “再忍忍,马上就好。” 骆青涯没有办法,最终只能选择喘着粗气和方鱼说话,转移目标。 “你之前……恩……说的约定,是指……” “在此之前,我和白墨非有过约定,我会给他提供千功散极其解药,”方鱼也不差告诉他,“不过,这个约定也就到了今天,之后,我就不会再帮他。” “那……你为什么,哈……会帮他。” 方鱼一愣,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你好像,不该问这个问题吧。” “转移……目标。” 方鱼收拾了东西,站起身来,“现在不用转移目标了,已经结束了。”方鱼背起药箱,走到门口,道:“我去给你拿衣服。” “……奇怪的人。” 骆青涯躺在不算冰凉的地上,脑子放空,想着会不会有什么人来就自己,或者方鱼大发慈悲,偷偷放自己出去。但想想却也觉得可笑,方鱼虽然不打算帮白墨非,但也不见得会帮自己。 就在骆青涯乱想的时候,方鱼已经再次回来的,就如同骆青涯说的,方鱼将衣物盖在骆青涯的身上,然后就走了。 骆青涯目送方鱼离开,想着自己即将要被绳子绑着,大叉着腿这样睡一夜,就觉得浑身都疼,即使他身上确实挺疼的。 真想这就是一场梦。 骆青涯这样想着,渐渐沉睡。 这个夜晚是骆青涯二十几年间过的最荒诞的夜晚,骆青涯睡的极其不踏实,他一晚上都皱着眉头。 同样的夜晚,不同的地方,也有人睡的极其不踏实。 这样的日子骆昭言是第一遇到,现在她的身边没有父亲,没有兄长,也没有叶遥。她独自一人带着大队人马赶到这毒黄谷,此刻除了对哥哥的担心,就是内心隐隐的不安。 骆昭言在被窝里翻了个身,依旧睡不着。 第19章 抵御复国指南(十九) 天空刚刚翻出鱼肚白,骆昭言便翻身起床。她简单洗漱后,便看到随行的侍卫已经在帐外候着了。 “其他人都起来了?”骆昭言出了帐子,便问。 那侍卫配了一把佩刀,拱手向骆昭言道:“均已准本就绪,只等小姐命令。” “好。”骆昭言伸手屡了下肩上的长发,道:“通知下去,全力前进,争取在午时之前到达山顶。” “是。”侍卫得令,头也不回便下去传令。 骆昭言站在原地,凝视着这山间白云两朵雾气瀰漫的景象。 哥,你还好吧。 这一队人马本就在山腰之上的位置过夜,再加之行进速度不慢,竟也是在骆昭言所说的午时之前到达了山顶。 远远的能够看到木屋,骆昭言便下令停下脚步。她伸出手挡住了身后的侍卫,道:“挑几个靠谱的人,我们一同前去,其他人在原地等候。”
第27页 “属下去去就来。”那侍卫紧了紧腰间的佩刀,转身欲走,却被骆昭言喊住。 “等等。”骆昭言仔细看着面前的人,道“你,叫什么?” “属下安远。” “安远。”骆昭言低声重复了他的名字,“我是初次带人出来,救人的事,还请安侍卫多担待。” “小姐严重了,这是我的本分。” 骆昭言摆头,“行了,去吧。” 安远的办事效率很强,骆昭言只在原地稍等了片刻,安远就领着两个个人过来。 “救人之事,人还是越少越好。” 骆昭言对于人的多少不太在意,“无所谓,只要保证靠谱就行。” “小姐可以放心。” “走吧。” 大队的人马被安置在原地,骆昭言领着其他三个人小心翼翼的靠近木屋群。考虑到骆昭言的身份,头阵的位置由安远担着,骆昭言被安置在中间位置。 安远带着众人有旁侧靠近木屋,慢慢的靠近门窗,确认安全,才对身后的三人做出手势,四人缓慢且小心地进入了木屋。 而此刻,躺在自己房间的方鱼翻了个身,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了起来,仔细听了听,然后又一头倒在了床上。 屋子外面,骆昭言不小心磕在了桌角,却因不敢喊出声了捂住了自己的嘴,前面的安远回头看了一眼,却被骆昭言的眼神逼了回去。 继续。 骆昭言的眼神传达着这样的意思。 几人此刻正站在骆青涯昏迷前待过的桌子旁,从这里可以通往的房间不少,安远指了指自己和其他的两个侍卫,又指了指那些通道。 然后,骆昭言就看见三个人很有默契的各自选择了一条路,末了还特地给他留了一条直行的通道。 既然这样,就去看看。 骆昭言放开了捂着嘴巴的手,放慢了步子,小心地前进。 这条路挺长的,骆昭言走了许久才看见一扇禁闭的屋门。本着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原则,骆昭言靠近屋门,深处手指在薄薄的网上戳出一个小小的洞,然后凑了上去。 屋内除了堆积起来的箱子外,地上还扔着一件件破碎的衣物。骆昭言在看到那蓝黑相间的布料时,瞳孔瞬间张大,呼吸一怔,差点就要一掌拍在门框上。 骆昭言深吸几口气,调整了下心情,然后缠着手缓缓推开了屋门。 “哥,哥……” 她轻轻拍打骆青涯的脸颊,不断的小声唤他。 骆青涯觉得自己睡糊涂了,竟然在这个地方听到了骆昭言的声音,自己可是头一次在梦里梦到妹妹。 “昭言……别闹。”骆青涯哑着声音摇头呢喃道。 骆昭言刚一进来,就看到骆青涯盖这衣服躺在地上。衣物虽然不短,但因为骆青涯的双腿被绑着,却也还是可以勉强将他全身盖住。 骆昭言走到旁边跪下,伸手摸了摸骆青涯嘴角的血迹。那些红色已经干了,结痂一般的覆在原地。骆昭言轻轻将骆青涯的头抬起来,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因为找到个动作,骆青涯身上的衣服向下划了一些,露出了青紫的肩头和手臂。 骆昭言皱了皱眉头,更加使劲的摇晃骆青涯。 骆青涯最终是被摇醒的,他迷茫着眼睛看着上方虚幻而熟悉的面孔。 “……昭言?” “是我,哥。”骆昭言摸了摸骆青涯的脸颊,道。 骆青涯呆愣地问:“你怎么在这?” 骆昭言露出生气的表情,“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个,我先带你出去了再说。”说着,骆昭言去扯盖在骆青涯身上的衣服。 “等,等等——”骆青涯一着急,抬起脑袋就往骆昭言头上撞,两人脑袋撞到一起,虽然疼的要命,却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你带匕首了吗?给我留下来,然后自己去外面等着。” “怎么了?被人打了一顿你还怕我知道啊。” “行了,你还走不走了。” 骆昭言见骆青涯气急,最终从衣服里掏出一柄短小精緻的匕首,放在一旁,转身打算离开。 “等等。” 骆昭言回头,“又怎么了?” “□□啊。” 骆昭言一愣,然后轻笑,“原来是被人绑着了。”她弯腰,将匕首抽了出来放在原地,“放心好了,你在我心中的形象还是很高大的。” 骆青涯不在意骆昭言的说辞,他在妹妹离开后磨蹭着身子,拼尽全力将匕首拿在了绑在了身后的受伤,然后用利刃的那一边摩擦使劲割着绳子。 在奋斗许久之后,骆青涯终于再度赢来了双手的自由。 屋外了骆昭言愣愣的等了许久,终于背后的房门被打开。他抬着头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哥哥,给了他一个笑容,道“走吧,我带来的人应该也在等着我们了。” “恩,好。” 骆青涯愣愣地看着骆昭言。妹妹温暖的笑容让他觉得先前受过的苦都无所谓了。他甩了甩头,权当是被狗咬了。反正有了方鱼的膏药,后面也好了许多。 骆青涯跟在骆昭言身后,在自己昏迷前的地方遇到了妹妹带来的人。
第28页 安远三人看见这兄妹二人,均是弯腰行礼,然后等着主子发话。 “既然人也救了,我们就先行离开,其他的等回去交由父亲处理。”骆昭言说着,拉起了骆青涯的手,给了安远一个眼神,然后众人就收敛手脚,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出屋门的时候,骆青涯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伴随自己许久的天无剑。 大抵是被白墨非带在身边吧。 骆青涯这么想着,回头离开了这木屋群。他不确定这是开始还是结局,但无疑自此之后,他与白墨非的人生就变了。 骆昭言带着骆青涯回到大部队的时候,木屋里白墨非才醒过来。他从起床一直都洗漱完毕,都觉得心里空空的,连带着看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怪怪。 第20章 抵御复国指南(二十) “少主。”秦鸣轻轻扣响了门扉,朗声道:“骆青涯跑了。” 白墨非一愣,迅速走过去将门拉开,“怎么回事?” “今早起来,我去看时就已经不见了。” “去看看。” 白墨非反手关上了房门,赶往别屋。 两人一前一后到达屋子时,方鱼已经在里面了。他半蹲在地上,一只手拿着掉落的绳子,仔细打量。“有小老鼠闯进来喽。” 白墨非从后面接近他,居高临下的姿势可以一眼看见他手里的绳子。那些粗细相同的绳子均是被整齐地割断,而旁边先前被撕破的衣物依旧散乱在原地。白墨非皱眉,道:“昨晚有人进来过。” “莫不是有人前来救他。”秦鸣道:“不过应当是没有人知晓骆青涯会在毒黄谷被抓的。” “不管怎样,兵符从这边是拿不到了,”白墨非命令道:“立刻飞鸽传书去杭州,说我们即日起程赶往杭州。” 秦鸣沖白墨非点头,然后欠身出去准备信鸽和纸张。 白墨非目送秦鸣离开,这才沖方鱼挑眉,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要说的。” “啊。”方鱼一笑,道:“黎明前后,恰巧听见几只小老鼠在屋外闹腾。” 白墨非皱眉,“知道有老鼠,你不通知我这个猫?我会当你有什么别的想法的。” 方鱼伸手,凌空做了个抚平眉头的动作,“你母亲于我有恩,我如此助你,已经仁至义尽。”他转身朝屋外走去,“你我的约定早在昨晚到期,我如今站在中立派,理应谁也不帮。” 白墨非一听,大笑一声“你果然还是那个毒步天下的方鱼。”他跟在方鱼身后除了屋子,顺带关上了屋门,眼神锐利的盯着方鱼的背影,“你最好能记得自己说过的。就是死,也给我死在毒黄谷!” “你这性格真是不讨喜,老实说我挺为你母亲担忧的。你说,万一他的儿子最终落得个孤独终生,可怎么办吶?”方鱼毫不介意白墨非的言语,他头也不回,扯着笑意嘲笑白墨非。 “安心好了。”白墨非嗤笑,“你见过哪个皇帝会孤独终生的。” “哦~”方鱼回头看了他一眼,发出怪异的语调。“赶快去收拾东西,你们俩赶紧走。” “自此之后,我还是那个脾气古怪的方鱼,这个地方还是那个旁人随意进来不得的毒黄谷。” 白墨非道:“如你许愿。” 语毕,白墨非脚步迈大,走到了方鱼前面,大声喊着秦鸣,“可以了吗?” “一切准备就绪。” 白墨非点头,“行了。” 一番耽搁,秦鸣放飞了信鸽,收拾了东西。方鱼双手蜷起,站在门口目送白墨非和秦鸣离开。 “祝你们幸运。” 山间的早风吹过,吹起秦鸣的长袍,拂过白墨非乌黑的长发,传到了骆府的一队人马。 骆昭言带了骆青涯出来,便马不停蹄的赶路,此刻早已到了山脚。骆青涯实在是身体不太适合骑马,最终只得命人备了马车赶路。他叫了骆昭言在马车里,有些问题想要问问他。 “哥。” 骆昭言进了马车,径直坐到了骆青涯旁边,调笑道:“连天无剑也没了,你这次可算狼狈极了。” “别笑你哥我了。”骆青涯尴尬地笑着。 “有些事情我想问你。” 骆昭言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 “行,你说。” “嗯……”等到真正要说的时候,骆昭言竟然有些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了。她想了一下,才说:“先从最开始说起吧。” “早在大约半年前,就已经出大事了。” “出大事?我怎么不知道。”骆青涯疑惑道。 “那时候你总往你那什么江湖跑,家里人要见你一次都还有提前吩咐你回来,你忘啦?”骆昭言斜眼瞪他,“那时候朝廷里的大臣就被查出不少有通敌叛国,后有又梅龙教教徒在咱家安插杀手,处处盯着父亲,想要夺得兵符,好为自己的叛国计划做打算。” “不过,好在父亲早有防备,将兵符藏在了隐秘的地方。后父亲和母亲还有我,商量着将兵符地址绣在了一个荷包上。”
第29页 骆昭言看他,“还记得那时你被父亲一纸书信唤回来的事情,那时母亲给你的荷包里,就藏着那个秘密。” “可,我那个荷包……”骆青涯有些窘迫,他竟然将那么重要的东西丢弄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怎么不告诉我啊?” 骆昭言吐了个舌头,“这事儿是我提议的,骗人先骗己嘛,你看,按着我的法子,这次就没有泄露什么秘密。” 骆青涯被骆昭言一说,有些愣神。他几乎是在瞬间想到了那晚白墨非的暴行,他甩了甩脑袋,将那些东西从脑子里扔出去,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意,然后伸手去敲骆昭言的脑袋,“你就这么不信你哥我,啊?” “这事儿你就别记恨我了,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 “我接受道歉,”骆青涯收了手,“你继续说。” “那我就继续。”骆昭言道:“我和叶遥回家后不久,宫里就传来消息,皇上出事,叶遥带着吴不救匆匆赶回去了。第三天,家里就来了个小孩,自称认识你,带着你的荷包找到家里来了。” “那小孩叫林泽?” “对。”骆昭言带着笑意邀功,“这就还是我的功劳了,我当初在母亲绣荷包的时候让她多绣了一行字。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归还荷包,赏金千两。” 骆青涯诧异地看着她,“就这几个字?” “你可别小看这几个字啊。多亏这几个字,我们才知道你遇到麻烦了好吗!”骆昭言道:“那小孩来后,我们询问了他不少问题,他有提到江阳那个蒙面人,也有提到那么白墨非的怪异表现。你当时和那人离开的时候,我们就说过这个白墨非信不得,可不就是。” “别总提白墨非,知道他是混蛋你还老提。”骆青涯眼带怒气。 “我老哥也不是第一次被人骗了,你还知道羞啊。” 骆青涯哑着声音,情绪低落,“昭言,别老损你哥我。” “呃……我不说了。”骆昭言投降,她还是第一次见骆青涯这般。“将话题转回来吧。这一次之所以父亲没有来,是因为杭州有人牵制。无奈之下,才派我前来,咱们这一趟,还需的尽快赶回去。” “杭州怎么了?”骆青涯着急地问。 “就是上一次的梅龙教啊。” 听见那三个字,骆青涯低头呢喃着:“梅龙教……” “怎么了吗?”骆昭言问。 “那白墨非本是与梅龙教一伙。此次找不到兵符,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骆昭言一愣,没缘由的冒出来一句,“你的伤……真的就只是被打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骆青涯浑身一震,觉得自己的秘密似乎就要被曝光,他不愿意被自己最亲的人知道他不想被知道的事情。 骆昭言眸子一暗,轻声道:“就当我没问。” 语毕,骆昭言起身,准备出去。 “等等。”骆青涯喊住了她,“我从小就知道你很聪明,你没有在当时问我,我感到很高兴。” “你是我哥嘛,我知道分寸的。” “到家之前,就拜託你了。” “嗯。” 第21章 抵御复国指南(二十一) 骆昭言出了马车,同手下的侍卫商量着什么。骆昭言轻轻拨开马车的帘子,静静地注视着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 “鬼精灵。” 骆昭言从小就聪明,家里人都夸她。可现在看来他这个妹妹简直聪明的过了头,干嘛总喜欢关注一些有的没的。 骆青涯放下帘子,用手背挡住了微红的眼睛,贝齿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前日已经破烂流血的嘴唇,又一次流淌下了刺目的鲜红。 快些忘掉。全部都忘掉! 调整好自己的心情,骆青涯抵着马车,歪头靠在一旁,呼吸渐渐均匀。 等到到达杭州,骆青涯的伤早已痊癒,如今他驾马在杭州的街道上前行,一步一步的接近自己的家。 杭州是清原的都城,而万任候府就坐落在这皇城脚下。 大队的人马在城内穿梭,百姓们虽惑其原因,却也早已见怪不怪。骆青涯驾马到达家门口的时候,府外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在原地等候。 那人见骆青涯和骆昭言双双驾马归来,布满褶皱且干枯的手抚了抚自己的胸膛,语调温和道:“谢天谢地,少爷和小姐平安归来啊。” 这是他们骆家的老管家骆平,从父亲早年出征不在家时就侍奉在他们家,看着自己和昭言长大。 骆青涯翻身下马,见骆平弯下佝偻的腰,准备行礼,连忙上前一步将其扶起,“平伯快快请起,如此真是折煞青涯了。” “是啊,平伯,我兄妹俩都是您看着长大的。”骆昭言也下马,出言附和道。 “好,好。”骆平在骆青涯的手背上轻轻拍打几下,然后带着和蔼的笑意,道“快些进府,老爷和夫人还等着呢。” “好。” 骆青涯此番和骆昭言回家,不知是知晓自己所遇之事,还是父亲同梅龙教的争斗被僕人传言,府里上下沉浸在怪异的气氛里。
第30页 入了府内,骆青涯和骆青涯立即被唤到后堂。两人带着疑惑进入了后堂,入眼就见自己的父母坐在旁侧,上座上坐着个人,梳着高高的发髻,穿一身明黄华贵的衣物。 “阿遥。”骆昭言雀跃地喊道。 那个人是叶遥,当朝太子。 “昭言。”骆林看了眼骆昭言,言语里带着指责的意味。 骆昭言一吐舌头,做了个抱歉的表情。 “无妨。”叶遥眼神里透露出憔悴,“我这此来,是有些事情需要帮忙的。我希望不要在意这些,快些进入正题的好。” 骆夫人一抬手,长袖捂住了嘴巴,道:“是不是需要我和昭言回避。” 叶遥笑道:“无需,这次能保兵符不被夺走,还是多亏了您和昭言。指不定你俩还可以棒的上忙。” “既然殿下这么说了,那便留下吧。”骆林道,“青涯也坐下。” 骆青涯点头,然后寻了个位置坐下。他丝毫不清楚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能打起精神,仔细的听着叶遥和父亲的对话。 “殿下,宫里最近怎么样了?”骆林问。 叶遥嘆了一口气,“宫里最近乱的紧,父皇病重,我也不忍心烦他,只能自己蛮干。” “不知道皇上怎么样了?” “太医虽然天天去诊治,可总不见起色,我也担心的紧。”叶遥道:“不过最近朝堂之上的事情,才更让我烦心。这次来,也是希望您能帮我出出主意。” 骆林道:“殿下您尽管吩咐。” 叶遥道:“自从父皇将朝廷的事暂且託付与我,我便开始发现,那些个人的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朝堂之上也不知有多少人能真正为我所用。” 骆林浑身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那些大臣有了恻隐之心?被人收买?” “确实如此。最近的奏摺都是两方人士互相抨击,看的我也烦心,不知您有什么法子。”叶遥看着骆林的眼睛,等着他的回答。 骆林的眼珠转了转,道:“这些人不会是投了梅龙教?” 梅龙教…… 骆青涯突然听到了这三个字,浑身一个机灵,开口道:“父亲,昭言不是说过,梅长龄盯着咱们骆家,不知最近……” 骆林被骆青涯一叫,回头说:“梅龙教和咱们骆家如今僵持不下,他们找不到兵符,大概也是不会轻易离开。” “如此一来,不是暂时离不开人。” 骆昭言一直听着,终于寻了个机会开口,“爹,你若离不开,不如我去宫里潜伏。” “昭言!”骆林厉声道:“你一个姑娘家,跑到宫里干什么?就是潜伏进去,也该是你哥去。” “可我哥脑里弯弯肠子少,指不定能不能挖到什么东西。”骆昭言道:“何况,我一个女孩儿,旁人的防备心少一些,打听什么也方便。” “你该不会是想借这个机会,混进宫里和你家阿遥……现在是说正事的。”骆青涯调侃她。 “那不如潜伏进那些臣子的家里,收集他们叛国的证据,在大战打响之前,一举那些这些人?”骆昭言提议。 骆林道:“会派人去,但不是你。至于宫里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干什么,让你哥去,他还要肩负起保护殿下的责任。” “可我哥……” 骆青涯阻止了骆昭言的话,低下头,声音略带歉意,“这一次,儿子恐怕帮不了忙,父亲您还是另寻个武功杰出的。” 骆林一愣,“怎么回事?” 骆青涯目光黯淡,“儿子如今内力尽失,只怕帮不上什么忙。” 骆林还想再问,却被骆昭言挡住,“哥哥中了梅龙教的诡计,上次我俩回来时不是说了,他配那白墨非寻方鱼找解药,可哪曾想自己却在那里被人下药,中了千功散。那方鱼和姓白的一伙儿,自然不会给哥哥解药。” “这可麻烦了。”骆林手指屡了屡鬍鬚。 “所以说我去就行了。”骆昭言道:“宫外由父亲分配人,宫内就交给我,我定会护阿遥周全。” 叶遥一笑,道:“我看该是我护你周全。你若扮成宫女,宫里的各路娘娘就该让你出事不断了,何况你还……” 叶遥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骆昭言打断,“这么说我可以去了。”骆昭言扭头沖骆林作自豪状,“如此一来父亲你也不会反对了。” 骆林嘆气摇头却又无奈的很。 “既然这样就这么说定了,宫里我负责,宫外和梅龙教就交给你们父子两了。” 第22章 抵御复国指南(二十二) 日子过了许久,白墨非到达杭州同梅长龄回合之后,就在一番商讨之后决定,暂退回苍云山梅龙教,整顿兵力,结合朝中大臣,准备一举反击。 清原十六年,苍云山梅龙教以前朝太子为首,揭竿起义。并且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苍云山脚的城池,铭卫。一时间,天下局势动荡,朝中人人自危。 骆家辅助叶遥,彻查朝中诸位大臣,颇有成就。
第31页 半月之后,白墨非与叶遥两相对应,梅龙教的部队和朝廷的军队各自占据佛角和铭卫,战争一触即放。 当晚,骆青涯收到了从对面城池,白墨非那里传来的信件,骆青涯在营帐里,当着诸位将领的面念了出来。信件上说,如若他们骆家愿意率领众将士投降,他可以看在曾经同骆青涯一路,可以饶他们骆家。 骆青涯念完信,未等诸位将士说话,他便将手里的信撕了个粉碎,“巧言令色,我们清原的军队怎么会输给区区山野匹夫!” 若是没有毒黄谷的事情,骆青涯说不定还会考虑,但现在根本就没有可能。 骆青涯的行为无疑提起了大伙的义气,各将领纷纷出声附和,一时间营帐里气氛热烈。 白墨非寄出的信件并没有得到恢复,他知道对方心意已决,便再无犹豫。在秋天来临之际,两方军队开始了第一场战争。 大战开始之际,白墨非与骆林遥相对应,这边骆青涯刚刚请命,担任初战先锋,那边白墨非就派了齐武出战。 骆青涯虽武功不弱,但他如今内力无法使用,即使碰见齐武,他也吃力的紧,这场战争除了士兵的拼杀,还有的便是两大先锋的对战,骆青涯与齐武战了许多回合,终是战败,己方士气大减,许久之后,终是败退回去。 骆青涯向父亲骆林领了责罚,大军修整。 相较于战场的败绩,皇宫里就好的多了,叶遥在骆昭言的帮助下,掌握了不少大臣的把柄,如今骆昭言再加油添醋的威逼恐吓之下,投奔白墨非的大臣人人自危。一时间,朝中动作渐下。 与此同时,白墨非那边在听到朝臣传来的口信,怒极。 九月底,病榻上的叶阔宁将儿子唤入,唤一太监在旁侧此后。 叶遥入了内帐,坐在父亲床沿,道:“父皇此次唤儿臣前来所谓何事?” “皇儿啊……”叶阔宁沙哑着声音,“父皇我……十日不多,咳咳……日后,清原朝……还要交给……咳……皇儿……” “父皇何出此言,您一定会长命百岁。”叶遥握着父亲的手。 “听我说……你,定要做个明君……” 叶遥道:“父皇你是明君,你在位期间百姓安居乐业所以,日后还有您来治理国家。” “房总管。”叶阔宁唤旁侧的公公,“书写圣旨……” “奴才遵旨。” 房总管一甩拂尘,将龙床旁桌子上咋乱的东西收拾一番,然后将一段明黄的锦缎摊开,将朱毫笔在墨汁里蘸了蘸,道:“皇上请念。” 叶阔宁沙哑着嗓子,一字一顿的宣读自己的旨意,生怕太监总管听错。叶遥握着父亲的手,听着这个自己早就猜到的圣旨,眼眶微微发红。 房总管将圣旨书写完毕,吹了吹,请叶阔宁亲自盖上玉玺,然后在叶阔宁的命令下退出了房间。 现在,诺大的宫殿里,只剩下这一对父子。 叶阔宁看着儿子的眼睛,道:“阿遥啊,父皇年轻时做过错事,如今也没有能力去偿还,那些罪孽,还请你帮父皇赎罪。” “好,儿臣一定照办。”叶遥含泪承诺。 叶阔宁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带笑,呼吸渐渐消失。 穿了一身宫女装的骆昭言在殿外焦急的踱步,服侍的太监已经出来了,却不见叶遥出现,就在她快等不及的时候,叶遥推开殿门,眼角带着未干的泪痕。 “阿遥,怎么样了?”骆昭言急切地问道。 叶遥没有回答骆昭言,他沖一旁的侍卫道:“传令下去,皇帝驾崩。” “是。” 骆昭言听了叶遥的话,一愣,“皇上他……” “父皇走了,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阿遥,你肯定很伤心。”骆昭言伸手抓着叶遥的手,注视着他的眼睛,道:“没关系,有我陪你,那些叛国的人,也有我父亲和哥哥,你一定放心。” “等结束了,我要去战场。” “阿遥,你……” 叶遥摸了摸骆昭言的头,“父皇交代我的事情,我的去办了。” 骆昭言盯着他看了许久,道:“既然这样,到时候我陪你去。” “别闹了,昭言。” “我没有闹,战场上有我的父亲和哥哥,现在你也要去,那我就非去不可。” 叶遥看她,心里翻出一丝甜蜜。 先皇驾崩,新帝登基。 叶遥在将父亲下葬皇陵之后,迅速准备东西,赶到了佛角,同骆林等人回合。 佛角与杭州相隔,众人自然知晓叶遥新帝登基,一时间士气大增,当日与白墨非的再战也大胜而归。 白墨非却因先前朝臣倒戈,再战败归而生气不已。这日,他一人坐在梅龙教教主的位置上,想着自己做过的事起,攥紧了拳头。 大厅的石门被人推开,进来的是梅长龄。 梅长龄静静的看着自己的侄子,坐在上面冷着一张脸,忍不住出声道:“下次,由我出战吧。” 白墨非被梅长龄拉回了神志,道:“舅舅觉得我们还有胜算吗?”
第32页 “有,为什么没有。”梅长龄斩钉截铁,“下次再战,就有我去换回我们的胜利。” “舅舅,如今人心涣散,朝中的内应也纷纷倒戈,纵使有您,我也怕……”白墨非站起身,一步步走下来,“除了复国失败,我最怕的,就是失去您这个亲人。” “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梅长龄呢喃着。此刻除了白墨非,他的脑海里浮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那个他不知道该不该爱的人。 第23章 抵御复国指南(二十三) 如果,白墨非复国失败,他们所有的都人会已乱党的名义,被杀死。 梅长龄无法想像秦鸣死在自己面前的样子,他也不敢去想像。 出了大厅,梅长龄几乎是下意识的走向秦鸣的房间。必须说清楚,不能让秦鸣就这样迎来可能的结局。至少,不能这样…… “咚咚……”梅长龄站在屋门外敲打。 “门没有关,自己进来吧。”屋内传来秦鸣的声音。 梅长龄得了应允,推门进来。 屋内的秦鸣显然没有料到来人是梅长龄,就着端起茶杯的动作,愣在了原地。半晌后,他才反应过来,放下杯子,道:“教主,进来坐吧。” “你好像很意外。”梅长龄缓缓走进,坐了下来。 秦鸣翻开一个茶杯,满上,道:“我确实没有想到你回来。”他将茶杯推到梅长龄面前,“你从来没有来过我房里。” “我,这次来……”梅长龄犹豫道。 “怎么了?”秦鸣看梅长龄这副模样,心里顿时衣慌,该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出什么事了?我知道最近几次败退却是对士气影响很大,该不是……” 秦鸣激动的差点站起来,却被梅长龄拉着手阻止了。梅长龄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个,我来,是想说说你的事情。” “我?”秦鸣眸色一暗,“我有什么好说的。” 我秦鸣,这么久了就只对一个人执着。 “当年你从家里离开,就一直跟着我了。”梅长龄认真地看着他,“这么多年了,你有后悔过吗?” 屋内的烛光映着秦鸣的脸红红的,提到当年的事情,虽然有哭有甜,但秦鸣依旧眼神温柔的看着梅长龄,“那个家里,除了兄长对我好,其他人都不拿我当回事情。那年若不是你,只怕我要被继母打死在街上。” “你那时候被打的那么惨,任谁看到也会救你的。” “你救了我,从此也就成了我最憧憬的人,我跟着你进部队当了士兵。”秦鸣笑出了声,“刚入营时受不住,我还被你骂了个半死,差点被赶出去。” “这些事情没什么好提的。”梅长龄道:“你若从未后悔,我今天也定给你个答案。” “答案?”秦鸣惊讶的看着对方,双手忍不住去拉他的手,“我从未后悔。一直以来,我都在等你的一句话,你要知道,我可以为了你进入军队当个小小的士兵,也可以为了你多等几年。” 梅长龄露出个无奈的眼神,摇头道:“不用再等了。” “什么意思。”秦鸣的声音发颤。 “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自己对你,是不是就像你对我那样。”梅长龄主动伸手去拉秦鸣的手,“但我知道,我对你有喜欢。” “既然这样不就好了。我们两情相悦,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秦鸣反手,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将两人的距离拉近。整个人嘴角翘起,眼神里带着雀跃,这一句话他等这么多年,终于如愿了。“我知道你还要复国,我可以陪你,也可以等你们成功之后再和你一起。”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梅长龄有些犹豫,他看得出来秦鸣很高兴,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 秦鸣一愣,“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是说……”梅长龄在秦鸣的眼神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说出来,“我是喜欢的,但是不能跟你在一起。” “你说什么呢?”秦鸣缓缓放开了梅长龄的手,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喜欢我却不能和我在一起。” 梅长龄抱歉的看他,“我会告诉你是不想自己遗憾,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是不想耽误你。” “不想耽误我?” “我想,你还是离开吧。”梅长龄看他,“复国本来就与你无干,我不想你为此送了性命。” “我不想离开。”秦鸣站起身来,把梅长龄从凳子上拉起来,然后将对方抱在怀里,将下巴抵在他肩上,“我还不想离开,只要你在,我就不离开。” “秦鸣……” “你要尊重我的选择,”秦鸣继续道:“不论是死是活,我都想和你一起。” “我……” “不要反对,好吗?” 秦鸣摸着梅长龄的脸,手指摩擦感受对方的温度,然后抵着对方的额头,“我想亲你。别拒绝我,好吗?”
第33页 梅长龄并不是第一次被秦鸣这么温柔的对待,但此刻对方的眼神太过炽热,对方眼里的火热仿佛要将他燃烧殆尽。他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后脑勺就被秦鸣托着,对方温热湿濡的嘴唇覆上了自己的。 秦鸣瞪大了眼睛看着秦鸣在自己的唇上辗转,心里抑制不住的颤抖。他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凭着本能的回应秦鸣。 好了我可以认可你,同意你继续带在我的身旁。 夜晚渐渐过去,日出东方。 梅龙教同朝廷的战争,再次开始,梅长龄出战。 秦鸣混在士兵里,紧紧跟在梅长龄前后,即使自己根本就是任人宰割的份,他也想要跟在梅长龄身边。 战场上硝烟瀰漫,双方的人对峙不下,但朝廷因新帝登基士气大增,占了上风。 梅长龄一骑战马,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几乎扫平了四周敌军战将,片刻后,朝廷坐上观战的人命令多数战将合力,将梅长龄围了起来。 双拳难敌四手,梅长龄纵使再怎么勇猛,终究还是摆在围攻和车轮战之下。 梅长龄托着浑身伤痕,准备拼死一搏之际,被飞身前来的人撞了个满怀。那人浑身血迹,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张开了双臂,将自己护在了身后。周围的战将坐于马上面面相觑。 “想不到着乱党里竟还有忠心护主的。”一个人感嘆道,手里的缨枪闪着寒光。 “纵使忠心,却不能为我所用。”一人附和道。 “秦鸣,你怎么跑过来了?”梅长龄抓着他的手臂,问。 秦鸣答非所问,“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就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秦鸣!” 一将领大喊:“费什么话,看剑!” 战场上其他位置战况激烈,白墨非派了齐武救人,齐武却在半路被卷了进去难以脱身,等到他想要飞身救人时,已经来不及了。 梅长龄被秦鸣抱着,两人双双跪在地上,长长的缨枪贯穿两人,鲜血流了一地。 白墨非一气之下,杀死了方才围观梅长龄的将领一半有余。 骆家阵营里,跟随叶遥前来的骆昭言捂着嘴巴等大了眉目看着这样的场景,最终还是忍不住背对着沙场。 而站在骆昭言旁侧的骆青涯则看着梅长龄和秦鸣出神。离得太远他看不太真切,本来计划好看在秦不明的份上放秦鸣一马,也对上阵的人特地交代了,可有谁想得到,梅长龄被缨□□中之后,他会抱着他,选择同那人一起死亡。 第24章 抵御复国指南(二十四) 战争结束之际,新帝叶遥欲派使者前往梅龙教,顺应先帝临终时的遗愿,放白墨非一马。 闻讯,骆青涯主动请命,骆家多番劝解无用,遂将使者一直担任与他。 上苍云山前夜,骆昭言前往骆青涯的营帐,面色抑郁。 掀开帐前的帘子,就见骆青涯在擦拭新带的长剑,骆昭言道:“哥哥,是不是想天无剑了?” 骆青涯抬眼看她,“没什么想的。” “那把天无陪你了十几年,怎么着也有了感情。”骆昭言在桌前坐了下来。 骆青涯问:“你怎么到我这儿?” “我觉得你有些反常。”骆昭言道:“战事已至,梅龙教除了投降只能选择灭亡,随意派个使者前去便可,你又为何非要去这一趟。” 骆青涯不答她的话。 骆昭言也不介意,继续道:“你是不是真的对他有什么别的想法?” 骆青涯嘆了口气,道:“我把凤尾玉佩给了他。” “什么?”骆昭言惊讶,“凤尾与我的龙爪是一对,娘千叮咛万嘱咐,要将这东西送给一生的伴侣,你怎么能儿戏。” “我并未儿戏,我是认真的。”骆青涯放下了手里的剑和抹布,认真地看着骆昭言。“但我喜欢的不是现在的他,是那时还不是梅龙教的他。” 骆昭言无言,最终只得选择摇头离开。 “我和父亲在这里等你回来。” “好。” 次日,骆青涯带着叶遥的旨意,上了苍云山。 梅龙教内,白墨非目光凶狠地看着殿下的骆青涯,咬牙切齿道:“你来干什么?” “奉新君之命,与你商讨议和一事。” “议和!”白墨非气急,“杀了我舅舅,败了我的大军,现在说要议和,莫不是威胁与我!” “没有那个意思。”骆青涯冷静地说。 “你没什么意思?”白墨非冷眼看他。 两人一言不合,加之白墨非本就怒火中烧,竟是打了开来。 骆青涯身中千功散,全无内力,那里打的过白墨非。他一个不慎,被白墨非打的瘫倒在地,白墨非索性就着那个人动作一拳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骆青涯身上。 “喀……” 骆青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眼冒金星,头脑混沌。恍惚之间,骆青涯仿佛看到了当日他送给白墨非的凤尾玉佩,那玉佩落在地上发出响声,骆青涯拼尽了全力,将玉佩握在手里,瞪着眼睛,眼神里隐隐有些后悔和恨意。他抬起手,狠狠地将玉佩砸在了地上。 一声清脆在耳际响起。玉佩的碎片四散,滚落开来。
第34页 白墨非恍惚的回神,眼前白墨非奄奄一息,旁侧是早已被摔得粉碎的玉佩。 “你摔碎了它。”白墨非轻声道。 这是骆青涯送他的,但是他现在却亲手摔碎了那东西。是不是,那人不愿再与他有任何牵连。可是,为什么他的内心难受的厉害。 为什么! 一时间,白墨非像疯魔了一般,细密的拳头落在骆青涯的胸口,腹部。嘴里还喊着,“你凭什么摔碎它!” “这……这东西……不……属于……你……了……咳!” 骆青涯费劲了胸口的空气,说出了一句彻底让白墨非疯狂的话。 最终,骆青涯竟是活生生被白墨非揍晕过去。 白墨非传了话,同朝廷合计,自此梅龙教解散。 使者回到营帐时,骆昭言已经等了许久,不见骆青涯回来,她竟硬扯着人去了梅龙教。教内哪里还有人,他寻着记忆,找到了大厅,见到了躺在地上的骆青涯。 “哥!” 骆昭言冲上前去,想要扶起骆青涯,却在触摸到他的皮肤时,愣在了原地,紧接着温热的液体便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哥——” 骆青涯的身体僵硬冰凉,哪里还是个活人,分明死了许久。 得知骆昭言上了苍云山而追来的叶遥,看到的就是骆昭言抱着骆青涯哭的悽厉的画面。 好不容易说服了骆昭言,将骆青涯的尸首带了回去,那丞相半路还要照顾哭晕了的骆昭言。 叶遥看着心爱之人红肿的眼角,想着骆青涯冰凉的身体,不住地摇头。 这都是哪门子的孽障。 诺大苍云山,如今只剩下白墨非一人,他\早已疯疯癫癫,每天幻想着自己在到达毒黄谷之前和骆青涯的点点滴滴。 知道最后,他都不太懂自己究竟爱与不爱,只知道那是执着。 骆青涯在毒黄谷谷底时,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美好,以至于现在他夜夜梦到。 方鱼那日的玩笑话,竟成了日后的预言。 这日,白墨非盯着乱糟糟的头发,破碎的衣物在山间踱步。 “青涯,今晚我允许你靠着我睡。” 这是白墨非第一次这么叫骆青涯。 “我们头抵着头,就像在毒黄谷那般。” 清原十六年,骆姓男子护国有功,死后追加封号,厚葬赏赐。 清原十七年,苍云山梅龙教主址,疯癫男子常驻,夜夜哭嚎。 作者有话要说: 算是后记的一点碎碎念吧 其实我是想写一个,本来爱攻,对攻的感情刚产生了苗头,却被攻亲手将那份爱恋扼杀在萌芽状态的受;以及一个表面不在意,但其实内心早已注意却不自知,伤害了受最终害死了受的魂淡攻 想要写个虐文奈何笔力不够,耐心不够,最终成了这么个残缺不全的模样,本来还打算将舅舅和书生写的更加悲壮 君子无赖 第25章 君子无赖(一) 隆冬刚过,初春化雪。 辜子期坐在马背上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拿着把拥有雪白剑鞘的宝剑。他□□的是匹枣红马,而他自己也是身着素色服饰,一人一马手持宝剑的站在冰雪消融的山脚的确是幅美景。 辜子期驱赶着马儿在原地打了几个转最终甩动缰绳,马儿便如同心有灵犀一般撒开蹄子渐渐远去。 一路上都是欢欢喜喜的气氛,毕竟才是过了年,一家人坐在家里谈谈天喝喝酒好不自在。辜子期也是在同家里的老头子喝酒吃肉许久之后才离开的。 辜子期勒住缰绳,枣红马的两个前蹄高高跃起,直吓得眼前的老汉往后退出几部步远:“老大爷别怕,我就问一下蒋家庄怎么走?” 老汉看了眼这英俊的小伙子便用手指指了个方向。 “谢谢大爷了。” 道过谢,辜子期骑着马直奔蒋家庄。 蒋家庄是当今武林盟主蒋仲康的庄子,面积不大但也不小,历来的武林大会皆是在蒋家庄举办,这次也不例外。 现在已近午时想必蒋家庄里早已汇聚了不少英雄好汉,向来要不是他辜子期是头一次下山,此时必定早已到达,说不准都那些个不拘小节的汉子喝起酒来了。 辜子期一路上快马加鞭,随着时间的推移,路边三三两两的马车开始多了起来,辜子期知道他定然是到了这蒋家庄了。 “吁——” 他在蒋家庄大门前拉住缰绳,□□马儿一声嘶吼便停了下来,辜子期将马儿迁到不远处的矮树边繫上绳子大步流星的朝庄内走去。 “呵!盟主的庄子就是比老头子山上的草屋气派啊!” 辜子期前脚刚踏进门槛就被两个壮汉用到交替着当挡了回来。 “少侠,请出示请柬一看。”站在左边的大喊说。 “请柬?” 辜子期纳闷了,请柬什么的他家老头子根本没给啊。鬼知道他现在怎么进去,总不好大白天的打翻人家两个看门的闯进去吧?辜子期呢喃道:“进出盟主家不给看请柬还就不给进了。” 辜子期看见旁边一名男子给那壮汉看了眼红色的东西就进去了,想来请柬就是那东西了。“两位大哥,你看,我出来的急把这请柬落在家里了,不知道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进去吧。”
第35页 先前那位大汉很是礼貌,“少侠,这阵子庄里不安宁,庄主下令,没有请柬的都不能进去。” “大哥,我不是没有,只是忘带了好吧。” “这也不行!” 另一名大汉果断的拒绝,辜子期欲哭无泪。 “那好吧。”辜子期脸上挂着失望,慢慢的后退。“哎!你们盟主!” “少侠,这招在您之前已经有五六个人用过了,包括您说的把请柬落在家里了。”说话的是狠心拒绝他的那一位。 辜子期本来打算就这么回去,然后将所有责任都推给家里的老头子,谁让他给自己任务却又不给入门请柬。 可惜了,天不如人愿。 —— 蒋家庄里聚了不少的英雄好汉,好不热闹。 斐散元虽然少年出名,却真真同江湖上人们交心的没有几个,而且他天生不喜聒噪。斐散元简单的同几个熟络的人交谈了几句就在庄子里随意转悠。 虽然他在江湖上声誉不小,但是蒋家庄却是是他第一次来。庄子里不像一些贪得虚名的任那般被打扮的富丽堂皇,但是也没有文人墨客那般儒雅,这蒋仲康也许也是个不错的人。 斐散元在庄子里转了有一刻钟的时间,还未到达大门口就听见一阵说话声。 门口的除了两位壮汉就是个英俊的男子。他剑眉星目,肤色微白黑色的头发高高束起显得精神无比,男子的年龄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声音青涩却不显幼稚反倒是多出了一股不羁和正直。 一向不喜欢管他人闲事的斐散元如今一改他温润君子的形象站在不远处听着三人的对话嘴角抑制不住的向上勾。 看着少年面露遗憾似乎打算就此离开,斐散元鬼使神差的抬步走上前去,然后又鬼使神差的开口解围。 “且等一下。” 斐散元身着玄色常服,负手而立,腰间挂一柄长剑,背对阳光站着,声音沉稳但不粗。辜子期听着他说的话,顿时觉得这人简直就是老天派来解救他的。老头子可以在家再等上一段时间在接受他的指责了。 “这位大哥,这小兄弟此次是跟着我来的,在路上因病在医馆住了几天,所以才来晚了。” “这位少侠,话可不能乱说,他即是跟着你来怎的一开始就不说让我们找你。”这位大汉不得不说,智商一流。 “哎?我有说过这话吗?”辜子期听闻灵机一动,掐着喉咙说话声音瞬间尖细了不少。“我只记得我跟大哥说过要买桂花糕吃的啊?” 斐散元走上前去一把拉过辜子期的手把他往身边一拉,“你们也看到了,他这脑子时灵时不灵的,估计早都忘了我吩咐的话。”说着,斐散元在辜子期的手腕上轻轻掐了一下。 辜子期会意,合作的说道:“你说过什么吗?” “呃……” 守门的大汉为难,但也在片刻后让他们进去了。 斐散元一直拉着辜子期的手走出老远才松开。辜子期站着看了眼自己被拉着的手,然后握拳说道:“多些少侠出手相助,在下辜子期,少侠怎么称呼?” “斐散元。” 斐散元微笑着回答,“辜兄怎的没有请柬也非得进来,莫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散元这么拘谨,我喜欢称人名,你就叫我子期。”辜子期完全无视了斐散元陈述句的问话,反倒是不认生的扯着闲话。“我们家的老头子也是个活跃的傢伙,所以我想来不喜拘束你在意吧。” 斐散元本是在辜子期唤他散元的时候觉得心里异样,除了家人还无人这么叫他,却又在听到后半句觉得没什么,也许他只是纯粹的率直。 “不在意。子期是初入江湖?以前未曾见过你这般俊朗少年。” “算是吧,之前一直住在山上。” “你们家的老头子?”斐散元调笑道。 “就是的。”说起家里,辜子期瞬间眉飞色舞,“别看他是个老人,练起功夫来不含糊,我这一身功夫就是他教的。” “这么说,那是你师傅了。你怎的这般不尊重他老人家。” “老头子不在乎礼数。” …… —— 两个人一直说说闹闹到开场。 斐散元是辜子期除他师傅外第一个接触的人,他觉得斐散元这人说话虽然温润有理,但是似乎骨子里也带着些孩子心性,跟他打闹起来也是蛮开心的。 “子期,台上站着的人就是现任武林盟主蒋仲康。”斐散元照顾到辜子期第一次参加这武林大会,好心的在一旁解说。 “啊——” 辜子期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 这里是蒋家庄的广场处,位于整个庄子的最前段和最低处,从广场想里是大殿,整整高出这里两三个人。 站在大殿门口的蒋仲康束着发髻,穿着暗红色和黑色交织的衣服,约莫无惑年龄,面目和蔼。只见蒋仲康大手一挥,浑厚的声音传遍整个广场,原本还有窃窃私语的人群瞬间静了下来。 “蒋某先在这里感谢诸位英雄好汉光临……” 这位盟主看起来不错啊。辜子期在心里肺腑,不过比起家里那位老头气,还是差些。
第36页 随着蒋仲康一番客套话的结束,人群里开始传出各种声音。 “不知道今年武林大会是否是有一次的武林排名。” 武林排名是由每年在蒋家庄举办的武林大会上各位武林好汉对擂角逐产生的。而每年的武林第一毫无疑问都是身为盟主的蒋仲康。 “蒋盟主怕是没那个心思了。” “此话怎讲?” “哎?你没听说吗?”那人吊胃口似的说:“听人说,历代盟主相传的镇符印早在半月前失窃了。” “啊!?” “嘘——” 斐散元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禁撇眉。 “散元觉得他们说的不对?”辜子期将斐散元的表情尽收眼底,他试探的问道。 斐散元转头直视他,“都是江湖上的名门正派,何必在背后嚼舌根,说这话出来不免让人遐想。” 辜子期点头。 江湖上觊觎蒋仲康盟主之位的人多如牛毛,在蒋家庄说这话难免不让人想到别有用心。 “想知道的话,就直接去问吧。” 斐散元只听见耳边一阵风掠过,耳边的头发飞散,再抬头看只见辜子期已经与蒋仲康面对面站在大殿前。 只听辜子期那少年特有的声音传来。 “听说镇符印已于半月前失窃不知是真是假啊,蒋盟主。” 辜子期的话起到了当初蒋仲康说话的同样效果。在场的除了斐散元没有人认识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更没有人想到困扰他们许久的问题这少年竟敢这么直接的问出来。 斐散元站在人群中微笑。想不到这小子这么敢做,有趣。 而站在辜子期对面的蒋仲康眉毛皱着面带不爽。 第26章 君子无赖(二) “小兄弟此来,就为了这个问题吗?” “啊。”辜子期坦白,不过他也听从师傅的吩咐省去了一部分罢了。 “想知道的话就来问,这不是再简单不过了吗?” 蒋仲康单手背后,仔细打量着辜子期,觉得这个少年有趣的紧,从没有人在这种大胆的行为过后会说出这般纯粹的话语。 “什么简单的问题!”底下之前说镇符印失窃的那个人现在站出来指责辜子期:“大庭广众之下飞身扑向盟主你认为是个简单的问题吗?像你这般不懂礼教的毛头小子,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来的!” 斐散元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里嗤笑。 还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这人能忍着等到这时才发作怕也是个城府极深的。 只见来人右脚在脚下石面上重重一脚,接着在飞身出去的瞬间拔出手里的剑直指站在大殿前的辜子期,口里喊着什么“今日我就带盟主教训你这不知礼数的臭小子。” 辜子期抬眼看向来人。他的剑直直指着辜子期的脑袋,底下的人不是议论镇符印就是在嘲笑自己或者那个飞身前来的人,唯有斐散元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自己仿佛再说他信自己能够应付一般。这一瞬间,他觉得江湖上的人似乎跟老头子描述的有些接近。 辜子期退开一段距离,拔出手上的剑指着前来的人,眼神凌厉,手上的剑在半空舞出一个弧度带着剑气袭去。 站在辜子期附近的蒋仲康在一瞬间感到四溢的杀气,再看去只见这少年已经拔剑出鞘,神情与之前大不相同。若说他之前还是孩子心性,那么现在就是一个成熟的江湖少侠,生死看的多了见血也是麻木了一般。 蒋仲康觉得少年手里的那把剑有些眼熟,但他现在无暇去管,他在两人交手之前及时制止。 “两位,武林大会既然在我蒋家庄举办,我就有责任。不知二位可否给我个面子就此收手。” “蒋盟主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 辜子期虽然觉得不能治治这人表里两面可惜了,但也算给人盟主面子落个好名声。而对面的人明显咬牙切齿但也归剑入鞘。 “不知少侠手里的剑是从何而来?” 说话的是一个拄着禅杖的中年和尚,和尚的脑袋上点着不少戒疤,面目和善,正朝辜子期走来。 和尚将拿着佛珠的手已到口边,“老衲乃少林方丈空乃。” 辜子期见空乃这般,便也但是做了手势问候。 “这把剑是我家老……不对,是我师傅给的。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可否将剑让我一看。”经过空乃的提醒,蒋仲康这才想起这么一回事情。 辜子期将手里的剑递给蒋仲康。 他看见斐散元黑色的衣诀,于是快步追了过去。 “散元也上来了。” “直肠子是好,但是有的时候也有看看场合。”斐散元将食指放在嘴唇上。 斐散元觉得辜子期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性子是好,但是未避免他日后树敌无数他还是先教教他的好。天知道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明明这傢伙跟自己认识还不到一天! “小兄弟,你师傅是……” 蒋仲康将辜子期的剑反覆打量,然后才将它收入剑鞘。 辜子期听闻在周围人旁边转了一圈回到蒋仲康身边接过宝剑,“我师傅叫莫戏客,这把剑名曰青辰。”
第37页 周围的人听到辜子期的回话脸色皆是一变,也就只有像斐散元这般入江湖不久的年轻少侠不晓得莫戏客罢了。 “原来是莫盟主的高徒,我等不知情还望见谅啊。”蒋仲康迅速上前拉着辜子期的手嘘寒问暖。 “等等!莫盟主是什么意思……” 辜子期有些云里雾里,莫不是那老头子还瞒着自己什么不成?但是当过武林盟主也不算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什么非得瞒着自己。 “你师傅未曾跟你提过?”空乃和尚诧异的发问。 “不曾提过。” 空乃和尚同蒋仲康四目对视,两人皆是嘆气一口。 “你师傅莫戏客是在我前两任的盟主,先前你问过我的镇符印也是从他那里传下来的。” “难怪他让我来呢。”辜子期呢喃。 蒋仲康大概与辜子期寒暄几句便又站于大殿前提气说道。广场上站着许多英雄豪杰,在这边打闹期间有些认识的已经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起了闲话,如今蒋仲康提起内力浑厚的声音传出,着实在此掀起一阵波澜。 “让诸位久等了请见谅。”蒋仲康双手作揖,“蒋某实不相瞒,此次武林大会除了几年了例行的一些事物,最主要的是蒋某希望可以借大家的力量尽快寻回镇符印。” “镇符印当真失窃了。” “看来这蒋盟主的位子……哎……” “说这话你就不怕蒋老头收拾你!” “……” 蒋仲康无视底下的窃窃私语,“蒋某自认失职,如若有人能够带回镇符印,且这人心怀武林,蒋某自当让位与他。” 蒋仲康此话一出,广场上的人沸腾了起来。 觊觎盟主之位的那些个江湖义士都是紧紧攥着自己的武器,想像着有朝一日自己站在蒋仲康现在的位置那将是多么的威风凛凛。 大殿前,辜子期不知何时又踱步到了斐散元身旁。 “蒋盟主又何需这般牺牲,镇符印怎么说也是江湖一宝,诸位英雄好汉自当全力以赴。” “蒋盟主这乃是激将,如今武林多的是哪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仁义大侠’,不给些好处怎么会有人帮忙。”斐散元小声的跟辜子期说着,心里觉得这小子太单纯,混在江湖上必定被人宰杀。 “是吗。” 辜子期也瞅了眼斐散元,发觉他跟自己说这些的时候眼里透出的担忧怎么就这么讨他喜呢? 武林大会的在这么闹腾的情况下终于开始,每年令人激动的比武排名在今年也不再是那么有吸引力。辜子期前前任盟主弟子的身份被蒋仲康和空乃传出现在差不多江湖上人人皆知,期间有不少人邀请辜子期上台一战,可惜这辜子期是个怪鸟。 只见辜子期拉了把旁边的斐散元,“散元你觉得如何?” “哈?”斐散元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这,哪里知道他问啥呢。 “就是说,你觉得比武排名怎么样?” 斐散元难得的表现出不满,“不好。根本就是虚荣的仪式,同位武林贡献何必在意排名第几。” 两人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瞬间变黑的脸色。其实这也是斐散元虽然温润君子但却这么久以来没有交心好友的原因之一。想他斐散元的确进退有度,的确注意不去树敌,但是有时候他的行为却是会让人不舒服甚至厌恶。 只听辜子期对那人说,“既然散元都说不去了,那我也就不去了。” 斐散元有些诧异,但也没说什么。 于是辜子期成为继斐散元之后从不参加排名的第二人。以至于很久一段时间都有人说莫不是辜子期和斐散元是兄弟关系,怎的都听着斐散元的。 武林大会结束后,诸位英雄皆住在蒋家庄预备好的客房里。辜子期特意选了个与斐散元临近的房间,本来晚上打算同斐散元喝酒聊天,谁知道他刚坐下不久就有人敲门。 “斐少侠在吗?” 门外的人敲了两下门,出声问道。 “进来吧。” 那人闻声推门而入,在推开门看到辜子期的瞬间吐出一口气。 “我果然没猜错,辜少侠也在这里。” “你是谁啊?” 辜子期看着来人有些莫名的不爽。虽然这人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长的也不错,但他就是觉得不爽。比起脸来还是散元更好看些。 “在下蒋家庄的总管,易峰。” “这么年轻就当了总管,想必易兄不知是管理庄子这么简单了。”斐散元看着对方的年龄也就不足而立的样子。 “实不相瞒,易某只是在闲暇时帮忙负责庄里安全。”易峰礼貌的说,“庄主请辜少侠去一趟,不介意的话斐少侠也一起吧。” “走吧,散元。” 辜子期扯着斐散元的衣服就往外走。 混蛋,我现在真的不爽了! 由易峰带路,三人直奔庄里的大厅。进去时,蒋仲康已经备好茶水等着了。 只见易峰上前跟蒋仲康说了句“庄主,人带到了。” 然后易峰便站在侧边。 “辜少侠,斐少侠,蒋某也不废话。”蒋仲康让辜子期和斐散元就坐,“这次让你们来主要是谈谈镇符印的事。”
第38页 “?” “其实早在半月前镇符印失窃时就有线索了,但是蒋某我一直没说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与你师傅有关。”蒋仲康看着辜子期,“如今你来想必也是你师傅派你寻那镇符印,所以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一下。” “与我师傅有关?” “易峰。”蒋仲康吩咐易峰取来盒子。“这个盒子此前承放着镇符印,镇符印被盗时,有人在盒子里留的。” 斐散元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纸条。 “欲见此印,浮临山庄。” 第27章 君子无赖(三) “浮临山庄……”辜子期将斐散元手里的纸条拿了过来在手里反覆打量,“也许这些字只是唬人的,真正的讯息看不见呢?有没有试过浸水、过蜡烛之类的方法?” 的确,有需要浸入水中才能显现的墨汁,也有的是需要在火上烤烤才能显现的,而这些基本上都是为了隐藏什么重要的秘密。 蒋仲康摇头,“你说的我们也都想过了,该试的我们也都试过了,不过都没什么用处。” “这就奇怪了。” “敢问蒋盟主,这浮临山庄是什么地方?”斐散元问:“既然这贼人说了让我们去浮临山庄,我们不妨就去会会他。” 斐散元用手指戳了下辜子期,“要是蒋盟主不方便离开我们可以替您走一趟。” 蒋仲康提起茶壶在斐散元的杯子里满上一杯。 “既然如此就请斐少侠走一趟了。” 接着几人客套的说了几句,辜斐二人就藉口回房了。 斐散元推开自己的房门进去,顺手将门阖上,哪知道紧接着就听到了门外辜子期的鼻子被门撞上的声音。 斐散元连忙拉开门看他,“子期,你怎么样?” 只见辜子期双手捂着鼻子表情痛苦。 “散元啊,你怎么就直接给我把门关了,直接撞在鼻子上很痛的,万一鼻樑歪了可怎么办?!” 看着辜子期狼狈的样子,斐散元莫名的涌出一阵笑意。于是就见斐散元拼命的忍着笑,将站在门口的辜子期接入房间,然后闭上门坐在凳子上拉开辜子期的双手仔细的看着他的鼻樑。 “还好只是红了,应该不会影响你英俊的模样。”斐散元调笑着。 而辜子期此刻根本听不清斐散元在说什么,他满脑子都是斐散元现在的动作。 为了能仔细的看清他受伤的鼻樑,斐散元和辜子期坐的非常的近,而斐散元更是歪着脑袋把脸凑向辜子期。辜子期甚至可以看见对方浓密乌黑的睫毛,他现在才觉得原来一个男人也可以用美来形容。这傢伙的肤色偏白,辜子期只要稍稍将实现向下挪一些就能看见对方脖颈间嫩白的肌肤以及精美的锁骨。 “散元,你……你能稍微离远一点吗?” 天知道辜子期已经不知道将自己的视线放到那里是好。 “怎么了吗?我的头发让你觉得痒了?可能太近了吧。” 你还知道太近了啊!辜子期在内心咆哮。 “算……是吧。” 斐散元直起身子将凳子搬的稍微远一点。 “这么晚了,你不会自己房间跟着我干什么?” “呃……有些事情想跟你说说。”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只是习惯性跟着他结果被门撞了的。“我比较在意。” “在意什么?说来听听。” 斐散元原本想要倒杯茶给辜子期,但又想到已经这么晚,在喝茶恐怕两人今晚都睡不了了,所以他也就作罢。 辜子期纠结了,在意什么的其实只是想在他房里多待一会儿的藉口,现在骑虎难下了。 “呃……比较在意……”好似想到了什么,辜子期瞬间亮眼放光。“在意你对别人也像对我我这般好吗?” “我对你……好?” “对啊!”辜子期看一边看着斐散元的表情一边说,“老头子从来不会这样对我,我们俩一起基本上不是斗嘴就是掐架啊。” “……你师傅他老人家老当益壮啊。” “哎?他不老啊,跟蒋盟主差不多年龄。” “可他是前、前、任盟主啊。”斐散元故意将前前任喊的特别重。 “这我就不晓得了,之后在问他吧。”辜子期无所谓,不过显然吓到斐散元了,“别老是问他,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斐散元沉默。他对辜子期好吗?他只是觉得他很有趣,觉得他似乎有股特殊的力量能够让自己关注着他。 “我不觉得我对你有多好,不过你的确是这么久以来第一个跟了我这么久没被我撵走的。” 辜子期面露微笑,显然他很吃这一套。 “今晚我们一起睡吧,自从下了山就一个人睡很不习惯的。” “等等——” 斐散元反应迟钝的结果就是被辜子期强行拉上床,然后被紧紧的搂着腰充当了人肉枕头。 “你多大了啊。” “今年十九。” 混小子,比我小就了不起啊!比我小就能随便吃豆腐了!想归想,斐散元还是任辜子期抱着腰。
第39页 蒋家庄的下人本来就是按照单人间给辜子期和斐散元分配的房间,如今原本只能容纳一人的床却被两个男人占据。斐散元只觉得床上挤的厉害,而且他和辜子期两个人都穿着外衣风尘僕僕的踪总不太好,于是他趁着辜子期还未睡熟轻轻的摇着他的肩膀。 “起来,最起码把外衣脱了再睡啊。” “唔……好吃……香。” 辜子期咋吧着嘴巴呢喃了几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吃的,硬生生将斐散元放在他肩膀的手掰开塞进自己的嘴里。 斐散元一瞬间犹如雷噼。 他这二十几年还未碰见过这般事情。他的手指被包裹在辜子期温热的口腔里,他的指腹甚至触摸到了辜子期软软的舌头!辜子期竟然像吃东西一般开始吮吸他的手指! ‘碰——’的一声,斐散元内心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花。 只见他的脸上开始泛红,红晕更有向脖颈蔓延的趋势。 斐散元顶着一张煮熟的鸭子一般的脸死命的将手指从对方口里拿出来,他也死命的将辜子期推开了,可惜这傢伙活像个牛皮糖黏住了一般怎么也推不开,斐散元只得放弃。这么一闹弄得他连脱外衣的想法都没有了。 第二天斐散元早早就起来了,而辜子期还是睡的跟个死猪似的,斐散元起身时看着他咬牙切齿却又什么都没做。 想他堂堂斐少侠竟然想要给一个毛小子教训,让人知道岂不回了他的声誉! 斐散元扶额。 辜子期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待他睡眼朦胧的看着斐散元是,斐散元已经好几杯茶下肚了。 “还不快收拾收拾,我等你不要紧你好意思让人家蒋盟主等你。” “哦。”辜子期有一瞬间是在状态外的,然而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怎么你今天说话颇有些□□味?” 也不看看是谁害的! “有吗?”斐散元拿起茶杯又是一杯下肚,“和昨天没什么区别吧。” “真的?”辜子期一边试探着问一边开始收拾东西,洗漱什么的。 两人出去时武林豪杰也都走的差不多了,蒋仲康也偷得闲时与他们说了几句话,大体还是围绕昨晚所说的叮嘱了一些,再者就是留给两人几只信号弹,如若真有什么万一也可及时找到他。 告别了蒋仲康两人便奔着浮临山庄而去,一切本都计划的好好的,奈何在路线方面与斐散元计划的有些出入。 “离了蒋家庄一路向北不出七日便可到达浮临山庄你为何非要兜个弯子。” 斐散元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他放弃近路。 “绕一圈的确很远,但对我来说却是珍贵的。”辜子期眼神暗淡,“我自小就跟着师傅住在山上热闹的街区熙攘的人群离我都是很遥远的,不是你你当让不懂。” 师傅每次带他下山都挑选安静的地方入住,既没有热闹的街区也没有熙攘的人群他这么说应该不算骗人吧。 斐散元语塞,他怎么没想到十九岁的辜子期竟然自小除了师傅就没怎么与人交流,只怕知心的朋友都没有。 “既然这样,就听你的吧。” 辜子期此时心里的小人已经跳的不知道有多高了。其实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和斐散元多相处一段日子,只是还捨不得离开。 很明显辜子期并未在意自己对于斐散元那种莫名的好感,而斐散元也不曾注意到自己对于辜子期一次又一次的纵容。天知道斐散元在此之前未曾让一个人跟他如此之久,与他如此亲近。 于是两人前进的路线便是由蒋家庄向南西走途经薛家堡、刘家村等几个地点,约莫半月可到达浮临山庄。 “我一直很好奇,你喜好黑色衣服怎的你的马儿却是通体雪白啊。” 辜子期拉着缰绳,□□的枣红马机灵的在原地兜着圈子。 斐散元在地面足尖轻点灵巧的跃上马背。 “这是匹宝马,它叫雪印。” 斐散元伸手在雪印脖子上抚摸,雪印便鼻子里喷出气体回应一般。 “呵!这马还真有灵性。”辜子期拍拍自己的枣红马,“这马儿是师傅为我物色的,名叫朝晖。” 说着朝晖赌气一般后蹄子颠了两下。 斐散元笑道:“它似乎不怎喜欢你呢。” “朝晖乖,等到了薛家堡我请你吃大餐!” 朝晖别开马头不理他,一旁斐散元笑得更欢了。 “这马……好大的脾气啊……哈哈。” 嬉闹过后两人骑上马并排离开蒋家庄。两匹马儿似乎是在赛跑,而马背上的主人则笑得星眸灿烂。一时间他们的眼里似乎只能注意到对方的身影。 第28章 君子无赖(四) 辜子期和斐散元离了蒋家庄直奔西去,斐散元本来安静的性子因的辜子期跟随在旁总是被他逗的乐个不停,期间斐散元大抵也了解了辜子期的性子。 “子期,不久我们便可抵达薛家堡,我与那薛堡主曾是旧识,此行我想去拜访他。” 林子里只有一白一红两匹马儿奔跑着,马背上的人均是风霜傲骨英俊潇洒。 “散元说去拜访那便去呗。”辜子期瞅着斐散元较好的面容说道:“不过先前方有个茶肆解解渴先。”
第40页 辜斐二人又是行路一个时辰才终于在这荒辟野路寻得一间茶肆,两人将雪印和朝晖繫于小树上又让茶肆里的小二给它们弄上干草和水这才坐在桌旁翻起茶杯来。 “这里已是薛家堡地界,咱们歇息片刻继续赶路不出几个时辰便可到达。” 辜子期拿起茶杯整杯茶倒入口中显然渴的厉害。 等到喝足了水缓过劲来就止不住的八卦起来,“你与那薛堡主如何相识啊?” “呵。”斐散元尴尬一笑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我那时江湖阅历浅,为贼人暗算多亏薛堡主伸手相助了。” “哦——”辜子期的声音颇有些意味深长。“这么说并不是至交,也就算个路见不平。” “不错。” 如此甚好。辜子期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想不到短短的时间辜子期辜少侠已经开始学会分析敌情了,老天爷爷做摸鬍子状表示他很欣慰啊。 花开两朵,并蒂一枝。且将视线拉至距离辜斐两人所待茶肆左方不远处。 这里已经属于薛家堡的边界,虽然仍然属于薛家堡但确实薛家堡对此地方的管辖不那么方便。 往日在这条长满野草的小路上并见不到几个行人。奈何今日就见一个身影匆忙的在此奔跑,这人年纪约莫二十有四,灰头土脸的让人瞅不出面容,身着浅灰色的粗衣,似乎是个逃难的百姓。他一边跑一边不住的回头看着后方。 果不其然,在他的身后有一个衣着华丽但双眼泛红的人追着。这人速度极快,没有几步便追了上来。 他伸出手去抓前面那灰头土脸的,可惜他的手法凌乱不得要领不是摸着却抓不住就是根本没碰到,而那灰头土脸的似乎看穿了他故意选择了弯曲的跑法弄得这人一股怒气往上窜。眼看是抓不住,那人干脆猛地超前一扑,顺势将他压在自己底下。 “啊!”两个大男人谁的体重都不轻,灰头土脸的硬生生被砸了一下只觉得喉咙一口血掐着疼的要命。 他终于忍不住喷出一口血,继而喊出一句“救命——” 再说这边。辜子期和斐散元两人喝过茶歇了脚本是打算快写出发,怎的就听见不远处喊出的一声求救。 辜子期与斐散元对视一番,结果相同。 “去看看。”斐散元说。 两人将雪印和朝晖留在此地自己步行前去。只见灰头土脸的两手被拉倒后方箍着,本就沾满灰尘的脸如今更是被死死抵在地面上已经磨出血来。而那华服的也只是这般死死盯着他痛苦的脸不做动静,一双血色的眼睛里似乎泛着一股痴傻劲。 “这人莫非是……入了魔了?” 辜子期看着斐散元。他只是从师傅那里听说过习武不当会容易走火入魔,今日见这人只怕就是如此。 “救人。” 斐散元一句救人刚出就见他手里提着剑快步跑向那灰头土脸的。 在上方压制着那人的见有人冲过来一直愣神的他开始松开钳制着男子的手,然后开始疯了似的在空中挥舞着自己的双手并且嘴里咿咿呀呀不知道嘟囔着什么。紧接着他头也不回的奔出好远渐渐的没了身影。 “你没事吧?” 辜子期见那人跑远索性不在去管,他走到地上男子旁边将他扶了起来。 “怎么会被那人追的?” 男子被辜子期扶起来后双手握拳,“谢两位少侠相救。我叫江辙远。” 他瞥了眼男人跑走的方向眉头微微皱着,“至于被追杀一事是在一言难尽。” “江兄你的脸。”斐散元轻声道。 江辙远闻言伸手在自己脸上一通乱摸,本就留有血迹的脸如今已经被土和血水和满,他看着自己的手也想得到自己的脸是个什么情况了。 “那边有个茶肆去那里讨些水洗洗吧。”辜子期建议。 “谢谢了。”江辙远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身上的土跟着两人朝茶肆走去。 “两位爷,你们可回来……” 茶肆的小二在看见江辙远这副鬼样子一句话硬生生被断开。 “赶紧去弄些水来。” 小二虽然被吓着不过也听从辜子期的话迅速弄了些水来。 江辙远用水将脸上清洗过后,他脸上的血已经不在流。 “还不知两位大侠尊姓大名呢!日后我好报答。” 斐散元已经在收拾东西,他放下手上的东西。 “斐散元,这位是辜子期。”顺便他还指着辜子期介绍。 “两位是要赶路了,既然这样我也不便说什么,我们就此别过吧。” 斐散元奇怪的看着他,虽然这么说没什么问题,但是他总觉得这江辙远是急着走的样子。 “那就此别过了。” 一段小的插曲丝毫没有影响两个人的速度,两人按照预订的时间来到薛家堡前。 薛家堡外面的街道比辜子期想像萧条了许多。街道上没有几个人,别说上街买东西的就连摆摊的小贩也没有几个,一路走来除了大型的客栈还开着门,其他的都是门户紧闭。偶尔有路人走过,那人也是低着头或者护着自己的孩子匆匆走过。 “这里……同以前大不相同。”
第41页 “啊?”辜子期看着斐散元,“这地方原来不是这样子的?!” 天吶!他还以为这里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薛家堡好歹也是江湖上知名的,不至于这么萧条。” 斐散元似乎看穿了辜子期的想法,他解释道:“我上次来时还不是这样。” “莫不是?” “想必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咱们……” “若可以定是帮薛堡主一把,就当是我还他人情。” 辜子期和斐散元一路忍着这种怪异的气氛总归是来到薛家堡门口。 斐散元下马在门口大汉面前握拳,“麻烦大哥向你们薛堡主通报一声,说是斐散元前来拜访。” 那大汉一口答应,并让他们在此稍等片刻。 辜子期在薛家堡门口转了几圈,回来便对辜子期说:“这薛家堡也不似我想的雄伟壮观啊。” “你有所不知,薛家堡低调做事而已。” 辜子期盯着斐散元,“所以你与他才能相处的来吗?” “啊?” 斐散元还未来的及反应,就听见里面传来的一声‘斐贤侄’。 斐散元转身就见薛堡主身着灰色衣服走来,于是他上前问候了一句:“薛堡主还就不久,身子越发硬朗了。” 一旁的辜子期在听到薛堡主喊斐散元斐贤侄是就已经陷入了‘薛堡主是中年汉子’得死循环里了。他自己都想笑自己有些草木皆兵,没有搞清楚这个救国斐散元的薛堡主多大年纪。 “这位是……” 薛永良看见辜子期跟在斐散元身后于是出口问道。 “啊。他是我前不久结识的,如今一起有件事要办。此行顺带,因为前来拜访。”说着斐散元将辜子期招致身旁对他说道:“这位就是我说过的薛永良薛堡主” 辜子期握拳,“久仰薛堡主,晚辈辜子期。” “好,好——”薛永良一手摸着自己的鬍子一边大声感慨,“辜少侠一身正气,后生可畏啊!” 薛永良招待两人入府内坐坐,另外备了些甜点,三个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不知这里是怎么了,怎的街上也不见几个人影?” 辜子期无意间提起这个问题,就见薛永良一瞬间变暗了脸上。 “莫不是有什么事情?”斐散元追问,“若是需要帮忙我们自然尽力!” 看着两个年轻人这番热情,薛永良沉默的一会儿终是嘆了口气,“此事真是一言难尽。” 正当薛永良打算开口的时候就听屋子外面一阵嘈杂声,紧着就见一个红衣的女子风风火火的沖了进来。 “爹!你让大哥那个混蛋把我的剑藏了起来是做甚!” 薛永良只觉得脑袋一阵疼,他连咳嗽了几声,这女子才察觉这边还坐着两个人。 “呦!爹,这是哪家的公子好生俊俏。”那女子几步走到辜子期身旁指着他问他爹。 “还不安分点!”薛永良之好摸着鬍子尴尬道:“这是小女,让两位见丑了。” “唉唉,我叫薛晴雨,你呢?” 这叫薛晴雨的姑娘好似缠定了辜子期,根本不顾身旁有人,只是追着辜子期问。 “你怎么不说话啊?害羞?哑巴?” 辜子期只觉得自己太阳穴的青筋差不多该出来了。 “在下辜子期,”辜子期抽着嘴角说:“姑娘真是活泼啊。” “你也觉得吗?我也这么想呢!” “晴雨。” “老爹啊——” “爹同这两位有话说,你先下去。” “噢……”薛晴雨见自家老爹的态度便知道不敢造次于是灰熘熘下去了。 这期间只有斐散元淡定的坐一旁没说话,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并不淡定。 第29章 君子无赖(五) 薛晴雨转身灰熘熘的走后,辜子期终于得了清静,而他们三个人终于可以谈谈别的了。 “薛堡主说街道上的事一言难尽是怎么个说法?” 辜子期不可否认他的确对于薛家堡发生的事情感兴趣的紧。想他同他师傅莫戏客在山上待了十几年,虽然偶尔能够缠着莫戏客跟他讲故事却远不及自己亲身经历。 薛永良虽然觉得此时蹊跷但也还不至于到了不能被人知道的地步。 “实不相瞒,我这薛家堡打从半月前起就一直有小孩被人杀害。”薛永良说着攥紧拳头狠狠在桌子上砸了一下,两人只听着桌上的茶杯一声响碎裂开,杯子里的水立即流开滴落到地上。 “想我身为堡主竟然至此不能将这贼人擒住!” “什么人如此狠心竟然杀害这些无知幼童!” 斐散元说话的声音也带了些怒意。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大的罪,即使是那孩子的父母有罪也不改将罪过落在这些个小小的身子上! 薛永良摇了摇头道:“我们本来以为是那些孩子的父母干了什么坏事或者得罪了什么人,结果一番调查却无果。” “怎么说?” “那些人不只有耕农甚至有些是富家子女或者单亲孩子,没有什么共同点,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唯一的一个说是得罪了一个过路的侠客,后来调查得知那位侠客早在他的孩子出生前就剋死异乡了。”
第42页 辜子期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了起来,“竟然有这等怪事……” 辜子期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响了一会儿边便停了下来。 “既然不是寻仇,也没有可能因为财色伤人,那么……什么别的原因呢?” “子期有话便说来听听。” “比如说……只是为了寻求刺激。” 辜子期说话的声音被他刻意压低了许多,薛永良听了他的话浑身一震。 如若真的是这个原因那他们薛家堡里究竟隐藏了怎样的一个恶魔呢! “子期,你可别乱说。” 斐散元见薛永良脸色瞬间变了急忙让辜子期就此打住。 辜子期会意急忙改口,“我就是说说而已,薛堡主万不可当真,你们薛家堡的人们多么和蔼热情您自己是知道的啊!” “没错,我薛家堡的人万不会这么做。” 辜子期一听这话心里放了大半,怎知这薛永良的后半句话当真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了。 “看来就只能是外来的移居者活和过路的人了。” “薛堡主……”斐散元有些担忧。 薛永良蓦地站起身来单手背后,“两位就先去歇歇薛某有些事处理,日后在叙旧。” 说完,薛永良唤来家里的管家薛平带领辜子期和斐散元去客房休息。一路上薛平没说一句话两人也不好问,只见薛平神情里总是带着不安。两人只能心嘆,这薛家堡的人只怕都成了惊弓之鸟吓不的。 这厢说说薛永良离了两人就奔着自己的书房而去。不一会薛平送完辜斐两人回来薛永良书房门口。 “老爷,人已经带到客房安顿好了。” “好!你这就叫少爷过来!” “是。” 薛平走后薛永良是在耐不住心里的不安在书房里来回的走动一刻也闲不住。他只怕如若让辜子期说中他薛家堡的人们都该怎么办,就为了一个恶魔满足一丝刺激感就牺牲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他是万不能容忍的! “爹。” 书房外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 “进来吧。” 进来的我是一个束发沉稳的男子。 “不知爹叫孩儿前来所谓何事。” “晴明,你先坐。” 薛晴明坐在椅子上听着他爹薛永良讲出辜子期的推断,拳头越握越紧。 “我本是不信的,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 “爹的意思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薛永良摸了把鬍子,“为父正是这个意思。” 薛晴明站起身对着薛永良一握拳,道:“这件事情就交给孩儿去办,孩儿定会彻查每一个可以的傢伙!”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而这边,斐散元觉得有些郁闷。 辜子期再一次无视别人分给他的房间,默默跟在斐散元的身后进了他的屋子。 “我说,你就这么喜欢跟着我?”斐散元对于这跟当时在蒋家庄时一般的情况他真的没话说了。 “不是喜欢跟着你,是喜欢你。” 辜子期云淡风轻的回话却让斐散元一阵心惊,这比他小了几岁的辜子期怎的每次都能够勾起他心里的意思异样。他竟然想起来蒋家庄客房里的那一晚。 “是是是,我也喜欢你。” 斐散元没有深究这个问题,而是巧妙的避开了它。 “你究竟几岁了?” “都说了整十九了。” 斐散元没有答话他自然也是顺杆就下。这样想来这大概已经是两人第二次打太极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散元,我们来猜猜这专杀小孩的混蛋是个怎样的傢伙?”辜子期道。 斐散元嘆了一口气道:“算了,死者为大。” 日落西山,月上梢头。 大约伴晚时候,薛平前来说他家老爷请辜子期和斐散元二人前去吃个晚宴。两人应承,随意收拾了下就去了。等到了宴席上却发现原来不止薛永良一人。薛永良一一介绍,宴上除了他和他的女儿薛晴雨,还有他的大儿子薛晴明,妻子杨式和被抱在怀里年纪尚小的小儿子薛晴云。 “斐某只是路过拜访,怎么有劳薛堡主如此盛情招待。” “哪的话,斐贤侄与我早年结识,朋友原来定要尽地主之宜啊。” “……” “令郎一身正气,面貌英俊实乃人才。” “……” 本来两个人互相吹捧的挺好,气氛也挺好,奈何终究是被一声尖叫打破了这和谐的气氛。 几个人均是转头瞅着声源处。 只见辜子期带着满脸的狼狈四处逃窜,他的脸已经被画成了个大花脸,而追在他身后的薛晴雨手里不着何时拿着一碗酱汁和一根筷子。感情这姑娘把酱汁当墨汁,把筷子当毛笔啊! 斐散元看见辜子期的样子憋着笑,手里杯子里的酒都撒了许多出来,而一直坐在杨式怀里的薛晴云如今指着辜子期咯咯的笑了起来。一时间屋子里被笑声充斥。 老天,快救救他吧!这鬼丫头太难收拾了!
第43页 等到薛晴雨歇着,辜子期也已经够呛了。 薛永良语带抱歉,“小女自小顽劣,还望辜贤侄不要介意啊。” “老实说,晴雨小时家里每个人都被他整惨了,包括他爹和晴明。”杨式一边顾着薛晴云一边说。 只见一旁的薛永良和薛晴明嘴角一抽一抽的。 “好了,玩也玩够了,还不回去睡了。” 薛晴雨皱着眉道:“爹,我虽然贪玩但我也知道殊是殊非。爹,我想跟着你和大哥抓那贼人!” “晴雨赶紧下去。”薛晴明道。 薛晴雨见自己大哥这副样子识趣的下去了。 “辜贤侄你也下去洗把脸吧。” “啊……好。”辜子期摸了把自己的脸,一手的酱汁他也是无奈了。早就说这丫头片子不得了。 “薛管家你就带辜少侠去吧。”薛晴明对着薛平说。 “是,少爷。” 辜子期跟着薛平一路走,薛平给他打了水也带了毛巾。辜子期一边洗脸一边思考着怎么拒绝薛晴雨那丫头借着在追他给他脸上乱花的时候跟他说的事情。 拜託!私自带她去抓人切且不说能够全身而退,也不说他自己受伤,万一要是伤着这大小姐,那他爹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谢谢管家了。”辜子期将手里的毛巾递给薛平,然后就按照原路返回了。 路上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应该说薛家堡的整体装扮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他对这地方没有什么大的兴趣,要不是因为斐散元他肯定不愿帮着个忙的。 走着走着,辜子期觉得不对劲了,怎么老感觉有人跟着他。辜子期嘴角微微勾起,小爷我可不是吃素的。 辜子期故意放慢放轻了脚步,他将那人吊着,正打算在一个转角处一举抓住这个鬼鬼祟祟的傢伙。 “辜少侠。” 就在这是薛平喊了一句辜子期。他能明显的感觉到那人顿了一下,不过他依旧跟着辜子期。 “薛管家。”辜子期问:“您就没有感觉有人跟着吗?” “我知道。” “哈?” 跟着他他还不介意吗? “他没有恶意。” 辜子期惊讶了,薛平竟然人的这人吗?还是说是他默许的? 不过虽然薛平知道这人,但辜子期并不打算作罢。按照他自己所想,他还是在转角处将来人一把钳制住然后抵在柱子上。 “说!你是……”那个谁字还没有出口辜子期就愣住了。“怎么是你?” “我说了他没有恶意。”薛平看着辜子期,辜子期看了他一眼就将这人放了。 第30章 君子无赖(六) 辜子期看见来人的脸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本来无意相遇的人如今再次出现在面前总是给他一种不好了的错觉。没错,眼前这人就是他和斐散元在茶肆旁救过的江辙远。 “薛管家和江兄认识?”他没有忘记薛平不止一次强调江辙远没有恶意这件事情。 “方才我有看到他跟着。”薛平道:“江辙远现在是薛家的家丁。” “现在是?” 辜子期很敏锐的捕捉到薛平的说法。 薛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辜子期现在该回去了,薛永良他们大概等的急了。 “江辙远是在一年前来薛家的,他的家人都死了。至于他以前是什么身份这都不重要,只要他在我们薛家堡安份守己。” “呃……”江辙远用恳求的目光看着薛平,薛平定眼片刻然后摇头嘆气的。 然后江辙远转身看向辜子期,“我没有你能力谢谢你和斐大侠,请你接受我一拜。” 说着江辙远对着辜子期深深的鞠了一个躬然后走开了。 薛平看江辙远离开隧说道:“辜大侠,请。” 辜子期不怎么介意,只是收拾心情回去。总是谢来谢去的他真的承受不起,何况自己和斐散元也没怎么帮上忙。 辜子期回到吃晚宴的地方时,宴席已经撤下,斐散元、薛永良和薛晴明坐着喝茶聊天,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的结果的样子,但又不像是。 “子期,你回来了。”斐散元眼尖的发现辜子期回来。 “你猜我刚才遇到了谁?”辜子期问道。 斐散元摇头,“我不知道。” “哈哈,就是我们之前见过的江辙远。”辜子期一屁股坐在斐散元旁边并且拉着他的肩膀,“你猜他怎么着?他竟然是薛家的下人。真是有缘啊!” “江辙远……”薛永良摸着鬍子小声说着。 “江辙远就是一年前被我救回来的那个人。”听到自己父亲轻声说,薛晴明迅速回话帮薛永良解惑。 “原来是他。” “话说回来,你们商量的可有结果了,是不是有法子抓住那专害小孩的混蛋。”辜子期突然想起这个重要的问题。 只见薛永良和薛晴明脸色突然不好,气氛不知道冷了几个度数。 “怎么了?”辜子期用手肘戳了戳斐散元。 然而斐散元还未答话薛永良便开了口。 “仔细思量过后,我们决定放长线钓大鱼,用诱饵抓住这恶贼。”
第44页 辜子期心里思量,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 “不知道薛堡主有什么人选,我们必定全力保护那孩子。” “有辜贤侄这句话,老朽的心已经发下大半。”薛永良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那孩子便是老夫的小儿子晴云。” “爹……” 听到这里辜子期心里一跳。 即使有人保护也是很少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孩子当成诱饵引诱杀人魔,更何况是早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薛家堡的人们。薛永良身为堡主只有将自己的孩子当作诱饵才能有方法平息这场灾难。于是辜子期决定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那贼人伤害薛晴云! 这不仅是为了薛家堡,更是为了斐散元。如若他不拼尽全力,你们尽全力的斐散元就有可能受伤,这是他万不想见到的。 不出意料,薛永良的主意传到杨式和薛晴雨耳里得到了一致的反对。 然而虽然不舍,但杨氏是识得大体的女子,而薛晴雨被薛晴明一顿教训加之说教,两人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个方法。 “让你带我一起抓恶贼你就是这样答应的。”薛晴雨对辜子期的话里明显带着不满但却不是恶意的。 辜子期想,这薛晴雨虽然刁蛮不讲理又鬼精灵但人其实也不错,不过还是比不上斐散元就是了。 “我知道你担心你弟弟,但是放心吧有我们在呢。” “子期……” “?”辜子期转头看着斐散元面无表情的脸。 “专心,你们声音的了万一被听见就前功尽弃了。” 斐散元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看着辜子期和薛晴雨咬耳朵觉得不爽才出声的。 辜子期仔细打量着斐散元,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斐散元问道。 辜子期笑着说:“我怎么觉得……周围一股醋味。” “你什么意思?”斐散元眼刀立马杀了过来。 “啊……没,没什么。” 这傢伙绝对打翻了醋罈子。辜子期在心里窃喜。 辜子期,斐散元和薛晴雨都在屋外守着,薛永良和薛晴明则坐在薛晴云所在房间的旁边一间。屋子里的是杨式和薛晴云。 现在已经三更,还没有一个鬼影子前来,辜子期都要怀疑今晚不会有事情发生了,他已经昏昏欲睡。 “看那边。” 辜子期被斐散元的一句话惊醒,顺着斐散元说的方向看去,一个人影蹑手蹑脚的进了杨式和薛晴云待的房间。 斐散元给了辜子期一个眼神,于是两个人慢慢的接近了屋子,确认里面的人没有离开,两人一脚踹开屋门闯了进去。 “我倒要看看你这恶贼是什么……”鬼样子。 辜子期这段时间已经第二次被这个人吓到了。屋子里江辙远小心翼翼的抱着薛晴云生怕他会被弄醒似的。怎么这杀人魔这么怂的样子? “不对。”斐散元觉得不对,真正的凶手应该另有其人。 “啊!”薛晴雨似乎认出来江辙远。“想不到你人模人样怎么敢干这下地狱的事情?看小姐我不揍死你!” 说着薛晴雨一把抢过江辙远手里抱着的薛晴云放到杨式怀里。杨式早在门开的时候就被辜子期吵醒了。薛晴雨一把拉过江辙远冲到屋外就是一顿打,薛晴雨的拳头雨点一般的在江辙远身上落下。 斐散元走至门口喊了一句。“薛姑娘,快停下!” “停下?这等畜牲不值得本小姐停下我正义的拳头!” 听着薛晴雨的话辜子期忍不住扶了下自己的额头,这丫头当真脑子不好使?如若江辙远真的是凶手怎么可能任你拳打脚踢。 “薛姑娘,江兄不是凶手,我们应该听听他的说法!”斐散元已经不是喊了,他已经伸手棒江辙远去挡薛晴雨的拳头了。 “等等!他不是?” “没错。” 简单的几句话虽然救下了江辙远,但却救不了他的脸。本来就受伤的脸如今更是挂彩严重了。 “江兄,你没什么说的吗?”斐散元转头看江辙远。 江辙远摸着自己受伤的脸眼神暗淡,“我只是想救小少爷。我不想他死。” “怎么回事?”辜子期朝他们走去。 “其实杀害这些小孩的凶手是……” 江辙远的话没有说完,就听见屋子里孩子的哭声和杨式的尖叫声。 “大意了!”辜子期和斐散元迅速朝房间跑去。 屋子里杨式被一个人掐着脖子抵在床沿上,那人另一只手拉着薛晴云脖颈间的衣服将薛晴云提了起来,孩子双手双脚在空中乱蹬。薛永良和薛晴明早已站在屋里,一时间屋子里剑拔弩张。 只见那人缓缓转过头,一双泛着血色的眸子让辜子期和斐散元均是一惊。 这双眸子像极了茶肆旁追着江辙远的那人。 “竟然是他……” 辜子期的呢喃引起了薛晴明的注意,“你认识他?!” “不能算是认识,只能说是见过。”辜子期回答:“但他应该不记得见过我们。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痴痴傻傻的。
第45页 一时间屋子里竟就这样对峙着。 “放开我娘和我弟弟!!” 薛晴雨从房间门口传来的喊声无疑刺激到了这凶手,只见他松开了钳制着杨式的的手,然后将手里提着的薛晴云狠狠朝地上扔去,他自己一个翻身迅速逃走。 幸而薛晴明眼疾手快扑倒地上将薛晴云捉住。凶手翻出窗子逃跑的瞬间被斐散元扔出去的剑鞘狠狠砸中了小腿,他一个踉跄就扑倒在了屋外。 “你没事吧?” 辜子期,斐散元看见江辙远跑过去将那人扶起而愣住。他们没记错的话这人之前还想要杀他的! 薛永良一个扫堂腿将那人扫倒,然后对江辙远说道:“你快走开,老夫从不滥杀无辜!” “不!”江辙远挺身向前将那人护在自己的身后,“我知道您明是非黑白,但是我不能让他死。” “你快闪开!念在你想要救我儿晴云我不与你计较,但是他觉不行!” 薛永良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物,他们在屋外的话他是听的真真切切。 “怎么回事?”辜子期问斐散元。 “我不知道。” 现在这情况他的确都搞不明白了。 薛永良与江辙远在这里僵持,而被江辙远护在身后的人已经摇晃着起来看着自己面前的江辙远。 “小心!!” 斐散元的话已经来不及让江辙远提防。 江辙远只觉得自己的脖子疼的要死,鼻尖周围迅速扩散开的血腥味明确的告诉他,自己的脖子被他咬烂了,流血了。不知道严不严重,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这样而死掉。 呈现在三人眼前的是,将这样的肩膀和腰侧被人扣着,那人的脑袋落在江辙远的脖颈间,眸子泛着血色,而江辙远的眼里满是诧异。 第31章 君子无赖(七) 几个人简直不能相信。上一秒被人所救,下一秒竟然就狠下心对那人下黑手,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啊——” 一声尖叫将众人的视线拉回到了站在门槛前的薛晴雨身上。 薛晴雨见薛晴云和杨式都没有事,所以她打算出来看看外面的情况,怎料竟然一眼就看见江辙远脖子冒血脸色惨白的样子。小姑娘再怎么顽皮也不曾见过这副阵仗。 “晴雨快进屋去!” 薛永良对着薛晴雨喊了一句,不知道是怕那人伤害薛晴雨还是不想让薛晴雨看见这情景。 薛晴雨早就被吓傻了,那还知道还嘴,悻悻的进到屋里,完了还不忘将屋门带上。 辜子期听着门栓被带上的声音头一次觉得这姑娘聪明了。 这厢薛晴雨刚进屋去,那边江辙远就被那人一把掀倒在地。只听一声重重的闷响,江辙远摔的不轻。 薛永良见这人冲过来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 这人似乎被薛永良之前的扫堂腿气的不轻,一上来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个标准的扫堂腿冲着薛永良过去,薛永良不像他之前被分散了注意力自然轻松躲过。 只见薛永良单脚点地借力跃起在空中朝他噼下一掌,这人身手全然不似之前在茶肆旁追赶江辙远时的步法身形凌乱。他下盘压低上身微倾躲过薛永良的攻击顺势一圈打向薛永良的腹部,薛永良在空中躲闪不急眼看就要被打中,辜子期以青辰的刀鞘抵挡那人的拳风。 那人攻击未果,退出老远拾得斐散元当时砸中他小腿的剑鞘,一剑鞘作剑与辜子期和薛永良一战。 三人不分上下,可见此人武功不差,斐散元喊了一声然后也加入了战斗。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即使这人可以与辜子期和薛永良二人战个平手,可现在加了一个斐散元。斐散元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那人见见落入下风。四人激战,斐散元自己的剑已入鞘,最终拿下那人的是辜子期的青辰。 青辰抵着那人的脖子,然后薛永良顺势将他的双臂钳制住 。 “不要……” 混乱间,斐散元只觉得有人在拉自己的裤腿,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江辙远已经爬出好远,此刻他的手正搭在自己的裤腿上。 “不要……我大哥他……” 江辙远气息微弱的说玩这些话终于撑不住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江兄!” 斐散元看着倒在地上的江辙远又看看被薛永良和辜子期捉住的人,无奈下对薛永良说:“江兄似乎与这人有因缘,不知薛堡主能不能先将他关押等我问清江兄在做处置?” 薛永良不是没有听见江辙远的话,他想了一下的,道:“既然人已经抓到,处置也不急在一时,那就等等吧。” 薛永良为怕这人逃跑亲自带着薛晴明将人关押在他们薛家堡的地牢里。同时他也派薛平请了大夫帮江辙远看看。 于是,江辙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一间干净华丽的屋子里——这是薛家的客房。 这里不似自己在薛家住的下人房间,江辙远觉察到这些就决定出去看看,怎么知道他一起来就觉得身上那个疼,尤其脖子上疼的紧。江辙远伸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摸了摸,一圈厚厚的绷带缠在自己的脖子上。 “呵,看来一时半会死不了。”他颇为讽刺的说。
第46页 江辙远穿是那个外衣和鞋子推门出来。这里还是薛家堡,只是他从下人房间里搬了出来。突然他想到那日受伤之后的事情。他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到了薛家的前厅。 他有些担心,薛堡主不会再他睡着的时候已经把他的哥哥…… “堡主!” 江辙远急急忙忙跑了过去却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一个个都是红光满面的。 “江兄,你醒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辜子期。 “辜大侠,斐大侠,堡主。”江辙远一一打招呼。 “身体怎么样?”薛永良问。 “好多了,多谢堡主。”江辙远实在无法理解,为何他就睡了一觉怎么这些人都好像变了。 “堡主,你们……” “江兄你是想问为何我们都这么高兴?”斐散元很善解人意的问了。 江辙远点头。 薛永良摸着鬍子笑而不语。 “如今薛家堡不在有小孩无辜死亡是一喜,”辜子期神秘兮兮的说:“薛家堡少主早前觅得的良妻已经决定年后完婚又是一喜。自然高兴。” 江辙远至听着在没有孩子死亡之后就没有心思听了。 “堡主,我大哥他……” 薛永良一听他这话才会想起来,“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你昏倒前说的我都记得,你大哥现在在地牢无事,我就想听听你和他的故事。” 薛永良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下。 “堡主愿意听我真是不知如何感谢。”江辙远坐了下来,满目回忆惆怅,“我们家本来在薛家堡的边界处,一个四口人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十年,大哥江名远是个武痴,大嫂贤惠漂亮。本来可以和和睦睦渡过这一辈子,奈何突生大难。 我大哥在大嫂怀有身孕期间几乎几乎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一家人欢欢喜喜的等到了大嫂临盆的那天晚上。当晚雷雨交加,大哥坐在大嫂临盆的对面一间房里一边打坐修炼武功一边缓解自己紧张的心情。一家人和稳婆忙活了大半个晚上,大嫂终于生了。 可生下来这孩子不哭也不闹,稳婆生怕这孩子有个什么事情,于是她在孩子小手小脚上又拍又打,可这孩子依旧没有个声响。稳婆探了下孩子的鼻息,竟发现这孩子是个死胎。 慢慢的,孩子从娘胎里带来的温度也渐渐消失,整个人冰的不像样子。 一家人都下悲伤不能自已。 不多时候就听见大哥凌乱的脚步声离开了屋外,还来他在他们提前准备的婴儿房里待了整整三天三夜,再出来时他已经是如今这副样子了,他早在大嫂临盆那晚走火入魔了!他发起疯来谁都不认识,一个劲的杀人,但似乎唯独喜欢小孩子有不少小孩逃过一劫,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变得只对小孩子下手了! 那一晚是我此生都无法忘记的。那一晚大哥双眼泛红头发凌乱的闯入一家人吃饭的地方,他亲手将自己的妻子、父母、弟弟送上了黄泉路,可惜了,我竟然在肋骨被打断晕死的情况下还能活下来!” 说着江辙远眼里竟然出现了死意。 “我那时是想要就晴云少爷的。所以我才去的……”江辙远抬头,“我知道大哥他罪孽深重,但是……但是我身为他唯一的弟弟,我不能让他死在我的面前!我也知道大哥他早在一年前的那个夜晚就该去陪着爹娘了……” 辜子期发现江辙远的眼里竟然有泪水在打转。 “堡主,我想让我大哥在我爹娘的坟前上路。” “好,我答应你。” 几日后,江辙远的伤基本没什么大碍了,薛永良带着几人一起压着江名远到了江辙远后来给他们家人里的坟冢前。 这几天里薛家堡已经明显的变化了。薛永良在大伙面前说那专杀孩子的杀人魔已经被他杀死,自此以后大家大可放心。不出意外,人们几乎是欢呼这迎接这个杀人魔的死亡,家里孩子出事的甚至回家烧个香告诉自己的孩子仇人已经死了。 相较与人们的高兴,江辙远这边就显得尤为凄凉。 江辙远蹲在被麻绳绑着的江名远的旁边,“大哥,这就让你去见大嫂和爹娘……还有你那没见过时间美好的儿子。” 江辙远跪在将是夫妇的坟前,将带来的贡品一一摆放整齐,然后将他带来的酒撒在坟前。 “爹,娘,孩儿来了。大哥罪孽深重,这就让你们在那边把他打醒吧。”然后他又给他的爹娘和他的大嫂烧了许多纸钱,“大嫂,爹,娘,你们在那边不用担心钱,喜欢吃什么就买,要是不够了就给我脱个梦好让我知道。”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江辙远从地上起来对着薛永良点头。 薛永良给了江名远一杯毒酒给他留了全尸。 江辙远拿起锄头在他们的坟旁边开始挖地,一铲土一铲土的挖,即使他已经累的满头是汗了。这是他大哥的罪。 看着江辙远累的满头大汗,斐散元和辜子期也忍不住去帮他一把。三个人开始并不快,但时间一长就表现的尤为明显,不一会就弄好了。 江辙远还不急给他大哥江名远准备一个棺木,但是他转念一想,没有棺木就当是回归大地,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局。想他大哥能留一个全尸已经不错了。
第47页 一切弄好了,江辙远的墓碑也竖了起来,江辙远准备离开却被薛永良叫住了。 “辙远?”薛永良看着他,“可以这么叫你吧?” “可以。” “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继续留在我薛家堡。”薛永良问。 听着薛永良的话,江辙远一下子愣住了,“您,还愿意让我继续留在薛家?” “为什么不愿意?伤人的又不是你,而且你在薛家干的也不错。” “堡主……”江辙远背对着薛永良,要知道他的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我愿意,我愿意继续留在薛家。” 一旁的辜子期和斐散元相视一笑。 第32章 君子无赖(八) 辜子期和斐散元在薛家庄一待就是许多天,本来薛永良想请辜斐二人等到他的儿子薛晴明大婚过后在离开的,奈何辜斐二人还有事,斐散元推脱了。 “斐贤侄,你俩当真不等我儿完婚了。” 斐散元双手握拳,对着薛永良:“实不相瞒,我们受了蒋盟主之託,是在是有事要办,还望谅解。” “就是就是。” 薛永良一摸鬍子,思量片刻。“既然如此,老夫我就不强留了。” 如此一来,辜子期和斐散元跟薛家告别,继续西行踏上了前往刘家村的路。 离了薛家,依仗着朝晖和雪印的脚程,不出半日两人就到了薛家堡的边界。 “不参加薛堡主儿子的婚宴真的好吗?”辜子期坐在朝晖背上目光掠过斐散元的脸投向身后的薛家堡。 “没什么不好”斐散元双腿一夹,□□雪印加紧了步子超过了朝晖。“婚宴太闹腾了,而且我们确实在薛家堡耽误了不少时间。” “是吗?” 斐散元不在理他,自顾自的拉着雪印的缰绳走出不远,辜子期和朝晖只愣了一下便稳步赶上。 “散元。”辜子期赶上后与斐散元齐头并进,“你那把剑叫什么?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吧,你都捨得拿它狠狠砸向江名远。” “墨玄。”斐散元看了他一眼,“怎么,你对这感兴趣?” “不是,只是好奇。”辜子期把视线落在了墨玄身上。“你怎么得来的?” “家传的。” “哎?你们家组上是剑客?”辜子期很是惊讶。 “大概吧,我不太清楚。”斐散元道。 又是一小段的沉默,两匹马儿似乎能感受到主人的心思,它们两个虽然没有减慢脚程,却一直保持一个水平线上。 又是一个半日,两人决定歇歇脚。 四处荒无人烟,两人随意找了个草堆就地坐下,朝晖和雪印在一旁,两人拿了干粮出来。斐散元和辜子期坐在一起,墨玄和青辰被两人放在了一旁。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辜子期一边吃着干粮,一边对斐散元说着。 斐散元侧目,“什么事?” 辜子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其实呢,早在薛家堡的时候我就该跟你说了,可惜那时人多眼杂。” 辜子期看着斐散元偷来的目光,一吐舌头逗笑道:“还记得我等同江名远大战吗?” “当然记得。” 辜子期对着斐散元傻傻一笑,猛地将自己早先放到腿边的手换到斐散元眼前,“仔细看看这东西。” 斐散元的眼前猛然出现了一个白色锋着金线的锦囊,他接过辜子期手里的锦囊,仔细研究了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斐散元问。 “打开看看。”辜子期示意道。 斐散元看了一眼,然后将手里的锦囊打开。锦囊里除了一张纸条什么都没有。 “纸条?”斐散元只觉得自己额头的青筋已经开始突突的跳着了。 该不会又与那镇符印有关。 辜子期似乎看穿了斐散元的想法,他好像也早先看过锦囊里的东西,他不知道从那里摸出了先前在蒋家庄带来的那张纸条。 “可以比对一下笔迹看看。” 斐散元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果不其然是一张一张纸条。 上面写了一句话‘速去浮临山庄’,末了留款江宁。 两个人将纸条上的笔记仔细比对,最终发现这两张纸条果然是同一个人写的。看样子这人叫江宁,只是尚不知晓这江宁是何许人也。 “本来以为薛家堡的事件只是个小插曲,但是如今看来,这也是与镇符印脱不了干系啊。”辜子期突然觉得自己的师傅让他下山找寻的东西有那么点意思了。“不晓得我那师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斐散元没有搭理他说的问题,反倒想到了别的一些。 “你是什么时候拿到这锦囊的?竟不见一丝痕迹。” 辜子期笑道:“不见一丝痕迹?想必是因你心思没往这里去,所以才没有发现吧。我不过是在抓住江名远的晚上偶然在窗户下的草丛里发现的。” 辜子期突然灵光一现,“万不是你用剑鞘砸那江名远时他掉出来的?” “确有可能。” “不说了不说了,话题这么不轻松。”辜子期突然又嬉笑了起来,“不如我们聊聊别的?比如,你如今二十有一是否有想过什么时候找一个人陪你渡过这一辈子。”
第48页 斐散元瞬间窘迫,推搡着打着太极。 “你这算是轻松的话题?要我说来你怎么不说说自己,十几年待在莫盟主身边再无他人,你怎么就没有成长为一个冷面话少的人呢?” “哎——”辜子期手指戳着斐散元的腰侧,“你一向以温润君子自居,如今怎么这般油头,嗯?”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斐散元顺手甩开了辜子期放在自己的腰侧。 两人在此处歇脚一段时间便上马继续赶路。这里荒郊野外没有几个人经过,辜斐二人如今已经成了这路上唯二的两人。 如此继续赶路半日有余,两人终于到了刘家村的地界。辜子期心想,刘家村不及薛家堡繁华,这里也没有什么出名江湖英雄驻足,更没有斐散元的旧识,想来应该不会像薛家堡那样碰上什么事情。 “散元,今次我俩就住进客栈吧。”辜子期对同坐马背上的斐散元提议。 斐散元微笑道:“你不会没住过客栈吧?” “呃……” 其实这一次斐散元还真是猜对了,他师傅莫戏客虽然有带过他下山,甚至不止一次的在山下留宿过夜,但他们从未进过客栈的确是事实。 “看来我猜对了。” 既然斐散元都这么猜中了,辜子期也不好遮遮掩掩。“我确实从未入住客栈,不过去客栈我打算先在街上逛逛,不定就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呢。散元,你说呢?” “那边去看看吧。” 斐散元想,他之前的表现,说话和这次豪不避讳的回话看,辜子期还真是个在山上清苦日子住惯了的。因而斐散元认为街市上的东西甚至是街市恐怕辜子期都不曾接触,所以他便答应了下来。 虽说是如此,但是因为辜子期的好奇心切(斐散元心想)直接导致他们两个人一人牵了一匹马在路人络绎不绝的街道上闲逛,顺便得到了不少人的注目礼。 “子期可有看上的东西?”斐散元跟在辜子期的身后问。 其实说是两个人逛,还不是辜子期一个人跑东跑西的乱窜,一会问问这个多少银两,一会问问那个,不过似乎他都在问过价格之后就离开了,斐散元担心他是因为身上带的银两不够,所以才开口问:“要是银两不够我还有。” 辜子期回头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会觉得我没钱买?” 很明显辜子期对斐散元对于他银两不够的认知很无奈。 “恩……你看起来就像啊。问了银两就走了……” “小爷我出公差钱可是管够的,从我师傅那里。”末了,辜子期还摸摸补了一句,“难不成我还养不起你我了?” “什么?” “啊……没,没什么。” 辜子期迅速扯开话题,然后牵着朝晖继续往前走,斐散元一阵莫名其妙,但还是牵着雪印追了上去。 “老闆,可不要骗我,我眼睛可毒了。”辜子期拿起一串白色的东西对着摊主说道。 “怎么会呢,客观你可以去周围打听打听我老牛何时卖过不好的东西了,这可都是真真的,不信你仔细瞧瞧。我老牛跟你打保票,整个刘家村再也找不到比我还好的玉了!”摊主见这庄生意有戏,自然什么好听的都往外说,只盼着这个进入赶紧买走他的东西好入一笔钱。 辜子期一听老闆的话,嘴角勾起,心里再一次对着刘家村打了一个高分。虽然不必薛家堡繁荣,但总算没什么麻烦事。 “沖你这好听的话,这两串我都要了!” 辜子期也是爽快人,直接买了两串。老闆把东西给他的时候他刚好转过身去在挂在青辰旁边的包袱里掏银两,站在他身后的斐散元一眼就看见辜子期买的东西了。 这是一红一白两串剑穗。两个剑穗样式相同均是一个同心结下面穿了半块璞玉,这半块璞玉由绳子穿过连接了下面的被绑成两小撮绳子,好不漂亮。而且这个半块的玉合在一起可以拼成一块完整的玉。 “散元。” 斐散元有些愣了,他不知道辜子期买这东西干什么,而且一买就买了两条,他自己只有一把剑啊。难不成是要送人?影响到这两条剑穗中有一条属于另一个女人他就觉得心里堵得慌。自己这是怎么了? “散元?” 辜子期已经准备走了才发现斐散元在愣神,他叫了几声都没有答应他。于是他直接伸手在斐散元眼前晃悠,斐散元这才回了神。 “怎么了?”斐散元问。 “怎么了?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的吧!大白天的愣神了?”辜子期将刚从老闆手里结果的两串剑穗中红色的那串塞到了斐散元的手里,“拿着,给你的。” 斐散元一愣没有说话。 “怎么,你喜欢白的?那就给你白的吧。”辜子期又将两人的剑穗换了一下。 斐散元的手这次缓缓攥住。辜子期已经走了,他有继续跟在他的身后。 斐散元感受着手里剑穗的轮廓觉得现在的自己不可理喻,一个小小的剑穗也能让他激动吗?不应该啊,他不会是得病了吧? 斐散元看着前面的身影有看看手里的剑穗,一时心里没有主意。
第49页 第33章 君子无赖(九) 收了辜子期送的剑穗,斐散元一路上心里都是乱乱的,不知是自己,他觉得辜子期的行为也甚是奇怪。不知不觉的,斐散元的思绪又飞到了两人在蒋家庄同床而枕的那晚,他觉得自己的脸颊上温度陡然上升,想必自己已经面脸通红了。 “就这家吧。”辜子期站在一家客栈门前回头对斐散元道:“我看这家客人还挺多,想必应该不错。” “……你说了算。” 斐散元此刻一门心思根本就不再打尖住店的问题上,那里管的真么多。 两人将马儿拴在客栈门外的马厩里,从马鞍上拿下东西一前一后的进了客栈。 “客观打尖还是住店啊?” 普一进门,店里的小二到时眼尖迅速前来迎上。 斐散元和辜子期在店里左侧的位置找了张桌子将东西放上,然后坐下。“先将你们店里好吃的好喝的拿上来,然后去给我们收拾一间上等的房间。” “两位爷,你们确定只要一间?”小二又问了一遍,只当辜子期是一时口误说错了。 斐散元看着辜子期嘆了口气,想来他必定如同前几次一般要和他挤在一张床上了。他终是开口回答了店小二:“就一间。” “好嘞——” 店小二虽然爽快的答应却也在走时多瞅了两人几眼。 斐散元见小二这般眼神不禁又对坐在他对面的辜子期说道:“你这毛病着实要改改,不然以后总让人误会也不好。” “误会什么?”辜子期一双眼清澈的盯着斐散元,弄得斐散元不知怎么跟他解释,最终只能回他一句“没什么”。 不一会儿,玲琅满目的吃食就摆在了辜斐二人的眼前。 离了薛家堡两人啃了一日多的干粮,虽不至于厌恶但确实不比如今的好。辜子期先一步动筷,一块金黄色香气四溢的肉就这么进了他的嘴里,一番咀嚼后辜子期咽下肉块对着斐散元赞许道:“不愧是我选中的客栈,这东西还挺好吃。” 语毕,便随手夹了一块防盗斐散元碗里。 “尝尝看。” 斐散元看着辜子期,眼里带了三分诧异七分温柔。他将辜子期给的东西含入口中咀嚼,虽然这东西不是甜味,但他怎么觉得有股子甜意由口而入慢慢渗透到左胸。 “恩,很好吃。” “是吗?”辜子期含笑问道。 两人一顿饭吃了很短的时间,但是因着两人进入刘家村的街道时本就不早了,又在街上逛了许久,如今吃完东西已经几近入夜。幸而早先就让店小二收拾了屋子,此番已经可以入住。 辜子期在帐台交了银两,店小二引着两人由楼梯而上,左转第三个便是他们的房间。 店小二推开屋门对着两人道:“两位爷,就是这里了,里面备了热水,有什么事情找我我就在楼下,你们休息我先走了。” 两人进屋,斐散元看着店小二离开这才关上了房门。 屋子里辜子期已经开始宽衣,斐散元愕然。 “你干什么?” “啊?”辜子期停下来手里的动作,“我要去洗一下,难不成你想先洗?如此那我就等一下。” 斐散元窘迫,他都在想什么! “没有,你先洗吧,我等会儿。” 辜子期迅速将自己脱了个精光,然后进入木盆里开始洗澡。斐散元坐在屏风这边拿着布拔出自己的剑仔细的擦拭。 辜子期那边水声不断,热气不停的往外冒。 “散元。”辜子期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什么事?” “过来帮我擦一下背,我不太能够到。” “好。” 斐散元放下了手里正在擦拭的剑,一边将自己的衣袖往上卷一边往辜子期那里走。 “给。” 辜子期见斐散元过来,将手里的毛巾递给斐散元。 斐散元接过辜子期递过来的东西开始闷头给辜子期擦背。一时间这里只有水声和两个人的呼吸声。 “子期,你是不是从来没帮谁擦过背?”辜子期突然出声问。 斐散元头也没有抬,“干嘛问这个?” “因为我觉得你好像挺害羞的。”辜子期轻轻笑了几声,蓦地将自己浸在水里的手搭在了背后斐散元的胳膊上。辜子期压着嗓子道:“还是说……因为是我所以才觉得羞耻。” 斐散元猛地怔住了,他没有料想到辜子期会这样说。不过也只是一下,回神后他又拿开辜子期的手继续帮他擦背。“我的确是第一次帮人擦背。” 辜子期也不介意斐散元跟他打太极,只是将手重新放进水里,然后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散元可知道为什么武林大会上那么多英雄好汉我就只选跟着你?明明蒋盟主也是不错的人选。” 斐散元摇头,虽然他不肯定辜子期一定能只得他摇了头。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总要跟你一起睡?” 这不是你说不习惯一个人睡吗?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非要绕远路去浮临山庄?” 斐散元心到你自己不是说想多看看多逛逛吗?
第50页 “那我最后问你,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送了你剑穗?” 斐散元这次彻底愣住了,他这半天时间都陷在这个剑穗里,此时跟他说这个当真让他无所适从。 斐散元几乎已经感觉到了背后斐散元缰住的身体。 这个屏风里热气氤氲,不像屏风那边清冷。这个屏风仿佛隔绝了世界一般,斐散元觉得自己的心脏竟然不知什么原因开始心跳加速了。 只听见哗啦一声,辜子期突然□□着身子从水里站了起来,他浸在水里的头发都湿了,如今墨色的发丝温顺的紧贴着他的背,他缓缓转身。 斐散元的面前本来光裸的背部变成了辜子期微白的胸膛,他觉得自己手里的毛巾被人拿开然后挂在了木桶边沿,然后自己的脸被一双湿濡温热的手包裹。 然后,这双手将自己的脸慢慢抬起来。他本来就不如辜子期高,如今他带着一双茫然的眼睛只是辜子期,竟觉得此刻的辜子期英俊的不像样子。慢慢的,他觉得辜子期的脸离他越来越近,直到他的嘴唇上感受到了温热的气息他才反应过来,双目瞪大。 辜子期的唇在他的唇上碾压、摩擦却没有更进一步。 这样过了一会儿,辜子期放开了斐散元的唇然后将伸长自己的胳膊将斐散元圈在里面。斐散元的脑袋贴在辜子期的脖颈,斐散元的气息有些混乱。辜子期抱着他不顾自己身上的水也将斐散元的衣物打湿。 “我来告诉你。” 辜子期将放在斐散元腰间的一只手挪到了斐散元的后脑勺。 “我跟着你是因为我第一次见你便对你有好感,总和你一起睡是贪恋你的温度,我要绕远路去浮临山庄是想多一些时间和你相处,我送你剑穗,是想着就算你不能应我,我也能因为你拿着我给的东西而窃喜。” “我不勉强你,但我希望你别因此疏远我讨厌我。”语毕,辜子期放开了斐散元。“你先等一下,我出去让店小二在准备一桶水好让你洗洗。”辜子期出了木桶开始擦拭身上的水迹。 斐散元的脑袋因为辜子期的话已经处理不过来了,他只是站在一边等着,然后他僵硬脱了衣服进了水中。 而在屏风这边的辜子期则挠着自己脑袋不停的乱走。他心里想着该不会是自己突然的一番话把他吓着了吧。 是自己说的太早了?还是说他现在很讨厌自己? “啊——” 辜子期在这边自己烦恼自己的时候,那边斐散元已经洗好了,斐散元穿了件单薄的里衣。 “呃……散元?”辜子期试探性地问到。 “啊?”斐散元一脸状态外。 辜子期嘆了口气,“睡吧。” 辜子期在心里想着,想不到斐散元平时挺稳重,大脑也够清晰,竟然是个感情白痴吗?看来他比自己早出生的那几年什么都没学到啊。 斐散元已经先一步进入了被我,辜子期忙碌了一会把东西收拾好了,这次做到床上。他刚准备躺下便看到床上斐散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辜子期觉得有些尴尬,毕竟他刚刚才吻了他。思及至此他又不自觉的将目光落在斐散元的嘴唇上。 辜子期舔了下舌头,“你在干什么呢?” 斐散元一听,回答道:“我在想你刚才说的话,还有……”斐散元用自己的手指指腹摩擦着自己的嘴唇,“还有这个。” “你在想该怎么做对吗?” “恩。”斐散元点头。 辜子期躺下,手依旧放在斐散元腰际,“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们已经是我们不会有什么变化,至于给我的答案,我可以等浮临山庄的事情结束了再听。”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斐散元重复他的话。 如此,两个人同之前一般,挤在一张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第34章 君子无赖(十) 是夜。 辜子期和斐散元早已经在客栈里沉沉睡去。 现在已经是三更天,客栈里已经的住客都已经熄灯。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从一楼一路摸黑上了二楼,然后在走廊仔细熟了房间的个数,然后才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 此人进的房间正是斐散元和辜子期入住的那一间。 这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用布将自己的脸遮住,根本看不见他长的什么样子。这人进了屋子看了眼睡在床上的斐散元和辜子期二人确认他们仍旧熟睡,然后直奔两人放在桌上的包袱,在包袱里面摸来摸去。不过他似乎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因为他已经走向了挂着两人衣服的屏风。 黑衣人将两人的衣服翻来覆去依旧没有什么收穫,就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他却愣住了。 “你在找什么?” 辜子期站在这人身后说道。他的剑已经架在了这黑衣人的脖子上。 早在这人进入屋子的时候斐散元和辜子期就已经醒了,只是他们两人想要看看这毛贼想偷什么东西。 斐散元也拿起了挂在床边的墨玄。 这黑衣人见被撞破,迅速一甩手将一包白色粉末撒向辜子期,一时间房间里被白色包围,待白雾散去,那人已经夺窗而逃。辜子期也跟在身后跳窗去追,斐散元本想喊住他,奈何已经晚了。斐散元本想同去但一看自己身上衣物便作罢了。
第51页 现在一想,辜子期莫不是也穿着里衣就出去追那黑衣人了。 这边,辜子期穿着里衣急匆匆的追了出去,却没有什么发现,这人逃的迅速除了窗户便不见了踪影,他在客栈周围转了一圈,知道感觉有些冷这次发觉自己如此不计形象的就出来却是不妥,所以有转回去了。 不过值得一说的就是,他再一次翻窗子了。 “追到了吗?”屋子里的斐散元虽然看见他的确只穿了里衣,但却不急着说这个问题。 辜子期摇头,“这人逃跑到时挺快,出去后就不见踪影,我还在自己周围转了一圈,没什么可疑人物。” “他到底是来找什么的呢。”斐散元呢喃道。 “不晓得,不过反正他是没找到的。”辜子期说着往床上一趟,“半夜来扰人清梦,我得睡个回笼觉才行。” 说到这里,斐散元扑哧一笑。“你也是,穿个里衣出去追人,头一次见。” 辜子期窘迫,“怎么,难不成让我就这么放过他!” 斐散元本来坐在一旁笑话他,如今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严肃。 “我突然想起,我们没有带在身上的就这样那两张纸条了。”斐散元走过去将辜子期拉起,“还记得吗?我们把那纸条顺手挂在雪印和朝晖身上了。” 辜子期一听这话就来劲了,“蒋盟主给的纸条一路都无人理会,如今再来定是为了第二张。” “不过我们谁都没给说过,谁又知道我们有呢?” 辜子期坐正身子,“这么看来有人在背地里监视我们了。” 斐散元点头同意,“今晚的人就算不是江宁,那也必定和这个江宁脱不了干系。” 如此研究了不久,两人便又睡下了。 再看这黑衣人。 只见这人在一家农户的家门口探了几下,然后迅速推门进去。门内一个同他一般蒙面的男人站在院子里。 “属下该死,未能带回主人要的东西。”这黑衣人单膝跪地,双手握拳低头认错。 男人一挥手便道:“无碍。” “主人,如今这江名远已死,你本欲借他暗探浮临山庄的计划……” “本以为一个疯傻的江名远不会出什么问题,谁知道他会因已胎死腹中的孩子在薛家堡滥杀无辜,还被杀了……”男人转身回了屋子,“今后继续跟着那两个人,我们就用这两人试试那老头子。” “是,主人!” 第二日,辜斐二人因着半夜的那场事件多睡了一会儿,但丝毫不会耽误他们两个大早上的吃食问题。本来习武之人就起的比一般人早些,如今他们不过同大伙一同起来。 大早上打着哈欠下楼,就看紧店小二抱怨。 “发生什么事了吗?”斐散元问。 “哎,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是倒霉啊!”店小二颇为气氛的控诉:“昨晚我明明把底下都收拾好了,谁知道一早醒过来就发现摆好的桌椅莫名其妙的多了很多脚印,还被老闆娘骂了一顿说我做事不认真!我真是招谁惹谁了!” 斐散元同辜子期对视一眼,两人心道这都是昨晚那个毛贼干得好事,你没招谁也没惹谁,只是运气不怎么好罢了。 两个人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简单的吃了些东西,然后就一前一后的出去了,等到中午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不少东西,除了衣物之外当然就数干粮带的最多了。 匆匆吃了午饭,两人上去房间收拾了东西,然后从马厩里牵了马儿就离开。因的这里是街市,两人不好骑马,所以依旧是牵着马儿步行离开。 等到离开了街市,两人这才上了马一路狂奔。一切的一切都是起浮临山庄,如今最重要的是先前往浮临山庄。 虽然看似事态紧急,但是斐散元真的说起来的话,在浮临山庄前面排的就是他和辜子期的问题。老实说真箇问题对他有些困难,也许他真的需要不少时间来梳理自己的心情,所以他对于辜子期说的解决了浮临山庄的问题在回答的时候真的松了口气。 而且,如今他也真的听了辜子期的话,一切照旧,但是他又觉得心里隐隐有些不高兴,他甚至有些隐隐的期待他们中间有些有些不一样的东西。他现在都觉得自己很矛盾。 斐散元甩了甩头,想要将一切烦恼都甩到脑后。辜子期说的没错,就让一切在到达浮临山庄,找到镇符印之后在解决吧。 而一旁的辜子期也有注意到斐散元的表现,也才得出来他定然又在想昨晚的事了。虽然他表现的很烦恼,但却没有厌恶。辜子期仔细想想,斐散元在昨晚自己吻他的时候没有推开他,那不就表示一切还有可能吗! 没关系,他可以等,等他真正的决定。 两个人好似没有发生什么似的,照旧的交谈,一路说说笑笑的出了刘家村。按照雪印和朝晖的脚程,他们会在三天后到达浮临山庄。 这一路上,有客栈他们住客栈,没有客栈他们就接住在农户家里,当然是给人家银子作为回报的,如若遇上荒郊野岭,他们就如同上次一样,天为被地为席。 一路上,两人再未遇见那日来偷东西的小毛贼,他似乎认为东西不在辜子期和斐散元身上,所以也不再来了。三日里,他们都相安无事。不仅是这样,他们出来这么久了,竟未曾碰进过一个同他们一样为寻找镇符印而来的江湖人士,这着实有些奇怪。
第52页 今天是他们离开刘家村的第三天,再有几个时辰,他们就到达浮临山庄了。辜子期同斐散元问了这个问题。 斐散元回答:“早在薛家堡时,你去洗脸上的酱汁时,我就有问过薛堡主镇符印的问题,你猜他是怎么回答的?” “哎呀,别吊我胃口,赶紧说啊!”辜子期急忙问。 “薛堡主说,江湖传言有人亲眼见过镇符印是在西南方向出现,所以大家都追去了,浮临山庄恰好在东方。” 辜子期沉思,“原来竟是这样。”但他转念一想,“镇符印在浮临山庄,西南方怎么会有呢?莫不是有人故意透露消息……” 辜子期深深看了斐散元一眼,惊呼:“你的意思说,是蒋盟主派人散播的谣言?!” “没错。要不他是怕我们一路过来有人妨碍,要不就是他有别的目的。”斐散元声音陡然降低,“若是第二种,就不难理解他为何那么爽快的答应让出武林盟主的位子了。你是受你师傅所託必定会去寻镇符印,而且又没有能力与他争抢盟主之位的,你只是个刚入武林的毛小子,诸位英雄好汉定不会认可你的,即使你师傅是莫戏客。” 辜子期疑惑,“不是还有你吗?” 斐散元温润一笑,“我?江湖上谁人不知我对盟主之位没有兴趣!而且我早先曾对着家里祖宗的排位发誓永不做武林盟主的。” “啊?!你们家里人还这样!”辜子期诧异的很。 “没办法,这是我处理闯荡江湖的条件。”斐散元一脸无所谓,“我爷爷一直觉得武林盟主是个危险的活呢。他老人家很担心我的。” “爷爷?” “恩。”斐散元一提起他的家人,整个人的眉眼都温柔了下来,“等忙完了一切,我带你去见见他老人家吧,他很好客的!” 辜子期一听心中一喜,忙答应了。 反倒是斐散元并不之情自己说的话对辜子期的影响有多大。 天知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告白了,这个被告白的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此时竟邀请人家去他的家里,这在任何辜子期看来已经是一种承诺了。 第35章 君子无赖(十一) 又是几个时辰过去,两人如今已经来到这浮临山庄。 雪印和朝晖在浮临山庄的门口停了下来,辜子期和斐散元两人均下了马。 辜子期环视一周,对着斐散元嘆了口气。 入眼可见的皆是一片荒芜。山庄门外不仅连个街道都没有,更是乱草丛生。两人皆是没有料想到这浮临山庄竟会是如此的破败模样。 “没想到这浮临山庄竟是个如此模样,太出乎意料了。”辜子期再次摇了摇头。 斐散元抬头看了看浮临山庄的匾额,转手对辜子期道:“看这匾额干干净净的样子,似是有人时常打扫,想来里面必定有人,我们去试试。” 辜子期点了点头,上前对着浮临山庄的大门一阵敲击。 不一会儿,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里面的人刚打开门就一阵谩骂传了出来。 “谁啊!不知道小点劲啊!真是的,这么多年都没人来了,怎么一来尽挑紧急的时候!” 门被打开,辜子期和斐散元就直接无视了里面看门的小卒的话。 两人一抱拳,道:“我等前来拜访浮临山庄,还望通知庄主一声。” 来人随意瞥了一眼便又关上了门回去禀报了。 “哎?他怎么又把门关了?!” 辜子期指着浮临山庄的大门嚎叫了几嗓子,奈何里面的人熟视无睹,根本没人搭理。 斐散元在辜子期正打算进一步动作的时候即使阻止了他,“你就歇一会儿吧。想来若是没有庄主的吩咐他们是不会让我们进去的。我们是前来拜访,也不方便硬闯,还是等等吧。” 如此一说,两人便当真就在这里等了一等。 不一会儿,大门再一次开了。 里面出来的是一位鬍鬚半长,手持拐杖的老人。老人让人将大门完全打开,道:“两人有请。” 老人一手拿着拐杖,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两人面面相觑,然片刻之后两人皆是牵着马儿进了浮临山庄。两人跟在老人身后一路走来发现了不少问题,其中主要的就是——浮临山庄内部并不像浮临山庄外面那么荒芜。这里就像是一个小型的城镇,这里的街道并不必其他的差。欣欣向荣,和睦的氛围感染着两个人。 两人跟着老人进了他的家,老人布了茶水接待他们,三人坐在一起,老人道:“两位来我浮临山庄,我身为庄主略备茶水请不要介意。不知两位此行所谓何事?” 斐散元回道:“庄主客气了。晚辈斐散元,他是辜子期。” 说道辜子期,辜子期略微偏头对着老人一点头。“我俩此次前来确是受在蒋家庄的蒋盟主所託前来贵庄寻那镇符印。” 听斐散元说完,老人脸色一变,道:“我庄没有什么镇符印,两位此来怕是虚行一场了。” 辜子期看了斐散元一眼,两人均是一点头。 斐散元又道:“既然如此,我们二人可否在贵庄留宿一晚明日再行离去。”
第53页 “是啊,想我俩如此辛苦前来,不知能否再次歇歇脚。”辜子期符合道。 老人虽是为难,但最终还是应下二人的请求。老人让他二人暂住与他的府中,他也已经派人去帮他们收拾房间了。辜斐二人又对老人说想要去置办些东西,所以他二人就出了府里入了街市。 辜子期和斐散元两人一入街道便进了一家饭馆。两人进入之后找了个角落的地方叫了几个小菜,品酒吃菜。 “小二——” 辜子期吃到一半便高声将小二唤了去。 “客观有何吩咐?”小二弓着腰问道。 “坐。” “爷……”小二支支吾吾的。 辜子期有些不耐烦了,“让你坐你就坐,啰嗦什么!” 这小二一见辜子期恼了,便迅速在两人旁边坐了下来。“两位爷,有什么事啊?” 斐散元不语只一个劲的顾着自己吃喝,辜子期咽下一杯酒对着小二说:“小二啊,我问你,你们这浮临山庄怎么都是大门都是禁闭的?” “……”小二没有言语。 “呦?”辜子期看着小二,拿出了一锭金子在自己手里转。 果然,天底下的人没有几个不喜欢钱,这与世隔绝的浮临山庄里的人也不例外,只见这小二眼睛都直了。 “只要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东西就是你的了!” 小二咽了口口水,伸手去拿金子却被辜子期多了过去,“等你回答了,自然就是你的了,何必急呢。” “我们浮临山庄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禁止族人外出了,我们这么多年在山庄里一直相安无事。”小二道。 “那我再问你,你们是因何原因禁止族人出去呢?”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传言说,几十年前我们浮临山庄有一个人出去闯荡江湖,但是却为山庄带来了一场祸端,所以之后庄主才禁止族人出去的。” 斐散元和辜子期对视一眼。 辜子期继续问道:“你们你有知不知道当时那个人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小二摇了摇头。 “那么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镇符印在哪里吗?” “镇符印?我没听说过啊,不过你们要是为了几十年前那个人来的话,你们可以去后山看看,有人说后山的山洞是关押山庄里的罪人的。” 辜子期笑了笑,对店小二道:“吶,这东西是你的了。” 说完辜子期将手里的金子扔给了小二。小二接过金子小心的放进衣服里欢欢喜喜的离开了。 斐散元将手里的酒杯放下,“子期,你觉得怎么办?” 辜子期吃了一口菜,道:“还用问,这个庄主古里古怪的,肯定没说真话,咱们今晚就来个夜探后山!” “哈,还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斐散元和辜子期两人酒杯对碰,仰头喝了一口酒,满足的哈了一口气。 吃完东西,两人在街市上转悠了几圈,就回了庄主府里。两人一进门就被庄里的下人引去了给两人收拾的房子处。 等到入夜,两人拿了剑便出了庄主的府里。 两个人一路直接摸到了浮临山庄的后山。 “那个店小二说后山有个山洞的,不晓得在哪里。”辜子期抱怨。 两个人来了后山有一段时间里,不过两个人的时间几乎都耗在了寻找那个小二口中所说的山洞。 辜子期随脚踢了一个石子过去,结果这个石子在地上滚了两圈掉到了一个草丛里。辜子期好奇,所以上前去看了一圈,结果惊呼出声。 “哇哦!这地方连悬崖都有也不见一个山洞啊!” 斐散元一听辜子期说的,心里一动,“悬崖?” 他不自觉的朝前走了一下。 辜子期见他这个反应,愣了一下。 “你是说……山洞在底下?” “试试看吧。” 话刚说完,斐散元就拉着辜子期的手跳了下去,两人一路运着轻功,不一会儿就顺利到达了崖底。 “餵!散元你看这里啊!” 辜子期喊了斐散元一声,斐散元回头就看见辜子期指着一个地方。 斐散元看了一眼,只见一个山洞的入口被野草围住,如今辜子期正奋力的将洞外的杂草除掉。 “看样子就是这个了。” “我们进去看看吧。”辜子期冲过去拉起斐散元的手直接就进了山洞。 山洞里面黑漆漆的,两人一进来就将他们事先准备好的火摺子。火一燃起来,里面的顿时亮了起来。辜子期在前面,斐散元则跟在他的后面,火摺子暖黄色的光印在辜子期脸上。 在里面,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斐散元只觉得心跳有些加速。 两人向里面走了一阵,突然听到外面咚的一声,两人迅速退了回去,然后他们两个就发现他们两个刚刚进来的洞口出落下来石壁将两人困在了山洞里。 “糟了,不知道是我们碰了什么机关还是有人想把我们困住啊。” 辜子期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语气完全没有担忧的意思。 斐散元用手摸了摸石壁和石壁的周围,并未发现什么不妥,于是转身再次向前走。
第54页 “不管怎么样,我想先去看看这山洞里面是什么情况。” “当然,既然来了,就没有放弃的理由,而且我们不是只能是出不去了吗?”辜子期又开始嬉笑了。 说完,辜子期又看了眼手里的火摺子,“看样子我们应给弄个火把了,火摺子也不能老用,这里这么黑要留着了。” 辜子期将手里的火摺子让斐散元拿着,然后拔剑噼下了自己的袍子,找了个木棍裹起来做了一个临时的人火把。 “散元啊,你说我们两个要是真的出不去了怎么办?” 斐散元没有回话。 “我倒是无所谓,我没有父母只有个师傅,你不一样,你还有自己的家人呢。” 斐散元看着辜子期,眼神坚定,“我先放心我们一定会出去的。即使不能,我也不曾后悔与子期一同进入这里,有子期陪着,已经够了。” “说的对!” 辜子期心里无奈,这人总是不经意间就让他心里一喜。 第36章 君子无赖(十二) 两人就这样拿着火把一路进了山洞。 山洞里不像两人想像的那般昏暗狭窄,反倒越往里面走越空旷,两人走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遇见了一处尤为空旷的地方。这地方是个圆形的,周围有一圈小路,而中间的圆形地则比两边的直行路略微陷下去一些。 对面没有路了,这里大概就是这个山洞的尽头了。 “这地方当真古怪。”辜子期将手里的火把伸向前方照了一照。 “继续走。” 两人一起,辜子期手里拿着火把走在前面,斐散元紧随其后。两人下了阶梯站在圆形地环顾四周。 “那是什么东西?”斐散元突然一边拿过辜子期手里的火把,朝前走去。 他蹲下身子将手里的剑递给辜子期。 “骨头?” 辜子期站在斐散元身旁看着地上的东西。 这些的确是骨头,而且非常工整的摆在一起构成了一个轮廓。辜子期略微向旁边移了几步,将这个轮廓彻底看了个清楚。这是一具尸骨,而且是一个小孩的。 “这是……” “想必是当时被关进山洞里的孩子的尸骨。虽然早就想到了这个地方是关押他们族内罪人的,但是竟然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斐散元站起身来,将墨玄拿了回来。“一个孩子,能有多大的罪孽。” 辜子期又在这具尸骨的周围转了几圈,“这孩子……也就大概四五岁吧。” “怎么办?我们就只能走到这里了。” 辜子期一屁股做到了地上,手里的剑也被他放到了腿边。 斐散元看他,“你不该就这么放弃了。” “啊!”辜子期就着坐着的姿势,腰向后弯脑袋后探看着斐散元,“我没有放弃啊,只是……”辜子期的话说了一半就没了声了。 斐散元见辜子期没了声音,以为他一时想不到理由,刚想要嘲笑他一番就见辜子期眼神奇怪直勾勾的盯着山洞的顶部。 “怎么了?上面有东西?” “散元,过来。”辜子期坐正,对他招手。 斐散元走过去站在他旁边。 “坐啊。”辜子期拉着斐散元的手。 斐散元毫不迟疑,坐了下来。 辜子期扭转身子,一把将斐散元的身子拉住,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两人倒在地上的同时,惊奇了地上一阵阵的尘土。躺在地上,斐散元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剑,只能拧着身子,但是他动了几下就被辜子期止住了,辜子期指了指洞顶,对斐散元说:“躺下,仔细看看。” “干什……” 斐散元突然看到洞顶的东西,一时间愣住了。 “这好像是一套武功秘籍。” 辜子期拉着斐散元的手将斐散元手里的火把拿了过来拿高直指着洞顶。 “这东西……”斐散元愣愣的看着,将洞顶的武功一遍一遍的在脑海里勾画着。“怎么这么熟悉。” “熟悉?”辜子期有些惊讶,“你在哪里见过?” “等等,我仔细想想。” 又是半柱香的时间,斐散元一个劲的瞅着洞顶的东西,而辜子期在在一旁研究研究地上小孩的尸骨,不然就坐在斐散元身边发愣。 “我记起来!” 突然,斐散元一声喊惊到了辜子期。 “怎么样,是什么?”辜子期急切地问道。 斐散元坐了起来,他一拍脑袋有些懊恼,“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些东西每天都伴在我身边,我竟然这么大意!” “哎呀!别吊我胃口,快告诉我啊!”辜子期喊。 “……这些,都是我所学习的武功。” 辜子期惊讶,“不会吧?你们家祖上有人是浮临山庄的?” “没有。”斐散元摇头。“我们家没有浮临山庄的人,我可以确定!” 斐散元一摸下巴,“那就怪了。” 虽然知道了洞顶的壁画是什么东西,但两人依旧对这没有头绪,而且两人仍旧无法离开。接下来的依旧是暗无止尽的黑暗和火把暖黄色的亮光。
第55页 “散元,与其这样转着圈,不如躺下来看看这些壁画。”辜子期提议道。 斐散元摇头,“不必了,这些东西我从小就记在心里,不容忘记。” “真无聊。” 两人依旧维持着一个在周围瞎转,一个人躺在地上看壁画。如此半天过去了。 “奇了怪了,不该啊,怎么都进来这么久了,这火把竟然还能点燃,而且周围也没有一点窒息的感觉。”辜子期突然坐了起来。 听辜子期一说,斐散元突然想起了,“这么说,这里必定还有别的出后?” “走,快些找找!” 辜子期迅速站起指挥着斐散元在周围对着石壁敲敲打打的,想要找到一些机关。 如此,两人敲敲打打找遍了山洞的所有石壁,但是没有什么结果。 “难不成机关会在这中心的圆形地?” 说着,辜子期在地上蹦了几下,可惜没有什么用处。 “现在这里只剩这个孩子的尸骨了,我们要动他吗?” 辜子期看着斐散元的样子,知道他心存疑虑,“如果是为了帮助我们逃出生天,想必这孩子也不会介意的。” 如今,辜子期已经将孩童的尸骨一块一块的挪了开了。 渐渐的斐散元也过来帮忙了,死者为大,两人将那孩子的尸骨照原来的样子摆放整齐,然后两人一起对着尸骨拜了两拜。 两人一起站到了这具尸骨刚刚放置的地方,然后只听见一声机关转动的声音,两个人就直接掉到了底下。机关里面的通道的是光滑的壁面,而且并不直立,辜子期几乎是习惯性的将斐散元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两个人一路滑了许久,终于在一处停了下来。辜子期将斐散元扶起,然后道:“走吗?” 斐散元点头:“当然继续走了。” 如此,两人依旧拿着火把沿路走了下去。接着又是三炷香的时间。 “看了前面就是出口里。”辜子期看着前面的亮光说道。 斐散元点头。 两人走了几步,终于出了这个黑漆漆的洞穴。 外面是一座山,鸟语花香,看时候已经快要午时,两人在山洞里待了半天有余。 辜子期和斐散元两人出来的第一个动作都是挡了下眼睛,在黑暗的洞穴里眼睛已经习惯里,如今见了亮光眼睛反倒受不了了。 两人在原地等了一会,等眼睛习惯了之后才走动了起来。 走了几步,辜子期突然一声惊呼,“这地方不就是我和师傅一起待了十几年的玉华山吗!” 斐散元疑惑的看着他。 “想不到这浮临山庄的崖下山洞的出口竟然是玉华山!” 辜子期拉起斐散元一个劲的朝山顶狂奔,“散元,今天就让你见见我们家的老头子!” “餵!子期!”斐散元被辜子期拉着,莫名其妙的就这样上了玉华山山顶。 辜子期还未到山顶,就已经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师傅,你的乖徒儿我回来了!” 辜子期拖着斐散元一阵狂奔,到了山顶终于看见了几件茅草屋子。两人还未到屋前,就见一个头发鬍子皆已花白的人推门走了出来。 老人看见辜子期回来,之一句话,“进来坐。” 辜子期和斐散元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然后坐了下来。 其实斐散元本不想直接坐下,奈何被辜子期一把拉着做到了凳子上,他也不好说什么,所以就着坐到椅子上的动作握拳对莫戏客说:“晚辈斐散元,早已久仰莫盟主大名,今日幸得一见倍感荣幸……” 斐散元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对面的人打断了。 “你不必拍我这老傢伙的马屁,随意一点就行了,我不介意。” “……”斐散元无语,将目光投向了辜子期。 辜子期双手一摊,示意自己也是很无奈,“早说了这是个老头子,你在叫他盟主,他必定跟你翻脸。” “那,我如何称呼您?”斐散元又问莫戏客。 莫戏客看着斐散元,“随意称呼,和他一样叫我老头子也可以……” 莫戏客的话还未说完,就见莫戏客一双眼睛直直盯着斐散元手里的剑。 “这剑你从哪儿得来的。” 斐散元一愣,“这是家里传下来的。” “老头子,这把剑真的和虞叔叔的剑很像,虽然我只听你描述过,但不知怎么的,我就是觉得很像,为此我还特意问了散元呢。”辜子期突然说话。 莫戏客回看他一眼,道:“何止是想,这跟本就是。”说罢,莫戏客又问斐散元,“你的父亲,或者你的爷爷,有没有叫斐越的。” “这是我爷爷的名字。”斐散元回答道。 只见莫戏客一摸鬍子笑了起来,“难怪啊,难怪啊!没想到我莫戏客事到如今竟然还能遇见故人的孙子。” 辜子期和斐散元都听糊涂了,辜子期问:“怎么回事,什么故人?” 莫戏客看他,“先不说这个,你先给我说说有没有找到镇符印,然后再听我细细道来。” 斐散元和辜子期一听莫戏客这么说,便来了兴趣。
第56页 两人一左一右同莫戏客坐到了一起等着莫戏客讲一个故事。 第37章 君子无赖(十三) 莫戏客伸手将斐散元的剑拿到自己手里,轻轻将剑拔出鞘,他看着剑身反覆打量,末了还将指腹放于剑刃上,语气颇为怀念的说着:“墨玄啊墨玄,你我有多少年没有见过了。” “您……怎么知道这剑的名字。”斐散元轻声道。 莫戏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向辜子期提了另外一个问题,“你这趟出去可否寻得镇符印了?” 辜子期看了一看,道:“还未找到。但是,这不能怪我啊!我们已经照纸条上说的去了浮临山庄,可人家庄主说他们没有镇符印。” 说着辜子期一个跨步过去,与莫戏客勾肩搭背的全然不像师徒俩,反而更像是朋友。 “照我说,这浮临山庄的庄主根本就不想帮忙,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辜子期一路说着,斐散元就见莫戏客的脸色突然变了,于是他便问:“请问有何不妥?” “我着实没有料到你们竟然去了浮临山庄啊。”莫戏客道:“那山庄的庄主怎么跟你们说的。” 斐散元道:“庄主他并未与我们多说什么,只说了镇符印并不在浮临山庄,见他如此,我们也不便久留,所以就……” “既然如此,并未寻到镇符印,你怎么就回来了。”莫戏客一把拉开辜子期,道。 辜子期只一味讪笑,“我们也不想回来啊,只是情况所逼。我俩进入浮临山庄后山的山洞里查看,怎知被困在里面,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出了,谁又晓得这山洞的出口竟然是我们玉华山啊!” “你们俩进过那山洞了?!”莫戏客有些激动。 斐散元点头。“里面的东西,的确让我大吃一惊。” 辜子期明白斐散元指的是洞顶的壁画。 “那里面其实也没有什么奇特的东西,就是一具骸骨和一套剑术。”辜子期道:“真正奇妙的是,这剑术竟然是散元所学。现在仔细想想,我竟觉得那上面的东西也有一些熟悉。” 斐散元听辜子期说道,便又补了一句。 “其实壁画上所画的,只有一部分与我学的相同,剩下的就不是了。” 莫戏客嘆了一口气,道:“这剩下的都是我的绝学。” 说完有看了眼辜子期,“你一直就学习这些当然熟悉,也就只有你神经大条忆不起来!”他说的话,颇有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一听莫戏客这么说,辜子期顿时来了兴趣。 “快讲讲这些都是怎么回事!” 莫戏客深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他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怀念。 曾经有一个人在他的生命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现在坐在这里仔细的想想,他还依旧记得那人的一颦一笑。 “师傅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做了所谓的武林盟主。” “怎么说?”斐散元道:“如今江湖上想要登上盟主之位的大有人在,怎么您却……” 莫戏客盯着他,眼里的东西是斐散元可能不懂得,他不能理解莫戏客眼里的感情,他只是听见莫戏客用一种极度悲伤的语气说着。 “你觉得,真挚的感情和一个虚无的位置哪个更重要?”莫戏客看见了他眼里的不解,“你应该没有一个能让你献出生命去爱的人吧?” “能让自己献出生命去爱的人……” “那跟我时候,我的确是万人敬仰的武林盟主。可是又有谁知道,我在江湖上的荣誉却成了我此生最爱的人的催命符!”斐散元甚至可以看到莫戏客放在一旁的拳头紧攥青筋四起。 辜子期道:“想不到,老头子你还有一段风流史啊!” “子期。”斐散元对着辜子期摇了摇头。 莫戏客并未对自己徒弟的反应赶到有什么不满,他继续说道:“你们两个进去的山洞便是我和轻尘一同待过的地方。洞顶的壁画是我两人以为就要在哪里离世,所以才留下的我二人此生的绝学。” “轻尘是……” 辜子期对斐散元道:“那是我虞叔叔,虽然我只在师傅口里听过他。” “虞轻尘。”斐散元重复了一边那人的名字。“我似乎听家人提起过。” “想我们两个人……” 莫戏客的思绪被拉倒了几十年前,辜子期和斐散元两人仔细的听着他的话。 那是是一个秋季,还是武林盟主的莫戏客与刚刚离开浮临山庄的虞轻尘相遇了。 虞轻尘除了武艺可以之外,他还很擅长雕刻,两人熟识交心之时,莫戏客拿了虞轻尘所赠雕刻作品,虞轻尘知道他是当今的盟主,而虞轻尘希望他能够造福武林所以将之赠予他。 这,便是后来的镇符印。 “我把他送给你,只是希望你能够多为江湖人想想,没有别的意思。”虞轻尘笑着对莫戏客说。 莫戏客将镇符印看了几圈,唇角微勾。 “是是是,没有别的意思。”这人的脸皮一向很薄。
第57页 事实上,两个人并不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他们只见远远超过了朋友的情谊。他们是互相爱慕的,两人之间虽然没有同男女一般的海誓山盟,却也是牢不可破的。 一个是当代大侠,一个是武林盟主。 他们的世界本来一切都是美好的,可谁想的到,竟然会因为江湖上臭名昭着的採花贼而葬送。 想那採花贼被路过的两人一同抓住,採花贼却早在几日之前撞破了两人在屋内翻云覆雨,那贼人为了报复竟然当众将之公诸于世。本来这只是一个贼人所说,江湖上显有人相信,但是莫戏客所处的位置根本就不许。 想要登上盟主宝座的人数不胜数,那些个名门正派恨不得赶紧抓住你的把柄,这不正好就给了他们这个机会。那些道貌岸然的正派人士就藉此机会将之小事化大。 一时间,江湖上人人唾弃。 莫戏客倒还没被怎么中伤,他有盟主的位子,虞轻尘反而被人指狐狸鬼魅,勾引盟主扰乱江湖秩序。那个时候,就连家里的孩子在提起虞轻尘的时候都不往吐一口口水。更是有人组织江湖人士,前去虞轻尘的家浮临山庄讨要,要求庄主交出虞轻尘的家人并且就地正法。 浮临山庄当时并不似现在族人闭门不出,那是的山庄繁荣无比,就连带着山庄周围的小村子都是繁荣昌盛。庄主耐不过江湖人的舆论,而且他身为庄主还要顾忌着所有族人的安全。 于是,庄主觉得结束虞轻尘一家老小的生命。 那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 一边是家人围着桌子胆战心惊的饭局,一边是虞轻尘和莫戏客拼了命的赶路。 虞轻尘和莫戏客早有所知,一路赶来浮临山庄本想着救人,却来的不及。两人赶到时,虞轻尘一家,只剩虞轻尘五岁的么弟。庄主早在这一桌子的美食里下了毒,希望他们一家可以安安静静的上路。 “哥……哥。”那小孩声音虚弱,一双小手伸向了虞轻尘。 虞轻尘一把将小孩的身子抱过来。孩子的呼吸已经开始减弱,大口大口的血从嘴里涌出。 “啊——”虞轻尘大喊一声。 突然,两人听见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快走!”莫戏客拉着抱着孩子的虞轻尘。 两人一路被逼到了山庄的悬崖底,他们在悬崖底部发现了山洞,然后就进去了。外面的人更是将山洞封住。 两人进了山洞,一路走到了辜斐二人也曾到过的圆形地。 “哈哈哈,想不到你我二人就要这般狼狈的死去!”虞轻尘大笑。 “轻尘……” 莫戏客和虞轻尘一起将那孩子放到地上,孩子如今已经没气,虞轻尘伸手用手指将孩子鬓角的头发一一梳整。 两人在里面待了近约一日,此时虞轻尘已经冷静了下来。 “想我们二人曾许诺死同穴,如今我们当真要死同穴了。” 莫戏客搂着虞轻尘的肩膀。 虞轻尘没有说话。 莫戏客又说,“只是可惜了你我的武艺。你说,我们将这一身武艺留在这洞里如何?” 两人将毕生的绝学画作壁画留于洞内。 又半日过去,洞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两人已经呼吸困难。两人已经认定自己将会死在这里。然而,却有人在这个时候打通了山洞。 从地面上开了一个暗格,来人正是斐散元的爷爷斐越。斐越本就与虞轻尘和莫戏客认识,他也早就知晓两人的事情,并且站在支持的一面。 斐越救了二人出去。虞轻尘将墨玄曾与他,并且给了他自己的武功秘籍。 虞轻尘和莫戏客在玉华山定居,两人过了几年隐居的日子,然而虞轻尘却在几年后,郁郁而终。 虞轻尘去世年一年,莫戏客遇见了辜子期。 莫戏客收养辜子期并且教他武功,只因而是的辜子期眉宇间像极了虞轻尘的么弟。如此,两人在玉华山上生活了十几载。 作者有话要说: 龟龟,我现在才发现为什么隔壁剧组女主姐姐的名字我念起来那么顺口了_(:3」∠)_ 第38章 君子无赖(十四) “后来,我留在家里的镇符印就成了盟主历代相传的了。”莫戏客一张脸露出了一个讽刺的表情,“又有谁知道,他们争破了头的东西竟然出自当年那个所谓的狐媚手上!” “我们在山洞里见的……竟然是虞前辈的么弟…?” 斐散元简直无法相信。 如此一来,所有的迷惑都解开了,他们在壁画上所见的武艺,他们看见的那个孩童的尸骸…… 辜子期在莫戏客的周围转了好几个圈,终于将手搭在了莫戏客的肩头。 “我总算知道了,为什么我这个下樑怎么歪了。”辜子期对着斐散元点了一个头,“因为这上樑本就不正啊!” “什么意思?”斐散元疑惑。 “就是说这老头子也喜欢男人!”辜子期小心的在莫戏客背后吐舌头。 斐散元一听他这话,蓦地就想起了自己和辜子期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也许两个人一起度过的时间很平常,但他总觉得心里暖暖的。然后,不知道怎么的,他的思绪就飘到了那日在客栈的一幕幕。斐散元的脸上瞬间就烧了起来。
第58页 “嗯?”莫戏客敏锐的听到了辜子期所说的一个又字,又见面前斐散元的脸微微泛出的粉色。 只那么一瞬间,莫戏客就知道了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 如此,三人在这几件草屋里住了一宿,第二天辜子期和斐散元对莫戏客告了别,两人打算就此回去斐散元家看看。 莫戏客看着两个年轻人一摇头,“你们两个小混蛋不多带些日子?” “呦呵!”辜子期笑着看向莫戏客,“老头子你一个人很寂寞吗?” “子期……” 虽然两人已经相处很久,但斐散元依旧无法习惯辜子期对他自己的师傅这般语气说话。 莫戏客也不介意,“臭小子,去的再久我也不介意,不过一定记得帮我寻回镇符印。” 辜子期笑得很是坦率,“放心吧!不帮你我都会帮虞叔叔的。” 辜子期和斐散元一同下山。 “不知道雪印怎么样了。” 离开浮临山庄庄主的宅子已经几日有余,雪印和朝晖两个呆在浮临山庄不知道怎么样了。 “哈哈哈~”辜子期笑得张狂,“你的雪印我就不晓得了,可我的朝晖可机灵着呢!” “怎么说?”斐散元甚是好奇。 辜子期神秘一笑,“等到了山脚你就知道了。” “你什么时候真没神秘了?”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这边辜子期笑得自信且星眸灿烂,那边斐散元偷偷看着辜子期的脸。 他斐散元怎么之前就没有发现辜子期竟然这般好看呢? 辜子期和斐散元走了一路,终于到了山脚。两人远远的就看见山脚一红一白的影子,辜子期把脸转向斐散元,一个笑容迎着,然后又将没有提着剑的那个手指向了山脚的两匹马儿。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他的语气丝毫不亚于一个邀功的孩童。 “子期当真厉害。”斐散元稍微愣了一秒。 两人到了雪印和朝晖的身旁,各自牵起自家马儿的缰绳,然后轻轻翻身上了马背。 辜子期拉着缰绳指挥着朝晖在原地转了几圈,“看样子我这朝晖已经学会带着雪印回家了。” “什么?” “没什么啊。”辜子期立刻掩饰道。 斐散元坐在马背上笑得生动美好,“我听见了,你又何必掩饰。” “……散元?”辜子期有些不知所措。他有些搞不清楚斐散元出的是哪张牌了。 斐散元依旧笑着,“既然你说了朝晖学会了将雪印带回家,那么等找到了镇符印,我也同你一起回这个家怎么样?” “啊?”辜子期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的意思是……” “好话不说二遍,别指望我再重复一遍!”斐散元刚说完话就牵动缰绳驱使雪印一路走去。 “哎!等等我啊!”辜子期只得跟在斐散元后面迅速追去,而朝晖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喜悦的心情,连带着它也兴奋了起来,一撒丫子就跑出好远,不一下就追上了雪印。 斐散元这回家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斐散元甚至都有些后悔早早的将心里的决定告诉了辜子期,这傢伙一路上都想着怎么占他的便宜好吗! “散元,这么晚了,快睡吧。”辜子期在床上滚了几圈,然后缕好自己的鬓发,看着斐散元。 “你先睡吧,我还不累。”斐散元尴尬的回应他。 “不行,我一个人不习惯!” “我也不要习惯啊!” “……” 只见辜子期对着斐散元发动了屡试不爽的眼神攻击,最终成功让斐散元败下阵来。斐散元最终还是妥协了,辜子期表示,作战成功! 两个人在床上躺了半晌,最终还是没能睡着,只因为辜子期却是很不老实。斐散元终于忍无可忍,“你能不能别乱摸啊!” “我没有乱摸啊。”辜子期继续眼神攻击。 斐散元此刻就像喊一句,别闹了好吗! 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的发生。 斐散元本来听过辜子期对自己的告白心里乱糟糟的,在福临山庄的崖底山洞想过了,在加之在玉华山莫戏客讲述自己的一段经历,他才真的决定了自己的心意。 如此几日,斐散元和辜子期到了斐散元的家里。 “这条街的尽头,就是我家了。”斐散元对着身旁的辜子期说道。 “啊?是吗?”辜子期仿佛突然被惊到了。 斐散元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你不会是紧张了吧?” “没有啊。”辜子期继续硬撑。 “没有那么可怕。”斐散元把手搭到辜子期的肩膀上安慰道:“我家人都很开明。”斐散元当然知晓辜子期担心的是什么了。两个人确定了自己对对方的心意,可是不见得所有人就都可以接受。的确,两个人都怕会发展到虞轻尘和莫戏客的悲剧结局。 斐散元见辜子期依旧,于是将自己的手下移,与辜子期的手牵在一起。 “不管别人怎么样,你只要时刻记得,有我陪在身边。”
第59页 辜子期微笑,我进斐散元的手。“其实我只是怕你的家人不大喜欢我,因为我比你小的。” 一听这话,斐散元有些好笑,没想到自己反而担心错了。 “放心吧,我的弟弟一直都想要一个会陪他一起耍宝的哥哥。可惜我不行啊。” 辜子期点头。心里想着,这小傢伙可要好好讨好了。 两人一路到了斐散元家门口。斐散元在外面敲门引来家里下人开门,下人一见是斐散元欣喜的不得了。一路边跑边喊大少爷回来了!斐散元也乐的自在,带着辜子期径直到了家里前厅。 “爹,娘,爷爷,我回来了。”斐散元在前厅喊了一嗓子,可他感觉家里没有几个人搭理他。 “少爷,老爷他们已经在偏厅等候多时了。”来人是斐散元家里的管家。 “早候着了?”斐散元有些莫名其妙。 辜子期道:“去看看。” 两个人又去了偏厅。 偏厅里早已经备好了饭菜,斐散元的爷爷,爹娘,还有斐散元的弟弟也坐在席里。另外还有两个空余的位置。 “哥哥。” 斐散元的弟弟一声软糯的声音传来,就见那孩子很是激动的下了椅子跑向斐散元。斐散元的弟弟差不多十岁,虽然喜欢能陪自己耍宝的哥哥,但是对于这个安静的哥哥斐散元也是喜欢的近。 斐散元将手里的墨玄,然后抱起他的弟弟朝家人走去。 斐散元的爷爷斐越看着斐散元身后的辜子期,对他说:“你也坐吧。” 紧接着就见斐散元的父亲说了一句,然后大家就开席了,辜子期也跟着斐散元一家人围在一个桌子上吃了一顿饭。 饭后,斐散元的父亲吩咐下人把东西一收拾,然后斐散元的母亲带着斐散元的弟弟回房了。现在,屋子里除了斐散元和辜子期就是斐越和斐散元的父亲斐清。 就见斐越对着斐散元说:“你们两个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爷爷我也不是没见过想你们这般的,只希望你们自己做的决定自己不要后悔。” “哈?” 两个人听见斐越这么说一时间懵了。 “您,怎么知道的?”辜子期道。 斐越放声大笑,然后对着辜子期道:“早在你们两个回来前,你的师傅就传信过来跟我说过了。这老傢伙还跟我说自己上樑不正下樑歪,只是怕该哭了我孙子。” “所以说……”辜子期问道。 这时候,斐清强在斐越前面说道:“我们斐家虽然确实开放的很,但是你这小子要是对我们家散元……” 紧接着,只见斐清单手握拳在桌子上狠狠砸了一下。 斐散元笑道:“爹,你别胡闹了。” 他爹平时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好吗! 斐越终于忍不住再次笑出了声。 “清儿,停了吧。哈哈哈~别让人家觉得咱们家难收拾啊,要是吓跑了怎么办?” 辜子期顿时就觉得斐散元家里的老头子和自己家里的那个老头子挺像的,难怪这两个人是朋友。 于是,斐散元一家人就一一种耍宝的方式把斐散元买了出去。 第39章 君子无赖(十五) 辜子期以斐散元终身伴侣的身份在斐散元家里住了许久。斐家的人果然都如斐散元所说开明识礼,他在斐家里住的那叫一个好。 只不过……如果能让他和斐散元住一个屋里那就再好不过了!他一个人睡不习惯啊! “好了,你被别抱怨了,我爷爷可是早就看明白了你的把戏。”斐散元在一旁安慰道。 辜子期哭丧这一张脸,道:“不要啊!既然他们都已经认同我们一起了,干嘛要这么对我?!” “少爷!少爷——”那日接两人进府的那个下人一路快跑找到了斐散元和辜子期。 “少爷,有你的信!” “圆福,你别急。”斐散元对着那个名为圆福的下人说道。“什么信,那过来我瞧瞧。” 圆福把手里的信递给斐散元,辜子期朝那封信上瞅了一眼,上面写了蒋仲康的名字。 “是蒋盟主的信。” 辜子期道:“先看看再说。” 斐散元拆开信看着,就见他还没有说什么,一旁一同看信的辜子期倒先是皱起了眉头。 “这个蒋盟主又要如何?” “子期。”斐散元看了他一眼,“别忘了帮你师傅寻镇符印。” “我当然记得了。” 辜子期立刻缩了起来。辜子期在心里默默吐槽,他才在斐散元的家里待了这么一点的时间啊。 之后,两人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斐家这一家子,斐越倒是听见武林盟主几个字皱了皱眉头,其他人到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大家都一直认为既然盟主有请,他们两个人应当尽快去了才是。两人草草的收拾了东西,骑上雪印和朝晖便踏上了再次前往蒋家庄。 两人自此前往蒋家庄,心里都是无比的复杂。想当初两人初遇便是在这蒋家庄的大门口。两人一路到了蒋家庄,这次两个守门的已经不在是当时的态度,他们对着辜子期和斐散元那叫一个尊敬啊! “两位大侠,我们盟主已经等候多时了。”两人纷纷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盟主在前殿候着呢。”
第60页 两人下马,然后将马儿拴在门外的树上。 斐散元对两人道:“知道了,多些两位大哥。” 一路到了前殿,果不其然蒋仲康坐在那里,易峰就在他的旁边伺候着。 “蒋盟主,不知急急找我们回来有什么事吗?”斐散元一进屋就双手握拳。 蒋仲康笑得和蔼,“先不急,你们先坐下吧。易峰,沏茶。” “是。” 辜子期和斐散元两人坐在一道,然后就听蒋仲康道:“其实急着寻你们二人回来,是前戏日子我府里又收到了偷走镇符印的那贼人的信。” “他如何说?”辜子期问。 “上面说,要让我们拿镇符印里隐藏的武功秘籍交换才肯归还镇符印。” “武功秘籍?”斐散元道。“这镇符印里应当是没有什么武功秘籍。” 易峰将准备好的茶水摆放好,然后又退到了蒋仲康的身旁。蒋仲康的眸子暗了一暗,“这我就不晓得了,只是那人就是这般说的。辜少侠,你倒是认为这里面有无这镇符印吶?” 辜子期心道,这镇符印算得上是他虞叔叔给他师傅的定情之物,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武功秘籍。辜子期只是对着蒋仲康道:“此事说来话长了,只是我可以肯定这镇符印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武功秘籍。” 随后,辜子期和斐散元将莫戏客告诉他二人的事情全数告诉了蒋仲康,只不过他们讲这个故事里莫戏客和虞轻尘的关系改了一改。之后,几人没有商量出什么结果,索性将这些先拖一拖。而辜子期和斐散元两人就在蒋家庄再次住下。 晚上,辜子期和斐散元二人正要入睡,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谁?”辜子期喊声问。 “是易峰。”门外的人回答道。 屋子里辜斐二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由辜子期开门让易峰进来。 易峰普一进屋,就普通一声跪倒在地。 “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呢?”斐散元连忙去扶他,只见易峰死死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辜大侠,斐大侠,求你们二位帮帮忙!” “有什么事先起开再说。”辜子期最早强行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易峰普一坐下,就开始懊恼的说着。“两位还记得薛家堡江名远的锦囊里江宁的字样吗?” “怎么回事?”斐散元问道。 “江宁是我入蒋家庄之前的名字。”易峰继续说道:“之前在刘家村偷东西的也是我。” “你?”两人惊讶。 “是。我这些年来受蒋盟主的驱使,手上占了无数人的鲜血,坏事做尽,我该死!可我想要在死之前将一切都结束了!” “蒋盟主和你?这么说镇符印……” “没错,镇符印一直都没有丢失。一直都在盟主手上,他为了寻得镇符印里的武功秘籍自导自演了这场闹剧。”说着易峰大笑了几声,“他找你们回来是想要寻得武功秘籍,可我想寻你们回来是想让你们当着天下武林的面拿出镇符印坐上盟主的位子为武林造福!” “易峰……你。”斐散元听着这些话心惊肉跳的。 “活不久了……”易峰一边走着,一边笑,脚步踉跄。“过不了多久我就去寻你。” “我这辈子……为了你坐了多少坏事,如今,就让我们一起去地府里赎罪吧!”易峰一边走一边大喊,最后在屋外猛地倒地口吐黑血,两人过去时,易峰已然咽气。 后来,辜子期和斐散元两人才知道,蒋仲康当时早已被易峰毒死,易峰已经吃了□□才来寻他俩,而且他们在易峰的房间找到了镇符印,易峰早已将它偷偷放到了自己那里。 两人本就无意武林盟主,因而他们回了斐散元的家待了一段时间。最终辜子期和斐散元决定带着镇符印回去陪着莫戏客过着隐居的生活。两人告别了斐家的人,骑马去了玉华山。 “这一次,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同你一个屋了。”辜子期道。 “我还不想和你一起呢。”斐散元说完就驾马奔跑。 辜子期在后面看见了他微红的耳朵尖,心里一阵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