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吻》 第1页 [现代情感] 《葡萄吻》作者:小青锋【完结】 文案:葡萄架后的光影似乎是一个男人的身影 阳光下的葡萄像一个吻绽放在唇齿间 你是旧日时光里失落的恋人? 还是 葡萄园赐予我的礼物? 内容标籤: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文欣 ┃ 配角:文安 ┃ 其它: 第1章 遗产 “sir,please enjoy your meal.” “thank you.” 文欣将牛排放到客人桌上,转身又去给另一桌点菜了。她这几天很开心,终于从洗盘子的杂工升为服务生了。工资不仅更高,还有机会收客人给的小费,而且工作环境也好了很多,再也不用带着一身洗洁精和油烟的混合气味回学校了,哈哈。文欣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国留学生,家境一般,所以她只能通过外出打工补贴生活费。 餐厅里又是一整夜的觥筹交错,女人们的衣香鬓影,男人们的温雅言谈。文欣穿着黑色的制服,像燕子一样穿梭于其中。她好像从没艷羡过这些客人的生活,因为她知道艷羡也没用。 一夜忙碌后文欣穿着自己的衣服推开餐厅大门,冬夜的冷风一下涌过来,害得她好一阵哆嗦。她径直走到街边,登上自己的自行车又呼呼呼的向学校赶。 终于到了宿舍。自己还有论文要赶,文欣仰头:我怎么不去死。 第二天,教学楼,女卫生间。 文欣蹲在马桶上,脑袋却一刻也不敢停地想着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语言和人物,这是今天研讨会的内容。 突然,门外的女声打断了她的思考“我靠!她昨晚又是半夜才回来,还赶了两个多小时的作业,害得我一晚上都没睡好。”这正是文欣唯一的室友,富家女唐晚晚“这穷鬼,打工可勤快了。哼!没钱还巴巴的跑到美国来,真好笑。” “晚晚,你真可怜。” 外面的两个女孩走出厕所之后,一个厕所隔间的门板才缓缓打开。文欣面无表情地走出,又找教室上课去了。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还是来自中国的陌生号码。她疑惑着接起,“喂,你好。” “请问是文欣小姐吗?我是您父亲文安请的律师,您可能需要马上回国。您的父亲有一份遗产要交给您。” “遗产?” “文小姐,文安先生病危......” 第2章 庄园 文欣坐在飞机上,眼神涣散,整个人愣愣的。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不敢想像连唯一的亲人——爸爸也要离她而去了。听到消息后她立马订了回国的飞机,可是却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一个人从学校来到机场又登上飞机的。爸爸,等我,至少要见最后一面。 终于到家了,站在单元楼熟悉的楼道里,空气里常年不变的自水泥墙散发出的石灰味包围着文欣。她突然觉得很安全,但是又害怕打开这扇门,现在爸爸还活着吗?咔哒一声,门居然自己开了。一个年轻男子手扶着门把手,站在门内,看着她。文欣正想:自己难道连家门都找错了?这时,年轻男子却开口了。 “您就是文欣小姐吧?” 文欣点头。 “我是您父亲请的律师,我叫周慕。文安先生还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他让我在你们家等您。” “我爸爸都病危了,为什么不告诉我直接去医院。” “...文安先生让我把已经签好的遗嘱在你们家里给您”说着把一份文件递了出去。 文欣恼怒地一把夺过遗嘱,“我爸在哪个医院?” “市第三医院。” 文欣转身奔向楼下。 周律师望着文欣的背影想:全程就没甩给自己一个好脸色,冰山美人啊。 文欣问过一个小护士之后飞快地向父亲的病房跑去,边跑边纳闷:妈妈在小时候就因病去世了。爸爸也就是个普通的公司职员,还带个孩子,所以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就一直独身到现在。自己家除了日常生活的花销之后,基本上没有多余的钱。到国外读书都是自己拿的全额奖学金,生活费还要自己赚。而爸爸居然要在这时候立遗嘱让我继承什么遗产,我们家哪有什么东西可做遗产的?难道爸爸病得都脑袋糊涂了? 到了那间病房,她推开门慢慢走进去,等看到病床上那个被病痛折磨得憔悴消瘦的中年男人之后,再也抑制不了自己,眼泪夺眶而出。她蹲到病床旁边,轻轻唤了一声:“爸爸,我回来了。” 中年人听到这声音后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文欣后眼里剎时有了神采。氧气面罩里的嘴微微上扬,“欣儿...爸爸对不住你了...以后你独自一人。但你可以拿着爸爸给你的东西好好过下去...要保护好自己。现在爸爸没有力气,让我睡一睡好不好。” “好,爸爸,我就在旁边陪着你。” 看到爸爸昏睡过去后,文欣的眼泪又开始不断涌出,可却不敢哭出一丁点声音,生怕吵到爸爸。长途旅程后的疲倦和巨大的悲伤不停拍打着她,渐渐地,她躺在椅子上也睡了过去。 “文小姐,文小姐。”一双手轻轻拍着文欣的肩膀。 文欣睁开眼,看到穿白袍的医生凝重地望着她,而她似乎也从医生的脸上读出了什么。缓缓地问:“怎么了?”
第2页 “您的父亲在刚才您睡觉时去世了。” 她的眼神还没变得惊愕、悲伤,就开始变得平静又坚定了,“嗯,我知道了。这些天,我爸爸麻烦您了。” 一个人处理好爸爸的后事之后,文欣安静地坐在殡仪馆,等待着爸爸的骨灰,一边等一边想着今后的生活。旁边还坐着一个人,周慕居然跑过来一起陪着他,陌生人的同情让她感到一丝丝温暖,便和他攀谈起来。 “文欣小姐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要先把爸爸安葬好,不过现在墓地都那么贵,我可能要贷款给爸爸买一块了。”一想到爸爸活了这么多年,死后连安葬都是个难题,不由得更生一层悲哀。 “文欣小姐,你是在说笑吗?您父亲给您留下了那么丰厚的遗产,您居然还说......” “我爸爸能留给我多少钱,左不过是他工作几十年的一点积蓄罢了。难道很多吗?” “钱?不!您父亲留给您一座庄园!一座葡萄庄园!” 第3章 疑团 法国,波尔多。 文欣抱着手臂,在自己的院子里来回踱步。最初的震惊到现在已变成了巨大的疑问,无时无刻不在她的大脑里盘旋。一边是爸爸去世的打击,一边是巨大遗产的疑惑与压迫,这几天她是晚上睡不着,白天醒不来,生活作息严重混乱。每当夜晚降临,她的头脑就变得清醒无比,好像是因为思考这遗产的相关事宜,又好像是因为黑夜里存在着什么未知的东西,让她本能警惕。不过她唯一确定的是,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自己会神经衰弱。所以,现在就打起精神,搞清楚这份遗产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个月前,在和周慕反覆确认过后,她决定亲自到这个位于法国的葡萄庄园里看看。跨过整个欧亚大陆,来到法国,站在这个葡萄园里,文欣也感嘆地说不出话来。世上还有这样的美丽风情。蓝天清澈得像孩童的眼睛,树的枝叶在阳光和风里微微摆动,排一排的葡萄架铺在波涛般起伏的地面,远处还有一个湖,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宝石般的光辉,几只白天鹅在湖面缓缓游曳。 这时,一个穿着胶靴的中年妇女朝她走来,用法语味浓浓的英文问她:“你是文欣女士吗?”绿色眸子里透着和这片土地一样善意、坦然。 “嗯,我是。”文欣木木的点了点头。 “啊!原来你和我女儿一样年轻,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年长的女士呢。” “请问您是?” “我是你的员工呀,不然怎么会在这个葡萄园里。你雇了我们这些人来打理这个园子,却从来不曾露面,只给我们汇工资,我们都很好奇老闆是个什么样的人。结果竟是一个这样年轻的女孩。哦,对了,我叫利兹。” “我的...员工?”一向为别人打工的文欣有些不习惯,看来这其中的事情还大有玄机。 “所以我就先在这里住下来了,一定要弄清到底是什么情况。”文欣坐在橡木写字檯前说到。 国际长途的另一边传来周慕的声音:“文欣,你不用这么紧张。遗产上写的清清楚楚的,这个庄园本就是你的财产。不过听你说话就感觉你已经完全振作了,精神状态挺好。” “可我爸爸一生拮据,怎么会给我留下这样的遗产?” “可我帮你打听了一圈,他的同事都说他每个周末都要去银行,说是给美国留学的女儿汇钱,几十年来雷打不动。然后我又到银行去查了相关的记录,发现他都汇在了法国波尔多的一张卡上,而且每一次的金额都不小。这和你的发现完全吻合,也就是说你爸爸确实供养了一个庄园,只是你不知情。” “实在是太麻烦你了,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文欣心中的疑团越裹越大,像雪球一样向她压来。爸爸一直在骗自己?为什么要骗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第4章 主管 挂断了周慕的电话后,文欣陷入沉思。自己好像走入了一片迷雾,爸爸亲手设置的迷雾。总归是为我好,为什么要瞒着我呢?爸爸又怎么能支付那么多的钱?还持续了十几年?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维。 “请进。” 门一开,进来两个人,前一个就是丽兹。丽兹后面竟还跟着一个美男子,高鼻深目,棕色的眸子,像文艺复兴时期壁画上的男子。可细细一看,五官当中也有些东方男人温润的气质。 文欣先开了口:“丽兹,这位是?” “这就是赫舒马先生。” 赫舒马?谁呀?不认识。她心里这样嘀咕,可面色上却露出喜色“啊!很高兴见到你。” 那美男子也彬彬有礼的问好:“文欣小姐,我也很高兴见到你。”说完回身朝丽兹示意了一下。 丽兹点了点头,就转身出去,还把门带上了。 “请坐,赫舒马先生。”文欣转头望向赫舒马,等着听他到底要和自己说什么。 才一刚坐下,他就开了口:“文欣小姐,这么多年你把庄园交给我,我一直按照你的要求管理着。土壤,人力,一直维持着最好的状态,但是不培育任何作物。现在你来了,我想可以把庄园完全交给你了。你以后做什么决定,运营庄园,我都会按照你的要求工作。”
第3页 看来这就是这庄园的管理者了,怎么才能套他一些话呢?文欣完全没做好当庄园主人的准备,听着这些话心里十分心虚,但面上功夫依旧做得十足。“这些年真是谢谢你了,如此尽心地维持着这个庄园。我的工作者满意他们的工作吗,他们的工作做得如何呢?” “你给的待遇很好,他们都比较满意自己的工作。当然,我也监管着他们,工作上并没有什么大的漏洞。虽然你不在这,但我们都很尽心。” “那你觉得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种植作物呢?种植些什么呢?” “你来的很巧,刚好赶上了开始培育作物的季节。如果你想培育作物的话当然是现在,越快越好。这里又是波尔多,世界上最好的葡萄酒的产地,这里的土壤当然是最适合种葡萄的了。”赫舒马的语气里充满了骄傲。 “如果是越快越好的话,那明天能不能我先看一下庄园的情况呀?到时候还要麻烦你给我详细地介绍一下了。” “没问题,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那就先不打扰你了,明天再见。” 文欣点头:“再见。” 当赫舒马走出房间后她才长舒了一口气,一下子瘫在椅子上。这可怎么办呀,自己学的是文学,又不是农学,现在要开始种葡萄了。而且是一定要种,既想搞清楚爸爸留下的谜团,又要养活自己。学校那边已经办好了休学,这个工作还得好好干啊。 第5章 表白 “这个酒窖完全建在地下,可避高温和强光。前面的区域用来储存刚刚发酵的葡萄酒,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区域的温度适合储存发酵中期的葡萄酒,而我们身后的那个区域则用来储存已发酵好的。通常来说,每一桶酒都会被我们做上时间的标记......”赫舒马滔滔不绝地向自己的僱主文欣解说着这个酒窖。他们此时正穿梭在幽深的地下酒窖中,身边两侧排列着一只只巨大的橡木桶。 文欣一边紧随着赫舒马地脚步,一边仔细地汲取着相关的知识,还一边在心里感嘆道:赫舒马绝对算得上专家!从早上走过的种植园,到下午参观的研发葡萄酒的工坊,再到现在的酒窖,她发现眼前的这个美男子对种植、嫁接、灭害、採摘、酿造以及发酵无一不精。虽然这个庄园没有持续种植和酿造,但原有的植株、种子、资料、技术、工具甚至酒窖中留存的葡萄酒都被他安排得仅仅有条。 “赫舒马先生,请问庄园里的那栋别墅也是您在管理吗?”那别墅就是文欣已经住进去的房子了,整个房子全用石头砌成,还非常美观别致。 “是的,有什么安排得不妥当的地方吗?” “没有没有,非常舒适。”真是个好员工啊,怪不得年纪轻轻管理整个庄园,这也太厉害了。 “谢谢。”赫舒马谦逊的笑了笑。 结束完一天的视察之后,文欣一身轻松地往回走。就在这时,电话响起,她看到来电后不禁会心一笑,“周慕。” “文欣,今天过得怎么样?” “很好,以后我不走文学这条路了,改种葡萄。”这段时间周慕每天都给她打电话,帮她收集了很多父亲生前的信息,也给她讲了很多关于继承海外遗产和管理庄园的相关知识。周慕的陪伴和帮助让少有朋友的她感到十分温暖,他们的关系也更加亲密了,说话时还能开开小玩笑。 “嗯,文学家收益不高,农学家还能供自己吃饭。你可得好好谢谢我。” “好,我的酒窖里有好些不错的葡萄酒,我给你寄一些吧。” “我想来法国看看你...你可要招待我啊。当然,酒也要。”周慕的声音一下子沉了下来,透着些温柔和忐忑。 文欣听着这声音,犹如被当头棒喝般猛的惊醒,一时说不出话来。“那个...周慕,我今天有点累了,想先休息,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说完,她便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慌慌张张地朝自己住的石头房子走去,夜晚的凉风拂过她。 她还没准备好,她没有想过接受任何人,爸爸留下的谜团也没解开......原来,自己这样害怕别人的接近,自己在这种事上如此懦弱。 她砰地一声将自己的卧房打开,一大捧红艷似火的玫瑰印入眼帘,谁放的?走近一看玫瑰上还带着露珠,中间放了一张卡片,其上写着:有一美人,见之不忘。这还是中国古曲《凤求凰》中的词。 文欣蒙了,手里拿着卡片,呆呆地站在窗前。晚风吹来乌云,恬静可爱的星星被挡在了云团之后,夜空也不再晴朗了。 第6章 酒商 文欣面无表情地盯着这张卡片,脑子里飞快地思考。从早上出房间时,这房间就被她锁上了,她的护照、签证、身份证、银行卡,还有那个最重要的东西可都在这房间里。窗户也从里面锁住了,外面根本打不开。更何况这是在第三层,距离地面也有十几米高,而窗户外面就是一片宽阔的草坪,没有可以借力爬上来的树木...... 她转而朝楼下走去,遇到一个雇员,问;“除了我有我住的房间的钥匙以外,还有谁有那个房间的钥匙?” “赫舒马先生,这庄园里所有的钥匙他都保留了一份。” 赫舒马?他可一整天都在自己身边啊。对了,在他的办公室里他也告诉过她,还给她看了被安放得整整齐齐的钥匙们。只有一个空位没有钥匙,那就是自己的那一把呀。之后他就把钥匙们锁好,陪自己去视察庄园了。
第4页 哈,真是奇了怪了。道谢之后文欣强自镇定地回了自己房间,又仔细查看了一圈。发现房间里除了那捧玫瑰,什么都没被动过,当即放心了一些,而后又赶紧把那捧玫瑰藏了起来。这才洗漱睡下。 第二天,文欣还没来得及消化昨晚的怪事,就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噎住了她。抱着一大堆资料抠头皮的她仿佛又回到高中时代,体会着学理科的痛苦。 今天一大早,赫舒马就抱着一摞资料扣开了她的门。这些都是关于运营庄园的资料,自己现在是老闆,当然要开始掌舵了。如今也没有谁会打钱来供给这庄园,要是一直有出无进的话,庄园迟早会被到卖出去的。 可这资料...也太难懂了。每一个单词自己都认识,但是它们组成句子或者和图表一起出现时,就和天书无异了。并且也不好向赫舒马求助,他要是知道自己的老闆居然是这样一个草包的话,会不会气的跳槽啊? 啃了一上午资料之后,文欣懵懵懂懂的了解了一些内容。从葡萄的品种来说,自优到劣被分成了几个层次,同一个层次又有许多属性各异的品种。每一种葡萄所需要的培育时间、技术、成本、环境以及它们的口感、酸甜度都有所不同。而制酒方面就更加自由,也更加复杂,主要看酿酒师的灵感和发挥。除了种葡萄和酿酒的专业知识之外,还有关于人力,财会的内容。她这才有些觉悟:资本家原来也不好当,飞来横财也不好把控啊。 要是种较好的葡萄,做高端的葡萄酒,就要花大量的成本,更长的时间,以及花大量的资金在酒的研发和酿造上。但如果在市场上遇冷,高端酒销量不高,那就亏本了。如果做品质相对较低的酒,得到的利润则会相对减少,可要是市场需求大也可以薄利多销。但是也没有稳定的供货对象,一切就都要从打出品牌开始。还有庄园内部的管理、花销也要做成最高收益后尽量低成本...... 各种事情在她脑子里绞成一团,各种声音在脑子里闹得不可开交。大脑濒临死机...... “笃笃笃”敲门声突然响起。随即,赫舒马闪了进来,眼睛还兴奋的发光。“文欣,有一个中国酒商来到了我们庄园,说想见你,想让我们供给高端葡萄酒。” 嗯?葡萄都还没开始种,就有人来买酒了? 第7章 怪人 文欣随着赫舒马来到一楼大厅,发现那里已经坐了一个男人。那男人穿着剪裁合理的湖蓝色西服,一看就价格不菲,窗外的阳光斜照在他身上,形成一层光雾,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应该是出手阔绰的中年男人吧。可当她走进才发现,这是一个年轻男人,并且有着和她一样的东方面孔,不过没让她感觉亲切。因为这男人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双眸像湖水,越平静越深不见底。 这下,男人也看见她,嘴角一扬,普通话脱口而出:“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姐,怎么住在这么沉闷的石头屋里啊。” 文欣对他□□审视的目光感到十分不适,看外表以为是个气质男子,结果一开口如此轻浮。不过毕竟这是做生意,她还是微笑着坐下。“我叫文欣,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文小姐,我姓高。” “高先生,您好。实不相瞒,我也是才接手这个庄园。您进来时应该也看见了,我们还没有开始培育葡萄。不过酒窖里还有一些留存的酒,可以供您挑选。” “不,我不要陈酒,我要新鲜的,当季的葡萄酒。” “这...要不您还是去其他酒庄看看吧。” “不,我只要你们庄园酿的酒。” “可我们没有呀?” “文小姐,有一句话叫顾客就是上帝。我现在是你的顾客,那你就应该满足我的要求。既然没有,那可以做啊,从品种的嫁接开始,培育、採摘、酿造,什么时候做好了,我什么时候要。一切品质都要最好,价格不是问题。” “那您就要等很久了。” “时间也不是问题。” “为什么非得是我们庄园呢?” “你们庄园风水好,酿出的酒的品质自然也不会低。” 风水?这人脑子有问题吧?“呵呵,多谢您的夸奖了,我们一定会把酒酿好的。” “那就没问题了,这是我的名片。” 文欣在名片上看到了这个男人的名字:高安法,下面是他的联繫方式。人怪,名字也怪。这时她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名片,转而向赫舒马投向求救的目光。刚才他们二人一直用中文交谈,赫舒马听不懂,也不插话,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这会儿看到那男人掏出了名片反应倒是奇快,也递了一张名片过去。文欣看到这名片上没有人名,只有庄园名,原来这是庄园的名片啊。心里不禁越发佩服赫舒马周全。 双方又谈了一些细节,等到终于把这位奇怪的顾客送走时,已是傍晚时分了。落日西沉,越发衬得这庄园风情无双。可文欣却没有欣赏美景的闲情,只是她第一次和别人谈生意,既兴奋又紧张。更何况自己心中的谜团还未解开,也心虚赫舒马发现自己有言行不妥贴不专业的地方。不过当她把交谈的内容给赫舒马复述了之后,他的关注重点就全在那个男人身上了,一时也是疑问连连。
第5页 而这天晚上又发生了一件令文欣吃惊的怪事。当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时,看到昨天放玫瑰的写字檯上又放了一本厚厚的书!自己的房间又被人闯入了! 第8章 帮助 文欣快步走到写字檯前,打开那本书,心里的警惕一下子就被惊喜所取代了。这是一份中文版的详细的葡萄酒大全,内容简明扼要,还配有清晰的图片。这人知道自己是门外汉,这本书就适合自己这样的入门级别学习。这是在帮助我?是好意吗? 她眼珠一转,心中打定了主意。 不一会,文欣房中的灯便熄灭了,可她却没睡着,而是安静地坐在床上,安静地坐在黑暗里,等待着......等到整个庄园都没有声息了,整个庄园都沉睡了,她这才迎着窗外的月光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所有的贵重物品取出,将它们装在一个帆布大包里,拿起自己的一串钥匙,悄悄出了门。 爬上四层,再爬上五层,终于在第五层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令她满意的小阁楼。然后她拿出钥匙,在小阁楼的门上一个一个地试。十几分钟后,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了。这里面全是堆着灰的杂物,她在其中找到了一个大木箱子,并将帆布大包轻轻放了进去。又把木箱盖好,推到墙角,把能搬动的杂物全都搬过来挡住木箱。这才拿起钥匙,锁好阁楼,飞快地返回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清晨,文欣被小鸟的啼唱唤醒了,醒来之后就觉得精神无比,有大把大把的事等待自己去完成。拿着神秘人送来的书走出了房间,她却没锁门。她等待着那个人再次光临,今晚又会是什么呢?自己找不出问题,问题反而送上门来了,文欣有种靠近真相的兴奋。 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她毫不客气的学习着葡萄酒大全上的内容,看到符合高安法要求的就圈下来,记住相关的内容。看了一个上午,就去咨询赫舒马了。 和赫舒马讨论的过程中文欣不再是单方面的请教了,偶尔也能说出一些自己记住的品种,开始有了一点点话语权。而赫舒马看向她的眼睛里也会时不时地闪过一丝惊喜。最终两人敲定了几个种类,并把这些资料整理了一下发给了高安法,等待他敲定最后的选择。 结果这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口气:“哪一种最好,我就要哪种。要是几种品质都是上乘那就都要。” 于是文欣当即决定就做葡萄品种最昂贵,费时最长,程序最繁琐的那一款葡萄酒。 赫舒马听了扶额,“文欣,你给我迎接了一个挑战啊。这款葡萄酒光是植株的成活都要费好大一番力气。” “赫舒马,我相信你。我会竭力和你一起完成的,到时候我们只管狠狠地向他开价。”文欣心想,有钱人就是讨厌,一定要狠宰他一笔。蓦然又想起自己现在也算资产阶级了,心里就有些疙疙瘩瘩的。 第9章 周慕 接下来几天文欣是一心扑在了葡萄的嫁接上。当赫舒马将所要培育的植株拿出时,她一脸的风轻云淡,心里却十分紧张:这几株枯黄干萎的葡萄藤就是什么珍稀名品?这上面结出的葡萄酿成的酒就能卖出天价?这一天天的,白天到庄园里看雇员们如何嫁接灌溉,晚上恶补相关的大量资料。她浏览了赫舒马对这种植株的整个培育过程所定的计划时,不禁感嘆树比人都金贵。什么时候光合作用、什么时候遮阳、每天浇多少水、如何施肥、怎么除杂草、怎么防虫......她认识到,自己要学的还有很多。 而每天晚上回房间时,写字檯上都会雷打不动地多出一些东西。有时是自己正在培育的这种葡萄的资料,有时是自己选择的那款酒的资料,有时又是对种植领域和酿酒行业的介绍,并且都是详细又贴心的中文版。文欣拼命地吸收着这些知识,看不懂或者不能理解的就背下来,第二天再去问赫舒马。这些东西对她来说简直是缺什么来什么,当然,夹杂在其中的言语暧昧的卡片除外。 这段时间,她到是过的充实,而周慕自那一次电话之后也再没有主动联繫过她。她倒是有心补救,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而且补救之后又怎样呢?自己又没有更近一步的打算。 自己只管在葡萄架边跟自己的雇员一起除草施肥,脚底是松软的泥土,头顶是明朗的太阳。风吹过时,葡萄叶子就沙沙沙地拂自己的背,透过叶子缝隙的阳光变成了细碎的金子,洒在每一个劳作的人的脸上。陶渊明在南山下种豆时也不过这种心情吧,时光悠悠的...... 就在这时,一个人拍了拍她的背,一回头看见赫舒马对她说:“文欣,我们庄园来了一个叫周慕的中国人,他说是来找你的。” 文欣一愣,随即和赫舒马离开了。等走到庄园大门时,她第二次看见了那张轮廓柔和充满善意的脸。她还没走进,周慕看见她就笑开了。她当然知道周慕为什么笑,自己穿着连体工装,脚踩长筒胶靴,手上戴着胶手套,头发胡乱的盘着,好吧,自己其实有些难为情。 “文欣,你越来越像个庄园主了。”周慕说。 文欣绷着脸不说话。 “不要生气嘛,很适合你呀,劳动人民,更美丽了。” 文欣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半天:“要不要进去转转?” 周慕刚要点头,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慕!你终于到了!我提前来接你,惊喜吗?”
第6页 周慕脸色骤变,立马回头朝喊他的那人望去,转而又立马望向文欣。 来者很快就走近了,文欣看到竟是一个金发小伙,难道周慕在法国也有朋友吗?不料这金发小伙看到她后一把把周慕推开,走到她面前一脸惊喜地望着她:“小文欣!原来你的庄园在这!看来我来得刚好,哈哈,你和周慕现在就跟我走吧。” 就在文欣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周慕把这金发小伙拉开,“文欣,这是我的一个朋友,我先跟他走了,等有空了再来看你。”说着勾着金发小伙的肩,把他拖走了,也不管他频频回头朝文欣望去。 留下在原地发愣的文欣:这个人是谁啊? 第10章 偷香 文欣一个人心事满满地往回走: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周慕又为什么是那一副表情?她拿起除草的工具,心不在焉地继续劳作,任由种种疑问在脑海里纠缠。几个小时过去后,她只觉得腰背都酸痛不已,干脆一屁股坐在葡萄架下面,赌气似的一动也不想动:爸爸呀,你留给我的到底是什么呀。一件一件的事,没有一样我自己能解决,我好累呀,爸爸...... 不知不觉间,文欣已靠着葡萄架沉沉睡去,恍然不觉,落日开始西沉了。 此时,镇上的一间公寓里周慕和金发小伙对峙着。 “也就是说,她到现在依然毫不知情?”金发小伙问。 “对。”周慕答。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 “这是文叔的意思。一来是他的去世对文欣打击太大,再直接告诉她以前的事,害怕刺激到她;二来文叔觉得就这样把一切都对她和盘托出,对她来说太容易了。但以后她得一个人生活,文叔想借这一件事好好磨砺文欣一番,让她以后有独立承担的能力。所以文叔嘱咐我,让我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告诉她。” “虽然文欣不是文叔的女儿,但对她也真是煞费苦心......”金发小伙有些感嘆。 “就算不是亲生的,也把她养到这么大。从感情上讲,和亲生女儿没有差别。” 这时,文欣好像走进了一个幻境。这幻境里的景象和自己的庄园一模一样,她沿着熟悉的路走到葡萄架旁。突然,一个男人站在自己对面,把自己的去路挡住了。她疑惑地停住脚步,望向那个男人,但却看不清男人的脸。那人慢慢附身向自己靠来...... “那你呢?从感情上讲,你打算怎么办?”金发对周慕挑眉。 “当然是帮她把后面剩下的事处理好了。” “你就打算继续当护花使者?” “不然呢?世伯的女儿,我不护谁护?” “你真是情圣。” 那男人的脸一点一点靠近自己,轮廓越来越清晰,自己马上就能看清楚了...文欣蓦地睁开双眼,天已经黑了,并且有一张脸贴在自己面前!那人的嘴唇都快碰上自己了,鼻息还轻轻地打在自己脸上。她吓得猛然一动。而那人快速反应过来,转身逃开,身影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她再也坚持不住了,撑着发软的双腿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葡萄田外面跑。有的葡萄叶子打在脑袋上,有些枝丫划破自己的脸,一片混沌中,最后还是找到了庄园里的赫舒马。 赫舒马见到她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急忙问她是怎么啦。 文欣望着他,所有语言都哽在胸中,然后堆积上头,在泪腺变成眼泪,一下子汹涌而出。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只想把这段时间经历的所有情绪全都发泄出来。哭到世界都模糊了,哭到赫舒马的影子都融化了,哭到自己的咽喉发干发痛了,汹涌的眼泪又变成缓缓的泉,泊泊地淌过脸颊。任由赫舒马劝慰询问,她都只是一声不吭地流泪,自己都惊嘆身体里竟然有这么多的水分。 不知过了多久,文欣再也哭不出来了,这才撑着红肿的眼对赫舒马说:“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赫舒马一脸不放心,“我送你回房间吧。”但也没有多问一句话。 她点点头,可突然又大声尖叫起来:“不要回那一个房间,换一间房,请给我换一间房!” “好,没问题,今晚你先好好休息......” 文欣躺在新房间的床上,紧紧蜷缩在被子里,像蜷在子宫里的胎儿,带着一身疲倦昏睡过去。 第11章 困顿 甜黑一觉醒来,仿佛每一个细胞都重生了,精神也从未有过的清爽,自父亲去世后,文欣好久都没睡过这样的踏实觉了。只是昨晚大哭一场后,眼睛肿成了金鱼眼。她坐在床上细细梳理着自己遇到的事:自己需要运营一整个庄园,好好种葡萄卖酒;自己的房间被人随意闯入,放了一些可以帮助自己的东西;周慕好像也有事瞒着自己;昨天晚上压到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个近在咫尺的人。也许是直觉,她认为搞清楚这些事的全部真相,也就能知道爸爸和这座庄园的秘密了。 她下意识地起床,朝自己原来那个房间走去。果然,这房间里又多了东西:一张纸条,一个冰袋。纸条上写着:对不起,昨天晚上是我失礼了,拿冰袋敷一下眼睛吧。昨晚那个跑掉的人就是在我房间里放东西的人!他不继续往自己睡觉的房间跑,文欣心下稍安。这个人好像在暗处监视着自己一样,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清楚。自己要种什么葡萄,做什么酒,这个人都知道,自己哭他也知道。所以,应该是身边的人吧,应该就在这个庄园里工作,赫舒马?
第7页 她顺手把冰袋放在自己的眼睛上,凉丝丝的,很舒爽。这人还挺细心的...可要是赫舒马的话,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偷偷摸摸的呢?想到这里,她又啪的一声将冰袋扔在桌子上。哼!把我吓成这样,别以为轻轻松松道个歉我就会原谅你!又想到那些言语暧昧的卡片,昨晚快要贴到自己脸上的嘴唇,她的脸瞬间就比眼睛还红了。这人到底想干嘛! 漫无目的,像幽灵一般,她继续朝楼下走去。果不其然,又碰上了一脸关切的赫舒马。“文欣,昨晚你碰到什么事了?” 文欣盯着他,不回答,自顾自地想自己的心事:不是,感觉对不上。赫舒马和给自己留东西那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一个吊儿郎当又阴阳怪气的,但是心细如发。一个满脑子都想着种葡萄酿酒,言行没有任何时候不严谨妥帖。 见她半天不答话,赫舒马讪讪地说:“不想说的话就算了吧。” 文欣的感觉没错,赫舒马和那个人比起来简直就是个木头,那自己可不可以信任他,告诉他自己的处境呢? 最终,她答:“谢谢你,赫舒马,我没事了。”自己还是不能完全信任一个只认识了几个月的人呀。 赫舒马闻言咧嘴一笑,“那就好,今天也有好多工作要做呢。” 唉。嘆息一声,文欣又投入今天的工作了。后来周慕也来过,她问起那个金发小伙的事。周慕只说和他提起过文欣,其余的打个哈哈就过了,文欣也不多问。周慕也有事瞒着她,到底有谁可以相信呢?她想起那个神秘人,晚间的时候一个脑袋发热,留了一张纸条在原来那个房间,问:你是谁? 第12章 传书 文欣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的举动,竟然让自己和那个神秘人通上了信。第二天她就收到了那个人的回答,从此以后她和神秘人便把彼此的信件放在那个房间,由此通上了信。 “你是谁?” “我是你身边的人。”文欣无语。 “那为什么要这样偷偷摸摸的,帮助我也不露个面?随意闯进别人的房间很好玩吗?” “我对你的心思,还不够明白吗?至于我是谁,时间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我对这种无聊的把戏没有兴趣,你就不能露个面吗?那天晚上为什么这样吓唬我?对了,你用的是中文,你是中国人?” 对方不置可否,而是放了一瓶香水:“这个时节玫瑰开得正好,我调了一瓶玫瑰露送给你” 这人还会调香。厉害!“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是这儿的庄园主么?” “这个问题你应该自己去找答案,而不是问我。不过你父亲既然把庄园留给了你,他就肯定希望你能掌控这里的一切,并且好好生活下去。你还是想想怎么种葡萄吧。” 他还知道这庄园是爸爸留给我的!文欣不敢细想,自己的事他还知道多少?“这种葡萄该怎么防虫呀?” 第三天,这人放上了详尽的资料和数据。 “何必一直藏在暗处帮我。” “你还差得多,好好努力吧。” 对,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这是爸爸唯一留下的东西,一定要保护好它。 “你谈过恋爱没?” “没有。” “看来情况对我很有利呀。” “面都不露的人,我才不会接受你!” ...... 日子就在一边和神秘人传书,一边工作的过程中熘走。不知不觉间,这款葡萄酒马上就要酿成了。 第13章 品酒 当金黄色的液体从发酵桶里流出时,文欣情不自禁的感嘆:“太美了!” 赫舒马笑笑:“我还是头一回听到用美来形容酒的呢?” “这颜色多美啊!”这是整个庄园劳动的结晶,在她眼里是自带光环的。 “我们拿过去和高先生一起验验成果吧。” “好。” 早已稳坐在会客厅的高安法终于等来了文欣二人。 文欣坐定,赫舒马将刚酿好的酒缓缓倒入醒酒器,接下来就是等待了。文欣心里实在是忐忑,如果这款酒不符合高安法的要求,自己可就要血亏了,不过不大可能吧,整个庄园付出了多少她可是最清楚的了,在她心中,这款酒就是天底下最好的酒。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一言不发,会客厅陷入沉寂。赫舒马觉得把顾客晾着十分不妥,正想着该怎么交流..... 高安法倒先开了口:“文小姐好像很紧张啊。” 文欣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自己,立刻回应:“哦,没有,我是在想醒酒还要多长时间。” 赫舒马看了看腕錶,“差不多了。”说罢,将醒酒器中的酒倒入分别放在文欣和高安法面前的高脚杯里,酒顺着杯壁缓缓流下,反射着宝石般的光泽。文欣又有些恍惚了,自己辛辛苦苦这么久,为的就是这珍贵的液体。 高安法从杯托上将酒杯拿起,在自己眼前轻轻晃动,而后又将酒杯倾斜,观察挂在杯壁上的沉淀,继而凑在杯口嗅了嗅气味,再把自己西服胸口的口袋巾抽出,摺叠,倒了一点点酒在白色的丝帕上观察颜色。最后,才把酒往自己嘴里轻轻送了一点。
第8页 文欣全程注视着他,自己只是象徵性地抿了一小口,这醉人迷离的香气倒是让她想起那张靠近的脸,那次靠近的唇,那个不露面的人..... 只听“笃”的一声,高安法已经验货完毕,将酒杯放在桌上了。 “高先生,您觉得怎么样?” “文小姐,你这种酿法算是糟蹋了这种葡萄了。” 文欣脑中一声轰响,怎么会,难道失败了?她沉声问到:“能请您说说原因吗?” “这种葡萄本身的滋味就很美妙,其实只需要简单发酵一下就能最大限度的激发出它的香味。可你这种酿法过于繁复,反而毁坏了一部分材料原有的味道,人工味太重,显得匠气十足。其实酒和女人很像,越是天生丽质,气质浑然天成,越是摄人心魄。” 文欣的心已经凉透了,完了,完了。 “不过你这款酒的品相也十分难得,我愿意收购。” 文欣瞪着他,心里大喜大悲起伏交替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怎么,文小姐还不愿意出手?” “愿意,我愿意。” 第14章 建议 文欣这几天不断反覆查询着自己银行帐户上的余额,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零,感到人生真是如梦似幻。自己一年前还在餐馆馆里打工赚生活费,转而就莫名其妙继承了一个庄园,半梦半醒的状态里就做成了人生的第一笔生意,这也算是第一桶金了吧,当然伴随财富而来的还有一大堆自己解不开的谜团。这所有的收入,扣除运营庄园所需,再扣除税收,依旧还有好大一笔钱。爸爸,你觉得我该拿这些钱做什么呢? 爸爸?她突然想起十几年前爸爸说过的一些话。 那时自己还在上小学吧,在班上就是闷葫芦一个,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嬉笑,每次老师抽问问题她都半天憋不出一个字,直到自己把手心捏出汗来,老师才无奈地让她坐下。结果没几天之后,自己就被请了家长。 “你家女儿怎么回事,在学校一句话不说,抽问问题也是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文欣捏着爸爸的手神游天外,爸爸连忙给老师说起软话,又说自己这个女儿性格有点内向,其实很是聪明云云。 “家长,你别介意我把话说重了,这么小的孩子,那个不是唧唧喳喳的,你家女儿该不会是有自闭症吧?” 爸爸的脸色变了又变,说,不会的,孩子就是怕生,在家就什么话都和我说。 老师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回家的路上,和爸爸手牵手走着路,爸爸问她:“欣儿,你在学校还是不想说话呀。你老师都怀疑你是不是正常的小朋友了。” 文欣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嘴翘的老高,以此表示对老师的不屑。又闷了半天,“那我以后说话吧,不然爸爸又要被老师训了。” “哈哈哈,哈哈......你还,你还挺为我着想的。不过实在不想说话,就不说嘛,也不是多大的事。人嘛,贵在本性自然,每个人本来就是独一无二的,何必非要把自己变得和其他人一样呢?以后你长大就知道啦,本性越自然越独特的人就越珍贵,有时候这学校呀就是,太磨灭个性了,原本好多天赋异禀的孩子都给教平庸了......” 电光火石间,她的思绪忽然向前飞了几十年的时光,回到高安法品酒的那天,“你这种酿法过于繁复,反而毁坏了一部分材料原有的味道,人工味太重,显得匠气十足。其实酒和女人很像,越是天生丽质,气质浑然天成,越是摄人心魄。” 爸爸和高安法的脸缓缓重叠,两个素未平生的人,思维却穿越时空在某种程度上相互映照,关联,真是奇妙啊。那些话,既是品酒也是品人,那自己能不能做出,香气浑然天成,味道又独一无二的酒呢? 她猛然起身,跑到葡萄田里,找到还未被採摘完的植株。就是这个品种了,一串串葡萄像天然的水晶,圆嘟嘟的挤在一起,这色泽真是好看。她轻轻地摘了一颗葡萄放在嘴里,牙齿破开葡萄皮的一瞬间,她终于知道这棵植株为什么被称为稀世珍品了。葡萄汁液在口腔里肆意喷洒着,舌头触到汁液的同时,美妙的味觉体验花朵一般地绽放于舌尖,清甜沁人的味道里,醇厚的香气又在口腔里升腾,蔓延到鼻腔,又变成气味。完全当得起唇齿留香,余韵不绝这几个字。这种葡萄还能怎么酿呢? 就在文欣的酿造灵感欲现又隐时,神秘人的信件又给她带来了一个全新的建议。 “现在第一笔生意已经完成,你手里肯定还有不少余下的钱,庄园里也肯定有很多剩余的葡萄,不如在镇上办个酒展吧。你一到法国就紧张地工作,不如借这个机会好好赏赏法国的风情,就当给自己休个假,出去看看。老是在这个石头房子里闷着,早晚变成怪脾气的老太婆。” 办酒展?怎么办啊? 第15章 行动 “办酒展?”赫舒马的表情有些玩味。 “你觉得可行吗?” “老闆,我现在越来越猜不透你的决策了。”赫舒马特意把“老闆”这个词咬的很重。 “你觉得不妥吗?” “不是,文欣。我只是觉得你的思维越来越像个商人了,而我只懂酿酒。你能给我说说你的商业蓝图吗?”
第9页 这...我哪有什么商业蓝图。“不然...剩下的钱和葡萄怎么办呢?我们也只能被动地等生意,办个酒展...知道我们庄园的人就会变多,有可能...就像打广告嘛,办酒展也不是不能盈利呀。” “有可能?”赫舒马听得云里雾里。 文欣眼珠一转,“毕竟我是老闆,说办就办,能赚钱就行,你不要想那么多。” “那活动策划怎么办?我们庄园里,可没有能写策划的雇员。还有,如果要到镇上办酒展,你可能还要和当地政府协商一下相关事宜。” “嗯......”怎么解决呢?文欣的大脑高速运转,二十多年来经历的事,学过的知识一一闪过,只期盼能从中找到解决的方案。她高中时参加过一个徵文比赛,就是这一次参赛经历才让自己在申请国外大学时脱颖而出...往事真是如烟,突然脑袋灵光一闪,“也许我们可以在网际网路上放一个徵集策划创意的广告,让全球的网友帮我们想策划,最后我们再付报酬或者奖励给被徵集了创意的网友,怎么样?” “办法不错,但是我们还得想办法放广告。我倒是知道几个关于葡萄酒的全球网站,那里面都是些圈子里的专业人士,你觉得把广告放在这种专业的网站上,还是放在普通网站上?” “专业的人也靠这个吃饭,应该不会轻易和我们分享,也不容易被我们的报酬打动呢。不如就放在普通网站上,涉及到专业的部分就由你来把关,怎么样?” “嗯,行吧。” 两人交流完毕就开始了工作,文欣忙着放广告和联繫政府,赫舒马则开始准备酒品。一时间,整个庄园便开始忙碌了。摘葡萄的摘葡萄,找资料的找资料,还有搬运清洗发酵桶的,清点酿酒仪器的,赫舒马坐镇指挥全局,整个庄园有条不紊地运作着。 几天后,文欣收到当地政府的答覆,答应他们在镇中的一个广场上办酒展。这个小小的成果让她一下士气大振,连夜上网和各国网友进行着思维的碰撞。不过几天,也就东拼西凑出来好几套方案,然后就给被徵集创意的网友们寄自己庄园酿的酒和一些礼品。 越是充实忙碌的日子越是熘得快,转眼间就到了举办酒展的日子,可是文欣她却一点忙碌慌张的神色都没有。 第16章 酒展 这一天早晨,整个庄园的人都早早的跑到镇上去忙碌了,但文欣却舒舒服服地睡了个懒觉,醒来时,整个庄园都静悄悄的。她醒来,也不急,反而一件一件地试裙子,最后穿上了一件浅紫色的印花长裙,法国女人钟爱的那种类型。而后,坐在梳妆檯前慢条斯理地梳理自己的头发,弄好头发又画了淡淡的妆,这才出门向镇子走去。 这一天风和日丽得有些过分了,文欣骑着自行车行驶在乡间的小镇上,心里好似有一只小鸟早就飞出了胸膛,她情不自禁地咧嘴笑了,一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注视着这个神情明媚的东方女子,什么事让她的幸福溢出了双颊? 越靠近小镇的广场人就越多,最后到达广场时,她也吃惊了,这个酒展竟然吸引了这么多人。而她早就和雇员们商量好了,这一天自己要以游客的身份到酒展上玩,雇员们也就很配合地装作不认识文欣。 广场上人头攒动,有手拉手的情侣,有带着孩子的母亲,有挽着手散步的夫妇,有独自游荡的青年,也有和朋友成群结队嬉戏的少年,广场上到处都是叫闹声和笑声。赫舒马呢?他到哪里去了?穿过人潮,她发现赫舒马正在给一个眼睛睁地大大的小朋友详细讲解着葡萄变成葡萄酒的过程。她笑了笑,转身走开,开始自己的酒展之旅。 她在一个摊位试吃了自己庄园种植的葡萄,又在另一个地方参加了关于葡萄酒的知识竞赛,并且还拿到了奖品——一个用回收的酒瓶烧制的酒神狄俄尼索斯的小雕像。大部分摊位都是品酒和售酒的,不过她今天却不想再喝酒啦,她找到一个全部用葡萄制作甜品的摊位买了一份葡萄味的冰淇淋,坐在广场上吃了起来。 不远处一个抱着小提琴的街头艺人在摊位前跟自己的雇员讨酒喝,那个雇员却说,酒不能白喝,拉一首曲子吧。街头艺人笑了笑,二话不说就开始了演奏。小提琴的声音悠扬清澈,在空气里飘荡,不一会就吸引了一大群听众。这时,一对年轻情侣也来了兴致,就着音乐声跳起了当地的民族舞蹈,引得围观的人一阵叫好。 文欣正看得起劲,突然自己的肩膀被拍了拍,一转头,竟是周慕! “文欣,这酒展是你办的吧。” “对,要不要去玩玩?”她今天心情好,不想跟周慕计较上次那个金发小伙的事。 “不用了,看看你,和你说说话就好。” 这一下,文欣被噎住了,不知道该怎么答他。 “你到是把自己的庄园经营地有声有色呀,还办起酒展来了,挺厉害的。” “也没有啦,赫舒马就能管大部分的事,我也只是尽力而为而已。” “比起一开始见你时,已经厉害很多了。” “嗯......” “文欣。” “嗯?” “我有一个关于你的庄园的故事,想不想听?”
第10页 “我庄园的故事?” “对。” “你且讲来听听。” 第17章 故事 几十年前,在法国有一位华裔酒商,他除了卖酒还拥有许多其他领域的产业,在整个欧洲的影响力都非常大。不过酒却最让他钟情,因为他的恋人就是一个酿酒师,他也为自己的恋人修建了一些葡萄庄园。不过有情人却没能相守,因为他的家庭不同意他和酿酒师在一起,而他迫于家庭的压力最终选择和一位富家小姐商业联姻。 但是他和酿酒师的情缘并没有就此终结,他把其中一座庄园送给了酿酒师,而他婚后便频频进出这座庄园与酿酒师偷情,并且还生下了一个女孩。 他名义上的妻子,那位富家小姐,其实早就察觉他的不轨行为,心中妒火更是在得知酿酒师怀孕之后扑灭了理智。富家小姐便怀着报复的目的,引诱酒商的助手,想用他最信任的下属的背叛来报复他。 而这时,酒商的事业也岌岌可危,因为他的家族在欧洲扩张商业版图时未能处理好与黑手党的关系,他的产业一再被侵吞,他自己也成为了那些势力的肉中钉,眼中刺。而他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的情人和女儿,于是他费尽心思将那座庄园和自己划清干系,并叮嘱酿酒师守好这份产业,把女儿抚养成人。 最后,酒商被黑手党杀害,除了送给酿酒师的庄园,其余的产业全被黑手党收入了囊中。当酿酒师听到噩耗时,便将他们的女儿託付给了酒商的助手,自己则为酒商自杀殉情。酒商的助手便带着他们的女儿逃回中国,而那个富家小姐,早在事发之前便被她的父母带回家中保护了起来。 二十年后,助手去世,那个女孩也长大了,助手便把酿酒师的庄园重新交给了女孩。 “周慕,你在说些什么呀?” “文欣,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玩够了,想先回去了,你自便吧。”文欣面无表情地离开,周慕怎么喊她她都不应。 天色早就暗沉了下来,文欣避着她的雇员,找到了自己的自行车,骑上车就往乡间去了。她一路奋力地登着车,自行车的链条哗啦啦的响,冷风吹在她脸上像打在石头上,五官僵硬的像块雕塑。人一到庄园,便走进了漆黑的房屋。 第18章 现尾 漆黑的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地上铺的木板也随着嘎吱嘎吱地响。一道人影,从二楼的楼梯走上来,停在了三楼的走廊里,不一会便拔脚往一个房间走去。人影打开了那扇门,闪身进入,朝橡木写字檯走去...... 一道白光骤然亮起,“终于,让我抓到你了。”文欣举着电筒,站在门边。 而那个闯进庄园的黑影,居然是抱着一束鲜花的高安法! 高安法也没有多少被抓住的惊慌,“本来是想祝贺你酒展成功的,没想到你提前就回来了。” “那天晚上,葡萄架下面的人也是你?” “嗯。” “你是怎么进到庄园里来的。” “我收买了你的一个雇员,让他把庄园大门和你房间的钥匙复了一份给我,就是前不久辞职的那个雇员。”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文小姐,你的父亲从血缘角度来说,不是你父亲,而是我父亲。文安,是你亲生父亲的助手,和你亲生父亲名义上的妻子生下了我。很混乱是不是?” “文安就是我父亲!我也姓文!我就是他女儿!二十年,他把我养大,供我吃饭读书,我就是他女儿,他就是我父亲!” “嗯...我知道。我也知道你把他的骨灰带来了法国,带我去看看行吗?” “你想做什么?” “别那么紧张,我就只是想看看。” “跟我来吧。”文欣屈服了。 文欣带他来到那个小阁楼,推开挡在前面的杂物,又打开那个大箱子,拉开布包,掏出一个小木盒。她把小木盒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看到了吧。” “你别那么害怕,我不会......” “我求求你,别和我抢!我就他一个父亲,除了他,我什么都没有!”文欣声音发颤。 高安法抚额,笑了,“我一个男人,跟你抢这骨灰。” 文欣身子发颤,一句话不说。 “算了,你好好休息吧。一开始我也就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当然也想看看让我母亲痛苦了几十年的庄园是什么样,本来还想把这庄园抢走,报复一下来着,算了,我走了。”高安法的背影消失在漆黑的楼道里。 第19章 重遇 文欣想了很久,觉得自己的能力实在是难以应付这些事,而自己也根本不想面对这些事。自己最亲的父亲怎么会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呢? 几个月后,文欣不顾众人的反对,把整个庄园转手卖给了别人,又飞回中国将文安安葬,并删掉了周慕、赫舒马,高安法等所有人的联繫方式。最后,她回到美国的校园,过起了和从前一样一边上学一边打工的日子。或许,她就适合这样平淡但有盼头的日子吧。 这一天,餐厅里又和往常一样忙碌,文欣来到一张餐桌旁,“先生,您需要点什么?”
第11页 这个男人拿出一束玫瑰,抬头望着她,高安法! “文小姐,我最近收购了一座葡萄庄园,和我一起酿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