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不仅长得漂亮》 第1章 早饭可以要挟到鹿方宁 跨越六年，回到这里，周围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包括那个最熟悉的爱人。 凌睿，凌睿，凌睿 鹿方宁在心里默默念他的名字，好像念的声音大了点儿，凌睿居然回头看向鹿方宁，用眼神问鹿方宁：怎么了？鹿方宁抱着开机半天的电脑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凌睿也笑了一下，继续手头上的事情。他还是那么干净，善于整理，厨房里的琐事在他手上好像也变成了艺术，这一幕在六年前就曾上演过，好像没有什么变化一样。可鹿方宁知道，一小时前，凌睿还会拿早饭要挟鹿方宁，好像鹿方宁很在意吃早饭似的。其实，鹿方宁更在意的是那个做饭的人，小时候的学霸，成年后的凌主任凌教授，如今却在鹿方宁的厨房里盛满了人间烟火。 唉，鹿方宁长出一口气，转头看向自己的电脑，不能继续沉迷于美色了，好好干活好好挣钱才是正经事！一周前，收到股权转让协议，鹿方宁思量了两日，开始对自己的项目和股权资产重新进行清算，三天前，召开了第一次董事会，徐律师宣读了新的股权分配，鹿方宁再次成为鹿鸣最大股东，毫无意外的收到了其他股东客套而仪式感满满的欢迎，唯有肖颖之对她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从会议室到办公室，鹿方宁明明着急下班也不好意思直说。眼看着七点啦，手机零响，一看是鹿呦呦，再不接这娃要大闹天宫了吧。看了一眼对面的肖颖之，抱歉的笑了一下，接起电话：呦呦，妈妈马上就下班了。。。 “妈妈，你快点，我和爸爸在楼下等你！”鹿方宁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儿子响亮的声音，这孩子每次在凌睿身边就变的异常聒噪，鹿方宁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听下去“妈妈，爸爸买好菜了，从奶奶家接了我就来接你了，妈妈，我可不可以上去找你啊？” 鹿方宁还没等回话，就听肖颖之说道：“你老公来接你了啊，让他们上来吧，我也想见见你儿子呢！”没有理由拒绝，忙碌了一天还要带着老公孩子一起共进商务晚宴，鹿方宁只觉得好久不穿的高跟鞋非常不友好。 鹿呦呦吃饱喝足在酒店的游乐区玩到腻才等到爸爸妈妈和其他的大人们出来，被凌睿抱上车后直接躺平了。鹿方宁没有喝酒，主动开车，凌睿坐在一边，回头看了一眼昏昏入睡的儿子说：是不是应该在车里放一个小被子啊，这样孩子睡着的时候可以盖一下。 鹿方宁发动了车子，回应道：行啊，家里有的，在柜子里，折叠起来就是白色抱枕的那个就是，改天拿一个过来放在车里。说完车子转弯上了公路，混入夜色的车河中，单手开车，不经意看一眼身边的凌睿，鹿方宁想了一下说：其实，以后这些事情，你不想参加就不参加吧，今天刚好是肖颖之听见我们打电话，如果可以提前安排一下就好了。你就不用陪着这么晚了，你也有自己的工作，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工作还需要两头都兼顾，那就不好了。 凌睿知道，这才是鹿方宁，自己的责任从不推脱，也就没有反对：“好啊，我知道鹿方宁是最厉害的女人，没有什么问题能难住你，只要记得回来跟我分享一下就好。也算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鹿方宁忍不住打趣：“哎呀，还有凌主任好奇的事情呢！” 居然被自己女人叫了凌主任，凌睿如果不是看她在开车，真想捏一捏她的脸。 一路开回自家的停车场，凌睿脱了外套包裹着睡着的鹿呦呦一路抱回家，鹿方宁锁了车跟在后面，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影走在前面，轻出一口气，心里默念：果然，有男人依靠着是不错啊。凌睿将鹿呦呦一路抱回家，直接放在床上，脱了衣服才出来，鹿方宁倚在门口看着男人忙碌完才给他一个大拇指：厉害啊！凌睿失笑，带着淡淡酒精的冲击，将鹿方宁揽入怀中，轻轻而蛊惑的凑在方宁的耳边：“你知道，我还可以更厉害的吧！”鹿方宁懒得理他，轻轻一推：洗澡睡觉！转身去忙活自己的事了。 之后的三天，鹿方宁逐渐忙碌起来，几乎是艺术园区和公司两头跑，好不容易捋顺了些，又是周末，可以有时间对接海外工作室的情况。忙到飞起已经不足以形容此刻的鹿方宁了，晚饭时间越来越不固定，只有早上可以和凌睿多说会话，可这个家伙不知什么毛病，非说没有告诉他昨天的行程，说什么都不让鹿方宁出门，否则就不让吃早饭。好吧，这男人就这么一个绝技，就是做饭，偏偏还挺好用的。 第2章 忙事业的女神一 不过是一周时间，草草接管了鹿鸣，但又不算完全接管，毕竟六年来鹿鸣的结构人事都会有或多或少的变化，虽然有鹿亦尧一直在坚守鹿鸣，但鹿方宁自己还是心里不踏实，这份不踏实几乎控制了鹿方宁全部的情绪和思路。 失眠和噩梦又来了，这几年忙着带孩子、忙着whitequeen、忙着在全新的土地上扎根，鹿方宁好像好久都没有失眠和噩梦了。可是最近，这种情况越来越多，几乎整夜都难以入眠。每天早上起来，凌睿做好早饭回来找她，她已经差不多化好了美美的妆，可凌睿知道，她尽力遮盖的皮肤问题和黑眼圈实实在在的在说明她所承受的压力。 揽着鹿方宁的手不由的紧了一下，鹿方宁察觉出异样，怯怯的说：“干嘛啊”鹿方宁有点怕这男人酒后乱性，这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曾经的鹿方宁是多么盼望他酒后乱性啊。 凌睿知道她就是表面英雄、内心怂包，索性得寸进尺起来：“方宁，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特别好奇你跟谁谈生意、谈的怎么样、怎么谈的。”凌睿一边说一边带着人往客厅走，凌睿走一步，鹿方宁退一步，就这么揽着，不远不近，也不松手。“方宁，你都答应我不能隐瞒我的，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要主动告知，你这个告知义务总是做的不好，我只好提醒你一下，对吧。” “嗯嗯，凌主任说的对。” “哈，凌主任，你再说一遍凌主任，信不信我撒泼给你看啊！” 鹿方宁忙了一天，脑子里还是董事会的事，忍不住推他一下，居然没推动，没办法，好几年没有练练了，想不到这家伙的胸肌现在还这么硬。鹿方宁有点小失落：“凌睿，你欺负人。” 这话从鹿方宁嘴里说出来可太难得了，凌睿差点以为自己抱错人了呢。没办法，这女人真的就是他天然的药啊，随便几个字就可以让他服服帖帖。凌睿停住脚步，双手环抱着鹿方宁的腰，换了语气说到：“我哪是要欺负人，就是简单的维权一下，你们卖场服务台的那些投诉的大爷大妈都比我厉害，我不想让你一个人，我帮不了你什么，就算我以前多少算一个学霸，可是现在对于你公司的事情，真的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门外汉，我想可以帮你做点什么，所以才总想知道你的行程。” 鹿方宁静了几秒，一时间不知怎么回应他。这几秒不仅苦了感情大条的鹿方宁，也折磨了心思细腻的凌睿，六年空白啊，多少还是陌生了吧。鹿方宁退后一步，清了清嗓子，努力调整了一下表情：“其实，我不是要瞒你什么，就是好多事情琐碎又不值一提，你别太在意了。就像你医院里的事情，你自己觉得平常，我却完全看不懂，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现在一点都不担心呦呦，真的很感谢你。” 说完最后一句话，鹿方宁差点要把舌头咬下来，这什么啊，怎么还感谢呢！我这是一孕傻三年了吗？眼看着凌睿的脸色灰了几分，好久才说一句：我去洗澡了，然后默默走开，鹿方宁也是无语，好死不死的说什么感谢啊！ 算了，不想了，忙事业去吧，晚上还要连线海外的工作室。 第3章 忙事业的女神 二 凌睿从浴室洗漱出来就看见鹿方宁盘腿抱着电脑和海外的工作室连线，中文英文还夹杂一些法语，这一刻哪还有小时候那个不上学不写作业的逃课孩子的影子啊？凌睿宠溺的看看眼前忙事业的女人，可惜，人家连抬头看一眼凌睿的功夫都没有啊。 算了，去厨房倒一杯温水，放在鹿方宁手边，一只手挡住摄像头一只手撑在方宁身后的沙发上，趁鹿方宁疑惑的转头时轻轻吻了一下。起身跑了！ 这么幼稚的操作出现在凌睿身上，也只能解释为酒精误人。 鹿方宁的工作时间不一定多久，凌睿在床上等了一会儿也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以前他还能勉强等一等，可次数多了他也等不起，明天还要上班，自己的工作也并不轻松。 凌睿醒来的时候，身边的被子居然还是整齐的！这可有点意外，穿上拖鞋出来，就看见这忙事业的女人啊居然抱着电脑睡在沙发上了，抬头看看挂钟，才六点钟，即使把方宁抱回床上睡估计也睡不了多久吧。于是取来一个毯子盖在鹿方宁身上，就让她尽量多睡一会儿吧。 凌睿自己洗漱好就轻手轻脚的做了早饭，悄悄去看了儿子鹿呦呦，小伙子睡得很好，轻轻摸摸他的鼻子就醒了，奶声奶气的喊着爸爸，凌睿做了嘘的手势：“呦呦，小点声，妈妈在外面的沙发加班到很晚，现在还在睡，我们小点声，你悄悄的去洗脸刷牙，然后悄悄的回来，我把早饭拿进房间里吃，这样可以不打扰到妈妈，听懂了吗？” “听懂了！”小家伙大声说着，又意识到要小声，又放低了声音说：“听懂了，我悄悄的去洗脸、悄悄的回来、悄悄的吃饭！” “乖，来吧，”凌睿总是忍不住揉一下呦呦的头发，可能是手感太好了吧。 父子俩真的在房间里简单的吃了早饭，端出来的时候鹿方宁才醒过来。迷迷糊糊的坐在沙发上哑着声音问：“你俩。。。干嘛呢？” “妈妈，你醒了，爸爸说不能吵到你，我们在屋里吃了早饭，妈妈你又加班了吗？你今天还要加班吗？”呦呦三步两步窜到鹿方宁怀里，搂着鹿方宁的脖子撒娇“妈妈，我今天还要去奶奶家吗？你都好久没带我出去玩了，你怎么比在国外还忙？” 鹿呦呦的话好像无意间刺中凌睿，对啊，她这么忙，比六年前还要拼命，比在国外还要忙，而自己却完全帮不了什么。凌睿有点郁闷，静静的收拾着厨房，再把留给鹿方宁的那份早饭端出来放在餐桌上。 鹿方宁抱着儿子，深吸一口气想了想：你说得对啊，呦呦，妈妈的确有点忙，要不咱们今天任性一下吧，今天妈妈罢工一天，专心陪呦呦，不过，妈妈昨晚没睡好，恐怕没有体力陪你去外面玩，咱俩在家玩吧，上午咱俩在家画画，下午。。。“ 呦呦抢着说：”下午我要去姥爷家，昨天姥爷给我打电话了！“ ”哦，可以可以，那你一会儿先给奶奶打电话，说你今天不去奶奶家了。咱俩中午吃外卖吧，刚好趁你爸不在家，咱俩吃水煮鱼啊？”鹿方宁抱着儿子做梦，却忘了当事人还在厨房呢。 凌睿悠悠一句：“呵呵，他爸还没走呢！” 鹿方宁的救场水平还是可以的，立马摆出一张最美的笑脸：“那你中午可以和我们一起吃啊！” 凌睿洗了手，从厨房出来：“你还真带孩子吃外卖啊！” “他没吃过啊，总得让他好好品尝一下祖国的传统美食吧。”鹿方宁抱着儿子嘴硬，呦呦也跟着起哄“水煮鱼、水煮鱼！” 凌睿懒得与她争辩，直接换个话题：“去洗洗脸吃早饭吧，能好好休息一天也好。我该走了，晚上可能也不会太早，你好好休息。” 鹿方宁点点头，搂着儿子嬉笑打闹磨磨蹭蹭，直到凌睿出门才从沙发上挪出来。 熬夜加班真的是累了，鹿方宁也觉得自己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上午和鹿呦呦在家画画，玩够了送去父亲鹿文滨那里，吃饭之前大致交流了近期公司的情况，留下呦呦吃午饭，自己却打电话约了蔡思雨。 “鹿总，您这么忙还有空约饭啊！”蔡思雨还是快人快语：“我知道你最近都忙到飞起，忍的好辛苦没去打扰你阿！” 鹿方宁一边拌着手里的饭一边点头：“是啊，我真的忙，今天罢工一天，才约你一个，怎么样，够你写一段感人的情节了吧。” 蔡思雨撇撇嘴，“好像可以啊，霸总休息一天约闺蜜喝下午茶，这个桥段有点治愈啊。” “治愈，喝个下午茶就治愈啊？明天上体重秤的时候不被暴击才叫治愈呢！” 蔡思雨低头看看自己的奶茶和芝士焗饭，觉得被内涵到了：“鹿总，你还真是自律啊！” “不敢当，我家有凌医生，他才叫自律呢。我觉得我这六年真的有点荒废了，我的柔道都丢了。刚好没事，要不，咱俩去练练啊？” 蔡思雨一百个拒绝：“鹿总，你放过我吧，我这个小身板不配，您找鹿亦尧吧” 鹿方宁白了她一眼：“算了吧，我也想休息一天。改天你帮我准备一些衣服吧，我这次回来好多衣服没带回来，呦呦的和我的都需要。本来想约你一起买的，可我昨晚睡得太不好了，最近睡得都不好，总觉得晕晕的，你帮我买吧，还用以前的卡。” “没问题！”蔡思雨应到，转而又担心起来：”不过，鹿总，你真的晕晕的吗？我刚才就觉得你气色真的不好啊，要不要去检查一下？“ ”算了吧，我现在宁可少去医院，凌睿成天也挺忙的，我真有点啥事就去医院，感觉像给他添麻烦似的。我就是最近太忙了，文件太多，摊子太大，下周开始各个部门再梳理一遍，我才放心。“鹿方宁简单吃了几口，就放下勺子，剩下大半在盘子里，胡乱扒拉着。”可能就是年纪的原因吧，以前这么忙的日子也有过，但现在好像真的拼不动了。“ 蔡思雨听出了方宁的失落，伸出手握着方宁：”你别担心，慢慢就好了，现在就是过度阶段，才一周时间嘛，你已经很快了。“ 鹿方宁咬着柠檬水的吸管，闷闷地说：”如果没有自己的事业，即使最爱你的男人也会问你要抚养权，那种感觉，我再也不要有。“ 第4章 忙事业的女神 三 不知为何，蔡思雨又停更超过三天，编辑大大的电话如期而至，听着蔡思雨在那边支支吾吾，鹿亦尧觉得不可思议，明明那天和鹿方宁一起吃了下午茶回来后就闭门谢客、奋笔疾书，时常还会劈里啪啦的忙活好久，按理讲应该有足够的存货可以交差啊，为啥一直存着不交呢？ 这三天，鹿方宁几乎长在了鹿鸣卖场，早上也不去公司了，直奔卖场，一层一层的走过来，又一层一层的走过去，就好像是和老朋友叙旧。的确，六年没有回来过，但这里却是鹿方宁真正成长的起点，有熟识的老员工，也有不认识的新员工，鹿方宁一一重新认识下来，为重新入主鹿鸣做准备。 此前，董事会上已经有多名董事提议，让鹿方宁重新入主鹿鸣，代替鹿文滨出任董事长。可是她没有直接回应，她知道，这都还有好多好多的不确定因素。 早上凌睿出门的时候，问鹿方宁：“今天还是去卖场吗？” 鹿方宁带着鹿呦呦上了自己的车，转头看向凌睿：“是啊，去卖场，运营是我的老本行嘛，卖场是根基，我还要再熟悉一下的。你放心，我会先送呦呦去奶奶家再去卖场，这样奶奶们也可以多休息一会，我这边也不是很着急。” 凌睿从车里出来，站到鹿方宁身边，有点严肃的问：“昨天，公司董事肖颖之打电话给我，还有两个我不熟悉的董事也给我打了电话，总体的意悉就是问你什么时候正式出任集团总经理，你是怎么想的？” 鹿方宁听了没有表现的很意外，只是微微一笑，轻抚着男人的手臂：“你别担心，他们打听这些都没什么，如果打扰到你正常工作了你就拒绝他们就行，你又不是鹿鸣的员工，没义务搭理他们。” 凌睿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我不担心你的能力，你一定有自己的考量和判断，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能告诉我，让我知道我能帮你做些什么，我不想看你这么辛苦。” 这个话，二人婚后已经重复太多次了，凌睿自己都认定自己是一个啰嗦又爱管闲事的老大爷了，幸好鹿方宁不嫌弃：“我知道，我知道，我尽量不嫌你啰嗦。我知道他们的意图，我也知道现在重新入主鹿鸣应该是没有障碍的，可是，我毕竟六年没有接触国内市场了，如果我没有充分准备好，就不想这么直接的吞下这碗夹生饭。” 凌睿听了这话，觉得鹿方宁的比喻真的太贴切，轻轻抱了抱妻子：“方宁，你真的比以前沉稳好多。”鹿呦呦早就受不了爸爸妈妈每天早上的依依惜别，自己又坐在车里的儿童座椅上动弹不得，只好大声抱怨：“妈妈，爸爸，可以了吧，不要开工的吗？爸爸你再不走就真的就迟到了啊！” 凌睿失笑，伸手揉了揉儿子软软的头发，转身上了自己的车离开。 果真，鹿方宁在卖场住了一个月后，通知公司策划部和财务部对艺术园区的whitequeen体验店进行整理和评估，正式成立鹿鸣whitequeen体验店运营部，whitequeen的运营和鹿鸣的运营重新整合。沈卓成为鹿鸣的新股东，正式成为鹿鸣旗下的首席设计师。这也是鹿方宁对这位老同学最好的回报，沈卓在拿到首席设计师聘书的那日，激动的直接冲到鹿方宁的家，当着凌睿和鹿呦呦的面直接给鹿方宁跪了，直呼我爱你，我的女神！凌睿气的差点撵人。只是碍于沈卓到底是公司设计师，而不是当年的白景，不然早就提刀上阵了。 鹿方宁也是无语，凑到厨房操作台，从凌睿身后抱住他，安抚道：“好啦，沈卓那人就是爱夸张，他这人总这样的，也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我俩从上大学开始就认识，他差不多就这样，分不清男女的，脑子里除了设计就没什么正经事情了，你别理他了。” 凌睿还是愤愤的，手起刀落、葱花纷飞，思路更加敏捷起来：“真是呢，一般人也不能入你鹿方宁法眼啊，没有点神经兮兮的潜力，怎么能让你看上呢。“鹿方宁瞥了一眼料理台上小山一般的葱花，只觉得这个男人吃醋起来成本还挺高的，怯怯的问了一句：”老公，咱们今晚吃爆炒葱花吗?\\\" 第5章 忙事业的女神 四 鹿方宁的晚饭当然不能是爆炒葱花了，几个字安抚了凌睿的小火苗，转而继续准备别的食材，嘴上还忍不住自己找补：“我也不是多在意，就是看着奇怪，你最近忙，中午吃的什么啊？” 鹿方宁守在一边，端着水杯慢慢喝着：“嗯，中午？中午好像去了一下沙龙，看望一下tony老师，头发掉的有点多，做了一下营养。吃什么了，我好像把早饭落车里了，哎呀，如果在车里再放一晚上该坏了吧。” 凌睿有点不可置信，抬头看向鹿方宁：”方宁，你早饭没吃，中午做头发，你今天吃什么了？你别告诉我，你这一天只是忙着挣钱，然后喝西北风了吧。“ 鹿方宁笑的更好看了，眼神示意一下凌睿手里的食材，甜甜的说：”那怕什么，我知道你今天的晚饭肯定做的特别好。“ 凌睿没好气的白她一眼，从高处的橱柜里拿出一包点心，撕开包装递给鹿方宁：”先吃一口吧，饿了一天，你要修仙啊。饭还要再等一会儿呢。“话虽如此，手上的节奏还是加快起来。 鹿方宁看看手里的点心，不是很有兴趣，接着喝水：”你还真是奇怪，以前你都不让我买零食呢，什么时候在家里存了这些啊。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吃这些吗，糖友混合物，腹肌杀手啊。“ 凌睿冷哼一声：”怎么办呢，你的包里什么时候开始藏了胃药了，也不说。真当我不知道呢。忙起来不要命。“ ”呀，你知道了。“鹿方宁有点意外，抬眼看向凌睿：”最近的确没什么食欲，过了饭点就不想吃了。我们公司又不像你们医院那么好，有食堂，我们都是吃外卖，要不就是出去谈生意的时候顺路吃一口，每天吃外卖，我都不知道吃什么了。“ 凌睿看她一眼，无奈的叹一口气，没说什么，转身开火炒菜，鹿方宁接着念叨：”刚才你把沈卓吓唬走了，其实我还有事情问他呢。之前whitequeen设计过一个类似胶囊旅馆的项目，申请专利通过了，打算进行一个试点推广，前期我回国之前，他也有过这方面的尝试，下周吧，下周你要是有时间一起去看一下。“ ”我？我去看什么，沈卓？“ ”看什么沈卓啊，你这个梗过不去了吗？当然是看这个项目啊，你可以作为首批体验者去体验一下，很期待凌主任的宝贵意见啊。“ 凌睿把炒好的菜端出来，说道：”我没问题，不过，你这个凌主任是怎么回事啊。嗯？“说着，把鹿方宁揽到怀里，轻轻的碰了碰方宁的鼻子，语气带着威胁：”说，为啥总叫我凌主任？你啊，越是做贼心虚就越是花言巧语。你肯定还有啥好事背着我，不肯老实交待。“ 凌睿长臂一圈，刚好把鹿方宁圈住，方宁没办法，左右回头看向厨房，支支吾吾扯东拉西的样子更显出几分心虚，凌睿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老神在在的神情就差一句台词说：请开始你的表演。 鹿方宁看躲不过，也收敛了表情，尽量温和的说：”我能有什么可瞒你的啊，我这一天到晚都是上班干活下班回家的，那个胃药就是前天买回来，我顺手放包里了，包装还没拆呢，我就是想先备着，以防万一呗。就是这几天不太想吃饭，要不我也不会让你帮我把早饭打包带走了，我早上总是刚起来不太想吃饭，昨天就是忘了拿上去了。“ ”忘了就忘了，不过方宁，你确定，只是食欲不好？“凌睿说这话，长长的手指伸向方宁的胃部，轻轻摁了一下，”这里？“感觉到对方明显缩了一下，凌睿的神情更加严肃了，直接拉着人进卧室，让方宁躺在床上，屈膝，又摁了一下，指尖的触感和方宁的表情更加加深了凌睿的怀疑：”明天早上，跟我一起去医院吧，需要好好检查一下才能确诊。最好不要自己乱开药方。“ 鹿方宁慢慢坐起来，一脸的拒绝：”不用了吧，你赶紧去做饭吧，我和呦呦都等着呢。“ 凌睿懒得跟她废话：”就这么定了，去检查一下我放心。“ 鹿方宁看他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的样子，自己念叨：“其实还有一件事更需要去医院啊。”不过凌睿已经走出去了，没听到，这才是她鹿方宁瞒着凌睿的好事呢。 第6章 忙事业的女神 五 一晚上，鹿方宁都睡得一般般，好像睡了又好像没睡，迷迷糊糊起来的时候就听见凌睿和呦呦在外面吃饭说话的声音。鹿方宁自己起来洗漱化妆换衣服，从衣柜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又进了卫生间，再出来的时候快步回到房间拿手机，给那个两道杠的小棍子拍了照片，鹿方宁觉得必须交代了，已经两次确认是两道杠了，看来是真的了。 洗了手，收拾好卫生间，磨磨蹭蹭到差不多的时候听见凌睿和呦呦已经吃好早饭了，自己拿着手机出来，微微笑了笑：”早啊，呦呦，起的这么早呢。“ ”妈妈早，我和爸爸都吃完早饭了。“ ”真乖，今天要去哪啊？“ ”爸爸说让我今天去奶奶家。妈妈你今天会加班吗？“ ”嗯？呦呦有事情找我吗？“ ”没有，就是想如果妈妈不加班，我们可不可以晚上出去逛逛再回来。昨天看到一个词，游车河，觉得很有意思。呦呦也想游车河。“ ”你确定？你哪天没有游车河啊？每天早高峰的时间从咱们家到奶奶家，这个距离还不够你游车河的吗？“ ”啊？就是堵车的意思？“ ”嗯，不然呢。你当能有多美好啊。幸好你可以不着急上班打卡，不然还不得天天急死在车河里。“鹿方宁把呦呦抱下餐桌，带去呦呦房间里面换衣服。 因为要送呦呦，鹿方宁乖乖坐在副驾上，一言不发。凌睿猜想她是因为去医院心里有点抗拒，还安慰了几句不要紧张之类的话。鹿方宁不知可否的胡乱应了。到凌家楼下的时候，鹿方宁因为公司的事情一直在打电话，就没有上楼，好在凌睿很快就下来了。 直到凌睿开车到了医院，鹿方宁才打完电话，但没有下车的意思，凌睿看向她：”怎么，又要反悔了？“ ”不是的，凌睿。“鹿方宁拿出手机，调出照片，递给凌睿：”是这个，需要你先看一下。“ 凌睿有点傻了，这东西看着还真新鲜，对着照片放大缩小看了足足一分钟，好像比此前看到的任何报告都令人费解，才问了句：”这是传说中的两道杠？“ ”嗯“ ”那，那个东西呢？” “扔了，家里卫生间。反正去医院也用不上，我就拍了照片。” “我还没见过这东西呢。“凌睿喃喃道，看向鹿方宁的眼神满是爱意：”那就是说你的食欲不振可能是这个原因。“ ”嗯，我也是这么猜的，所以只是买了药还没吃。这个验孕棒也用过两次，昨天一次今天一次，结果都是一样的。好了，你快点吧，别总这个表情啊。要还是不要，你现在就要做决定，一会儿去见医生，人家肯定会问的。“鹿方宁头一次有点嫌弃凌睿的智商，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凌睿啊。 ”我没见过这个东西呢。“凌睿还没兴奋够呢：”你好能忍啊，这么多天都不说，昨晚那么问你都不说，你真是能忍啊。我就说你肯定有好事背着我吧。不把你逼到医院你都不肯说。“ 鹿方宁看他对着两道杠的照片两眼放光，心里有一丝熨帖在一点点蔓延：好吧，你再兴奋一会儿吧。虽然这孩子来的有点快了，但看到男人的反应，她心里紧绷的感觉慢慢觉得放松了些。 第7章 忙事业的女神 六 忙碌一天，刚刚六点，鹿方宁和凌睿一起下班、接了呦呦回家。 鹿方宁有些无力的甩了鞋，光着脚往卧室走，一边走一边脱了外套，凌睿带着呦呦走在后面，换鞋洗手，然后打开电视：“呦呦，你先自己玩一会儿，可以看一会儿动画片或者纪录片。” “好的，爸爸，妈妈怎么了？在车上一句话都不说，生气了吗？”呦呦稚嫩的声音却带着五岁孩子少有的洞察力。 凌睿抱了抱呦呦，让呦呦坐在沙发上：“不是的，妈妈上班可能比较忙，心里有事情，一会儿我们准备一点好吃的，妈妈一定会很开心的。” “嗯，那好吧，爸爸做饭最厉害，比奶奶做的还好吃，爸爸你快去吧。要不妈妈总这样我看着怕怕的。”呦呦的话逗笑了凌睿，凌睿这一天也是如过山车一般，从早上的担心到惊喜，白天的紧张和忙碌，直到晚上看到爱人时的心疼，这样满满当当的一天的确需要一顿美食治愈一下。 凌睿本想回卧室的衣帽间换衣服准备做饭，却看见鹿方宁静静的坐在衣帽间的换衣凳上出神，凌睿轻轻的唤她：“方宁，你怎么光着脚就进来了，不冷吗？”说着话，从旁边的橱柜里取出一双备用的拖鞋，放在方宁面前。俯下身帮她穿上，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方宁，你今天一定是累了，上午在医院折腾那么久，本来还想让你在医院的食堂吃了饭再走呢，结果又临时增加了手术，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中午有没有找地方吃点东西？” 鹿方宁点点头，直直的看着凌睿，仔细辨别了一下对方的神情，突然又懊恼起来：“你不许笑！” 凌睿一下子破了功，笑的更大声：“我也没想笑啊 ，是你先提的。”嘴上虽然争辩，但表情却很坦诚。 “你不许说！”鹿方宁愈发骄横的样子实在少见，凌睿知道这是想起白天在医院的事，连连保证：“我不说，我不说，我保证不说，谁都没看见鹿总害怕打针抽血，谁都不知道。” “哼”鹿方宁气的推了凌睿一把，凌睿没动，倒是让自己靠在了衣柜上。凌睿怕她撞上，还伸手拉了一下方宁，顺势将人搂住：“你今天，在医院，刘医生问你要不要的时候，你毫不犹豫的看向我，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 方宁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凌睿，凌睿缓了一下才说：“我很感激。真的，生育本就是你的权利，你愿意让我参与做这个决定，我真的很感激。” “我本来在车里的时候，就问你了啊！” “啊？”凌睿疑惑了。 “就是你一直在看那个照片，对着两道杠冒傻气的时候，我就问你了，要还是不要，赶紧决定了，医生肯定会问的。看来你完全没听到。” “嗯，完全没听到，你拿给我那个我都傻了，这辈子头一回看见嘛，比较稀奇。好在你比较清醒，还知道抽血。”凌睿还是不忘拿害怕抽血的事打趣方宁，他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这个勇敢坚毅的女人会怕抽血、会怕到不敢看、会把脑袋躲在自己身后的样子。 “你！”鹿方宁气急，“你没完了吧。做饭去，不要跟你说话！”鹿方宁更加气恼，把男人推出衣帽间。凌睿无奈：“我还没换衣服呢，我不能穿着这身衣服做饭啊！” “你光着好了！”鹿方宁直接关上衣帽间的门，不要理他。被凌睿这么一闹，鹿方宁的心情好像好了一点，这一天太忙了，上午在医院耽搁太久，一天的工作压缩到四小时内解决，几乎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了。都说大老板挣钱多，但这钱可是拿命挣啊。如今，新的生命到来已经九周了，她整整两个月没有大姨妈却浑然未决，只觉得自己忙、没有食欲，自然有点头晕、没有体力，如今确定下来，以后的工作还要好好安排一下。还有呦呦，鹿方宁突然想到呦呦，站起身换了衣服出来，找凌睿：“凌睿！” “嗯，怎么了？”凌睿正把洗好的米放进电饭锅，看鹿方宁出来一脸严肃。鹿方宁凑在凌睿耳边轻轻说：“还有一个事情，交给你，你考虑一下怎么好好跟呦呦说。千万不要让他觉得，他刚刚和爸爸在一起，又要和别人一起分享一个爸爸。你一定想好怎么说。” 凌睿点点头：“嗯，你说的对，我好好考虑。你放心吧。一定不让鹿总失望。” “行吧，凌主任好好干！” “凌主任，又是凌主任！”凌睿有点咬牙切齿的捏了捏鹿方宁的脸，鹿方宁笑着躲开去找呦呦。如果再有一个孩子，必然会影响对鹿呦呦的关注度，想到这里，鹿方宁觉得有点亏欠孩子。 第8章 忙事业的女神 七 蔡思雨为了完成鹿方宁交办的买衣服任务，已经在各大商场及各类电商平台溜达数日，各类货品已陆续到齐，整理打包好便通知鹿亦尧当送货司机，送货上门时正好赶上凌睿鹿方宁准备吃晚饭。 “semen，你这。。。”鹿方宁被堵在门口的大箱子惊讶到了，看见后面的蔡思雨才明白：“可以啊，蔡思雨，都有专门的力工了。我就让你买几件衣服，你这让我开店呢。” 蔡思雨拎着小包轻轻巧巧的跟在后面进来，一边换鞋一边说“哎呀，鹿总，你们才吃饭呢，我们俩来的也太合适了，干了活还有饭吃。” “哼，那还废什么话，赶紧洗手吃饭吧。”鹿方宁起身帮忙拿餐具，被凌睿拦在位置上，“你坐着吧，我来。” 凌睿拿了餐具和酒杯过来，鹿亦尧和蔡思雨刚好坐下来，看见凌睿拿酒说道：“我就不喝了，一会儿得开车回去，你们喝吧，方宁今天有点累可以喝点。” 凌睿笑了笑看了一眼鹿方宁，笑道：“她也喝不了了，算了，思雨想喝什么？” 蔡思雨微笑回应：“我都行，跟鹿总一样。” 鹿方宁招呼凌睿：“凌睿，你坐下吧，他俩又不是外人。你不落座他们也没办法吃。” “是啊，感谢凌睿一桌好饭，你家这伙食可真好啊。” “semen，为啥只感谢凌睿啊。”鹿方宁听鹿亦尧这话酸溜溜的打趣，：“这不也是我家吗？你咋不说感谢我呢？” “感谢你啥啊？拿餐具啊，好像也不是你拿的。你说说你，长这么大了，儿子都五岁，一个正经菜也不会。” “那咋的，你看我饿死过吗？你这又是被我爸洗脑了吧。成天念叨我这些，你家蔡思雨会做哪个正经菜吗？我家至少凌睿会做，你呢？会啥？”鹿方宁一边吃饭一边怼人，口齿清楚、思路敏捷，全程无槽点。转头又看见蔡思雨，仿佛来了新灵感，对着蔡思雨说：“看看，蔡思雨，你现在就要小心，semen有要求女人会做饭这项要求，同理可以延伸推广至其他相关方面，你可以考虑一下这个客户是否需要继续保持合作。” 凌睿笑而不言，乖乖吃饭，鹿亦尧不行啊，一顿辩解，但逻辑的部分已经被鹿方宁全部占领，只有感情牌可以勉强一试，可惜鹿亦尧的口才只能体现在工作方面。 鹿方宁惹完了事，笑盈盈的吃饭，根本不搭理鹿亦尧。蔡思雨更是沉得住气的人，安静吃饭。鹿方宁本来吃的欢快，突然停了下来，嘴里含着饭不说话也不动，凌睿觉得她不对：“怎么了，不舒服啊？” 鹿方宁勉强站起来，冲大家摆摆手，慢慢走回房间，凌睿连忙放下碗筷跟了进去。 蔡思雨也跟着，隔着门：“怎么了，鹿总？” 鹿呦呦吃好了饭在一边玩，说：“我妈妈好像这几天胃口不好。昨天晚上我听见爸爸说的，要带妈妈去医院检查一下。” 鹿亦尧也紧张起来：“肯定是最近太忙了，她的胃病又犯了吧。” 很快凌睿从房间里出来，顺手关上了门。“她怎么了？” “现在没事了，让她歇一会。” 看凌睿面色平静，两个人的担心好像也少了点，凌睿虽然重新坐下，但也没有接着吃饭的意思。 “凌医生，到底怎么了？”蔡思雨看出凌睿情绪不高，难免担心。 凌睿看了一圈客厅，确认鹿呦呦已经回房间了，才轻声说“她，怀孕了，今天刚去医院检查，应该是孕期的反应。” “这么快啊，那是好事啊”鹿亦尧声音有点大，凌睿赶忙示意他：“我们还没跟呦呦说，你小点声。” “好的好的，哇，你们这个效率可以啊。我大哥知道得开心死了。” “也先别跟家里说，我怕我这没准备好，老人们就跟呦呦说了，他刚回来，我不想让他伤心。”凌睿很诚恳的说出心里的顾虑：“这也是方宁的意思，她今天回来第一件事就是交代我好好跟孩子说，我还没想好呢。你俩千千万万不能给我整漏了。” “放心，一定不会。”“一定不会”两人心领神会，自然懂得凌睿的意思。蔡思雨想起哪天鹿方宁的话，有些担心鹿方宁，但也不能直接问凌睿，只好再找机会问问鹿方宁了。 生育，是女人的权利，不是婚姻的筹码。 ----------------------------------------------- 第9章 忙事业的女神 八 周六的早晨，凌睿因为需要去医学院上课，和往日一样早起、准备好早饭和水果，看妻子还在睡觉，轻手轻脚的换好了衣服出了门。一边走一边打电话给自己的母亲：“妈，我去医学院上课了，呦呦在我家，您今天就不用等他了。” 鹿方宁被呦呦闹起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这几天都在忙乡村度假村的项目，这也是沈卓回国后进入鹿鸣的第一个大项目，无论是为了沈卓这个老同学还是为了更好的在鹿鸣站稳脚跟，鹿方宁都非常看重这个项目的成败。前期沈卓带着研发部、策划部的人员去了几次现场，近期她也需要实地考察一下。起了床没有看见凌睿才想起来，星期六凌医生要变身凌教授了。好吧，那就自己跑一趟吧，不然总是不放心。 “呦呦，你今天想玩点啥啊？” “我都行啊，只要不是小外公家那么无聊的地方就行。妈妈你今天没有工作吗？” “妈妈今天想去一个比较远一点的地方散散步，本来想等爸爸一起的，不过爸爸今天有工作，呦呦想不想和妈妈一起去啊。” “想啊，当然想去，什么地方，比较远是哪儿？” “比较远，在郊区，我查一下天气和路况，没问题的话咱俩就出发。”鹿方宁简单收拾一下，确认了沈卓的动向，就带着儿子开车出门了。鹿呦呦乖乖坐在后面的儿童座椅上玩着爸爸给他准备的车上专用玩具，这样即使呦呦一个人坐在后排也不会觉得无聊。“妈妈，我们要走多久啊？” 鹿方宁看了一眼车上的导航“嗯，导航显示的时间是两个半小时，中间有一个服务区，咱们可以在那个服务区下来休息一会，呦呦你要是觉得闷了，妈妈给你放个音乐啊！” “嗯，这么久啊，我先玩一会儿吧，妈妈想放音乐就放吧，我都行。” “对了，呦呦，妈妈好像没给你带什么吃的，咱俩中午饭可能不确定几点啊！” “没关系，丛林探险的人都是遇到什么吃什么的，妈妈，我们是不是在探险？” “差不多，这地方我还真没来过，的确像是探险。”母子俩偶尔闲聊，偶尔唱歌，两个半小时的行程也过得很快。 鹿方宁停车的地方是一个正在建设的度假村，远处还可以看到大面积的水田和正在水田上作业的大型机械。沈卓带着一些公司的同事已经在这里驻扎半个月了，鹿方宁见到沈卓忍不住打趣他：“哎呦，你这山中方一日，人间已千年啊，这几天艺术家的气质更明显了啊！” 其他同事没听的明白，沈卓却是懂得：“你就是想说我灰头土脸的呗，没事，我现在就是在创作，在把我的梦想构筑为现实，至于衣貌容颜这些小事就不值得一提了。” 鹿方宁笑笑，环视一圈：“行吧，你带我走一圈吧，看看你的现实怎么样了。走吧，呦呦，跟妈妈一起看看沈卓爸爸的成果。” 策划部的负责人主动走上来引路：“鹿总，您这边请，从这边上去看可以直接到天台，直接俯视整个度假村的全貌。”鹿方宁牵着鹿呦呦的手一起走，随时了解工程进度的问题。走了一圈下来，刚停下来休息准备吃午饭，就听见鹿呦呦的手机电话响了：“喂，爸爸！我和妈妈在探险呢！。。。在哪。。。好远好远的一个地方。。。妈妈开车带我来的，我们快要吃饭了，我看见有叔叔拿餐盒过来了。妈妈，要妈妈接电话吗？妈妈在和沈卓爸爸说话呢。好的，爸爸拜拜。” “怎么了，你爸打电话来吗？”鹿方宁听见呦呦挂了电话，转头问他。 “妈妈，爸爸说你电话打不通，问我们在哪？问咱们什么时候回去，要不要他接我们。” “好的，饭来了，呦呦饿了吧，尝尝咱们度假村的工作餐。沈卓，你们平常就这么吃呗！”鹿方宁打开几个餐盒，帮呦呦摆好餐具和饭菜，开车两小时，又走了那么久，不仅孩子，自己也的确是饿了。 沈卓在旁边的位置坐下，也打开餐盒准备吃饭：“对啊，一开始是联系了周围的一家家庭餐馆，让他们按时送餐，工程队入住之后，就多找了几家家庭餐馆，这块可能需要再选一选，毕竟开了度假村以后，吃饭也是头等大事啊。” 几个项目经理也都谈一些想法，有说引入大酒店的大厨，有说借助中央厨房的统一配餐，鹿方宁一边吃饭一边听着，好在呦呦吃的认真，不用她操心，不知不觉大半餐盒的饭菜都吃下去了，鹿方宁自己都挺意外的：“嗯，看来这家饭菜手艺可以啊，我儿子都吃了，我也差不多都吃了。我可是好几天没吃这么多了，这也是附件餐馆订餐的呗。来儿子，我拍照给你爸看一眼，让你爸知道你吃的什么。” “对，鹿总，这就是咱们最早合作的那家家庭餐馆，听说他家以前是最早在这里开家庭旅馆的，全镇就他们一家。这几年旅游业时好时坏，所以投资家庭旅馆和农家游乡村游的都不太多。” “嗯，这也是咱们可能会遇到的问题，旅游业时好时坏这个话，我这半个月差不多每天都会听到，咱们这度假村离市区两个小时，现在几乎家家都有车，而且年轻的车主也挺多的，这个距离应该不是大问题。这一路开过来吧，交通的问题也不算什么了。但是旅游业本身也是需要考虑天时地利的，我们鹿鸣本是做家居的，这里算是鹿鸣的一个延伸项目，大家最好有一个准备，一个nb,如果哪一天政府一声令下旅游业关门停业，我们必须要有应对之策，不能让自己饿死。”鹿方宁的一席话让在座诸位都面露难色，旅游业很多时候就是靠天吃饭的，政策、交通、气候、地理位置甚至天气都有可能影响到旅游业的发展。鹿方宁看了一圈，觉得大家有点低迷了，沈卓是有梦想的设计师，但并不善于谋划这些，转而微笑着鼓励大家：“大家别灰心，也别着急回答我，下周我还会过来，那个时候咱们后面的气泡屋和楼上的房间应该都可以入住了吧！” 旁边的负责人连忙回应道：“当然可以，现在您如果需要也是可以入住的，房间都已经布置好了，气泡屋也检查测试完成。随时可以入住。” 鹿方宁抚掌一笑：“真好，你们这个效率真的很不错，我代表董事会感谢大家数月来山中修行付出的努力。” 众人听到鹿方宁的鼓励都连连鼓掌，忙称“感谢鹿总！” 鹿方宁笑盈盈的看着大家兴奋起来，接着说道：“有新问题不用怕的，总会有新问题的，咱们在座的每一个相信都是一路披荆斩棘攻克无数新问题过来的。没有问题是不可能的，我们可以预想的问题尽量做出预案，这样可以以防万一。下周我定好时间，也可能会带一些朋友过来住，餐食方面就不能是盒饭了啊！” “鹿总放心，此前已经准备了好久，也选了一些厨师和中央厨房，服务员培训也做完了，这周一定可以完成餐饮部的筹建工作，欢迎鹿总验收。” 在度假村忙活到下午三点多才带着呦呦匆匆踏上归途，沈卓还算是够意思的，知道鹿方宁一个人开车带着孩子辛苦，索性充当了一次司机，送鹿方宁和呦呦回来。呦呦真是累了，上了车就开始睡，车子到家鹿方宁不得不唤醒呦呦，沈卓看呦呦睡得正香，索性下车来抱呦呦，刚好凌睿的车进来：“方宁！” “你回来了，正好，把呦呦弄起来，睡了一路了。”鹿方宁看见凌睿，转头打发了沈卓：“你也走吧，赶紧回家洗洗收拾收拾吧。明天你就在家休息，我明天也休息，你不许捣乱，后天早上来公司找我。” “好嘞，鹿总，凌医生，拜拜！”沈卓赶紧撤退。 第10章 忙事业的女神 九 见到凌睿好像突然放松下来，鹿方宁觉得脚步有点轻飘飘的，晃晃悠悠的跟在凌睿的身后，凌睿抱着刚刚睡醒的鹿呦呦，一边聊天一边走着。 “呦呦，我看见妈妈发的图片了，你们中午吃盒饭啊，好吃吗？”——凌睿 “特别好吃，妈妈拍的有点晚了，有一个炸鸡块我都吃完了，特别好吃。”——呦呦 “那你们今天去探险了？”——凌睿 “是啊，很远的一个地方，远处还有水田和山”——呦呦 “那地方好玩吗？下次可不可以带爸爸一起去啊？”——凌睿 “当然要带爸爸一起，妈妈说本来就是要带爸爸一起的，可是爸爸先出门了。只好我们自己去。”——呦呦 “呦呦，。。” “爸爸。。。” 咚，坚硬的大理石质地撞击在耳边，好像干扰了这父子俩的话语，说了什么，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最后两个字好像是“方宁！” 鹿方宁做了一个长长的梦，睡得好舒服。勉强睁开眼，觉得没睡够又闭上了，翻个身接着睡吧，反正明天休息，周一才需要去公司呢。 再睡醒时，觉得周围有点太亮了，鹿方宁伸手想挡一下刺眼的光，却被一只大手揽住，“方宁，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鹿方宁睁开眼睛，看见凌睿一只手摁着自己的手臂，手背上扎着点滴，顿时惊呼：“这 这 这。。。 ” 凌睿知道她害怕扎针，连连安慰她：“没事没事，已经快好了。你太累了，开车那么久，营养也一直跟不上。好好休息一下。这个吊瓶马上就好了。”鹿方宁看看周围，好像是医院，“怎么都来医院了啊？几点了，我手机呢？”鹿方宁另一只手跟着忙活起来找手机，凌睿从自己衣服里面掏出来递给她，“没事，公司那边有鹿亦尧，呦呦送到我妈那里了，我和呦呦谈了，他很懂事，没有不高兴，你放心。” 鹿方宁翻看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抬头看凌睿，“都这么久了，你怎么和呦呦说的啊？” “我就是如实告诉他，我们要有一个和呦呦一样可爱的弟弟或者妹妹了。” “然后呢，他就接受了？” “嗯，呦呦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懂呢？”凌睿有点没有明白，但看鹿方宁的表情有点不太满意。“有什么不对的吗？” “也不是什么不对，就是你这个说法就是一个常规说法，可是我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你这么说好像就是暗示孩子，你要当老大了，以后就要照顾弟弟妹妹了。” 凌睿不解：“嗯，不对吗？” “当然不对啊，都是你我的孩子，不能因为出生的先后顺序决定家庭责任的大小，都是平等的人，不能因为性别区分社会角色分工，我希望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凭什么我的呦呦就要是老大，就要照顾弟弟妹妹，呦呦是我第一个孩子，我一个人养大他的时候，没有爸爸在身边已经很可怜了，现在凭什么要让他承担这么多！”鹿方宁越说越激动，眼眶甚至红了起来，凌睿最怕她难过，大手揽住鹿方宁瘦削的脊背，轻轻抚慰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别着急，我会再和他好好说这件事，你放心，别着急。” 鹿方宁窝在凌睿的怀里平静了一会，抬头看见输液瓶，哑着嗓子说：“瓶子空了。” “哦，好的。”凌睿站起身，拖过旁边的小推车，打算拔掉针头，鹿方宁急了：“哎！你不找护士来吗？” 凌睿抬头看她一眼。手上已经顺利拔出针头，贴好胶布，按压着伤口：“这我会。” 鹿方宁不说话，白了他一眼。凌睿取过旁边的外套，给方宁床上：“你坐起来歇一会儿，就可以回家了。” 走出医院时，街道上十分热闹，周日的下午，社畜的狂欢。鹿方宁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街景，辨别着行车的方向：“是要去奶奶家接呦呦吗？” “嗯，是啊，昨天。。。根本来不及反应，幸好沈卓没走远，帮我带着呦呦，先送你去了医院，才送呦呦去奶奶家，本来呦呦还不肯走，好不容易才哄他回去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没睡好。”凌睿一边开车一边大致解释了昨天的情形，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鹿方宁知道他一定是害怕了。 “凌睿，我没事，我上次怀孕也有过一次这样晕倒的情况，但是后来就没事了。这都是正常现象，你不用担心。” 鹿方宁的话原本是安慰，却让男人更加难过，凌睿过了好久才说：“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无论上一次还是这一次，你每次都说的好像很有经验的话，我都觉得自己错过了好多，错过好多应该陪你的过程。这些事不应该是你一个人承担的。” “哎呀，好了，煽情不适合你啊。是不是一会儿还要跟妈妈和姑姑们解释一下啊。今晚要在你家吃饭吗？我还没化妆呢。”鹿方宁说着开始翻自己的包，捯饬自己，突然来一句：“凌睿，你这根本就没有好好跟呦呦说啊，你哪有时间说啊，就通知一下就完了。” “嗯”凌睿老实的应了。 鹿方宁有点不高兴，忍不住抱怨：“这活儿让你干的，真不咋地！” 凌睿无言，谁让他没有好好完成鹿总交办的重要任务呢，只有默默开车。到了凌家楼下，停了车，看鹿方宁还没动，凌睿转头看向鹿方宁：“鹿总，还生气呢？” 鹿方宁乐了，“你再说一句？鹿总，啥意思啊？” 凌睿握着鹿方宁的小手，帮方宁解开安全带，温柔的安抚她：“不生气了，我肯定好好跟呦呦说，我说的不好不是还有你嘛。快上去吧，这一晚上我妈一直都特别担心你，不知道给我打了多少电话，你快上去让我妈看你一眼，好证明我没欺负你，走啦走啦。” 第11章 忙事业的女神 十 鹿方宁对着车里的后视镜整理了一下头发和妆容，看一眼凌睿说：“还行吧。是不是看着有点邋遢？我这身衣服整整穿了一天一夜了。” 凌睿凑过来吻了一下鹿方宁的面颊，“特别好，放心吧。” 两人刚进门，鹿呦呦就冲了出来，凌睿赶紧拦住他，怕呦呦撞到鹿方宁。鹿方宁倒是不介意，主动牵过儿子的手：“呦呦，想我了吗？妈妈没事，就是睡了一觉，睡得特别好。呦呦昨晚睡得好不好啊？” 呦呦牵着鹿方宁的手，仰着小脸看向方宁：“妈妈，你不是生病了，是有小宝宝了，对吗？” “嗯，是的，不是生病了，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看到小宝宝，呦呦不着急吧。” 鹿呦呦好像思考了一下：“嗯，还行吧，不是很着急。” 鹿方宁蹲下来，慢慢的对鹿呦呦说：“对啊，我们不着急，就算妈妈最近不能抱着你到处走，但是爸爸可以啊。妈妈还可以和呦呦拥抱，可以亲亲呦呦，可以和呦呦去探险，咱们下周还要去那里探险，沈卓叔叔说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呢。” 鹿呦呦有点试探的搂着鹿方宁的脖子说：“我还可以这样？” “可以！当然可以！” “那妈妈会不会很辛苦？我们要不要回去？” “为什么要回去？” “因为我们在国外的时候，妈妈不会有这个问题啊！”鹿呦呦的提议吓到了凌睿，他最怕的就是鹿方宁的离开，如果鹿呦呦选择离开，鹿方宁真的会动摇吧。 “呦呦”凌睿刚想介入母子二人的谈话，却被鹿方宁的眼神截住了：“我们不需要回去，有任何新问题出现都不一定需要逃避，当然转移可能是一个办法，但现在不用。呦呦不必担心，爸爸妈妈会处理好这些小问题的。” 凌母见他们三个围在门口说话，招呼他们进来：“凌睿，方宁，快进来坐着说话，挤在门口多不舒服，快进来。” 鹿方宁连忙站起身打招呼：“妈、大姑姑。” “方宁，快坐，没事了吧，有没有不舒服啊。昨晚凌睿慌慌张张的送了呦呦回来，扔下一句话就走了，我们才知道你怀孕了。这个凌睿，成天什么都不说。”凌母拉着鹿方宁坐下，凌睿很自觉地躲回房间。 “嗯，凌睿也是才知道没几天，可能还没想好怎么跟家里说呢。这几天我那边事情也有点多，也没什么机会回家。倒是吓到您了。” “我没事，就是在家待着呗，你们在外面上班比较辛苦，自己要当心，要是实在没时间，就让呦呦住在这边吧。” 鹿方宁有点舍不得：“妈，没关系的，呦呦总在这边您和大姑姑会很辛苦的。而且，呦呦也是奔着回国来找爸爸的嘛，就让凌睿多陪陪孩子好了。” 鹿方宁抬出凌睿来，想必婆婆就没有办法拒绝了。凌母也不再坚持，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大红包，交给鹿方宁：“方宁，这是我这个婆婆的一点心意，我知道你肯定不缺钱，但这是规矩，也就是讨个吉利，拿着吧。” 鹿方宁爽快的接过来：“谢谢妈。” 凌睿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衣服，刮了胡子，精神许多，鹿方宁看了他一眼，有点羡慕，仅仅口型说了句“走啊” 凌睿摇摇头，示意要去厨房做饭，留下鹿方宁继续和婆婆姑姑们周旋。 一家三口到底是吃完晚饭才回到自己的家，鹿方宁整理好自己又搂着呦呦说话读书，看着呦呦睡着才放心回自己的房间。 ----------------------- 董事长本周工作行程： 星期一： 设计部汇报度假村设计方案、讨论园区命名草案 下午卖场例行检查，重点是五层以下商户陈列 星期二： 财务部、行政部、总经理办公室汇报一季度运行情况 中午江城集团秦雨江午餐会，肖颖之、总经理办公室陪同 下午视差江城集团工厂代工生产情况 星期三： 公司法务何允律师会面 公司法务王以恒律师会面 晚上约蔡思雨晚餐 星期四： 卖场例行检查 抽查卖场进出货单据及流程，共抽查7家商户，全过。 星期五： whitequeen工作室工作情况汇报 whitequeen体验店运营情况汇报 度假村内部装修和餐饮情况汇报 凌睿翻着手里的ipad，这是总经理办公室发过来的董事长一周行程，有点不满意，瞅了一眼倚在旁边吃水果的鹿方宁，语气里全是质疑：“方宁，你这董事长一周行程记录的也太水了吧，总经理办公室就这个水平还不得让你骂死！” 鹿方宁深不以为然，因为她早知道凌睿会不太满意：“唉，没办法啊，现在的孩子，能有几个好笔头啊，都是看漫画长大的，错别字都有过呢，你也别要求太高了，大概知道咋回事就行了呗。” 凌睿明知道鹿方宁糊弄自己也是没有脾气：“你也知道我为啥要看这个，你也答应过我的，不许隐瞒。” “我，我没隐瞒啊，这不都记着清清楚楚的嘛，我都干啥了，去哪儿了，而且还不是自己开车去的，开车那个小姑娘你也见过的。你还有啥不放心的呢。”鹿方宁放下手里的果盘，转过身搂着凌睿的脖子，大眼睛对着凌睿的眼睛，认真又诚恳：“本周工作充实高效，准时上下班，回来的都比你还早呢。今天呦呦还是我接的。” “哎呦，就今天，好吗？我们周五下午都会有院内研讨会，所以下班都会晚一点。我就晚这么一会儿，你就整一堆外卖回来，咋的，怕我来不及回来做饭啊。” “嗯，我是不是很体贴？” 凌睿懒得与她继续争辩，只好干巴巴的说一句：“吃多了这些对身体不好，要不要喝点汤，煮个甜汤好不好？” 鹿方宁摇摇头：“算了吧，没兴趣，你想吃你煮吧，我不需要。”转身松开搂着凌睿的手臂，打算离开却被凌睿抓回来：“哪儿去啊？” 鹿方宁眨巴一下眼睛：“找呦呦玩儿啊。” 凌睿不买账，不放鹿方宁走：“呦呦自己玩的好好的，你又去捣什么乱。明天一大早还要去度假村，要带什么，告诉我，我去整理一下。” 鹿方宁想了一下：“随便吧，就住一个晚上就回来了，化妆包、睡衣、一套替换的衣服就行了。你明天真不用上课吗？” 凌睿点点头：“嗯，以后周六的课都调整到周三上了。医院那边也同意，免得以后我一不留神你又跑到什么荒郊野外去探险，回来再来一个晕倒吓死我。搞得我还不敢说你。” 鹿方宁看凌睿旧事重提还气呼呼的，只好讨好似的揉着凌睿脑袋：“凌睿，你怎么这么可爱，生气也这么可爱呢。” 凌睿抓过她捣乱的手，锁在胸前，说道：“你少来，你上次都吓死我了，我妈还骂了我好几回呢，你说你打算怎么赔吧。” 鹿方宁开始放赖，直接趴到凌睿身上撒泼耍赖：“我赔，我赔，我赔不起了，我都以身相许了，全都是你了，有啥没啥都在这了，我管不了了，不管了，不管了，不管了。。。。” 第1章 女神，有生活，也有诗和远方 一 即便是出身显赫的女神，也要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呼吸运动、爱与被爱，也要在平平常常的琐事中追寻梦想，并照亮更多更长的路。 —————————————— 集合的时间是周六早晨八点，比平常上班的时间还要早，而且集合的地点是高速公路入口，这对大多数人来说的确是个挑战，不过还不到八点，车队已经集结，总负责人策划部林奇，正在给每辆车发放对讲机，走到凌睿这里刚好是第三辆车，林奇很恭敬的递过来对讲机，说道：“凌医生，您好，这个对讲机方便车队互相联系，摁这个开关就可以使用。” 坐在旁边的鹿方宁直接拿过对讲机，说道：“这个我会玩，给我吧。” “妈妈，妈妈，给我，我会玩，我会玩！”后面的鹿呦呦也大喊着，鹿方宁笑了笑转头将对讲机递给鹿呦呦，嘱咐道：“呦呦，你可以玩，但要注意，你说的话，整个车队的人可都能听见，你要注意言辞啊。” “嗯，我知道，爸爸让我说什么的时候我再说。爸爸不让我说，我就不说。”鹿呦呦依然保持对爸爸的执着痴迷。 鹿方宁瘪瘪嘴：“臭屁脑残粉！” 鹿呦呦不服：“我不是臭屁脑残粉！” “就是，臭屁！” “我不是！” “就是！就是！” 凌睿被这娘俩吵的头晕：“好了，你俩加在一起才十岁的吗！”可惜他抗议的声音太小，正在激烈吵架的娘俩根本没有听到。凌睿索性开门下车，往后面的车走去，第四辆车里坐着自己的朋友彭博、母亲和两位姑姑，看到自己走过去，凌母着急的问道：“凌睿，你怎么过来了？我们这儿挺好的，你快回去陪着方宁吧。” 大姑姑和小姑姑也催着说道：“快去吧，不用担心我们。” 凌睿无奈的笑了笑，转头看向彭博，彭博还没等凌睿说话，直接说道：“快去吧，这个车上有我呢，你还担心什么。你就好好照顾好你娇妻爱子就好了。” 凌睿摇摇头，指指自己的车：“那娘俩现在在车里吵架呢，为了抢一个对讲机，我受不了了，出来清静一会儿。” 彭博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满是羡慕：“行了，哥们儿，你就别在这儿凡尔赛了。” 凌睿笑了笑，看见后面紧跟着的就是鹿亦尧和蔡思雨的车，远远地打了招呼，转身回到自己的车上。果然，抢对讲机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幸好，对讲机里传来领队的声音，通知大家准备出发了。车子发动起来，鹿呦呦乖乖的坐在后排玩玩具，对讲机已经被鹿方宁抢到手了。 经过两个小时的高速路程，转入省道，鹿方宁拿起对讲机通知林奇：“林奇，前面的车一定注意，这一段限速，咱们这么多车如果超速容易引发事故。通知全车开双闪。进入山区后，手机信号会受到影响，部分车辆的车载导航可能不太准确，对讲机只可以在五公里范围内使用，请大家注意保持安全距离。进入山区后，同车的人一定不能分散行动。” “明白，鹿总。我马上通知。” “林奇。” “鹿总，请讲。” “后面带设备和物资的车，是不是比较重。让他们十分钟之后休息一下再走。咱们前面的小车先走，他们不着急，慢慢走。小车半小时以后到了再让他们走。让设备和物资的车停靠休息。” “妈妈”鹿呦呦的声音传来：“你的声音为什么只有林奇能听见，我们只能听见林奇叔叔的，听不见别人的呢？是不是别人也听不见我们的？” “是啊，我和林奇叔叔是一个频道，林奇叔叔通知别的车用其他的频道。这样，我和林奇叔叔说的话，别的车就听不见了。” “妈妈，你骗人，你刚才还说全车队的人都能听见呢！”鹿呦呦嘟起小嘴，不满意的控诉道。 “那如果使用了一样的频道，就都能听见了呗。咋的，你想给全车队的人表演一个才艺吗？”鹿方宁忙工作也不耽误逗孩子，让开车的凌睿深感佩服。 说说笑笑的旅程总是过得很快，车队驶入度假村时，正是上午十点，阳光正好，行政部的人员为大家分配房间、搬运随行物品。鹿呦呦一眼就看上了湖边的气泡屋，主动申请入住气泡屋，鹿方宁看向沈卓，沈卓也是一脸得意：“怎么样，我就说这个气泡屋一定是大家的首选吧，透明的外形可以最大角度看到外面的风景，到了晚上还可以是半透明的，足够保护好隐私，完全不影响休息。去吧，呦呦，中间最大的那个气泡屋就是给你留的，叔叔给你准备了礼物，去看看吧。” 鹿方宁点点头，顾不上和凌睿交代什么，转身带着总经理办公室的人投入工作。凌睿追着撒欢疯跑的呦呦，穿过大片花园来到气泡屋，再回头时也只看见妻子的背景愈发显得娇小。幸好，鹿方宁今天穿了方便的运动鞋和牛仔裤，应该不会滑到，旁边也有那么多同事，应该可以照顾到她。凌睿只能全力照顾好呦呦和老人，尽量不让鹿方宁分心。 鹿方宁到了度假村之后，好像都没有停下来过。第一步就是安全检查，虽然是每次来这里都要做的事情，但每次都像犯了强迫症一般还要再检查一遍。从电路检查、供水换热检查、煤气检查，到消防设备检查、烟道检查、安全通道巡查，虽然此前做过数次同类的检查，但这次有了第一批客人入住，鹿方宁还是觉得不放心，总要一一确认一遍。 做完这些，确认了施工人员退场后的注意事项，叮嘱总经理办公室做好备案。爬上天台检查完安全防护，顺路布置了晚上的酒会布景，绕了大半个花园检查花园滴灌和绿植的培育情况。确定蘑菇屋、气泡屋等项目的安全陈列和使用情况。看看表已经快两点钟了，鹿亦尧建议：“休息一下吧，方宁，你也该吃点东西了。”说着递给鹿方宁一杯矿泉水。鹿方宁真的渴了，一上午都没怎么喝过水，接过来喝了好几口：“其他的客人呢？你不用陪蔡思雨吗？” 鹿亦尧看她喝得着急，怕她呛到：“你慢点喝，他们大多数已经吃完了，就在二楼的自助餐厅。因为你的时间不确定，就安排大家自助餐了。我也没让他们等你，晚上咱们再一起吧。” 鹿方宁努力的喝着水：“行，没问题，我也很想白天把这些流程跑完，晚上也可以踏实歇一会儿。走吧，你们也都跟着我没吃饭呢，一起去吧。” 鹿方宁说这话，顺着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给凌睿打电话：“凌睿，你跟妈吃过饭了吗？。。。我快了，你不用等我，呦呦呢？。。。。那你多辛苦一点，代我照顾一下他们，我还有一会儿才能回去。。。。好的，我知道了。。。。” 晚上的度假村，周围十分安静，一群人聚在这里，虽灯火通明，却好似山中隐居、林间小酌，舒缓的音乐在起起伏伏的花园林间流淌，不高不低，阅人心绪却不觉嘈杂。三五好友聚在一起，烧烤小酌、游戏发呆，忙了一天的鹿方宁终于回到呦呦身边。呦呦看到妈妈回来，第一个扑上去：“妈妈，你终于回来了啊。” “回来了”就像平常下班回来一样，凌睿看到鹿方宁回到他们的气泡屋，好像终于放下心来。“都忙完了？” 鹿方宁把自己扔进沙发，“嗯，总算是——都忙完了。今天的事就这样了，我走不动了。” “吃东西了吗？” “刚才在酒会上吃了点儿，你没过去吗？” 凌睿走过来，帮鹿方宁换了拖鞋，温和的说到“酒会上都是你公司的同事，还有你们的商业伙伴，我怕我听不懂，就没去，况且妈和呦呦都在这边玩，也挺热闹的。” 鹿方宁抬起头，真诚的说：”辛苦你啦，上有老下有小的，都扔给你了。“ 凌睿汗颜：”何谈辛苦呢，要说辛苦也是你比较辛苦吧。“ 鹿方宁坐起来，说：”妈和姑姑呢，住在湖边还是楼上的房间，其实湖边会有点潮湿，也容易有蚊虫，让老人住在楼上的房间比较好。我去看一下。“说着鹿方宁就要起身往外走，凌睿连忙拦住她：”好啦，都安排好啦，妈和大姑姑都住在楼上的套房，我去过，很舒服的，视野也很好。小姑姑喜欢这边，就跟咱们一起住在隔壁了。这一下午，呦呦一直楼上楼下、满院子的跑，这会儿可能快困了，你陪他一会儿吧。“ 鹿方宁深吸口气，”可是，我这一天都还没去跟妈打个招呼呢。我还是去一下吧，顺便再找点吃的。我很快就回来，呦呦，洗澡了吗？妈妈去找吃的，你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鹿呦呦乖乖的摇摇头：”妈妈，都快八点了，你才吃晚饭吗？我都洗完澡了。“ 鹿方宁揉了揉儿子的头发，”乖，等我啊。“ 凌睿看拦不住她，只好叮嘱她路上小心。 凌睿等到九点多，也没等到鹿方宁。身边的亲子小床上，鹿呦呦早就呼呼大睡了。凌睿越等越不放心，轻轻推开门。屋外的空气十分清新，夜色宁静，星河灿烂，果然是度假的好地方。环视四周，只觉得周围景致有几分熟悉，没走几步，就听见不远处有说话的声音，再走近，听见几个男子的声音：”十分抱歉，鹿总，我们一定会立即整改。请您放心，您确定不需要就医吗？“ 鹿方宁冷冷的声音中满是怒火：”这次你可以庆幸一下，摔倒了我，如果摔倒了老人孩子这样的客人，你就准备好打官司吧。“ ”对不起，鹿总，十分对不起。“男子的声音有几分耳熟，应该是白天见过的，可是凌睿已经顾不得回忆或猜想，三步两步跑过去，只见鹿亦尧扶着鹿方宁站在花园一处小路上，方宁似乎腿上受了伤，有些站不稳。 凌睿跑过去，缓缓抱起鹿方宁：”这边可以交给semen吗？“ 鹿亦尧连忙回应：”方宁，我来处理吧，你快回去休息一下，凌睿，我这就让人把医药箱送到你们房间去，麻烦你检查一下。如果需要去医院，你告诉我，我来安排。“ 凌睿看向方宁，希望她能同意：”可以吗，方宁？“ 鹿方宁点点头，凌睿毫不迟疑，抱着鹿方宁转身就走。 第2章 女神，有生活，也有诗和远方 二 小小波折，只是生活的调味剂。没有枝丫的大树，和直溜溜的电线杆子有什么不同呢。 ------------------------ 凌睿将鹿方宁抱回来的时候，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将人慢慢放在沙发上，关好门，想把方宁的裤子卷起来，又觉得不够方便快捷，干脆直接将人拎起来，解了方宁的裤子，方宁无语到哭，这也太粗暴了吧：“凌睿，你——” 凌睿黑着脸，不说话，随手捡来床边的毯子 ，盖在鹿方宁膝盖以上的地方，两条细细的小腿全露着，肉眼看上去左边比右边的情况严重一点，但都只是皮外伤，红肿的面积比较大，但伤口并不深。凌睿抬头看向鹿方宁：“磕的？磕哪儿？” “就是台阶上，我没看准，就磕上去了。” 凌睿还想问什么，门口有人轻轻敲门，凌睿起身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推进来一个小推车，有医药箱和一些食物。 凌睿看了一眼鹿方宁：“你刚才说想去找吃的，他们给送过来了一些，看看有没有你想吃的。” 鹿方宁看了看，又看向凌睿：“凌睿，你过来坐。陪我歇一会儿。” 凌睿走过来，坐在方宁身边，为方宁盖好毯子，将整个人搂在怀里：“这样，是不是好点？” “嗯，我累死了，还啥啥都不好吃。沈卓就知道给我惹事，非要搞这么个大摊子，一个卖场都够我忙活了，现在再多一个度假村，我真走不动了。” 凌睿无奈又心疼：“你啊，就是在我这里的时候啥都不行，只要你转过身去，我看不着的时候，就又是一副张牙舞爪、时刻准备大闹天宫的架势。我可太知道你了，鹿方宁。你啊，最多最多，老实一个晚上。明天早上啊，你睁开眼，不用沈卓搞事情，你自己肯定就先搞起来了。” 鹿方宁眯着眼，哼哼唧唧的声音全然没有了白天女霸总的气势：“你这是，夸奖我呢吗？” 凌睿微笑着，抚摸着爱人的头发：“嗯，夸你呢。特别厉害，出门就是哪吒。” 鹿方宁恼了：“你才是哪吒呢！哪吒是男的，你这是什么比喻！” “嘘，小点声，别吵到孩子了。”凌睿看一眼鹿方宁的肚子：“你，身体没什么感觉吧？磕到了小腿，吓到了吧。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我哪有那么脆弱。” 凌睿挑眉：“是吗？那咱们把伤口消消毒吧，免得感染了。”说着就要起身去拿药箱。鹿方宁一把拖住凌睿：“不许去，我靠着好好的，你就在这待着，不许去。” 凌睿赶紧退回来：“你这动作幅度能不能小点儿啊，我知道你身手敏捷，可你这大动作，你就不害怕影响到胎儿啊？” 鹿方宁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你，说的是这个啊？我忙起来都忘了他了。有时候，我觉得孩子与我们就是一种老天赏赐的缘分，就好像有的妈妈身体很好，却没有母乳；有的妈妈身体特别瘦弱，可是母乳多到孩子吃不完，真是别人羡慕不来的事情。所以啊干脆佛系一点，来了留下了，就是他和我们有缘。如果走了，就是缘分没到呗。” 凌睿听着，觉得有点新鲜，“方宁，你害怕吗？再生一次。” 鹿方宁在凌睿身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害怕什么啊？离生还早着呢，只要不胖的太多，生完了我还能瘦回来，就行。” 凌睿无言，只有抱一抱她：“需要我做什么，一定，一定要告诉我。我如果没有想到的事情，你也一定要告诉我。身体有任何不舒服，也要告诉我。” “好”鹿方宁的声音有点没力气了：“我困了，我还没卸妆呢。” “需要我帮你？” 鹿方宁摇摇头：“我衣服呢？我不能一直包着毯子吧。” “包着吧，免得冷”凌睿不怀好意的笑笑，但还是起身去拿来鹿方宁的睡衣。 -------------------- 次日，按照计划，是度假村正式开业揭牌 的正日子，鹿方宁穿着长长黑色纱裙，搭配白色香奈儿小外套，可爱又保暖。一个上午，需要应对当地主管和关系不错的商业伙伴，还要应付各大股东和记者采访，致辞、剪彩、烟花、酒会，一系列流程下来再送走各路神仙，已是下午三点。 鹿方宁终于从工作中抽身出来，来到凌睿身边：“凌睿，你是不是该准备回去了？” “嗯，刚才行政部的人已经帮我整理好东西了，你什么时候能走？” 鹿方宁有点迟疑：“嗯，是这样的，凌睿，你和妈带着呦呦坐一个车，大姑姑和小姑姑坐彭博的车，我在这边还有些事情，大概需要晚两天。你这几天单独照顾呦呦，行吗？” 凌睿有点意外：“啊？你不回去啊，我是没问题，白天上班的时候妈可以照顾呦呦，可是你自己在这边行吗？” “放心吧，待会儿我去送你们，我先去忙了。”鹿方宁说完就匆匆离开了。凌睿想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彭博看着凌睿，安慰道：“行啊，老婆出差两天，咱们刚好可以约一波啊。” 凌睿知道彭博是在安慰他，也不多说什么。 -------------- 转眼到了周三，鹿方宁还没有回来，凌睿从医学院上课回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不打算回医院，也不着急接孩子，彭博打电话问自己到哪儿了，晚上约饭，凌睿想反正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了。 久违的烧烤店，浓浓的烟火气，彭博举起酒杯：“第一杯，庆祝一下凌医生短暂的单身生活！” 凌睿没好气的看他一眼：“你可真缺德，我单身你很开心啊。” 彭博喝了一大口：“舒服，难得今天不加班、不开会、不加台。” 凌睿喝着酒开始抱怨：“这个鹿方宁，她真是气死我了，跟我说的时候是晚两天，这都第三天了，她也不说续假。从小就是天天逃课，现在更是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 彭博看了一眼凌睿，突然计上心来，悄悄打开手机，拨通了鹿方宁的电话。 凌睿浑然不知，继续抱怨：“我也没说不让她工作，至少自己注意点安全吧，出了门就疯跑，幸好呦呦是个男孩子，要是再有个女孩，一定随她，到处疯跑，还不听话。” 彭博引导式发问开启：“她是鹿总，鹿鸣的董事长，你想让她怎么听话？” 凌睿不吱声了。彭博有点着急，最怕他不说话干喝酒，“你别喝闷酒啊。” 凌睿立即反驳道：“谁喝闷酒了，方宁都回来了，我还喝什么闷酒啊。你当我是你啊，追唐萍追一半，上还是不上啊。” 彭博看话题扯到自己头上，连忙转移：“你少管我了，你管好你自己吧。” “我挺好的啊，她回来了，还有了孩子。本来，发现有了呦呦，已经是我的人生至喜。她，那段时间，应该被我吓到了吧。我都没好意思问她。后来，她又怀孕了，我真的觉得，此前受过的所有考验都是值得的。我甚至都没想好送她什么礼物，你不知道，方宁平常收到的那些礼物真的太高端了，平常的一般礼物根本就拿不出手。” 彭博听到了新的话题，来了兴致：“你慢慢来，慢慢来，一件一件说啊。你刚才说什么事情没好意思问啊？” 凌睿忙着吃肉、不说话，彭博着急了：“你快说啊，啥不好意思的？你俩都有孩子了，还有啥不好意思的？” 凌睿喝完杯中的啤酒，彭博赶紧给他倒满，凌睿才说：“你想啥呢？” “想你有啥少儿不宜、不好意思的呗。” 凌睿摇摇头，又喝了大半杯：“不是那种意思。只是我随口胡说的一句话，可能对她有了挺不好的影响吧。我也只是自己瞎猜的。这几天越发有这样的猜测，可又没有办法去求证。” “什么事啊，跟弟妹有关呗” “当然，别的事我才懒得这么操心呢。之前她刚回来，我第一次看见她，真的特别惊喜，感觉特别不真实。而且她上来就说，她忙完事情就走，不会留下来，我就吓唬他说要孩子的抚养权。其实就是找个借口，想牵制她一下，你也知道，她的能力真的很强也很拼，我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留住她。现在看，抚养权的话可能刺激到她了。” 彭博看着好友，有点不知说什么，眼睛瞟了一下手机，正在通话中，接着说道：“你这话，说的有点狠吧。这不像你风格啊。” 凌睿又倒了一杯，“对啊，打官司，你觉得我会吗？不是我敢不敢，是我个人能力上就做不到啊。可这个话，偏偏她就听进去了。你说这个鹿方宁，小的时候就不好好学习，该认真记的东西都不在意，不该记住的东西倒总记着。她就是专门来气死我的。” 凌睿喝了酒，继续絮叨着：“这次也是，这才回来几个月啊，满打满算才半年吧。这么大的度假村就建出来了，她是得有多拼啊。就因为我说过，我可能更适合抚养呦呦，她就签了曹先生的房子。那段时间，她一天要忙三个地方的生意，晚上还要关心国外的工作室。” 彭博有点不忍心，劝解道：“这就是你自己猜的吧，弟妹是干大事业的人，没你想的这么小心眼。现在刚好赶上机会合适，弟妹有机会干一番事业，自然要冲一冲的。你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毕竟，弟妹没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人家就已经是很厉害的鹿总了。那么大公司的总经理也不是白当的，不是？” 凌睿举杯，示意一下：“喝酒！” 彭博跟着劝导：“你差不多得了，又不是周末，明早还上班呢。让老罗闻到你有酒味你就惨了。” 凌睿笑笑：“以前她还找老罗给我半天假呢，那会儿，我还埋怨她多管闲事了。现在她啥都不管我了。” “可以，你真可以，喝点啤酒就把自己整出情绪了，你可真可以。”彭博有点无奈，“你想让弟妹管你啥啊？管你吃饭穿衣啊，她也不是那种人啊。” 凌睿挑眉：“吃饭穿衣呢，她自己吃饭是我管的，衣服是蔡思雨买的。我就不指望她管这些了。可她也不问我医院的事情了，以前还会关心医院里有没有小护士啊什么的，现在呢，她有一天跟蔡思雨说，男人有男人自己的事情，他们有义务管好他们自己。要是这点基本义务都做不到，咱们还要他们干什么？你听听，这都什么歪理？这就是威胁嘛。” 彭博连连点头：“对，就是威胁，鹿总嘛，自然要大气一些、霸道一些的。”彭博举起酒杯，低头瞟一眼手机，看见微信提示： 鹿方宁：位置！！ 彭博赶紧发送了位置过去，顺手挂断了电话。 第3章 女神，有生活，也有诗和远方 三 都是成年人了，怎么可能像小情侣一样吵架斗嘴，那多幼稚 ----------------------- 凌睿和彭博从卫生间回来，看见他们刚刚喝酒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凌睿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走近了一看：“方宁？” 鹿方宁抬头看着他，笑的特别好看，脸上的妆容深浅适宜、恰到好处，凌睿知道这一定是精心打扮之后过来的，干巴巴的笑了一下，一副小奶狗的讨巧模样：“方宁，你回来了？吃饭了吗？想吃点什么，一起吧。” 彭博知道方宁要来，自然准备好了看好戏的，赶紧喊来服务员加菜，鹿方宁摆摆手：“不用了，我不想吃这些。” “啊？”凌睿傻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被抓包，完全没有应对的经验，全身上下就是一个大写的慌。 鹿方宁当然不会让凌睿一直这么慌的，笑盈盈的说：“老公，你们还要再吃一会儿吗？要不，我去车里等你啊。” 鹿方宁可很少在外面喊他“老公”，这是啥意思啊？凌睿立马站起来，“不用了，吃好了，吃好了。” 彭博也赶紧买单，跟着两人一起出门，鹿方宁回头看向彭博：“你们开车来的吗？” 彭博解释道：“我没开车，和凌睿一个车过来的。就停在那边停车场。” “那正好。凌睿，你把车钥匙给小刘，让小刘开你的车送一下彭博。”鹿方宁看向凌睿，喊来自己的司机，“小刘，你开凌医生的车送一下彭医生，明天早上凌医生上班之前把车送回来。我和凌医生自己开车回去。” 司机小刘是鹿方宁怀孕之后专门给鹿方宁开车的，退役女特种兵出身，小刘接过钥匙：“好的，鹿总，您路上小心。” 鹿方宁点点头，再次向彭博道别，看着小刘开车载着彭博离开后，才走向自己的车。 凌睿跟在后面，自己喝了酒是不能开车的，可是鹿方宁怀孕又今天刚从度假村回来，也不太适合开车。思来想去，说道：“方宁，要不叫一个代驾司机吧。” 鹿方宁微笑了一下，打开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上车，你放心，保证不会开丢的。” 凌睿无奈，只好上了车。凌睿刚上车，鹿方宁就忍不住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只是把车窗降下来一些。 回到家，鹿方宁换了鞋，就扔给凌睿一句：“你先去洗澡换衣服吧，一身烟酒味儿。”说完，就自己回房间换衣服了。 凌睿，头一次，被鹿方宁嫌弃！ 从浴室里出来，凌睿很认真的换了一身干净的家居服，刮胡子、刷牙，再出来找方宁，居然看见方宁在餐桌上吃东西。“方宁，你怎么吃泡面啊？” 鹿方宁抬头：“嗯，我没吃饭啊。” 凌睿无奈：“那吃泡面多不好啊。你等我一下，我帮你做点别的吧。” 鹿方宁摇头，“不用了吧，我快吃饱了。你刚才吃饱了吗？要不要吃泡面，还有热水。” 凌睿摇摇头：“我就不用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怎么没有联系我？” “给你一个惊喜不好吗？” 凌睿弱弱的说：“我都被你吓到了，这算惊喜吗？”凌睿低头看见鹿方宁的小腿，刚好穿着睡裙，凌睿弯下腰、细细看了一下露出的伤痕，原本红肿的部分已经青紫一片，只是面积很大，差不多有大半个手掌大小。凌睿轻轻摁了一下：“这样摁一下觉得疼吗？” “还行吧，不动它就不很疼。”鹿方宁捧着面碗喝汤，好像真的挺好吃的。放下碗，擦了擦嘴角，看向凌睿：“凌睿，以前你说抚养权的话，的确，刺激到我了。我得到的经验就是：即使最爱我的人、我最爱的人，也会说争夺抚养权的话。你不用解释，因为你没有做错什么。你合理争取自己的权利也没有问题，我完全可以理解。” “方宁，我不是那个意思。” “凌睿。”鹿方宁打断了凌睿的话，完全公事公办的语气：“你别担心，没事的。已经过去了，就算刺激到我，也过去了。我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会为了一句话一件事，反反复复的琢磨，犯不着的。我们要把握好的应该是当下，还有将来，对吧。” 凌睿十分后悔：“我当时，只是想让你留下。” “可以理解。” “方宁！”鹿方宁的态度太理智，让凌睿有点无法接受。 鹿方宁笑了一下：“凌睿，我认识你之前，我就是一个做生意的，谈恋爱这件事本来就不是我的主业，也不是我的长项。就像你说的，我没有主动问你每天都干什么了，是因为我真的很忙，而且，我觉得，我们经过了六年，还能在一起，我对你——完全不担心。” 凌睿静静的看着鹿方宁，轻轻的握着方宁的手，那么小，完全握在凌睿的手心里，只听鹿方宁继续说道：“你在医院，身边有好多女医生女护士，这是你的工作环境，客观存在的。而我在公司，身边几乎都是男的，这也是我的工作环境，也是客观存在的。我们都不是六年前了，更不是小孩子了，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应该是知道的，所以，我才完全不过问。” “是我狭隘了。”凌睿看着鹿方宁，心内熨帖：“我只想照顾好你，却忘了，你本就是大闹天宫的角色。” “你过奖了吧，还大闹天宫呢。我可没有那个本事，眼前这个度假村项目只是临时的，等忙活完这一段我得想个别的办法。你放心，我不会总这么忙的。” 凌睿点点头：“我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打算，我都支持。我总说要你照顾好自己，可你这忙起来什么都忘了。我再提醒你一遍，周五产检！” 鹿方宁捂脸：“我不要产检！” 凌睿站起身，居高临下又宠溺的揉了揉鹿方宁的头发：“那可由不得你！” ------------------- 转眼，初夏至初秋，大着肚子的鹿方宁已经是七个月的孕妈妈了，没有了孕吐的纠缠，鹿方宁的体力和状态也好了很多。周五的下午，是本月的董事会，挺着大肚子进来的鹿方宁自然而然的接受了各位董事的嘘寒问暖，耐着性子寒暄了半个小时才正式开会。 第一项是财务部总监汇报前三个季度的集团运行情况，报表数字清晰可见，鹿方宁时隔六年回到这里，依然是那个最能挣钱的鹿方宁，就连以前最不服气的几个股东也无话可说。 等财务总监完成汇报、落座之后，鹿方宁才发言：“前三个季度，已经完成今年总任务的108%，也就是说，最后一个季度，我们只要不赔钱就可以躺赢。当然，这也是我们家居行业的特点，食品服装鞋帽这些家庭生活消费一般都会有年末大促，我们家居行业尤其是大型家居产品往往在第四季度会进入休眠，当然，床品类的小家居产品还是销售旺季，我们还有很大的空间可以冲一冲。为了各位年末休假的时候可以拿到一笔更好的分红，希望各部门继续加油。当然，年末人流车流混杂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消防安全和物流安全要尤其注意，这一部分需要总务部和保安部好好对接一下。销售部门一定要注意除了线下门店外，线上销售对物流和仓储的影响。” 鹿方宁停了一下，让各位参会人员消化一下刚才的内容之后，又接着说道：“大家也都看见了，由于我个人身体的原因，下个月的这个时候可能就是我今年最后一次参加董事会了，在这之前，我会对一些工作流程进行一些调整，如果有什么建议或者需求，可以在下个月的董事会召开之前跟我面谈。就这样，散会吧。” 回到办公室的时间才下午三点，凌睿的电话进来：“方宁，开完会了？” “嗯，开完了，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了。”——方宁 “早了点吧，晚上才吃饭呢，你要先回家吗？”——凌睿 “不回家，约了唐萍和蔡思雨吃东西，就在购物中心的咖啡馆。磨蹭一会儿再去酒店，到时候我会安排司机去接妈和姑姑们。”——方宁 “好啊，如果不方便，她们可以自己过去的。”——凌睿 “没事，派个车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不是今天要晚点下班吗？你就别管了。等我们吃饱喝足了，你来结账就行。”——方宁 “好啊，我来结账。你们在外面吃东西注意安全，人太多的地方就别去了。”——凌睿 “知道啦，就是咖啡馆、甜品店之类的，需要买的东西蔡思雨和唐萍都买的差不多了，我也没什么需要的。”——方宁 “你在打字吗？我怎么听见键盘的声音，不是开完会了吗？”——凌睿 “嗯，进来一些邮件，看一下。没事，不影响。你说吧。”——方宁 “你早上是不是抽完血就跑了啊？我一转身的功夫就看不到你了。你挺着大肚子，溜得到挺快的呢。”——凌睿 “我何止抽血啊，我彩超和心电图都做了啊。我动作快嘛，而且有王护士帮我排队，我就不用等太久，改天你帮我谢谢王护士啊！”——方宁 “我早上是不是跟你说了，等结果出来了再走啊？哪有你这么随意的孕妇啊，来检查就算完事了，不听结果就走了。给你开单子的刘医生到处喊你，说你体重不够、红血球低，你这样很危险的。”——凌睿 “你不都知道了吗？你告诉我也一样啊，我一样遵医嘱的。放心啊”——方宁 “你啥时候正经当我是医生啊，我咋不知道呢。还一样遵医嘱呢，你就是一张小嘴忽悠我吧。我正式通知你啊，鹿方宁，刘医生说了你现在已经满七个月，属于孕晚期，下次就要两周一次产检了。”——凌睿 “你说啥，两周抽一次血吗？明知道我红血球低还要多抽两次吗？这都什么逻辑啊。我活不了了。”——方宁 “不许胡说，乖乖的啊。吃甜品可以，别吃太凉的，胃受不了的。你是不是有好多事情啊，我听见你一直在打字呢。”——凌睿 “嗯，没事，快好了。你咋还不开会呢？”——方宁 “好吧，你这么快就嫌弃我了？”——凌睿 “你别打电话了，马上就要多一个孩子要你养了啊，赶紧去好好工作挣钱吧，拜拜拜拜。”方宁受不了凌睿的唠叨，直接挂了电话。嘴里还忍不住吐槽：打什么电话，耽误挣钱，赶紧忙完了还要和闺蜜约会呢！ -------------------- 第4章 女神，有生活，也有诗和远方 四 孕晚期的鹿方宁依然保持着忙碌的工作节奏，日常巡检鹿鸣卖场的运行，每周两次连线国外的工作室，每周不定期的往返度假村，这样的节奏如果放在一个年富力强的男人身上也是十分辛苦的，更何况是一个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产的高龄产妇。凌睿嘴上不说，心里却很着急，他从来不想干预鹿方宁的事业，毕竟居家的家庭主妇也不是鹿方宁的人设。 “方宁，元旦假期的时候你有没有时间，彭博从外地回来，我想约同事们吃个饭。”睡前，凌睿看见鹿方宁打理好自己，从浴室走出来，温柔的问她，并接过鹿方宁手里的毛巾，帮鹿方宁擦头发。 “你吃饭就吃呗，需要我去吗？”鹿方宁自从怀孕之后就不怎么参加酒会和饭局了，食欲好的时候就在家吃饭，食欲不好的时候就不吃，很少在外面吃饭，一方面是没有时间和体力去应酬，另一方面也的确是身体状态不允许自己吃太重口味的东西。 凌睿听她有些迟疑，解释说：”嗯，都是你见过的一些同事，彭博前一阵去学术交流了，刚回来，我们给他接个风。“ 鹿方宁眯着眼：”我都行，你安排好啦。我元旦正常休息，你家一天，我家一天，吃饭一天，正好。“ ”好啊，那就这么定了。“凌睿对一家一天的安排十分满意，不得不说，鹿方宁在做儿媳妇方面是无可挑剔的，虽然没有煎炒烹炸的能力，但对婆家的礼数从不疏忽，逢年过节该做的事、该出现的场合也从来没有遗漏过。一年前，他还在苦苦等待鹿方宁的出现，而现在，鹿方宁已经大着肚子靠在自己怀里了。鹿方宁似乎有点困了，没有聊天的兴趣，凌睿看看表，才九点多，”方宁，你要是困了就睡吧，半夜总折腾起来，肯定会睡不好。“说着扶妻子躺好，转头看见鹿方宁的脚，有些意外：”方宁，你今天怎么肿的这么厉害？“说着摁了摁鹿方宁的小腿和脚背，两只脚完全肿胀的像小馒头，小腿也肿胀的厉害。鹿方宁没有说话，只是把腿脚缩进被子里。 鹿方宁躺在被窝里，好像很累，一直没有说话，凌睿都以为她睡着了。收拾完屋里屋外的事情，关了灯进来躺下，才听鹿方宁说：”凌睿，找个时间去一下公司吧，我有些事情需要你看一下。“ 凌睿转过身，搂着方宁：”你没睡啊，这么安静。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你说要我去公司是什么事情啊？“ ”有一些合同，和你有点关系，需要你去签字。你什么时候有空，提前告诉我，我还要通知律师一起过来。“ ”这么严肃呢，还要律师？“ ”嗯，涉及金额比较大。“鹿方宁似乎不愿多说，又似乎在想事情。凌睿也没有办法追问，”那好吧，我明天不行，医院事情很多，等我空出时间了告诉你。“ ------------------- 凌睿终于找了工作间隙的时间，请了假出来去鹿鸣公司。”方宁，你要我看的就是这些？这什么，遗嘱？”凌睿真的完全没有想到，此前还在猜想可能是和艺术园区的white queen体验店有关系的一些合同，却没想到会是遗嘱。鹿方宁靠在老板椅上，除了大肚子，别的地方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孕妇，脸颊似乎更加瘦削了一些。 王律师主动进行解释和说明：”凌医生，遵照鹿总的嘱托，我们将鹿总本人名下的资产、股份进行了划分，主要也是考虑到鹿总本人的身体状况，提前做好一些安排，您看到的合同第一部分是。。。“ 律师的话凌睿并没有听下去，但也没有打断，看着对面的妻子，一言不发。凌睿有些五味杂陈，该埋怨吗？自己可以收到一大笔财产，是多少人几辈子也奋斗不来的。该高兴吗？鹿方宁这是要准备离开，而且是完全彻底的离开，在他们重新在一起仅仅一年之后？ 凌睿觉得心口憋闷，完全听不进去王律师说了什么。鹿方宁看着凌睿，知道他一时可能会接受不了，待王律师说的差不多了，示意律师暂停一下：”王律师，辛苦你了，合同暂时留下吧，凌医生自己可以看得懂，等他确定好了，我通知你准备正式文本。今天先到这儿吧。“ 鹿方宁静静的等待王律师离开，才开口说道：”凌睿，我知道你一定不能立即接受，但这就是一个提前安排好的一个预案一份保险，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你也知道，我们通常开车也好、坐飞机也好，都会买意外保险，当然我们并不是确定会有意外发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凌睿看向妻子，显然，鹿方宁有点累了，换做以前，一定不会靠在椅子上、隔得这么远和自己说话。凌睿突然很心疼，“方宁，你是不是很累很不舒服？” 鹿方宁微微笑了一下，看在凌睿的眼里，这笑容还是那么好看。”我没事，到了这个月份，都会这样的，而且我都这个年龄了，自然比不了六年前，体力那么好。不过，你放心，我不是悲观，真的不是，毕竟我还有呦呦，就算为了他，我也要拼一下，也是为了他，安排好一切。凌睿，我希望，你能理解。” 方宁的话，非常恳切，这份恳切在凌睿这里更加有份量。凌睿看着手里的合同，半天也没有翻页。过了好久，凌睿似乎不想继续眼前的话题：”你中午饭有约吗？要不要一起吃中午饭？“ ”你不回医院吗？我不着急吃饭，你不用管我的。今天约你来，就是要说这个事情，另外，还有一个事情想告诉你，我把度假村项目卖掉了。“ ”啊！“凌睿很意外，”度假村项目不是今年才建的项目吗？为什么这么着急卖掉啊？“ ”怎么，你喜欢那地方？“ ”我、挺喜欢的，上次妈和大姑姑去了之后也都特别喜欢，回来之后还经常和邻居们讲起那里，很多邻居也想去那里玩呢。刚开始经营，怎么就卖了呢？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鹿方宁慢慢的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有几分慵懒的语气说道：“我干不动了啊。” “嗯？”凌睿不解。 “真的，我每天回到家，脚都肿了，每次去度假村，我要坐四个小时的车，回来的时候我下车都没有力气了。别人上班住的远的，最多通勤时间三四个小时就是极致了吧，我往返度假村一个项目就是四个小时，可回来还要去别的地方，我觉得我真的有点干不动了。挣钱虽然要紧，命也要紧啊。” 凌睿起身，从身后抱住妻子：”辛苦你了，方宁，这些我都帮不了你。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项目。“ 鹿方宁嘻嘻笑了一下：”不可惜，我卖了一个好价钱，而且保留了10%的股权，以后妈如果还想去完全没有问题的。我也可以体会一下当股东拿分红的自在。不用干活，光拿钱，多好。“ ”白女王就是厉害啊！“ ”那是必须的。“鹿方宁傲娇的依偎在凌睿怀里：”而且，你知道吗？那个项目的选址其实和你以前带我去过的老家只有一山之隔。属于同一个县域管辖的，而且当地的政府对发展旅游和养老产业也十分支持。刚好，我们开业那天，一个以前的老朋友也来玩，看上了这个度假村项目，就想借这个地方建生态养老院，你知道，现在城市老人这么多，很多家庭4+2+1的模式根本无力赡养老人，就算经济条件允许，时间精力上也无法兼顾，所以社会化养老真的是市场刚需。可是城市里建养老院的成本太高了，度假村的位置不远不近的，自然环境也很不错，目前一期老人公寓已经开工了，听说已经有十几个家庭预约，虽然我只有10%的股权，相信也会有不错的收益。“ ”真棒，我娶了一个能干的小富婆啊！“ ”是吧，就是气泡屋的销售不太行，谁让沈卓整的那玩意那么花哨，华而不实，属于年轻人喜欢的，可是成本又有点高，年轻人的消费还跟不上。幸好，沈卓那个脑子不会算账，就知道设计。“ 凌睿揽着妻子：”你真是又聪明，又有运气啊。身边这些朋友都能多多少少的能帮到你，你呢，又刚好遇到你需要的资源。“ ”嗯，是啊，我都不知道我家有锅的时候，就遇到了会做饭的你，是不是特别有福气！“ 凌睿正经起来：”鹿总过奖了。“ ”哈“鹿方宁笑了起来，转过身看着凌睿：”走吧，你该回去上班了，这个合同，我晚上拿回家去，你考虑好了是自己联系王律师还是直接告诉我，都行。“ ”好的，你记得吃中午饭，明天又要产检了，记得安排好时间，最后一个月每周都要去，有任何不适都要告诉我。“ 鹿方宁瘪瘪嘴：”告诉你有什么用，又不能少检查一次。你赶紧走吧。“ 凌睿舍不得：”难得可以一起吃午饭，你都不留我？还一直赶我走。“ 鹿方宁还没说话，鹿亦尧的声音传来进来：”怎么留你啊，凌医生，董事长办公室外面都排队了！“ 第5章 女神，有生活，也有诗和远方 五 元旦假期的第三天凌睿带着妻子鹿方宁一起参加同事聚会，这是他们婚礼之后第二次和凌睿的同事们聚会。相比六年前，鹿方宁显得安静了许多，也许是大着肚子的原因，除了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大多数时候鹿方宁只是静静的坐着，带着浅浅的微笑，听大家寒暄热闹、喝酒聊天，虽然大多数的话题都和医院有关，但总会绕来绕去的绕到凌睿和鹿方宁的身上。 高情商的彭博帮忙解释道：“弟妹，你别介意，他们就是对你太好奇了。” 鹿方宁也只是笑笑：“没事，我没有介意。” 一来二去，次数多了，看话题的主人没有明确的回应和参与的意思，大家也就放弃了好奇，转而谈论更多医院的话题。 凌睿悄悄问鹿方宁：“方宁，你要是不舒服，我们就先回去。” 鹿方宁摇摇头，“没有不舒服啊，还早呢吧。你玩吧，我看着你们就好。” 彭博看了一眼凌睿，示意一起上厕所，两人走出包间，彭博一边走一边问：“凌睿，我怎么觉得弟妹今天兴致不高呢。以前一起吃饭的时候没这么安静的。弟妹是不是不舒服啊。” 凌睿不放心的看看身后的包间、跟着彭博往卫生间走，言语中也带着几分疑虑：”我也是有点担心，这两天都是在两边老人家里聚会，今天出来和同事聚会，我猜是不是聚会有点多，她觉得有点累了。可是我刚才问她，她也总说没事。“ 彭博回应道：”那你就别猜了，我那天听妇产科的刘医生说了，弟妹现在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可能生，你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搞不好随时呢！“ ”我知道，东西都准备好了，车里家里都准备了，月子中心也找好了，别的我也不知道能干什么。“ ”弟妹的状态保持挺好的啊，一看你就是精心喂养的。“ ”她也不怎么好好吃，高兴了吃一点，这几天好像总是心事重重的，吃的就更少了。今天晚上也是，我看她基本上也没吃什么。“ ”是不是今天的菜不合胃口啊，弟妹平常有没有特别爱吃的啊。“ ”爱吃薯片、鸭脖子，乱七八糟的零食。我不让她总吃，她一不高兴、连饭都不吃了。“ 彭博打趣道：”你也是有点膨胀了，居然管人家吃薯片，是不是觉得鹿总不烦你啊！“ 二人回到包间，鹿方宁还是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含笑听着别人聊天，少有的回应几句，也是惜字如金的。一餐饭后，鹿方宁和凌睿与大伙道别，司机小刘开车，凌睿和鹿方宁坐在后面，凌睿握着鹿方宁的手，眼神关切的看着妻子：”方宁，你今晚是不是特别累？“ 方宁回看凌睿，牵着凌睿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不是我很累，是他，这一晚上可能听了太多听不懂的话，一直很兴奋。“ 凌睿这才感觉到鹿方宁的肚皮已经被胎儿撑出一个角，隔着肚皮可以明显感觉到胎儿的活动。虽然这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胎儿的胎动，但是每一次凌睿都会觉得特别的喜悦和满足。 过了一会儿，胎动也没有完全停下来，凌睿笑道：”他怎么这么兴奋，动了这么久！“ ”凌睿！“鹿方宁的声音有些紧张和颤抖：“凌睿！” 凌睿明显看到妻子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额头也渗出汗水，凌睿紧张了：“方宁，我在这，你是不是有感觉了？小刘，去医院！” 第6章 女神，有生活，也有诗和远方 六 一月四日 二十二点十五分，凌星出生，鹿鸣集团二公子。 从昨天聚餐散场，到此刻，凌睿整整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从手术室出来，靠在墙上换衣服，凌睿觉得自己完全是机械操作，没有任何思想，脑海里还是鹿方宁生产时的画面。 “凌睿！”彭博等在手术室门口，喊住木然走出来的凌睿。 凌睿抬头看见好友，简单点了一下头。彭博跟上来，关切的问：”你就别着急上手术了，刚陪弟妹生产，你怎么也得休息一会儿吧。“ 凌睿深吸一口气，一起上电梯，彭博按了16楼，顺便笑话他：”你是不是忙晕了，产科在16楼，咋的，你还要回办公室啊？老罗说了，给你三天产假。” 凌睿白他一眼：“那叫护理假！你才产假呢！” “行行行，护理假、护理假，没有产，何来的假呢？”彭博羡慕不已，“老罗也是难得，我以为他又要装糊涂了，像以前一样稀里糊涂的就把男同事的护理假给略过了，幸好，还多少想起来一点，三天虽然有点少了吧。不过好过没有啊！” 凌睿深知科室工作的忙碌，能有三天假期的确是十分难得：“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会诊或者签字的，随时去产科病房找我吧，我这几天都在哪儿。” 电梯到了，凌睿和彭博一起出来，快到门口的时候彭博停了下来，凌睿奇怪的回头看他：“怎么了？你不进去吗？” 彭博有点不好意思：“你先看一眼呗，别里面有啥不方便的。” 凌睿点点头，推门进去，一眼看见妻子和孩子都在睡着，屋子里静悄悄的，又关上了门：“睡了。” “那我不进去了，你抓紧时间也歇一会儿吧，我回去干活，没啥大事尽量不来烦你。“彭博说完转身走了，凌睿也懒得留他，自己也的确是有点累了。 凌睿推门进去，洗了手，走到妻子床边，从昨天晚上十一点多从产房出来，鹿方宁大部分时间都是这样静静的睡着，旁边的小婴儿好像也知道妈妈的辛苦，醒过一次后让月嫂喂水喂奶，很快又睡了。 凌睿轻轻摸着鹿方宁的脸颊，忍不住俯下身去吻她，鹿方宁睁开眼睛看到他：”你来了。“鹿方宁的声音软软的，还是没什么力气。 ”吵醒你了？“ ”我是不是睡好久了，太阳都下山了。“ ”你就是应该多休息的。饿不饿，有粥，要不要吃一点？“ ”你吃吧，你是不是刚下班？我正式卸货了，以后就不能想吃什么吃什么了，会长胖的。“ 凌睿笑了笑，笑得那么好看，鹿方宁忍不住抬手去摸他的脸：”你笑起来真好看！“ ”你也是！“凌睿握着方宁的手，坐在床边：”辛苦你了，方宁。“ 鹿方宁笑了笑：”还好。“抬眼看着凌睿的表情：“凌睿，吓到你了吧。是不是害怕了？” 凌睿点点头：“是的，你吓到我了。我做过那么多台手术，却没想到会被你吓到。鹿方宁，你必须赔我！你真的吓到我了。” “是不是跟电视剧上演的不一样啊？” “嗯，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这才是真实的啊！当然不一样。我以为你早就知道呢。” “以前知道的是理论，现在知道的是实践。方宁，你答应过不骗我的，这次又骗我，我问你那么多次有没有事，你都说你没事，你刚到医院羊水就破了。进了病房后就总问我几点了，也不说为啥，你说你！你明明知道的，自己忍着阵痛问我几点了，我还傻傻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凌睿有点抱怨，但更多的是心疼：“鹿方宁，我知道你是很厉害很强大的女人，可是我明明就在你身边啊，你还什么都不说。” “凌睿！”凌母的声音传过来，两人转过身看见凌母和大姑姑小姑姑推门进来，凌睿起身接过凌母带过来的保温盒和水果。 “妈，这么晚了，你们不用总过来的。”鹿方宁看到婆婆，让凌睿把床摇起来一些。 “不要紧，你放心休息，呦呦今晚去姥爷家住了，我们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我怕凌睿还没下班，你这边没人陪着。你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我没事，妈，睡了一天，好多了。“鹿方宁和婆婆姑姑们说话，不想吵醒了刚出生的二公子。 送走了婆婆姑姑们，鹿方宁让凌睿把孩子抱在自己身边，孩子的身上还挂着婆婆刚刚送来的小金锁，轻轻取下来，让凌睿收好。”又是男孩，婆婆会不会觉得有点遗憾？他们是不是希望要一个女孩？“ 凌睿坐在旁边的餐桌上吃晚饭，一边自己吃，一边喂方宁吃。听方宁这么问，回答道：”没有的事儿，他们肯定和我一样，都非常感激这个孩子的到来。男孩女孩我们都非常喜欢。不然，妈和姑姑们怎么会一天之内就来了三趟啊。“ ”是啊，你跟妈说一下吧，不用总过来的，这边有月嫂有阿姨的，我爸和杨阿姨也会来，妈又不开车，来一趟多不方便。“ ”好，我尽量说，不过管不管用就不一定了。反正她们在家肯定也坐不住。你再吃一口呗。“ 鹿方宁嫌弃的推开：”难吃死了，我才不要吃！“ 凌睿忙问道：”你要吃什么，我现在去准备啊！“ 鹿方宁看着窗外的落日余晖，无限向往：”我要撸串、啤酒、小龙虾！火锅、炸鸡、爆米花！烤肉、寿司、麻辣烫！薯条、可乐、周黑鸭！” 凌睿笑了：“呵呵，当我没问！” ———————————— 鹿方宁表示：坐月子什么垃圾食品都不能吃，实在太不好了，明天就要上班。 第1章 女神，不仅长得漂亮，还要内心强大(一) 清明小长假的前夕，经过鹿方宁多次抗议和软磨硬泡，终于迎来了解封上班的一天。一早，鹿方宁就钻进衣帽间，化妆吹头发换衣服一番打扮之后再出来找儿子：“呦呦！妈妈这样行吗？” 凌睿正好和儿子呦呦坐在餐桌上吃饭，抬头看见打扮的美美的妻子出来，十分无奈：“你就这么想上班啊？” 呦呦嘴里嚼着三明治，开心的说：“妈妈真漂亮啊！” “谢谢呦呦，今天要不要跟妈妈一起去公司啊。” “不要，我今天要去幼儿园，爸爸说我只能上半年的幼儿园就要准备上小学了。别的小孩子都上三年，我得抓紧时间好好体会一下幼儿院的生活。” “好吧，那么六一儿童节幼儿院的活动记得报名让爸爸去啊！”鹿方宁笑嘻嘻的说道。 鹿呦呦不懂，看向爸爸：“爸爸，为什么必须报你的名字？妈妈又要搞什么事情？” 凌睿笑着摇摇头：“不知道妈妈要搞什么事情，但是呦呦，幼儿院的活动必须是爸爸妈妈都有份的，对吧。”鹿方宁瞅一眼凌睿，嘟着嘴不开心，转身拿了手机和包：“凌睿，你送呦呦去幼儿院吧，我先走了。” 凌睿看她拿了车钥匙，问：“你今天自己开车吗？你三个月都没开了啊，慢点开。” “知道啦。知道啦。”鹿方宁一迭声应了，闪身逃出门，好像生怕凌睿反悔似的。 休息了三个月重返公司，鹿方宁觉得眼睛都要不够用了。公司上下处处都顺眼，几乎是一路微笑过来的。总经理办公室虽然提前收到消息，知道她今天回来上班，但似乎整个集团都因为她的归来而明媚许多。 毫不意外，几个熟悉的董事和鹿亦尧都在办公室外面的会客厅等她，一路上不知听了多少遍各种问候。 “鹿总，欢迎回来！” “鹿总，回来了！” “鹿总，您恢复的真好！” 坐在熟悉的办公室，体力上的变化还是很明显的，走这几步已经开始出虚汗了。鹿方宁的心情还是很好的，笑着回应大家：“谢谢诸位，这三个月，大家辛苦了。” 鹿亦尧坐在旁边的位置上，大致讲了近期的项目情况，“具体的文件我已经让总经理办公室整理好了，稍后送到你办公室，你有空的时候慢慢看吧。你今天第一天上班，身体还没有好好恢复，先不着急。” 鹿方宁喝了大半杯温水，缓了缓说道：“的确，有点出虚汗，可能就是在家待的时间太久了吧。” “国家规定的是五个月到半年产假，你可好，三个月不到就闹着要开工，身体肯定会吃不消的。我看凌睿一开始挺坚持的，后来怎么同意把你放出来的？” 鹿方宁摇摇头：“没办法啊，我答应他一堆条件呢，每天工作不超过八小时，五点钟必须准时下班，晚上不加班、不在家工作、八月份之前不能出门应酬。本来他要我这一年都不能出门应酬，我说这个应酬不是我能确定的事情啊。有的时候就是需要下班以后的时间出去谈事情，可以不喝酒，但应酬还是不能保证的嘛。后来他同意提前到八月份之前，总之是不能回家太晚，回家之后就休息不工作。但好在，我能出来了，算是取得阶段性胜利。” 看着鹿方宁满是幸福的沾沾自喜，鹿亦尧真心为她高兴：“果然，还得是凌睿能治得了你啊。我和你爸都劝你不着急上班、好哈休息，你都不听，还得是凌睿管你。你啊，又不是没人帮你，非要出来折腾。” “哎呀，semen，你不知道我在家待着有多痛苦。白天呦呦去幼儿园了，星星有阿姨带着，我喂奶我也不行啊，抱一会儿我这手臂就酸到不行，真的，再住下去我就要抑郁了。凌睿再不让我上班，我真的要跟他闹的。” “还你真的闹，你可不就是真的闹呢吗？说的好像你没闹过似的，你婆婆都知道你着急上班了，还打电话给你爸呢。你说你丢不丢人！”鹿亦尧也不见外的数落方宁。 “我知道我婆婆也是担心我身体恢复的不好，你看我现在和生呦呦之前一样啊，六年前的裙子我也能穿上呢。我这不算恢复的挺好的？” “谁嫌你胖了吗？这么在意体重呢，你这是明显传播身材焦虑，以前你在公司的时候就严重影响女职工吃午饭的积极性，现在你回来了估计还能影响一波。凌睿早上给我打电话了，说你没吃早饭就跑了，我让办公室准备了三明治，你记得吃。” “他怎么那么。。。手机拿来，我帮你把他拉黑，免得他总骚扰你。”鹿方宁伸手问鹿亦尧要手机，鹿亦尧笑笑躲开：“你歇会儿就开始干活吧，记得早点回家。” 毕竟是上班第一天，鹿方宁熟悉一下办公室准备的项目材料，中午没吃午饭就跑去卖场视察一下卖场的运行情况，走了两层楼就有点累了。看看时间还早，开车到凌家楼下，这个时间是凌母准备出门接呦呦放学的时间，鹿方宁打电话给凌母，接上凌母一起去接呦呦放学。 “奶奶！”“妈妈！今天你们怎么一起来接我啊”呦呦看到鹿方宁来接，十分意外。 “快上车吧，这边不能长时间停车，交警就在前面。呦呦和奶奶都坐在后面啊。” “方宁，我听凌睿说你今天上班了。怎么样，累不累啊？” “没事的，妈，我第一天去，看看情况我就回来了。咱们找地方喝点东西吧，现在时间还早呢。” 呦呦好开心：“好啊好啊，我们可以去吃冰淇淋吗？” “呦呦，吃冰淇淋太凉了。”凌母担心的说：“小孩子吃太凉的会肚子疼的。” 呦呦瘪瘪嘴：“奶奶，你这说法不科学。爸爸不是这么说的。” “爸爸怎么说的？爸爸说可以吃冰淇淋了吗？” “爸爸自己还吃呢，我都看见了。爸爸和妈妈在阳台的躺椅上一起吃的。他们肯定以为我在睡午觉，其实我都醒了，刚好看见他们俩在吃一个冰淇淋甜筒，奶奶，咱俩也吃一个，两个人合伙吃一个肯定不会肚子疼了吧。好嘛、好嘛、好嘛，奶奶。”呦呦抱着奶奶不撒手的撒娇，自然打败了这个疼孙子胜过一切的奶奶。 鹿方宁全程微笑不参与，因为她太知道呦呦的实力了，搞定奶奶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一家舒服的咖啡馆，两杯咖啡一份冰淇淋，鹿呦呦欢快的吃着冰淇淋，凌母看着对面的鹿方宁说道：“你是不是还有点出虚汗啊？” 鹿方宁不经意擦汗的动作被凌母注意到了，有点心虚：“嗯，有点，可能是今天活动量多了点吧。您别担心，我过几天适应了就好了。” “方宁，你在国外生呦呦的时候，是不是也很快就工作了啊？”凌母有点担心，更多的心疼，“我可能就是老了有点唠叨，我这个婆婆也没有帮你们太多，你跟凌睿自己都把事情处理好了。” “妈您太客气了，我俩处理啥了啊，还不是得每天麻烦您接呦呦嘛，要不我俩谁也没时间接他呢。” “这算不了什么的，呦呦这么乖，最辛苦的那几年都是你自己带着的。我就是担心你这次生完孩子没有好好休息，你现在可不是二十多岁啊，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谢谢妈，我知道了，凌睿很照顾我的，我觉得我还行，而且刚开始工作我不会太勉强自己的。毕竟在国内嘛，身边有这么多亲戚朋友帮忙，而且都是熟悉的环境，还可以提前下班和您一起喝杯咖啡，我觉得特别舒服，比窝在家里舒服多了。” 婆媳俩正说着话，鹿方宁的电话响了，一看是凌睿，鹿方宁笑着接起来：“哈喽，凌主任，查岗吗？” “我打你办公室电话，你不在办公室？去卖场了吗？” “嗯，去过，不过现在出来了。打算今天就这样了，现在和妈还有呦呦在咖啡馆喝点东西，玩一会儿再回家。” “提醒你啊，快五点了，早点回家。” “为啥啊？” “什么为啥，你怎么答应我的啊，怎么才一天就反悔呢。” “哎呀不反悔不反悔，凌主任放心！” “油嘴滑舌！跟你说正经的，我晚上有临时调课，得晚点回去，我告诉家里阿姨做饭了，你跟呦呦好好吃饭。” “哦，好吧。你自己晚上注意安全。我一会儿送妈回去就回家了。” “说话算话啊，别乱跑。”凌睿不放心的叮嘱完才挂了电话。 ---------------------- 五月的校园正是青春洋溢、百花齐放的季节，年轻的身影早早地穿上了夏装，似乎身体和心灵都变的轻盈起来。学校附近的whitequeen体验店需要进行升级改造，策划部多次提案汇报都没有通过，不是鹿方宁不满意就是设计师沈卓不满意，索性一起来现场看一下，毕竟这里是二人一起奋斗过的第一间体验店。 沈卓和鹿方宁一起在体验店忙活了大半天，临近中午，打算找个地方吃饭，沈卓看看手机推荐：“方宁，要不咱们去深港大学的小吃街吧，网上推荐的一个网红店，吃墨西哥卷，看着挺有意思的，咱们试试呗。” 鹿方宁对吃的一向挑剔，对新鲜没吃过的东西总想试试：“行啊，走呗。” 所谓网红店都是年轻学生时常光顾的小吃店，经营店铺的也是几个年轻人，装修水平都是一般般。鹿方宁和沈卓打眼一看，心中呵呵，鹿方宁道：“就这，网红店。” 沈卓也是一副不敢恭维的表情：“也许味道好呢，试试吧，反正都来了，你不饿我可都饿死了。” “那就试试吧。” 勉强寻到两个位置，旁边不是成双成对的小情侣就是三五成群的同学好友，年轻人凑在一起，好像什么都好吃。前面领桌的两个长发女孩凑在一起，共享一份套餐，隐约间听到的话语却令鹿方宁和沈卓十分意外。 一个背对方宁的长发妹子说：“你知道医学院那事儿后来咋样了吗？” 另一个妹子说：“不是今天早上发通告了吗？严禁传谣，要对造谣的学生严肃处理呢。” “我知道啊，这都是官方说法，可到底咋回事，那个凌教授真的骚扰人家女生了？” 另一个妹子还没说话，旁边的一对情侣介入了：“我知道，那个凌教授是有家室的，怎么可能骚扰一个女生。我听学生会的人说，那个女生总借着申请重修的机会去找凌教授，不光是在学校找，还跑到医院去找。其实她也不需要重修学分，就是找理由接近凌教授。” 长发妹子说：“听说凌教授之前一直是客座教授的，去年开始正式招研究生，她是不是想考凌教授研究生啊？” “她的专业成绩根本不行，怎么可能考上凌教授的研究生，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恼羞成怒了吧。可她这个报复成本也有点高啊，直接上升到性骚扰了。” “是啊，这也太影响凌教授的形象了，听说学校考虑让凌教授停课呢。不知道后来怎么定的。” “停课应该不会，今天早上都通告辟谣了，应该就是代表学校的态度了。” “可是那个女生也有点本事，煽动好几个社团给她站台呢。” “她也就是觉得自己有点实力，才会这么招摇的吧，不然，怎么会招惹凌教授。” “对啊，多少女生对凌教授心向往之，不都只是想想吗？” “凌教授真的有家室吗？不会是戴个戒指的障眼法吧。” “这个有可能啊” “有可能是障眼法，但障眼法也代表了凌教授的态度，我不是单身，谁都别想的意思呗。” “对啊，这么明显，不管真假都说明了凌教授的态度。” “不过，我看这周末的讲座没有凌教授以前的课程了。” “那说明，多多少少还是有影响的呗。” 鹿方宁和沈卓相视一笑，这顿饭吃的，呵呵，真有收获。 第2章 女神，不仅长得漂亮，还要内心强大(二) “热搜！”鹿方宁好久都没有关注微博热搜了，总觉得这玩意是儿子鹿呦呦玩的东西，自己每天忙着工作和生活，哪还有心情关注这些。 蔡思雨一脸正经的样子让鹿方宁觉得好笑，可又不好意思表现的太明显，毕竟蔡思雨也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 蔡思雨看鹿总的表情，大概也猜到一点：“鹿总，你不会一点都不在意这个吧。毕竟上了热搜的，虽然措辞上有些遮盖，可是知情人一眼都看出来了，你真的不管啊。” 鹿方宁放下咖啡杯，淡淡的说道：“你希望我怎么管啊，一个完全空穴来风的指控，子虚乌有的事件，咋的、一传十十传百之后就能无中生有、假戏成真了吗？那这个热搜的力量也太强大了。” 蔡思雨还是不死心：“可是，就算事件本身不存在，可是这样的影响是存在的啊，谁都会忍不住往坏处想，说到底还是会影响到当事人凌医生的个人形象啊。” “昂，我知道啊。所以呢？” “所以咱们该出手时要出手啊，总不能就这么任由他们疯狂抹黑凌医生吧。” 鹿方宁正色看向好友：“你也知道这是疯狂抹黑，我无论如何干预，都只是让不知情的人更加关注这件不存在的事情，吃瓜群众谁会真的关心真瓜还是假瓜啊，有瓜可以吃才有意思呢。我介入了，只能让这个瓜更大，让吃瓜群众吃的更开心，你觉得这样真的对凌医生有帮助？” 蔡思雨瘪瘪嘴：“你说的都对，所以一定要有一个合适的巧妙的办法才行。” “你知道刚刚唐萍来找我怎么说的吗？” “唐萍？她也知道啦，她怎么说？” “她原本说的和你的想法差不多，也是希望我出面证明凌睿有家室，可是凌睿本人有没有家室不影响他一个成年男人性骚扰女学生啊，这样反而会加重事件的严重程度，只能让别人以为凌睿这个行径更恶劣。所以，我真的不能这样出手的。” 蔡思雨眼睛一转：“那鹿总的意思是想怎么出手呢？” 鹿方宁无奈：“我原本就不打算出手，好吗？你们非要来找我说这个，很耽误我的工作，我明天五点就要回家了，光和你俩聊天就两个小时过去了。” 蔡思雨挽着鹿方宁的手臂，摇了摇说：“鹿总，你这么聪明，随便把工作安排给鹿亦尧就行了，不用事事亲力亲为的。而且春季大促刚刚开始，各部门都在冲业绩，也不用你鹿总太操心。” “那我也懒得操心八卦。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这是凌睿自己的事，他都没跟我说，总不能因为我听了一耳朵八卦，再加上几句话的热搜，就越俎代庖吧。”鹿方宁说完，拿起手机起身离开，转头看蔡思雨还愣愣的坐在那里，伸手拉起蔡思雨说道：“走啦，他一个大男人，这点儿事再处理不好也是白活了。咱们玩咱们的去，不管他。” ------------------- 热搜的主人公凌睿此刻正忙着接待门诊，每周五个工作日有两个上午都是他的门诊时间，来挂他的专家号的人很多都是提前半个月甚至更长时间预约抢号的。所以他只要进了门诊诊室，就别想喝水上厕所打电话之类的事了，更别说玩手机了，此刻他就是一个接诊机器人。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看完所有的号已经快一点了。彭博来门诊找他一起吃饭：“走啊，吃饭。” 凌睿点点头：“走吧。” 医院也是一个小社会，这么热闹的事怎么可能不传播呢。彭博看看周围议论纷纷欲言又止的人群，轻声对凌睿说：“学院那事儿还没过去呢，老罗说什么没有啊？” 凌睿沉着脸慢慢吃着饭：“没有，不过，看表情也是知道的。” “能不知道吗？今天都上热搜了，我担心弟妹那边多少也会知道。你最好提前跟弟妹报备一下。” “怎么报备啊！有还是没有，跟她说我没干过这事，那我多此一举报备什么？” 彭博想了一下，又说：“可是，如果你不提前说一下，弟妹自己知道了再来问你，你不就被动了吗？弟妹那脾气，而且刚生完孩子还在恢复中，我提醒你啊，你最好别惹她。” 凌睿看一眼彭博，说道：“我什么时候主动惹她了，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只是目前舆论上热闹些，等过几天大家都不提了，也就过去了。我如果主动跟她说这些，不是没事招惹她不痛快吗？” 彭博点点头：“行吧，你们两口子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风云人物。热搜这玩意也是，过几天就不热了。” ------------------- 能够真正形成热搜的不会只是几个网友的力量，这是多年来鹿方宁的经验所得。虽然嘴上对蔡思雨说了不在意，可是回到家，看到忙碌的男人还是不免为他担心。 梳洗完毕，陪呦呦看了一会儿睡前故事，关了灯、讲讲白天幼儿园的趣事，很快呦呦就睡着了。看一眼小儿子星星，保姆带着睡也不用她陪。只有凌睿在书桌前开着电脑写东西，看自己走过去，忙抬头看向她：“方宁，我有点资料需要整理，你先睡吧。” “啥资料啊，还拿回家整理，白天没时间啊？”鹿方宁走到凌睿身边，凌睿顺手合上了电脑屏幕。明显有鬼！鹿方宁也不深究，只是语气酸酸的说：“哎呀，某人一本正经的要求我：不能把工作带回家，不能变向在家加班，啧啧，州官放火，执法犯法、贼喊捉贼！” 凌睿笑了笑将人揽在身边：“你这小词儿，咋这么多呢？词汇量挺大的啊，帮我写论文吧。” 鹿方宁小手一摊：“稿费！” “没问题，如果发表了你就是第一作者。” “哼，什么第一作者我不稀罕，干活拿钱要紧，先给钱再干活！”鹿方宁又把小手往凌睿面前凑了凑。 凌睿的大手一把握住这要钱的小手：“给钱，你这个小财迷，今天又忙活什么了？” “自然是忙活挣钱呗。春季大促，我们这个行业就是春季开花，夏天结果，大家都忙着冲业绩，当然了，我还得防着有人捣乱。” “有人捣乱？怎么了？”凌睿免不了担心方宁。 鹿方宁倒是一脸的满不在乎：“哎呀，我就那么一说，你不用紧张，总会有点需要我处理的事情啊，不然还能坐等财务报表吗？春季大促也不是我鹿鸣一家在大促，整个行业都在赛跑，那肯定会有抢跑道使绊子的，对不对？没事，只要别不开眼惹到我了，我一般都无所谓。你呢，明天还去学校上课吗？有没有上课不听讲的啊？” 凌睿笑着摇摇头：“多大的课堂都会有不听讲的，也会有逃课的，对吧。” 鹿方宁知道他意有所指：“凌睿，你内涵谁呢？嗯？” 凌睿自然知道见好就收，立马否认道：“没有，没有，完全没有内涵谁的意思，绝对没有。好了，不闹了，我要快点弄完，你先睡吧，别等我了。” 第3章 女神，不仅长得漂亮，还要内心强大(三) 鹿方宁这一晚睡得不太好，醒来时还是迷迷糊糊的，简单梳洗打扮之后出来，看见凌睿还是一如往常的在准备早饭。 “早啊！” “早，方宁，你没睡好吧。这么没有精神的样子”凌睿看一眼鹿方宁的脸色就知道鹿方宁肯定没有睡好。 鹿方宁凑到凌睿身边，端详凌睿的脸：“你呢？你睡得好吗？” “我挺好的啊！”凌睿带着浅浅的笑容，手上忙碌着早饭，一副很轻松的样子。 鹿方宁不说话，只是看着凌睿。凌睿被她看的有点奇怪，问道：“怎么一直看着我啊？” “好看呗。这么帅的人给我做早饭，怎么看都看不够啊！” 凌睿被她的表白逗笑了：“干嘛，一大早的说这些，保姆还在家里呢！” 鹿方宁不以为然：“嗯，是啊，那有什么办法呢？你昨晚忙活到那么晚，搞得我没有睡好，自然早上起来这个脑子啊心情啊多少都会有点影响。我决定了，今天去干点正经事，不能总这么混饭吃了。” “啊？”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凌睿有点懵，又心里隐约有点担心：“方宁，什么意思啊？” 鹿方宁笑了笑，端走凌睿刚刚做好·的菜。“意思就是不能总吃你做的早饭，还得正经干点事情啊！” “咋突然这么有觉悟了呢？不都一直是我做早饭吗？难道你会做？” “你想多了，我做早饭是不会的，可是我会做点别的啊。以前你还总拿早饭威胁我呢，你都忘了？” 凌睿失笑：“那都是多早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能记仇到现在？” “也没有很早啊，就是我刚回来的时候啊。唉，我这么聪明，自然记性好。你拿早饭威胁我好多事情呢。其中有啥来着。。。”鹿方宁开玩笑一般翻着旧账。凌睿自然能想到她是意有所指。转身走出厨房，来到鹿方宁身边坐下：“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鹿方宁转头看向凌睿：“原本是想的，后来觉得不用了。我已经突然想明白了。好了，吃饭吧，今天一定是忙碌的一天，我要多吃点。” 看方宁结束了这个话题，凌睿也不想继续，索性好好吃早饭吧。的确，今天一定会是忙碌的一天，是要好好吃早饭才行。 凌睿送了呦呦去幼儿院就直奔医院，原定八点半是需要去院办开会的。刚到办公室，就接到院办电话通知会议推迟，具体时间另行通知。凌睿只好先处理别的工作，彭博一路小跑进来：“凌睿，老罗找你了吗？” 凌睿一头雾水：“没有啊，我刚到呢，老罗要找我吗？” “那为啥院办不开会了啊。不是说今天要通报那个事的调查结果吗，怎么还推迟了呢。这不是急死人啊。” 凌睿倒是坦然：“急什么啊，也许就是院里领导忙呢，会议推迟不是常有的事吗？正好可以先查房，本来一大早来开会就挺耽误事儿的，不开会更好。” “行吧，查房。今天於诗意门诊，下午我有手术，病房这边你盯着呗。” “嗯，我盯着你还不放心啊。” “放心，凌主任值班谁敢不放心啊。走了，干活。” 医生的一天总是充实而忙碌，凌睿忙活到下班，才想起来今天院办的会议真没开，本想打电话问问到底什么时候开，鹿方宁的电话却进来了：“凌睿，下班了吗？” “马上，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了。怎么了？” “你晚上有事吗？” “晚上？没事啊，怎么了，有什么安排吗？” “那——约会吧，凌医生！” 凌睿笑了：“干嘛，不好好回家怎么突然想起来约会，呦呦和星星怎么办？” “哎呀，你就说约不约吧。怎么那么麻烦呢！” “约！老婆要约会当然是要约的，你说吧，约哪儿？我马上换衣服就可以走了。” “我在你们医院门口左边的咖啡馆，刚谈完事情，你开车过来吧，快点。”说完鹿方宁就挂了电话。 凌睿到的时候看见鹿方宁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打电话，神情严肃，好像在说什么要紧的事情。凌睿走过去的时候，鹿方宁正好讲完挂了电话：“来了。” 凌睿坐下，问道：“怎么突然想出来了？” 鹿方宁喝了一口柠檬水，才说到：“我可不是突然想出来的，我今天一天差不多都在外面，只是我下午约了人在这儿，谈完时间差不多到了你要下班的时间，就多坐了一会儿。我爸下午去接呦呦和星星了，今晚他俩都被接到姥爷家，所以咱俩可以自由活动。” “哇，那可太好啦。”凌睿想回头喊服务员点餐，被鹿方宁拦住：“凌睿，我不想在这儿吃。我在这儿坐一下午了，咱们换个地方啊。” “行啊，走吧。你想吃什么？”凌睿说着站起身，接过鹿方宁的包，二人牵手走出咖啡馆。 沉浸在晚高峰的车流，凌睿突然觉得紧张一天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鹿方宁坐在一边东张西望、满眼兴奋。“凌睿，你说咱们吃什么呢？这么难得的自由时间，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选了呢！” 凌睿也是觉得难得轻松：“对啊，难得不用赶时间回家，也不用去两边老人那里，刚好你也不用忌口了，想吃什么都行，我都可以。” 鹿方宁还是东张西望、举棋不定：“我看啥都想吃！我好像与世隔绝太久了，好多店我都没去过呢。你上次和彭博吃烧烤那个地儿我也没吃过呢。那个好吃吗？” 凌睿回想了一下，想起被鹿方宁抓包带回家的紧张心情有点好笑：“你想试试吗？和彭博还有几个医院同事去过几次，还有鹿亦尧也去过，就是地方简陋点儿，怕你不习惯。” “医院同事？包括於诗意？”鹿方宁突然质疑，搞的凌睿一愣，马上反应过来：”那地儿就是撸串喝酒的地儿，当然不包括於诗意了。好好的，干嘛突然说起她啊！“ ”问问嘛，好久没见过你的多年绯闻女友了，现在又是同一个办公室，朝夕相伴，累计相处时间比咱俩还长呢，这个缘分也是不一般呢！“鹿方宁忍不住酸溜溜起来。 ”什么缘分不一般，那我和彭博累计相处时间更长呢！你咋不说他！“ 鹿方宁不说话，眼神邪邪的看着凌睿，凌睿被她看的投了降：”好啦，咱们不说他们吧，时间宝贵，快决定吃啥吧。“ 鹿方宁傲娇的哼了一声：”懒得跟你计较，就吃那家啦，我没吃过。“ ”啊！你确定吗？撸串啤酒啊？“凌睿看看鹿方宁今天这身质地精良的套装小裙子，虽然是长裙，可腿上只是一层薄薄的丝袜，裸色细跟小皮鞋，有点犹豫：”你穿这身去撸串啊！有点。。。“ ”没事啊，我小心点儿呗，去吧去吧，真的好久好久没撸串了。我上一次撸串好像还是上学的时候呢，真的是太久了。我要去见见世面。“ 凌睿看鹿方宁这么有兴致，自然不会反对。 穿越夜晚的车流，两人停了车，凌睿从后备箱取了一件运动外套拿在手上，牵着鹿方宁往烧烤店走。 不是周末，来喝酒的人不多，找了一个包间坐下，凌睿将菜单递给方宁，刚好鹿方宁的电话响了，凌睿看着菜单，只听鹿方宁最后说了一句话：“嗯，知道了，今晚八点前他们必须发布声明，否则一切免谈。挂了。” 凌睿看她神色凛然，担心的问道：“是不是公司有事情啊？” 鹿方宁看着凌睿，恢复了明媚的笑容：“没事，我能处理的。点吃的吧，我下午没吃啥。” 凌睿看一眼鹿方宁，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你怎么回事，又不好好吃饭。 公司事情很麻烦吗？” 鹿方宁不语，凌睿点好了菜，将菜单递给服务员后转头看向鹿方宁，鹿方宁才缓缓说道：“公司的事情没什么，就是有些事情让我不开心，原本不想管的，后来觉得放任不管更生气，到底还是管了。就当是多管闲事了吧。” “可以具体跟我讲讲吗？你今天早上就是这样语焉不详、东拉西扯的，我听得半懂不懂的，现在难得有时间，可不可以讲的详细一点啊。” “你想知道啊？” 凌睿点点头。 “也不是不可以，这顿饭你请客！” 第4章 女神，不仅长得漂亮，还要内心强大(四) 服务员很快送上菜品和啤酒，凌睿看着冒着冷气的啤酒示意服务员换成常温的。鹿方宁一副两眼放光的样子：“看着真不错，我要拍照发给呦呦！” “干嘛，你不带他来就算了，还要招惹他！”凌睿失笑：“你对呦呦可真够可以的，成天娘俩吵架斗嘴也就算了，咱俩在外面吃东西不带他，你还气他，小心他明天跟你闹。” 鹿方宁拍了照片，发给儿子：“你这也太小看呦呦了，他可比我厉害多了。你看，你看，这小子还反过来气我呢！” 说着鹿方宁把手机递给凌睿看：“嚯，这是去哪儿了？这不是维特酒店的空中花园吗？姥爷带他去的啊？” “嗯，不是我爸就是方宇呗。我猜可能是方宇吧，我爸正忙活照顾星星呢，可能没时间出门。我就说吧，他肯定不会吃亏的。” 凌睿给鹿方宁倒了杯啤酒：“那咱们也别吃亏，好好吃。” “好好吃，哇，我真的好久不吃这个了，有点。。。”鹿方宁举着大肉串左右端详不敢下口，索性用筷子撸下来放在盘子里吃。 凌睿看她吃得欢快，自己也觉得开心。“方宁，你是真的没怎么来过这种地方啊？” “嗯，谈生意哪有来这种地方的，也不方便说话啊。而且，喝啤酒真的不是我长项，这一杯喝下去我就饱了。” “可以讲讲你说的那件事了吗？”凌睿喝了一口，慢慢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我发现最近有一些自媒体觉得自己有点粉丝资源，胡说八道的带节奏，本来吧跟我关系不大，我就想着热度过几天就散了，可后来看他们有点猖狂了呢，索性今天找律师谈了一下，居然可以达到立案的程度，那还客气啥，直接报警立案。这些自媒体啊，以为几台电脑手机刷一刷流量就可以翻云覆雨了呢，真是幼稚，没有资本后盾，我让他知道什么叫翻车。”鹿方宁一边撸串一边说。 凌睿看她把签子上的肉都撸下来，觉得有点搞笑：“你这真的就是撸串啊，全都撸下来了。” “嗯，这样就不怕吃到脸上了啊。” 凌睿有些迟疑的问：“你刚才说什么带节奏啊？跟你们鹿鸣有关？” 鹿方宁停下撸串的小手，看向凌睿摇摇头：“算不上和鹿鸣有关，但也不能算完全没有关系。毕竟，咱俩还是关系很密切的嘛。” 凌睿更是疑惑又不安：“方宁，你是说。。。” 鹿方宁不说话，看着凌睿，凌睿只好说下去：“你是不是知道了？医学院的事。”凌睿有些不确信，拿不准要不要说，鹿方宁也不开口，看着凌睿。 “好吧，我答应过你，分享我的一切，就不应该有所隐瞒。可我总觉得这事本身就不存在，没必要给你增加这些无端的烦恼。可是后来，学校和医院都多少受到了一些舆论上的影响，本来今天医院要开会通报调查结果的，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会又没有开了。方宁，我原本想着，我肯定能处理好，就没跟你说。” 鹿方宁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这种小事，你应该自己就能搞定，前几天他们来找我的时候，我也这么说的，后来吧，看你晚上在写东西，还不想让我看见，我猜十有八九还是有影响的。这破玩意影响我休息啊！我岂能随便放过他！” “所以，你还是出手了。” 鹿方宁看着凌睿，诚恳的说：“你说过，不希望我替你做决定，而且这也是你个人工作范围内的事情，也的确不应该是我做决定，所以呢，我出手的范围仅限于几个自媒体公众号，至于学校社团部分，已经让律师把证据材料提交给学校了。” 凌睿惊异于鹿方宁的工作效率：“所以，今天早上会议取消也是因为这个？” “没有，没有，早上我吃早饭的时候才决定的，上午十点以后律师才把调查结果给我。肯定不是因为我这边影响你们开会的吧。” “谢谢你，方宁，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啊，因为热搜吗？” “嗯，比热搜要早几天，我和沈卓有一天在学校外面的小吃街吃饭，那家网红店挺小的，就听见邻桌的学生议论纷纷的，我就知道了。” “你怎么不问我？” “问你啥？问你为啥骚扰女学生？还是为啥没骚扰女学生却让人家扣了个帽子？我也没那么无聊啊。要不是总有人来我这儿打听这事，恨不得让我闹点动静出来好让他们继续吃瓜，我真的懒得管这个闲事。” 凌睿听出一些苗头：“总有人向你打听，是什么意思？” “就是总有人希望把小事情搞大，把校园绯闻变成豪门大戏呗。一天天的电视剧看多了似的。” 凌睿看鹿方宁的态度不像兴师问罪，继而问道：“那你今天突然约我，又安排孩子们都去了姥爷家，就是为了说这件事的吧。” “老鹿早就要接孩子回去住几天的啊，要不是担心奶奶那边不同意他早就接走了，这事还不至于要麻烦到老鹿。主要是我今天一天都忙活这一件事，连公司都没去，所以想着得让你请我吃顿饭，弥补一下我白天的损失。” 凌睿端起酒杯碰一下方宁的杯子：“完全没问题，鹿总今晚想吃什么都可以。” 鹿方宁瞅着凌睿，隐隐感觉“吃什么都可以”的话有点怪怪的。 -------------------- 成熟稳定的婚姻关系，互相信任是基础，互相尊重对方的边界是关键。 女神午夜小剧场 难得的二人世界，金风玉露后说不清楚谁吃了谁。 凌睿搂着有些疲惫的方宁，回忆起晚饭时方宁说的话，问道：“方宁，你说你知道这个绯闻之后，为啥会认为是绯闻，你就没有怀疑过会是真的吗？” “怀疑？为啥怀疑啊，就是性骚扰呗，还是老师骚扰学生的那种，一听就不像真的。要不直接就发展性关系，要不就是谣言。还性骚扰，明显就是自己炒作呢。” 凌睿有点小骄傲了，问道：“你就这么相信我啊！” 鹿方宁懒懒的睁开眼睛看一眼凌睿，又闭上了：“你还真不困啊，你凌睿什么人你自己没数啊。你要想找个小姑娘还用等到现在啊。咋样，是不是这个解释你特别满意！” 凌睿无语：“你只说前半截也好啊，本来是挺满意的，现在跟上这后半句，就不确定了。你到底怎么想的啊？我都忐忑好几天了，你这三言两语的就过去了，搞得我特别不踏实。” 鹿方宁推了凌睿一把：“你是不是闲的啊？非得像别的女人一样，跟你大闹一场你才踏实吗？那你走吧，去别的屋睡吧。不要你了。” “别别别，我不是这个意思。”凌睿连忙将人搂进怀里：“我就是怕你心里藏着事，不舒服。你心里不舒服，跟着就身体不舒服。你说说呗，我好放心。” “我能有啥想法啊，咱俩分开六年你都没找过别的人，我对你本来就挺放心的。”鹿方宁眼神看向窗外，静夜深空，喃喃说道：“而且，我曾经的生活中有过你以后，很难再接受别人，也不会去考虑别人了。如果，去年回国之后，我没有遇到你，我完成了工作转身回去，也只是继续之前的生活，带着呦呦玩、忙自己的工作室，但是不会去考虑别人。我猜想，你也是吧。就算你有可能会和别的人相亲，恋爱，无所谓啦，为一段感情或者一个男人去纠缠，不是我的风格，但我有能力过得很好。” 第5章 女神，不仅长得漂亮，还要内心强大(五) 第二日清晨，鹿方宁醒来凌睿还在身边，“嗯？凌睿，都七点啦，你咋还睡呢！” 凌睿睁开眼看看床头的闹钟：“哎呀，真的睡过头了。”说完赶紧起身冲进卫生间，十分钟洗漱换衣服，回来看见鹿方宁还在床上，附身吻了妻子的脸颊，抱歉的说道：“我要来不及了，就不做早饭了，你怎么办？橱柜里有面包和饼干，冰箱里有牛奶，可以吗？牛奶放微波炉里加热一下，面包是前天的。” 鹿方宁眯着眼睛不愿意睁开，声音软绵绵的：“好啦好啦，你不用管我了，你赶紧走吧，应该还来得及去医院吃早饭。我要再睡会儿。” 凌睿的确有点来不及，再次亲吻了一下睡回笼觉的妻子后匆匆出门。幸好呦呦在姥爷家，不用凌睿送他去幼儿院，不然真的要迟到了。因为上午要出门诊，一堆挂号的患者等着呢，迟到是绝对不可以的。 忙到中午，到食堂的时候已经是一点钟了。彭博来的居然比凌睿早一点，看见凌睿端着餐盘进来，招呼凌睿：“凌睿！在这儿！” 凌睿看到彭博，走过去坐下，长出一口气，还没吃饭就先打开一瓶酸奶喝掉，彭博看他这个吃法问道：”又是一上午没喝水了吧。“ 凌睿放下酸奶，说到：”对啊，早上起晚了，饭都没来的及吃，幸好早上不用送孩子上学，不然就赶不上出门诊了。“ 彭博笑着说：”事情都解决了，你自然就放松了呗。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没有影响呢！“ ”什么啊？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彭博的消息一向灵通，自然能先人一步：”我听见老罗跟医学院打电话了，把医学院那边的好一顿埋怨，说没有真凭实据的事情就把你的课停了，太不讲究也十分不妥当。听说，院办那边已经正式发文了，对网上有关你凌睿医生的不实言论进行坚决抵制，并保留向造谣传谣行为采取法律手段的权力。昨天没开会，今天直接发通告了，真是干净利索啊。“ 凌睿静静的听完，自然明白现在这个情形一定和昨天鹿方宁出手那些自媒体有关，想起晚饭时鹿方宁在电话里说的那句话：”今晚八点前必须发布通告。”现在回想，应该就是对那些自媒体的要求吧。至于，在这个过程中鹿方宁需要投入什么代价，对方又提出了什么条件，凌睿不得而知，昨晚原本时机很好，可是鹿方宁不肯多说，自己也没有足够的开诚布公，真的浪费了好多“你比我猜”的时间。 “彭博，”凌睿说道：“这个事情，原本我是没有告诉方宁的。可是，我昨天才发现她其实早就知道了。” “啊！那怎么办啊？弟妹昨晚没发火啊？” 凌睿摇摇头，带着几分无奈：“完全没有，我也以为她会不高兴，我甚至都准备好了万一她知道了该如何解释的准备，可是，我所有的准备全都没用。甚至，她完全都不在意。” 彭博很意外，这是什么惊天大瓜：“你说，鹿方宁早就知道了，可她居然没跟你发火，没生气？这怎么可能呢？她以前可是多在意你啊，看见你跟小护士多说句话都能强力秀一波恩爱呢。这回是怎么回事啊？” 凌睿心里明白，可是又没有办法说明，鹿方宁到底是不一般的女人，经过了两次生育、经过六年的独立生活，鹿方宁已经不是那个深陷爱情的小女人了。这应该是好事的。他的方宁更独立更强大了，凌睿看对面的好友一脸坐等吃瓜的表情，觉得十分好笑：“你干嘛，比我还紧张呢！赶紧吃饭吧，下午还有手术，我得抓紧时间准备一下。你快点啊。” 彭博还在好奇：“你说嘛，到底为啥呢？你知道是不知道啊？你咋就知道吃呢！” 凌睿吃着饭说到：“我早上没吃饭啊！我快饿死了” 彭博不干了：“那你也不能说话只说一半啊，你要我急死啊！” 凌睿抬头看看他，没说话，三口两口吃完，端起餐盘说到：“你慢慢吃，我去给方宁打个电话。” “哎！你真不够意思呢，就知道你家方宁！”彭博无力的抱怨，“话没说完就走了，把我自己留着吃饭，真是，大白天的吃狗粮。” 第6章 女神，不仅长得漂亮，还要内心强大(六) 凌睿快步走出食堂，来到医院食堂外面的花园小路上，拨通鹿方宁的电话：“方宁！” “嗯，怎么了？”鹿方宁好像在忙工作，语气中不喜不怒的。 “方宁，你还在忙工作吗？吃午饭了吗？” “我，还行，不是很忙，刚开完会回来，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有，就是刚吃完午饭出来，想问问你怎么样了？” “嗯，我一会儿打算出去一下，可能在外面吃饭吧，准备一下就出去，早上你说让我热牛奶，我没找到，下班以后去买点吧。” “啊？不会啊，我记错了？行，我下班以后再去买点。我今天听说医院发通告了，方宁，这件事，我想说谢谢你。” “不客气啊，你昨晚不是已经请客了嘛！干嘛还专门说谢谢啊。” 凌睿有点不好意思：“本来不想打扰到你的。但现在这个情形，的确应该感谢你的。” 鹿方宁停了一下，说道：“嗯，医院的事情我又不懂，所以。。。我觉得我也担不起你这个谢。行啦，你没别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说了，我约了人见面。晚上要回我家看一下呦呦和星星，我不一定几点到家，你下班了直接回去吧。” “好的，不接他俩回来吗？” “嗯，那就看老鹿的了。我说了不算啊，要是老鹿不放，你就跟你妈说说呗。” “行，我都行，你去忙吧，别忘了吃饭。”凌睿挂了电话，往办公室走，刚打算坐下歇会儿，就听见老罗的声音：“凌睿！” 凌睿连忙起身应道：“罗老师，您找我！” 老罗示意凌睿坐下，自己也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凌睿看着老罗坐下后自己才坐了，老罗点点头，说道：“坐吧，利用午休时间，说点事情。” “罗老师，您说。” 老罗看着凌睿，有些严肃的说道：“之前学校的事情，我不来找你，你就不来找我。我想批评你都得自己上门，算不算你耍大牌啊？” 凌睿知道老罗早晚要骂人，也是有心理准备的，啥也不说，老老实实的听吧。老罗也知道凌睿的性格，接着说：“你是不是也知道我会来找你啊，要不是你天天忙的快要起飞，我早就抓着你了。什么事都是被动等待，等着等着让事情自动过去吗？这个事也是，那你等到的结果是什么呢？停课吗？你什么都没做错为啥要忍受这个结果呢？你的智商不应该有这种事情出现啊？” “对不起，罗老师。让您担心了。” 老罗被凌睿一句话顶到无语，缓了一口气才说：“你这。。。。我要的是这个话吗？我记得你太太没回来的那几年，你不也挺明白的吗？学校里老师学生也有不少对你有想法的，你不都处理的挺好的吗？现在是怎么了，老婆孩子回来了，二胎有了，你开心的昏了头了！脑子都不够用了吗？还是我给你的工作量少了，你的论文呢，这个周末我要看见初稿！” “罗老师，论文我已经发您邮箱了！”凌睿弱弱的回了一句，看一眼老罗，知道老罗正在气头上，也不敢直视。 老罗看着凌睿，这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不忍心他受到任何不公正的待遇，缓缓说道：“明天周末，有没有什么安排啊？” “没有安排，您有什么指示？” 老罗明显心情好了点，说道：“你好久没有来家里吃饭了，你师娘让你带着老婆孩子一起过来，你问问你太太哪天有空，我知道她也挺忙的。” 原来是这个事，看来老罗已经骂完了，凌睿紧张的神经也可以放松一下：“罗老师，那个老二还小，带不出来，我们带呦呦过去吧。您以前见过呦呦吧，和他妈妈一起在国外出生的。” 说起孩子，老罗的表情明显就不一样了，抬抬手打断凌睿的话：“见过见过，以前跟他妈妈来医院的时候我见到过几次，可好玩了。记得一定带他来玩啊！” “一定，我跟方宁约好时间就告诉师母。” “嗯，你是不是下午有手术啊？要不是看你忙，我真的要好好啰嗦你几句！你太太知道这个事吗？” 凌睿老实的点点头：“知道的。” 老罗有点八卦起来：“她怎么说的啊？” 凌睿看老罗的样子也不会再骂人了，索性大着胆子说道：“罗老师，您这是好奇什么啊？” “嘿，凌睿，你跟我这儿倒是够机灵的，你早干嘛去了？再有这种事，可不准再办成这个样，我可给你记一笔呢！” “我记住了，罗老师，以后不会了。”凌睿诚恳的向老罗保证。老罗心满意足、到底是最喜爱的学生，骂几句就算了。 晚上下班，凌睿直奔超市买了牛奶面包和一些水果零食，开车到鹿家的时候已经七点半了。刚好鹿方宁的车进来，“凌睿！”方宁停了车下来。 “方宁，你也才回来！” “嗯，去了一个新的工厂看一下产品，回来就赶上晚高峰，光在绕城高速上我就堵了足足五十分钟。”鹿方宁摇摇头，显然是累了。 凌睿揽过方宁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也不说话，鹿方宁仰头看向他：“怎么了，不进去吗？” “等一下再进去，想抱你一下。缓一缓。今天有点累了。” 鹿方宁也不动，就这么让凌睿抱着，喃喃说道：“累啊，我也有点，我要向唐萍学习，老老实实当一个没脑子的富二代，老鹿骂我我也不管了，待会儿进去我就撒泼放赖，啥都不管了。” 凌睿笑了笑，胸腔震动的声音让鹿方宁好安心，鹿方宁问道：“你又是怎么回事啊？你很少说累了呢？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凌睿的下巴抵在方宁的头上，轻轻的说：“不好的事吗？也不算特别不好吧。上午门诊，下午手术，中午被老罗骂了，这算吧。” 凌睿被人骂了，这本就是不常见的事情，鹿方宁转着眼珠子想了一下：“老罗，就是你的导师吗？好像还是副院长，算你领导呗。他骂你什么？” 凌睿有点告状的意味说道：“骂我没把学校的事情处理好，骂我太消极被动了。” “嗯，还有呢？”鹿方宁保持靠在凌睿怀里的姿势，继续问道。 “没有了。还有就是让我问你，周末什么时候有时间，带上呦呦一起去家里吃饭，看看师母。” “就这啊，老板骂了员工，还要请员工吃饭，你老板也太好了吧。”鹿方宁的说法逗笑了凌睿，看向鹿方宁的脸说道：“你可真是心大，我都好多年没被老罗这么骂了，你还挺开心的呢！” 鹿方宁从凌睿怀里抬起头，看着凌睿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师生之间、或者上下级之间是怎么相处的，但老罗没说错啊，而且我觉得，要是真心看你笑话的人应该不会和你当面说这件事情。所以我觉得，罗老师还是关心你的。” “嗯，这个我当然知道，所以才有点心里不舒服。明天有没有空啊，陪我去老罗家。” “有空，有空，当然有空，走吧，你儿子等你一天了。”凌睿特别喜欢“你儿子”这三个字：“走吧，我一天没看见呦呦了，我都想他了。” 鹿方宁一边走一边嘟嘟：“哼，他吃好吃的时候都不想你！” 凌睿笑着说：“你啊，呦呦不在这儿，你也不忘了欺负他！” 鹿方宁挽着凌睿一起走，嘴上也不闲着：“什么我欺负他啊，我这是实话实说的，好吧！” “好好好，你实话实说，待会儿你俩好好吃饭，别斗嘴了，你这么大人了，总欺负小朋友干嘛！” “什么我欺负小朋友啊！你这明显偏心，长得小我就得让着他吗？” “偏心！还偏心？你还能再不讲理一点吗！”凌睿收紧手臂，将人带到怀里，深深的吻了上去。 第1章 女神的撒泼放赖(一) “鹿呦呦！我看见你啦！看你往哪儿跑！” 凌睿带着鹿呦呦在鹿家二楼的房间里面东躲西藏，时不时的还要躲避“水弹”的袭击。鹿呦呦跑的气喘吁吁的，涨红的小脸看着凌睿：“爸爸，怎么办？妈妈太勇猛了，我们完全打不过的。“ 凌睿带着儿子一路辗转腾挪，也是满头大汗，喘着气说到：”那怎么办呢，咱俩的武器都被妈妈夺走了啊，不跑就得挨打了。我刚才看见妈妈那个枪还有好多水弹，我估计打到明天早上都打不完。“ 鹿呦呦苦着脸，问道：”那怎么办啊，爸爸，我们要不就投降吧。“ ”啊，儿子，你要投降吗？咱们现在投降的话就要拖一个礼拜的地啊。“ 鹿呦呦无奈的说：”拖地就拖地吧，本来也是爸爸拖地啊，我们现在投降就是我和爸爸一起拖一个礼拜的地，是不是还可以接受？“ 凌睿忍住笑，继续说道：”那你确定的话，我们就把投降的帽子拿出来了？举起帽子就代表咱俩投降啦！你可想好啊。“ 鹿呦呦大哭：”啊，我好不甘心，每次都是咱俩投降，我下次不要和爸爸一队啦！“ 凌睿哭笑不得：”呦呦，你这话说的，又不是我一个打不过妈妈，明明是咱们两个一起打不过妈妈啊！“ 鹿呦呦哭的更伤心了：”所以才不要跟爸爸一队，爸爸的武力值太低了，我要找妈妈！妈妈！妈妈！呜呜——“ 凌睿看着鹿呦呦被妈妈的武力值打哭，笑得停不下来，绕过楼梯，宠溺地看着那个打了胜仗的女神，此刻正扛着那把长长的玩具枪，另一只手正忙着吃水果。真真是一副女战神的模样！ 再看那个刚刚被打哭的鹿呦呦，正在妈妈的身边乖乖吃水果，早就忘了他这个刚刚一起并肩战斗的战友爸爸了。这个画面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真的太温馨，凌睿拿出手机，拍下这暖心又可爱的一幕。 凌睿不是很擅长拍照的人，完全不具备构图和调色的天赋，刚想好好研究一下自己拍的照片，就听见三楼楼梯口传来岳父鹿文滨的声音：“凌睿，干嘛呢！” 凌睿收了手机，恭敬的回答道：“爸，我没事，刚才和呦呦玩呢。” 鹿文滨穿着藏青色的家居服，可能是刚刚忙碌完的原因，脸色还有些泛红，缓缓走下楼梯，问凌睿：“明天休息？” 凌睿让到一边，看着鹿文滨下来：“是，明天休息。” 鹿文滨很有兴致的说道：“那咱爷俩喝一杯吧，星星刚洗完澡，他姥姥和阿姨带过去哄他睡觉了。咱们难得清闲！” “好啊，您请。”凌睿礼貌的让鹿文滨走在前面，和岳父一前一后下楼来到餐厅旁边的吧台，凌睿先一步过去，取了酒杯和一瓶已经打开的红酒，取了一些干果放在吧台上，转身打开冰箱取一些小菜水果出来。鹿文滨看着凌睿忙活，连连劝他：“你快坐下吧，不用那么麻烦的。” 凌睿摆好水果才坐下，又给鹿文滨和自己都倒了酒。翁婿二人喝酒，自然是各种话题任意跳跃，一会儿老婆孩子一会儿股市楼市，一会儿市场物价一会儿国际形势，好在凌睿早有心理准备，只是乖乖听着、乖乖喝酒，也不多说什么，偶尔回应几句助助兴罢了。 鹿方宁跟鹿呦呦玩够了，带着呦呦洗澡睡觉，下楼来找凌睿，就看见这二人在喝酒，乐了：“呦！可以啊，老鹿，又拉着好孩子喝酒呢！你也不怕把凌睿这唯一一个好孩子带坏了？”鹿方宁说着，自己开了冰箱，取了一个酸奶出来，坐在两人旁边，插上吸管：“来，碰一个，给二位助助兴。” 鹿文滨看着女儿这幅无赖的样子，笑骂道：“看看你这幅不着调的样子，人家女孩子当了妈的，这个时候不是追剧、敷面膜就是睡美容觉、练瑜伽的，你看看你，扛个玩具枪满屋子跑，把孩子的水弹都打光了！你让孩子明天玩啥！” 鹿方宁咬着吸管，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咕噜着大眼睛说道：“那怕啥，我玩了就玩了呗，你买回来不是让玩的吗？” “我那是让你玩的吗？那是给呦呦玩的！” 鹿方宁翻了个白眼，不理鹿文滨，鹿文滨接着唠叨：“这都几点了，你还不睡觉，搁这儿喝奶，正经该吃饭的时候你不好好吃，没一会儿你就饿了到处找东西吃。你这习惯一点都不好。” 鹿方宁不耐烦了，拿着酸奶起身道：“你就是嫌弃我碍事了呗，你俩大晚上搁这儿喝酒，你咋不说几点了呢！我走啦，你俩随便吧。” 鹿文滨看着方宁上楼，又不放心的念叨一句：“说你一句你还真走了！你别玩了，早点睡觉。”转头看向凌睿，叹道：“他们三个啊，就是方宁最不听话，从小都是上面有姐姐罩着她，下面的弟弟也不敢惹她，我和你杨阿姨都没办法管她，等这孩子大了就管不了了。呦呦也一样，你看现在，方宁一有时间就带着呦呦疯跑，这是今年在国内，方宁刚生完星星，以前在国外他娘俩更能疯跑，一个冬天都在北欧滑雪。凌睿，你可一定多操点心，指望方宁教育孩子啊，玩可以，学习那就真的不行了。” 凌睿给鹿文滨的杯中续上酒，温和的说道：“方宁没问题的，这几年她把呦呦教育的很好，很聪明很懂事，这就够了。” 鹿文滨点点头，喝了一口，说道：“我知道你俩刚开始在一起，肯定是方宁捣乱。不过，那会儿你俩谁都不说，我也懒得问她，最重要的是，你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现在看，方宁这么多年，别的眼光不知道怎么样，选择你，的确是最正确的一次。” “方宁，的确有很多过人之处。”凌睿很恳切的评价道，细长的手指转动着晶莹剔透的酒杯，深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慢慢旋转流淌，言语中满满的爱意：“很多事情，如果放在别的女人身上，完全不可接受，可是，她却处理的很漂亮，干净利索，是非对错、清楚明白。” “很大气，对吧！”鹿文滨得意的说道：“我女儿嘛，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比！” 凌睿看向鹿文滨，略思忖片刻，说道：“有的时候，的确是很大气。也有很不讲理的时候，她今天回来的时候还说要撒泼放赖呢，累了不高兴了也会抱怨各种东西都不好吃，谁谁谁又给她出了难题。一通抱怨过后，睡一觉，化了妆、出了门，她就又活回来了！” 鹿文滨点点头，喝着酒说道：“我知道，她今天啊，十有八九是有事情。要不咋能乖乖上楼呢。要是她没事，肯定要跟我理论半天的。也可能是因为你在这，她没好意思撒泼吧。我听semen说，方宁最近在考察一些新的供应商，位置有点远，之前没有交流过，她心里可能不踏实。我以为她今晚回来能跟我说这个事，可她没说，我就不好问了。毕竟，她也这么大了，经验也有一些，又是现在的集团董事长了，我这个退了休的老头子就不去瞎参和了。” 凌睿对公司的事情不好表态，对方宁有十足的信任，也有关心则乱的担忧。想了想，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举杯喝了杯中的酒，看看墙上的挂钟，见时间不早了，就劝鹿文滨早点上楼休息了。 第二天是周末，凌睿早饭后给老罗回了电话，确定了下午去老罗家吃饭的时间，又给自己妈妈打了电话，报备了周末的行程。鹿方宁慢慢悠悠的从浴室出来时，凌睿刚打完电话，看见方宁有点无奈的笑道：“你总算舍得起床了，全家都吃完早饭了，就你还在浴室里磨蹭呢！” 鹿方宁软软的“嗯”了一声，转身出去了，凌睿看妻子没理他，有点失落，追上来说：“又去哪儿啊？” 鹿方宁带着没睡醒的气质，慢悠悠的往楼下走，不忘叮嘱凌睿：“看看孩子去，你记得周末多跟呦呦玩会儿，不能因为星星，忽视了他。” 凌睿搂着方宁一起下楼，答应她：“放心，我一定不会忽视呦呦的，可他昨天嫌弃我了，嫌弃我打不过你，然后就不跟我玩了，这不能怨我吧。” 鹿方宁没好气的瞅他一眼：“你装傻呢！哄孩子你不是挺有一手的吗？大早上就来骗我，看我真的没睡醒吗？” 凌睿连忙赔笑脸：“没有没有，怎么敢来骗你呢！主要你比我有优势啊，呦呦心里上已经怕了你了，主动阵前倒戈，你不得帮帮我吗？” 鹿方宁看看凌睿，半天才笑着说：“行啊，给我整点我喜欢的早饭，今天我就可以帮帮你。” 第2章 女神的撒泼放赖(二) 千万不要对“撒泼放赖”这四个字有局限性的想法。 鹿方宁，从销售前台干到现在，自然不会是横冲直撞的性格。 沉迷爱情不是成年人的选择，爱情是成年人的重要滋补品。凌睿，是鹿方宁的十全大补丸。鹿方宁之于凌睿，亦是如此。 成熟的方宁，有了爱情的滋养，性格温和了些，发火的方式也能柔和些，但是，鹿方宁该发火的时候是不会憋着的，该做事的时候不会等待。 ------------------- “鹿总，你在忙吗？” 鹿方宁正在办公室里跟眼前堆成小山的各种文件、资料、报表作斗争，手机响了，看都没看接了起来，原来是蔡思雨。 听声音就知道，这个小作家蔡思雨一定又是遇到脑子过不去的弯了，鹿方宁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有什么问题是不能和semen交流的，一定要找我啊？难道semen又犯傻了吗？” 蔡思雨虽然声音软软的、人也软软的，性格和脾气可一点不软，能把蔡思雨卡住的问题，一定很有意思。蔡思雨没有直接说问题，而是试探性的问：“鹿总，工作要紧，身体也要紧啊，要不要一起吃点东西、放松一下？” 鹿方宁扫了一眼办公桌上的材料，唉：“好吧，反正一时半会也处理不完，你想约哪儿，你说地方吧！” 鹿鸣卖场东侧的一家咖啡馆，是今年年初新入住的北美品牌，装修时尚，工作日的下午，来这里坐一坐的人也不算少。鹿方宁和蔡思雨差不多前后脚到的。 “鹿总，我刚才听你说话，好像你正在忙啊！” 鹿方宁拿起三明治吃了一口，说道：“嗯，还行，我还没吃中午饭呢。刚好可以来吃点东西。你吃过了吗？” “我还行，中午和早上一起吃的。你饿了你就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鹿方宁喝了一口咖啡，说道：“你就别客套了，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也没时间等你慢慢酝酿。” 蔡思雨思忖了一会儿，说道：“我有一个远房亲戚的哥哥，前一阵子来深圳找工作，就找到我家了。我爸妈因为是亲戚，也没有办法拒绝，只好给他安排了住处。他也找到了工作，日常生活啥的不用我爸妈操心，就是最近我发现这个哥哥怎么脑子不好用似的，自诩是哥哥，动不动就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的，一会儿打电话说我没有正经工作，不能总啃老，一会儿说我一个单身女孩住在外面不安全，要我最好回去和爸妈一起住，一会儿还打听我有没有男朋友，看看，这电话又来了！”蔡思雨说着，气愤的将手机摁了静音。 鹿方宁看着蔡思雨一番比比划划，眨巴眨巴眼睛：“这算什么问题？你干嘛摁静音啊！你直接挂断，让他知道你拒绝，不就一了百了了吗？” 蔡思雨气急败坏的拍着沙发抱怨道：“不行，我要是挂断，他就能立马打电话给我爸妈，然后我爸妈就会打电话来问我。” 鹿方宁听的一乐：“这可真是极品啊！” 蔡思雨烦躁的直挠头：“我真的遇到极品了，这都什么人啊，还总是一副我很有道理、我为了你好、你不听就是不懂事的架势。” “拉黑吧！”鹿方宁淡淡的说道。 “那他找我爸妈怎么办？” “让你爸妈也拉黑呗。” 蔡思雨迟疑了一下：“我妈可以，就怕我爸不同意，我爸总说亲戚就是要互相关照的。” 鹿方宁平静的回应她：“你就偷偷的把你爸的手机偷出来，拉黑他，几分钟的事，你现在就回趟家，找个理由，回去看望一下，趁你爸不注意，把手机偷出来，直接拉黑。注意一定要赶紧利索，什么短信微信都一起拉黑。” 蔡思雨被惊到了：“啊，鹿总，你让我去偷我爸的手机？” 鹿方宁点点头：“昂，咋的，有密码啊？” 蔡思雨有点踌躇了：“密码倒是不会有，可是偷手机这个性质就不对了吧。万一我爸发现，我就是受不了我爸我才搬出来住的。我爸要是知道我偷手机，估计能掐死我！” 鹿方宁笑了笑：“我怎么没看出来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乖巧听话了呢？” “鹿总！”蔡思雨不干了：“人家一向都是乖巧听话的好吧。真的，鹿总，你帮帮我吧，让我去偷手机我可真心做不到啊。万一被发现，真的就惨了。” “那你让semen去替你偷呗！” 蔡思雨睁大了眼睛：“鹿总，不带你这样的，我怎么也不能坑鹿亦尧啊！我俩年龄差那么多，我一直都没想好怎么跟家里说呢，你让鹿亦尧去干这个事，鹿总，你这对我也太好了吧？” “怎么，不行啊。也是，鹿亦尧怎么说也是鹿鸣的总监，贸然去你家偷手机，过程必然有点曲折，还是你自己偷比较快点儿。”鹿方宁认真思索一下，手指扣了一下桌面，做出决定。蔡思雨只好当自己完全没有听见，抱着脑袋趴在咖啡杯旁边，一脸苦涩。 鹿方宁也不着急，任由蔡思雨抱着脑袋苦思，自己一口一口吃掉三明治，优雅的拿起餐巾纸轻轻擦了嘴角，又拿出化妆包，补了一下口红。忙活的差不多了，才慢悠悠的说道：“你找我，就这么个事儿？你不会是看我太忙了，找个理由让我出来放松一下的吧！” 蔡思雨听了更愁了，明明在自己这里是左右两难的糟烂事，可在别人眼中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情。蔡思雨抬头看向鹿方宁，最后一次求救：“鹿总，真的要拉黑吗？” 鹿方宁也不是放任好友不管，只好耐着性子分析：“我也只是听你的一面之词之后得到的结论。如果，就只是亲戚，他的介入让你觉得他越界了，那你要么忍着，要么告诉他滚远点儿。如果，你还想让他有一定程度的介入，你也得告诉他，边界在哪里。那么问题来了，你为什么允许一个不熟悉的男人介入你的生活？为什么允许他对你的生活指指点点？就因为是一个亲戚吗？” 蔡思雨想了想，说道：“鹿总，我家只有我一个女儿，我爸妈总觉得没有男孩子在家里支撑家业不太牢靠，时间久了，我也没有办法。这个亲戚吧，其实比我大五岁，有过一次婚姻，可是嫂子车祸去世了。从那以后他才选择来深圳的。我爸妈还有别的亲戚长辈其实都挺心疼他的。所以，我们多多少少的都不想和他翻脸。” 鹿方宁听出门道了：“咋的，你爸妈想让你考虑他啊？” “那是不可能的，近亲结婚是不行的，就算出了五服也不行，可是吧，我爸妈那边不可能不跟他联系，我拉黑他，最多能算一个小动作，早晚要露馅的。” 鹿方宁接着问道：“这个人是干什么的？” “标准码农。” “他都这个年纪了，还干码农呢！我看他在深圳也混不久。” 蔡思雨叹气，看一眼手机，说道：“你看，我刚才没接他电话，这么快就又来了。” “接吧，看他这回又说啥！” 蔡思雨点点头，接通了电话：“喂，嗯，我刚才跟同事有事情，不方便接电话。。。。。同事啊， ，，女同事，，，说工作的事情呗，，，排稿约稿的事情呗，，，你有事吗？，，，我没有固定周末，，，我不去了，拜拜，我编辑找我，不说了，拜拜。”蔡思雨慌慌张张挂断电话，长出一口气。 鹿方宁摇摇头，叹息道：“行吧，你就当你平静的作家业余生活中多了一段新奇的体验。” 蔡思雨明显不能完全接受这个理解方式，有点怕怕的样子说道：“可是，鹿总，他居然还问我男同事女同事，我爸妈都不会问我这些的。” “所以啊，这就是明显的控制欲，不知道他去世的妻子是怎么受得了的。” “那就不得而知了，也许过世的嫂子刚好就是喜欢那种被控制的小女人呢！” 鹿方宁嗤之以鼻：“哈，行吧，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说的那种情况肯定也存在，不过，我提醒你，一定要小心这种人可能会有一些过激行为。比如跟到你家，或者查看你的电话之类的，那就得报警了，哪怕是亲戚也得报警！” “嗯，这个我知道，就是怕有这样的情况，所以心里才有点害怕。不然，我也不会去找你这个大忙人想办法。” 鹿方宁想了一下，说道：”不然，你搬到semen那里去住吧，你要是不想和他一起住，我让semen搬回鹿家，你换个地方住，主要是因为我家孩子多，还有保姆，不然就让你住我家了。“ ”不用不用，现在还没这么严重，不至于就要搬家。如果需要的话，我会向你求助的。“ 第3章 女神的撒泼耍赖(三) 享受了一顿安逸的下午茶，代价就是加班到晚上七点，这个买卖不太划算，但是鹿方宁完全没有办法，事情已经堆到办公桌上了，很多事情可能就会影响到明天卖场或者公司的运行，即使是不回家也要处理完。 半小时前，凌睿打过电话来，问鹿方宁什么时候下班。收拾好东西，关门走人。整个公司，只剩下值班的保安了。 鹿方宁开车离开时，看着后视镜中一步步远离的公司大楼，心中默念：”公司最佳员工奖为啥没有我的呢？为啥没有最佳老板奖呢？“ 终于，踩着高跟鞋进了家门，换鞋的时候忽然一阵眩晕袭来，无意识抬手扶额的动作刚好被凌睿看了个正着。一双大手有力的扶住鹿方宁的手臂，鹿方宁没有抬头也知道是凌睿，顺势靠在男人的胸膛上，侧着脸、闭着眼睛，过了几秒钟才喃喃说到：”看我多贴心，都没把口红蹭到你的白衣服上，你时不时得感谢我一下。“ 凌睿保持着温柔的姿势，口气却十分严厉：”油嘴滑舌，哪个小狗答应我不加班的！“ 鹿方宁也不客气，直接回应道：”汪汪，汪汪！“ 凌睿也舍不得再说她什么，抱着鹿方宁到沙发上坐下，两个儿子正在地上的爬行垫上玩，呦呦大一些，已经可以带着弟弟一起玩了。 看到妈妈回来，两个儿子都跑过来扑向鹿方宁，即使刚刚还有些累，此刻抱着两个儿子，却是真真的拥有了全世界。 凌睿把晚饭端过来，想让方宁赶紧吃饭，可小儿子星星赖在妈妈身上说什么都不肯离开，大儿子呦呦也靠在妈妈身边看漫画，鹿方宁只好腾出一只手喝了几口汤，其他的饭菜几乎没动。凌睿想抱走星星，可星星马上就不高兴了，”算了，我抱着他吧！“鹿方宁不舍得让儿子哭。 凌睿无奈：”这样抱着，你怎么吃饭啊？“ 鹿方宁摇摇头：”没事，我不怎么饿。你去忙你的吧，我跟他俩玩一会儿。过一会儿他俩就要睡觉了。” 凌睿不放心，问道：“你还好吧？还头晕吗？” 鹿方宁轻松的笑了一下：“我没事，刚才就是走的着急了点，没事的。你快去忙你的吧，不要总是晚上熬的太晚了。” 凌睿知道鹿方宁的意思，自己在忙着修改论文，老罗那边也是催得紧，只好先去整理资料了。 和所有的打工人一样，回到家拥抱着自己的孩子，玩闹一会儿、照顾两个孩子洗澡睡觉，终于关了灯出来，鹿方宁才有时间打理自己。认真的卸妆、做了面膜，上床玩手机，凌睿回来的时候顺手拿走了手机，鹿方宁不乐意的抱怨道：“我才看一会儿！” “睡觉！”凌睿靠过来，抱着她：“眼睛都累了，还熬着看那些没营养的东西干嘛！好好休息吧！” 鹿方宁静静的不说话，闭着眼睛，慢慢安静下来。凌睿的声音低低的响起：“方宁，我不想看你这么辛苦的。” 鹿方宁软软的说道：“没事，我能应付，而且也不算辛苦了。有生意做、有钱赚，都不算什么辛苦，做生意的就怕没事做呢。放心吧，我就是下午跟蔡思雨出去喝了下午茶，然后就耽搁了。老板旷工一下午也是有代价的啊，是不是很公平！” “蔡思雨约你喝下午茶啊？你们好久没有见面了吧。” “嗯，我还以为她忙着和semen约会呢，其实她啊别看外表是那种小巧玲珑的软妹子，内心却很强大的，很多事情都理得很明白，除非遇到不可抗力，一般不会这么纠结。” 凌睿搂着方宁，闭着眼睛问道：“她纠结什么呢？” “一个远方亲戚，大他几岁的哥哥，各种过度关心。搞不懂这男人哪来的自信，喜欢控制别人的生活，就好像自己的生活过的很明白了似的。” “蔡思雨说的？她确定就是过度关心吗？确定不是那个远方亲戚不打算继续做哥哥了？”凌睿直言：“哪有那么八卦的男人啊，不想占为己有又何必指手画脚呢？” 鹿方宁笑了：“那可就有意思了呢。蔡思雨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第二天一早，鹿方宁化好了妆，选了一套白色宽肩带连体裤，凌睿刚好进来帮她拉上身后的拉链，又选了一件浅黄色的七分袖小西装递给她：“这件可以吗？” ”好啊！“鹿方宁刚穿上，就听见电话响：”semen,这么早啊！有什么事情吗。。。。嗯。。。我知道，你去吧，我也觉得这种事还得是你亲自处理比较合适。还有，深入了解一下那个人，别有什么别的毛病！“ 鹿方宁挂了电话，看见凌睿正在给自己系领带，鹿方宁看着镜子里的凌睿，问道：”今天怎么穿的这么正式啊！要开会吗？“ ”嗯，今天学院那边毕业生答辩。鹿亦尧怎么啦？“ ”昨晚，那个男的尾随了蔡思雨，让鹿亦尧抓了，直接送派出所了。“ 凌睿有些乍舌：”这么直接啊。不是说是蔡思雨家里的亲戚吗，直接送派出所不怎么好看了吧。以后跟亲戚之间怎么交代啊。“ 鹿方宁一副淡然的神色：”这点小事鹿亦尧还能搞不定吗？只要不是蔡思雨本人，semen的脑子都是绝对够用的。“ ---------------------- 爱人之间、亲人之间都有各自的边界。爱而不越界，即为尊重。 第4章 女神的撒泼耍赖(四) 悠长岁月，四季流转，总会遇到不同的风景，打不同的怪兽。 ------------------- 鹿亦尧亲自处理蔡思雨的事情，一大早就请了假，公司的事情还是要继续的。鹿方宁到办公室的时候，策划部组长林奇带着自己的组员已经在会议室恭候多时了，此前都是鹿亦尧带着策划部开会的，现在就需要鹿方宁亲自上阵了。 鹿方宁看了一圈参会的人，问道：“有新面孔啊！” 林奇起身介绍道：“是，鹿总，这是上周刚刚进入策划部的周允，海归，斯坦福大学毕业。” 被提到的周允站起身，主动自我介绍：“鹿总，您好，我是周允。我是white queen工作室的忠实粉丝，我。。” 鹿方宁点点头：“嗯，坐吧。欢迎你来鹿鸣。我们开会吧。” 一个半小时的策划会在鹿鸣高层会议中只是平常操作，走出会议室，大家各自带着不同的工作分工离开，鹿方宁看了一眼手机，凌睿发来一些在学校校园拍到的照片，秋季的校园流光溢彩、色彩缤纷，看来凌睿在学校的工作很顺利，还有闲情逸致拍照片。鹿方宁发语音打趣他：“凌老师，你这是岁数大了喜欢拍花、拍树、拍风景了吗？” 凌睿语音回复：“鹿总，要懂得欣赏生活的美，不能只想着赚钱啊！” 鹿方宁还没有回，很快凌睿又跟来一句：“你说谁岁数大了呢！” 鹿方宁刚想回复，旁边递来一杯咖啡，抬头一看正是刚刚会议上新来的周允，鹿方宁心里一转，这啥意思啊，新来的海归这么主动啊。 鹿方宁微笑着问道：“周允，有事啊？” 从鹿方宁的角度看过去，周允身高大概185左右，皮肤白净，很标准的国字脸，中规中矩的黑西装套装，一看就是职场新人的装扮。周允很恭敬地微微躬身，指了一下咖啡说道：“我看您开会这么久了，想着您应该也需要喝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这是黑咖啡，不知道您的习惯，所以没有放糖。不知道您是否需要。” 鹿方宁点点头，说道：“没事，黑咖啡我可以的，这点小事就不用你这个高材生了，策划部好多事需要你呢！快去忙吧！” 周允连忙应道：“是是是，我这就回去，不打扰您了，鹿总。” 鹿方宁看他走开，才慢悠悠的起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边走一边和凌睿发语音聊天，早就忘了那杯孤单的黑咖啡。 鹿亦尧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鹿方宁问他事情处理的情况，鹿亦尧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怎么说呢，这个所谓的远房哥哥已经回去上班了。不过，蔡思雨的爸妈那边只能算是勉强接受吧，他们好像原本就不相信他们这个亲戚会有什么不轨的举动，说去蔡思雨家也没什么问题。我就不懂了，去一个年轻姑娘家，完全应该大大方方的去，尾随算什么操作。可警察把监控视频都放给他们看了，他们还是一副不要紧的样子，我也是头一回见到这种父母。” 鹿方宁关切的问：“那蔡思雨呢，她怎么样了？” 鹿亦尧烦恼的摆摆手：“还能怎么办，她也没有办法，一开始还极力解释事情的经过，可是他父母好像就是完全听不进去似的，尤其是他父亲，完全不听我们的话，连警察的话都不听，就是一门心思地说什么那孩子进了派出所多丢脸多难看啊什么的。好像那孩子才是他们的孩子，蔡思雨已经被他们气的不说话了。” “那你还回来干嘛？蔡思雨正在难过的时候，你就应该不顾一切的陪着啊。你赶紧走，这不需要你，走吧走吧。”鹿方宁说完，就摆摆手让鹿亦尧离开。鹿亦尧也确实心里不放心，和林奇交代了一下工作后就离开了公司。 新项目的筹建还需要策划部的进一步磨合，鹿鸣卖场继续保持有序运转，鹿方宁看看眼前没有要紧的事情，估计可以提早下班，昨天回家的时候有些头晕，还让凌睿看到了，今天早点回去休息一下也好。 凌睿到家的时候，看到鹿方宁已经卸了妆、穿着家居服在家里和儿子们玩，很意外。凌睿换了鞋就匆匆走过来，摸了摸方宁的额头，问道：“方宁，你不舒服吗？” 鹿方宁笑着看他：“什么啊，我早点下班回家不好吗？” 凌睿不放心的说：“你昨天还头晕呢。今天看你提前回来了，我就有点担心。” 鹿方宁抱着星星，笑着说道：“星星，看爸爸傻不傻，妈妈早点回来不好吗？” 凌睿抬手想去摸摸儿子的脸，鹿方宁抱着躲开，嫌弃他：“你没洗手呢，不许摸星星！” 凌睿无奈，骂一句：“你个没良心的！”说完转身去洗手换衣服了。 凌睿再出来的时候，看护星星的阿姨已经准备好了星星的辅食，鹿方宁把星星交给阿姨喂辅食。 “呦呦！”鹿方宁去找大儿子鹿呦呦“呦呦，爸爸要做晚饭了，咱俩去帮忙吧！” 鹿呦呦看一眼妈妈，说道：“妈妈，你行吗？你上次帮爸爸做饭还切到手了呢，爸爸不会用你的。” 鹿方宁一脸坦然：“那怕什么，咱俩去帮点能帮的忙呗，要不爸爸一个人做饭多无聊啊。” 鹿呦呦大喊一声：“爸爸，妈妈说要去帮你做饭，怕你无聊。爸爸，你无聊吗？” 凌睿笑着回应：“呦呦，你看着妈妈啊，我在这儿不无聊，挺好的。可是妈妈要是过来可就不一定了。” 鹿呦呦大笑：“妈妈，爸爸让我看着你，不能让你去厨房，你去了厨房就不安全了。” 鹿方宁听了撇撇嘴：“什么啊，我又不是恐怖分子。不用我帮忙正好。”说完自己抓了一小串洗好的葡萄，窝在沙发里刷手机。 一家三口一起吃晚饭的机会其实并不多，尤其今天的晚饭吃的比较早，呦呦特别兴奋：“今天真好，爸爸妈妈都不加班，可以一起吃晚饭。太棒了！” 鹿方宁逗着儿子：“呦呦多吃点啊！” “妈妈，你也要多吃点啊！我们学校的老师还问我：鹿呦呦你妈妈怎么那么瘦啊，我猜她们一定很羡慕。” 鹿方宁笑笑说：“那你怎么回答老师的呢！” “我说我妈妈不爱吃饭啊，总吃零食，吃饭的时候爱说话，就一直这么瘦的呗。” 凌睿笑着说：“你看，儿子都知道你总吃零食不吃饭吧。你好好吃饭，至少要给孩子做好榜样啊！我今天做的排骨，呦呦可喜欢了，你也尝一块吧。” 鹿方宁看着碗里的排骨，筷子扒拉一下，接着看向呦呦：“你觉得鹿呦呦需要我做榜样吗？他回国这一年多都胖好多了，鹿呦呦，你控制一下吧，中餐虽然好吃，可是总这么吃你就要长成小胖子了，那可就不帅了啊！” 鹿呦呦听了鹿方宁的话，大眼睛看看凌睿，又看看鹿方宁，慢慢放下筷子说道：“那我吃好了，爸爸妈妈慢慢吃。”说完从椅子上下来。凌睿忙拉住呦呦，不满的看一眼鹿方宁说道：“呦呦，你乖乖吃饭，不用担心长胖的事。妈妈逗你的。” 鹿呦呦对鹿方宁的话深信不疑，摇摇头说：“我吃好啦，爸爸。”凌睿没有办法，也不能强迫孩子吃饭。看着孩子回了房间，才说道：“你真是的，吓唬孩子干嘛，害得孩子都没吃好饭。” 鹿方宁不以为然：“他吃挺多啦，你看他吃剩的骨头都好几块，没事的，小孩子又不会让自己饿着。放心吧。”说完接着扒拉那块排骨，半天也没吃一口。 凌睿对鹿方宁的吃法也是习以为常，知道她磨蹭一个晚上也未必吃得完，也不催她。鹿方宁看他不说话，以为他在生气误导呦呦的事，带几分解释的意味说道：“你真不用担心呦呦吃饭的事，他都这么大了，能自主进食就不会让自己饿死了。小猫小狗都能觅食呢。我上小学的时候是我爸最忙的那几年，我一个月都见不到他几次，见我就是给钱让我自己买饭吃，那时候哪有现在这么方便啊，到处都有饭店餐馆可以买饭吃，我不是一样也没把自己饿死？我姐那会儿住校，一周回来一次，我差不多一周吃一次米饭炒菜，我姐不回来我也懒得吃饭。” 凌睿第一次听鹿方宁说起小时候的事情，他一直觉得他们小时候就见过是命运赐予的际遇，一直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她，可是这一段却是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凌睿抬头看她问道：“家里那时候没有高阿姨吗？你不是一直喜欢高阿姨做饭的吗？” 鹿方宁苦笑一下：“还有杨宜啊。” 凌睿默然，是啊，哪个小孩子会和不熟悉的后妈和平共处呢，尤其还是这么机灵古怪的鹿方宁。凌睿琢磨着用词，问道：“那你每天也住校？” 鹿方宁继续扒拉排骨，说道：“小学生住什么校啊。自然是住家里呗，那会儿觉得我家特别大，走路都有回音，跟游乐园的鬼屋差不多。早上出门晚上回来，杨宜也不管我这一天都去哪儿了。有时候抓个苹果就走了，有时候抓个棒棒糖走，所以每天呦呦出门前你让他吃那么多，我都挺奇怪的，他真的吃的下去吗？不是为了给你捧场？” 凌睿无奈：“我觉得不是，因为我小时候也是这么吃了早饭去上学的，你看我胖了吗？” “好吧，你们男生可能比较费粮食吧。”鹿方宁终于把那块排骨戳成稀巴烂，看看，更没食欲了。 第5章 女神的撒泼耍赖(五) 第二天一早，鹿方宁计划直接去新的供货商工厂考察，由于路程较远，鹿方宁和策划部的人一起在公司集合出发，自己就不开车了。凌睿开车将鹿方宁送到公司门前，鹿方宁下车时，策划部的人还没有到齐，只有周允迎了过来，并帮鹿方宁打开车门，很小心的伸手挡住门框：“鹿总，早啊！” 鹿方宁下车，很难不留意到对方的动作，站定后没有动，微笑着说道：“早啊，周允。”转身看见凌睿已经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说道：“凌睿，你不用下车了，快去上班吧。”凌睿站在原地，没说话，周允又主动打招呼：“早上好，凌医生！” 凌睿礼貌回应道：“早上好。”说完凌睿向方宁摆摆手，回到车上驾车离去。鹿方宁心里盘算，自己从未向周允介绍过凌睿，可周允明显早就知道凌睿是医生，想必也知道他们的关系，这个海归还真是用心啊。 工厂考察一直是鹿亦尧牵头，此前鹿方宁自己单独去过一次，倍感劳心劳力。所以这一次，鹿方宁安排和策划部的一起考察，人多一些能分散一下注意力，精神上就不那么紧张了。 八点半人齐了，鹿方宁带着策划部加上总经理办公室坐了一辆大巴车出发，一路上热热闹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公司团建呢。一天行程很慢，连着跑了几家工厂，回程路上开了总结会，到公司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了。临近深秋，夕阳散尽，夜色上升，几个同事互相拼车、开车各自离开，林奇问鹿方宁：“鹿总，我送您回去吧，还是等凌医生来接您？” 鹿方宁笑了一下：“你女朋友不是催你了吗？刚才车上我都听见了，快走吧，我自己回去。” 周允主动跑过来：“鹿总，林组长，我刚好没什么事，也没什么人约会，要不我送鹿总回去吧。” 鹿方宁想了一下，微笑应允了：“好吧，那就麻烦你啦。” 周允说道：“鹿总，您太客气了，这有什么麻烦的，您稍等我一下，我把车开过来。”说完立马小跑着去了停车场。 鹿方宁看着周允走远，想了想、拿起手机。 晚高峰的车流，夹杂着工作的疲惫和焦躁、承载着养家糊口的责任和沉重、蕴含着人间烟火的喧嚣和世俗。一盏一盏路灯亮起，夜色弥漫开来，彻底掌控了这座城市。 周允开了不远，问道：“鹿总，您回家是走高架桥上惠南中路吗？” “嗯，你送我去我爱人的医院吧，我去找他。” “哦，好的，凌医生还没有下班啊。” 鹿方宁坐在后排，观察着周允的表情，说道：“是啊，他们下班时间不确定，有的时候会比较晚。你平常下班是回自己家还是父母家啊？” 周允笑道：“我父母不在这边，在广州，我自己住，我刚回来也没什么朋友，所以下班回家早一点晚一点都差不多。” 鹿方宁来了兴趣：“你不和父母在一起啊，那他们不担心你啊。” “我父母可能早都习惯了吧，我都好几年没和父母一起住了，偶尔回去一次，不知道他们习不习惯和我一起住，我自己倒有点不习惯住在父母家里了。” 鹿方宁笑了：“你这可有点不合适吧，你父母知道了该多伤心啊。你学历这么好，估计父母在你身上也耗费了很大心血，你现在来个不习惯，这有点不讲究吧。” “咳，这就是跟您，或者是跟咱们年轻同事们说说，在家那当然不成了。” “是啊，好多话不是都能和父母讲的。你待会儿回去远吗？你住哪儿啊？” “鹿总您就不用担心我了，我现在住的离公司挺近的，开车不堵车也就20分钟，我一个大男人的无所谓，公寓楼下有一溜儿的大排档，随便买点啥都能吃饱，还都挺好吃的。”周允说的很兴奋。 鹿方宁点点头：“嗯，看出来了，好像刚回国的人都你这样儿，觉得啥都好吃。我去年刚回国那会儿也是这个感觉，看什么都好吃。你不做饭吃啊？” 周允茫然摇头：“有几个男人会做饭啊？我就会煮方便面，以前在国外，好多留学生合租的时候，大家也是轮流一起做饭，轮到我了就是组织大家吃火锅。虽然看上去没什么技术含量吧，但是能吃饱、还好吃，就行呗。” “听你口音，不像广州人啊。” “我爸妈都是河北人，早年他们国企下岗过来的。后来就在这边安家了，做点小生意。 ” “怪不得，听你说话一点不像广州人。” 两人说这话，路程也不显得漫长，到了医院大门外，鹿方宁下了车。医院已经没有白天那么多人了，鹿方宁直奔凌睿的办公室，刚出了电梯门，就看到凌睿。 “方宁，我刚想下去等你呢，你就上来了。” “嗯，你是不是还要等一会儿啊。车钥匙给我吧，我去车里等你。” 凌睿仔细看着方宁，问道：“你怎么了？突然说要来医院。” 鹿方宁微笑了一下：“没事，就是没开车又懒得打车了，等你下班一起走吧。” “那你怎么来的？” “同事送我来的，我不想直接回家，就来你这儿了。你忙你的吧，我去车里等你。” “走吧。”凌睿说着，牵着鹿方宁往办公室走：“去车里干嘛，我还早呢，你要不先开车回去，要不就在办公室等我吧。我订的外卖也刚到，你先吃吧。我们都在会议室，办公室没别人过去。” 鹿方宁看一眼安静的走廊：“不影响你啊？” 凌睿让鹿方宁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放心吧，不影响。你还真是长大了呢。以前你可从来不在意这些小事，快点吃东西吧，我还得回会议室开会，就和他们一起吃了。你不用等我，要喝水用饮水机就可以。” 鹿方宁听着凌睿的叮嘱连连点头，终于耐不住唠叨：“快走吧，你再不去人家都散会啦！走吧走吧。” 快九点钟，凌睿和彭博一起回到办公室，鹿方宁正开着视频和国外工作室的合伙人视频连线，两个人都很兴奋的说着法语，彭博和凌睿虽然听不懂，但也很自觉的悄悄走过，尽量不打扰到鹿方宁。鹿方宁看见两人回来，对凌睿招招手，“凌睿，来一下。我的合伙人想看看你。” 凌睿俯下身，凑在鹿方宁身边，和视频里面的人打了招呼。鹿方宁改说中文道：“给你看看吧，这就是呦呦爸爸。” “你好啊，着名的呦呦爸爸，你拐走了鹿方宁就算了，还留下了鹿呦呦，我女儿很着急的。”想不到对方的中文也很溜啊。 “那欢迎你有空的时候带着女儿一起来找呦呦玩啊！”鹿方宁抢在凌睿前面回答她，转身拍拍凌睿的手臂：“你可以走了吧。” 凌睿点头：“可以了，我换了衣服就走。”凌睿换了衣服，顺手整理了鹿方宁吃剩下的外卖餐盒，看了一眼问方宁：“方宁，你吃过了吗？怎么还剩下这么多？” 鹿方宁这边也结束了视频，听见凌睿的话只是笑了笑。凌睿轻声问她：“不爱吃啊？想吃什么？”鹿方宁摇摇头没说话，凌睿牵起鹿方宁说道：“走吧。”同时看一眼彭博说道：“彭博，我们先走啦，明天见！” 彭博也正在准备下班，回应道：“明天见！”彭博早就在极力忍耐着两个人的狗粮，果然，二人出了门还是能听见凌睿的唠叨：“你怎么回事，又开始修仙了？你中午吃的什么？我看总经理办公室的那几个女同事也是管不了你。我要找鹿亦尧投诉换人！” 彭博摇头叹气：“凌睿啊，你这辈子算折她手里了。” 第6章 女神的撒泼耍赖(六) 鹿亦尧这几天有些焦头烂额，一边是帮蔡思雨安置新的住处，原本的房子因为被亲戚男子跟踪，决定退掉，重新在自己小区附近租了房子；另一边是认真积极的准备和蔡思雨的父母正式见面。为了能给蔡思雨的父母留下好印象，鹿亦尧请了一圈自认靠谱的朋友来共商大计，这其中自然有靠谱第一名的凌睿。 凌睿到酒店包间的时候已经是快七点了，鹿亦尧、沈卓也在座，彭博居然也在，凌睿笑了：“彭博，你怎么也在啊？” 彭博看一眼鹿亦尧，鹿亦尧主动解释道：“我想着彭医生在很多方面都有很独到的见解，所以也请他一起来了。凌睿，你快坐吧，都等你了。” 凌睿挨着鹿亦尧和彭博坐下，看看包间，说道：“semen，就咱们四个人你怎么选了这么大的包间啊。还有别人吗？” 鹿亦尧说道：“这个包间也是需要你们参考的部分，我打算就用这个包间了，你们看合不合适。这家酒店老板是我朋友，所以今天也算是来试菜的。” 沈卓乐了：“semen，你这是见家长啊还是摆婚宴啊？还试菜呢？需不需要我们帮你参谋一下新郎装啊！” 彭博也说：“是啊，你这才第一次见面，你就搞这么夸张，找一个像样的酒店的确是应该的，可是你这个方式可真有点夸张了。这第一面固然重要，这样一整你自己都会紧张的吧。你万一紧张过头了，这很容易影响发挥啊。” 鹿亦尧被他俩说的有些没了主意，看向好孩子凌睿，毕竟凌睿也是四个人中唯一的已婚男子。凌睿反应了一会儿才说：“semen，说实话，我真的没有什么见家长的经验。我记得和方宁一起见我岳父的时候，方宁提前跟我说了很多关于家里的情况，也提前告诉我需要注意的事情，本来我也挺茫然的，可是现在回想，当时我其实没有做什么事，方宁起的作用能更大一些。” 鹿亦尧想了想说：“可是这个事，我也不想打扰方宁啊！” 彭博被他气到无语：“哎呦哥们儿，这事跟弟妹有什么关系啊，凌睿说的是他见弟妹的父亲家人，你要见的是蔡思雨的家人，你不得好好求助蔡思雨吗？我可真的是让你这个脑回路整不会了。” 鹿亦尧终于懂了：“哦哦，这个意思我懂了，这个我肯定会问蔡思雨的。那我还需要考虑点啥别的事情吗？” 沈卓和彭博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凌睿，毕竟只要他有这方面的经验，凌睿被他们看的无可奈何，说道：“semen，你什么都不用准备，你就平常工作什么样那天就什么样就行，别搞得太紧张，你在工作中一定不会有这种担心，对吧。所以你就把见家长当作一次招标会，还是内部招标的那种，你好好演示，尽量少喝酒或者不喝酒，保持好状态。我觉得凭你的实力，肯定不是问题。” 鹿亦尧被凌睿说完更紧张了：“你这太敷衍了吧，啥内部招标？我在鹿鸣都是招标别人，现在我是被招标的，好吧。” 彭博跟上一句：“那你现在没有人和你竞标啊，这个局面是不是八成胜算已经有了。” 沈卓悠悠来一句：“那可不一定，他刚把人家亲戚送进派出所呢，他现在的立场挺奇怪的，在你家父母那里最多算是一个疯狂的追求者，而且是年龄差距挺大的那种。” 鹿亦尧有点气馁了，凌睿看看大家，鼓励道：“其实送进派出所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而且也不是误会，就是见义勇为了，你没必要觉得气馁吧。本来就是他不对，总不能因为他父母倾向于自家亲戚，你就变成有错的吧。我觉得最好就是跳过这件事情，不提，他们不提你就不提。” 彭博补充道：“对对对，不提，过去就过去了。总之这件事情目前你们之间可能会有理解上的不一致，一时半会儿也没必要在这个不想干的人身上耗费太多精力。你的目的是蔡思雨，所以尽量跳过不想干的人，直奔主题，这个比较重要。” 这个话大家都比较认可，不重要的人就跳过呗，鹿亦尧这个年纪的男人了，就算不谈感情，这么多年的社会阅历早就过了纠结的年纪！鹿亦尧终于获得了一些比较有用的灵感，一顿丰盛的美食过后谁都不舍得回家，下班后难得放松惬意。 彭博取笑凌睿：“凌睿，这都快10点了，你还不回家？弟妹也不查你的岗吗？” 凌睿笑笑，拿起手机举到彭博面前晃了晃：“你看！” 彭博眯着眼看半天：“啥啊，黑乎乎的看啥！” 凌睿笑了：“可不黑乎乎的吗？没电啦啊，还查什么岗！” 鹿亦尧喝得有点多，说话有些含糊：“方宁怎么可能查岗？她最多能把凌睿扔出去！” 凌睿瞪他一眼：“滚，你还没把蔡思雨娶回家呢！就开始嘚瑟了。” 沈卓拍拍凌睿以示安慰：“放心吧，凌医生，鹿方宁发飙不要紧，躲一躲就过去了。我和她认识这么多年，我太知道她了。你今晚就别回去了，痛快玩一晚上，随便找个地方睡一觉，明天早上该上班上班，明天晚上就正常回家，一切就当没发生，你好好哄一下就好啦。大不了你花点钱，买个礼物，什么小项链啊漂亮的小裙子啊什么的。” “嗯嗯，可以，咱们都喝酒了也不能开车了，正好去楼上开个房间睡吧。明早还得上班呢，你折腾回家都几点了。”彭博拿出手机一顿操作：“我来帮你给弟妹请假。” 凌睿也懒得理他，虽然喝了酒不能开车了，但也不至于不能回家，站起身道：“你们真不回家了？那我走啦啊！拜拜！”说完，扔下这三个人往外走。 沈卓看了看：“哎，他真走了？” “已婚男人呗，这就是已婚男人的基本素养，幸好我还是单身。”彭博表示同情。 第7章 女神的撒泼耍赖(七) 早上的鹿方宁总是磨磨蹭蹭不爱起床，更不爱吃饭。只不过这些年，断断续续的被凌睿养的，慢慢有了一点吃早饭的习惯。看着奶黄包、手抓饼、土豆泥、紫菜包饭和燕麦粥，鹿方宁有点感叹：“凌睿，今天这么丰盛啊。你昨晚不是回来挺晚的吗？我都睡了你还没回来呢，你不困啊！” 凌睿给呦呦夹了一块奶黄包，给自己也夹了一块，笑嘻嘻的看着方宁：“我还好，你今天起得挺早的，还能赶上我俩吃早饭，我以为你还能多睡一会儿呢！” 鹿方宁一副没啥食欲的样子，自己捧着水杯看了一会儿星星吃辅食，半天也没吃什么，凌睿看她半天不吃东西，劝她：“你就别看星星了，呦呦都吃完一碗粥了，你还看呢！快吃一口吧。” “嗯嗯，好啊，你昨晚怎么回事，加班那么晚！搞得我迷迷糊糊的没睡好。”鹿方宁后知后觉的抱怨道。凌睿看一眼方宁，觉得也不应该隐瞒，笑着说道：“昨晚也不是加班，鹿亦尧约我和彭博一起吃饭，还有沈卓，我从医学院回来就直接去了，结束的晚了点。” 鹿方宁听着这个话有点稀奇，挑眉看了一眼凌睿，没有说话，眼神却一直落在凌睿身上，凌睿被她看得有点发毛，也没啥可解释的，鹿方宁似笑非笑的看了一会儿凌睿，摇摇头接着喝水。 凌睿看她总不说话，怯怯的问她：“你不高兴了？我昨晚手机没电了。我们一直在聊天，说着说着就挺晚的了。就我一个人回来了，他们三个都住酒店了，谁也没回家。” “鹿亦尧也住酒店了？” “嗯，现在查酒驾这么严，找代驾也挺贵，还不如多花点钱住酒店呢，还省得折腾了。” “哦。”鹿方宁不置可否。起身回房间换衣服了，鹿呦呦看着妈妈的背影，转头对凌睿说：“爸爸，妈妈肯定是不高兴了，而且是懒得理你。” 凌睿点点头：“是啊，我看出来了，你有啥解决办法吗？” 鹿呦呦想了一下：“妈妈忙的时候，爸爸想哄好妈妈不太可能，因为妈妈没时间理你。妈妈不忙的时候，也许爸爸还忙呢。我建议爸爸安静的等着吧，等妈妈有空了，爸爸再好好表示一下吧。” “等着吗？你觉得等着比较好？”凌睿对鹿呦呦的高情商和小聪明一向十分欣赏，鹿呦呦看着爸爸思考了一下说道：“嗯，爸爸，我只有六岁啊，你这有点为难我了呢！” 凌睿笑着指了指鹿呦呦：“小东西，你也开始打太极了啊！” 鹿呦呦呵呵笑道：“爸爸，中国特色嘛。” “还中国特色呢，你中文学的挺多啊。都会贫嘴了呢！”凌睿说完，起身去厨房取来保温饭盒，给鹿方宁装了几样主食和小菜，一般鹿方宁早饭没怎么吃的时候都会带一些去公司吃。 鹿方宁穿戴好了出来时，凌睿将饭盒递给她，鹿方宁接过来淡淡的说道：“你的车没开回来吧，一起走吧，我先送你去开车，再送呦呦。” 凌睿看鹿方宁这么说，自然开心：“好啊，等我换个衣服。” 鹿方宁送凌睿到酒店开车，再送呦呦去了幼儿园，看着副驾驶位置上凌睿留下的早饭，想了一下，拿起手机：“蔡思雨，今晚有约吗？出来嗨啊！” 第8章 女神的撒泼耍赖(八) 蔡思雨一早上接到鹿方宁的电话就行动起来，刚刚搬进新家，很多搬家的箱子还没有打开，着急忙慌的把所有的衣服都翻了出来，来不及一件一件放进衣柜，只好全都摊在沙发和床上，忙活了一个小时才想起来给唐萍打电话。 “唐萍，鹿方宁约咱们晚上一起嗨，你打算穿什么？” 唐萍刚起床的样子，反应了一会儿才说：“鹿方宁？她居然有时间约咱们出去玩？那我得好好准备准备。去哪儿玩啊！” “她没说啊，不过喝酒啥的不适合她，她的胃不好，别喝出毛病了凌医生可是要杀人的。” 唐萍想了一下：“吃喝玩乐本来就不是她的长项，就听我安排吧。她说没说晚上回不回家啊？” 蔡思雨来了灵感：“我们要夜不归宿吗？这么刺激啊，我好久没有过这个体验了呢。你有什么好地方吗？” 唐萍开始扒拉着手指头数着说：“可以看电影、蹦迪、逛夜市，还可以去海边放孔明灯，我知道有一个海边渔村吃渔家菜的 地儿，你俩要不要弄头发指甲或者做美容做spa都行，想玩还不容易。” “这些都行，我都行，可是不知道她喜欢哪个，你赶紧收拾收拾，我们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去找她商量一下，看她什么意见吧。” 两人一拍即合，各自忙碌起来。等到下午三点钟，两人兴冲冲的赶到鹿鸣时，鹿方宁正在策划部开会呢。蔡思雨看看唐萍说道：“那咱们坐吧，鹿总肯定有正经工作要忙的，咱俩已经准备好了，等她回来就能出发。” 鹿方宁的会议时间并不长，不到四点钟就出来了，看到唐萍和蔡思雨，鹿方宁愣了一下：“你俩怎么一起来了？” 蔡思雨看看鹿方宁，又看看唐萍，才说道：“鹿总，你不会忘了早上你打电话给我了吧。” 鹿方宁扶额，果然忘了，忙碌一天，早就忘了早上的那点小情绪，看看盛装而来的两个闺蜜，还真的有点抱歉：“我这一天忙的，都不知道是怎么过的了。好吧，反正呦呦有奶奶接，我跟凌睿。。。算了，不管了，走吧。”鹿方宁本来想跟凌睿说一声，可是想起昨天凌睿都没说，自己索性也不说了。 谁还不能任性一回了？ 出来嗨，自然是要从吃开始的。吃点啥呢？这个问题值得这三个女人在车里讨论半个小时，毕竟普通凡人多少都会有点选择困难症，尤其是很少出门溜达聚会的人。 重口味的水煮鱼最是下饭，色彩缤纷的冰淇淋最赏心悦目，拍照发朋友圈最好看，日餐刺身美味又没有身体负担，怎么选呢？ “算了算了，成年人选什么选，我们都要，先去吃水煮鱼吧！”鹿方宁放弃选择：“我从生完星星就没有吃过重口味的东西，实在太想念吃川菜的感觉了，辣辣的水煮鱼还有辣子鸡丁，再配上雪碧，我好像上杯子吃过。吃完了再去找一家漂亮的甜品店吃冰淇淋。就这么定了。” 凌睿今天没有手术，也没有门诊，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病房和办公室。彭博快下班的时候看到凌睿，一脸羡慕：“你今天可真幸福啊，不用手术也不用门诊。你昨晚回家跟弟妹怎么说的啊？” 凌睿刚好被说中心事，问彭博：“我好像把方宁惹到了，怎么办？” “嗯？怎么惹到了？” 凌睿无奈说道：“我昨天回家的时候，她都睡了，早上我才告诉他咱们一起吃饭的事，然后她就不跟我说话了。而且，是什么话都不说的那种。” “冷战啊！” 凌睿老实的点点头：“算是吧，不过表情还挺好的，只是微笑，就是不说话。” 彭博自行脑补了一下后说道：“我记得鹿总就算是发脾气的时候，好像也很少疾言厉色，最少也是微笑的，很少会板着脸的，对吧。” “嗯，是的，她不高兴了也不会板着脸。” 彭博以确诊的语气说道：“她应该真的被惹到了，谁让你说实话的，不主动报备还出去喝酒，你就说你加班不就得了。” 凌睿也有点无语：“我怎么能说加班？你们三个都有方宁电话，鹿亦尧和沈卓还天天和她见面，随时都会穿帮的事，怎么可能说加班？” “嗯，也对啊，鹿亦尧还算她半个家人呢。搞不好你没说，鹿亦尧就说了呢，沈卓那个就更不靠谱了。的确不方便隐瞒。这样吧，你赶紧想个办法，哄哄她呗。” 凌睿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说：“我也想啊，可是，她可不是很好哄的，我还没正经送她什么礼物呢，你帮我想想呗。” 彭博犯了难：“你家鹿总那个标准，我可想不出来。你自己研究吧，就你一个月工资都花了她都未必看得上。” 凌睿嘀咕道：“是啊，虽然钱不是问题，重要的是买什么礼物她才能喜欢呢？上周末她参加一个同学聚会，带回来的几个礼物都挺名贵的，我看她也不怎么喜欢。” 彭博也没有主意了，两个人各自下班。凌睿开车回家去母亲那里接了鹿呦呦和凌星，一路上都在想买礼物的事，可惜学霸的脑子也有知识空白。带孩子们回到家，也没想出个头绪来。好好做饭才是长项啊。 凌睿做好晚饭，给鹿方宁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快七点钟了，可对方一直无人接听，打去鹿鸣的办公室，也是无人接听。凌睿联系了总经理办公室的人，对方很礼貌的回复：凌医生，鹿总今天下午四点钟就和蔡思雨小姐、唐萍小姐一起出门了，鹿总晚上没有其他行程。 难道是闺蜜约会？ 凌睿极其少有的翻了一下朋友圈，呵呵，唐萍果然发了朋友圈，水煮鱼、冰淇淋、毛血旺和花花绿绿的奶茶，只是美食的图片，却看不到人。再看蔡思雨的，也发了同款的冰淇淋，凌睿大概心里有数了。好吧，自己昨天晚上出去吃饭没报备 ，今晚鹿方宁就要“见贤思齐”、“上行下效”、“有样学样”、“以牙还牙”了吗？ 好吧，幸好还有彭博。凌睿直接打电话给彭博，那边正忙着打游戏呢，彭博接了电话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干嘛，凌睿，我正忙着呢，我马上就死了！” 凌睿也不跟他啰嗦：“我管你死不死的！赶紧看一下唐萍发的朋友圈，看看她们吃东西的地方是哪儿，快点！”说完就挂了电话，交代家里的阿姨照顾孩子们，自己拿了外套出门。 第9章 女神的撒泼耍赖(九) 彭博对唐萍的动向和消费习惯一向十分了解，看一眼图片就知道大概在哪儿，很快告诉凌睿后自己继续打游戏。 凌睿开车到的很快，可是下了车却茫然了，这么大的购物中心，哪个店铺都有可能啊，而且还有电影院、书店、美容院，女人们能来消费的地方太多了。凌睿摇摇头，打电话给蔡思雨，这三个女人里面可能只有蔡思雨还能保持清醒吧。 很快，电话接通了：“凌医生，有事啊？” 凌睿也不绕弯子，直言道：“方宁和你在一起吗？” “嗯，我们在电影院。” “几号厅？” “6号。” “好的，谢谢。”凌睿挂了电话，直奔电影院。 不是周末，电影院的人很少，买了一张同场次的电影票，检了票进去，电影才开场不过十几分钟的样子。凌睿径直走到最后一排的角落坐下，正好鹿方宁她们三个就在自己前面两排的中间位置。从自己的位置看过去，唐萍和蔡思雨看着荧幕两眼放光，可是鹿方宁好像并没有看电影的兴趣，完全靠在椅子上休息，似乎很疲惫的样子，始终保持一个姿势、静静的坐在最里面的位置上。又过了一会儿，鹿方宁悄悄起身，凌睿连忙跟了出去。 鹿方宁从卫生间出来，只觉得整个肠胃都在折腾，就近摸了一个椅子坐下。凌睿看她出来，走过去挨着她坐下：“方宁，你怎么了？” 鹿方宁看见是凌睿，来不及意外，只觉得十分无力：“凌睿，我好像不太舒服。” 凌睿大概也能猜到：“你这个破胃，吃了油腻的、辣的又吃冰淇淋，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鹿方宁弱弱的看向凌睿：“你怎么知道啊？” 凌睿搂着她，让鹿方宁能靠在自己身上说道：“唐萍发了朋友圈啊，不然我也没办法找到你。想不到咱俩第一次进电影院看电影，居然是这样的情形。”凌睿伸手搂住她，刚好摸到鹿方宁衣服上有些湿，像是洗手时不小心弄上的，问道：“你刚才是不是吐了？” “嗯，都吐了。我可以吃什么药吗？我觉得好难受。” 凌睿有点气她：“难受怎么办？忍着吧，去医院也不值得，谁让你自己作的呢。这种急性肠胃炎用药也不能立刻缓解，只能好好休息。你现在什么感觉？” “特别疼，想吐，可是应该吐不出来了。我也没吃多少啊。”鹿方宁有气无力的靠在凌睿身上。 凌睿又气又心疼：“我带你回家吧，能走吗？” “不能，你让我缓一缓。” 凌睿接过鹿方宁的包，背在自己肩上，将鹿方宁抱了起来。 ----------------- 到底还是来了医院，还是半夜三点钟。 凌睿有年头没有来急诊诊室了，上次来是因为鹿呦呦刚回国晚上生病，这次是因为鹿呦呦的妈妈鹿方宁。 值班护士看到凌睿进来，刚想打招呼，可是凌主任三个字还没说完，凌睿已经如一阵大风刮过去了。值班医生是凌睿的同门师弟，虽然平时联系不多，但关系极好。凌睿看着师弟下了医嘱开了药，又看着护士给鹿方宁挂吊瓶，除了说明病因病情和患者基本情况，全程差不多一言不发。只是护士离开时，点头说了一声“谢谢！” 鹿方宁不用猜都知道凌睿不高兴了，因为以前挂吊瓶的时候，凌睿都会站在她身边，这次却站的远远的，冷着脸看着护士忙活。 鹿方宁也是无奈，本来想忍忍睡一觉就能好了的，没想到这一晚上上吐下泻的折腾，彻底吐干净了又胃疼难当，凌睿只好带她来医院。是啊，谁被半夜折腾来医院都会不高兴的，难怪凌睿这个表情。鹿方宁自顾自的胡思乱想，凌睿打了一些热水过来坐下，也不知道。 凌睿握着水杯，试了一会儿温度，才递给鹿方宁：“方宁，要不要喝一点温水？” 鹿方宁才意识到凌睿坐在自己旁边，苍白的脸上全无血色，摇摇头想说话，却发现嗓子有点哑，咽了一下才说：“凌睿，对不起啊，这么晚折腾你来医院。” 凌睿差点被这句话噎道了，看了一会儿鹿方宁，才说道：“你现在病着，就好好养着、好好休息，别胡说八道的。” 鹿方宁也不说话了，静静的躺着，胃疼还在抽打她的神经，好像只有缩在被子里能好一些。可又实在睡不着，好久没有犯的胃病好像一次性全都找齐了。 凌睿看她在被子里缩着，也跟着难受。伸手拢了拢她凌乱的头发，到底还是忍不住啰嗦她：“吃一次水煮鱼、上吐下泻的疼一晚上，划算吗？我为啥总不让你吃啊，我又不是买不起，你可好，非跟自己过不去。” 鹿方宁缩在被子里忍着胃疼，还要忍受这人的唠叨，突然酸涩起来：“你嫌我麻烦啊？” 凌睿回她：“你搞什么，我嫌你麻烦？我哪句话让你觉得我嫌你麻烦了！你挑出来，我们好好讲讲！” 这好像是两个人认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针锋相对，鹿方宁有点委屈，立马来了脾气：“我都这么难受了，你还跟我吵。我也知道大晚上的让你没有睡好来医院，你肯定很不舒服，你回去休息吧，或者你回自己办公室休息也好，不用你陪我。我自己在这也可以。” 凌睿看鹿方宁脾气上来了，赶紧投降：“好好好，我不是跟你吵，真的不是。就是看你这么折腾自己，我着急了嘛。我知道我昨晚去吃饭了没告诉你，是我不对。从学校下了课出来的时候手机就没电了，来不及告诉你，也是我疏忽了，哪怕借别人手机打电话给你也好啊。你就不至于生气了吧。” 鹿方宁嘴硬起来：“我才没有生气呢。你爱跟谁吃饭跟谁吃饭，我干嘛要生气啊。我才没有生气呢。” “好，好，你没生气，是我小心眼了，你跟蔡思雨出去吃饭，肯定不是为了气我的，就是单纯出来吃饭、看电影，放松一下，挺好的。就是咱们这个身体不争气，打扰了你放松娱乐的节奏，对吧。” 鹿方宁被凌睿讲到心里去了，完全没有立场继续生气闹情绪，索性蒙了被子不理他。 第10章 女神的撒泼耍赖(十) 鹿方宁第二天一早被鹿亦尧接回鹿家休息，因为凌睿要上班，而且有门诊，不能送她，鹿方宁本想自己回家，却被凌睿一句话挡了回去：“你自己回家，我不反对，但是不确定你能怎么折腾。所以让鹿亦尧接你回鹿家，星星今天也送去鹿家，你好好休息，感觉好点了就陪星星玩一会儿。我也和爸打过电话了，我没空盯着你，只好麻烦老人了。好在明天就是周末了，你想去哪儿玩，等周末的时候我陪你！” 鹿方宁有气无力的瞪了凌睿一眼，转身上车。 鹿亦尧送了鹿方宁回家，当着鹿文滨的面又给凌睿打了电话，确认鹿方宁只是急性肠胃炎，没有别的问题。鹿文滨自然信得过凌睿，鹿方宇坐在鹿方宁旁边看他们打电话，幸灾乐祸地对方宁说：“姐，你这是被我姐夫遣返了啊！”说完拔腿就跑，刚好躲过了鹿方宁的暴击。 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不如年轻时候恢复的快了。鹿方宁虽然只是肠胃炎，可养了三四天了，脸上还是不见血色。周一回到鹿鸣上班，还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几个关系较亲近的董事见她病了，交代所辖部门的人员尽量不要去打扰鹿方宁。很快，公司上下都知道鹿方宁病了，一些部门负责人居然主动来探望。 鹿方宁不喜欢一点小病就惊动太多人，可是自己这个身体状态，也的确很难遮掩，索性早点回家吧。 身体不舒服自然懒得打扮，鹿方宁今天只穿了很简单的直筒牛仔裤和连帽卫衣，脚上穿着方便的运动鞋，瘦小的背影看上去更加单薄一些。跟总经理办公室的人打了声招呼，就上了电梯准备去停车场，电梯在6楼停下，开门看见是策划部的周允，周允也有些意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进电梯：“鹿总，您好！” 鹿方宁没有力气说话，只是点点头。周允见鹿方宁没有说什么，大着胆子进了电梯。 “鹿总，您要外出啊？” 鹿方宁简单的“嗯”了一下。 周允想起茶水间的传闻说鹿方宁病了，这样看来确有其事，说道：”鹿总，您不舒服啊。您去哪儿，我送您吧。“ 鹿方宁摇摇头，没有说话。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鹿方宁走出来，周允也跟在后面。鹿方宁回头看他：”你也出去吗？” 周允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说道：“是的，鹿总，我要去卖场看一下新来的商品。您确定不用我送您吗？我看您有点没有力气。” 鹿方宁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可是脚下还是虚浮无力，晃了一下，周允连忙扶着她的手臂，将鹿方宁送上车。周允接过鹿方宁的车钥匙，直接开车将鹿方宁送回家。 周允将车停好，将车钥匙递给鹿方宁，鹿方宁说道：“谢谢你啊，送我回来。还得麻烦你自己打车回公司。” 周允很谦逊的回应道：“您不用担心我，您自己走回去可以吗？” 鹿方宁点点头：“没事的，我就是没有力气，这几天肠胃炎，没吃什么东西，你去忙你的吧。”鹿方宁说完，慢慢转过身往回走。周允站在原地，看着已经关闭的小区入户门，定定的看了好久。 ------------ 因为病了几天，公司的事情多少耽误了一些。眼看着到了圣诞季，鹿鸣卖场再度热闹起来。鹿亦尧带着策划部和市场部已经连续多日加班，筹备圣诞季的促销和布展工作。鹿方宁在家休息也是坐不住的，一个下午都是各种电话遥控，晚上鹿亦尧亲自跑过来一趟，汇报卖场陈列和促销的情况。 鹿方宁看鹿亦尧过来，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啊，semen，还麻烦你亲自过来一趟。” “你跟我就不用客气这个了，我知道你担心卖场的事。下午你一会儿一个电话的，我就知道你的意思了。都按你的意思布置好了，不过我要是不过来亲自跟你说一下，我怕你还是不放心。”鹿亦尧刚说完，凌睿刚好开门进来。“凌睿，下班了。” “semen，你怎么来了？一起吃完饭吧。”凌睿一边换鞋，一边说道，转身去看鹿方宁：“方宁今天怎么样了？还是胃疼吗？” 鹿方宁摇摇头，坐在沙发上没动：“不是很疼，就是没什么力气。semen来跟我说一些公司的事情，马上就是圣诞季了，卖场的人流会大一些，我们还是要多做一些准备。” 凌睿看鹿方宁这个气色，转身倒了杯热水给她：“你还没有完全恢复体力呢，好好休息要紧，多吃点东西才能有力气。” 鹿亦尧也劝方宁：“是啊，你也不用太担心卖场。那边我一直盯着呢，另外安排总经理办公室一半的人带着行政部和保安部在卖场驻守，我盯着销售，他们盯着安全和消防。我们定不了的事，再来麻烦你。” 鹿方宁有点累，以手扶额闭目沉思。凌睿和鹿亦尧都知道她的习惯，知道她只要有事情没有想明白，就是这个表情，自然都不去打扰她。 鹿亦尧转身去找凌睿说话：“你打算晚上做什么饭啊？” 凌睿逗他：“你在这儿吃吗？你在这儿就吃外卖。你不在我就考虑考虑。” 鹿亦尧白他一眼：“都什么人？一大早让我接人的时候咋那么客气呢，这会儿下班了，就给我吃外卖啊。” 凌睿刚想说点啥，就听鹿方宁轻轻的说了一句：“你俩安静点儿！” 鹿方宁抬起头，看向鹿亦尧，表情十分严肃：“semen，明天一早，你第一件事就是安排周允在现有基础上，升一级，调到卖场客服管理部。他要是不同意，直接让他走人。” 第11章 女神撒泼纪实(上) 周允从客户服务部冲了出来，刚刚结束了一个难缠的大妈投诉电话，周允觉得自己快要心梗了。 想起一个月前，鹿亦尧在策划部宣布周允提升为客户服务部执行总监时，很多同期入职的人都对他投以羡慕的目光。几个高年资的老员工还一起约他吃了顿升职庆功宴，当时只觉得自己的才华总算被上级看到了，得到认可了。 想不到，短短一个月的执行总监工作只是让他头晕、失眠甚至幻听。好像总有人喊他：周总监，有电话找您！周总监，有客户投诉！周总监，总部要您立即汇报情况！ 周允觉得自己快要扛不住了。 他是海归，好像所有人在看到他或者介绍他的时候都会先想到这个词。其实他就是一个在外面读了几年书的人。父母竭尽全力的供养，给予他最好的教育资源。如今，回来了，却发现好多高中的同学都找到了更好的工作，安家立业，甚至有了老婆孩子。 这也是他不愿回到广州的原因：父母会忍不住催婚，会拿他和别的同学作比较。他好像一无所有，除了一个海归的名声，房子是租的，车是贷款的，他在鹿鸣的收入只能维持自己正常生活，别的，算了吧。 鹿鸣，是他回国的首选。他是为了她才选择来鹿鸣的。这也是他每天坚守鹿鸣最大的动力。 可是，她实在太健忘了吧。忘了几年前，她带着whitequeen品牌进行校园推广时的匆匆一瞥，这就是一眼万年吗？他深陷其中，而她，却无知无觉。 手机震动，提示来了新的邮件： 明天晚上，公司年会，董事长鹿方宁邀请中层以上同仁参加年度酒会。 周允有些恍惚，他举着手机，字字句句的读着这封邮件，炙热目光在鹿方宁三个字上来来回回，真的是她。一个多月过去了，明天又可以见到她了。 ----------- 公司年会，本就是一年一度的重要活动，也是鹿方宁第二次以董事长身份参加的年度酒会。按照传统，中层领导及总监以上的人员可以携带家属，鹿方宁自然是邀请凌睿陪同的。去年的酒会，鹿方宁恰逢生二胎，没有参加。前年是她刚刚出任董事长，凌睿不放心，自告奋勇要参加。这次，凌睿看看方宁：“方宁，你真的需要我陪吗？我的论文要写不完了啊。” 鹿方宁一边比划着送过来的几套礼服，一边懒洋洋的瞅一眼凌睿：“咋的，风水轮流转了吗？你这个超级好学生也有交不上作业的时候啊？我不管，哪怕你陪我去完了年会，晚上回来加班写呢。”说着，把一件浅蓝色的长裙摆在身前，给凌睿看：“这个吧，我好像没有试过这个颜色。” 凌睿点点头：“颜色挺可爱的，你试一下呗，万一你穿不上了呢！” 鹿方宁岂能忍了凌睿的主动挑衅，举起衣架要打人，凌睿一把将人抱住，揽在怀里，温柔的说道：“真的，衣服要试一试的，我可以帮你。”一边说着话，一边解开了鹿方宁身上家居服的拉链。 鹿方宁笑着蹲了一下身子，逃出凌睿的桎梏，自己抱着长裙跑进衣帽间。 等鹿方宁换好礼服出来，就看见凌睿拿着手机一脸咬牙切齿的样子。鹿方宁笑嘻嘻的问他：“咋的啦？” 凌睿反而被她气笑了：“你可以啊，鹿方宁，现在都学会找外援了，居然跟我妈告状，说我不陪你去！鹿方宁你挺会的啊！” “那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鹿方宁倚在门框上，一脸警告的表情。 凌睿当然看得懂了，主动凑过来：“我又没说不去，我就是逗你玩一下嘛！你怎么还生气了呢！” 鹿方宁立马气鼓鼓的说道：“你都没有主动说要去，而且，你都明明知道我是首先考虑了你的时间才定了年会的时间。你现在跟我说逗我玩呢，我就真生气了，怎么样！” “不生气、不生气，我去，我一定去，本来也没想不去的。”凌睿搂着方宁的细腰，细细看着方宁：“我一定会去的，你打扮的这么漂亮，我一定得跟着去啊。万一被坏人抓走了怎么办呢。” 第12章 女神撒泼纪实(下) 富丽堂皇的酒店，流光溢彩的舞台，花花绿绿的酒水，长长短短的裙摆。 周允还是一身规规矩矩的正装，和几个同级别的中层站在一起，可他是年资最低的中层，所以只有举着酒杯，谦恭地听前辈们抒发个人感想。 行政总监讲每次组织酒会的宝贵经验让他觉得收获满满。财务部总监的发言显得十分高深莫测。市场部总监的发言更是充满激情，策划部总监完全不理他，因为策划部总监鹿亦尧亲自把他提升后踢到了客户服务部。至于设计部的总监——鹿方宁的好友沈卓——却完全是世外高人的人设，是否参加这样的酒会都是未知数，而且，即使不参加，分红也不会少一分，鹿方宁也不会不高兴。 相比这些高年资的中层，那些手握公司股权的高层董事更显得高不可攀。他完全不敢靠近，甚至有的还不是完全认识，只能浅浅一笑。 周允觉得，自己好像是小白兔掉进了狐狸窝，每一只狐狸都有自己的独特技能和不二法门。而他，只有好好包裹着自己，瞪大眼睛观察着这个神奇莫测的世界。 大概七点钟，总经理办公室的俞小姐用她甜甜的声音宣布：有请鹿鸣集团董事长鹿方宁女士，欢迎鹿方宁董事长、凌睿先生入场！ 会场上顿时掌声如潮，人群纷纷看向会场入口，鹿方宁穿着一身浅蓝色的晚礼服，精致的腰线勾勒出身体的线条，轻盈纤细又充满力量，脚上踩着七厘米的银色高跟鞋，轻轻挽着凌睿一同走进会场。凌睿的造型很简单，经典纯黑色的西装搭配浅蓝色的领带，领带的颜色花纹和材质刚好与鹿方宁的晚礼服相呼应，许是为了迁就鹿方宁的高跟鞋吧，凌睿走的并不快，走过每一个人时，大家都会恭敬地说一声：“凌先生好。”因为，大佬们都知道凌睿对鹿方宁的重要性。 每个人好像都知道自己的位置，没有混乱和拥挤。只有会场入口处几个允许采访的记者在拍照，待鹿方宁和凌睿入场后，记者们也逐渐退场。 鹿方宁没有安排自己做太多事情，只是简单的致辞。常规的汇报总结部分都安排总经理办公室的两名高级专员负责。这样的场合，她需要保持体力，和更重要的人交流。 周允不懂这些，这毕竟是他的酒会初体验。他只想看到她，能看到就好，能看的更清楚些就更好了。 可能是穿了高跟鞋的原因，鹿方宁凌睿和董事会的董事们打了一圈招呼后，就在预留好的位置上坐下休息了。周允很想走过去，可是鹿亦尧始终站在鹿方宁旁边，不知道为何，他有点怕鹿亦尧。终于，行政部和市场部的总监也过去向鹿方宁敬酒，并且在鹿方宁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周允有点忐忑，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至少等别的总监离开了，自己再过去。 就在这份踌躇犹豫反复煎熬中，两位总监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鹿方宁的位置，周允正好看到鹿方宁和凌睿也起身往休息室方向走去的背影。 周允有点懵，匆匆跟了过去。 鹿方宁的休息室是预定的套房，原本不会允许其他人进入。周允不得不在门口停下，凌睿从外面的卫生间回来，刚好看到周允站在门口。 “你是。。。”凌睿只是对周允有过一面之缘，谈不上认识，也不能算不认识。 “凌先生，您好！”周允紧张的躬身。 “你找方宁吗？”凌睿看他有点紧张，不忍心晾着他。 “我。。。是的，可以吗？” 凌睿看了一下房间门，说道：“你等一下，我看看方宁有没有事？” 说完，凌睿推门进去。大概五分钟后，凌睿打开门说道：“你进来吧。” 周允觉得自己比进行论文答辩时还要紧张，因为他充满了期待，而这份期待很快就可以呈现在眼前了。 鹿方宁站在那里，还是那身浅蓝色的晚礼服，不同的是、肩上搭着了一条宽宽的米白色羊绒披肩，柔柔软软的围着她的肩，将鹿方宁衬托的更加温婉妩媚。 鹿方宁没有说话，脸上含着浅浅的笑，可能是穿着高跟鞋站着有点累，身体倚靠在吧台上。 周允主动说道：“鹿总。您今天真漂亮。” 周允自己也没有想到，对鹿方宁说的第一句话居然这么油腻。 鹿方宁轻轻的笑了：“谢谢。你是来说这个的？” 凌睿站在吧台后面，好像在准备咖啡，完全没有介入的意思，但是他的这句话却让凌睿很意外。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愣头青！当他凌睿不存在吗？ 周允也是被自己吓到了，好在并不是特别的蠢，赶紧救场：“我其实很早就见过您，可能您并没有什么印象，可是我对您的印象却十分深刻。所以，回国之后，能得到鹿鸣的offer，我觉得十分幸运。一直对您的工作室和您的经营理念十分向往，也很感谢您对我的认可。” 鹿方宁静静的听他说完，才说道：“就为了这个，把你紧张半天啊。我刚进来的时候，就觉得你满身不自在的，我还以为你是第一次来年会不习惯呢。” “嗯，也的确有这方面的原因。” 鹿方宁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他坐下。自己也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顺手拢了拢大披肩，好像真的有点冷的样子。周允看她坐下，才规规矩矩的坐下。 “我以为，你会来问我为什么让你去客户服务部的？”鹿方宁正色道，言语直接，甚至全然没了笑容。 周允琢磨了一下用词，才说道：“原本，的确有这方面的疑问。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 “为什么没有了？” 周允大着胆子说道：“鹿总，原本在策划部，我没有什么突出的成绩，转到客户服务部后每天的工作都不一样了，但最遗憾的部分就是不能每天都见到您。可是过了一个月后，可以在这里再次见到您，我觉得已经不需要疑问了。我希望，我相信我还可以再次见到您。” 鹿方宁眯了眯眼睛，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允有点豁出去的意思，看了一眼凌睿，说道：“是的，我知道这也许会是最后一次和您说话。如果冒犯到您，我也不会觉得遗憾。几年前，您到我们学校做whitequeen的校园推广，我就记住了您。本来我求职的首选就是您的工作室，我希望，我可以为您效力。这于我而言，为您效力，是完全契合了我的个人职业规划和个人追求的。抱歉，也许这个词用的不合适，请您见谅。” “好吧，如果是表忠心的话就不用说了。”鹿方宁有点听够了，想换个话题：“你来鹿鸣的时间不长，人很聪明，对我个人，你不需要过度关注，多余的精力就好好放在客户服务部吧。这个地方挺磨人的，我估计再过一阵，你就没心情想这些了。” “鹿总，放心，我会好好做下去的。” 鹿方宁换了一个姿势说道：“你就不打算问问，为啥调你去客服部吗？” “不重要了，鹿总。我真的不是来问这个的。” 鹿方宁点点头：“好吧，聪明的人就要做聪明的选择，今天不问以后不准问。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不跟你叙旧了。酒会结束，早点回家，明天开始，不要让我听到客户服务部有任何搞不定的事。” “好的，鹿总。” 鹿方宁微笑着看他：“还有别的事吗？” 周允慌忙站起身：“没有了，鹿总。” 鹿方宁笑了笑：“去好好玩一会儿吧。” 凌睿看着周允乖乖的退了出去，轻轻关上门，才看着鹿方宁说道：“老婆，你想整死他吧。” 鹿方宁一脸无辜：“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不然我咋跟你交代啊。你还在这儿站着呢。这孩子也真是，表忠心也不挑个时候。你要不在这儿吧，兴许。。。。”鹿方宁故意说一半不说话，笑嘻嘻的看着凌睿。 凌睿咬牙说道：“兴许什么，你还想干什么？你啊，就不该出门，就应该把你锁在家里，免得你一出来就惹事！” 鹿方宁只是笑嘻嘻的坐着，等凌睿啰嗦够了，小手一摊：“你磨蹭半天了，咖啡还没好吗？能不能快点啊！” 凌睿没好气的把热好的牛奶端给她：“都这么晚了，还想什么咖啡。你那个胃才几天不疼，咖啡就戒了吧。以后呦呦吃啥你吃啥，再不听话，就跟星星吃一样的。” 鹿方宁瘪瘪嘴：拿早饭要挟我就算了，一日三餐都拿来要挟我！凌睿你还有别的招数吗？可惜这话，鹿方宁只是心里想想，没敢说出来。不然这男人吃醋的劲儿真的要过不去了。 第1章 女神的修炼(一) 年会后第二天是周末，鹿方宁想借此休息两天，凌睿在书桌前赶自己的论文。 鹿方宁溜达到凌睿旁边，俯身趴在书桌上看凌睿的电脑，托着下巴看了半天：“你这都写的是啥啊？” 凌睿看了一眼鹿方宁，将自己的杯子递给鹿方宁：“乖，去喝点水吧。我这儿你也看不懂。” 鹿方宁接过杯子，还趴在书桌上不动，说道：“你给我说说嘛，你不说我怎么能懂呢！” 凌睿无奈：“我说了你也不懂啊。去吧，上别处玩儿去，我今天就要交了。交完了陪你啊！” 鹿方宁赖着不走，挨着凌睿坐在椅子的扶手上，没了骨头似的趴在凌睿背上，喃喃说道：“我不走，我就要在这儿。” 凌睿苦笑：“你在这儿，我怎么写啊？你去陪孩子玩会儿，或者看会儿电视呗。” 鹿方宁拒绝：“孩子自己玩的好好的，我不能去打扰他们。看电视没意思，电视哪有你好看。” 凌睿随手从旁边书架抽出一本书，塞给鹿方宁：“那你看会儿书吧。” 鹿方宁接过书，随便翻了一下，又塞回去：“不要！我不爱看书。” 凌睿无奈极了：“怎么办啊？鹿方宁，我要写不完了，你还在这儿捣乱。你忙的时候我都不捣乱，你看你，都没有呦呦乖。” 鹿方宁开始耍赖：“你嫌弃我？” “我。。”凌睿服了：“乖，就两个小时，我请两个小时假，行吗？我去小区门口的咖啡馆待两个小时，两小时以后我回来做午饭，行吗？” “我也去！” 凌睿拒绝：“你不许去！”说完，抱着电脑出门了。 鹿呦呦本来和星星在玩，看见凌睿出门，抬头看向鹿方宁：“妈妈，爸爸被你吓跑啦。” 鹿方宁百无聊赖的晃悠到儿子身边，摆弄着儿子的玩具说道：“那怎么办，爸爸不在家，咱们出去玩啊？” 鹿呦呦笑嘻嘻的看看弟弟，说：“弟弟出门需要推车呢，妈妈自己推着弟弟再带着我，恐怕不行。而且，妈妈，爸爸一会儿就回来了啊，你就在家乖乖玩一会儿吧。”呦呦说完，把自己的一盒玩了一半的乐高推给鹿方宁，很大方的说道：“妈妈，这个给你玩吧。” 鹿方宁才不要玩乐高呢。继续商量：“那呦呦，妈妈自己出去玩一会儿，一会儿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凤梨酥，好不好？” 鹿呦呦有点动心：“我还想吃肉松小贝！” “没问题！”鹿方宁跳起来化妆换衣服，不用五分钟就出门了。 开车出了小区的门，鹿方宁突然又不知道该去哪儿了，一路顺着车流，居然开到了鹿鸣卖场，鹿方宁叹气：“唉，我不是想来工作的啊！我也不是想来抽查的！”话虽如此，可是人已经到了，下来看看吧。 卖场的人流还是不少的，门口的保安好像没有注意到她。一路上了两层电梯，来到客户服务部的侧门，这个位置刚好有一个沙发和会客区，鹿方宁像普通客人那样坐下来休息，在自助售卖机上买了一瓶水，一边喝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可能是隔音好的原因，客户服务部没有传出不好的声音，电话咨询那边只能看见电话咨询员在埋头工作。 周允和几名其他的同事在里面的房间接待现场投诉的客人，隔着玻璃，也听不见说话的声音。 鹿方宁也是闲来无事，居然抱着一瓶水，刷着手机，坐了一个小时。 终于，被卖场的工作人员发现了。 周允匆匆走过来，躬身问候道：“鹿总，您来了。抱歉，我不知道您今天会过来，一直在里面，没有看到您。” 鹿方宁才抬头看见周允：“哦，没事没事，我也是闲来无事，过来坐坐。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鹿方宁这么说，在周允看来最多就是客套话罢了。周允怎么可能把董事长扔在卖场的休息区不管呢。很热情的邀请鹿方宁到部门的会客室坐一坐，鹿方宁摇摇头：“算了，不去了，我今天也没打算工作。就是没事过来溜达一下。走啦。”说完，转身下了电梯。 周允跟在鹿方宁身后，经过昨晚的酒会，周允知道自己不必要多说什么，鹿方宁如有要求，自然不会客气，自己只需要好好做事。看着鹿方宁驾车离开，周允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继续工作。 开着车转悠一圈，买好了呦呦要的肉松小贝和凤梨酥，难道要开车回家？鹿方宁觉得有点不甘心，这也太对不起自己化的妆了。 第2章 女神的修炼(二) 凌睿在咖啡馆赶论文一直忙到快12点，比之前预计的时间晚了一些。原本跟鹿方宁请假两小时，现在明显自己超时了，回去的路上凌睿一直想着该如何哄一下可能会生气的鹿方宁。 可是凌睿到家的时候只看到阿姨带着两个孩子，呦呦看到他非常开心的叫着：“爸爸，你终于回来了。” 凌睿换了鞋，放下电脑，洗干净了手才走到鹿呦呦和星星旁边。凌睿一只大手落在呦呦肩上，温柔的说道：“呦呦真乖，和弟弟玩了这么久。是不是等着急啦？你妈妈呢？” 呦呦大声告诉凌睿：“妈妈出去了，她说要出去玩一会儿，会给我带凤梨酥和肉松小贝。” “哦，你这么容易就被收买了啊！”凌睿故作失望的表情。 “那怎么办呢，那是妈妈啊，妈妈要干什么爸爸都拦不住，我能怎么办？” 凌睿笑了笑，拿起手机给鹿方宁打电话，居然又是无人接听。已经是中午了，只好暂时放下手机，先让孩子们吃饭要紧。 鹿方宁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凌睿和孩子们正在小区的花园里玩，鹿方宁悄悄进了房间、换好了衣服才出来找他们。 凌睿看到鹿方宁有点责怪的意味说道：“你又跑哪儿玩了？电话都不接。” 鹿方宁主动抱住凌睿的脖子，笑嘻嘻的说道：“我发现了一个好玩的地方，就是有点吵，等我看见手机未接来电的时候也有点晚了，想着等我回来再跟你说的。” 凌睿把鹿方宁的手臂拿下来，拢在自己手里，接着审她：“什么好玩的地方，电话都不能接了。呦呦说你早就出去了，我请假两小时，你可好，直接跑出去一天。” 鹿方宁的手被凌睿牢牢锁住，只能原地撒欢：“谁让你不陪我玩的，你自己要写作业不管我，我还不能自己玩啊。再说了，你自己要请假的，又没有规定我也要请假，不算我违约！” “强词夺理！”凌睿不高兴的说道：“中午吃没吃饭？吃的什么？” 鹿方宁大眼睛转了两圈，没说话。凌睿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肯定是没吃，气的牙痒痒：“幸亏你不是我妹妹，幸亏法律规定不能家暴，要不我真要打你！你才胃不疼几天，这么快就忘了。” 鹿方宁瘪瘪嘴，一脸得意的说道：“呵呵，你舍不得！”说完就要挣脱凌睿的控制。凌睿不放手，鹿方宁直接吻了上去。凌睿顺势搂住鹿方宁的细腰，带着一点力度，深深的吻上去。 鹿呦呦早就对爸爸妈妈的亲密热吻免疫了，看了一眼，继续和弟弟星星玩。 鹿方宁拍拍凌睿的背，凌睿才松开她，鹿方宁兴奋的说：“我录了视频，给你看看我玩的是什么。” 凌睿接过鹿方宁的手机：“滑板！你还会这个啊，你滑的还挺好的啊！这是谁帮你录的？” 鹿方宁介绍说：“就是在世纪公园旁边的林荫道，很多人在哪儿玩，一个大男生帮我录的，他可能是那个滑板俱乐部的吧，滑的特别稳，你看镜头都没有明显晃动的感觉。他看我一个人玩，就问我要不要录一下视频，他可以帮我。你往后翻，他录了好几条。” 凌睿看的很仔细，很快就有了新的疑问：“方宁，你手里拿的是啥啊？” 鹿方宁看了一眼，呵呵一笑没有说话，凌睿接着往后看，果然看出了问题所在：“鹿方宁，你是不是作死？不吃饭你去吃冰淇淋！你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凌睿已经懒得跟她计较了，将手机递还给鹿方宁，转身回了房间。 鹿方宁无奈：这人不能好好看我潇洒的英姿吗？非要看什么冰淇淋？真是太容易生气了，脾气真差！ 第3章 女神的修炼(三) 玩了大半天的滑板，鹿方宁已经不能等到晚饭后再去洗澡了。 鹿方宁洗完澡，照顾星星的阿姨要给星星洗澡，于是自己就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客厅看见凌睿又在电脑前写东西，问道：“你还没写完吗？” 凌睿一边打字一边回答她：“是回一个邮件，有一个同学也想去德国的研究院进修，问我一些这方面的问题。” “哦。”鹿方宁溜达到阳台，让傍晚的风吹过自己的长发，温润的微风吹过发间，带过丝丝缕缕的凉意，觉得特别舒服惬意。 凌睿回过头看见她吹风，喊她回来：“方宁，别在外面吹风，回来把头发吹干了再出去。” 鹿方宁进来，凑在凌睿身边，说道：“不生气啦？” 凌睿没理他，指了指手机，说道：“你刚才手机响过，看一下吧。” 鹿方宁拿起手机，一边看一边说：“秦雨江！真是好久没见她了。”说着，点开一条语音，将声音外放出来：“方宁，我是秦雨江，我今天路过世纪公园外面的滨海大道，看见一个玩滑板的美女，我觉得是你，对吗？” 第二条语音：”我觉得是你，因为咱俩一起玩过滑板，我对你的身影还是印象很深刻的。我知道你回国了，不过我上周才回到深圳。“ 第三条语音：”那个跟拍你的小伙儿技术也不错啊，你朋友吗？改天一起约出来玩啊。“ 鹿方宁语音回复她：“雨江姐，好久不见啊。跟拍的那个男生我也是第一次见，算不上朋友吧。不过，我加他微信了，你如果想约他，我可以推给你。我知道，雨江姐的技术可比我好太多了。” 新消息进来：”真的是你啊，你身材保持真好啊。我听说你都生老二了，我想着怎么也得成熟点吧，没想到今天看见你还是小时候的样子，一点不像当了妈妈的样子。要不是因为你总是左脚上板的习惯，我真的不确定是不是你呢！“ 第二条新消息：”方宁，我上个月才回到深圳，过了年就得走，咱们改天约一下吧，好久没见你了。你是什么时候回国的？我知道，你现在鹿鸣也挺忙的，看你时间吧。我这段时间基本上都可以。“ 鹿方宁接着说道：“我回国都一年多了，也没干啥，说大事儿呢，就是生了个孩子，哎呀，别的就没啥了。” 鹿方宁接着说道：“我这两天都休息，明天看看是不是去我婆婆家，如果不去就约啊。” 凌睿抬头看鹿方宁，说道：“你要约她吗？想去就去吧，回妈家什么时候都行。” 鹿方宁想了一下，说道：“不好意思啊，缓兵之计，我好几年没见到她了，对她目前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所以不敢贸然答应。如果要去的话，你能不能陪我一起？” “当然。”凌睿说道：“不过，我觉得你不用特别戒备她吧。” 鹿方宁叹息：“不是我特别戒备她，是我真的有点怵她。江城集团这么多年，她经营的滴水不漏的，我们这些所谓的富二代里面，我自认我不是最优秀的，但至少不是最差劲的吧。唐萍沈卓他们都有自己的活法，也都有自己的快活。可是每次见到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怕怕的，可能她真的是太优秀了，无论是学历还是经商的能力，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业，无论是管理好自己还是吃喝玩乐，我觉得我跟她比，真没啥优势。” 凌睿笑了：“所以，你要我一起去，壮胆儿啊？” 鹿方宁瘪瘪嘴：“也可以拿你当幌子，跑路啊！就像刚才，我可以说我要去婆家，不能约会。多正经的理由。” 凌睿坐在椅子上，伸手将鹿方宁拉到自己身边，说道：“你还需要用我当理由吗？你什么时候需要这么谦虚了？没必要，就像你说的，沈卓唐萍都有自己的快活、自己的活法，你也是啊，在他们的眼中，你也有你的活法，你的快活，这也是他们没有的，也许他们还在羡慕你呢！” “嗯，他们一定羡慕我有凌医生当老公，却不知道凌医生现在啊，脾气特不好，岁数大了爱唠叨，动不动就爱生气，动不动就说没有我的早饭，动不动就说我。唉，活着太难了。”鹿方宁一路吐槽，撒腿就跑。凌睿伸手没有抓住她，只好说道：“跑什么，有胆量说你还跑，也不怕拌着。” 鹿方宁跑回屋里，放好擦头发的毛巾，看星星洗好了被保姆抱出来，自己接过来抱在怀里。再来找凌睿，拉着星星的小手：“看，爸爸在写东西呢。爸爸写完了没有啊。” 凌睿看鹿方宁抱着星星出来，说道：“星星快困了，你这个时候抱他，可能晚上他就不舍得放你走了。” 鹿方宁抱着星星坐在凌睿旁边的沙发躺椅上，将星星放在自己的腿上坐着，想了一会儿说道：“凌睿，我已经通知他们整理秦雨江的一些情况给我，我想，她既然约了我，避而不见是不行的。而且我也多少有点期待见到她。” “期待？” “嗯，期待。看看她现在变了没有，当然了，做生意的嘛，人脉总是要不断维护的。这都是基本操作。相比雨江姐，我也有些懒惰了，回国一年多，几乎都埋头在鹿鸣这一亩三分地，很少主动维护周围的人情世故。我这个悟性啊。”鹿方宁有几分懊恼，摸着星星的小脚丫，说道：“星星，妈妈真的变笨了啊。”星星看妈妈摸脚丫，自己也去摸自己的脚丫，笨拙的样子把鹿方宁和凌睿逗笑了 。 凌睿走过来，也来摸星星的小脚丫，星星兴奋的大声笑着，格格的笑声治愈一切。鹿方宁忍不住抬头去找呦呦：“呦呦，你在干嘛呢？” “啊，妈妈，我在跟lisa视频。give me a second。”鹿呦呦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凌睿知道，鹿方宁最怕因为弟弟而冷落了哥哥。说道：“我去看他一眼。”说完，起身去了呦呦的房间。 ------------- 平衡，是每个成年人的修炼。 第4章 女神的修炼(四) 周末的下午，凌睿和鹿方宁约了秦雨江会面，会面的地点正是滑板广场。 因为打算一起玩滑板，鹿方宁没有穿高跟鞋，为此鹿方宁在家纠结了好久：“凌睿，秦雨江比我高五公分！” 凌睿简单的“嗯”了一声，回头看她，有几分不理解。鹿方宁上身穿了一件干干净净的白色长袖t恤搭配了一条精致的小链子，下身是一条浅紫色的牛仔小裙子，几何印花的小腿袜，纤细的腰身和四肢更像一个大学生的样子，说道：“你这身挺好看的啊！” 鹿方宁又说了一遍：“可是秦雨江比我高五公分啊！” “所以呢？” “玩滑板又不能穿高跟鞋！” 凌睿恍然，笑着说：“这有什么好在意的。我记得第一次在你家见到semen，你跟他那么亲密，而且他也比我高，我不也是坦然接受了！客观事实而已。” 鹿方宁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妆容，说道：“对啊，客观事实而已。瞎纠结什么呢？走吧。” 凌睿和鹿方宁到的时候，刚好看见秦雨江在滑滑板，鹿方宁拿了滑板，上了跑道，直接滑了过去：“雨江姐！” 两人保持一前一后地在跑道上简单的转圈，凌睿只是站在一边看着她们，偶尔用手机拍两人的照片。太阳西坠，林间微风，两个纤细的女生手拉着手缓缓滑行，安静而美好。 旁边几个玩滑板的男孩子聚在一起聊天，其中一个说道：“那个小裙子女生不是昨天你给她拍视频的那个吗？看样子，今天带人一起过来玩了吧！” 凌睿注意到说话的几个人，其中一个穿黑色短袖t恤的男孩说道：“嗯，还真是她！今天怎么玩的这么规矩啊，昨天她都快起飞了！”男孩言语中满是褒奖之意，说完，踩着滑板出去了。 刚才说话的男孩哈哈一笑对其他的人说：“kk这是魔怔了吗？突然对这种类型的女生有兴趣，这种一眼看不透的姑娘，最不好搞！” 其他的男生也跟着起哄：“可不，这姑娘，一看就不是凡品。” “是不是姑娘还不一定呢！” “艹 ，你咋这么污呢？挺好一姑娘，看不透归看不透，但也不能瞎说不是！” “对对对，的确，不是凡品，我估计kk没戏。” “我也觉得他没戏。” 凌睿居然听到这么一耳朵八卦，觉得实在有些搞笑。 凌睿并没有等很久，鹿方宁和秦雨江手拉着手、滑着过来，到凌睿身边时两人不约而同松开手，各自围着凌睿转了一圈才停下。 “凌医生，好久不见！”秦雨江打了招呼，鹿方宁也笑嘻嘻的学着秦雨江的话说道：“凌医生，好久不见！” 凌睿被两个人逗笑了，视线余光中看见刚才聊天的几个男孩子一片惊讶之色，纷纷滑着滑板逃离而去。 凌睿回应秦雨江，说道：“好久不见啊，雨江姐。还是那么帅气！” 秦雨江看看鹿方宁，说道：“嗯，我还好，就是方宁，越来越年轻了，还是小时候的样子。我第一次见到方宁的时候，她就是这身打扮，t恤+牛仔裙，干净清爽。这都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还是这个样子。” 鹿方宁从滑板上下来，接过凌睿递过来的水，说道：“哪有啊，我现在就是怎么方便怎么来，有了孩子，化妆好坏什么的都不重要，速度要紧。” 凌睿说道：“你俩商业互夸还没结束吗？可不可以直奔主题，去吃饭了？” “走吧！”秦雨江收了滑板，爽快的说道。鹿方宁也收了滑板，凌睿伸手将滑板接过来，牵着鹿方宁的手往停车场走。 晚餐选在一家隐秘的会所，因为是会员制的，进去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菜品和饮料，三个人洗了手就入座了。 鹿方宁举杯：“谢谢雨江姐的款待，这家会所听说会员制管理挺严格的，菜品服务真的不错。” 秦雨江与方宁和凌睿碰了一下，说道：“这么说就太客气了，这么久没见你了，自然要好好吃点东西。这个地方安静，说话也不受影响。” 鹿方宁自然知道秦雨江有事情要谈，也不急，慢悠悠的吃东西，等着秦雨江开口。 果然，关于菜品的客套话结束后，秦雨江说道：“我知道你在国外有一个自主品牌，white queen，不知道有没有兴趣选择国内的企业做代工。我们江城的工厂做工水平和工艺你也是知道的，很想做white queen的代工，不知道方宁是否愿意给我们这个机会。” 居然是这个事，这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曾经英菲尼特需要江城的代工，被江城拒绝，如今，江城却主动请缨做white queen的代工。鹿方宁回应道：“这个事情，我还没好好想过，毕竟white queen进入国内才一年时间，之前国外工厂的合同都还没有到期，所以我暂时还不需要考虑这个事情。如果，现在考虑国内代工，很多事我还需要重新调整。当然，江城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我会好好考虑的。” 秦雨江继续说道：“我想，选择国内代工的好处，我就不用多说了。最主要的是，我们之前有过长时间的合作基础，彼此都是足够了解，所以也省去了很多磨合的麻烦。” “嗯，国内代工的确有很多好处。我这刚回来一年，好多事情都挤到一起了。之前在国外的时候，单独运营white queen一个品牌，还算是比较简单的。小品牌起步阶段的事情也比较容易应对，现在加上鹿鸣的事情，就比较复杂。” 秦雨江微微一笑：“你这就是过谦了，white queen的时间不长，但怎么算都不能算是小品牌啊。我听说white queen在国内还没有签代言人，你有什么意向？” “代言人不着急，国内的消费习惯和white queen还有一个互相适应的过程，目前我还是两头经营，不能算是完全转入国内。” “不打算推一把，将这个新品牌更深入的推进到国内吗？” 鹿方宁深吸一口气，思量片刻后说道：“我目前的状态，和之前经营的状态有些不太一样。虽然没有考虑太多，至少不想完全改变white queen的特点和风格。而且，我也不是特别确定，国内市场对white queen理念的接受和认同程度。” 秦雨江不解：“为什么呢？我看过white queen的很多作品，而且去年我专门去了你在德国的门店，现场研究过，不瞒你说，我的确是有备而来的。而且，我觉得white queen兼容国内年轻主流女性的消费风格是没有问题的。而且，你完全不需要迁就国内的市场价格，现在的消费主力中，中高端市场女性的占比已经远高于男性，而且她们对于舒适度、简洁性和科技性的要求一点都不低，我真的很看好white queen在国内加快推进、扩大市场占有。” 鹿方宁看看秦雨江，又看看凌睿，说道：“雨江姐，我会好好考虑的，过了年我会和沈卓去一下江城的工厂，当面讨论这个事情。” “沈卓？他能管什么事儿？” “毕竟他是设计嘛，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听听他的意见。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雨江姐的看重。”鹿方宁举杯。秦雨江举杯碰了一下，说道：“期待我们再次合作愉快！” 第5章 女神的修炼(五) 女生，容易被情绪左右，我们要学会和情绪和解。而不是一味的否定情绪本身或者被情绪控制。 -------------- 和秦雨江吃完晚饭各自道别，看看时间还早，凌睿和鹿方宁打算在周围散散步再回去。 会所外就是一个市民健身的小公园，随处可见三三两两散步的人群、欢声笑语的舞团和活力四射的夜跑人士，想起白天鹿方宁玩滑板的事，凌睿说道：“方宁，你滑板玩的真好，可不可以教教我啊！” 鹿方宁走在凌睿的身侧，对周围的人群东张西望，听凌睿这么说，随口说道：“你试试呗，也许可以呢，呦呦滑板也玩的很好的。我俩冬天去北欧滑雪，他的单板就超厉害，我经常追不上他。” 凌睿配合着鹿方宁的脚步，走得很慢，但目光总是落在鹿方宁身上，鹿方宁似乎对小公园的环境很有兴趣，溜溜达达到处走，凌睿问他：”你打算考虑秦雨江的提议吗？“ 鹿方宁似乎对这个问题没什么兴趣，简单回答凌睿道：”没想好，等我想想吧，不急。“ 凌睿琢磨了一下，才说：”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啊，可能我不够了解吧。单单听她的提议，我觉得我已经被她说服了。可是，我看你，好像有点不为所动。我不明白，为什么？” 鹿方宁笑了一下，没打算说什么，走到旁边的一个路边摊前，一个小女生在买一些小手工做的发饰胸针。鹿方宁看了好久，凌睿静静等着，慢慢聚拢了一些人，鹿方宁起身离开了。 凌睿问鹿方宁：“有你喜欢的吗？” 鹿方宁摇摇头：“我并不喜欢这些小东西，就是一时好奇凑过去看一下。这些小东西买多了放在家里只能是占地方，我也不爱收拾，不是我的风格。” 的确，鹿方宁的衣服很多，但除了衣服上专属的配饰外，鹿方宁几乎不会准备其他多余的配饰。凌睿觉得，大多时候，鹿方宁除了漂亮，更适合帅气这个词。很多小女孩的小爱好小脾气在鹿方宁身上似乎都不是很突出，即使穿了裙子，也是七分潇洒三分妩媚，也许这就是鹿方宁独有的魅力吧。 小公园不大，随便走一圈下来也不过二十分钟，鹿方宁觉得有点无聊了：“没什么可玩的了，回去吗？” 凌睿看她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想了一下说：“你不想回去吗？还想去哪玩？” 鹿方宁摇摇头，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凌睿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跟着她的步伐。鹿方宁感叹：“好可惜，好不容易可以自由活动一晚上，就这么结束了。明天要开工上班了，不能总这样了。我好想罢工啊！” 凌睿记得，六年前，在他们热恋时候，在老家的小镇，鹿方宁也有过这样不愿意上班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还会鼓励她好好工作，现在，凌睿却说不出这样的话了。失去她的六年，四处找不到她的六年，每一个可以停下来的分分秒秒，他都曾幻想过鹿方宁出现在他身边的样子，哭泣的、欢喜的、撒娇的、愤怒的，无论怎样的，都可以，只要是在自己身边。现在的鹿方宁，在自己身边，想怎么样都可以。 凌睿轻轻牵起鹿方宁的手，渐渐收拢，说道：“不想开工就不开，罢工吧，我支持你，我还可以帮你把手机拿走，免得他们找你。” 鹿方宁摇摇头，笑了。笑声十分欢悦，好像捡到了宝贝。过了一会儿才有点沮丧的说道：“怎么可能真的罢工啊，这一切真的是我的选择，而且都还是我喜欢的东西。这样比较起来，很多人从事的工作、所面对的困难可能都是外部强加的，他们不能选择，我还是比较幸运的，现在这些忙碌的事情都是我选择的。比如选择建立white queen的时候，当初和沈卓在德国不期而遇，也是我刚刚发现自己怀孕，就辞掉了那个临时的工作，安心养着，沈卓也是去那里旅行，我们在公园的咖啡馆遇到，他说的一句话让我特别认同，只要是你喜欢的，就值得去努力。反过来，值得我们努力的事情，必然是我们喜欢的。而不是为了一时赌气或者面子，去盲目的追求，那样得到的就不是真正喜欢的东西，早晚都要失去。” “你那时，也在德国？”凌睿捕捉到一个信息，这是他此前没有主动触及的部分。不是没有时间，是没有想好该怎么补上这六年的空白。鹿方宁回来这一年多，发生了太多大事情，好像总是很忙碌，而没有时间好好说说话。在德国的那三年，也是他十分难熬的岁月，他能感觉到鹿方宁就在他的不远处，可他就是找不到她。 “嗯。”鹿方宁轻声应了一下，目光转向远处的路灯，说道：“因为一些事情，需要联系一下。后来，就不在了。还是在法国生活的时间比较长。white queen也是在法国注册成立的，我完全顺应自己当时的心情，在我忙碌到开始掉头发的时候，white queen也出现了一些紧凑的、快捷的风格；在我逐渐适应新的状态时，white queen也会尽可能的体现舒适、自我调整和适度挑战这样的主题。甚至white queen最大卖点居家横行主题的大卖，也是因为呦呦三周岁的时候，我第一次带着他去滑雪，那一刻，我一点都不遗憾我是一个单亲妈妈，未来也许可不琢磨，当下的和解其实更有意义。” “当下的和解。”凌睿重复着最后的几个字，所以，鹿方宁能留在国外、独自抚养孩子，甚至不着急回来，也就是一种和当下的和解吧。 凌睿突然醒悟，鹿方宁只是和那是的各种问题进行了和解，包括鹿鸣的危机、自己的出国进修、离婚、绯闻女友甚至母亲的介入。就在自己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独自咽下这一切，和解，接受一切，接受自己的一切，也接受外在的一切。 鹿方宁转过身，看向凌睿，说道：“也许这样的想法有些消极，有点像破罐破摔的意思，但至少，坏事情来了就来了，坏情绪有了就有了，谁也没规定我们事事顺利，这也是white queen独立品牌的主打风格。可是这个部分，我不知道江城那边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因为我知道，雨江姐在很多方面可是比我要强多了，她是不会随便向现实妥协的人。所以，强扭的瓜这种事一辈子做一次就够了，没必要总往南墙上撞不是。” 凌睿有点担心，隐约中好像自己错过了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追问。 第6章 女神的修炼(六) 坏事情来了就来了，坏情绪有了就有了。强扭的瓜这样的事一辈子做一次就够了。 凌睿知道，经过六年的成长，鹿方宁对爱情和事业有了更清楚的认识，这应该是一件好事吧。这些年，她经历了什么呢？whitequeen被业内认可，此前有周允对鹿方宁的谜之幻想，现在又有秦雨江的主动示好，凌睿觉得自己之前真的有些盲目了，居然会误以为white queen只是一个创业阶段的小品牌，甚至连哄带骗地硬要鹿方宁签下艺术园区的合同，果然，经商和家居领域都不是自己的专长啊，可鹿方宁一直没有说破这些，倒的确是难为她了。 两个人，一个不惜一切的挽留，一个不顾一切的靠近。 凌睿和鹿方宁原本是要去凌家接两个孩子回来的，可惜，他俩回家的时间有点晚了，凌睿开门的时候，客厅里的灯都关上了。两个人悄悄的换了鞋，凌母从自己房间出来，轻轻的说：“你们俩才回来啊，呦呦和星星都已经睡了。” 鹿方宁看看凌睿，说：“那怎么办？明天你还得上班呢？” 凌睿推开自己房间的门，看看两个孩子都在自己的床上睡着，又轻轻退了出来，对母亲说：“妈，我和方宁回去了，明天早上我估计来不及送呦呦了，您帮我送他去学校吧。明早，我会让阿姨来这边照顾星星。” 凌母自然同意，又想起时间很晚了，儿子媳妇着急回去，连连嘱咐道：“孩子在这儿没关系的，我们照顾得过来。 你们安心回去吧，太晚了，凌睿慢点开车。” 开车回家，换鞋、换衣服、卸妆、做面膜，各种琐事忙活完，鹿方宁接过凌睿热好的一杯牛奶，看了一下说：“其实，我喝不了。” 凌睿当然知道，身体靠在衣帽间的门口，说道：“能喝多少喝多少吧。” 鹿方宁喝了一口，勉强咽了，将杯子递给凌睿：“下回还是别热了，怪麻烦的。” 凌睿接过几乎没有喝多少的牛奶，看了看说道：“没事，我喝。” 鹿方宁看着凌睿把一杯牛奶喝完，主动接过杯子拿去洗。再回来的时候，凌睿已经坐在床上，抱着一本书在看。 鹿方宁看了笑着说：“没有孩子在家可真好啊，你还有时间可以看书呢。我还以为你现在都不用看书了呢。” 凌睿翻着书，说道：“怎么能不看呢。不但要看，还要多看一些文献和学科论文，在医院忙起来就没时间，在家要管孩子、还要管你，的确没有很多时间看资料。只是，今天有点静不下心来。” 鹿方宁以为是和自己在一起，影响了凌睿看书，说道：“那你去哟哟那屋看呗。” “干嘛，我才不去呢。”凌睿干脆放下书，扔在一边，伸手拽了拽鹿方宁的睡衣下摆，接着说道：“你陪我玩会儿呗。” 鹿方宁瘪瘪嘴，说道：“玩？打游戏、斗地主、打麻将、还是五子棋，你会玩啥？” 凌睿被她考住了，这几样除了麻将这一门国粹艺术外，别的好像都不太会啊。凌睿伸出手，握住鹿方宁的手，完全握在手心里，温柔的声音说道：“那怎么办呢，我这样的好学生的确有好多东西不会玩，你可以教教我啊，我这么聪明，肯定学得会。” 不知道为啥，鹿方宁总觉得凌睿这话说的有几分不正经。咳了一下，清清嗓子，说道：“睡了睡了，要不我这面膜就白做了。” 凌睿看着鹿方宁缩进被子里，伸手调暗了室内的照明灯。 “方宁！” “嗯。” “我不困呢！” “嗯。” “你给我讲故事吧。” “切，你又不是鹿呦呦。” “方宁——” “凌医生，明天你一早要开早会的。” “怕什么，我要是迟到了，他们都开心死了。” “嗯，你是想说什么吧。” “我之前对white queen的了解不够，也许做了不合适的决定，不知道是不是对你的事情有没有不好的影响。你一直不说，我有点不安心。” “就这个啊，你是不是胡思乱想一晚上了？从会所出来的时候就觉得你有点走神。睡吧，凌医生。这些小事情我还是搞得定的。” 凌睿不甘心，握了握鹿方宁的手：“说说嘛，刚好不怕孩子们来捣乱。你总不说我就不放心，如果white queen是你的理想，我是不是无意中破坏了它？” “放心吧，你还没有那么大的破坏力。white queen的运营的确有些随性了，等星星再大一点，我会多花点时间在white queen，到时候我可能会出国工作一段时间，你不会拦着我吧。” 凌睿想了一下，说道：“那我得想想，去哪儿买一根足够长的绳子，你跑到地球另一边也能栓得住得的那种绳子。” 第7章 女神的修炼(七) 什么是最好的伴侣关系？ 是日日滚床单的热烈缠绵； 是一粥一饭的举案齐眉； 是出双入对的默契恩爱； 是荣辱共担的互相支持； 这一切，都被合并为简单的三个字：我爱你。 这三个字，和是否化妆无关，和身材走样无关，和容颜老去无关，即使吵架，也不是鸡毛蒜皮，也不是争风吃醋，那都是小孩子的把戏，算了吧。 ------------------- 周一的一早，凌睿准时赶到医院，换了衣服就进科室开早会，因为需要赶去下一个医院院办的会议，科室的早会只开了二十分钟。 从科室出来，彭博与凌睿刚好同行，凌睿看他出来，问道：“我记得，你不是今天出门诊吧，跟着我跑出来干什么？” 彭博解释道：“我跟於诗意换班了，今天本来是她的班，她要准备下午的课题答辩，就跟我换了。” “哦，我说呢，开早会的时候就看她心不在焉的。我也没空问她。”凌睿和彭博一起出了电梯，凌睿要去的院办在另外一栋楼，彭博出门诊在一楼的诊室，两人正要分开时，彭博叫住凌睿道：“凌睿，我觉得，你这个女朋友有点太紧张，不就是课题申报嘛，多一个少一个能怎么样呢？你不打算劝劝她？” “什么女朋友？你别没事乱说。”凌睿知道他说的还是学生时期的老梗，可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提这些难免引人议论。 “行行行，老同学行了吧。你家鹿总都懒得管你这些，你还有啥好紧张的。” 凌睿看一眼老友，说道：”你怎么知道方宁是懒得管？她只是事情多，但要是真的惹到她，可就不一定了。於诗意的事我也不方便管，她一向要强，尤其是科研方面，她本来在临床方面就不占优势，所以课题研究方面一直是她的主攻方向。我只能静观其变。“ ”行吧，我就是觉得她有点用力过猛，未必是好事。“彭博说完，转身进了门诊诊室。 相比医院工作的紧锣密鼓，鹿方宁的上午过的很舒服，财务部门送来年终大促的第一期结算数据，效果远胜预期。中午饭是秘书订的简餐，于鹿方宁而言，这样的午饭就是完成任务罢了。 下午原本是约了董事肖颖之谈一个项目立项的事情，可是肖颖之家里临时有事情，不得不取消了会谈。肖颖之将项目说明的ppt发给她，鹿方宁大致扫了一下，叹口气，直接发了语音给鹿亦尧：“semen，肖颖之的项目说明我发邮件给你了，你让策划部研究一下吧。” 鹿方宁思考了一下，又把邮件转给周允，邮件中要求：“请客户服务部对董事肖颖之的项目说明进行先期研判，对市场可能出现的问题进行预判和评估，并于本周四前汇报。” 在卖场转了一圈，鹿方宁觉得不用回公司了，才下午四点，突发奇想的来到凌睿医院溜达一下吧。 这一年，因为生孩子的原因，来医院的次数并不少，鹿方宁也是凌睿科室的熟人了，一路熟门熟路的到了办公室，凌睿居然不在。向走廊的小护士打听一下才知道：凌睿在其他科室会诊。好吧，鹿方宁坐到凌睿的位置上，打游戏吧。 於诗意踩着高跟鞋的声音进来，这在外科诊室一点都不常见，医生们动不动一站就好几个小时，很少会穿细跟的高跟鞋，鹿方宁抬头看了她一眼，虽然还是白大褂，但明显化了妆的。鹿方宁点头微笑一下，算是打过招呼了。自己继续低头打游戏。 於诗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对着电脑发呆了好久，才注意到打游戏的鹿方宁。突然说不上什么情绪使然，说道：“鹿总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们科室打游戏？看来真的对凌主任不太放心啊。” 这话说的，鹿方宁手滑了一下，死了一排，真是气的头疼，退了游戏，手机还是横着拿，因为经常开会，录音软件就在桌面上，顺手点开了。 鹿方宁抬头微笑看看她，又回头看看门口，并没有人。於诗意自然是注意到她的动作了，接着说道：“凌主任忙呢，每次会诊，那些主治不把问题问干净都不舍得放凌睿回来，要不是凌睿要按时回家，估计天天都可以约饭了。这么抢手的老公，的确需要盯得紧一点的。鹿总也是真实力派的，在国外养一个，回国一年又生一个，两个孩子足以拴住凌睿了。” 鹿方宁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时间，只是笑笑并不说话，这样没有反应的反应最是令人恼怒，尤其是此刻因为课题答辩受挫的於诗意了。 鹿方宁也知道，於诗意以前是有点多管闲事，可也没有这么直白过的，这是哪根筋不对了吗？摇摇头，接着装作打游戏的样子，於诗意岂能这样被无视，接着说道：“凌睿每天忙着医院的事情，可能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再和你交流太多吧。你知道他在忙什么吗？我觉得你还是多了解一些凌睿的工作比较好，这样你俩也不至于没有共同话题可以聊。” “於医生，你觉得我们会没有共同话题吗？” “那是自然的，你就是做生意的，他是医生，学科带头人，你们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人，你这一年到头，不是生孩子产检就是胃病肠炎，三天两头的往医院跑，不就是找理由来查岗吗？” 这话可真的有点刺激了，鹿方宁都被她气笑了，生孩子自然需要产检，胃病又不是我自己要得的，怎么变成找理由查岗了？还真是人言可畏，於诗意怎么也算作学科精英，成功女性了，怎么也会有这么奇葩的理解？ 鹿方宁还没回应，凌睿和彭博一起走进来，彭博着急的说道：“於医生，你怎么先走了？院办的刘主任还找你呢。”说完，看向鹿方宁，细细注意着鹿方宁的脸色。 显然，凌睿和彭博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凌睿看向鹿方宁：“方宁，我不知道你会来，等很久了吧。你没事吧？” 鹿方宁站起身，将手机屏幕给於诗意看，慢慢说道：“於医生，我不管你今天遇到了什么事，至少，我知道这段录音如果交给医院党委，结果一定很有意思。你要不要试试？”说完，点开录音，将刚才的对话放了一遍。 “方宁，交给医院党委会不会太极端了。“录音的内容的确有些令人头疼，这样直言惹火鹿方宁，凌睿也是有些生气的。可是毕竟於诗意是同事、老同学，科室的主治医师，这样闹出去，谁都不好看。可这样充满攻击性的话，鹿方宁怎么可能不计较。就算鹿方宁不计较，凌睿自己呢，就这么忍了吗？ 凌睿有片刻的犹豫，这份犹豫也是基于一个医生多年成长的考虑，无论是自己还是於诗意，都是经过多年学习才取得今日的成绩，今天於诗意的攻击性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下午课题答辩引起的，可是鹿方宁怎么可以成为别人的出气筒呢？那是鹿方宁啊，凌睿自己都十分珍视的爱人，怎么可能让她白白受了委屈。 鹿方宁转头看凌睿，微笑着说道：”嗯，是啊，直接扔给网上的营销号吧。我也认识几个大v，他们对医德医风的话题一定很感兴趣。“ 凌睿知道鹿方宁绝对说得出就做得到，可这样一来，整个普外都会引起轩然大波，影响就太大了。彭博连忙劝道：“弟妹，於医生今天下午的确遇到了一些不太顺心的事。她平常不会这样言语激烈的。” 鹿方宁直言：“都是成年人，活了几十岁了，谁会迁就谁的情绪。”说完，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两个男人，什么也不想说，走了出去。 第8章 女神的修炼(八) 看着鹿方宁出门，凌睿来不及多思考，抓了自己的外套手机就追了出去。 彭博看凌睿追出去，看向对面傻愣愣的於诗意说道：“怎么样？这就痛快了吗？你没事招惹鹿方宁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凌睿从高中开始心里就只有鹿方宁了，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就是凌睿多年老同学就有资格跟鹿总叫板了吧。” 於诗意站在那里，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同事，还有比现在更惨烈的社死吗？在同事和主管领导的面前，言语攻击了主管领导最爱的女人，而且自己明知这个女人对凌睿的重要性。於诗意只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没有带着脑子来上班，所以才会事事出错。 过了一会儿，於诗意勉强打起精神，看向对面的彭博，言语中居然带了哭腔：“彭博，我该怎么办？她真的会告我吗？” 彭博突然有点同情她，惹火了鹿总，还想活下去，那可太难了。 鹿方宁刚走到电梯口，凌睿就赶上了她，凌睿很自然的接过鹿方宁的包，牵着她的手，说道：“幸好你穿了高跟鞋，不然我真怕追不上你。那就太惨了。” 鹿方宁瞅了凌睿一眼，没说话。两个人从电梯到停车场，鹿方宁没说话，凌睿也不啰嗦，只是一直牵着她。 凌睿牵着鹿方宁，找到自己的车，又停下来，低头看着鹿方宁，说道：“方宁，如果你想去医院党委告她，我不拦你，我陪你去。” 鹿方宁只是侧过身子不去看他，凌睿心里有了几分把握，知道鹿方宁到底是心软的，不会直接将此事闹到医院领导那里。毕竟这样，也会影响到凌睿。鹿方宁还是最在乎凌睿的。 凌睿还是很感激的，牵过鹿方宁的手，看着鹿方宁不高兴的小表情低声说道：“我知道，不该说谢谢，但我知道你是顾忌到我了。我支持你举报她，真的，这是你的权力，她没有资格这么说的。也是我的问题，一年前，你回来的时候，我的态度有些过分、模棱两可的，的确对你不公平。我一直没有勇气承认，那个时候我的确狭隘了。” 鹿方宁转过头不去看他，凌睿只能将人往怀里带了带，好像这美人腰没有几分力气似的，一把就将人带到怀里。这动作大了点，一滴泪落在凌睿手背上。凌睿有些慌了：“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的。这个事搁在我心里好久了，越是时间长，越是忘不掉。如果那个时候不搞那些虚头八脑的花样，直接告诉你我就是在等你，该多好。什么抚养权什么照顾呦呦，都是借口。” 凌睿轻轻的将人搂进怀里，摸着鹿方宁的头发说道：“我就是在等你，我不肯承认。什么戒指什么相亲，各种乱七八糟的花样，自以为是的小聪明，现在想想真是无聊。你今天受的委屈，源头就是我的不清不楚。可是她那么说你，就是她的错，她多管闲事，她言语过激。你想怎么处理她我都支持，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过开除她——我没那个权力，我可以选择以后不和她共事，这个我一定能做到。” 鹿方宁吸吸鼻子，窝在凌睿的怀里，毫不顾忌的将口红眼影统统蹭在凌睿的衬衣上。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留下的杰作，示意一下凌睿，凌睿看见自己胸前被彩妆污染过的遗迹，自豪的说道：“能为鹿总擦眼泪鼻涕，是这件衣服的高光时刻。” “哼！”鹿方宁傲娇起来。 “我送你回去？好吗？回家吃还是在外面吃，你想怎么样都好？”凌睿温柔的说道：“我说过我喜欢和家人一起做饭吃的感觉，你就总是迁就我在家里吃，我一直没有问过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做的饭，你看你这细胳么细腿的，怎么看都不像喜欢我做的饭。要不，出去吃吧，你真的需要好好吃点东西的。” 鹿方宁摇摇头，没精打采起来。今天鹿方宁本没有什么忙碌的工作，可是在凌睿身边，她就退化了，从那个成熟理性甚至犀利的鹿总退化成一个需要关怀和爱护的小女孩。也只有在凌睿身边，她才会真的放松、会喊累、会委屈、会耍赖、会摆烂，还会躺平。虽然，这份不理智的退化只能在一天里出现一两个小时，可此刻，凌睿的几句话又唤醒了这份退化，鹿方宁彻底摆烂，不走路、不开车、不说话、不睁眼、不交流，凌睿对她这副无赖样子也是无可奈何。 “好吧。”凌睿一弯腰，将人整个扛起来，打开车门，塞进后排座椅，顺手脱了鹿方宁的鞋子让人躺在后排座椅上，盖上毯子，关上车门，一气呵成。这完全是用来照顾鹿呦呦的操作，如今用在鹿方宁身上也挺合适的。 医院的停车场一向是车满为患，凌睿的车虽然停在员工区域，可是来来往往、上班换班的医生护士也属实不少。凌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鹿方宁摆烂，他能怎么办呢？ 第9章 女神的修炼(九) 鹿方宁不说话，凌睿只好开车回家。车子停下来的时候，鹿方宁还是原来那个样子躺着，懒懒的不想动。凌睿看了看打算再把人抱出来，鹿方宁缩了缩身子说：“我打个电话就回去，你先回去吧。” 从凌睿开车离开医院，手机铃声就没有停下来过。彭博不敢直接打电话给鹿方宁，只能向凌睿打探消息。鹿方宁虽然一直躺在后面不说话，心里却是什么事情都清楚的。 凌睿关上车门，走远几步，打算先处理一下医院的事，再联系彭博。 彭博终于等来了凌睿回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喂，凌睿，怎么样啊，弟妹什么情况了？” 凌睿看了一眼在车里打电话的鹿方宁，说道：“我刚送她回来，医院里有什么事吗？着急的话我晚点再回去一趟。” 彭博在电话中说道：“没啥着急的，刚开完会，老罗来找你一趟，看你没在就走了。估计也没什么大事儿。明天早上你门诊，还正常上吗？” “正常上，都是提前放的号，怎么可能不去呢？明天下午我还有手术呢，我已经交代小杨做准备了。老罗那边，十有八九还是课题申报的事吧。老罗本来就不喜欢这种高大上的课题，我下午看他开会都没什么兴趣。找我，可能也就是问问於诗意的情况。” “那行吧，你有空跟老罗回个电话吧。弟妹怎么样了？” “你别管了，还不知道她打算怎么处理呢。但至少不会搞到医院去，至于别的还不确定。”凌睿挂了电话，看见鹿方宁从车里出来，脸色已恢复正常。两个人一起回到家，鹿方宁刚想换鞋，猛地回头看凌睿：“咱俩就这么回来了？孩子呢？” 凌睿也是忘了去接两个孩子，笑了一下说：“让他俩在奶奶家再过一晚上吧。” 鹿方宁犹豫一下：“不好吧，我想找呦呦。你别做饭了，我换个衣服去找呦呦玩去。” “啊！”凌睿有点为难：“你找了呦呦之后呢？星星怎么办，也带回来？” 鹿方宁开始不讲理了：“你要生二胎的，你自己定，我不管！”说完跑回屋里换衣服去了。再出来时，已经是t恤+牛仔短裤的打扮，还扎了一个高马尾，凌睿看看她：“你这是要去玩滑板？” “也可以啊，你去不？” 凌睿摇摇头：“我出来的有点早，罗老师还找我呢，我原本打算吃了饭去找一下罗老师，要不我带你们去罗老师家的小区广场玩吧。我就是和老师说几句话就好，你和呦呦在外面玩。”凌睿突然有种老父亲的压迫感，无论是呦呦还是鹿方宁都要哄好啊。 走吧，鹿方宁说着从门口的壁柜中拿出自己的滑板，打算扛起来，却被凌睿接过来拎在手里。凌睿还笑话她：“你这动不动就把滑板扛在身上，多脏啊！” 鹿方宁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拎着就拖地了啊，板子会磕坏的。”也是，谁让鹿方宁没有那么长的大长腿呢？ 鹿方宁拿着手机走在前面，凌睿拎着滑板走在后面，刚出门遇到新入住的邻居主动向两个人打招呼说：“哥们儿，带妹妹上课啊！”鹿方宁看了一眼已经石化的凌睿，十分善良的解释道：“不是啊，大哥，我是他老婆！”说完拉着凌睿往外走，对方也是有点尴尬的打哈哈：“不好意思啊，弟妹真年轻！” 走远几步，鹿方宁彻底不绷着了，毫不客气的大笑出来：“哥们儿，带妹妹上课啊！哈哈哈哈----” 凌睿不开心：“你还笑呢，哪来这么眼花的邻居，真是无语。好像我看着比你老似的！给你滑板，自己拿！” 鹿方宁接过滑板，踩上就走，一边大喊着：“谁让你下班了还穿这么正经，像个老干部。” 前面站着一个人，让两个人都停了下来。 於诗意好不容易向彭博要来了鹿方宁家的地址，又在物业那里耗费了一阵口舌，这才进了小区的门，刚进来就看见凌睿拎着滑板和鹿方宁一起嘻嘻哈哈的走出来。於诗意终于知道了什么是苦涩吧，在她内心无比恐惧和彷徨的时候，别人正在享受着生活的甜蜜和安逸。真是主动上门吃狗粮！ 鹿方宁一只脚踩在滑板上，来来回回的原地滑着，大理石路面和滑轮的磨蹭声显得有几分刺耳。凌睿走过来，搂着鹿方宁的肩说道：“下来，站好嘛，别滑倒了。” 鹿方宁憋了一眼凌睿，带有几分不高兴，凌睿马上会意，解释道：“不是我让她来的。真的不是。”鹿方宁有点不信，又看了一眼，转头看向於诗意，说道：“来干嘛？” 於诗意已经被逼到绝境，只有咬着牙说道：“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我不该那么说。我就是下午有点事情，不是很顺利，脑子短路了，不应该说那些话的。” 鹿方宁打断他的话：“不用，我已经联系了律师，稍后她会和你联系的。我不接受这样的道歉，你一句对不起，我就要说没关系吗？那我可说不出口。” “律师？这件事可不可以不要起诉？如果，你要求赔偿，我会尽力满足的。”於诗意从小到大就是一名好孩子、好学生，求学和成长的经历和凌睿也有几分相似，这样努力又优秀的人最是爱惜羽毛，怎么可能忍受自己对簿公堂，而且还是被告。像这样低三下四的认错道歉已完全是她的人生突破，如果不是怕鹿方宁真的把事情捅到网上，她又怎么会站在这里。 鹿方宁看了看於诗意，僵硬的站姿已经完全暴露了她发自内心的紧张和恐惧，鹿方宁知道，此刻多安静一秒钟对於诗意都是折磨。于是，难得好心的为於诗意进行了一下科普：“好吧，律师的工作也不仅仅就是打官司，就像你们医生也不是每个患者来了都要切开看看的。律师也是，不能随便什么事情都要麻烦法院。你也不用紧张，只是请律师履行一下正规的手续，走个流程，这样彼此都放心。” 鹿方宁说完，也不回头，伸手一抓，刚好抓到凌睿的上衣下摆，踩上滑板就走了。轻松快活的样子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凌睿被她抓着衣服，只好追了几步，连声喊她慢点，鹿方宁回他：“你快点！” 於诗意只觉得手脚冰冷的站在原地，隐约还能听见两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你松开我，我追不上你了。你慢点！” “哎呀，你快点，老同志，别人都喊你大哥了，你还不快点跑！” ----- 大概跑远了，鹿方宁才停下来。凌睿不解的问她：“你跑什么？” 鹿方宁回头看看说：“你在哪儿多磨蹭一秒，她就多尴尬一秒，她不是你前女友吗？我这可是照顾你和她的——那个什么，体贴吧。” 凌睿笑了：“我和她的哪个什么？她什么时候算我前女友了，完全没有的事儿。不过你能顾忌到她这些，我还是替她谢谢你。” 鹿方宁立马变脸，小手指了指凌睿，狠狠地说道：“你替她？你什么身份替她？你凭什么替她？” 凌睿一把抓住这不安分的小手，说道：“错了错了，不替她，不能替她，是我用词不当。” 鹿方宁站在滑板上，一只手搭在凌睿肩上，“走吧”。凌睿摇摇头，这女人越发管不了了。 第10章 女神的修炼(十) 鹿亦尧最近实在有点忙，主要是鹿方宁的要求一天一个样，经常是上午刚开完一个项目的研讨会，下午又发了邮件要求跟踪新的项目研判。 这个周一就是如此，肖颖之发现了一个新供货商，策划部需要提出相应的进场要求。本来，这的确是策划部的分内工作，可目前策划部同时推进的项目实在有点多，鹿亦尧明显感觉人手短缺，而且脑子也快不够用了。 周三的早上，鹿亦尧起床时的状态就不太好，昨晚策划部集体加班，他这个策划部总监也是差不多两点钟才到家睡觉。迷迷糊糊的到了公司，刚好遇到凌睿开车送鹿方宁来上班。 “早啊，小叔叔。”鹿方宁一下车就喊他，鹿亦尧走了几步到凌睿的车旁，“早啊，方宁。早啊，凌睿。怎么没有自己开车？你的车呢？” 鹿方宁今天穿的是白色中袖大a字连衣裙，乖巧简单的式样，做工却十分考究，腰身的部分非常妥帖，搭配一双裸色小皮鞋，简单利索又不失庄重。鹿方宁好像没有听见鹿亦尧的问题，转身回到车里取了早餐袋子出来，向凌睿摆摆手：”走吧，慢点开。“ 凌睿分别向两人摆摆手、便驾车离开。 鹿亦尧的老父亲模式开启：”方宁，凌睿早上送你是不是太赶了，他不是要开早会的吗？” “嗯，我前天把车落在医院了，一直没找时间开回来。所以这两天都是他送我，不过今天他不怎么着急，今天他要去医学院上课，不用赶去医院。”鹿方宁转头看向鹿亦尧：“你怎么这么向着凌睿啊。你这眼睛是怎么回事，昨晚没睡觉吗？像睁不开似的。” “唉，一言难尽啊！” 鹿方宁很少看到鹿亦尧诉苦，一直以来，鹿亦尧对鹿家都是竭尽全力地。鹿方宁也知道鹿亦尧的实力，能让鹿亦尧诉苦的事情，一定不是小事情。于是，鹿方宁很自然的邀请鹿亦尧一起吃早餐。 鹿亦尧看着鹿方宁把餐盒一一摆开，有点怀疑人生：“这是凌睿给你准备的早饭和午饭吗？这么丰盛啊。” 鹿方宁倒了咖啡过来，说道：“正好咱们俩一起吃，其实我自己经常一天也吃不完。” “你可真幸福，我要是有这么好的早饭，每天让我六点钟起床都行。” 鹿方宁一边吃一边说道：“会做饭是凌睿的长项。但是这不代表每一个爱人都要会做饭。你可以不会做饭，在别的方面表现的好一点也行啊。” 鹿亦尧有点犯愁：“别的方面，我好像真的都不太擅长。她喜欢写小说，我又不能陪她写。她喜欢聊八卦，我也没兴趣。她有的时候喜欢去街上溜溜达达，我倒是可以陪她，就是两个人都没什么话题。” “semen，不能这么比较吧。凌睿还擅长读书呢，我就最烦读书了。你找的这个点有点不太对啊。你的出发点是找两个人的交集，就好像我们要和客户找到可以互相契合的部分，为啥你总是要找不合适的地方呢？你要主动去迎合她，她同样也会主动迎合你，说起来就是互相靠近的过程啊。别的不说，咱们搞团建也搞过好多次了，你可以找几个朋友约一下，趁天气好的时候出去露营野餐啥的，选一个合适一点的主题，不就挺好的吗？你们策划部那么多人呢，集中讨论一下。” 鹿亦尧真的头疼了：“鹿总，策划部昨晚集体加班到两点钟啊，还讨论这个呢，正经项目都要做不完了。” 鹿方宁有点奇怪：“据我所知，只有肖颖之的那个项目是新给你的，而且属于常规工作。按照之前的分工分下去做，不可以吗？其他的项目大概是四个吧，你们的人员有什么变动吗？” “人员没有什么变动，还是那些人，可是现在工作效率和成果远不如预期。有两个是待产的妈妈，有两个是家里有学龄前儿童，十二个人至少这四个心不在焉。尤其是学龄前儿童的妈妈们，成天在一起都是讨论孩子孩子，不搞到加班回不了家，她们根本都不知道着急。” “你觉得需要联系人事给她们调整岗位吗？”鹿方宁放下杯子，严肃起来。 “都是在策划部打拼多年的老人了，其中一个待产的妈妈今年38岁生第一胎，如果调整岗位，真的有点说不过去，太不近人情了。” “可是，因为这四个人的效率滞后，拖垮了整个团队，这对其他加班加点的员工也是一样不公平啊。而且，我觉得，待产期的妈妈总归是比较敏感的，如果工作效率有了影响，即使你不说，她们自己也会知道的，所以工作和生孩子如何取舍，其实她们自己早都有数。” 鹿方宁看着眼前几乎没怎么动过的早饭，接着说道：“我个人认为：她们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问题，也许别的同事已经显露出对她们的不满，只不过人家自己不在意罢了。我是做老板的，就是要选择合适人做合适的工作。她们正处于比较敏感脆弱的阶段，如果在原有的强度下勉强工作，她们也未必喜欢。你可以选择让hr介入谈话，剩下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鹿亦尧有点担心：“现在都在鼓励二胎三胎，国家也是鼓励生育的。很多年资较高的员工都有这方面的打算，如果，因为怀孕调岗，此前在卖场的三级以下员工中出现过，可是高级员工和部门主管中都没有过这个情况。我担心，会不会引发劳资矛盾。” 鹿方宁挑眉：“我给她少开一分钱了吗？凭什么劳资矛盾呢？除非她生了孩子不打算回来，我只是让她生孩子之前轻松一点罢了。当然、工作岗位对应到薪酬，那也是自然规律，可她是给自己男人生孩子，又不是给公司生孩子，如果因为一两个员工要生孩子，却让旁边的人为了她加班、分担她的工作，那才叫民怨沸腾呢！” “那真的让hr介入的话，可以整体考虑调整一下策划部的构成，这样她们四个不会觉得刚好是她们被针对的。” 鹿方宁叹气：“不是针对她们，我也是生过孩子的，而且自己养了呦呦五年，我完全理解妈妈们的难处。其实可以让hr好好和她们谈清楚，到底对自己的职业规划是什么，都是老员工了，我真的完全理解她们的难处。这个我会单独提醒hr的雯雯，必要的话我会单独和她们聊一聊，都可以。这个阶段，做母亲的都不容易，生活到底是需要取舍的，不能透支了自己，也影响了周围的人。” “行吧，目前最快捷的办法就是希望hr能帮我增加一些校园直招进来的人，做一些基础性的工作。这样可以尽快分解一些工作压力。” 鹿方宁想了一下：“校园直招？学生啥都不会，事事都得从头教，可以吗？” “学生有学生的好处，如果爱学习的孩子还是比较容易上手的。” 鹿方宁想起此前在深港大学办展会时期认识的几个学生，他们的执行能力和学习能力也都是不错的，“好吧，可以让hr尽快安排校园直招引进，争取一周内实习入职。同步推进人员结构的调整。一会儿你帮我喊雯雯来，我跟她说一下这个事。” “好的！”鹿亦尧紧张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一些，看一眼桌上的早饭，差不多都让自己吃掉了，有点不好意思：“这，你也没怎么吃啊！” 鹿方宁也不跟他客气：“你中午请我吃牛排！” 解决完策划部的问题，又和hr交代完需要注意的事项，已经差不多十点多了。总经理办公室送来了王律师的邮件，鹿方宁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再看看时间，估计凌睿应该已经下课回医院了。 凌睿上午在医学院上课，刚回到医院就是连着两台手术，中午饭都是在手术间隙争分夺秒的解决的。一天都没有时间想别的事情，从手术室回到办公室打算下班已经是五点半多了，看他一进来，彭博立马看向他，急吼吼的问道：“你找院办了吗？还是弟妹找院办了？” “没有啊，我这一天忙的连口水都还没喝呢。再说，方宁怎么了？” “我问你啊，刚才听说於诗意申请去广州的医学院做科研了，是不是跟那个事儿有关啊。” 凌睿大吃一惊：“去广州的医学院？我以为这事儿都过去了啊！前天於诗意去找方宁的时候，方宁也没说什么啊？” 彭博还没说话，就看见於诗意站在办公室门口，两人都看向於诗意，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於诗意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关了电脑，站起身看向凌睿：“我向院办已经申请了，院办也同意了，让我转去广州那边，这样我就可以专心做科研了。本来，临床也不是我的选择，我还是更喜欢做科研的。这也是我个人意向，刚好院里也同意了，挺好的。我这周的值班都正常，手续办好也要下个月了。等都办完了，你们再请我吃饭吧。下班了，拜拜！” 凌睿和彭博看着她走出去，什么也没说，只是对视一眼，各自下班。 回到家的凌睿还是满腹疑问，虽然依然在准备晚饭，可还是有些走神，鹿方宁下班到家了都浑然不觉。 “凌睿！你想什么呢？” 凌睿猛地抬头，看见鹿方宁已经换好了家居的长裙站在自己旁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想什么呢？那么专心，菜叶子都扔进粥里了，这是什么黑暗料理吗？”鹿方宁走在灶台前，明显今天的晚饭一塌糊涂。鹿方宁摇摇头，更加确定了凌睿有事情。 凌睿被鹿方宁盯了半天，才说道：“今天於诗意申请去了广州的医学院做科研，其实那个医学院只是民办分院，所谓科研实力并不是很强，所以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突然的选择离开。可是她又什么都不说，我也不太好问。我不是怀疑你，就是想确认一下这件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鹿方宁有点不高兴，转身进了房间，拿出上午律师送来的信件，直接拍在料理台上。 “洗手，自己看！”鹿方宁少有这么冷冷的言语对着凌睿。凌睿乖乖照做，打开后只是几页文件，第一页是於诗意与鹿方宁对话录音的文字整理，第二页於诗意本人签署的确认真实性的证明材料，第三页是於诗意本人对上述事件的个人陈述文字整理，并有於诗意本人签字和律师签字。只有文件最后一行写着：****律师事务所王新栋律师受鹿方宁女士委托，对上述录音进行文字记录及整理，并保留进一步追诉的权利。 “就这样？”凌睿看向鹿方宁。 “嗯，你要怎么样，她一个爱学习的医生，最爱惜羽毛了，名声比容貌都重要。她自己扛不住，跑路了，咋的，你要跟着去吗？” 凌睿看鹿方宁生气了，凑过来牵着鹿方宁的小手，鹿方宁直接把手背在身后：“你要跟着去也行，你这三心二意的晚饭我就不吃了。” “不生气！不生气！我怎么会跟着去，我去干嘛？我就是问一下嘛，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凌睿揽着鹿方宁的腰，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鹿方宁的小表情。 鹿方宁的确有点不高兴了，为了於诗意三心二意的做饭，鹿方宁当然要挑剔一下，看看乱七八糟的灶台，更加没好气的说道：“你刚才肯定一直都在想着於诗意，想着於诗意怎么备受委屈被我赶走了，今晚这个饭，肯定不好吃，我才不要吃这个晚饭呢！” 凌睿马上应承道：“好的好的，咱们出去吃。你去换个衣服，我去带呦呦和星星，好不？” 鹿方宁继续傲娇模式：“不要，我都卸妆了，才不要出门呢。” 凌睿搂着方宁，为难的说道：“那怎么办啊，怎么也不能让我老婆孩子都饿着啊！” 鹿方宁：“我要吃外卖！” 凌睿：“好啊！吃什么，我点！” 鹿方宁：“水煮鱼！麻辣烫！干锅鸭头！” 凌睿：“方宁，太辣的不好。” 鹿方宁：“麦旋风！小龙虾！泡椒凤爪！” 凌睿：“鹿方宁！” 第11章 女神的修炼(十一) 周四一早，周允就早早的来到集团总部的大楼下，买咖啡，喝咖啡，看人群，看街景，直到十点，远远的看见鹿方宁的车进了停车场，周允连忙扔了咖啡纸杯，过了门禁后，冲进卫生间整理仪容。 大概五分钟后，从卫生间出来，原本紧张的脸色更加苍白几分。 毕竟，这是周允来到客户服务部后第一次当面向鹿方宁正式汇报工作。虽然，已经连续忙碌了三天，但紧张的情绪并没有丝毫的减少。 以至于总经理办公室的两位高级助理看到他，都忍不住感叹：这个最年轻的部门总监，真的，太需要历练了。 周允自己也知道，自己最期待这次会面，同时，也最担心这样的会面。因为会面的对象是他非常崇拜的鹿方宁。这份崇拜，从学生时期的迷恋开始，如今，只能简单的归结为崇拜。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干净利索的处理方式。 鹿方宁今天起晚了，因为前一天晚上吃的有点多，肠胃有些不舒服，大半夜的又睡不着了。半夜偷偷爬起来吃了药，才勉强睡下。早上起来时，老公孩子都不在家了，幸好凌睿给她留了早饭、热水和药。 鹿方宁自己也是懊恼：就是嘴馋，吃了这么一次外卖，也只是多吃了几口，就折腾到半夜。看来昨晚起来吃药，凌睿肯定也是知道了吧。这个老人家晚上回来肯定会念叨的。 这是第一次，周允走进鹿方宁的办公室。之前在策划部时，他最多来过办公室外面的小会议室。 鹿方宁抱着一个保温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脸色苍白无力的样子和上次鹿方宁生病时差不多，周允不由的问道：“鹿总，您不舒服吗？” 鹿方宁勉强笑了一下：“没事，老毛病了。嘴馋乱吃东西，就有点不太舒服。坐吧。” 周允在鹿方宁对面的椅子上乖乖坐好，手上的文件放在桌子上，又觉得不对赶忙拿下来，放在自己腿上。 鹿方宁笑了一下：“你也不用紧张，就是找你来随便聊一聊。你一早上就来了吧。我开车进来的时候，好像看见你在楼下的花园里坐着呢。提前背稿吗？” 周允有点不好意思：“我怕我来晚了，您这边会很忙。” “你离开这么久，客户服务部那边没有问题吗？” “您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我给自己留出一个上午的时间，应该是可以的。” 鹿方宁点点头：“的确，如果一个总监连连离开半天的时间自由度都没有，那他的管理能力就太不行了。在客户服务部感觉怎么样？和你的专业恐怕有很大距离，有没有不适应的地方？” “现在应该没有了，一开始的确是有比较大的冲击，而且很多事情都是全然不知的情况，的确茫然过一阵子。现在应该好一些了，很多事情慢慢都能捋顺了。” 鹿方宁慢慢喝了一口热水，缓缓说道：“说说我给你的那个案子吧，那个新的供货商了结了吧，感觉怎么样？” 周允略思量一下，说道：“这个厂商的产品评估没有问题，符合我们鹿鸣卖场的进场标准，策划部和质检部应该会有进一步的甄别。我们主要考虑到客户的接受程度方面，这个新的供货商主营的是边柜书柜壁柜这一类的产品，在卖场需要比较大一点的空间，和我们原来的一些产品有一些重合的部分，对客户没有太大的冲击，所以接受度方面应该没有问题。值得注意的是，他家的售后比较有特点，支持七天试用后付款，这个在同类供货商里面是没有的。当然，这种中型家居产品，七天试用的麻烦也挺大的，相对来说，这个好处有点鸡肋，谁也不愿意一个柜子在家里装了又拆的，可这个点还是比较有力度的。” 鹿方宁提问：“七天试用的流程怎么定的？” 周允回答：“七天试用就是从产品安装当日记为第一日，连续七个自然日记为一个七天，这个七天内，客户可以反馈给卖场或者供货商的客服，以电话记录时间为准。客户反馈后，即可收到短信通知，视为确认要求退换货，之后就是安装队进场维护，我们就不用介入了。这个流程我们也试过一次，是好用的。” 鹿方宁提问：“还有，你觉得有疑虑的地方吗？” 周允回答：“这个供货商的报价没有特别的冲击力，产品也和现有的几个供货商有重合的部分，此刻进场，如果没有强力的一波宣传，很难被注意到，而且也会影响到现有的其他品牌，总体上不一定能看到较大的成交量。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客户的好奇心。” 鹿方宁笑了一下说：“策划部给我的反馈里，没有这一条。”周允有点出汗，对啊，报价和促销应该是策划部的事，自己这是瞎说什么呢。 鹿方宁接着说：“不过，我挺喜欢这一条的。”鹿方宁的肯定给了周允很大的支持，周允也慢慢放松下来，应对更加自然流畅。 两个人差不多谈到中午，快要结束的时候。鹿方宁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凌睿，鹿方宁接了：“凌睿，你忙完了？” “嗯，打算去吃午饭，你怎么样了，早饭吃了没？” “还没，我还不觉得饿呢，我早上起来的太晚，来了之后就一直在和同事说话。一会儿吃吧。”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觉得胃疼吗？” “还好吧，我估计养两天就好了，没啥感觉。” “有灼烧感或者是反胃吗？” “嗯，有一点吧，没事，我这儿有人等我，不跟你多说了，你还有事吗？” 凌睿叹气：“你吃点东西，能缓解一下，完全不吃也不行。你先忙吧。晚上我可能会晚一点，你下班去妈那里接呦呦，我跟妈说过了，你在妈那里吃了饭再回家。” 鹿方宁回应：“好的，你快去吃午饭吧。拜拜拜拜。”鹿方宁挂了电话，才注意到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早餐包还没打开呢，看了一眼周允：“着急回去吗？” “嗯，我还行，您说，您有什么安排？” 鹿方宁想了一下，说：“hr打算在深港大学安排校园直招，选了几个学生的面试，有没有兴趣观摩一下。” “啊？我去，合适吗？” 鹿方宁很自然的说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度，而且这次招聘和策划部有密切关系，你也是策划部出身，完全有实力提一点意见的。你抓紧时间安排一下客户服务部的工作，下午一点去深港大学，几个学生很快，大概40分钟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好的，鹿总。” ---------- 芸芸众生，各色人等，穿红戴绿，来来往往 无论高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 都是搬砖人 唯搬砖方式不同罢了 活着，就要干点什么 第12章 女神的修炼(十二) 忙碌奔波的打工人 回到家时闻到的烟火气，才是治愈我们的良药。 ---------- 周末下班前的最后一个会议结束时已经是七点钟了。 总经理办公室的高级助理金园园一直在等鹿方宁下班，鹿方宁回到办公室，拿了手机和包往外走，金园园轻声说：“鹿总，刚才您开会的时候，凌医生来过电话，让我把您本周的行程表发过去，凌医生要的急，我已经发过去了。” “嗯，没事，发就发吧。你也下班吧。” “好的，鹿总。祝您周末愉快。” 鹿方宁点点头，缓步走入电梯。 到家的时候，凌睿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和呦呦在沙发上一起看动画片。看到鹿方宁回来，鹿呦呦第一个冲过去：“妈妈，你怎么才回来，爸爸做了云吞，我和弟弟已经吃过了，爸爸还在等你。” “云吞啊，我也喜欢吃云吞。等妈妈洗洗手出来啊。”鹿方宁换了鞋，和呦呦说两句话就赶紧换衣服洗手，再出来时凌睿已经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鹿方宁穿了一件很舒服的白色连衣裙家居服，一边往厨房走一边把头发拢在一起，看见凌睿正在厨房煮云吞，突然来了兴致：“让我煮呗，我也会煮。” 凌睿温柔的看了她一眼，说：“总共没有几个，你就不用沾手了。我还准备了两个小菜，你没回来就放在冰箱里了，你去帮我拿出来吧。” “ok。”鹿方宁打开冰箱门去找小菜：“哇，这是捞汁小海螺吗？好久没这么吃过了，很像饭店做的水平啊。” “其实很好做的，只是我们平常很少去市场买新鲜的海螺，这是大姑姑买的，中午的时候还让我回家去取了一趟。听说早上买的时候都是活的，很新鲜。呦呦也喜欢吃，不过给他吃的没有放芥末。咱俩吃的这个有一点芥末，你吃的时候要慢一点。” “厉害厉害，你可以退休以后改行当厨子了。” 凌睿白他一眼：“我谢谢你啊！” 说着话，凌睿把煮好的云吞盛出来，端到桌上，一个个白白胖胖的云吞在汤水里漂漂荡荡，甚是可爱。 “怎么突然做云吞啊？不会很麻烦吗？” “还好，我猜你晚上会回来的比较晚，如果做别的饭，恐怕就凉了。吃这个比较暖和，总呆在空调房里，你的胃会更不舒服，需要吃一些热汤水的东西。” 鹿方宁盛出两个放在小碗里，把剩下的推给凌睿：“我吃两个就好了，这些给你吧。” 凌睿知道她吃的不多，尽量劝她：“吃五个，剩下的是我的。” 鹿方宁笑了笑，低头吃自己小碗里的两个云吞。凌睿吃的很快，可能也是等的久了也饿了吧。鹿方宁抬头看他，说：“我听金园园说，你打电话要了我一周行程。她说你要的急，你怎么说的啊？我怎么感觉，金园园挺怕你的，每次你打电话，她都挺紧张的。” 凌睿笑的很神秘：“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啊。不过你可以猜一猜。” “切，我才懒得猜呢，无非就是她的岗位设定或者工资薪酬方面，你或者鹿亦尧做了什么要求吧。” “嗯，差不多吧，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看了你一周行程，你还去深港大学招聘了，什么情况？招聘还需要你亲自去吗？” “给策划部补几个学生，要的比较急，如果让猎头公司推荐，可能会时间比较长，可是校园直聘的学生多数都没什么工作经验，总之，左右都不算完美选项。” 凌睿自然是倾向于自己母校的学生了，鼓励的说道：“可是你们鹿鸣这么大的公司可以给刚毕业的学生这样的机会，并且直接进入到策划部去，这对他们的发展还是很有帮助的。” 鹿方宁吃了几个小海螺，被芥末呛得嘶嘶哈哈的吐气，缓了一会儿才说：”你不是也说过，做企业不是做慈善。策划部目前十二个人里面两个准妈妈，两个家里有学龄前的宝宝，工作的压力很明显的波及到了团队的效率，这对其他的人就很不公平了。可是呢，调岗裁员都有点不近人情，谁都有最难的那几年，这一点我完全可以理解，所以综合下来，先找几个学生来实习，做基础的工作。学生们可以积累一些工作经验，也可以整体提高一下效率。“ 凌睿点点头，有些感慨：”和你这个资本家比起来，我们医院可能做的就差一点了，不说别的，我们普外的护士里面现在就有很多大着肚子依然正常排班的，工作到36周或者38周的都很常见，也有很多一直工作到最后，生了就直接进产科，我也没有办法要求什么或者帮助她们，只能说大月份的护士就不要进手术室了，毕竟站好几个小时太辛苦了，也很危险。“ 鹿方宁想了一下说：”你不让她们进手术室，收入会不会也有影响啊？“ ”当然会啊，可是毕竟有危险，别的科室也这么要求，所以还好吧，毕竟都是学医的，应该都能理解。“ 鹿方宁看着碗里的一个云吞，勺子搅了半天也没有吃，半响才说道：”就是这个问题，大家出来工作，养家糊口本就是最基本的要求，如果收入受到影响，就不用说什么人性化了。毕竟我们是公司，kpi关系到收入的元角分，而收入水平对很多家庭来讲真的至关重要。“ 凌睿看着鹿方宁，语气中不免含着担心：”方宁，你不能把别人要担心的事情，也都考虑进来。他们有他们的生活，你有你的压力，谁都代替不了谁。你能想到这些，就已经是很良心的老板了。” 第13章 女神的修炼(十三) 周末的晚饭，总是吃的很安逸，谁也不着急。 凌睿看呦呦还在玩，阿姨带着星星去洗澡了，再看鹿方宁，吃完了两个云吞后一直在吃小海螺，凌睿笑她嘴馋，明明被芥末呛得流眼泪却还是停不下来。 鹿方宁吃的欢快，接着说起公司招聘的事：“其实我在国外的时候，也因为一些临时的项目做过校园招聘，那次还是比较成功的，国外的孩子动手能力都挺强的，不像咱们国内的孩子，很多时候都太拘谨了。昨天有一个女生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就把学习能力强当作一个主要的优点来进行个人推荐，我给她五分钟时间，她几乎都在说自己的学习能力如何如何强，后来，我就有点忍不了了，我就想这孩子是傻吗？以后，还想不想找工作了。我是招员工，不是招学生，学习能力强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她其实什么都不会，就是我态度好，我会学，我可能很适合当一个优秀的学徒，而不是可以独当一面解决问题的能手，这个自我定位太low了。” 凌睿不置可否，接着问道：“然后呢？你告诉她了吗？” 鹿方宁摇摇头，举着沾满油的手，说道：“我想喝点啥？咱家有什么能喝的吗？” 凌睿知道她想喝点什么，偏偏就要逗她一下：“喝牛奶吧，刚好呦呦也要喝。我去给你热一下？” “算了吧，不要了。”说完，鹿方宁接着找小海螺吃。 凌睿起身热了牛奶给呦呦一杯，又在鹿方宁手边也放了一杯，鹿方宁看都不看一眼，凌睿变戏法似的拿出一袋麦丽素，倒了一些在鹿方宁的牛奶里面，鹿方宁马上眉开眼笑起来：“哇，你真的可以当厨子去了。” 凌睿笑笑，坐下来接着问她：“然后呢？你跟那个女生怎么说的？” 鹿方宁喝了一口加了麦丽素的牛奶，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说道：“那个女生好像是学校推荐的，还有什么导师推荐意见呢。估计肯定是那个老师的乖孩子，可这是职场啊，我要的不仅仅是乖乖听话就够了。我就直接告诉她说，不管将来你去哪里应聘，都不用单一的强调学习能力，不是每一个职位都在找学徒的，单一强调了学习能力，很容易被对方理解为你什么都不会。那不就凉凉了吗？” “啊？”凌睿有点意外，表情还有几分难以置信：“然后呢？” 鹿方宁笑了一下：“这姑娘好像被我刺激到了，第二轮面试就没来。第二轮是小组活动，可能她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就没来参加。唉，怎么说呢，就是有点太玻璃心了。” 凌睿看着鹿方宁，想了一下说道：“我好像大概知道这个姑娘为什么没有来第二轮的面试。当然，的确是有她个人的因素，是她自己放弃了，然后就找了个理由说要去参加高年级论文开题，我还刚好在开题会上看见她了，估计就是同一个人。” “啊？算是你学生吗？”鹿方宁觉得意外。 “严格来说不算，就是见过几次。她也不是医学院的，都是选修课的时候来。但的确学习不错，综合成绩也都挺好的。马上就是本科毕业了，她好像没有读研的计划，一门心思在找工作呢。” 鹿方宁突然懂了，一脸无奈的看着凌睿：“大哥你不是吧，你怎么也跟我绕这个弯子啊，你想塞一个人进来你直说啊。” 凌睿莞尔：“什么塞一个人啊？你想哪儿去了，我真要塞一个人，好像—凭我现在在董事会的影响，好像都不用麻烦你啊，鹿总！” 这一点，鹿方宁的确不怀疑，谁都知道凌睿对鹿方宁的重要性，但凡遇到公司难以决断的事情，很多董事和部门总监都会曲线救国一般悄悄联系凌睿，时间久了，鹿方宁也懒得管了。 凌睿接着说道：“这些学生，完全没有工作经验，甚至在职场人际交往都是需要磨练的，恐怕以后还需要你更多的留意。” 鹿方宁胸有成竹的说道：“没事，我把他们交给周允了。他负责客户服务部，有专属员工培训课程，这些学生前期在他那里接受培训，策划部的工作用邮件形式传递，有问题周允也能解决。毕竟他也是一个刚刚离校的人，算起来还是比较容易和学生交流的。” “嗯，安排的极好。周允，周允，当着我的面向你表白的人，对吧。”凌睿靠在椅子上，笑着说道：“方宁，你都这么厉害了，什么事情都安排的这么好，去把碗洗了吧。” “啊——”鹿方宁不乐意了，她才不爱洗碗呢：“凌睿，你待我不好了，我要告你妈！” 第14章 女神的修炼(十四) 周末的时候，凌睿承担了一项重要的任务：带鹿呦呦游泳。 这是鹿方宁前一天晚上突发奇想的提案，要求今天就带孩子落实。鹿呦呦一大早就翻出自己的游泳装备，鹿方宁看着穿着一身泳衣泳裤吃早饭的儿子，表情就很难控制了。 凌睿看着鹿呦呦劝了无数次：“呦呦，咱们不用现在就穿着泳衣泳裤的，等到了游泳馆再换吧。现在在家里还是穿平常的衣服比较好。” 鹿呦呦拒绝的很直接：“不要，我吃过饭就去，不用再换一遍了。” 鹿方宁看不下去了：“鹿呦呦，去换掉，换完了过来吃饭！” 被妈妈连名带姓的喊出来，指定没好事，鹿呦呦的语气立马软了下来：“妈妈！” 鹿方宁毫不松口，鹿呦呦没有办法，只好回房间换了衣服。凌睿看鹿呦呦回房间，问鹿方宁：“需要给呦呦找一个教练吗？” “可以啊，他以前也会一点的。基本的换气动作都会，找教练教教也好。” “你要不要一起去？” 鹿方宁摇摇头：“不要，我不喜欢，我要在家无所事事的刷一天手机。” 凌睿笑笑：“行啊，你这个计划也不错，星星送到奶奶家吗？” “不用，一会儿方宇会来接他，这两天星星都放在老鹿那里吧。” “你这就偏心了吧，还说不能偏心星星，你这明显的偏心呦呦，出去玩都带着呦呦，一到周末就把星星送去姥爷家。” 鹿方宁一脸无赖模样：“那怎么办，你舍不得就两个一起带去游泳呗，反正我今天就要躺平。” 凌睿自然不能一个人带两个小朋友，尤其星星还那么小，只好放弃：“好吧，鹿总说的都对。” 吃过早饭，凌睿整理好厨房，鹿方宇就来接凌星了，刚刚满周岁的凌星非常活跃，勉强可以走几步，最会叫的词就是爸爸，妈妈却是刚刚会说的。对于晚一个月才会叫妈妈这件事，鹿方宁表现的很平静，因为鹿呦呦也是先学会了叫爸爸，在异国他乡的时候，那个怀中的婴儿，不知何故的突然开口叫爸爸，曾是鹿方宁多少个泪奔的瞬间。 这一些曾经养育呦呦的细节，多数都被鹿方宁轻轻带过，凌睿想知道一些，却总是问不出口。 父子俩出去游泳差不多要大半天，鹿方宁难得清静，打开电视，刷着手机，吃着零食，好像又回到了单身的时光。 快到中午的时候，能懒则懒、独享清静的鹿方宁毫不犹豫的订了外卖，不过没有点重口味的东西，只是鲜切水果和牛肉饭。 快四点钟的时候，这一大一小才回来。凌睿进门就看见茶几上堆满了零食口袋和吃剩的外卖盒。 凌睿大致扫了一眼，问道：“方宁，你中午就吃这些啊？” 鹿呦呦看不下去了，大喊道“妈妈！你怎么又偷吃薯片啊。还有这么多，爸爸都不让我吃，都让你吃。爸爸，你看，妈妈都可以吃这么多零食，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凌睿一脸为难：“那怎么办啊，咱俩不在家呗。妈妈没有午饭吃啊。” “爸爸，这不公平，为什么妈妈在家都可以吃零食，妈妈把咱俩骗出去，自己在家吃零食吃薯片追剧淘宝刷手机，这不公平！” 鹿方宁也不客气的建议道：“鹿呦呦，你想公平啊，好啊。明天你自己在家吃薯片吃零食追剧刷手机，我跟爸爸出去玩，这样行吧？” 凌睿噗嗤笑了出来，看看气鼓鼓的鹿呦呦，蹲下身来劝他：“呦呦，妈妈是女生，辛苦一周了，咱们就让妈妈休息一天吧。” 鹿呦呦十分气馁：“爸爸，我也辛苦一周了，我也要休息一天。而且，爸爸也辛苦一周了，爸爸不但辛苦工作，还在家辛苦的做饭，爸爸也需要休息啊。” 鹿方宁最受不了鹿呦呦对凌睿的溜须拍马，放下手机、从沙发上挪出来，经过凌睿身边时突然停下来，闻了闻：“你俩中午吃什么了？怎么身上有种什么味道？” 凌睿和鹿呦呦都安静下来，看向鹿方宁，又看看彼此，谁也没说话。鹿方宁看他俩不吱声，也不在意，自己回房间去了。 凌睿看鹿方宁进了房间，才低声说道：“呦呦，妈妈可能会闻出这个的味道。咱们真的要留着他吗？” 鹿呦呦也同样低声说道：“嗯，爸爸，我想留着它，他很可爱的，爸爸不是也很喜欢的吗？” 凌睿搂着儿子，一脸宠溺的说道：“那咱们不能总这样瞒着妈妈，你说呢？至少要告诉妈妈这件事，妈妈不同意，我们就要想一个妥当的办法。” 鹿呦呦靠着凌睿，十分舍不得：“我想养在家里，可是妈妈肯定会害怕的。以前妈妈就很害怕shirley家的edison，这个虽然比edison小一点，可是我估计妈妈也很难接受他。可是，养在外面，我就不能每天见到他了，我想把他放在我的书包里。” 凌睿摇头：“不行，儿子，edison不能放在书包里，老师和同学们也不一定都喜欢他，他会害怕的。” “你俩背着我研究啥呢？”鹿方宁脸上贴着面膜溜达出来，刚好听见父子俩在窃窃私语。 父子俩都停了下来，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凌睿舍不得让鹿呦呦失望，先开口道：“方宁，我们有个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鹿呦呦不太习惯寒暄和铺垫，打算直奔主题：“妈妈，我今天和爸爸一起游泳回来的路上捡到一条小狗，放在纸箱里被人扔掉的，我和爸爸捡回来了。我们想养着他！” 鹿方宁被狗这个词吓了一跳，猛地转身，凌睿一把将鹿呦呦拦在自己身后，生怕鹿方宁对孩子发火，主动解释道：“那个小狗肯定是别人家不要了的，我们也送去宠物店检查过身体了，打了疫苗，洗了澡，都没有问题的。可能是那个原来的主人家里一次生了太多只小狗，就养不过来了，才会送出来的。毕竟一条生命嘛，呦呦也很喜欢。” “你俩。。。带了一条狗回来？”鹿方宁只觉得毛骨悚然起来，一把揭掉面膜，冲回房间。 第15章 女神的修炼(十五) 一想到凌睿和鹿呦呦两个人今天可能抱过那只狗，鹿方宁心里就有点麻麻的。 凌睿做好了晚饭，回到卧室去找鹿方宁，看到她还是包着毯子坐在飘窗上。凌睿只当她是被吓到了，慢慢走近一点说道：“方宁，你要是实在接受不了，我和呦呦都愿意想别的办法处理，你不用太勉强自己。真的，我俩都不想太勉强你。” 鹿方宁看向凌睿，有点埋怨的意味说道：“你都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吗？都抱回家了才问我。我也不是特别反对，就是，就是，你俩今天。。。我有点不得劲。你跟呦呦吃饭去吧，我出去溜溜。” 说完，鹿方宁从飘窗上下来，从凌睿身边滑过去，有意识的保持了一点距离，凌睿看着鹿方宁的小动作，十分无奈。他早就知道鹿方宁是很害怕狗的，只是没想到鹿方宁会怕到连自己接触过狗都一并排斥了。 晚饭只有凌睿和鹿呦呦，这好像是第一次，只有父子两人的晚饭，鹿呦呦好像是鹿方宁上身了似的，心里有了心事，各种美食都变成了黑白色的，凌睿怎么劝他都无济于事。 “爸爸，对不起。”鹿呦呦第一次这么对凌睿说话，凌睿突然就绷不住了，伸手抱住儿子，安慰道：“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呢。呦呦心里有了心事，说明呦呦长大了，懂得考虑别人的感受了。这是呦呦的进步，对吧。” “爸爸。”鹿呦呦第一次在凌睿的怀里哽咽，让凌睿十分心疼。鹿呦呦从小不在自己身边，凌睿自然想将所有的爱都给他，养一只小狗本不算什么大事，可是鹿方宁的反应却让父子俩都十分为难。 “呦呦，别难过，我们一定可以有办法的。” 鹿呦呦搂着凌睿，十分认真的说道：“爸爸，妈妈的确不喜欢狗狗，她以前就不喜欢。看到狗狗的毛都会很不开心，我不想让妈妈不高兴。” 凌睿有些说不出话来，吻了吻鹿呦呦的额头。半晌才回答鹿呦呦：“呦呦真懂事，妈妈一定不会怪呦呦的。” 鹿呦呦安静的靠在凌睿怀里，半天说道：“爸爸，我们去看看它吧。我们应该好好跟他say goodbye。” 凌睿知道儿子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会这么说，也知道儿子的舍不得，只有答应他：“我们这就去看看他。” 这两年多，凌睿的后备箱早就变成了鹿呦呦的一个玩具储藏室，今天的车里除了泡泡枪篮球足球滑板风筝，还有一个装有狗狗的宠物行李箱。鹿呦呦把狗狗抱出来，从车后备箱里拿出自己的滑板，抱着狗狗上了板儿。 小小的奶狗被呦呦抱着，乖巧听话，一点不乱动。鹿呦呦滑的很平稳，慢慢弯下身子，把狗狗放在板上，微风拂过，将狗狗的小尾巴都吹了起来。 “爸爸，你看，他也喜欢滑板。”鹿呦呦喊凌睿，一晚上的郁郁沉沉随风消散。凌睿拿出手机给儿子拍视频和照片，小小的人和小小的狗共乘一板，周围散步的邻居也都停下来、直呼可爱。 鹿呦呦带着小狗玩了好久，满头大汗了也舍不得停下来。看看时间，快九点钟了，散步的邻居越来越少，凌睿喊了他几次，鹿呦呦都不舍得回家，凌睿知道，鹿呦呦是在和狗狗告别。 渐渐地，小区的广场上几乎没有人了，小奶狗的体力早已透支，鹿呦呦抱着狗狗在一圈一圈的滑着滑板。终于，在一处角落停下，将狗狗放在草丛里，七岁的鹿呦呦脱下自己的外套，试图盖在狗狗的身上，这小奶狗被呦呦玩坏了，鹿呦呦刚把衣服盖上他就钻出来，呦呦反复试了几次，都失败了。鹿呦呦急的流下眼泪，可还是背对着凌睿的、尽力安抚那只小奶狗。 凌睿拿起手机打电话给自己的好兄弟彭博，至少今晚不能就这么把小狗扔了。挂了电话，凌睿疾步走过去，在鹿呦呦身边蹲下来，轻轻说道：“太晚了，今晚，让彭博爸爸把他接走吧。我们不能就这样把他留在外面，他会冷的。” 鹿呦呦听完凌睿的话，瞬间破防，抱着凌睿大哭起来：“爸爸，我好舍不得。” “爸爸知道，爸爸也舍不得。” 舍不得这个小奶狗，也舍不得你哭成这样。 第16章 女神的修炼(终篇) 彭博几乎是一路开着飞车过来的，冲进小区，就看见凌睿抱着鹿呦呦，鹿呦呦抱着小奶狗，虽然已经止住了眼泪，可小身子还是因为刚刚哭过而一抽一抽的。 “这是干什么啊？大晚上的，不睡觉在院子里哭呢！来让干爸爸抱抱咱们呦呦宝宝，好不好？”彭博伸手要抱，鹿呦呦不客气的把头转过去了。彭博看着一脸心疼的凌睿，说道：“怎么办啊？你还能一直抱着吗？干爸帮你带这个狗狗回家，好不好？明天早上你就去干爸爸那里找他玩。”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要把狗狗带走，呦呦又难过起来，呜呜咽咽的喊着：“爸爸，爸爸。” 凌睿被他念的头疼，耐着性子哄他：“乖，呦呦，把狗狗留在外面肯定不行，把他留在家里妈妈也不舒服啊。就让干爸带走吧，明天一早就去看他。好吗？” 鹿呦呦犹豫好久，才转过身来，哭着对彭博说：“干爸爸，不要欺负他，我还没给他起名字呢。他是我的。” 彭博连连答应，小心的接过来：“你放心，呦呦，这么可爱的小狗狗，干爸爸也喜欢，一定帮你照顾好他。” “这么舍不得，就留下吧！”鹿方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三个人都愣了一下。 “方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鹿方宁走过来，伸手将鹿呦呦接过来，抱在怀里。七岁的儿子抱起来已经有点吃力了，可这软乎乎的儿子实在可怜，鹿方宁忍不住贴贴儿子的脸，说道：“对不起啊，呦呦，妈妈自己胆小，搞得你这么难过。” 鹿呦呦看到妈妈回来了，所有的担心害怕都沉淀下来，抱着鹿方宁的脖子不撒手，轻声在鹿方宁耳边说：”妈妈不要这么说。妈妈不胆小。“ 鹿方宁看向彭博，有些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啊，彭博，这么晚了还麻烦你跑一趟，这个狗我们自己养，就不麻烦你了。“ ”方宁！“凌睿大惊，晚饭前鹿方宁还是很嫌弃自己接触过狗的。虽然知道鹿方宁一定是为了儿子心软，可鹿方宁到底是害怕的，这个心理障碍不是那么容易克服的。 鹿呦呦可想不了那么多，听到妈妈应允，开心的大喊：”妈妈！真的吗？“ 鹿方宁亲了亲儿子的脸，郑重的点点头：”是真的，鹿鸣集团董事长鹿方宁同意鹿呦呦在自己的房间里养一只小狗，请鹿呦呦妥善照顾好小狗的生活起居，确保他的生命健康，尊重生命，善始善终，做好清洁，爱护小动物。鹿呦呦，可不可以做到？“ ”做得到，做得到！谢谢妈妈！“鹿呦呦真的太开心了，抱着鹿方宁亲了又亲。 凌睿邀请彭博一起回家坐一坐，彭博连连摆手：”我就不去坐了，你俩快带呦呦回去早点睡吧，也不早了，折腾他一晚上，别再感冒了。“ 凌睿也不和好友客气，跟好友简单道别后，自己抱着小狗，鹿方宁抱着鹿呦呦一起回了家。 此后，鹿方宁的家里就会经常出现： ”鹿呦呦，你的狗那么小，怎么能叫大米的？明明应该叫小米？“ ”凌睿，你管不管？大米又跑出来了！“ ”妈妈，星星都不怕大米！“ ”鹿呦呦，你的大米上了我的床！凌睿，你管不管啊！“ 。。。。。 女神的修炼——凌睿小剧场 周一一大早的晨会，彭博全程看着凌睿挤眉弄眼的，凌睿看了他两眼后再不理会他。终于熬完了病房查房的工作，已经快十一点了，彭博挤过几个实习医生，挤到凌睿身边：“好了吧，凌主任，有空了吧。” 凌睿看了看手上的病例，确认后交给实习医生，才转头看他：“说吧，你一早上着急什么呢？” 彭博拉着凌睿往办公室走，低声说道：“我昨天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啊。怎么样了，弟妹真的留下那个小东西了？” 凌睿深吸口气，点点头：“留下了，呦呦那么喜欢，方宁也只好同意了呗。” 彭博好奇：“我记得你说过，弟妹挺不喜欢小动物的啊。我猜着弟妹说不同意那就是不同意了呢，弟妹那个脾气，上次度假村的时候我可是亲眼目睹啊，那个干净利索说一不二，以前觉得咱们秦副院长已经是女中豪杰了，看了鹿总，那可真的一山更比一山高。” 凌睿看一眼彭博，没好气的问他：“你一大早，心不在焉的开早会，就为了这个，跟我一起讨论鹿总的性格？” “我这主要是担心咱儿子，那小家伙从来都是嘻嘻哈哈的，我真是头一次看见这小家伙哭的这么惨。怎么样，呦呦没事吧。” 凌睿想起呦呦就头疼，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懒懒的说道：“别提了，那天哭了一晚上，回家就有点流鼻涕，抱着狗不撒手，临睡前体温就有点高，半夜去看他就发烧了，吃了药，方宁非要陪着他一起睡，折腾大半夜。”说完，凌睿掏出手机打电话： “喂，妈，呦呦怎么样了？。。。。他不想吃就算了，没事的。。。。。呦呦就是感冒了，休息几天就好，来医院也一样的。。。。。您别管他的大米，就因为大米闹的，他想抱着就抱着吧。。。。。。好，您说的对，我一定注意。呦呦不爱吃就不吃吧。。。。。他妈妈不让他吃油炸的东西。他感冒的时候不能吃油腻的。。。。我管不了了，您随意。” 凌睿挂了电话，接着拨给鹿方宁：“方宁，呦呦在妈那儿，你今天下午能不能早点回去陪他？我妈一看呦呦病了就着急，我怕妈又弄一些奇怪的偏方出来。。。。好的，我中午去找你啊，咱俩一起吃饭！。。。。儿子病了就病了呗，咱俩也得吃饭啊。就这么定了啊，一会儿收拾一下就去找你。” 彭博看着好友这一顿操作，长出一口气：“可怜的呦呦啊，自己病了奶奶管，爸爸妈妈要约会。你俩可真是心大。” 凌睿白一眼彭博：“我也不容易啊，好吗。哄好鹿呦呦容易，鹿呦呦的妈妈我也要管啊，而且方宁是真的挺害怕狗的，不是大小的问题，就是对狗这个物种本身的恐惧。如果只是呦呦抱着，方宁还好接受一点，要是在房间里溜达，方宁可就受不了了。” 果然，奶爸难当，一大一小都是宝，谁都不能忽视，而且现在凌睿还是一大二小，彭博表示同情。 ---------- 下午上班的时候，凌睿踩着时间点回到办公室，彭博马上告诉他：“凌睿，老罗找你了。” 凌睿一边开电脑，一边回答他：“嗯，我知道，老罗给我打电话了。课题立项批下来了，可以进行临床数据整理了。” “哦，我就说嘛，咱们就是临床医学的，就要着眼实际，那些高大上的课题咱们也无从下手、难以论证。”彭博说的自然是调去广州的於诗意，凌睿看了彭博一眼，说道：“每个人对职业的规划都不一样吧，这也是她的个人选择。虽然广州那边起点不是很高，但也足以让她发挥个人优势了。她那个性格，本就不太适合做临床医学，遇到难缠的病患家属，她也很难应对。” 彭博看看门口没有什么人，凑过来议论：“这么说来，你家鹿总对付她的办法也真是高明，不费口舌、一招致命。我记得弟妹还是小鹿总的时候，还比较容易有情绪，可是自打你们重新在一起，鹿总的水平就明显不一样了。而且从新闻报道上看，鹿总的出镜机会都不一样了，以前都是新品推广或者商场大促的时候出镜，现在多半都是慈善和政务活动。” 凌睿没有观察过这些，想想也是：“你这观察总结的不错，我还没怎么注意过。但说到底她那个时候是总经理，现在是董事长，角色不同吧。再说了，你没事研究她干嘛，好好研究你的唐萍去。” “唐萍是唐萍，我也没耽误研究啊，就是我这研究也没啥用。” 凌睿难得毒舌一次：“嗯，看出来了，你的确研究没啥用，都研究多少年了，还是不远不近的熟人关系，你这是慢工出细活吗？” 彭博被他一句话顶到了，指着凌睿咬牙切齿：“你下回再惹哭了鹿呦呦哄不好了，我才不管你呢。” 凌睿一边看着电脑里的检查数据，一边回他：“说的好像呦呦是你哄好的似的，还不是我家鹿总一句话搞定了。” “嗯，你家鹿总厉害，鹿总威武，鹿总一语定乾坤，行了吧。自从鹿总回来，你这出门聚一聚的机会都少了，下个月老罗就要正式退休了，咱们在这之前安排一次啊。你提前跟鹿总请个假啊！” 凌睿更头疼了，大手撑着额头：“唉，跟鹿总请假不难，难的是只要我不在家，她就能搞点事情出来。” 彭博对他不屑一顾：“说的好像你在家，鹿总就不能搞事情似的。” 凌睿直接送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彭博接着说：“你可以把弟妹带着一起啊。这样就不怕她脱离你的管控范围了。” 这叫什么建议，还管控范围？凌睿直接回他一个滚。 第1章 女神过招(一) 凌睿快下班的时候，接到秦雨江的电话，实在意外。凌睿不敢耽搁，很快就接听了：“雨江姐，你好啊！” “凌医生，快下班了吗？”秦雨江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愉悦，毫不掩饰她胸有成竹的独特气势。 凌睿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整理自己的东西，什么人能让凌睿这么客气接电话？彭博好奇的竖起耳朵。凌睿回应道：“雨江姐，我马上就可以下班了。找我有事吗？” “自然是找你打探消息啊，鹿总那边我不方便催她，可我马上要回江南的加工厂了。所以想了解一下，方宁对我上次的提议考虑的如何？” “啊，这个事儿啊。我只能说，雨江姐下次见了方宁直接骂她好了，她这几天都懒得不做事呢。不过，这话您就理解就好，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哈哈，都说很多鹿鸣集团需要董事会立项通过的事情，十有八九可以提前打听一下凌医生这边的消息，看来我已经找到了正确的渠道！” “雨江姐，我这边对工厂代工的事情进展如何不甚了解，方宁倒是提过过几天会出国一阵子，估计也是和您的提议有关。要不，我回家问问方宁，看她是怎么打算的？” 秦雨江知道凌睿是十分靠谱的人，自然不会轻易许诺。这也是许多人都找凌睿打听消息的原因，毕竟相比鹿方宁，凌睿就好说话多了。在凌睿这里得到这样的答复，秦雨江已是十分满意，于是客套两句也就挂了。 彭博看凌睿挂了电话，好奇宝宝上身：”什么人啊，这么客气？“ 凌睿也不瞒他，直言道：”方宁的朋友，想找方宁谈合作的事儿。走吧。“ 彭博一脸羡慕：”你这可以啊，都能替鹿总办事儿了。干的咋样啊，鹿总可满意？“ ”鹿总满意！“是鹿方宁的声音传来，两个人抬头一看，果然是鹿方宁牵着儿子鹿呦呦站在办公室门口，鹿呦呦背着书包，很明显，书包里面是他的新宠物大米。 ”爸爸，你可以下班了吗？“鹿呦呦跑到凌睿身边，小手牵着凌睿，转头向彭博问好：”彭叔叔好。“ ”呦呦，你好。你今天不是病了吗？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彭博正说着，凌睿伸手摸了摸儿子的额头和脸颊，显然已经好了很多。 鹿方宁走进来说：”他在家待不住，我就带他过来了，反正今天不上学，书都掏出来扔在车里了，空出书包来装了狗，咋样，你儿子可以不？“ 凌睿看向儿子鹿呦呦：”今天有没有多喝点水啊？“ 鹿呦呦很乖的点点头：”妈妈下午陪我在奶奶家玩了一会儿，然后就带我出来了。我们去姥爷家找弟弟吧，给弟弟介绍一下大米，弟弟还没见过呢！“ 凌睿第一反应是看向鹿方宁，方宁自然知道凌睿的意思，说道：”你别看我，我说了不算。这小东西开心就好。“ 凌睿笑着回应鹿方宁：“那就去吧，呦呦也该回去看看姥爷的。”说完，凌睿蹲下身子对鹿呦呦说道：“呦呦，爸爸对你有个要求，以后不可以把大米带到医院来啊，藏在书包里也不行。如果你下次再来，可以把大米暂时留在车上，不能带进医院，知道吗？” “哦，爸爸，我知道了。”鹿呦呦说完就拉着凌睿往外走。路上，凌睿说了秦雨江打电话的事情，鹿方宁未置可否。 在鹿家吃过了晚饭，凌睿和鹿方宁两人一起回家，两个孩子和大米都留在了鹿家，鹿方宁交代弟弟鹿方宇记得送鹿呦呦去上学。鹿方宇早就不耐烦了：“姐，你可放心吧，呦呦又不是第一天在家住了，你快走吧。姐夫都等你半天了。” 鹿方宁看一眼凌睿，再转头警告鹿方宇：“看在今天人多，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敢跟我这么说话，等下次我再收拾你！”说完转身上了车。 凌睿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方宇比以前成熟多了。你还总当他是小孩子呢。” “多大都是我弟，唉，管多了烦，不管我也烦。我这一天，净瞎操心了。跟我说说秦雨江怎么说的吧。” 凌睿老实的回答道：“她说她快要回江南的工厂了，不方便催你，所以打电话给我了。想知道你这边怎么想的。” 鹿方宁回忆道：“我记得上次她说她会在这边过年啊，过了年再回去的。所以我就一直没有回复她。眼看着没几天就过年了，还要赶回工厂，这是工厂那边有什么问题？而且是需要她不能过年也要回去解决的那种问题。又或者是，她不能在这边过年，所以干脆回去了。” 凌睿静静的开车，等着她自己做决定。 这一晚，凌睿越发后悔接了秦雨江的电话，到家后的鹿方宁几乎一直在忙，不是接打电话就是静坐沉思。眼看着十一点了，鹿方宁还坐在飘窗上发呆。 “方宁，怎么了？已经不早了，你还没卸妆呢。” 鹿方宁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从飘窗上下来，对凌睿说道：“你先休息吧，我还有点事情。”说完自己往客厅走，把卧室留给凌睿。直到凌睿迷迷糊糊入睡，隐约间还能听见鹿方宁在客厅打电话的声音。 这一夜似乎过得并不平静，凌睿醒来时，并没有看见鹿方宁，仿佛这一晚都没有回来睡过。凌睿赶忙起来找她，果然，鹿方宁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晨光中女子一片凄然之色。 凌睿顺手抓起沙发上的一个毯子，走过去围在鹿方宁身上：“怎么了，一夜没睡吗？” 鹿方宁张了张嘴，没说话，慢慢的把脸埋进男人的胸膛，过了好久才发出干枯嘶哑的声音：“看来，我真的帮不了她了。”若不是抱着鹿方宁，凌睿真的不敢确信这是鹿方宁的声音，怎么哑成这样？ 凌睿仔仔细细看了看鹿方宁的脸色，心疼的说道：“你一定是尽力了，缘分如此，不要太为难自己。”凌睿扶着方宁想让她回房间，鹿方宁站了太久了，挪了一下没怎么动：“让我缓缓，腿有点麻了。” 凌睿一把将妻子抱起来，快步走回房间，让鹿方宁坐在沙发上休息。转身去倒了一杯热水过来：“慢点喝，有点热。” 鹿方宁喝了几口，脸色好了点，看看墙上的挂钟，哑着嗓子说道：“你不用管我了，收拾一下去上班吧。我这边，应该也没什么事情了。” 凌睿很想说：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不管，可看着鹿方宁的脸色又觉得实在不该在这个时候过多追问，只好起身去准备一些清热去火的糖水。 凌睿准备好出门的时候，鹿方宁也洗漱好了在衣帽间换衣服，凌睿担心的问她：“方宁，你要不要今天休息一下啊。我觉得你可能是有点感冒了。” 鹿方宁哑着嗓子，不想说话，摇摇头，简单穿好了t恤长裤，拿了手机打算出门。两人一起开车先送了凌睿去医院，鹿方宁在医院取了自己的车离开。 凌睿看着鹿方宁驾车离开，打电话给总经理办公室：“金小姐，我是凌睿，不管鹿总今天有多少工作，尽量分解或者延后，鹿总需要多休息。” 第2章 女神过招(二) 鹿方宁差不多一天都没有说话，实在是嗓子疼的厉害，加上口腔溃疡，好像从来没有这么严重的上火了。 中午的时候，总经理助理金园园送来午饭和饮料，特意说明是凌睿要求的，打开吃了几口，实在是难以下咽，不是味道不好，是成片的口腔溃疡实在磨人。 午饭后，差不多在办公桌前又是连着坐了三个小时，连厕所都没去过，一直在用邮件和微信进行联系。公司的事情还好办，发一些邮件就差不多了，可外面的事情，真的不是只言片语就能说的清楚的。 鹿亦尧发来邮件，详细说明了江城集团的股权纷争情况，不用多说，鹿方宁也能明白，这个时候谁都不会出手介入江城集团的纷争，可是眼看着秦雨江在纷争中仓皇而逃吗？鹿方宁还是于心不忍，不然她也不会一夜未眠、着急上火至此。 凌睿今天挺忙的，上午是出门诊的时间，忙完了接诊，还没来得及给鹿方宁打个电话，就被科室喊去会诊。忙完了会诊又去院办开会，散会后回到办公室已经快六点了。 彭博看着凌睿一边手忙脚乱的换衣服，一边开了免提打电话。 “您好，凌先生，我是金园园。” “你好，鹿总现在在哪儿？” “鹿总现在还在办公室，一直没有出来过。凌先生，您现在要过来吗？” “嗯，鹿总说什么时候打算走吗？” “鹿总没说，但鹿总今天已经没有其他的行程了。”金园园的声音平和甜美，遣词造句恰到好处，不愧是凌睿和鹿亦尧首选的总经理助理。 “中午订的东西，她吃了什么？” “鹿总没怎么吃，只有果汁喝完了，就没有离开过位置。” 凌睿听到没有离开过位置，就不免跟着着急，直接说道：“不管你用什么理由，去喊她起来，我一会儿到。”说完，直接挂了电话。对彭博说了句：“我先走啦。”也不等彭博回应，就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剩下彭博自己叹气念叨：“凌睿，你个没出息的，鹿方宁有点啥事你都疯了，人家鹿方宁比你厉害多了，一天到晚的瞎操心。”说完，看着自己手里的资料，气急跳脚：“这还等你签字呢！” 凌睿出门的时候正好赶上晚高峰，到鹿鸣集团的时候已经七点了，鹿亦尧站在鹿方宁办公室的门口，显然也是在等凌睿。 “semen，你也在。有什么事吗？” 鹿亦尧看看鹿方宁的办公室，拉着凌睿往外走远了几步才说：“秦雨江的事差不多已成定局了，而且已经确定秦雨江今天坐飞机离开了。方宁这儿，还有点过不去似的。我担心她突然冲动起来，这个时候冒险介入就不好了。” 凌睿对生意的事情不太明白，只要鹿方宁开心就好，点点头告诉鹿亦尧：“风险评估的事情你是专家，该跟她说的你一定都说了吧。别的我不管，方宁自己开心就好。你还有事情找她吗？” 鹿亦尧有点无奈：“我该说的都说了，而且都说好几遍了。” 凌睿拍了一下鹿亦尧的肩膀：“走吧，下班，你再啰嗦，她就真的懒得理你。”说完，转身去找鹿方宁。 鹿方宁看见凌睿进来，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微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凌睿走过来，伸手捧着鹿方宁的脸说道：“张嘴，让我看一下。” 凌睿一只手举着手机，借助手电筒的光看了一会儿，才放开鹿方宁：“我看你也准备了口腔喷雾，用了吗？” 鹿方宁苦着脸，摇摇头。口腔喷雾的效果明显，可是对口腔溃疡的刺激也很大，鹿方宁只是让助理买来了各种治疗口腔溃疡的药，却只是堆在桌子上没有使用。 凌睿笑了一下，温和的说：“乖，试一下呗，试一下就好了。”说着打开喷雾的包装，轻轻摇了一下，鹿方宁本能的要躲，却被凌睿的大手控制住了后脑勺，只能仰着头，凌睿命她：“张嘴！”鹿方宁愁着眉摇头，凌睿只好吓唬她：“你不张嘴，我就得捏着你了，快点，很快就好！” 鹿方宁被凌睿扣着后脑勺，只好张开嘴，凌睿手起刀落对着创面喷了两下，鹿方宁立马捂着嘴哀嚎。 凌睿笑着安慰她：“疼一点，可是能说话了啊！” 鹿方宁气急，抬脚就去踹他，凌睿赶忙躲开了，鹿方宁不解气，接着骂道：“你大坏蛋，这么狠心，很疼的。不是疼一点，你大坏人！”骂完了还要去踹人，被凌睿拦腰抱住，轻轻哄她：“你这火上的，这么大呢。不得用点儿猛药吗？别气了，一会儿疼过了就能好一些，不然好的太慢，更难受。” 第3章 女神过招(三) 距离农历新年只有不到十天，鹿方宁因为江城集团的事情忙碌了一整夜，严重上火的表现就是咽喉肿痛嘶哑+口腔溃疡。于是在凌睿的坚持下，鹿方宁直接放了年假。最开心的就是一起放寒假的鹿呦呦了，嚷着要鹿方宁带他去滑雪。 鹿方宁的口腔溃疡还没好，嘴皮子自然跟不上，凌睿第一个反对：“呦呦，妈妈刚刚病了，需要在家休息，你要想滑雪也得等到妈妈好一点了再去。” 凌睿很少会直接驳回鹿呦呦的要求，这次这么直接也的确是为鹿方宁担心。口腔溃疡和咽炎都很折磨人，鹿方宁除了水和果汁，几乎什么都不肯吃，可偏偏鹿方宁还是最不配合的患者。 在家休息无非就是刷手机，不是窝在沙发上刷就是躺在床上刷，只要察觉到凌睿走过来，鹿方宁立马支棱起来。凌睿笑她：“好了，不是给你喷雾，看把你吓的。”自从凌睿给她上了一次口腔喷雾后，鹿方宁就处处防着他，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凌睿摁住上药，喷雾的效果虽好，可过程实在太痛苦。鹿方宁宁可就这么忍着，或者吃别的药剂，也不想再来一次喷雾！ 寒假里的小朋友不是在奶奶家就是在姥爷家，呦呦在哪儿，星星和大米就在哪儿，凌睿和鹿方宁也落得轻松，不用担心孩子们，凌睿回了家就是做一些果汁或者汤水，方便鹿方宁多补充一些营养。忙完了厨房再整理房间，总是能发现问题的凌医生再次上线：“方宁，你在家吃薯片了？你嘴巴又不疼了？” 鹿方宁正忙着打游戏呢，随便应他一句：“疼，我就试试能不能吃，还是不行，就吃了一片。” 呵呵，凌睿真是被她气笑了。试试能不能吃，要是不疼就接着吃的意思吗？天天吃点热汤热饭都费劲的人还要琢磨薯片呢！ 凌睿转身就去拿了药箱里的喷雾，刚好鹿方宁沉迷于游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凌睿摁在沙发上，稍一用力捏开鹿方宁的嘴巴。还没等鹿方宁挣扎，喷雾已经喷了进去。 “凌睿，你坏人！你欺负我！”鹿方宁捂着嘴，哀嚎一阵后就开始骂骂咧咧。 凌睿也是生气，叉着腰看她撒泼，闹够了又递给鹿方宁一杯水：“你还知道疼呢，疼你还吃，正经饭吃的费劲，营养不好就总会溃疡的，下次再溃疡了还这么喷你！” 鹿方宁才不听那些，接着骂人：“你坏人！你就知道欺负我！” “谁让你病了呢！” “你，就是你！你让我病了的！你拿喷雾喷我的！你不喷我，我打游戏打的好好的！” 凌睿都没力气说她不讲理了，反正这女人就没跟他讲过道理。 ------------- 两个人针尖麦芒的时刻不足五分钟，一则新闻打断了两人的对战： 江城集团宣布，股权变更，总经理秦雨江辞去总经理职务，任命为江城集团江南工厂执行部总监。总经理职务由集团董事会讨论后另行安排，正式任命下达前g国际机构暂代管理。 凌睿诧异：g是谁啊？” 鹿方宁慢慢的说道：“一个专业的企业管家，专门代理企业运营的公司。” “那这是为什么？放着秦雨江不用，还要雇一个外面的公司代管？” 鹿方宁看一眼凌睿：“家族企业嘛，秦雨江到底没有被家族认可。又或者，家族认为她的价值已经没有了，所以。。。。” 凌睿有些不解，对于家族企业他了解的太少，鹿方宁看着手中的水杯，悠悠的说道：“也许，今日的秦雨江可能刚好遇到了我当年的困局。不能前进，不能后退，一条看似规划好的路却是处处受限。如果，不是老鹿自己想通了，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走下去。可是现在，她呢。老天不会把同样的游戏玩两遍，如果她要破局，一定要不一样的玩法才行。” 凌睿想起此前秦雨江的主动示好，揽着方宁的肩膀坐下：“上次她找你谈合作的事情，是不是就是她想到的破局之法？” 鹿方宁垂下脑袋，头发遮住了表情，声音也变得闷闷的：“也许是吧，可是，我赌不起，white queen是我给呦呦的最后保障，我不能拿他冒险。这一点，生星星的时候我让你签的合同里已经明确了。” 凌睿坐起身，惊讶的说道：“那个合同，还是有效的？” “自然，只有当我本人的意愿或客观条件发生重大改变，合同才会修改或者废止。”鹿方宁的声音异常冷静，让凌睿有些担忧，过了好久慢慢将妻子抱进怀里，轻声说道：“我大概懂了，你别害怕，方宁，你别害怕，不会有意外的。” 鹿方宁淡淡的笑了一下，拍拍凌睿的背说道：“感觉像是你更害怕呢。” 看着电视屏幕中变幻的镜头，鹿方宁一阵失神，深吸口气才说道：“我会小心的，就算我这次又是我修为不足、难当此役，也就当这是一场修行。” 凌睿不太明白鹿方宁所谓的修行是什么意思，转而安慰她：“秦雨江的事情就让她过去吧，你也不用总是苛责自己的。” 方宁摇摇头，微笑着看向凌睿：“不，这远没有结束，这只是开始。” 第4章 女神过招(四) 都是成年人，有了情绪，自行消化。 喝酒、睡觉、打一架、刷爆卡，都行。 太阳出来，新的一天，管你什么情绪，都要出来干活。 ------------- 这是鹿方宁回国后过的第二个春节，第一个春节恰逢凌星刚刚出生，鹿方宁还在坐月子，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新年。这个春节，对两家人好像都不太一样，虽然平日也有机会一起团聚，但在春节这样的日子聚在一起，还真的是第一次，对于两家的老人和孩子来说，的确是最热闹的一次。 考虑到医院工作的特殊性，鹿文滨自然不会麻烦凌睿操办什么过年的事情，只要年夜饭按时回来就好。鹿方宁看老鹿这个架势，悄悄问凌睿：“年夜饭在我家吃，你妈不会打你吗？” 凌睿瞪她一眼，笑着说道：“我妈打我怎么办，你来救我吧。” 鹿方宁掏出手机，说着：“那我得赶紧帮你妈买一根结实点的拖把杆吧，争取年前能到货！” “你就缺德吧！”凌睿和鹿方宁的小动作正好被鹿方宇看到，悄悄溜到凌睿一边说道：“姐夫，你就直接把我姐带走，孩子留下，这样你家留大的，我家留小的，正好。” 凌睿笑问：“两个孩子都留这儿，你还怎么玩啊？你就等着天天带孩子吧！” “姐夫，我现在就是天天带孩子的，好吗？指望我爸妈他们肯定不行，星星现在能走能爬的，成天楼上楼下到处跑，以前楼梯的栅栏能拦住他，可不到一周这小子就能越狱了，我爸根本追不上他。要不是我看着他，他不知道要做多大的妖！” 鹿方宁听了转头看鹿方宇，说道：“楼梯的灯带都撤了吗？那个有电的。” “撤了，早都撤了，这个小叔叔都安排好了，80厘米以下的电源都封闭了。而且，姐，你看见二楼的电视了吗？” 鹿方宁坐在一楼的大厅沙发上，往楼上看刚好可以看见二楼中庭的电视，问道：“嗯，怎么了？” 鹿方宇接着说道：“昨天，你家二公子，中午洗完澡，就穿了一个纸尿裤就出来了。我妈说刚洗完澡，等身上干一点再穿，就一转身的功夫，这二公子就爬到电视柜上了，等我过来的时候，小手一推，这个大电视就下来了。” 鹿方宁一点都不意外，转头对凌睿说：“赔吧，你儿子摔的！” 凌睿无奈摇头，笑着问方宁：“呦呦小的时候也这么淘气吗？” “哈，呦呦？鹿呦呦刚回国什么样，你这么快就忘了？他可是自己偷了护照坐飞机回来的，呦呦的破坏力那可比星星厉害多了。不过，我的观点就是只要孩子是安全的，不是恶意破坏的行为，我都是可以接受的。呦呦也有破坏力很强的时候，我洗个澡的功夫就把我所有的化妆品都挤出来了，而且挤在他自己的保温杯里，所以那个杯子我直接就扔了。我还得素颜出门给他买杯子。可是他不是恶意破坏的，他就是刚好喜欢那个香香的膏体的东西，后来我就单独给他买过类似的可以挤出来的有颜色的水彩水粉，可以让他涂涂画画的，他真的玩的挺好的。” 说起孩子的话题，似乎都有了灵感，鹿方宇又想起星星的一件趣事：“姐，星星很喜欢你的香味，就是你常用的那个身体乳，有一天星星晚上有点不高兴了，到处找你，我听爸说白天在小区看见别的孩子的妈妈穿的裙子跟你很像，就觉得是你回来了。结果晚上没看见你，到处找啊，后来我妈把你的身体乳抹在他的一个毯子上，然后这少爷真的抱着毯子睡了。” “还有这个事呢，那你咋不给我打电话呢？我回来就是了。”想到孩子到处找妈妈，鹿方宁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 鹿方宇安慰姐姐道：“我们这么多人呢，想着肯定能照看好的，就没给你打电话。再说，你现在可不比以前，现在太多事情了，爸不让总找你。姐，我听说了江城的事，你可小心，听说，沈卓的堂哥，以前也这么被人算计过，真的就进去了。那可是半幅身家半条命，你可一定不能。。。” “我知道了。”鹿方宁的眼神冷静下来，看向鹿方宇：“跟我婆家人不许说这些，我知道，你和凌雅之关系好，她们不懂，你可不许乱说。以后呦呦星星要找我，你就给我打电话。就算我忙，不还有你姐夫嘛，他儿子他不管啊？” ”管，管，我当然管。“凌睿握着方宁的手，连连保证。再看向鹿方宇说道：”方宇真的成熟稳重多了呢。照顾呦呦他们，真的辛苦啦。“ ”姐夫，不能一句辛苦就算了吧，这过年了你不得给我一个大点的红包吗？“ 鹿方宁直接骂他：”滚，你跟谁要红包呢，几岁啦，见人就要红包。快滚！“鹿方宇被姐姐骂走了，凌睿笑着看向鹿方宁，说道：”发红包是好事，发红包才有过年的感觉，好好过年，新年才有好运气。“ ”好啊，凌医生，我也要红包！“ 第5章 女神过招(五) 春节过后，一片安然，过年的喜庆气氛总是令人流连。 但医院的工作还是有条不紊的，凌睿接过彭博交给自己的值班表，带着三分赌气的情绪草草签了字。彭博看着凌睿力透纸背的两个字，呵呵笑了。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凌睿带点恼火，把值班表扔回去。 彭博赶紧接过来，安慰他：“生什么气嘛，不就是弟妹带孩子出去玩几天，你就不高兴了。让你自在两天不用赶回家做饭，不好吗，凌主任？” 凌睿带点警告的意思盯着好友，懒得说话，可惜，彭博从来没有见好就收的自觉性，接着叨叨：“我明天休假，今晚的飞机和唐萍一起去亚布力，明天一早就能与弟妹呦呦他们娘俩会合，我们到了以后给你发视频啊！” 凌睿气呼呼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这可是鹿方宁回国后第一次把自己扔下出门。 虽然鹿方宁和呦呦一起出门都三四天了，可还是会越想越生气，这女人一声不响的就订了酒店机票，带着儿子呦呦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理由还特别充分：呦呦说要去滑雪啊！ 凌睿也知道，自己的工作的确很难请假，鹿呦呦从放了寒假开始就天天嚷着要去滑雪了，好不容易熬过了大年初一，在凌家吃完晚饭就直奔机场，凌睿不但要送这娘俩去机场，还要被留在家里照看凌星和大米，真是怎么算都不划算！ 凌睿拿起手机，上一次视频通话的时间还是早上，娘俩在酒店吃早饭的时候，这个时间估计娘俩还在雪道上玩呢。算了，每天晚上闲下来看看鹿方宁和呦呦发来的视频和照片真是越看越羡慕，凌睿打算下一个假期一定要提前规划好休假时间。 （弱弱的念叨一句：凌医生错过了寒假，往往也会错过了暑假，嘎嘎嘎嘎。。） -------------- 老板不在家，员工多少也会悠闲一些，至少鹿亦尧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和蔡思雨约会了。 蔡思雨扒拉着手机，一脸羡慕：“鹿总都去滑雪了，鹿亦尧，咱们不能总是看电影吃饭吧。” 鹿亦尧也深有同感：“是啊，我也想去滑雪，方宁带着这么大一个儿子去，娘俩一起在雪道上飞驰，想想都让人羡慕！” “你内涵啥呢？你都有儿子了？还是你想要儿子啊？” “就是没有儿子我才羡慕啊。要不等方宁回来，咱俩也去滑雪吧。我们可以走远点，去北欧滑雪。方宁滑雪就是我教的，不过她现在想独自出行的最远距离可能就是亚布力了。” 蔡思雨深有同感：“嗯，鹿总再想出国可是不太容易了，能让她独自带呦呦去亚布力，凌医生都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的，生怕鹿总又带娃跑了。” “活该，谁让她自己搞的信誉那么差的。不过，我听方宁说今年的确是有出国工作的计划，就看凌睿放不放人了。” “放心吧，凌医生又不是毛头小子了，不会感情用事的，正经工作上的事情，凌医生是不会拦着的。” ---------------- 鹿方宁虽然不在家，但毕竟是传统春节，中国人习惯了在这个时候互致问候，做生意的人更是如此。一些比较熟悉的股东和总监也会联系凌睿，顺祝新年。 本着为方宁分忧的想法，凌睿每天都会记录这些来拜年的人员，到了晚上再一一告诉鹿方宁。又是晚上八点，差不多该给鹿方宁和呦呦打电话了，凌睿拨了视频过去：“呦呦！” “爸爸，爸爸，我们今天晚上吃的特别好！有好大好大的包子！特别好吃，比我的脸都大。” 凌睿：“是吗，呦呦吃了几个？” 呦呦：“我吃了一个，我还想吃，妈妈说不行，不让我再吃了，怕我吃太多，会撑着。爸爸，真的特别好吃，我让妈妈买了好多冷冻的包子还有别的好吃的，然后快递给你，你明后天就能收到了。” 凌睿：“给我的？” 呦呦：“嗯，是啊，真的特别好吃，我们旁边有一个弟弟，他吃了三个，他比我小，可是个子比我高，他爸爸特别高特别壮，他吃了三个，他爸爸吃了八个，肚子都这样了。”视频里鹿呦呦一边说一边比划出一个大肚子。 凌睿：“哈哈，那妈妈呢？妈妈去哪了？” 呦呦：“妈妈刚才接电话呢，马上过来。妈妈今天摔了一跤，哈哈，太搞笑了！” “啊？妈妈怎么摔得？”听说方宁摔了，凌睿立马紧张起来。凌睿从未滑雪，自认为滑雪还是比较危险的。 呦呦：“我不知道妈妈怎么摔得，我就听他们说的，管理员叔叔说妈妈从高级道下来，本来已经挑战成功了，可是后面又摔了。有点遗憾。” 凌睿：“你妈妈呢？帮我喊她一下。” “妈妈！妈妈！”鹿呦呦一边喊，一边拿着手机到处找鹿方宁，镜头里鹿方宁正在卫生间里洗衣服，凌睿有点奇怪：“你在洗什么呢？” 方宁：：“呦呦刚才洗澡换下来的衣服，你俩说啥呢？” 凌睿“呦呦说你摔了一跤，怎么回事？给我看看！” “没事，被人撞到了，”鹿方宁撸起一段袖子给凌睿看：“那，蹭到了一点，不严重。都是雪地，而且我们穿得厚，没事的。” 凌睿：“你怎么还去高级道啊？我在视频网站上看过高级道，太危险了吧。” 方宁：“放心，我在高级道没事，是下来以后摔得。再说，不是我自己摔得，是别人撞了我了，不关我的事 ，今天是不是又有什么人找你啊？” 凌睿：“怎么不关你的事，摔得是你啊。你小心点，玩的开心就好，伤了就不值得了。今天好多人找我，我今天上午出门诊，有几个电话都没接到，下午我接到的有财务总监、有卖场项目合作公司的，还有董事会的两个人。你是不是得给我发工资啊，我这儿快成你的客服热线了。” 方宁笑嘻嘻的耍赖：“凌主任，我发不了工资了，钱都买好吃的了。” 凌睿看她这表情就知道瞒着事儿，语气更焦急了些：“你除了手上摔了，还有哪儿摔了？快给我看看。” “没有啦，看啥看。我明天打算休息休息，带呦呦在这儿附近的农庄吃点东西，就不上雪道了。呦呦也得休息休息，他白天玩的太累，每天回来都能吃能睡。这边吃的喝的都还蛮贵的，加上旅游滑雪的人很多，这老板挣得太过瘾了，我都想开一个滑雪场。” 凌睿笑了：“好了，鹿总，挣钱不要紧，好好休息吧。彭博去的比你晚，前两天都回来了，你俩什么时候回来啊？” 方宁一脸骄傲：“我订了后天的机票，到时候你来接我们啊！” 听闻鹿方宁打算回来了。凌睿实在太开心了：“真的啊，太好了。航班信息发过来，快点，现在发，一会儿你玩别的又忘了。” “放心，不会忘的，凌主任的要求我什么时候忘过？” “你少贫嘴，快发，现在就发。” 第6章 女神过招(六) 鹿方宁带着鹿呦呦玩到新学期快开学才回来，到机场的时候鹿呦呦大老远的就喊着：“爸爸！爸爸！” 凌睿快走几步迎上去，接过鹿方宁的行李箱停在脚边，一把抱起儿子鹿呦呦：“呦呦，你长沉了啊！有没有想爸爸？” “想，我每天都想爸爸。” “真乖！”说完把呦呦放在行李箱上，一起推走。 凌睿一只手推行李箱，腾出一只手揽着鹿方宁：“方宁，累不累？” “还可以，迷迷糊糊睡一觉就到了，你等好久了吗？” “是啊，很久了，你们一走就这么多天。怎么办？怎么补偿我？”凌睿搂着鹿方宁的腰，亲昵的鹿方宁耳边说道，鹿方宁好像被他弄得有点痒，躲了一下：“哎呀，发你一个大红包，好吧。” 凌睿才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呢，自己在家上班带孩子遛狗，还要忍受相思之苦，想想都不开心：“发红包算什么，不稀罕，发红包不算，没诚意。” 鹿方宁知道他的小脾气，轻轻推他一下：“你好好推着行李，呦呦还在上面，一只手推不了。” 凌睿一脸坦然：“我一只手能推了啊。 ”说着搂着方宁的手紧了紧，接着催方宁：“好好说，补偿我什么？” 鹿方宁被他弄得有点痒痒，笑着说：“为啥我补偿啊？不是，是你儿子要出门滑雪的，我就是陪他去，我这又出钱又出力的，不应该是补偿我吗？” 凌睿挑眉：“那也行！一定让鹿总满意！” 鹿方宁转过头不去看他，凌医生突然不正经起来，鹿方宁有点接不住啊。 ---------------- 上午十一点飞机落地，鹿方宁直到晚上六点多才回到自己家的浴室卸妆洗澡，坐在衣帽间的长凳上眯着眼睛、擦身体乳。 正在舒服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身后搂住她，鹿方宁感觉手臂上一阵酸痛：“哎呀，你轻点！”凌睿连忙松开她，二话不说就解开鹿方宁的睡衣看了看，右手手肘以上至肩膀处有一片青紫的肿块，凌睿轻轻按压几处，方宁被他摁得有点疼，可看着男人的表情也没敢出声。 凌睿看了看鹿方宁的后背，脸上表情十分严肃：“这么一大片，还说没啥事呢！”说完又掀开裙子下摆，弯腰看了鹿方宁右侧胯骨和右后侧腰部，待确认了双膝都无恙后，躲开方宁右边受伤的地方，将鹿方宁抱回卧室内的大床上。 鹿方宁乖乖坐在床上，笑眯眯的看着凌睿，说道：“我忘了今天是妈生日了，临时去买礼物有点俗气了。你干嘛要买裙子啊，我几乎都不逛街的，需要什么都是交代秘书或者是蔡思雨帮我准备。这些小事情，你就不用太麻烦了。” 凌睿坐在方宁对面，看着好几天没见到的妻子，有种怎么都看不够的感觉：“不麻烦，我也是临时起意，我猜想你穿长裙滑滑板，一定特别好看，反正咱俩很少有机会一起去商场，这么多年，我也是第一次给你买衣服。” 鹿方宁低头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凌睿接着说道：“咱们在商场遇到的那个陈经理，有没有什么影象啊？我看你的手机一直在闪，其实，在我家的时候我就想说，如果你有事情就去处理好了，都是自己家人，你不用太拘谨的。” 鹿方宁想了一下，给凌睿一个甜甜的微笑，说道：“放心吧，我知道的。不管怎么说，这大正月里我就出门这么多天，一回来又赶上婆婆过生日，我还一会儿一个电话的，看着多不好。我估计，陈鹏飞也是偶然发现我回来了，又送礼又拜年的，改天我约他们集团老总一起喝茶好了。不过，他们既然都见过你，而且都知道你的车牌号，我猜想他们肯定也打听过你了。下次约喝茶你就得陪我去了。” “嗯，好，没问题。”凌睿自然应允，他本就不放心让鹿方宁自己去应酬。“方宁，要是从机场回来不去商场买礼物，是不是他们就不知道你回来啊。” “那也是早晚的事，我这么大个人还能隐身不成。秦雨江过年前就走了，他们可一直都在等着我表态呢，陈鹏飞虽然只是商场经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掌柜的，他的大东家虽然不算是江城集团，但江城却是重要股东之一g这段时间不拿出点业绩来是不可能守住江城的，他们一定是希望在挤走秦雨江之后，拿到我的授权，这样就更有说服力执掌江城。” ------------- 良好的沟通是团队建设的基础 成熟的夫妻关系，不仅是爱情，还有共进退的战友情谊 第7章 女神过招(七) 周允这段时间过得安逸啊。 春节刚过，大众顾客的心情都很不错，自然、投诉的就少了许多。正在他慢条斯理的手冲一杯咖啡时，桌子上的电话响起：半小时后到董事长鹿方宁办公室开会。 周允一顿慌乱，手上没有任何可供汇报的材料，也不知道鹿方宁召见的意图，只能赤手空拳的上阵了。 不敢迟到，周允开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鹿鸣总部，董事长办公室门外还有策划部的两名同事在等候，总经理办公室的俞小姐看到他进来，主动走出来轻声说道：“周总监，您来的可真快，鹿总说您可以直接进去，请。” “好的，谢谢俞小姐。”周允整理一下西装，迈步走进鹿方宁的办公室：“鹿总，您找我。” 鹿方宁正在电脑前看资料，点点头，示意周允到对面的沙发上坐一会，周允这才发现鹿亦尧和凌睿已经在办公室里，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摆着功夫茶，显然正在喝茶聊天。一个是自己的前任领导，一个是老板的男人，周允自忖没有一起坐的资格，恭敬地打了招呼后，礼貌的退了一步，站的稍远一些。 鹿方宁看完了邮件和资料，再看周允，说道：“坐吧，又不是不认识，他俩都是老实人，你怕啥呢！” “没有，没有，您说笑了。” 鹿方宁也不勉强他：“行吧，你自己找地方坐吧，总不能这么说话。”鹿方宁说着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来到凌睿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周允才自己搬了一个椅子过来。 鹿亦尧说道：“行啦，长话短说，凌先生过来一次比较不容易，就不在客套上耽误时间了。江城集团对whitequeen的国内代工一直很有兴趣，几次提到与鹿鸣有这方面的合作意向，今天早上江城的首席运营在媒体采访中提到今年要做whitequeen的国内代工，今天找你来，也是一起谈谈这个事。” 周允有点懵：“whitequeen？我们的whitequeen产品都是海外运来的，和江城生产的产品都不一样啊，他们想代工whitequeen还是whitequeen需要他们做代工？这个，我不太明白，对不起，鹿总监，我可能是孤陋寡闻了。” 鹿方宁轻敲一下桌面，说道：“你看，我就说需要找一个不知道的人来看这个事。我个人本来也没说过要找国内代工，一直是江城自己在带节奏，现在搞得好像是我们不配合了，什么意思呢？” 凌睿看出鹿方宁有点不高兴，轻轻握着她的手：“别着急，一定有办法的。” 鹿方宁脾气上来，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 周允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三位大神，用词更加谨慎地说道：“鹿董事长，鹿总监，凌先生，这种情况我个人觉得可不可以对外宣传说，我们有一个自主品牌需要进行代工企业的招标，尽快发新闻通告出去，这样形势就会有所改变。比如我们的自有品牌力博，代工合同是今年年末到期，时间上刚好合适，正好可以公开招标代工的工厂。这样，比直接说我们不考虑whitequeen的代工，效果能好一点，不至于太打江城的脸。您看，这样行吗？”周允的反应让鹿方宁很满意，鹿亦尧也有几分意外，没想到几个月的客户服务部总监反应如此机敏。 鹿方宁看一眼鹿亦尧，说道：“就按这个路子来吧，周允，我知道客户服务部这两个月都是最清闲的时候，你留下陪semen加个班，明天早上十点，正式发通告。” 周允应道：“好的，鹿董事长。” “方宁，需要和原来的代工厂打个招呼吧。” 鹿方宁想了一下，点点头：“行吧，应该打个招呼，不然有点不礼貌了。这个电话我来打，你们去忙吧。我和凌睿晚上约了熙悦控股，就不陪你们了，有事情电话联系吧。” 鹿亦尧点点头，拍拍凌睿的肩，端起小叔叔的长辈架势说道：“方宁就交给你了，早点回家，别玩太晚了。” “知道啦。”鹿方宁凌睿两人异口同声地回应他，摆摆手送鹿亦尧离开。周允跟在鹿亦尧身后，躬身说道：“董事长，凌先生，我先过去了。” 鹿方宁点点头，没有说话。看他们走远，鹿方宁回头看凌睿，笑着说：“你怎么还是对他有点不对付啊？” 凌睿有点危险的眯了一下眼睛，说道：“他？谁啊。” 鹿方宁主动换话题，马屁吹起来：“没有没有，凌主任一向待人亲和，与人为善，尊老爱幼，如沐春风，从来不会跟任何人不对付。” “哼！”凌睿被这一串词整笑了：“好吧，你说的都对，我无力反驳。” 第8章 女神过招(八) 热热闹闹的晚宴，觥筹交错间言辞交战，一颦一笑中暗含机锋。 鹿方宁进了家，甩掉高跟鞋，像漏了气的充气娃娃似的，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瘫倒在沙发上。凌睿跟在她身后，换了鞋，把自己和鹿方宁的鞋都摆好。快步走进衣帽间换了衣服后出来，倒了一杯温水端给鹿方宁，低声说道：“方宁，喝一口吧。” 鹿方宁勉强睁开眼睛，接过来喝了大半杯，好像才缓过来似的说道：“你快洗洗睡吧，忙活了大半天，明天还要上班呢。” 凌睿拿来鹿方宁的首饰盒，手法娴熟的帮鹿方宁卸下戒指耳环项链等饰品，整整齐齐的放回首饰盒里，温柔的说道：“乖，起来卸妆吧？换了衣服你也舒服一些。” 鹿方宁哼哼唧唧的不肯动：“我被封印了，动不了了。” 凌睿无奈，只好将鹿方宁抱进衣帽间，放在衣帽间的长凳上，一副无赖的腔调说道：“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选吧！” 鹿方宁笑了：“你耍流氓！”话虽这么说，到底是懒洋洋的动手换衣服了。 凌睿转身去了浴室放水，好让鹿方宁可以早点洗漱。 两人都整理好了回来休息已经快十二点了，鹿方宁眯着眼睛想事情，凌睿只好催她：“别想了，绞尽脑汁一晚上了，你不累啊，再不睡觉头发都要掉光了。快睡吧。” “什么绞尽脑汁？哪有那么笨，就是吃吃饭说说话呗。” “你吃饱了吗？” 鹿方宁摇头：“我都忘了我吃了啥。” “我也是，不是说话就是听别人说话了，我也没吃饱。你想不想吃泡面？” 鹿方宁大眼睛转了转：“算了吧，我宁可饿着也懒得折腾了。以后你尽量还是别去了，免得他们总缠着你问这问那的，一天到晚的瞎打听，好像都听得懂似的。” 凌睿知道鹿方宁不喜欢别人有事没事的缠着自己问一些有关保健和身体疾病的问题。凌睿早都习惯了，自从自己学医，很多邻居、妈妈的朋友们都会有事没事的跟他说一下保健或者就医的问题，这都是人之常情，当然，鹿方宁对自己的保护也完全是作为爱人的人之常情。 凌睿握着鹿方宁的手，感觉方宁的手好像又小了点，安慰道：“没事的，你忘了，去年夏天你不爱吃饭，我妈还整了好多提高食欲的偏方吗？你当时那个小表情，简直太逗了。” 想起去年婆婆研究苦夏偏方的阵势，鹿方宁就觉得哭笑不得。鹿方宁脾胃不和，夏天不爱吃东西，去了凌家过周末，一次两次就被凌母注意到了。凌母最在意养生了，专门研究了苦夏的调理之法，一本正经的准备了一个疗程的中药汤剂让鹿方宁吃，看着一袋袋中药汤剂，鹿方宁再看看咬着嘴唇、努力控制表情的凌睿，实在不知说什么好。 “你还说呢，也不知道救救我。”鹿方宁没好气的哼哼：“你说你明明是学西医的，为啥你妈居然会研究什么中药汤啊？你都不能帮她科普一下吗？” 凌睿搂着鹿方宁让她躺下，安抚道：“不矛盾啊，中医有中医的优势啊。而且很多人都是抱着有病治病，没病强身的想法，倒也是可以理解的。今天那些人，无非就是找话题罢了，刚好我是医生，他们找一些保健和就医的话题，也算照顾我了。你就不用为这些小事情生气了。” “我知道，都是小事情。我今天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地方也是如此，全程啰啰嗦嗦的没有正题，都在彼此观望、隔靴搔痒，一会儿南海航展、一会儿石油涨价、一会儿多地暴雨天灾、一会儿保险银行压力增大。一群种田插秧的人非要操什么航空母舰的心。” “你这个比喻，有点太谦虚了吧。还种田插秧呢？行啦，别烦了，他们不肯直说，你就当不知道，就是时机不成熟呗，先做好我们能做好的事情。比如，安心睡个好觉，明天早上好好吃个早饭。我要是起晚了，你就跟我一起去医院食堂吃早饭，好不？” “我要多睡会儿，你不用管我了。” “不许睡懒觉，睡懒觉不健康，昏昏沉沉的更没有食欲了。睡吧。” 鹿方宁不乐意：“明明我是老板，为啥要我跟你这个打工人一样早起啊！我不要！” 凌睿直接吻了上去，彻底堵上那个哼哼唧唧的小嘴巴。 第9章 女神过招(九) 连续两周，周允差不多都在策划部和客户服务部两头忙活，由于上次鹿方宁钦点了他参与策划部的项目通告工作，于是顺理成章的加入了新生产商的招标工作中。人在突然增加的工作压力和强度中没有闲暇琢磨多余的事，但在不经意间，公司上下已经渐渐默认了一个事实：周允，很有可能要重回策划部，成为下一任策划部总监了。 大佬们的心思总是让人费尽思量，这个进公司不过一年多的总监，海归的身份并不足以证明他的独特之处，前后两次工作变动都是鹿方宁亲自指派，确实令人疑惑，这个海归是不是和鹿方宁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为何会如此被董事长看重？ 流言，就这样忽忽悠悠的出现了。 当然，周允本人都要忙晕了。一边是客户服务部需要他出面应对一些有特殊需求的客户，协调供货商和客服做好解释和服务。一边是配合鹿亦尧，做好新的厂商招标会筹备，确定招标会的流程、竞标评审规则等，还要兼顾到江城集团在这段时间的动向。周允在这个圈子里还是小学生呢，谈不上人脉，自然没有更多的消息渠道，所以对外的工作多数是鹿亦尧在做，周允集中精力做好招标会的事情。 于是，人们就可以经常看见周允出入鹿方宁的办公室汇报工作。俨然，周允已经成为了鹿方宁的新宠。至少，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 唐萍这个大小姐在她的明星路上经常走走停停，经常是忙两天小角色的试戏拍摄，就会不可控制的懒散数日。自从春节假期和彭博去滑雪度假一周后，一直宅在家里，突然懒病上身一样，各种懒洋洋的症状久治不愈。终于舍得化妆出门也是因为要和爸爸一起去参加公司的酒会。 这种级别的酒会对唐萍完全没有挑战性，作为爸爸唯一的女儿，从小到大被带着参加了无数酒会，早就玩够了这一套，什么好吃的好看的，什么八卦屌丝都见过玩过，唯有这一次的八卦有趣：居然是鹿方宁的八卦！ 唐萍的第一反应就是：你们疯了吧，都敢拿鹿方宁来造谣了！你们是嫌活的太自在了吗？ 一个年纪稍小一点的女生穿着浅黄色的长裙，一头长长的大波浪卷发，一脸惶恐的对唐萍说道：“姐姐，不是我胡说，我听爸爸的同事说的。他们前几天为了参加鹿鸣的招标会，亲自去了鹿鸣的策划部送标书，亲眼见过那个周允，据说不是很帅，可是年轻的很，才来鹿鸣一年多，两次升迁直奔总监。而且，听说，这个周允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就见过鹿方宁，也许那个时候鹿方宁就喜欢他了呢。” 唐萍的第一直觉就是：鹿方宁肯定不会轻易喜欢一个人。可是凌睿呢，当年鹿方宁喜欢上凌睿不也是突然之间的是吗？ 虽然唐萍早都不去想凌睿了，可是鹿方宁到底是自己的好朋友，这么被造谣可不行。唐萍几乎把一辈子的好口才都掏出来了： “鹿方宁不会轻易喜欢上一个人的，更何况还是那么普通的一个公司职员。” “鹿方宁现在的老公等了整整她六年，这份真爱有几个男人可比，更何况凌先生什么模样，你们没见过吧！我是见过的，凌先生的样貌人品也绝对不是一般男人可比的。鹿方宁怎么可能再看上别的杂七杂八！” “那个周允什么出身啊？不就是一个海归的学生嘛，家世也平平无奇的样子，鹿总用他也就是让他好好工作罢了。” 。。。。 一晚上的唇枪舌战让唐萍萍累到吐血，心情也毛躁起来。不等爸爸结束，自己就打算回家了。站在酒店外面等车来的时候，手机响了，唐萍萍看是彭博，懒洋洋的接起来：“喂，彭医生，有事啊？” 彭医生？听唐萍这个语气，十有八九就是不开心了，彭博对唐萍的了解实在太深了，连忙问道：“怎么啦？听你声音不太高兴的样子。”彭博刚刚完成一台手术，忙活完出来又被家属拦住接受各种疑问，刚刚打算回家，一边往停车场走一边给唐萍打电话，本来想从甜甜的唐萍那里得到一点精神安慰，没想到甜甜的唐萍不高兴了，这可直接影响了彭博的注意力。 “唉，没有啦。”唐萍被坏情绪折磨一晚上，完全没有说话的力气了。彭博最不放心这样的唐萍了，立马说道：“萍萍，你有时间陪我吃个晚饭吗？我从中午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呢。能不能一起吃个晚饭啊，我带你去一个舒服的地方，你肯定没去过的。” 唐萍没兴趣吃饭，可是彭博好歹也是比较重要的人，只好说道：“好吧，我车到了，现在去找你，你把位置发给我。” 第10章 女神过招(十) 一间普通的日式拉面馆，彭博怕唐萍找不到一直站在街口等她。 “彭医生，你怎么站在这儿啊！”唐萍穿着参加酒会的礼服和高跟鞋，走在柏油路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彭博看她这身装扮，赶紧脱下自己的风衣披在唐萍身上：“这么晚了，你这是去哪儿玩了吗？” 唐萍想起酒会的事情就觉得郁闷：“别提了，气死我了。我真的比我自己被爆黑料还要生气！” 两人一起进了包间坐下，彭博关好包间的门，才坐下，给唐萍倒了热茶，安慰她：“你慢慢喝，别着急。有什么问题也要一点点解决，别生气，生气就不漂亮了。” 唐萍看了看胖墩墩的茶杯，没有喝，一晚上各种酒水早就灌饱了。彭博的话并没有让她觉得舒服一些，可是对着彭博吐槽或者发脾气都显得没有道理，说了一晚上的话，唐萍突然觉得有点累了。 很快，热热的汤面和几份小菜端上来，彭博看出唐萍的不开心，劝她：“吃一口吧，特别好吃，我们经常下了手术之后，赶不上饭了就来这吃一口。” 汤面看上去很平常，汤汁浓郁，唐萍拿起筷子搅了一下，看了一眼礼服的裙摆，有点可怜兮兮的说道：“吃了这一口，我明天就不能吃主食了吧。” 彭博安抚她：“没事的，最近又不用上镜，能吃的日子就好好吃呗。虽然今天时间晚了一点，可是你不是一向都睡得很晚嘛，你晚上肯定挺累的，吃一点补充一下体力，心情就能好起来。” 唐萍吃了一口，就放下了，说道：“其实不是我的事，是鹿方宁，真的太生气了。鹿方宁是什么样的女人啊，这年头都疯了吗？” “鹿方宁？她又怎么了？” “酒会上面好多人在谈论她的闲话，说她重用了一个海归小鲜肉，对这个小鲜肉格外照顾，青睐有加，一年多时间就升了总监，现在还单独调到策划部，挤走了鹿亦尧，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鹿方宁的眼里还能有别人？鹿方宁能看上的估计也就只有凌睿了。”唐萍真是越说越生气，把彭博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消息有点劲儿啊！ “你就为这个生气啊？” “那当然，鹿方宁和凌睿真的是我见到过最好的爱情了，鹿方宁虽然脾气大，可是她能力也大啊，就算没有凌睿，她也能带好呦呦，有自己的事业，过好自己的人生，我觉得就算她和凌睿有一些曲折，也完全可以理解，做人不要太完美啊。” “你真的这么喜欢鹿方宁啊？这么相信她？” 唐萍怒了：“为什么不相信？你不会因为凌睿是你的朋友同事，你就怀疑方宁吧。那咱俩这就是最后一顿饭了，咱们三观不合，后会无期。”说完唐萍气呼呼的站起来，彭博赶紧拦住她：“没有没有，我不是怀疑鹿方宁，她是凌睿的老婆，我怎么也不会怀疑她，再说我怀疑她干嘛。我就是担心，这平日里，她但凡有个风吹草动的，第一个发疯的就是凌睿，凌睿要是不开心，我们整个普外也不舒服啊。” 显然，大小姐并不能理解彭博的办公室连坐理论，但并没有更直接的拒绝彭博，勉强坐回来，但还是不想说话。毕竟说了一晚上了，唐萍也累了。 彭博不懂啊，只当是大小姐生气了，耐着性子安抚唐萍是彭博的专属技能。 “萍萍，你别生气了，总有人不明白情况，又忍不住浮想联翩的。都是无聊作祟，小人之心，你不用在意的，况且，鹿方宁真的很强大，你忘了她怎么对付我们科室的於诗意的吗？那可是兵不血刃、箭无虚发、谈笑之间、克敌制胜，而且凌睿全程不能干预，我看啊，只要鹿总不遇到凌睿，那绝对是智商200啊。你先说说，那个小鲜肉是怎么回事啊？” 唐萍的语气和缓了下来，说道：“我怎么知道啊？我也不去他们公司，就是今天酒会上有人议论我才知道的，说是一个海归博士，去年才来的公司，鹿方宁安排他做了客户服务部的总监，大家就有点奇怪，资历这么浅都可以做总监了。后来，又临时借调到策划部帮忙，有可能取代鹿亦尧。我只知道鹿亦尧一直是策划部的总监，而且是鹿方宁的第一干将，怎么也不可能取代鹿亦尧吧。” “鹿亦尧怎么也算是鹿家的人啊，鹿方宁没有理由撤掉他的，这一听就是谣言。你还为这个生气啊？” “我生气的不是鹿亦尧，是他们说鹿方宁喜欢那个海归，这也太扯了吧。鹿方宁的眼里除了凌睿，还能容下别人吗？” 彭博点点头：“的确，凌睿的条件怎么可能比不过一个海归。这个事，凌睿不会知道吧？他那个醋精上身的时候，也是神经兮兮的。” 唐萍看了一眼彭博，坏笑一下：“管他呢，凌睿爱知道不知道，只要鹿方宁没事，凌睿吃醋生气算什么。” 彭博傻了：“姐妹，凌睿吃醋生气，鹿方宁怎么可能没事？你怎么想的啊？” “我。。你吼我干嘛！”大小姐拍桌子了！哈哈，彭博这是惹事情了。 第11章 女神过招(十一) 彭博送走了唐萍，想了想到底没有忍住给凌睿打电话。凌睿正挽着袖子忙着给两个儿子洗澡呢。鹿方宁在卧室里听见他的手机响了，拿着手机过来找他：“凌睿，你手机一直响。” 凌睿让呦呦自己在淋浴头下面洗，小儿子凌星独自坐在浴缸里玩小鸭子和小水壶，顾不得家居服上大半身子的水渍，擦了手出来接电话：“喂，什么事？” “你干嘛呢？” “你快说，别磨叽，正忙着呢。” “忙啥啊？大晚上的，不应该修身养性吗？一把岁数别太折腾了啊。” 凌睿没好气：“你有没有正事儿？没有我挂了。” “有有有有，必须有，没有正事儿我怎么敢这个时候找你。我听说鹿鸣有一个海归做了总监，你知道这个人吗？” “你问这个人干嘛？”提起周允，凌睿就莫名的毛躁，总能想去年年会时那个傻x告白的场景。 彭博听凌睿这么说就多少明白了：“看来你是知道这个人啊，我今晚见到唐萍了，她也提起这个人，说在酒会上有人议论这个人。” 凌睿何等聪明，议论周允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彭博这么问肯定不止如此，问道：“只是这些吗？议论这个人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告诉我？” 彭博看不用迂回了，直接说道：“我听说，他们议论周允和弟妹，说弟妹特别重用了他，有取代semen的意思，然后就是一些风言风语的。具体我就不知道了，只是把唐萍气的要死，气呼呼的骂了一晚上。我就想问问你，是不是需要做点啥？虽说谣言止于智者，可是智者毕竟有限啊。” “嗯，我知道了，就这个事呗。挂了。” 凌睿挂了电话，顺手把手机扔在床上，转身回到浴室，此处已是一片混战。 没有哪个孩子会拒绝打水仗的，凌睿踩着满地的水渍进来，鹿方宁虽然人在浴缸外面，但也是半个身子都湿透了。凌星虽然小，但有哥哥鹿呦呦帮忙也是不吃亏的。一大二小围着浴缸对战，眼看着浴缸里的水至少有一半已经蔓延到浴缸外面了，凌睿抓过一条大毛巾把鹿方宁包起来，一边制止道：“好了好了，停战停战。呦呦，你快出来，妈妈衣服都湿了，快点出来，不许打了。” 呦呦还好些，很快就把自己擦干，穿好衣服了。凌星还站在水里兴奋的直跺脚、不肯出来。凌睿哄了半天，凌星就是赖在水里不走，鹿方宁换好了衣服过来，倚在浴室门口喊凌星：“星星，哥哥都穿好衣服上床了，你再不出来，妈妈就跟哥哥睡了，星星自己睡在浴缸里啊，好吧。” 果然，还得是鹿方宁说话好用，一听妈妈这么说，凌星自然着急找妈妈，毕竟能和妈妈一起睡才是孩子们的最爱。 鹿方宁带着两个儿子回房间睡觉，凌睿留在浴室打扫战场，顺便再打理好自己。等凌睿再出来时，已经听不见孩子们的声音了。轻轻推开儿童房的门看看，果然母子三人都睡在一起，凌睿关了灯，轻手轻脚的打算抱鹿方宁回房间，鹿方宁却醒了。 凌睿温柔的低声说道：“走啊，回去睡。” “嗯。”鹿方宁闭着眼睛起来，和凌睿一起离开儿子们的房间。鹿方宁想起刚才凌睿的电话好像是彭博打来的，问道：“你要出门吗？” “不用啊。” “那刚才彭博找你，干什么啊？” 凌睿想了一下说道：“没事，他下晚班，和唐萍吃了个饭，有点发神经。不用理他。” 鹿方宁躺在床上，睁开眼看了凌睿一下，打趣道：“发神经找你啊，你俩可真好，我看啊，他别找唐萍了，你俩过得了，挺般配的。” 凌睿挨着她躺下，说道：“你也发神经，我才不要和他过呢。我就和你过，咱俩才是官配。” “哎呦，凌医生都懂这么多了呢，还知道官配二字，厉害厉害。” 凌睿侧过身来搂着方宁，蛊惑的声音说道：“方宁，你是不是不困了，都开始贫嘴了。要不，我不让你睡了吧。咱俩。。。玩会儿？” 鹿方宁立马偃旗息鼓、乖乖睡觉。 ------------ 事关鹿方宁的名声，凌睿自然不会漠然置之。谣言的源头自然来自鹿鸣集团的内部，而且无非就是总经理办公室、策划部这几层临近的办公区域。这几年因为鹿方宁的原因，凌睿每周总会有一些机会需要出入鹿鸣集团，董事长办公室的周边和临近楼层的部门人员都已经了如指掌。凌睿想来想去，无非就是那么几个人最有可能传出这些闲话，于是打电话联系了鹿亦尧，把自己的想法和可能有关系的人都告诉了鹿亦尧。 鹿亦尧这段时间也多少听到过这些话，与凌睿的电话可谓不谋而合：“这些乱七八糟的我也听说了，正好也想腾出时间查一下。最好方宁知道之前就处理掉，你说的这些我都会查一下，放心，很快就会有结果。” “semen，还有一点，不仅是源头的问题，闲话已经流出来，那么控制流言的蔓延呢，昨晚的酒会上已经大肆议论，恐怕方宁那边早晚都会知道吧。” “那就等着火山爆发吧。反正安抚方宁是你的强项，我先处理公司内部的事情，外面的流言自然会没了源头，最重要的还是鹿鸣项目正常推进，自然可以有效转移大众的注意力。” “好，安抚方宁是我的事，这段时间我也会尽可能多抽出时间陪着方宁，你尽快处理好公司的事情。” 鹿亦尧十分赞同：“没问题，你就大大方方的领着方宁秀几次恩爱，估计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挂了电话，凌睿想：秀恩爱？那不就是大张旗鼓的谈恋爱吗？这有何难！ 第12章 女神过招(十二) 凌睿一早赶去医院出门诊，出门的时候鹿呦呦和凌星都交给阿姨，鹿方宁还没有起床的意思。 其实，按照凌睿的习惯，凌星满周岁以后就不要求阿姨常住在家里，只是约定了工作日的早上七点半阿姨上门，主要是为了照顾两个孩子的早饭、整理一下厨房。鹿方宁会晚一点送鹿呦呦上学，送凌星去奶奶家，这样阿姨的任务就结束了。 鹿方宁整理好自己，带着呦呦和凌星出门。 “妈妈，你今天能来学校接我吗？”呦呦和弟弟都坐在后面的儿童座椅上，弟弟凌星每天吃过早饭后总是昏昏欲睡，鹿方宁经常取笑凌星，长大以后上学要在课堂上犯困的。每次妈妈取笑弟弟，呦呦总会说：妈妈放心，星星长大以后就不会睡了。 鹿方宁最满意的就是呦呦并没有因为弟弟的到来而变得敏感或者焦躁、没有安全感，相反，呦呦似乎很快就懂得了哥哥的含义，会主动照顾弟弟，护着弟弟，也许这就是天性吧。凌睿告诉鹿方宁：这是因为鹿呦呦从小都得到了足够的爱，没有因为爸爸的缺席而缺少安全感，所以不会因为星星的出现而担心焦虑。 鹿方宁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着呦呦：“妈妈不一定能不能来接你，怎么了，有事吗？” “妈妈好久没来接我了，都是奶奶来接，别的孩子也是奶奶接，可是我想让我的同学们看看我妈妈，因为我妈妈好漂亮，我觉得妈妈一定是我们班最漂亮的妈妈。” 被儿子夸奖是每一个母亲最开心的时刻，鹿方宁也不能免俗，笑着回答儿子：“好啊，这么会说话，那妈妈答应你，今天争取来接你啊。如果不能来，你也别生气啊。” 呦呦很懂事，自然不会勉强妈妈：“我知道，爸爸说过，妈妈工作比较忙，时间不固定，我知道的。妈妈不来也有奶奶来接我，我在家等你们也一样。” “真乖！谢谢呦呦这么理解我！” 送了孩子们，鹿方宁开车到公司的时间已经是九点多了。原定上午十点约了一个公司董事谈项目进展情况，鹿方宁脑子里一直想着会谈中需要提到的问题，走到办公桌前才发现自己桌子上摆着很大很大一束玫瑰。 “咦？”鹿方宁拿起花束上的卡片，居然是凌睿亲笔字：“平淡的生活，有你总是不平凡。”署名凌睿。鹿方宁笑了一下，这字体真的是外科医生的风格啊。 一旁的金园园解释道：“董事长，这是凌医生让人一早就送来的。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鹿方宁想了一下，什么特别的日子？想不起来了，这方面她一向粗线条，是什么结婚纪念日吗？哪一天呢？领证的日子？领了两次，算哪一次的呢？不过，无论是哪一次，她都不记得了。算了吧，不管了。 鹿方宁放下卡片，抬头问道：“一会儿郑先生来了让他直接去会议室吧，让市场部的人一起参加。” 金园园点头应道：“好的，董事长。我看到，您今天早上没拿早饭过来，是已经吃过了吗？” 鹿方宁摇摇头：“又落在车里了。” “需要我去帮您取过来吗？” 鹿方宁摆摆手，其实她并不怎么想吃：“你去忙吧。” 工作忙起来，时间就会不知不觉的流逝，金园园中午来提醒鹿方宁订什么午餐的时候，鹿方宁正在看whitequeen海外工作室发来的邮件。 即使是学生时期的鹿方宁，也始终没有大多数普通女生的习惯：几个要好的女生一起相约去逛街、一起去美甲、一起去吃饭，甚至一起去上厕所。在她的成长经历中，这些都不值一提。而且为啥一定要一起上厕所呢？这是她始终不明白的，又不是害怕。 所以，金园园问她午饭吃什么，鹿方宁的回答是：我在忙，一会儿再说，你们去吃吧。 于是，两个小时候后，凌睿下了手术，打电话问金园园：鹿总今天午饭吃了什么时，金园园只好原话转述。虽然，在总经理办公室的人员列表中，金园园的职务是高级文员，负责协调处理总经理办公室各项事务，与俞利是同级ab岗，但谁都知道，金园园的另一项工作就是直接负责鹿方宁的个人事项。 下了手术，杨医生来告诉凌睿，院办通知临时取消了原定下午的会议，凌睿回了一句：好啊，不用赶着去开会可太好了。拿起手机，打电话给金园园，了解一下鹿方宁上午的动向。又不吃饭啊？凌睿也是有种管不了的无力感，好像鹿方宁忙碌起来真的是可以吊着一口仙气活着。 杨医生看凌睿挂了电话之后就有点一筹莫展，好奇的问道：“主任，嫂子那边有事情啊？” 凌睿一向懒得搭理这种瞎打听，而且杨医生的水平他也清楚，不可能提出什么靠谱的建议，索性也不打算废话，直接问道：“18床那边没事了？病例都处理好了给我，我签字。” 一句话把杨医生打回现实：“好的好的，马上马上。” 凌睿跟着催了一句：“我今晚有事，下班就走。你快点。” “好的好的。”杨医生自忖，果然鹿方宁就是凌睿的逆鳞，谁碰谁倒霉。 彭博查了病房回来，正好看见凌睿在刷手机，杨医生蒙头干活，不用问就知道杨医生又惹到凌主任了。不过凌睿刷手机是干啥呢？凑过去看一眼，彭博念叨：“你找饭店呢吗？” 凌睿才发现他进来，说道：“嗯，找一家没怎么吃过的。你最近去过什么新开的地方吗？” “你俩？”彭博放下自己手里的材料，靠着办公桌歇歇腿，说道：“你家鹿总什么好地方没去过，你拿着手机能刷出来什么？都是年轻学生或者上班族打卡的网红店，你觉得你家鹿总能看上吗？” 是啊，别说是现在的鹿董事长，就是六年前的鹿总也是见惯了各种大场面大饭店，从小就在鹿家锦衣玉食的长大，怎么可能会喜欢网红店里的约会呢？ “那怎么办？我就是约她出来吃个饭，找个没去过的地方，别的地方可能都吃腻了，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她又开始不吃饭了。” 彭博叹气：“真是羡慕死人，我就没有鹿总这个福气，别说28度的天气，就是38度都不耽误我吃饭的积极性。我要有鹿总这种体质就好了，我就不用担心我的肚子了。” 凌睿白他一眼，说道：“打住，你有没有正经办法？没有别废话！” 彭博呵呵了：“没有，你乖乖回去做饭去吧。脾胃不和就得吃的简单点，饭店的重油重盐都不适合。你不会连这点基础知识都忘了吧？” 凌睿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基本知识，可总有科学解决不了的事情啊。比如鹿方宁的情绪和压力，对于患者，他可以义正词严的说明各种饮食禁忌，并要求严格执行，可对于鹿方宁的各种擦边球式的小要求，他总是步步退让。 下了班，凌睿直接开车到鹿鸣，熟门熟路的进了鹿方宁的办公室，鹿亦尧正在和鹿方宁说着什么，凌睿直接进去：“semen，方宁，你们在忙啊！” 看见凌睿，鹿方宁才想起早上鹿呦呦的话，看一眼时间：“都这个点儿了，你都下班了，呦呦还让我接他呢，我都给忘了。” 凌睿不懂：“我给妈打过电话了，妈已经接了呦呦回家了。干嘛要你去接啊？” 鹿方宁把早上呦呦的话转述给凌睿，凌睿笑道：“好吧，错过了一次让别的小朋友羡慕的机会，你可以考虑一下呦呦学校开家长会的机会。” 鹿方宁皱眉：“家长会不是你去吗？我不要去。” 凌睿接着劝她：“那就看呦呦的了，万一呦呦需要你去呢？” 鹿方宁眯了眯眼睛，看凌睿：“你下班这么早啊，别来烦我，我还忙呢。” 凌睿也懒得啰嗦，替方宁拿了手机，直接牵着鹿方宁离开了办公室。 第13章 女神过招(十三) 鹿方宁被凌睿带着进了电梯，下行时还遇到了几个下班的同事。在电梯里遇到老板和老板先生，大家都安静的忘了呼吸。 到了停车场时，凌睿悄悄对鹿方宁玩笑说道：“你们这个电梯应该再快一点儿，不然那几个同事这一路快要窒息了吧。” 鹿方宁笑着说道：“凌医生真体贴，他们比我这个老板下班都早，我都没说什么呢，你还担心他们呢。你这么早过来，医院今天没什么事吗？” 凌睿开了自己的车，帮鹿方宁开了车门上车，自己坐进驾驶座后才说道：“工作总是会有的，不过现在，想和鹿总去约会，好不好啊？” “啊？”鹿方宁看着凌睿，这么正经好学、严格自律的凌睿居然放下工作出来约会，风格有点突变啊。想了一下，说道：“好，当然好。凌主任放下工作来找我约会，我必须去啊。这么难得的机会真的是千载难逢，说不定下次凌主任赏脸约会是什么时候呢！走吧，走吧，去哪都行。” 凌睿开着车出来，在晚高峰的车流中走走停停，鹿方宁看着行车的方向问他：“你要去哪儿啊？” “你不是说去哪儿都行吗？其实，我下午琢磨了好久，都不知道能去哪儿。本来想问你的意见，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啊。” 鹿方宁就知道是这样，看一眼凌睿，带点抱怨的意思说道：“你这约会有点没诚意啊，你提了约会，剩下的交给我。就好像我告诉策划部我要挣钱，剩下的都让他们拿方案，凌主任，你可真是我老板。” 这个高帽子可有点大了，凌睿立马否认：“没有没有，鹿总过誉了，我怎么敢当鹿总的老板，最多就是鹿总的司机、鹿总的秘书、鹿总的厨师、鹿总的保镖、鹿总的老公，别的就不敢贪心了。” 这话说得，让鹿方宁有点意外，转过身看着一本正经在开车的男人，笑了笑说：“凌主任中午吃了什么，突然升级了系统吗？这么会说话呢！搞得我都接不上了。” “呵呵，厉害吧，这个时候来你这边是真的堵啊。咱们先去旁边公园玩一会儿吧。滑板在后备箱里。”凌睿看着导航上红红的拥堵提示，有点发愁。 鹿方宁看着自己的高跟鞋摇摇头：“我穿着高跟鞋呢。”鹿方宁今天穿得浅黄色的长袖连衣裙，长及小腿的裙子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小高跟鞋可就有点费劲。 凌睿早有准备，道：“没事，后备箱里有你的鞋，应该没有拿出去。” 鹿方宁为凌睿的细心竖起大拇指：“你可真厉害，你这后备箱真的堪比哆啦a梦的口袋啊，什么都有。厉害厉害。” 车子停在公园的停车场，凌睿拿出鹿方宁的平底鞋和滑板，鹿方宁这才发现这双鞋是自己怀凌星的时候准备的，没想到凌睿一直保留着这个习惯。 换了鞋，鹿方宁踩了滑板就跑了。凌睿锁了车，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幸好，公园不大，只有一些绿植和健身步道，这个时段没有什么人在这里散步，完全可以让鹿方宁尽情的溜板儿了。凌睿突发奇想的拿出手机拍视频，鹿方宁滑着过来：“凌睿，你拍什么？” “你啊！你来看，特别好看！” “哇，凌睿，你这角度不行吧，你咋拍的我腿这么粗，你不能这么低的，我穿的裙子啊。你这啥？删了重拍。”鹿方宁一顿指导，把凌睿搞得一愣一愣的。的确，拍照真的不是他的长项。 按照鹿总的指导，凌睿又录了几段视频，可惜总是不能让鹿方宁满意。 “凌睿，这个不好，脸好大。” “这个动作好傻啊，我以前都没发现呢。” “哎呀，太阳光晃得我睁不开眼睛，你别拍我的脸。” 。。。。 凌睿看着手机里的几段视频，反复琢磨，整理了一段拿给鹿方宁，带着请示的语气说道：“方宁，我觉得这段挺好的，我可不可以做一个俗气一点的事？发个朋友圈。” 鹿方宁看着凌睿，一脸认真：“凌睿，你老实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凌睿看着手机，说道：“没有啊，就是觉得你滑的挺好看的，想炫耀一下。” 鹿方宁放下滑板，站在凌睿刚才坐过的石凳上，正好和凌睿视线平齐，一脸傲娇的问道：“我再问你一遍，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赶紧说！我可不会问你第三遍，等我自己知道了，性质就不一样了啊！” 凌睿看着鹿方宁，老实的说道：“那我告诉你，你就让我发吗？” 鹿方宁满不在乎的说道：“你想发就发呗，我本来也不拦着你啊，你凌睿又不是没有带脑子的毛头小伙子。我就是奇怪，你从来不会这么做的。不过，你这么坚持，又这么反常，肯定有原因。而且，你今天一早上送花，下午下了班就来了找我约会，凌睿，你还敢说没什么事情瞒着我？” 凌睿点点头，只好承认：“有！” 鹿方宁等着下文，结果凌睿却一直忙着发朋友圈的文案，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她：“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想让你担心，其实，鹿亦尧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我就是负责这件事的另一部分，尽量不让你不高兴。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你发现了。” 鹿方宁不说话，抱着手臂看凌睿，凌睿接着说道：“前几天，有人传言说你重用了周允，可能有取代鹿亦尧的倾向，而且在唐萍参加的一个酒会上有人猜测你们的关系，有一些风言风语，后来唐萍和彭博说起这件事，我就知道了。” 鹿方宁想了一下问道：“那天晚上彭博给你打电话的事，就是这个？” 鹿方宁太聪明，凌睿只好老老实实的点点头。 “然后呢？你生气了？” 眼看着鹿方宁的火会烧到自己，凌睿赶紧牵着鹿方宁的手解释道：“没有没有，我生什么气，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况且，咱俩的关系不是平常夫妻可比的，我怎么会生这个气。只是怕你知道了，会生气，我就和鹿亦尧商量着，尽快处理掉。公司那边，鹿亦尧已经安排人力对可能相关的人员进行谈话了，我的任务就是让鹿总不要生气。” 鹿方宁低头看着凌睿牵着自己的手，心里觉得好笑，脸上觉得不肯露出来，语气严肃的说道：“站好，手放下。”凌睿连忙松开，眼睛却看向方宁。仔细分辨了鹿方宁的表情，才松了一口气，说道：“方宁，你吓唬我！你没生气！” “我说我生气了吗？事情本身就没什么，真闹出来我也不在意。你俩这里应外合的是几个意思，没我的指令都可以动用公司人力进行谈话，这其中如果没有你凌先生的同意，鹿亦尧肯定做不到。你可以啊，凌睿，要造反啊！” 凌睿听鹿方宁这么说，猜着应该不是真的生气了，一把抱住鹿方宁的腰，安抚道：“我这个凌先生，也就是沾了鹿董事长的光罢了。没有你，他们怎么可能理会我呢。我最多就是狐假虎威了一下。而且，这个事到底还是我出面好一点，总好过你去安排人力谈话好一些，对吧。” 鹿方宁沉吟半天不说话，凌睿有点没底，小心的看着鹿方宁的脸说道：“我保证，不会随便干涉你公司的事情。就是鹿亦尧通知人力的时候，人力总监给我打电话确认，我就说遵照公司规定就可以，别的我就没说什么了。” “那你发朋友圈，又是什么企图？” 本着坦白从宽的原则，凌睿轻轻说道： “这也是鹿亦尧说的，让我高调的秀一波恩爱。” 第14章 女神过招(十四) 其实，凌睿的微信朋友圈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各种神评论已经完全刷新了这个理科生的知识面： 嫂子技术真棒！ 嫂子技术真棒！+1+1 嫂子可以收学生吗？我要拜师！ 凌主任，嫂子真漂亮！ 谁家的小妹妹跑出来玩了，作业写完了吗？ 白天冷静带教、晚上温柔虐狗！ 落日余晖，裙裾飞扬！。。。 凌睿把手机拿给鹿方宁看：“方宁，你看，我的朋友圈282个赞，我是不是可以截长屏保存一下，做个纪念。” 鹿方宁笑了笑，手里捏着吃水果的小叉子，一只手接过来手机，一边看一边说道：“你同事还挺有意思的，这评论写的，行吧，你觉得，目的达到了？” 凌睿摇摇头：“还行吧，咱俩只是玩一会儿，吃个饭而已。只要没有影响到你，别的都不重要。” 鹿方宁有点感动，微笑着说道：“谢谢你啊，放下你的工作来帮我。其实我不想麻烦你太多，这都是我自己应该面对的事情。” “小事情，不客气。而且，力所能及，刚好我也乐见其成。谁让那个周允，对你有那种不该有的毛躁心思，想起他我就烦。”凌睿这醋吃的明目张胆的，鹿方宁还真是无力反驳，只是笑了笑，继续吃盘子里的水果。 凌睿看她不说话吃东西，劝她：“你再吃点别的，你又不是山上的猴子，只吃水果怎么行呢。天气热了，身体消耗的更多，需要多吃一些谷物和肉类的。” 这些科普知识鹿方宁早都烂熟于耳，却从不入心。也幸亏是凌睿的耐心极佳，说了那么多次也不觉得厌烦。鹿方宁笑嘻嘻的看凌睿：“你说，为啥会有人关注周允？他只是一个海归的新人，既没什么家世背景，又没有过硬的实力，关注他有什么意思？” 凌睿顿了一下说：“你是说，这个谣言是针对你的？” “不然呢？他除了一个半年多的总监身份外，一文不名，连房子都是租的，他有什么价值值得别人造谣？年会上，他傻乎乎的闯了我的休息室，除了他以外，公司里只有金园园进去过，别人可能也觉得他太嫩了，什么都不懂，冒冒失失的还哪儿都敢去。自然会好拿捏一些，这阵子，策划部忙活工厂招标，他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自己可能完全不知情已经被人抓了把柄。” 凌睿对这个周允还是没有好印象，说道：“怎么，你还同情他啊？” “可能就觉得他还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吧，没什么经验。就像你们学校的那个小叶，看着老成，做事说话有时候也挺孩子气的。我和沈卓上周还看见他了，他在他师兄的公司做设计工作，这两个人感觉还是挺像的。” “像吗？周允现在一个月挣多少钱，小叶一个月挣多少钱，不好比吧！” 鹿方宁被凌睿的醋劲酸到了，偷偷笑了一下，说道：“对对对，凌主任说得对，一针见血、直击要害。” 凌睿看她一眼：“贫嘴！” 第二天一早，凌睿上班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与他打招呼的同事们表情丰富了许多，科室的早会上护士长刚进门就问了一句：凌主任，弟妹滑板玩的真好，以前我们都没见过呢。 有护士长带头，小护士们也都大着胆子议论起来，彭博跟凌睿最熟悉，自然好奇：“你这朋友圈从来都是转发各种医学年会资料或者学科信息的，头一回看见与医学无关的一条啊，你家两位公子好像都还没有这个待遇。” “是啊，凌主任，什么时候可以发一下小公子的照片啊，从出生以后我们都再没见过呢。” 忍了一会儿，凌睿才不得不打断大家的讨论：“好了，现在开会吧，时间有限，就不说废话了。” 过了早会，还有午饭，食堂里凌睿和彭博一起吃午饭，彭博打趣道：“咋样啊，凌睿，一夜成名的感觉怎么样？” 凌睿低着头吃饭，不打算理他，但还是会有其他同事过来打招呼，顺便再问一句弟妹如何、或者嫂子如何的话。彭博看他无奈应付的表情就觉得好笑：“没事，过两天这个热度就过去了。不过，你这从来不发这些生活类的信息，大家都比较好奇，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你连结婚生孩子这样的事都没有发朋友圈，这回是什么情况，不太像你风格啊。” 凌睿当然没办法说自己是在秀恩爱啊，这话跟鹿方宁还能说一说，在外面他可不好意思这么说。只好不说话不回应，任由彭博一顿乱猜。 恰逢周末，依照以往的习惯，鹿方宇会提前接两个孩子来鹿家。凌睿和鹿方宁回来的时候，晚饭已经准备好，只等两人入席。一家人一周在一起吃一顿晚饭，对于鹿文滨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是最开心的事情。吃了饭，老丈人拉着女婿喝茶说话，快九点钟才舍得放凌睿回房间休息。 “方宁，我今天好忙啊。”凌睿回房间换了衣服，看见方宁也梳洗好了回到房间，抱着妻子诉苦：“都是因为昨天的朋友圈，今天好多人问我。” “嗯，辛苦辛苦，发你一块巧克力补充补充体力。”说着，鹿方宁跟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块巧克力来。 凌睿看着巧克力，搂着妻子说道：“就一块巧克力啊，咱们两个人，有点少吧。” 鹿方宁剥开锡纸，递到凌睿嘴边：“喏，都给你吧。” 凌睿看着剥开的巧克力，声音低低的说道：“那我吃了啊。”说着张开嘴将巧克力含进嘴里。 “好吃吗？” 凌睿含着巧克力，摇摇头。 “不好吃啊？” 凌睿还是摇摇头。 鹿方宁就这么被他抱着，仰着脸笑嘻嘻的问他：“到底好不好吃啊？老鹿买给呦呦的，我顺过来一块。太甜了吧，是不是被糊住了？” 凌睿没有说话，低下头，含住了鹿方宁的小嘴巴，深深的吻上去。 过了一会儿，凌睿松开鹿方宁，带着巧克力的香气说道：“一块巧克力，咱俩分享，这是最公平合理的办法，对吧。” 鹿方宁有点晕晕的，不知道怎么回应，凌睿接着问道：“现在，你是不是也知道巧克力好不好吃了？” 鹿方宁没有说话，看凌睿的眼神有些迷离。 凌睿接着说道：“看来，一块巧克力还是有点少。”说完，低下头再次吻了上去，鹿方宁彻底没了力气，完全靠在凌睿的身上，无力抵抗。 你们也爱吃巧克力吗？ 第15章 女神过招(十五) 巧克力好不好吃，需要一个巧克力的吻才能品尝出来。 鹿方宁就这样被一块巧克力占有了一个晚上，一个巧克力的吻，一场巧克力引发的深度交流，一个巧克力的梦，醒来的时候才七点钟，凌睿也刚好睡醒，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轻轻的问她：睡得好吗？ “嗯。”鹿方宁轻轻的嗯了一下，想翻身才发现自己未着寸缕，连忙把自己都缩回到被子里，找话题的企图十分明显：“你咋还不起啊？” 凌睿倒是一脸的坦然，说道：“不着急啊。周末嘛，不上班，起太早了也没事做。” 鹿方宁只想让凌睿快点离开，说道：“星星起得早吧，你去看一眼呗。我爸估计管不了他。” 凌睿摇摇头：“星星早上醒来从来不喜欢找我，他更喜欢找你，你去吧，呦呦估计也该起来了。” 鹿方宁隔着被子轻轻推了一下凌睿：“那你先起来，帮我拿衣服过来吧。” 凌睿笑眯眯的看着她，不说话，鹿方宁有点恼了似的又推了推他，凌睿才懒洋洋的起来，从衣帽间拿来干净的衣服给方宁，说道：“让我看一下呗，怕什么？” “哎呀，你别闹了，快走！” “我可以帮你啊！” 凌睿看鹿方宁彻底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半天不肯动一下，只好隔着被子拍拍方宁：“好啦，我去用外面的洗手间，你起来洗澡吧，别把自己闷着了。还有，昨晚你睡着的时候，鹿亦尧打电话说，江城想约你见面，问你的意思，你待会儿给鹿亦尧回个电话吧，他们还在等消息呢。” 凌睿看被子动了动，就当做是鹿方宁在被子里点过头了，拍拍被子便起身离开了卧室。 凌睿带着呦呦和星星吃过了早饭，鹿方宁才慢慢悠悠的整理好自己，站在二楼的露台上打电话。孩子们吃过早饭在一楼玩，看见妈妈，一大一小呼呼隆隆的一起往楼上跑。 自从凌星满周岁，鹿方宁就很少抱他了，一方面是自己的体力不够，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时时处处都有凌睿的帮忙，自己不用那么辛苦。凌睿跟在孩子们后面上来，看见鹿方宁坐在露台的摇椅上，凌星坐在妈妈的怀里，鹿呦呦坐在妈妈另一侧的扶手上。 “妈妈，你看！”呦呦举着自己的手臂，给鹿方宁看：“这是姥姥给我戴的，脚上也有。” “哦，五彩线啊，对啊，马上就是端午节了。呦呦早上吃的什么，我闻到了牛奶味。” “妈妈，不是牛奶，是爸爸做的牛奶布丁，和茶餐厅的一样好吃呢。弟弟也吃了。”呦呦虽然是小学生了，但到底还是小孩子的模样，窝在妈妈身边能安静的玩好久。 “是嘛，爸爸天天给你做好吃的，呦呦开心吧。今天打算去哪儿玩啊，可以和爸爸商量一下。”鹿方宁一只手搂着凌星，一只手搂着鹿呦呦，看着凌睿进来唤他：“凌睿，今天带他俩去哪儿玩啊，你有空吧。” 凌睿听她这么说，问道：“你又要加班吗？” 还没等鹿方宁说话，呦呦就大声抱怨起来：“妈妈，你偷懒，你现在不是把我和弟弟送奶奶家，就是送到姥爷家，然后你就是单独跟爸爸玩，不带我和弟弟，爸爸明明是我和弟弟的爸爸，怎么总是妈妈一个人占着呢？你都好久没有好好陪我玩了。妈妈，你耍赖！” 鹿方宁抱着鹿呦呦，据理力争：“不是这个道理吧，爸爸的确是你俩的爸爸，可他首先是我老公，好吧。当然是我一个人占着了，不然我还能跟你分享吗？”这都是什么道理？凌睿只觉得这世上也只有鹿方宁能这么教育孩子了，这也太搞笑了吧。 鹿方宁接着说道：“不过呢，妈妈的确是好久都没有陪呦呦玩了，对不起哦！妈妈今天下午的时候需要出去一下，因为是工作，所以没办法带你一起去，今天上午的时间妈妈陪你好不好？妈妈陪你把正在做的那个乐高城堡完成了，好不好？” 鹿呦呦想了一下，还是有点不满意：“妈妈，乐高我自己也会的。而且我还想留着那个城堡和星星一起玩呢。妈妈你陪我一起游泳啊？以前都是我和爸爸去的，这次你陪我去吧！” “啊？游泳啊，妈妈不太方便呢，你要去男生那边换衣服，妈妈不能陪你过去，你再选一个项目啊？” 凌睿知道鹿方宁下午有事情，就不想让她上午太辛苦，说道：“呦呦，爸爸陪你去游泳吧。妈妈是女生，带你游泳会不方便的。而且，妈妈下午有重要的事情，你找一个不太费体力的项目和妈妈一起玩吧，好不好？” “那妈妈，我要吃苹果派！你以前做过的那种！” 鹿方宁扶额：“呦呦，你要吃苹果派不应该找爸爸吗？爸爸肯定做的比妈妈做的好啊。” “可是，我就是想和妈妈一起做！以前我和妈妈在国外的时候，就是一起做苹果派啊。” 凌睿终于找到了切入点，说道：“呦呦和妈妈一起做过苹果派啊，那呦呦现在还会做吗？可不可以教教爸爸怎么做苹果派？” “好啊，爸爸，我还记得怎么做，我来教你吧！”相比缠着妈妈一起做，呦呦显然更加愿意当一回小老师、教爸爸做苹果派。 凌睿看一眼鹿方宁，接着向鹿呦呦虚心求教：“那呦呦，苹果派需要苹果吧，咱们先去找苹果，好不好？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如果没有的话，咱俩开车出去买一点回来。” 鹿呦呦说干就干，立马从妈妈的身边起来，牵着凌睿的手一边走一边说道：“爸爸，我们要多找一些苹果，可以做两个，给奶奶送一个，好不好？” “好啊，当然好，奶奶收到呦呦做的苹果派一定很开心。” 有凌睿的介入，顺利哄好了鹿呦呦，凌星还小，自然交给家里老人照看，这样鹿方宁就安心应对下午的会面了。 ---------- 和江城的会面，鹿鸣也是严阵以待，鹿亦尧带着策划部的大部分主力一同参加。一群人呜呜啦啦的一个下午，直到晚宴结束才各自道别。凌睿在家等的着急，直接开了车来到酒店外面等。 “凌睿！”鹿方宁出来时看到凌睿，还有点意外，一直没有看手机，也不知道凌睿等了多久了。 “这位就是凌先生吧。”说话的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看样貌略大几岁的样子，看凌睿没有说话，主动自我介绍到：“鄙人张黎，江城集团ceo，久仰久仰。” 凌睿礼貌的与对方握了手，说道：“凌睿，幸会。我看时间不早了，来接我太太，不打扰吧。” 张黎含笑说道：“不打扰，不打扰。我们已经占用鹿董事长太长时间了，劳烦凌先生跑一趟，改日如有机会希望可以和凌先生一起坐一坐。” “好的。”凌睿点点头，看向鹿方宁，主动牵过鹿方宁的手臂说道：“走吧。” 凌睿开车载着鹿方宁回到两个人自己的家，鹿方宁路上一直给鹿亦尧打电话，也没说什么，直到回到家，凌睿才有机会问她：“怎么样了？你们谈了那么久。” 鹿方宁在衣帽间摘去首饰，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我们都不熟悉，彼此都需要有一个熟悉的过程，虽然之前大家都互相打听过，但毕竟都还没有正面接触过，自然要有一个互相认识和交流的过程。” “可是，他说希望约我一起坐一坐，说明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对吧。”凌睿倚在衣帽间的门口，回忆着刚才见到的人。 鹿方宁换了睡衣出来，看向凌睿：“别想了，做生意的哪有什么终极目标啊，挣钱哪有什么尽头呢。你就别跟着操心了啊。” “你喝酒了？” “嗯，当然，下午喝了点，晚上也喝了点。家里有冰淇淋吗？我想吃。”鹿方宁仰着头看凌睿，凌睿一向不太同意她吃生冷的东西，可是鹿方宁也是学会了，两只小手握着凌睿的衣服，就这么看着他。凌睿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她，温柔的劝她：“要不我给你做一个布丁吧，很快就好，也是甜甜的。” 鹿方宁摇摇头：“冰淇淋可以慢慢舔着吃，跟布丁不一样。” 凌睿笑她：“方宁，你比呦呦还能磨人。” 鹿方宁笑了：“那你去帮我拿呗，我还要卸妆洗脸。” 凌睿斥她：“得寸进尺！” 第16章 女神过招(十六) 不管公司内外的绯闻如何传播，又如何消散，忙于招标案的周允完全处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境界中，一心一意的投身于工作。随着夏季的到来，客户服务部的投诉量也逐渐升高，可能是因为天气炎热、气温升高，人们的火气也变得大起来。作为客户服务部的总监，他必须坚守岗位，确保鹿鸣卖场不会因为客户投诉而引发任何问题，这是鹿方宁给他的命令，也是他在心底里给自己划定的底线。 有时，他会把自己想象成保卫疆土的骑士，为了他的女王，即使拼尽最后一滴血，也要保卫疆土的完整。 当然，这种小心思，他不敢外露给任何一个人，只有在自己的家里或者封闭的卫生间，才敢自我鼓励一下。 而策划部的帮忙工作却是同样的繁重，多数时间周允只能在卖场下班后再赶回鹿鸣总部的策划部进行。好在，策划部的同仁们都十分给力，能在他不在办公室的时候，完成好各自的任务，待他回来的时候可以集中讨论或者修改。即便如此，周允依然需要经常加班到很晚。 鹿方宁和江城集团的会面并没有通知周允参加，毕竟他还不算策划部的人，周允也没有别的想法，只是一心一意的抓紧周末的时间整理招标会的材料。 周六的上午，策划部的办公室只有周允一个人，忙于模拟演示招标会各项流程，完全没有注意到鹿方宁何时走了进来。 “鹿总，您，，您什么时候过来的？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周允手忙脚乱的忙着整理自己摊了一桌子的材料。 鹿方宁自然不会介意，也不会误以为周允是对自己有所怠慢，只是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今天是周六啊，你也没有安排自己睡个懒觉啊。” 能听到鹿方宁说这些比较私人的话题，对周允来说还是有几分受宠若惊，支支吾吾的傻站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鹿方宁也不催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材料，眼神变的严肃起来，周允紧张的等着，不知道鹿方宁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过了许久，始终没等到鹿方宁开口，凌睿却从电梯处走出来，看到鹿方宁在这里，也缓步走进来。 “方宁，你在这儿啊。”凌睿轻声说道。鹿方宁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应了一下：“嗯，我看一眼。”鹿方宁将桌面上的材料一页一页的翻看了一遍，有的地方还看了许久，周允和凌睿刚好一左一右的站着等她，相同的是两人眼中都只有鹿方宁，不同的是，周允的polo衫已经湿透了。 另一侧的凌睿都看出周允的紧张，心里越发嫌弃此人的稚嫩和毛躁。一向沉稳的凌睿难免有些情绪外露，左右看看后找了一把椅子坐下，鹿方宁正在看手中的资料，完全没有留意到这两个人。 过了一会儿，鹿方宁抬头问周允：“这个现场演示的部分不全啊。就这些吗？” “哦，在这边。”周允转身跑去另一侧的工位上去拿材料，鹿方宁脚下踩着七厘米的细高跟鞋，可能站的久了，转身去接周允递过来的材料时，却被桌角处的电源线绊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倾倒，眼看就要撞到桌子上。周允连忙扶住鹿方宁的手臂：“鹿总，小心！”看鹿方宁站稳了，赶紧松开手。 凌睿这边也看到了鹿方宁的小状况，连忙站起身，快步走过来扶着鹿方宁坐下，又检查了一下鹿方宁的脚踝，问道：“有没有扭到？” 鹿方宁有点不好意思：“没事，没事，就是刚好被绊倒了一下。我忘了这个鞋跟有点高。你稍等我一下，我很快就看完了。” “嗯，我没事，你不用着急。”凌睿轻声说完，搬了椅子过来坐在鹿方宁身边。 鹿方宁坐着把资料看完，才留意到周允，手指轻轻指了一下周允：“嗯，你这么怕热啊。怎么不开空调呢？” 周允已经明显感觉到凌睿那边的目光更加不友好了，解释道：“没事没事，鹿总，您看这些有什么地方需要调整的吗？” 鹿方宁略一思考：“总体可以，中规中矩吧。该考虑的细节也都考虑到了，布展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到安全检查，这之前把这些都和鹿亦尧好好对接一下，看看他的意见。没问题的话，就可以通知有意向的厂商了。” “好的，鹿总，我会再好好过一遍。” 鹿方宁忍不住又唠叨一句：“除了过一遍，还可以考虑有所突破。我个人建议啊，你今天先休息，把这些转给鹿亦尧，听听他的意见。” 周允有些不明白，也有些不安：“是有什么不妥吗？您直说就好，我马上就改。” “也不是不妥，你这个做的比较规矩，有些保守了吧。不用这么紧张的，你这么年轻，可以使用更轻松的方式，不要怕犯错，也不要怕别人的评价。做设计的人都知道一个道理：适当突破才能让别人记住你。当然，不是你这个作品不好，这个现在的方案没什么大问题，不用太紧张。” “那，这个。。。”周允还是没有底。 鹿方宁直接打断他的话：“听我的，发邮件给鹿亦尧，你帮他做事，凭什么他还在家睡觉？让他看方案，拿意见出来。你回家等消息吧！”说完，鹿方宁起身和凌睿一起离开了策划部，留下周允一个人静静地站了好久，直到电梯门关上周允才喃喃一句：真帅。 第17章 女神过招(十七) 凌睿和鹿方宁离开策划部，回到鹿方宁的办公室，凌睿快走几步，打开窗户好让室内空气流通起来，又打开饮水机烧水，熟门熟路的样子就像在自己的办公室一样。鹿方宁接过凌睿递过来的温水微笑着说道：“谢谢你啊，专程来陪我加班。” 凌睿笑了一下：“没事，我也有学生交上来的论文要看，在哪儿看都一样。你呢，刚才在策划部有什么发现吗？” 鹿方宁看着自己的电脑，摇摇头：“发现什么啊，算不上吧。都说勤能补拙呢，就是他这个拙不太好补啊。” 凌睿坐在方宁远一点的沙发上，开着电脑，思量了一下，说道：“可能还是工作经验不足吧，如你所说的，他只是刚刚离开校门而已，还需要好多工作历练才能充实起来。” 鹿方宁听凌睿这么说，笑了一下道：“难得啊，你能这么评价他，我还以为你又要嫌弃他了呢。” 凌睿笑着叹气：“唉，看看我的学生论文，我就没有什么好嫌弃的了。这帮孩子还要不要毕业啊。” 鹿方宁一本正经的安慰道：“嗯，我猜，你的那些学生们为了多看你两眼，也是舍不得毕业的，所以啊，即便真的毕不了业，你也别着急，正好说明你们的缘分深啊。老天都不忍心将你们分开！” “鹿方宁，你再胡说八道！” “怎样？”鹿方宁知道凌睿不喜这类玩笑，但也知道凌睿拿她毫无办法，索性嚣张一些。 凌睿也不恼，笑着说：“有本事你晚上也这么嚣张啊！” 鹿方宁自认没有那个实力，立马收敛了表情说道：“不说话了，好好工作！” 凌睿知道她怂的快，也不逗她了。两个人各自忙于自己的工作，鹿方宁是因为前一天与江城的会面，来和自己的white queen工作室交换意见，虽然在家里也可以召开视频会议，但一些国内运营的资料数据都在公司，不多时，沈卓也加入了视频会议。 鹿方宁看到沈卓进入会议，也挺开心的：“呀，沈大酱油你居然周末能来开会啊。我以为你又要假装设计在家躲着呢。” 沈卓在视频里还是挺正经的：“那是必须的，干大事的时候我从未缺席。再说，我也不是总拖你后腿，好吗！” “那好吧，既然人齐了，咱们就不啰嗦别的了。主题就是江城要拿white queen的国内代工，本来没什么特别大的坏处，但也看不到特别大的好处。可以说利弊参半的，但是目前江城在国内家居生产方面的影响力而言，我们也不能完全略过他，江城目前也有自己的特殊性，就是这半年时间里，江城原来的运营换了，换了一家专业运营集团，这个信号感觉上不太好。” 视频中海外工作室的麦麦说道：“明白了，老板，是这样的，我们在国外的生产商已经合作五年了，从品牌创立开始，威尔先生一直给予我们很大帮助，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的确不太好解约。这不仅仅是法律方面的问题，还有我们在国外市场的口碑，我们white queen从一个品牌雏形开始能立足欧洲市场和威尔先生的支持有很大关系。所以，老板，我这边个人建议是，不太支持更换生产商。” 方宁想了一下说道：“威尔那边，我倒可以出面解决，但是就怕换了中国生产商，国外的市场恐怕会有影响。而且，国内市场对white queen的反应也不是特别的好。” 沈卓说道：”方宁，手机型号里面可以增加plus 或者pro，我们可不可以搞一个类似于white queen plus或者white queen pro的品牌，单独应对国内市场，这样在商标注册和宣传上多做一些功课，是不是就可以交给江城代工了。“ 麦麦立刻反馈道：”好啊，这个应该可以，就是运营上面多下点功夫，但不影响我们原本的品牌运营啊。“ 鹿方宁点点头：”嗯，是个办法，一个烧饼不好分，那就再来一个呗。沈大酱油，你这是让我再开创一个新品牌的意思呗。这个动作虽然有点大，但也许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行吧，主意是你出的，沈卓，你现在整理一下你的设计稿，我要一份新品牌的设计图样，你多久能拿出来啊？“ 沈卓傻眼了，这怎么出了一个主意之后还要捡一个大活儿：”方宁，老板，鹿总，你玩真的啊！我想想啊，我争取一个月？“ 鹿方宁反对：”不行，一个月？你觉得江城会给我一个月时间磨磨蹭蹭吗？设计稿出来只是一个前提，后期还有一大堆活等着我呢，一个月时间搞设计，品牌成型最快也要到年底了。江城那边怕是什么都知道了。“ ”这是要全套的设计图样啊，还要和white queen类而不同，对吧？“ 鹿方宁正色说道：“对，很对，类而不同。就是这个意思，我知道这个工作量会很大，整个设计部全员转到这个项目上来，别的项目可以先放下。我最多给你两周，一定要确保设计理念的独立性和完整性。” 沈卓叹气：“好吧，我尽量。” 三个人开完了会，鹿方宁暂时没有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拿起手机看淘宝，看着看着还唱起歌来，完全忘了办公室里还有一个凌睿。 凌睿看她玩的欢快，自然也不会嫌弃她，温柔的说道：“方宁，你那边忙完了？” 鹿方宁抱着手机不抬头，哼着歌回应他：“嗯嗯，我暂时先这样了。你还早着呢吗？” “你着急走吗？” 鹿方宁摇头：“不着急。我要玩一会儿再走。反正晚上也是去你家，去早了也没用，我又不会做饭。赶上吃就行啦。” 凌睿笑她：“你也可以做饭啊。我家里无论是我妈还是姑姑们，肯定不嫌弃你的手艺。” 鹿方宁也不跟他客气，直接拒绝：“你们还是嫌弃吧。我自己都没啥信心，这方面你就不用抱有幻想和期待啦。” 凌睿起身倒水，走到方宁身边，看方宁在淘宝，知道方宁必然是真的没有要紧的事情才会有闲暇逛淘宝的，说道：“我怎么舍得嫌弃你？自己讨得老婆，风情万种是你，好吃懒做也是你啊。” 第18章 女神过招(十八) 创建新的品牌和寻找合适的代理商完全是两个不同重量级的项目，鹿方宁需要对很多事情进行重新的估量和分析。逛淘宝只是暂时的娱乐，在凌家吃晚饭时，鹿亦尧打来电话，他原本只是想对招标会的事和鹿方宁讨论一下，当他得知鹿方宁有创建新品牌的意向，他的反应让鹿方宁始料未及。 鹿方宁很少会在凌家处理公司的事情，但现在鹿亦尧的电话一个又一个，让她不得不暂时躲在凌睿的房间，专心打电话。 “semen，我们可以先一件事一件事来说吧。我在凌睿家里，我婆婆他们不了解生意上的事情，咱俩这样讲不完，她们会担心的。” 鹿亦尧在电话那头也有点抱歉：”我明白，我尽量长话短说。先说招标会的事，这个流程和规则我也是今天才看到，这是我的问题，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关注到策划部这块业务，怎么说呢，如果从头来改，其实也是可以的，就是周允那边的压力是不是会更大一些。如果他只是我们策划部的人，我可能就直接让他重做了。可他现在是以同级别的身份来帮我们，我如果直接改了方案，我担心公司其他人的议论和他本人的感受都会不太好。“ 鹿方宁不同意：”总不能因为一些个人的原因，或者人情面子的问题，就让我们凑合使用这样一个方案吧。这样的方案，怎么能是我们鹿鸣的水平呢？我个人觉得，个人谈话部分，该谁谈就谁谈，你要是怕同级之间有冲突不好见面，那我去谈。这个方案，我实在是看不下去。” 鹿亦尧：“好吧，我这就通知人回来改，需要通知周允参加吗？” 鹿方宁站在凌睿书房的窗台边，通话时间长了手机已经明显过热，索性将手机放在窗台上，开着免提：“当然，他也需要知道哪里需要改，哪里有问题。待会儿，如果我这边结束的早，我会和他联系。” 凌睿轻轻的推门进来想喊鹿方宁过去吃饭，刚好听见鹿方宁最后的话。走到妻子身边说道：“要出门吗？饭好了，你去吃吧，吃完了我送你。” 鹿亦尧在电话那边听见凌睿的声音，说道：“方宁，你先不着急吧，我先和他谈吧，你就安心在那边吃饭，你一周才去一次，还是不要太着急了。还有新品牌立项的事情，我稍后给你发邮件吧。” “好的。”鹿方宁也不想让凌家的长辈久等，很快就结束了电话。 “又有什么问题了吗？”凌睿有些不放心。 “没事，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走吧，去吃饭，别让他们等太久。” 凌睿知道方宁一向很在意长辈的感受，无论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鹿方宁在长辈面前向来是做足了规矩，不会因为自己事务繁忙或者出身特殊而有所怠慢。 鹿方宁简单的吃了一口饭，凌睿知道她有心事，也不劝她多吃。看鹿方宁实在不肯再吃了，自己也放下碗筷，说道：“妈，方宁公司还有事情，我陪她过去。孩子们今晚都留在家里吧。明天一早方宇会来接他们。” 凌母忙着照看两个孩子吃饭，听凌睿这么说也不奇怪，只是嘱咐道：“不早了，方宁这么晚还要加班啊。那你们开车小心点啊。” 鹿方宁一直没有说话，微笑点点头就跟着凌睿离开了凌家。凌睿走在鹿方宁身边，看鹿方宁一直没有说话慢慢走着，好像在想事情，也不催她。 一辆外卖小哥的电动车驶过，凌睿拉了一把鹿方宁，鹿方宁才醒过神来，看凌睿：“怎么啦？” 凌睿看着鹿方宁，温柔的说道：“刚才有车过去，怕你被他刮到。你没事吧？” 鹿方宁想了一下，说道：“我有点没想清楚，需要整理一下。” “嗯，不急。你慢慢想。你要去哪儿，我陪你。”凌睿看鹿方宁晚上只吃了一口饭，别的东西几乎都没有吃，就知道鹿方宁一定是有心事了。自从秦雨江突然离开那一晚，鹿方宁熬了一整夜导致严重上火溃疡，此后凌睿每次看到鹿方宁沉思不语，就十分担心。“方宁，我能帮你什么，你一定要告诉我。不要什么都不说，我真的猜不出来。” 鹿方宁本来一直在想事情，被凌睿这几句话有乱了几分心神，看着自己最爱的男人，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担心，鹿方宁习惯性的露出甜甜的微笑，双手扶着男人的手臂，安慰他也在安慰自己一般：“我应该可以应付得了这件事，即便真的被打败了，大不了我就回来，让你养着呗。这次，我一定要让你养着，绝不会像六年前那样轻易放过你了。” 凌睿正色道：“鹿方宁，我可记住这句话了。你一定不能反悔！” “嗯，一定不反悔！” -------------------------- 周日一大早，周允就接到鹿方宁的电话，这还是第一次接到鹿方宁的电话。 周允整理好自己，顾不上吃早饭就来到公司，但鹿方宁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了。 “鹿总，您这么早啊。” 鹿方宁笑了一下：“随便坐吧。我还没有吃早饭，你是不是也没吃？一起吧。”鹿方宁把自己的早餐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周允看着精致的餐包、三明治、一小盒粥和一瓶牛奶，摆摆手：“不用了，鹿总，您吃吧，我不着急。” 鹿方宁也不客气，打开牛奶喝了一口，笑盈盈的说道：“我记得你说过，你住的房子附近有很多大排档，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 “嗯，挺多的，您如果有兴趣，改天请您一起去尝一下。那边年轻人多，大多数都是上班族，所以很多人都不太会做饭，或者没有时间做饭的。” “一定很有烟火气。很像大学校园的小吃街，年轻的情侣或者朋友，三五成群共享美食。我记得小的时候有几年家里的大人忙，没空管我，街上也没有那么多好吃，当时最常吃的就是肯德基麦当劳和肠粉，终于把我吃出了急性阑尾炎和慢性胃炎。之后的许多年，我都不怎么敢吃太油腻的东西。所以啊，这一餐一饭，还是很重要的。” 周允喃喃的说道：“您要注意身体。” “嗯，这几年好多了。我先生总是盯着我吃饭的事，原本我并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也是和他在一起之后才渐渐习惯了吃早饭。” “凌先生的确是很细心的人。” “是啊。”鹿方宁咬了一口三明治，就放下了，接着说道：“他昨天还提醒我，对你的安排一定不要太潦草。我之前只想着策划部的工作比较要紧，而你刚好合适，就喊你来帮忙了。现在方案需要调整，希望你不要有顾虑。” 周允连忙解释道：“不会的，我知道我的方案不是很成熟，一定是需要调整的，这个您放心，我会和鹿总监好好请教的。毕竟，我从来没有独立处理一个招标案，很多事情我都不懂，的确需要鹿总监的指导。” “你这个心态，还是很好的。昨天，鹿亦尧还担心你俩平级，他来指导你的工作可能有些不太合适。所以，就由我来跟你谈。好吧，我需要你们尽快调整好方案，同时，还有一件事，需要你能一并考虑到。就是江城集团的目的是whitequeeng的总监亲自和我谈了这个意向，所以，我们需要加快进度，让江城和我们都能有一个合适的机会，一方面让他们拿到力博的代工，另一方面，我还在准备新的品牌，两手准备吧。” 周允对whitequeen有特殊的执念，这是他学生时代就喜欢的品牌，相比鹿方宁，他也许更加舍不得将whitequeen交给江城代工，就好像是粉丝对爱豆的各种周边造型都特别在意。周允想了一下说道：“鹿总，品牌创建一定是一个大工程，投资量会很大，需要董事会的通过，银行的贷款，大量的人力投入，而且我们还需要充分的市场调研，确认品牌适配度，所以，对于江城的意向，我们是否可以适当重视，慎重处置，不能一味地为了满足江城而影响了鹿鸣的方向。” “一味的满足江城？你是这么认为的？” “抱歉，我知道您上次因为秦雨江的事情病了，我猜想您一定很关心江城，可是品牌建设毕竟是大事，而且以现在的鹿鸣建设新品牌和当初您创建whitequeen的情形是不一样的，大公司有优势也有弊端，资金投入过多，我们就会很被动了。”周允说的很诚恳，类似的话，昨天鹿亦尧也说了一遍，可是她还是有些不死心，心里总有一个小执念，想要试一下，万一成了呢？ 如今，经过一个晚上的深思熟虑，有了一些动摇，周允的话，彻底拔了这心里的草，鹿方宁拿起那块三明治，狠狠地啃了一口，周允看着她说了许久的话，前后就啃了两口，而且这第二口特别用力，心里难免忐忑：“鹿总，我就是个人看法，不成熟，您别介意。” 那块三明治本就是四分之一切片面包大小，虽然有三层，可还是很小的，被鹿方宁狠狠的咬了两三口，彻底吃掉，小小的脸颊被塞得鼓鼓的。 周允也是意外：原来高高在上的女神也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第19章 女神过招(十九) 成年人的努力往往很无奈，努力前行却总是原地踏步。 挫败感，仿佛成了常态。 机会啊、智商啊、悟性啊、人脉啊，好像影响成败的因素很多，想抓住，又好像都抓不住。 ---------------- 周允连续两周的加班，换来了什么呢？总监还是总监，优厚的薪资让他都不好意思去找财务报销加班时的餐费。 毕竟，他只是年资最浅的总监。 而且，他加班的成果被鹿方宁和鹿亦尧一声令下改得面目全非。 同时，他加班的初衷完全是自觉自愿的。 于是，他终于可以安心回家睡一觉了，不用考虑策划案，不用担心招标会，更不用协调策划部和客户服务部的工作时间。 仿佛，他被客户退货了一般，又回到了嘈杂的客户服务部，从早上坐到晚上，周遭没有片刻的安宁，可他的内心却一片孤寂。 他，又要好几天见不到鹿方宁了。 这才是第一天，策划部的招标会方案由鹿亦尧接管，他自然不需要去帮忙了。他自然没有理由时常光顾董事长办公室，面见他的女神鹿方宁。 这是失恋的感觉吗？ 周允不想承认，但也没有理由反驳。 这种说不上失落和遗憾的压抑情绪让他经常神魂分离，即使周边应对投诉的纷争战火愈演愈烈，他也好像完全放火绝缘一般。可是客户服务部从来都是战火前沿，稍有闪失就会引发矛盾和关注。 很快，有人将卖场吵架的视频放到了网上，视频中大大的鹿鸣卖场标志异常清晰到刺眼，鹿方宁气得直接摔了手机。 “俞小姐，通知周允处理完了来见我，我给他两个小时！” 俞莉躬身应答：“好的，鹿总，我这就通知周总监。” 生气归生气，但是形成了负面新闻还是需要处理的。鹿方宁打电话给公关部，要求他们尽快推进危机公关，尽快撤掉负面新闻，并联系合作媒体消除不良影响。 不用两个小时，仅仅一个小时，周允已经很诚恳的和投诉的客户达成谅解，对方也是有学识有教养的老教授家庭，因为一套新房的全屋定制产品而有了疑问，后来几经误解和推诿，矛盾越积越深，终于闹到很难看的地步。当周允将两个老人顺利送回家后，自己便开车来到鹿鸣公司，但是站在公司门外却迟迟不肯上去。 沈卓一向是全公司最佛系的总监，一心忙设计，捎带着带一带团队，不想捎带的时候连团队也不想管。鹿方宁要他重新整理whitequeen的设计稿，计划成立新的品牌，这对他这样有梦想的设计师而言不是累赘，甚至还有点小激动。作为设计部的总监从来没有什么上班打卡的节奏，除了鹿方宁谁都懒得管他，今天也是带着一点小问题才来公司总部，正好看见周允站在一楼门口发呆。 沈卓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呆子，自然多少也知道一些八卦，看周允在一楼纠结的样子就猜到怎么回事了，大发善心一般来到周允身边说道：“走吧，来都来了，早挨骂和晚挨骂都是挨骂，早骂完早回家。” “沈总监，您好。” “走吧，鹿总最是急脾气了，让她等久了，你更惨。”沈卓大大咧咧的揽着周允进了电梯。 虽然和沈卓同行，但运气坏的时候总是要坏事情频发，周允实在没想到此刻才下午四点，鹿方宁的老公凌睿也在办公室。 沈卓看到凌睿，也是收敛了一些，一本正经的打招呼：“凌医生，你这么早就下班了吗？找鹿总吃晚饭啊。” 凌睿看到沈卓和周允一起过来，知道鹿方宁肯定还有事情要谈，看了一眼鹿方宁说道：“本来是想的，可是方宁太忙了。”转身拿了自己放在鹿方宁办公桌上的手包，对方宁说道：“你先忙吧，我去楼下咖啡馆等你。你忙完了来找我吧。不着急，慢慢谈。” 说完，凌睿也不想多停留，快步走出办公室，刚到电梯口就听见鹿方宁的呵斥声传出来：“你的魂丢了吗？” 凌睿摇摇头，这个周允真是不争气，到底是把鹿方宁惹火了。 -------------- 鹿方宁没有让凌睿等太久，差不多快六点的时候就来到咖啡馆。 “凌睿。”鹿方宁走过来，看凌睿还在开着电脑看资料。 “来啦。”凌睿的笑容还是那么温暖，轻轻说道：“饿不饿，这家的蛋糕还可以，我刚刚吃过，你也尝一下吧。” 鹿方宁本想拒绝，天气热了她真的越来越没有食欲，还没等开口手机响了。鹿方宁接通了电话，凌睿起身去点餐，很快服务员送来一块漂亮的芋泥蛋糕和一杯热饮，鹿方宁闻了一下热饮：“柠檬红茶啊？” “嗯，喝一口吧，热的，你在空调房里待久了需要暖一暖。” 鹿方宁浅浅的喝了一口：“嗯，很甜。这个蛋糕拿走吧，我不太想吃。” “就吃一口，会让你心情好。真的。” 鹿方宁看一眼蛋糕：“这一看就是小姑娘的爱好，根本不像我的风格。” 凌睿笑她：“你的风格是什么？吃饭吃一口，还是薯片零食泡面？你就听我的，尝一下，真的很好吃。” 鹿方宁只好吃了一口，已经很给面子的意思，看着凌睿说道：“你别担心我了，我就是天气热不爱吃东西，也不是第一次这样的。刚才，我和周允沈卓谈过了，突然不想把节奏搞得这么累，我要躺平，啥都不干，活着就好。” “我在电梯口都听见你骂人了，你那是谈话吗？旁边的办公室也会听到吧。” 鹿方宁不好意思起来：“你不是一直嫌弃他吗？怎么又同情起来了？” “当然同情他啊，魂不守舍的做错事被老板骂了，实在可怜。但嫌弃还是有一点，谁让他对你有不该有的心思了！所以你今天发火骂他，我都没拦着。让你尽情发挥，骂个痛快！” “凌医生，你幼不幼稚？” 凌睿挑眉：“你再说一遍，谁幼稚？” 鹿方宁十分严谨的说道：凌星！ 第20章 女神过招(二十) 所有的陷阱都是诱惑的化身，我们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不被诱惑。 ------------- 看看手机上的日历，6月15日，鹿方宁笑了一下，把手机屏举到凌睿面前：“你看！” 凌睿不解：“六点了，要走吗？” 鹿方宁摇摇头：“不是，今天是6月15日啊，咱俩第一次结婚的日子。”凌睿失笑，早都忘了，第一次结婚那段特殊的经历，是他们独特的缘分吧。 凌睿看着方宁：“是不是要庆祝一下？我们那个时候错过了好多，稀里糊涂的互相对抗，你不在的六年里，我总在回想，那时的我们浪费了好多时间。” 鹿方宁摆弄着吃蛋糕的小叉子，言语中透着些许疲劳：“我没有那些闲暇去检讨过去，而且我也不习惯自我反省。我们开始的时候也许在你看来十分的莽撞，但于我而言，那时的我的确没有心情慢悠悠的打扮、搞什么浪漫的约会。唉，全是小孩子自娱自乐，都不如组队打游戏来的实际。” “可是，我很想和你好好的约会，我知道你一直都忙着挣钱，无论是whitequeen还是鹿鸣，你其实比我们这些医生忙多了，从你刚回来，我就想过，随便开一家店无非就是留下你的理由，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我不希望你太辛苦。可是，你好像根本不肯给我这个机会。” “没有啊，我哪有你说的那么要强，有人愿意养着我我当然开心啦。但是，凌睿，你还说过抚养权的话呢，你说你比我更适合抚养呦呦，这也是你说的哦。”鹿方宁又开始旧事重提，显然已经不能好好讲道理了，凌睿也是败了，就那么咬牙硬气一次，却成了鹿方宁抓住不放的把柄。 凌睿好无语，一辈子就腹黑一次真的好难洗白：“好吧好吧，我都承认过好多次错误了，你还总是抓住不放。” 鹿方宁傲娇起来：“哼，以后你什么时候再惹到我，我还要拿出来念叨念叨，这都是你的黑历史。” 凌睿认输：“好吧，算你狠，我会小心，尽量不惹到你。” 向自己最爱的女人投降，算什么丢人的事情吗？就算她喜欢称霸世界，那就用自己的力量给她一个世界吧。 闹够了，鹿方宁还在玩小叉子，对那块漂亮的蛋糕视若不见，过了一会儿说道：“凌睿，我差一点又要判断错了。真的，刚才，我突然醒悟过来，无论是我把white queen交给江城代工还是重新创建新的品牌用于合作，最后的结果都是卷g的资本侵蚀中，他们就是用这个办法挤走了秦雨江，秦家已经不是江城的最大股东，整个过程和我当初的过程极其相似，只g来的更直接一些，就是用合作不断侵蚀，我能做的不是招标，也不是代工，更不是想当然的合作。之前，我差点犯了错，真的差一点。” 鹿方宁看着桌面，轻声说着：“过年前，秦雨江走的那天，我不是不了解怎么回事，不然我也不会那么着急。但心里总是有点侥幸，总觉得一样的套路应该不会出现两次，也总觉得我可能比秦雨江聪明。唉，现在想想，真是自恋，我聪明个屁。” 凌睿轻轻起身挪过来，坐在方宁的旁边，轻轻搂着她：“别这么想，你不是已经及时纠正过来啦？这就够了啊，你不是说了你不喜欢自我反省，没必要这么苛责自己的。就算这次你真的错了，又能怎么样呢？丢了鹿鸣呗，甚至丢了white queen，你还是鹿方宁啊，还有一大堆迷恋你的粉丝，比如小叶、周允，还有那个国外的威尔。你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威尔三年前向你表白过，对吧？” 鹿方宁意外的看向凌睿：“你怎么知道的？你联系过麦麦吗？” 凌睿摇头：“麦麦可太听你的话了，才不会随便说你的琐事呢。相比金园园，麦麦真的更适合做你的助手。是呦呦告诉我的，你别回去说他啊。我答应他保密的。” “哼，你们男人的义气啊，也就那么回事吧。呦呦真是人小鬼大，比我聪明太多了。而且还挺敏感的，我挺不希望他这么敏感的。男孩子心大一点多好，想的多其实还是挺累的。” 凌睿不买账，轻轻揪了揪鹿方宁的耳垂说道：”转移话题，我说的是威尔，你怎么念叨起呦呦了。说说吧，威尔怎么回事？“ 鹿方宁看他一眼，知道凌睿是在故意逗她开心，并不是真的介意那个数千公里外的威尔，转头看向凌睿，甜甜的笑了一下：”凌睿！“ ”嗯？“ 鹿方宁勾了勾手指，凌睿凑近了一些，下一秒鹿方宁已经吻上了凌睿的嘴唇。虽然很快放开，凌睿也被她吓了一跳，咖啡馆的人不多，但也有店员和其他的客人，这么大张旗鼓实在危险。鹿方宁却不介意，一脸奸计得逞的得意洋洋。凌睿左右看了看，快速起身整理了自己的电脑，牵着鹿方宁的手往外走，只是在方宁起身时，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回家再收拾你。 第1章 女神的风格(一) 总有很多人在我们的生活中来了又走，不需要难过。 因为总有新人来，也总会有旧人走。 只需要记得，好好说“再见”，认真说“你好”。 ------------ 鹿方宁和凌睿走出咖啡馆，没走几步，鹿方宁的手机又响了，鹿方宁叹气：“喂，什么事。。。。知道了，下班吧。” 凌睿看她：“有事情吗？” 鹿方宁摇摇头：“接孩子去吧，他俩在奶奶家好几天了，接回来住吧。” 凌睿刚刚被鹿方宁撩了，现在只想着如何扳回一城，接孩子？多不方便。 凌睿笑着看鹿方宁，也不说话，鹿方宁看了看凌睿：“不对吗？都这个点儿了，不应该早点接了孩子回家做饭吗？” 这个女人真是，自己惹了事情，转身就忘了个干净！ 凌睿自我调整一下：“可是，我今天不想回去做饭了。也不想回去给呦呦讲故事，也不想给星星洗澡了。” 鹿方宁抬头看着她：“你要罢工啊？” “嗯。”凌睿含笑应了。 鹿方宁把脸埋在凌睿胸前，笑了一会儿才仰起头看凌睿：“行吧，凌医生说了算。今天为了我也是旷工了半天，你要怎么罢工呢？” “我。。。”凌睿还没等说完，手机铃发作，是医院的电话，自然不能耽搁：“喂，彭博，什么事？现在吗，好，我马上到！” “医院有事啊？” “嗯，看来得改天罢工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你去忙吧，我自己回去。走吧，我这么大人了不用你送。” 凌睿匆匆开车离开，鹿方宁回到公司的停车场，打算开自己的车。驾车出来时，刚好看见沈卓。 沈卓也看见鹿方宁的车出来，招了招手。鹿方宁停下来问他：“你打车呢？冲我招手！你看我像网约车司机吗？” “鹿总，网约车有大奔了吗？我可打不起，我就是想蹭个车，鹿总，顺一下呗。” “上来吧。” 沈卓上了车，安静了一会儿，说道：“方宁，你忙不忙？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我请客？” 鹿方宁开着车，瞟了他一眼：“好啊，吃什么？” “我都行，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鹿方宁还是比较了解沈卓的，知道他应该是有事情要说，开车来到一个环境很好的粤菜馆，老板也是老熟人，直接进了包间，不用点菜，老板也知道鹿方宁的习惯。 很快菜色上齐，服务员轻轻关上包间的门，鹿方宁看着沈卓说道：“有事情啊。直说吧！” 沈卓看着方宁，端起酒杯说道：“方宁，这杯是我敬你，谢谢你给我设计总监的职位，这一年多我全心全意的做设计，真的很过瘾。多谢你给我的这个机会。” 鹿方宁也不多说，端起面前的橙汁：“我这两年也喝不了酒了，这个意思一下。” 沈卓也不介意，自己一饮而尽才说：“我可能要回去了。今天，本来是来向你请辞的。下午看你因为周允的事挺不高兴的，我就没说。我家里早就喊我回去了，你也是知道的，以前我还能躲着，现在这么近，实在有点躲不过去了。” 鹿方宁看沈卓越说话声音越小，不忍心看他继续尴尬下去：“哎呀，又不是什么坏事，你回去继承酱油江山，挣得肯定比现在在鹿鸣多多了，有啥舍不得的。你要是实在放不下设计的梦想，我可以考虑让你做个兼职设计师，当然了，兼职的收入能比设计总监少点，但没有kpi考核啊。” “方宁！”沈卓没想到一向霸道的鹿方宁能这么体贴，真的被感动到了。一时语塞，自己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鹿方宁看他这样，又是感动又是好笑，拍拍好友的手臂，安慰道：“慢点喝，你喝醉了，我可没办法送你回去。” 沈卓连喝了两杯才停下，鼓起勇气一般说道：“其实，我很感激你的，不仅是鹿鸣的设计总监，包括你能选择和我一起创建white queen，我其实一直都很感激你。” 鹿方宁摆摆手：“别瞎说啊，那是你的设计，没有你的设计，哪来的white queen？而且，那几年，我怀着呦呦也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幸好有你帮我，要说感谢，还是我比较感谢你的。虽然你这个人，脑子里只有设计，其他的事情上经常不着调，但是以后就好了，你回去了，这辈子前半生也懒散够了吧，以后就不能再找理由懒散了。”说完，鹿方宁举起手中的果汁杯和沈卓碰了一下。看沈卓更加的泫然欲泣，不免嫌弃的说道：“好啦，你控制一下啊！别整的像我欺负了你似的。说说吧，什么时候走？” 沈卓难得认真的说道：“我和家里说好了，等到你找到合适的设计总监，我才离开。所以，你不用太着急。这段时间我会随时都在公司整理以前的设计稿，随时准备好交接。能处理完的尽量处理完。” 鹿方宁点点头：“white queen也很需要你，这是我们共同的作品。也希望你不要忘了她。” 沈卓埋下了头，其实white queen是他设计生涯中最成熟的作品，鹿方宁帮助他将梦想塑造成现实，这个世界上，他就像white queen之父一般，离开设计工作，最割舍不掉的就是white queen。那是一个年轻人的梦，而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的梦想能真正实现了呢？而他的实现了，现在，告别那个美好的梦，和理想王国作别，回到人间扮演他原本的角色。 沈卓，不亏，但不舍。 作为两个富二代，沈卓和鹿方宁最大的相似之处就是挑食，两个人都瘦得要死，对食材各种挑剔，两人虽然只有四菜一汤加两份叉烧包，但吃的远没有喝的多。 ----------- 成年人的相聚也许需要兜兜转转多少个轮回，但分散，只是一顿饭的事。 鹿方宁回到家，凌睿也跟在她身后进了门，凌睿看着鹿方宁还是穿着白天的套装，手机还在手里，显然刚刚进门的样子，奇怪的问道：“方宁，你才回来吗？” 鹿方宁点点头：“嗯，和沈卓吃了个饭。就到现在了。”鹿方宁说完，径直走进衣帽间换衣服，凌睿看鹿方宁的神色就知道妻子又是遇到了事情，跟着走了进来，一边换自己的衣服，一边说道：“怎么了，沈卓有事吗？” 凌睿换好了家居服也没有听见鹿方宁说话，把自己的衣服挂好，还未转身，鹿方宁从身后抱住了他，喃喃说道：“沈卓要走了，他要回去卖酱油了。” 原来如此，凌睿多少也明白沈卓和鹿方宁之间非同一般的友谊，转过身抱着妻子，妻子的小肩膀在自己怀里更显得单薄。轻轻抚摸着妻子的后背，说道：“改天，请他来家里坐坐吧，就当是给他践行了。虽然广州到深圳不远，但还是要送一送的。” 鹿方宁埋在凌睿的胸前，闷声闷气的说道：“我又不是舍不得他，他又不是冲锋陷阵去了，送什么送？一天天数他最懒散，上个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现在他回去卖酱油了，肯定挣大钱去了，我才不要送他呢。这么娘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凌睿知道鹿方宁在赌气，笑着安慰她：“可是，要是没有沈卓偷偷的带着呦呦回来，我该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到你啊。好了，不赌气了，我还没吃饭呢。帮我烧点水吧，我想吃泡面。” 鹿方宁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凌睿问道：“光烧水就行吗？” 凌睿含笑说道：“嗯，我也不指望你干别的了。烧水就行。” 第2章 女神的风格(二) 六月份的例行董事会，鹿方宁宣布了两件事： 一是设计部总监沈卓请辞，要求人力尽快寻找更合适的人选，同时本着举贤不避亲的原则，鼓励公司内部人员自行推荐。 二是暑假临近，允许家里有学生的在职员工轮岗换休，缓解双职工家庭的生活压力。 行政部也积极响应了鹿方宁的提议，允许暑期计划开展团建的部门带家属参加，公司可承担70% 的餐费和100%的住宿费。 这样的内容在董事会上宣布显得特别舒服，董事们都很开心，毕竟不用为了一些数据和利益分配而剑拔弩张，轻轻松松的结束了六月份的董事会。 自从鹿方宁回国后，肖颖之总喜欢找鹿方宁聊天，董事会散会后，肖颖之直接跟着鹿方宁一起回到鹿方宁的办公室。 “颖之姐找我聊天吗？”鹿方宁倒了一杯咖啡递给肖颖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坐在肖颖之对面的沙发上。 肖颖之接过咖啡，说道：“我猜你应该不是很忙。” “嗯，你猜对了。我突然懒病犯了，想躺平几日。颖之姐千万不要告诉别的董事啊。” “嗯？这可有点不像你啊。” “怎么不像了？乘胜追击是挣钱，按兵不动也是挣钱。干嘛那么辛苦呢？我的目的就是挣钱，至于方式方法嘛，不违反法律法规、不违反公序良俗就可以了吧。” 肖颖之点点头，知道鹿方宁作为集团决策人，自然有自己的考量，看鹿方宁不愿多谈，便自动转化话题说道：“那我找你聊天应该不耽误挣钱。你刚才说暑假允许员工轮休，我们这些董事和中层，也有这个待遇吗？” “当然，中层和董事也是员工之一啊，而且是重要员工呢。不过颖之姐，你可太重要了，不能轮休时间太长，不然省内的好多供货商大佬们我可伺候不起。你稍微牺牲一下，少休几天哈。”鹿方宁笑嘻嘻的，让肖颖之无法拒绝。 “好吧，你现在越发的刁钻了。你呢，打算带着孩子怎么过暑假呢？” 鹿方宁抱着咖啡杯，想了一下：“其实，我也很想带孩子们找一个好地方度假几天，呦呦小的时候我还能带着他到处跑。现在刚上学，放学了几乎都在奶奶家，我婆婆管孩子也是十分用心，我就想着让他们都放松放松，小孩子嘛，总闷在家里也不好。” “那凌医生呢？他应该很忙吧。” 鹿方宁完全不考虑这个问题：“让他忙去吧，他们休假也太不容易了，我就不考虑他了。我带孩子出门也可以啊，让他自己在家放松吧。” 作为妈妈们，谈论孩子的话题总是停不下来，肖颖之自然是同道中人：“也是啊，医生的工作都挺忙的。可是凌医生不陪你，你自己带两个孩子不行吧。你别把自己累坏了，最好有人陪你一起，星星这么大有时候还要抱着呢。” 鹿方宁想了一下：“嗯，对啊，我现在抱不动星星，抱几分钟还行，如果抱着他出门走几步我会腰疼。” 这种感受大概每一个妈妈都深有体会，肖颖之点点头：“对啊，你这个年龄，体力上自然不如六年前，抱不动也别勉强，会伤到自己的。” “是啊，腰疼一次要好几天才能缓解。我都好久没有单独抱着星星出门了，都是有我弟弟方宇或者凌睿在的时候才行。颖之姐不打算要二胎吗？” 肖颖之摇摇头：“早就不打算了。虽然国家鼓励生育，但是我们真的响应不动了。我今年都四十岁了，我先生快五十岁了，真要有了老二，怕是也没有体力照顾的。而且，我先生可比不了凌医生那么细心，他是做工程的，太粗心，对孩子也是没什么耐心，动不动跟孩子发火。每次他对孩子发火我就生气。” 鹿方宁很少会和别的妈妈们交流孩子的事情，每天几乎所有的精力都在忙着鹿鸣的运营，哪还有心力考虑孩子的教育呢。自己还是放养一般长大的，教育孩子？那应该不在鹿方宁的考虑范围。 肖颖之看鹿方宁没说话，也不着急，接着说道：“你刚回国就有了星星真的时机正好，呦呦也大了，而你还年轻，现在的你恢复得多好。好多女员工都很羡慕呢。” 说说笑笑一个上午就过去了，简单的吃过午饭，下午鹿方宁选择去卖场巡视。毕竟卖场才是鹿鸣的根基。 穿着高跟鞋踩在卖场的理石地面上，清脆的脚步声完全掩盖了脚趾的酸痛，鹿方宁勉强走了两层，不得不在三楼扶梯旁边的休息区坐一下。心里默默抱怨：“真是越来越没用了，连七厘米都不会穿了。” 观察一下周围的人群，的确没有几个穿着高跟鞋出门的女生了，大众的审美也在悄然发生改变了吧，没有必要为了美丽而过分的为难自己。所以，卖场的产品和服务自然要更多的考虑到人们的舒适度，很多时候人们就是为了完美的舒适度和优良的体验感而买单的。 时间还早，鹿方宁摸出手机想玩一会儿，看看蔡思雨的更新，这个蔡思雨，恋爱看心情，更新也全凭心情，挣钱的事情也能处理的这么随意，好像比鹿方宁自在多了。可惜，卡文的地方让鹿方宁不太舒服，实在忍不下去的鹿方宁直接发了语音给蔡思雨：“蔡思雨，你怎么写到楼下就停了呢？到底上楼还是不上楼啊，你想让他俩在楼下待三天啊？” 过了一会儿，蔡思雨回了一个喝酒的表情和一句话：“鹿总，我没想好让不让男神上楼，我需要考虑一下。” 鹿方宁不接受，回复她：“你都设定了他就是男神，那他就应该是女主的，你自己立的官配怎么还不承认了呢？亲妈都要拆cp了吗？这个男主也太难了吧。” 蔡思雨回复：“我担心他俩上楼之后，就是在一起的结局，万一男主事后不承认了呢。王子和公主并没有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那多可惜。” 这是什么逻辑？蔡思雨又发生什么了，说的像恐婚重症患者似的，鹿方宁想了一下，怪不得最近鹿亦尧总说要约会却总是在策划部转悠呢。看来老男人的追妻路也挺艰难的。 好吧，每一段缘分都有自己的修行之路，作为一个局外人，鹿方宁觉得自己还是默默吃瓜好了。 蔡思雨没等到鹿方宁的回复，直接打了电话过来：“方宁，能不能一起玩一会儿？” “为什么？” “因为我想你了，我太需要你了。” “我还要回家带孩子呢！” 蔡思雨顿了一下，显然鹿方宁这个借口找的太粗糙了，蔡思雨努力消化吸收了一下才说道：“方宁，你就陪陪我吧。需要我向凌医生请假吗？我没有写下去的动力了，你陪陪我吧。” “好吧，好吧，去哪儿？我家吗？我还没回家呢。凌睿今天下班比较晚，说是医院有加台的手术，你就不用找他了。” “那就去你家吧，凌医生不回来，孩子们肯定也不回来了呗。反正你自己又搞不定两个孩子。” 鹿方宁心里不服气，可是嘴上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毕竟回国之后，无论是凌睿还是凌家的长辈都在极力帮她分担带孩子的压力，也许以前她还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自己可以带大呦呦，现在可就不行了，给星星洗澡的次数都不多，果然，强大的女神也是会退化的。 第3章 女神的风格(三) 谁说成熟的夫妻只有柴米油盐，鹿方宁怎么可能过这种生活？ ------------ 蔡思雨点好了外卖，打车到鹿方宁家的时候，鹿方宁居然还没有到家，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看到鹿方宁一瘸一拐的走来。 蔡思雨远远看见鹿方宁这个样子也能猜出个大概，快步走上来扶着鹿方宁：”鹿总，你的鞋磨脚吗？“ 鹿方宁气呼呼的说道：”它何止磨脚，简直是魔鬼！“ 蔡思雨只好安慰她：”好啦好啦，再坚持一下，没有几步了。你说你为啥跟自己过不去啊，现在有几个女生还穿七厘米啊，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换上内增高了。你这七厘米真的是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鹿方宁更恼了些：”蔡思雨，你是打算这样安慰我吗？“ ”别生气别生气，我就是想说别穿这个了，太难受。“ ”可是，我以前明明也能穿一天啊！“鹿方宁心里还是不服气，进了家门直接甩了这磨人的高跟鞋，小脚趾和脚后跟都是红红亮亮的大血包，怪不得这么疼！ 换好了衣服，外卖到家，两个女人一瓶红酒，旁边是没营养的综艺做背景音乐。社畜的休闲时光正式开始。 晚上九点多，凌睿轻轻推开家门，发现每个房间的灯都是亮的，这是什么情况？客厅厨房都没有人，只有电视机自己在哇哇大叫，门口除了鹿方宁的鞋，还有一双没见过的女式运动鞋，难道是方宁有客人？ 再看看餐桌上的乱七八糟，这都什么啊？自己不在家，鹿方宁就会吃一些不太健康的东西，看这样子，又是一顿重油重辣重口味晚餐。厨房好像更热闹些，差不多每一个橱柜的门都开着，包括高处的吊柜门也开着，凌睿一一把柜门都关上，忍不住念叨一句：进贼了也不过如此。再一回头，冰箱门也是开着的，可能要找什么东西吧，冰箱里的抽屉没有推进去，所以冰箱的门也关不上了。虽然冰箱门一直在叮叮叮，可是电视的声音太大了，没有靠近冰箱，也很难听到冰箱报警的声音。 凌睿简单整理了一下厨房，顺手烧上一壶热水，唉，凌睿叹气，这是在家里开patry了吗？走到室外的花园，才渐渐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蔡思雨和鹿方宁并肩坐在室外的秋千椅上，蔡思雨抱着酒瓶子，鹿方宁抱着自己的腿缩在椅子上，鹿方宁还在念叨：”真是不可爱，我明天怎么出门啊，都磨破了？“ ”让凌医生把你背出去！“ ”嘿嘿，那他肯定要顺手把我扔到干垃圾桶里。不对，是湿垃圾。“ ”这都几点了，凌医生会上夜班吗？“ ”不知道，一般不会吧。管他呢，反正我现在吃饱了，他回不回来都不重要了。“鹿方宁抱着腿，摸着自己的脚丫，好像脚趾上有什么似的。凌睿在后面看不清楚，走近几步刚想说话，又听蔡思雨说道：”你就别摸你的脚了，直接把血泡挑了就好啦，你下不了手我帮你啊！“ 鹿方宁抱着脚躲到一边，秋千晃得厉害，蔡思雨连忙扶了一下扶手：”哎呀！你慢点动啊，我要掉下来了！“ 鹿方宁反驳道：”谁让你要挑的，你离我远点，你这个残忍的女人。都走到楼下了，你就不让他上去，你咋那么缺德呢？“ 这话题跳的，凌睿听得一头雾水。蔡思雨也只有听得懂：”哎，什么嘛！我怎么能让他就这么上去了，上去之后就是结局了，不是亲亲抱抱就是分手拉到，我还怎么走下去？“ ”那你这卡在楼下就算走下去了吗？你这明明是原地踏步啊，好吗？“ ”可是，如果上去了，结局了呢？“ 鹿方宁看着蔡思雨，脸色有些红润，可能是酒劲上头了，扶着额头说道：”你觉得亲亲抱抱就是结局了吗？这就是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下去了吗？那都是写童话故事的人缺乏真实的生活体验，经验不就编不下去了，才会有那么一个潦草的结尾。可是我们如果这么做实在太有违职业道德了吧，虽然也有很多开放式结尾，可那样的结尾其实效果都不好，毕竟生活不可以这样啊。“ 蔡思雨被鹿方宁一顿轰炸，差点要举起酒瓶子打人，鹿方宁也不怕，仰着脸看她：”来啊！我怕你？“ 蔡思雨怂了：”我怕你。“ ”哼！“鹿方宁在气势上完美取胜，骄傲的抱着腿在秋千上晃悠，蔡思雨也跟着晃悠，蔡思雨受不了了：“哎呀，你老实点啊，你喝那么多就别晃了，我晕。” “我不晕！”鹿方宁的平静回复让蔡思雨炸毛。 “那我就让他上去，上去之后的过程会被审核掉，我不就白写了。” 鹿方宁瞥一眼蔡思雨，说道：”你非要整哪些少儿不宜的东西干啥。明明你也不想写，就想个法子跳过去呗。比如让他俩上楼一起打游戏、追剧，或者直接一个紧急电话把其中一个角色带走。要不就直接过渡到第二天。为啥总要纠结这种事呢，虽然不能完全认为是一个小事，但也不能过分的在意或者直接进入，那样太突然了，会显得刻意。“ ”方宁，我想和你说，我和那谁。。。“ ”打住，你俩的事，我不管。尤其是semen的事，我不管。“ ”为什么？你和凌医生和好我还帮忙了呢。“ 鹿方宁完全不领情：”哼，我让你帮了吗？你不帮我也许早就出国了，也不用生老二了，也不用重回鹿鸣了，现在就不用在这听你纠结一晚上了。蔡思雨，你会不会纠结的时间太长了，我家凌星都一岁多了，你还在这各种犹豫，成人的世界无非就是选择和放弃，选择后就面对，不能面对就放弃，何来这么磨磨蹭蹭的呢？“ ”我本来也不纠结的啊，就是遇到他，我才纠结的。当初我俩分手的时候我一点都不纠结，真的，我提的分手。“ ”你俩那算什么分手啊。睡过两次就算好过了吗？我怎么觉得不是呢。“鹿方宁的质疑让蔡思雨没了底气，第一段感情短暂而且脆弱，根本谈不上相爱，第二段虽然是男人先提的开始，但是随着一点点推进，感情的深度和温度自然不一样了。 蔡思雨喃喃说道：”我担心我爸妈会对他提条件，或者以后的生活中，我爸妈会要求他做一些不太合理的事情，他如果不好意思，就会很勉强。我爸那个人，我没有办法，我能让自己搬出来住，可是不可能总不回去吧，上次，他去我家，我爸竟然说想在鹿鸣找一份工作，或者安排什么叔叔家的后生，幸好我妈接了个电话就把话题岔过去了，要不，我真的要尴尬死。“ 鹿方宁没想到还有这一层，想了一下，拿过蔡思雨怀里的红酒瓶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看着红酒在杯中摇晃，缓缓说道：”鹿亦尧虽然不是鹿家的亲生孩子，但是当初收养的时候是有正规的法律手续的，所以，无论人伦情感还是法律规定，他在鹿家都是有一席之地的。你也不用为他太担心，你要找的是一个男人，如果娘家提了要求，你觉得过分，你就替他回绝掉，你觉得不过分，你就和他沟通怎么去实现。如果娘家的过分要求你无法回绝，你就不能连累鹿亦尧，让他去为难，因为这是你的事，即便他爱你，也不能替你做这种劝导长辈的事情，要做也是你做。“ 凌睿站在两人身后不远处，鹿方宁和蔡思雨说的话，他都能听清楚，可惜这两个酒鬼喝多了酒，感官就不甚敏感，凌睿那么大个人站在后面也无知无觉。凌睿看鹿方宁讲完话，好像口渴了一般，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摇摇头，心想：再不拦着点儿，真的要喝多了。可是，她俩正在说着私房话，贸然打断不太好，继续旁听自然更不好，先回房间整理一下再说吧。 凌睿回到厨房，彻底整理好餐桌上的外卖餐盒，擦干净厨房和餐桌的台面，关了电视，把鹿方宁随手扔在沙发上的衣服手机都捡回去放好。凌睿和鹿方宁都没有检查对方手机的习惯，此刻手机的灯在一闪一闪，应该也来过信息和电话吧。凌睿也不好奇，就让鹿方宁和闺蜜好好玩一会儿吧。 忙完房间里的事，已经十点多了，蔡思雨再不回家就要留宿在这里了。凌睿掏出手机给鹿亦尧打电话：”semen，来我家吧，蔡思雨在我这和方宁玩呢，现在太晚了，你接她回去吧。。。。加什么班呢？我都不加班，你们老板也不加班，快点过来。“ 鹿亦尧来得很快，凌睿开了门就带着鹿亦尧去花园找人，可是此刻花园里已经彻底安静下来，秋千上的两个人已经一人一边的睡着了。凌睿看看鹿亦尧，鹿亦尧也正在看凌睿，认命般的说道：”搬吧！“ 搬？这个词用的，凌睿觉得好笑，但也如此贴切，这俩酒鬼睡着了，毫无知觉也全然不知配合，可不就是需要”搬“走吗？ 第4章 女神的风格(四) 宿醉的人是不可能早起的，但可以有早饭。 鹿方宁起来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已经非常好了。看一眼时间：哦，十点半啊。 慢慢的扶着床边起来，穿上拖鞋的时候才察觉出异样，仔细看看脚上磨破的地方已经上了药，昨天磨成血泡的地方也被挑破后贴了创可贴。 咦？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凌睿回来弄得？ 想了半天，鹿方宁也想不起来凌睿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晃晃悠悠的走出房间，家里已经和往常一样干净整洁，餐桌上放着保温的盖碗和一份鸡蛋蔬菜卷。看来，凌睿回来过，又走了。 鹿方宁找到自己的手机，打给凌睿，居然没有人接电话。又打给公司，确认有没有要紧的事情需要她处理。 真好，无意间捡到一个休息日。鹿方宁有点小开心，回房间慢悠悠的洗澡吹头发化妆，找衣服的时候手机才响，自然是凌睿。 ”方宁，你起来了。我上午有门诊，你怎么样？吃早饭了吗？“ ”嗯，我一会儿吃。刚洗完澡，你昨晚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都不知道。“ ”九点多了，你俩在花园说话的时候。后来你们就都睡着了。你昨天的高跟鞋我收起来了，你今天出门穿门口的那双平底鞋吧，晚上我要回妈家一趟，你去吗？“ ”嗯，好啊。我下午没事，可以先去接呦呦。“ ”不去公司了吗？“ ”嗯，懒得去。我打算下午休息一下。“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忙了，你别忘了吃点东西。“凌睿说完，挂了电话。鹿方宁又无聊起来，盖碗里的粥软烂香甜，鹿方宁吃了一大半才放下。还是喝粥比较舒服些，宿醉虽然没有特别的不适，但还是四肢无力浑浑噩噩的状态。 没有要紧的事情，处理一些邮件后就可以出门接呦呦了。上次呦呦还要求过鹿方宁去接他放学，好让同学们见识一下自己的妈妈有多漂亮，那么就要好好打扮一下才好。选了一条浅紫色的定制连衣裙，真丝刺绣的工艺缥缈空灵，穿在身上显得整个人都十分轻盈可爱，门口有凌睿留下的一双米色凉拖鞋，刚好可以避开受伤的脚后跟，拿起手机车钥匙就出了门。 凌母在校门口见到鹿方宁还是很意外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鹿方宁才说道：”方宁，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接呦呦？身体不舒服吗？我看你的脸色有点不好啊。“ ”没事的，我就是昨晚喝了点酒，今天就没什么力气。“ ”又有应酬啊？“ ”不是，是和一个朋友。呦呦快要出来了吧？是在这儿等还是进去接？“ ”在这儿等着，一会儿他们小朋友就一起出来了。“ 说话间，同行接孩子的奶奶姥姥们都注意到鹿方宁，熟悉的阿婆向凌母打听：”呦呦奶奶，这是你家什么人啊？“ 凌母略带得意的介绍道：”这是我儿媳妇，平常工作很忙的，今天有空来接呦呦。“ 鹿方宁礼貌的接着说道：”阿姨好！我来接呦呦。“ 阿婆见鹿方宁和气，更愿意攀谈起来：”呦呦好乖啊，好有礼貌的！没见过你来，没想到呦呦妈妈这么漂亮啊。。。。。。“ 很快一个阿婆带动了多个阿婆，都围着鹿方宁和凌母聊起天来。妈妈们忙着聊天，时间自然过得愉快，待呦呦的班级出来，孩子们各自随家长们回家，呦呦最开心，拉着鹿方宁的手兴奋的大喊：”妈妈！妈妈！你怎么来了？这是惊喜吗？“ 鹿方宁只觉得儿子好傻，只是来接一下他，就兴奋成这样！ 鹿方宁开车载着凌母和鹿呦呦回了凌家，凌母到了家还有点不放心的说道：”方宁，你真的不用去公司吗？不会影响工作吧？“ 鹿方宁摇摇头：”不会的，如果我一天不在公司就要黄了，那我岂不是太没用了啊。放心吧，有事情会有人通知我的。“ 凌母听鹿方宁这么说，也就放心了：”那就好，你陪呦呦写作业吧，他很快就写好了。我去给你们拿点水果，呦呦喜欢吃葡萄，这几天的葡萄都很甜。你等一下，我去拿啊。” “好的，谢谢妈。” 看凌母去厨房忙活洗水果，自己从来不参与婆家的厨房工程，但到底也不太好意思坐等，连忙拿出手机发微信给凌睿：“我和呦呦到奶奶家了，你几点下班？” 凌睿很快回了微信：“开会中，预计六点。” 鹿方宁有点傻眼，凌睿不在，凌母做饭做家务，她要一直从四点多等到六点啊，这也太无聊了吧，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家多睡一会儿呢。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又响了：“呦呦在我的房间里写作业吧。桌子上电脑开机密码是你的生日加你的名字首字母。你如果觉得无聊了就先玩一会儿吧。” 好吧，凌睿总是这么体贴。 凌睿到家的时候，饭菜已经摆好，可家里只有凌母和两位姑姑在，凌睿换好衣服转了一圈来到厨房找凌母：“妈，方宁和呦呦回去了吗？” 凌母一边洗手一边看向窗外：“他俩在楼下玩呢。在这边窗户上刚好能看见，方宁和呦呦在玩滑板，好几个小朋友围着看呢。你看，就在下面。” 凌睿看向厨房的窗外，凌母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方宁回来接呦呦，呦呦好高兴的。拉着方宁一个劲儿的向同学们介绍，写完作业了也不看电视了，方宁带他在楼下玩了好久，小孩子就是要多跑跑跳跳，多运动身体才长得好啊。” 鹿方宁穿着紫色的连衣裙，飘飘荡荡的裙摆像小蝴蝶一般，和鹿呦呦一人一板，滑的十分欢快。凌睿本想打电话喊鹿方宁上来，可手机铃却在屋里想起来。“方宁没拿手机，呦呦，呦呦！”凌睿对窗外直接喊话，幸好楼层不高，小孩子耳朵最灵了，鹿呦呦听见就拉着鹿方宁回家。 在凌家吃过晚饭，凌睿和鹿方宁本想带着鹿呦呦去鹿家接凌星，可惜鹿文滨不放人，直言：“你们都住下吧，星星都要睡了，你们再折腾他回去又要睡不好了。” 鹿方宁想讨价还价一下：“那我们带着呦呦回去吧。明天呦呦上学不至于走太早。” 鹿方宇正带着呦呦研究新的皮肤和装备，听见呦呦要回去第一个反对：“姐，你和姐夫回去吧。我明天一早也要出门，刚好可以送呦呦。” “呦呦，你真不跟我回去啊？”鹿方宁只能寄希望于呦呦本人，可惜呦呦很忙，一边要陪鹿方宇打游戏，一边要吃水果，只是忙里偷闲地点点头算作给母亲的回应。 好吧，本想接走一个小的，现在却要留下一个大的。鹿方宁放弃了，看一眼一直看热闹的凌睿，走吧。鹿文滨看他们要走，也不拦着，只是跟着一起走到门口，看似不经意的对鹿方宁说道：“你和江城那边都处理好了吧。秦雨江能帮还是要帮一下，毕竟合作这么多年，我和他爸爸也是好几年的交情了。她现在很难，没有江城的管理权，却还要尽量守着江城。如果能合作，尽量多考虑一下。” 鹿方宁点点头，“我知道，有人找您了？我猜想，秦雨江是不会说这个话的。” 鹿文滨摆摆手：“都不是，就是前天，你唐叔叔找我们几个老家伙喝茶，偶然说起来的。现在的家居市场都是你们这一代的年轻人在当家主事，我们也就是念一下旧情罢了。不过资本世界也不能全凭情分，最后还是你自己拿主意。回去吧，站在风口里怪冷的。回吧。” 回去的路上，鹿方宁脑子里一直在琢磨鹿文滨的话，凌睿看鹿方宁一直不说话，到一个红绿灯的路口，变戏法一般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盒糖递给鹿方宁，鹿方宁接过来，微微笑了一下：“又是什么病人送你的？” “不是，偶然在便利店看到的，觉得盒子好看就买了。” 鹿方宁把玩着小小的糖盒，并没有打开的意思。 到家换衣服洗漱，凌睿收拾好自己，就去找鹿方宁，鹿方宁还在磨磨蹭蹭的擦乳液，凌睿从后面抱住她，低低的声音说道：“方宁，你今天休息一天不高兴了吗？糖都哄不好你了。” 鹿方宁还是懒洋洋的，“没有不高兴，我就是觉得星星不能总放在鹿家，呦呦小时候一直是我带的，可是星星差不多不是你家就是我家，他现在什么都懂了，再放在老人那里，时间久了会和我们疏远的。我想接他回来住，还有呦呦，放学那么早，就是在家里，妈也不舍得带他下楼玩，怕他磕了碰了的，磕一下也不怎么要紧，男孩子总圈在家里要傻了的。” “你在想这个啊？”凌睿原以为鹿方宁在琢磨公司的事情，没想到只是孩子的事：“那你打算怎么办呢？接回来？你下班时间不一定，我也会有加班的时候。呦呦放学又那么早。” 鹿方宁看着凌睿，大眼睛转了转：“我可以安排好时间去接他，然后接他来公司。写作业嘛，随便找个桌子就写了呗。只是，这样就会学习环境不稳定。也不是很靠谱的办法。” 凌睿看鹿方宁一本正经的琢磨孩子的事，揉了揉方宁的头发说道：“不是什么大问题，犯不着这么烧脑。想接回来就接回来呗。” “那你今天怎么不说话？本来去接星星的，结果小的没接到，还把大的留下了。”鹿方宁有点埋怨的看着凌睿，作为一向靠谱的女婿，如果凌睿要接孩子回去，老鹿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凌睿看鹿方宁闹小情绪，知道她还有精力考虑孩子的事情，更加确信公司没有什么大事情，也就放心闹她：“留下就留下呗，老人都喜欢孩子在家热闹嘛。大不了咱们自己再创造一个新的，自己留着玩。” 第5章 女神的风格(五) 谁说婚后就不会有心动？ 什么恋爱会有疲劳？那都是变心的借口。 心动，多年恋人，甚至夫妻也会有。 --------------- 最炎热的季节就这么来了。沈卓正式离开鹿鸣，虽然现在的设计部由原来的首席设计师兼任，但鹿方宁本人并不是很满意。 设计师和运营可谓互为表里，此前white queen的成功就是依赖于沈卓和鹿方宁之间的互相理解和亲密配合，而现在的设计师并不能实现这一点，至少鹿方宁还没有找到这种默契。 “凌睿。” 鹿方宁的手机响了，凌睿这个时间打过来很有可能是刚刚吃过午饭。 “方宁，你吃午饭了吗？” “还没呢，刚刚开完会，现在要去另一个地方见一个小朋友。”鹿方宁一边举着手机，一边往车库走。 “小朋友？什么小朋友？” “上次跟你说过我在东北滑雪的时候见到的一个姑娘，乔乔，她在北京工作，这几天来深圳出差，而且他男朋友也来深圳出差，就约着一起见个面。” “哦，想起来了。一个云南一个北京的异地恋，真厉害。要我陪你去吗？” “你不需要上班吗？” 凌睿顿了一下，大概是在确认什么事：“嗯，跑出去两个小时应该没问题。你们约的什么地方，我很好奇这个姑娘。要是方便的话，我就和你一起去。” 鹿方宁当然同意：“有什么不方便的，刚好她男朋友也一起过来，你来了正好啊。我发位置给你，挂了。”说完挂了电话，到了餐厅的位置后发动了车子。 一家很不错的粤菜馆，从大堂到包间都充斥着满满的新国潮元素，十分符合当代年轻人的审美，鹿方宁到的时候，两个年轻人已经到了，落座不久，凌睿也到了包间。 鹿方宁自然成了介绍人：“这是我先生，凌睿。这是我跟你说过的北京的乔乔和他男朋友简一凡（别说我为啥写错字啊，我故意的）。” 凌睿听到鹿方宁这样介绍自己，好像是第一次。居然回头看了鹿方宁一眼，“我先生，凌睿。”这五个字，听着，心动。 但凌睿很快就恢复正常，和两个年轻人打了招呼：“凌睿，我是医生，趁午休时间出来，一会儿我要是提前回去，千万别介意。” 乔乔也是知道的，大方的说道：“没关系，我知道您的工作一定非常忙，我和简一凡这次也是趁着出差过来，工作时间打扰到两位，也是十分唐突。” “没有没有，千万别这么说。我从过了年回来就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你，没想到这么快你就到深圳了。这肯定是爱情的力量！”鹿方宁看一眼简一凡，说道。不过乔乔并没有扭捏，反而很大方的承认：“对啊，我在公司那么多年，都没有考虑过离开北京，就觉得北京真大，我每天地铁通勤都觉得太漫长了。现在我俩，想约会居然要坐飞机。” 鹿方宁看着一脸幸福的乔乔和简一凡说道：“嗯，真酷！” 简一凡看看鹿方宁，又看了看女友，说道：“凌医生，您有没有觉得乔乔和鹿总，长得有点像？” 凌睿点点头：“我刚进来的时候就想说了，她俩真的有点像，尤其是侧脸看过去，就更像了。” 鹿方宁看看乔乔，乔乔又看看鹿方宁，相视一笑。鹿方宁看乔乔说道：“我记得你说过，简一凡家里是深圳的。你们这次是。。？” 乔乔笑了：“见家长！” 鹿方宁真的意外了：”真的啊？你不在北京了吗？“ “这个还没决定，目前我在北京还挺好的，而且他已经为了我放弃一次了，我就想着不能不珍惜这个结果。我会在现在的这个公司好好做下去，如果真的不适合了再考虑别的。而且简一凡现在也不固定在哪个城市的时间更多一些，所以我离不离开北京，没什么意义。” 鹿方宁点点头，凌睿没有说话，却夹了一块叉烧包放在鹿方宁的盘子里。鹿方宁会意，说道：”咱们吃吧，别光说话，耽误了吃东西，你们俩肯定都饿了吧。“说完自己也咬了一口。 许是天气热，叉烧包的油腻感觉很快充斥了整个口腔，鹿方宁觉得这香气实在上头，连喝了好几口柠檬水。凌睿看她的反应，也猜出是叉烧包不和她的胃口，又夹了几口清爽的小菜给方宁。 两个年轻人吃的很快，乔乔自带东北姑娘的洒脱，完全不会因为在场的男友和陌生男子而紧张扭捏，吃吃喝喝十分自然，看鹿方宁吃的很慢，疑惑道：“方宁姐，你不舒服吗？怎么吃这么少啊？” 鹿方宁连忙解释：“没有，我就是天气热了不爱吃饭。最近正是最热的季节。你还吃的习惯吧？” “我什么都喜欢吃？我一直羡慕苦夏的人，到了夏天不爱吃饭，自动进入瘦身模式。我这到了夏天，什么奶茶西瓜冰淇淋，来吧，我都喜欢。然后再赶上什么大促加班，我就胖的特别快。但是我知道，苦夏都是胃不好的人，我有一个姐姐也是，也在北京，超级瘦，她就是胃不太好，好多年了。”乔乔快言快语，鹿方宁只是静静的听着，碗中的东西却没吃多少。 “方宁姐，要是咱俩中和一下多好。就比如说这叉烧包，你吃一口的功夫，我已经吃了两个，如果咱俩中和一下，你吃一个，我吃一个，咱俩就都合适了，对吧。” 鹿方宁笑她：“你少来，你多大我多大，我怎么跟你中和啊。你俩都做咖啡，一个是做销售，一个是专业的运营。你们为什么没有考虑一起合作呢？一起做这个品牌。” 乔乔还没说话，简一凡解释道：“鹿总，以前也许还可以，我是总监，我运营，她执行，现在可能都是我运营、我执行，她最多就能执行我了。。。” 乔乔笑着推了一下简一凡：“你胡说，我怎么就执行你了。还不是你说干啥我干啥吗？方宁姐，他今天有点犯二，可能是好久没回深圳了，突然回到本乡本土就有点不正常。” 鹿方宁奇怪：“云南到深圳也不是很远吧。简一凡过年没回来吗？” 乔乔解释道：“他过年的时候在我家过的。” “哇——”鹿方宁和凌睿不约而同的笑了：“你这是去当了东北的女婿啊。” 简一凡很腼腆的承认：“嗯，我在勉强适应我未来岳父的大酒。这酒喝的，怪不得乔乔酒量好，那真是家学渊源。” 乔乔不愿意了：“你咋还勉强适应呢？你不得积极学习吗？我告诉你，就你这个水平，也就是我爸，要再换一个人当你老丈人，早把你干倒了。” 一顿饭吃的欢快，因为凌睿要赶回去上班，乔乔和简一凡十分懂事，不打算过多占用鹿方宁的时间，吃完饭就各自离开了。 中午饭吃的很兴奋，下午工作时的心情都好起来。 凌睿回到科室的时候，彭博和小杨不禁对视一下，彭博问他：“凌睿，中午去哪儿吃了？这么开心。” 小杨等不及，说道：“肯定是和嫂子约会吧。而且嫂子心情也很好，所以凌主任心情自然好。” 凌睿这才看向两个人，表情中还带着微笑：“你俩干嘛？闲的吗？” “真的啊，凌睿，你这表情真好久没见过了。说说呗，中午吃什么了？还是见了什么人？” 凌睿懒得理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工作。彭博不死心，企图威胁他：“你不说也行，我可以问鹿总。” 凌睿淡淡一句：“方宁忙着呢，你少惹事。一会儿你都要上手术了，在这瞎啰嗦什么呢。赶紧干活去。” 真是官大一级气死人，彭博看凌睿不为所动，只好认命的去工作吧。 凌睿话说的简单，但表情管理做的的确不太好。 “这是我先生，凌睿。”以前，怎么没听方宁这么介绍过自己呢？集团里上上下下的人在第一次大婚的时候早都认识自己了，和鹿鸣有经济来往的人也都提前打听过自己。实在没有什么机会可以让鹿方宁这样称呼的。 “这是我先生”听着顺耳。 第6章 女神的风格(六) 凌睿下班直接回了自己家，因为鹿方宁已经提前下班接了呦呦和星星回来，到家的时候，鹿方宁正和两个儿子在地上涂鸦。确切的讲，应该是呦呦带着星星画画，鹿方宁抱着水杯看热闹。 “方宁！”凌睿换了鞋进来。两个孩子看见凌睿喊着“爸爸，爸爸。” “呦呦，今天又是妈妈去接你回来，开心吧？” “对啊，昨天妈妈去接我，今天一早就有女同学问我：你妈妈还来不来，结果妈妈今天就来了，真的太棒了。” “爸爸，爸爸！”星星不懂这些，只是伸着手要凌睿抱抱。鹿方宁截住星星，用粗粗的声音说道：“小朋友，我是你爸爸！”星星不懂，一脸惊恐地看着突然变了声音的妈妈，完全被妈妈吓到没有动作。 凌睿失笑：“你吓到星星了！你这哪是爸爸，你这是狼外婆！” 鹿方宁不管，粗着声音说：“小朋友，我是你爸爸！小朋友，你怎么不说话了？” 星星被鹿方宁吓到了，哇的大哭，凌睿赶紧接过来抱着星星：“好啦好啦，星星不怕不怕，妈妈跟你闹着玩呢。” 凌睿无奈，看着鹿方宁埋怨道：“你看你，好好地吓唬小朋友干嘛。” 鹿方宁笑够了站起身，一脸不在乎：“来，没事了，妈妈抱抱！” 凌睿不信她，不舍得让鹿方宁再惹哭了星星，鹿方宁安慰他：“没事啊，男孩子哪来的那么娇气的？来吧，妈妈抱抱。” 就是这么神奇，刚才还在凌睿身上委屈搭搭的凌星，回到鹿方宁怀里居然不哭了，搂着鹿方宁的脖子吃手指，乖巧的样子让凌睿舍不得离开。 鹿方宁抱着凌星在屋里溜达，看着凌睿催他：“你别看了，都几点了，你快做饭，呦呦早都饿了，你又不让吃外卖。我刚才就给他喝了一个酸奶，家里也没有什么水果可以吃了。” 凌睿被鹿方宁唬得一愣：“我没说不让吃外卖啊。只要别吃那些刺激性的东西，尽量不要刺激肠胃，日常一定要注意好好养着。你中午吃的那么少，现在饿了吧。” “还行，我不着急。” “你的两个小朋友呢？吃完饭就回去了吗？” “嗯，我吃完饭也回公司了，他俩可能去玩了吧。” 凌睿一边洗米准备煮饭，一边说道：“那个姑娘性格真好，大大方方的。喜欢不喜欢都分得很清楚，一看就是爱憎分明的样子。” 鹿方宁抱着星星走了几步有点累了，把星星放在料理台上坐着，一边扶着星星避免他掉下来，一边和凌睿说话：“其实，那个姑娘真的是很适合做销售的苗子，我打算明后天再找时间跟她聊聊，看她愿不愿意到深圳这边工作。” 凌睿就知道，能让鹿方宁亲自出面一起吃饭的人物都是有渊源的，果然！ 凌睿笑了一下说道：“我就知道，你啊，定是对人家姑娘别有居心、图谋不轨！” 鹿方宁一拍料理台面：“凌睿，你学坏了！” 凌睿笑嘻嘻的看着鹿方宁，又瞄了一眼在画画的呦呦，从橱柜抽屉里拿出一包果仁巧克力递给鹿方宁：“好啦，不生气不生气。” 用零食来贿赂鹿方宁，而且还是巧克力，鹿方宁瘪瘪嘴：“这年头人贩子都不用这招儿了。”虽然一脸嫌弃，但还是打开了包装，自己吃一个，又塞给凌睿一个，转身去找鹿呦呦：“呦呦，吃不吃巧克力！” 凌睿连忙扶住坐在料理台上的星星，叹气：“这个方宁，有了零食就忘了儿子了吗？”星星一岁多，可以完全坐稳，但也是说走就走的年纪，万一在料理台上站起来，那可就太吓人了。 少有的一家四口共度的夜晚，吃饭、散步、洗澡、哄睡，全套下来已经快十点了，鹿方宁才有时间打理自己。 凌睿敲了敲浴室的门，轻声问她：“洗完了吗？你饿不饿？” 鹿方宁打开门，看凌睿已经换好睡衣：“你要洗澡吗？” 凌睿摇头：“我和呦呦一起洗过了。我就是问你想不想吃点东西，晚饭你一直在喂星星吃饭，自己都没怎么吃。” “我不想吃，我想睡觉。”鹿方宁眯着眼睛，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凌睿取了干毛巾跟在她后面帮她擦头发。鹿方宁晃晃悠悠回到床上，直接躺平。 凌睿用毛巾垫着她的头发，柔声说道：“带两个孩子在家里，累了吧。头发这么湿，你会着凉的。我帮你吹一下，你再睡吧。” 鹿方宁哼哼了一声，接过毛巾在自己头上一顿乱揉：“好了，睡觉。”说话间，毛巾已经甩出去了。 凌睿放好了毛巾，整理一下浴室，回房间关了灯，房间里很安静。凌睿以为她睡了，自己也轻手轻脚的上床，却听鹿方宁呜呜丫丫的说着：“星星真乖，给啥都吃！” 凌睿吓了一跳，再看一眼鹿方宁又没了动静，这是说梦话呢吗？ 第7章 女神的风格(七) 没有好好吹干头发就入睡了，鹿方宁一早起来，头发完全炸毛。 躲在衣帽间里又吹又卷，忙到手酸，凌睿在外面喊她吃饭也不回应。可是毕竟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阿姨上门的时候凌睿已经准备出门上班了，鹿方宁还在和头发较劲。 “方宁，阿姨来了，一会儿你送星星去妈那里吧。我带呦呦去上学。” 鹿方宁顾不上回头，看着镜子里的凌睿点点头：“好，你慢点开车。” 鹿方宁打理好自己，简单吃了一口早饭就带着星星出门了。 送了星星，开车来到公司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公司门前围了一群人，其中还有很多人举着手机在拍照。保安、人力和行政部的人已经介入疏导，但人群许久没有散去。鹿方宁不免皱眉，开车进了地下停车场，进电梯上楼，刚出了电梯，就看见总经理办公室的俞莉正在门口：“鹿总，您来了。” 鹿方宁停下脚步：“楼下怎么回事？” 俞莉小心的说道：“是策划部的一级职员刘莹莹，她刚休了产假回来，要求恢复待遇和职务，可是她的岗位是在她生育之前就已经调整过了的，她坚持说是公司在她生产期间调整岗位，导致薪资降低。” 鹿方宁冷冷的问：“这事在人力那里记录的不清楚吗？” “人力那边有资料可查，可是她完全听不进去，早上一来就和人力大吵了一架，后来就坐在公司楼下大哭大闹的。其实她生育之前调整岗位她也是签过字的，我去人力看过，各项手续都没有问题。” 鹿方宁想了一下：“通知熟悉的媒体，正面说明事件经过，公关部策划部全力配合，一定要说清楚事件本身经过，同时，加大力度对我公司在女职工权益保护方面的宣传，另外让公司法务和劳动仲裁部门联系，请他们给与我们一定的政策支持。” “好的。我马上就去通知。” “金园园，联系一些自媒体准备一些关于产后情绪控制和产后抑郁方面的文章，从科普的角度呼吁人们对产后抑郁症的关爱。越快越好。” 鹿方宁刚说完鹿亦尧就进来了，鹿方宁看向鹿亦尧，对方明显有些抱歉，又不知如何开口，鹿方宁笑了一下：“外面那些人走了吗？” “嗯，已经走了，人力已经带她到会客室了，等她情绪稳定一点再谈。”鹿亦尧说道：“抱歉啊，方宁，给你添堵了。公关部已经启动应急预案了，确保舆论导向不受影响。” 鹿方宁摇摇头：“不会的，舆论肯定会热一波的，哺乳期调岗是多么惹眼的话题，很多打工人都很喜欢讲劳资矛盾的事，以此带一波仇恨出来。让他热吧，我们要做好跟着热闹一波的准备。” 鹿亦尧点点头：“好的，我这边会盯紧一些，卖场那边。。” 鹿方宁接着说道：“一会儿我会和卖场那边联系，最好中午之前去看一看。咱们这几天都要打起精神来。” 这一次，鹿方宁的直觉还是很准确的。果然，各种社交媒体软件开始转发鹿鸣产后复工妈妈在公司楼下哭诉的视频，中午的时候公司内部已经有人转发，由于传播速度较快，直到下午流量控制才略显成效，但已经形成一定的影响。至少凌睿和他的同事们也看到了相关的视频。 凌睿有些担心，但是下午又有学校的课程，不能尽快跑去鹿鸣看情况，凌睿只觉得内心着急。下午的课多少有些心不在焉，但好在没有讲错什么话，下了课就匆匆开车回鹿鸣，金园园告知他鹿总不在公司，中午去了卖场就没有回来过。 凌睿一边开车一边给鹿方宁打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方宁，你在卖场吗？” “嗯？没有啊，我刚接了呦呦放学，现在来妈这儿接星星，已经快到了。” 还有心情接孩子？凌睿觉得略放心了一些：“好的，我也下班了，待会儿见。” 在凌家吃了晚饭，星星和呦呦还不舍得走。鹿方宁躲到凌睿的房间去接电话，凌睿也悄悄跟了进去。 凌睿走进房间，轻轻关上房门，看见鹿方宁倚在窗边，手机横着放在窗台上，正在看一个视频，视频中是一则本地官方媒体的新闻，新闻标题为：关爱女性职场人成长、鹿鸣white queen崛起主题中国版官宣。 新闻视频中对卖场的white queen崛起主题的主要产品进行了推荐，同时介绍了整个主题的诞生和创意。诞生背景部分是鹿方宁的一段专访：崛起是white queen的第一个成型系列，也是white queen起步时期的代表作，当时我和我的设计师主要着眼的对象就是30+女性的生活需求，不仅仅是爱情、鲜花、小礼物和纪念日，还要考虑到更多现实的压力，而且我们不能在压力中苟且，甚至不能妥协，压力如洪水般袭来，每一步退让都会引来更过分的冲击。冲击的次数多了，我们发现，在压力中绽放、适当冲撞、主动磨合，才能找到正解。如果把二十几岁求职的女生可以理解为对职场的初级涉入，那么30+女性就是真正在职场自我定位和自我塑造的重要阶段。刚好，很幸运，我可以拥有这样一段崛起。希望，更多的女性能拥有一段属于自己的崛起，在自己的世界，设定自己想要的目标，并迈向属于自己的征程。 主持人似乎十分感动，接着说道：鹿董事长的话的确振奋人心，带给人鼓舞和力量。我也知道近日大家对女性产后重回职场有过一些争论，想知道鹿董事长，您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怎么看待这个问题呢？ 鹿方宁笑的更好看了：生孩子是女性的权力，休息一段时间重回职场是每个人的权力。我能理解很多产后重回职场的妈妈们有多难，一手拎着电脑，一手拎着背奶包，自己没吃上午饭也要先去准备好孩子的口粮。这个过程，艰难，但值得。我们选择做一个人的母亲，不是怀孕、生下来就好了，我们要有能力保护他，要对这样一个脆弱的生命负责，直到他可以逐渐成熟到能够照顾好他自己。这个过程中，好像我们也变得强大起来，会随着他的成长get到更多的新技能。这个过程，我也在修炼，目前我还是不太会给孩子做各种好吃的，当然，尽量不让他饿死，尽可能多陪他玩，如果工作不是特别忙的时候，这个我还可以。 主持人接着发问：您如果遇到不开心的事情，而且您白天的工作这么多，会不会没有心情回去陪孩子？ 鹿方宁想了一下：几年前，在white queen初创时期，我几乎和孩子日日相对，我看设计稿，他就在我腿上爬来爬去，设计和运营的很多理念和灵感都和他有关。因为那个时候，他是我的全部，我也是他的全世界。我心里知道他需要我，所以没有理由在他面前脆弱。当然，不开心一定会有，我们可以分享，就像分享玩具和美食一样，可以和孩子分享我们的故事，让他们懂得我们的世界。分享不开心不等于对着孩子发牢骚，那是不对的，会影响孩子的性格。所以，才会有了white queen的第二个主题就是出路，这是我们下一期的推荐，这次就不剧透了。 镜头转入white queen宣传片，配音为主持人结束语：鹿鸣重磅推出white queen崛起系列，主推成熟女性职场独立和自我发展，鼓励时代女性向阳而生、傲然崛起。 新闻结束，鹿方宁关掉手机界面，看到凌睿正在看自己，眼神炙热而深情。笑他：”你干嘛，这个表情？“ 凌睿没说话，只是将鹿方宁的手机往一边挪开一点，用力的搂着她，深深的吻上她的唇。 第8章 女神的风格(八) 鹿方宁脑子里一直在想：刚才的晚饭，凌睿喝酒了吗？喝了吗？没印象啊？喝了吗？ 凌睿松开她，看着鹿方宁的大眼睛，轻轻说了一句：“想什么呢？不许想！” 鹿方宁想嗯一下，可还没有出声，又被凌睿狠狠的吻上，好像比上次更用力了一些。凌睿低着头似乎嫌弃她个子不够，搂着方宁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将鹿方宁整个腰身都提了起来，只有脚尖可以勉强触及到地面。 鹿方宁觉得有点累，搭在凌睿肩上的右手不自觉的动了一下，凌睿才舍得放开她，鹿方宁低着头窝在凌睿胸前，换气。凌睿看了她好一会儿轻轻问道：“今晚，把孩子留在这儿吧。” “嗯？”鹿方宁也不知道是没听清楚还是没明白什么意思，刚要仰头看凌睿，又很快低下头去。鹿方宁的确有点不太确定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有点蠢，只有低着头不让凌睿看到她。 凌睿的声音更低了，好像只是用气声说道：“为什么，每次，都不看我呢？觉得我不好看了吗？” 鹿方宁的头埋得更低了：“你干嘛啊，正经一点好不好？” 凌睿一本正经的辩解：“我，哪点不正经了？” 刚刚的采访视频中，那个自信洒脱、侃侃而谈的鹿方宁一定是别人冒充的吧，此刻现实版的鹿方宁何止是怂啊。就这么柔若无骨的半倚半靠在男人的身前，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也不动，甚至没有左右看看的意思。 凌睿在她头顶轻轻笑了一下，一只手揽着方宁，一只手将放在窗台上的手机揣进自己的裤子口袋里，低下头凑在鹿方宁耳边说道：“麻烦你看路呗，咱俩回家。要不，咱俩这么一直关着门，明早就更不好意思走了。” 鹿方宁微不可察的点了一下头，跟着凌睿往外走，经过客厅时，两人才分开一些，但自己的手还是被凌睿牵着。鹿方宁只觉得凌睿的脑子果然不一样，还知道和长辈孩子们交代几句，自己只觉得刚才出了一身汗，现在两人分开些、被空调的风一吹，有些凉凉的。 把人塞进副驾驶，系上安全带，鹿方宁看着窗外的路灯倒退，呆萌的样子还没有散去。凌睿点开车载收音机，电台里正在讨论今日的热点新闻，主持人普通话和粤语混杂，言辞间十分赞赏鹿鸣集团鼓励女性自我建设和产后情绪关爱的做法，其中一段话还出自鹿鸣公关部的新闻稿，鹿方宁念叨一句：“还行，这一波儿操作不亏。” 凌睿笑道：“何止不亏，你要不要挣得再多点啊？作为鹿鸣的持股人，我那点小股份，今日净收入可以换一台车。” 鹿方宁这才转过头来看他一眼：“哦呦，那你对车的要求可真不高。你还有闲心琢磨这些，你们医院很闲吗？” 凌睿一脸得意：“坐等收钱，有什么好忙的，哪有鹿总辛苦！” 电台中依然在讨论这一波新闻，鹿鸣的字眼时常被提及，鹿方宁听的不耐烦，小手一伸关了电台。 “都解决的很漂亮了，你还烦？” “下班了，如果医院再喊你回去开会，你烦不烦？”鹿方宁看向凌睿，发现他的衬衣领上有一些彩妆的痕迹，伸手去摸了一下说道：“这件衬衣，又花了。这能洗掉吗？” 凌睿毫不在意：“没事，这些小事情就不劳烦你操心了。两个孩子和咱们一起住实在太忙了，你昨晚看上去很累，所以今晚先留在妈那里，你白天能有时间接他放学就很好了。亲子交流也不差这一个晚上。” 鹿方宁点点头：“嗯，今天是有点忙。明天，还有一些后续的事情需要处理。” “有难度？” “不算难度吧，需要一些时间，还有耐心。今天，有点急躁。” 这话，从鹿方宁嘴里出来，有点稀奇。鹿方宁脾气大，业内公知，她自己也从来没有自我检讨的自觉性，头一次听她说自己急躁，凌睿回头看了她一眼，但到底没有多问，想着方宁自己心里必然是早有决断的。 回到自己家，鹿方宁换了鞋，换衣服卸妆洗漱。凌睿整理好自己，烧开水，检查一下冰箱食材、准备明早的早饭，忙完这些，走到衣帽间门口，方宁还在里面浴室洗澡，隔着门问道：“方宁，水烧好了，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不用了。”鹿方宁在里面回答，凌睿也不意外，回到卧室床上，随便找本书来看会儿。 鹿方宁从浴室出来时，拎着一个电吹风，看到凌睿直接将电吹风塞在凌睿手上，自己上了床坐好等着凌睿的服务。 凌睿也不啰嗦，乖乖的插上电源给方宁吹头发。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是不是很意外？ 鹿方宁也这么觉得，凌睿在凌家的时候还偷偷摸摸关着门激情一把，怎么回了自己家，激情就散了呢？一个晚上鹿方宁都不太明白，这是玩啥呢？ 早上起来时，鹿方宁看见凌睿在厨房里做早饭，梳洗好了出来：“早啊，凌医生。” 凌睿还是笑的那么明媚：“早啊。你再不起来我就要去上班了。我做了酒酿鸡蛋圆子，秋葵鸡蛋羹。尝一下，喜不喜欢？” 鹿方宁又想起昨晚的事，偏偏这种事又不好直接问，那就——吃饭吧。 --------------- 凌睿的医院工作依旧忙碌，就算身边无数人想和他八卦一下昨晚的新闻，可他真的没时间，不是开会就是查房，临时加了一台手术，直到下午两点才有时间吃午饭。 彭博把热好的午饭放在凌睿的办公桌上，凌睿简单一个谢了就开始吃，彭博在旁边看他吃饭，一边啰嗦：“我告诉你，幸好你今天没去食堂，你要是去了，无论是医生护士还是食堂大姐，都会拉着你问弟妹的事。昨晚弟妹的采访真是一战成名啊。我看了，那段新闻差不多8分钟，弟妹至少有5分钟时间，这一波公关力度不小啊，鹿鸣应该也是出了大价钱了吧。” 凌睿看办公室没有别人，说道：“还可以吧，该投入也得投入。昨天股价也不错，所以就算投入大一些也是值得的。” 彭博乐了：“你这个理论，完全是鹿方宁的语气啊。这不像你凌睿的风格啊。可以啊，已经有逐渐成熟的投资理念了。看来，鹿总这么多年对你潜移默化的影响卓有成效啊。” 凌睿白他一眼，连着扒拉几口饭，才掏出手机给鹿方宁打电话，意外的是，对方却始终没有接听。凌睿不放心，又打给金园园，对方告知鹿总在会客室谈事情。凌睿放下手机，收拾了自己的餐盒。 彭博看他的表情，笑话他：“凌睿，你不会是弟妹不接你电话，你就没心情吃饭了吧。” 凌睿想了一下，说：“早上，我俩一起到我妈家，她取了自己的车就去公司。走的时候看她的表情就有点怪怪的。她平常很少会因为谈事情不接我电话啊。” “你什么时候惹到她了？” 凌睿不解：“对啊，我也想知道，我什么时候惹到她了啊。” 第9章 女神的风格(九) 凌睿的电话响了几遍，再次自动挂断。 鹿方宁说不上为啥，就是不想接电话。鹿亦尧坐在她旁边，看了一眼闪烁不断的屏幕，轻声说道：“方宁，你有事情就去忙吧，这边我盯着也行。” 鹿方宁摇摇头，依然目不斜视的盯着前面的演示。 本是一次常规的项目说明会，并不需要鹿方宁全程参会，但鹿方宁自己不走的，谁也不能撵她走。目前已知，这个世间能劝劝鹿方宁的两个男人，一个是鹿亦尧，一个是凌睿。眼前这个情形，鹿亦尧劝了，失败了。凌睿的电话，干脆就不接。 策划部这一期的汇报内容这么重要吗？连策划部林奇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策划案已经比凌睿都重要了。 鹿方宁迟迟不表态，但能说的都说完了，林奇一个劲儿的看鹿亦尧，鹿亦尧只好看鹿方宁：“方宁，这边都汇报完了，你看，还有什么需要说明的吗？” 鹿方宁站起身：“行吧，大家都忙了这么久，也辛苦了。组织一下，中午聚个餐吧。”说完，拿起手机回了办公室。 鹿亦尧有点不太明白鹿方宁是怎么想的，聚餐这样的小事情通常也不需要鹿方宁亲自布置啊。难道方宁还要参加策划部的聚餐吗？ 鹿亦尧赶紧跟出去找鹿方宁：“方宁，你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鹿方宁也是坐久了，腰酸脖子痛的，一边走一边活动筋骨，说道：“没什么要求啊，就按你们的方案做就行，你盯着的事我放心。” “我看你的手机一直在闪，怎么不接电话啊？” 鹿方宁也不绕圈子，直言道：“奇奇怪怪，没什么好说的。” 鹿亦尧确定自己刚才看见是凌睿的来电提示，居然凌睿都沦落到奇奇怪怪的境地，鹿亦尧多年不动的好奇心都动了一下。 果然，凌睿的电话打到了鹿亦尧的手机上，只是来电的时间晚了许多。策划部一行人刚刚在鹿方宁的带领下度过了一个丰盛热闹的午餐时光，带着十足新鲜的烟火气回到办公室，鹿亦尧看着鹿方宁往自己的办公室走，手机铃就响了。一看是凌睿，鹿亦尧又拐了回来，跟在鹿方宁身后一边走一边接电话：“喂，凌睿，找我啊？。。。。方宁啊，刚才和我们一起吃中午饭呢，你找她啊？她在办公室，你打她电话，，，，那就不知道了，可能是上午太忙了吧。。。。。。好的，拜拜。” 鹿方宁瞪了鹿亦尧一眼，还没等埋怨的话说出口，手机又响了。一看又是凌睿，鹿方宁想都没想，直接把手机扔到桌子上。 鹿亦尧还真是第一次看见鹿方宁这么对付凌睿呢，问道：“你俩怎么了？凌睿又惹到你了？” “没有！” 鹿亦尧也是懂得了：“否认的这么痛快，还不接电话。你们女人都没有别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意见吗？” “我没意见。” 鹿亦尧没有词了：“行吧，你俩的事儿，我也整不明白。明天周末，你俩回家可别带情绪啊，让你爸看出来，凌睿就麻烦了。” 鹿方宁满不在乎的说道：“放心吧，我爸看出来，那也是找我麻烦，怎么会找凌睿麻烦呢？我爸看凌睿可比看我顺眼多了。” 听听这话酸的，鹿亦尧摇摇头，走了。 鹿亦尧回到自己办公室，想了想给彭博打电话：“彭医生，我是鹿亦尧。凌睿晚上有工作吗？” “晚上没有吧，今天下午凌睿带教、有研讨会，可能下班会比较晚。怎么了，有什么安排？” “嗯，我们刚谈了一个合作商，给了一些度假村的票，含晚餐的，我合计咱们有时间一起去呗。你告诉凌睿一声，晚上七点吧，他七点钟可以吗？” “好事啊！正好今天一天两台大手术，都快累死我了。真想好好歇一会儿，不过凌睿去不去我可定不了，他一般下班还要回家给鹿总做饭呢。” “你就告诉他，鹿总也去，不用做饭了。”鹿亦尧也是大胆，顺口胡诌。 “鹿总也去？那肯定没问题，你放心吧，我一定通知到。”彭博那边十分爽快的挂了电话。 -------- 鹿方宁安排好自己的工作，赶在呦呦放学之前到了学校门口，连带凌母一起接回了家。 路上，凌母就问起昨晚新闻的事情：“方宁，昨晚的新闻我没看到，早上邻居阿婆告诉我，我赶紧找了重播来看，你上镜好漂亮啊，而且说的也好，大方得体、张弛有度，真好真好！” 鹿方宁开着车，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凌母：“妈，您还关心新闻啊。我那都是正常的商业推广，这次推广的方式不太一样罢了，没什么的。您昨晚睡得好吗？呦呦和星星晚上是不是挺闹人的？” 凌母连连摆手：“没有，呦呦好懂事，生活习惯也好，到时间就去洗澡睡觉，星星就什么事都跟着哥哥学，也到时间就要洗澡、要上床，有咱们呦呦带着，星星也很乖的。” “还是会很累吧，我和凌睿两个人带着他俩吃晚饭、洗澡睡觉之后，我俩都要累死了。连手机都不想看，只想睡觉。所以，我想，您和姑姑们带着他俩一定也很累吧。” “我们还好。呦呦大了，能帮我们好多忙了呢！”凌母一边说着，一边搂着身边的鹿呦呦亲了又亲。“倒是方宁，你工作那么忙，不用每天都来接我们，别耽误了你的工作。” 鹿方宁礼貌的应道：“我知道，我会安排好的，您放心好啦。”正说着话，鹿方宁觉得小腹一阵胀痛，慢慢悠悠越来越明显，很像大姨妈的前奏，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在凌家吃过晚饭，凌睿也没有回来，鹿方宁也懒得打电话，只当凌睿医院事情多，和凌母商量了一下，还是把凌星留在凌家，自己带着呦呦回去了。凌母不放心，坚持送他们娘俩下楼，一路上还抱怨凌睿工作忙也没个电话，鹿方宁自然知道凌母的心意，劝凌母：“您别担心了，凌睿上班下班的事情他自己有数，我和呦呦到家了就给您打电话，您快点上去吧。” 果然，这一晚，凌睿真的在没有打电话过来，鹿方宁也是堵着气不打电话。大姨妈造访，自己只觉得又冷又累，哄睡了鹿呦呦，鹿方宁也没有力气玩了。 大夏天赶上姨妈期，不开空调会出汗，开了空调又太冷。 心烦不想工作，打开各大综艺又都没意思。 难得没人限制吃零食，又觉得吃什么都没有胃口 于是，各种不自在的鹿方宁坐在床上哼哼唧唧：“真惨，连个烧热水的人都没有，鹿方宁，你混的越来越差了。” 第10章 女神的风格(十) 鹿方宁是被鹿呦呦叫起来的，这可真是一个别具一格的周五。 “呦呦！你怎么过来了？”自从和凌睿复合后，鹿呦呦就很少会一大早就来找鹿方宁了。鹿方宁还没睡醒呢，勉强睁开有点水肿的眼睛说道：“你不赶紧吃早饭，跑过来找我干什么？” 鹿呦呦有点委屈：“妈妈，没有早饭。爸爸没回家吗？他离家出走了吗？保洁阿姨来了，阿姨说她可以做早饭。爸爸去哪了？” 鹿方宁才被唤醒：“爸爸去哪儿了？丢了吧。不管他了。”鹿方宁懒得生气，赶紧起床梳洗一下吧，看来需要自己送呦呦上学了。凌睿，呵呵！ ------------------- 心情不好就翘班？姨妈期不舒服就要请假？ 那是00后整顿职场的风格，身为老板的鹿方宁可没有这个自由。这个周五，策划部的项目要定稿了，还要和那个在公司大门口哭诉的刘莹莹做一次谈话，如果有时间，还要去看一下卖场和客户服务部的周允。 想到这些，鹿方宁只能让自己穿得更漂亮一些，这是她给自己打气的方式。香芋紫的翻领t恤衫，搭配白色牛仔裙，中筒袜+厚底休闲鞋，拢起一半的头发扎一个高高的马尾，再把剩下的头发卷一卷，看上去活力又减龄。 忙完这些，鹿呦呦已经背着书包在衣帽间门口催她了，没时间吃早饭了，抓起手机车钥匙就出了门。 从策划部的会议室出来，金园园告诉她：“鹿总，凌医生十点钟的时候打过电话，问了您今天的行程，还让我给您订了午餐，放在您办公桌上了。” “嗯。知道了。”鹿方宁心里不顺，都可以给金园园打电话，却不给自己打电话了。昨天我不接电话，今天你就不打了吗？ 鹿方宁来了情绪，身上冷飕飕的，就不想回办公室吹冷风了。回头看一眼策划部，对金园园说道：“你去喊刘莹莹出来吧，去三楼的露台咖啡厅坐一会儿。” “室外吗？” “嗯，空调房太冷了，容易让人紧张。你悄悄喊她一下，就说一起吃午饭。” “好的，鹿总。您需要准备录音设备吗？” “先带着吧，待会儿问问本人意见。” 露台咖啡厅面积不小，每一个卡座都用各种大小绿植做隔断，既保证了一定程度的私密性，又能充分实现遮阳通风的效果，比起空调房，这里虽然温度高一些，但能让姨妈期的鹿方宁觉得不那么冷。 金园园点了咖啡和简餐，三个人围着一个圆桌坐着，在鹿方宁的眼中，刘莹莹并不是很柔弱的女子，穿着一身很得体的米白色职业套装，还是以前成熟干练的风格。想起刘莹莹还在哺乳期，鹿方宁问道：“你有没有忌口的，这些都能吃吗？哺乳期不能吃什么我总是记不住。” 刘莹莹说道：“没事的，我都可以吃，其实我也不是完全母乳，多半还需要奶粉的。” 鹿方宁点点头，看了一眼金园园，说道：“按照常规，这种谈话会要求录音，你觉得可以吗？” “可以的，鹿总。” 鹿方宁示意金园园打开录音笔，放在桌面上，同时也注意到刘莹莹每句话都不长，基本上问什么答什么，说明她还是比较戒备的。 鹿方宁觉得自己又开始急躁了，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缓了一下说道：“你四年前就到策划部了，六年前毕业到鹿鸣应聘，在市场部做了两年就转到了策划部，可见你在鹿鸣的时间真的不短，刚好也是我不在的时间，所以你对我有戒备也是正常的。” “是，感谢您的理解。” 鹿方宁接着说：“如果是别的公司谈话，肯定会先问你，产假结束了孩子谁帮你看的，有没有老人帮你之类的话。但这些在我看来，涉及家庭隐私，你不想说我也可以不问。” 刘莹莹说道：“我请了阿姨，我妈妈也在帮我，我先生因为公司裁员的事很焦虑，每天听到孩子哭就受不了，我那天也是被他发脾气的样子吓到了，我建议他回老家呆几天，不要在这儿吓到孩子。” “那么，现在你先生不在深圳？” “是啊，孩子刚出生，他们公司就宣布裁员，他就赶上了。每天孩子一哭，他就非常暴躁，孩子吃奶粉，他也受不了。我觉得这对孩子不公平，是我们没有准备好，并不是孩子的错。我就让他回去了，他回老家还可以照顾他爷爷，他父母早逝，跟着爷爷长大的。回去照顾爷爷也是应该的。” 鹿方宁赞同：“暂时分开一下也好，他也可以放松一下，就是你自己会更辛苦一些。” “那也比天天看到他对孩子大吼大叫要强，鹿总，真的，抱着孩子的时候，看到他那个样子，真的很害怕，生怕哪一天我一时看不住，他会伤害到孩子。我这个年纪，估计也不会再有机会要二胎了。这个孩子就是我的一切，我会豁上性命去保护她。” 是啊，这种感觉每一个母亲都能明白，为了孩子，可以豁上性命。 ----------- 许是和刘莹莹谈话后的心情多少有些沉重，鹿方宁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产后抑郁的情绪低压传染了，一下午的心情都有点郁郁沉沉的。原本需要去卖场视察一下的，可是实在提不起兴趣，磨磨蹭蹭到三点多，直接去接了呦呦放学，顺带接了凌星一起回鹿家过周末。 两个孩子周末回鹿家过两天已成习惯了，凌母从来不会说什么，鹿方宁把孩子送到鹿家，鹿文滨一周没见到两个外孙，自然欢喜。鹿方宁落得清闲，自己一个人靠着二楼的栏杆上看风景发呆。 太阳渐渐下山，海风变的凛冽起来，鹿方宁身上更觉得阴冷，回房间抓了毯子裹着，缩在沙发上玩手机打发时间。身上阴冷的感觉慢慢缓和些，困意慢慢上来，手机掉在地毯上也不知道。 请大家评评理：这一波，闹情绪，是不是凌睿不对？ 第11章 女神的风格(十一) 这一梦真是郁郁沉沉，似乎在冰冷的深海中起起伏伏，想要用力抓住，却总是从指缝中流走。似乎在黑漆漆的丛林中来来回回，想要走出去，却总是在一个个相似又不同的林间小路中迷失。 梦醒了又睡去，如此往复，总带着一份郁郁沉沉的心情，鹿方宁在梦中抱怨：都怨凌睿，搞坏了我的心情。 真的是怨我？ 嗬？奇了，梦里还有凌睿说话的声音。 鹿方宁似乎翻了个身，才找到一个暖和的地方睡得踏实了些。 ------- 凌睿这一晚可是过得没有那么轻松了。周五本就下班有点晚，再赶上周末的晚高峰，到鹿家的时候已经七点钟了。鹿文滨不舍得饿着两个外孙，早就带着两个孩子吃过晚饭在院子里玩，看到凌睿回来，告诉他：方宁在房间里一直没出来，去喊她下来吃饭。 凌睿回到他们的房间，果然，鹿方宁裹着毯子缩在大床旁边的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睡着，许是躺的不太舒服，皱着眉头，手机掉在地上，好像很怕冷的样子，毯子裹着严严实实的，整个人都缩成小小的一团，只露着一个小脸在外面。 “方宁，起来吃饭吧。”差不多两天没有见到鹿方宁，凌睿看着梦中的妻子觉得十分安心。轻轻唤她，她却不应。 想来也是，这几天，连着发通告、做采访、推进会、员工谈话，都是十分耗费心神的工作，思虑过甚自然会夜晚难眠。昨晚，唉，也是无奈的巧合，幸好此刻鹿方宁睡着了，不然，方宁问起来，还需要好好解释一下。可又怕，方宁不问，这个心大的家伙，搞不好真的就不问了。 唉，凌睿叹息，伸手将妻子抱起来，放到床上，这家伙还没醒，凌睿自认已经认识方宁够久了，即便是从校服到婚纱的校园情侣也不过如此了吧。可还有凌睿不能完全拿捏的地方，鹿方宁，你是有多难搞啊。 可是，鹿方宁能这么睡了，凌睿还要下楼陪鹿文滨说一会儿话，陪两个儿子玩，虽然还有鹿文滨和杨宜照顾两个孩子，但鹿方宁不在，凌睿觉得这样一个晚上有点漫长。 这个年纪了还要被痛经折磨，鹿方宁觉得太烦躁，就连睡醒时也第一时间感觉到小腹部的胀痛。闭着眼睛，无意识的揉一阵胀痛的腹部，手臂却没什么力气，算了，起来吧。 睁开眼睛一看居然天亮了，鹿方宁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漏掉了晚饭。凌睿觉察到鹿方宁的异常，方宁很少会这么早就醒来，看她这个样子像是不舒服，凌睿坐起来问她：“方宁，你去哪，不舒服吗？” 鹿方宁看到凌睿，本想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可是话到嘴边，又想到这个人一晚上都没回来也什么都没说，又何必问几点回来呢？鹿方宁啥也没说，起身去了洗手间。 “方宁。”凌睿唤她，方宁没有应，凌睿也不知道该说啥了，看来鹿方宁真的不打算问了。是啊，鹿方宁是那种宁可把所有问题全部翻篇，也不愿意花时间去复盘整理一个又一个细节的人，这样的爱人，可以让彼此都更加放松吧，可这么放松的相处模式也会产生疏离和陌生。 鹿方宁从洗手间出来，又去衣帽间换好一身衣服，转身出了门。凌睿等了她半天，居然只等到了一个背影。好吧，鹿方宁生气了，自然是不好哄的。 虽然才是早上六点钟，两个小孩子慢慢都有了动静，鹿方宁轻轻推开儿子们的房门，呦呦和星星在二楼的一个大套间，星星住在外间的床上，呦呦住在里面房间的床上。鹿方宁进来时，星星可能是快醒了，在床上哼哼唧唧的翻着身，鹿呦呦可能被弟弟的声音干扰了，坐起身看见鹿方宁：“妈妈！” 星星睁开眼睛看到鹿方宁也开心的叫道：“妈妈，妈妈！” “好乖！”鹿方宁把星星抱起来，走到里面找呦呦：“呦呦，还早呢，你没睡够就再睡一会儿。” 说着，鹿方宁坐了下来，挨着呦呦一起，把星星放在自己的另一侧，就这样揽着两个儿子又一起躺下。 “妈妈，你怎么起这么早？” “因为妈妈昨晚睡得太早了，晚饭都没吃就睡了。” “昨晚的晚饭有小火锅，是舅舅准备的铜火锅，特别好玩。妈妈喜欢吃火锅吗？” “我还行吧，呦呦喜欢吃火锅，对吧。” “嗯，喜欢。我最喜欢吃厚切牛肉，特别嫩，妈妈可以试一下的。” “肉啊，妈妈可以试试。还有什么？” “还有爸爸买了好多点心甜品回来，可是妈妈没下来，还有好多，爸爸就放冰箱里了。妈妈没吃晚饭，现在饿了吧，要不要去吃？” 这孩子，总怕鹿方宁饿了似的。星星原本没怎么睡醒，现在挨着鹿方宁躺着，居然又睡着了。一晚上没吃饭，可是小腹部胀痛让她没有兴致吃东西。鹿方宁拍拍呦呦：“乖，陪妈妈再睡一会儿，可好？” “好啊，好久没有和妈妈一起睡了。”呦呦搂着鹿方宁的手臂，乖乖的躺在鹿方宁身边。 凌睿看方宁走了，自己却没有继续睡下去的意思。很快打理好自己，来到儿子们的房间，看见这娘三个搂在一起睡着，凌睿不觉微微笑了一下。 下楼想准备早饭，杨宜已经在厨房忙活起来，看见凌睿过来，也不让他动手：“凌睿，你去歇一会儿吧，早饭我自己弄就好。” 凌睿还想帮忙，但杨宜还是婉拒了，凌睿一般不在鹿家做饭，杨宜不让他进厨房也是正常现象。可是凌睿更无聊了，心里挂着鹿方宁，可是鹿方宁和孩子在睡觉，回房间整理一下吧，打开电脑看一会儿论文，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终于快到九点钟，才听见孩子们咚咚咚往楼下跑的声音，鹿方宁一路喊着星星慢点，看来是真的起床了。凌睿关了电脑，刚打算出门，鹿方宁推了房门进来。 “凌睿！”鹿方宁开门差点碰到凌睿，吓了一跳。 “方宁，你”凌睿倒是有准备的，可又不知该说什么。鹿方宁定了定神，说：“哦，呦呦他们下楼吃饭了，你快去吧。我换个衣服就下去。” “我等你。” “不用了，你快下去吧。”鹿方宁进了衣帽间找衣服，也不去看凌睿。 凌睿不想这么等下去，跟着进了衣帽间：“方宁，前天晚上，是有点别的事情，就没赶回来。我给你打电话，你总不接，你是生我气了？” 鹿方宁微笑一下：“不至于啊，你只是一晚上不回来而已，有啥好生气的。天天不回来我也未必生气。” 这话说的，真是颠倒黑白，明明是鹿方宁先不接电话，凌睿晚上没回家，怎么就能倒过来了呢？凌睿真是满头黑线：“方宁，顺序不对吧。你周四一整天都不接我电话，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了。周四晚上，彭博说鹿总约了去度假酒店吃晚饭，可是没想到这个鹿总是鹿总监，不是你，可是去了就不好意思直接走了。后来吃饭到很晚，那边有点远，就没回来。周五我上午手术，下午手术+带教，也就没时间联系你了，我让金园园订了午餐给你，你吃了吗？” “我吃没吃，你会不知道吗？” 凌睿无语。他当然知道，只是该解释的都说完了，只想知道鹿方宁的态度。 ”鹿亦尧让你去度假酒店，没问题啊。你们俩本来就喜欢秘密勾结、里应外合、暗通款曲、狼狈为奸的。“ 凌睿听不下去了：”哎哎哎哎哎哎，你这个词儿用的对吗？“ 鹿方宁挑眉：”你现在要跟我抠字眼了吗？“ 凌睿当然不能，举手投降：”没有没有，你继续。“ 鹿方宁笑了一下说：”你这回，又是手机没电了？“ 凌睿摇头。 鹿方宁来了情绪，嘴皮子更加利索：”鹿亦尧不让你走，是扣了你的车钥匙还是扣了你的衣服裤子啊？他不让你走，你就走不回来了？太远了，咋的，怕黑吗？“ 凌睿轻轻搂着鹿方宁，看她没有拒绝，又凑近了几分，说道：”嗯，你说的对。“ 就这？鹿方宁眯着眼睛，看着凌睿，凌睿立马会意：”是是是，我没明白你为啥不高兴了，但是随便就跟彭博出去了是我的不对，而且出去一整晚，就算你不接电话，我也可以发微信给你的，我没做到，是我的错，你不生气了，好吧。“ ”不好！“ ”那怎么办呢？你总得给个处理意见啊？我什么事情没做好，让你不高兴了，你告诉我吧。“ 鹿方宁不语。怎么说呢？说他亲完了没下文？这话可就不合适了吧。也许凌睿就是不想有下文啊。鹿方宁叹气，目光看向一边，不去看凌睿，轻轻说道：”算了，不跟你计较了。“ ”到底是什么事嘛？“ 鹿方宁不说话了。只要鹿方宁不想说，凌睿是没办法问出来的，这也是凌睿多年经验积累，凌睿无奈的哄她：”那，我们可不可以抱一下，算我们和好了？“ ”不要！我才不要和你这种人奇奇怪怪的抱一下呢，什么奇奇怪怪的抱、奇奇怪怪的吻都不要有。我们就保持安全距离好了，免得又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心思，生出奇奇怪怪的麻烦！“这一通奇奇怪怪的言论真是劈里啪啦、干脆爽利，直接把凌睿砸晕了。凌睿早就知道鹿方宁口才过人，可放在自己身上还真少有。这话听着，真的是意有所指啊！ 凌睿想了一下，脸上笑容明显了起来，可又不敢太明显，凑在鹿方宁耳边轻轻说道：等大姨妈走了，就可以完成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啦。 第12章 女神的风格(十二) 凌睿和鹿方宁下楼的时候，鹿文滨杨宜正在忙着照看两个孩子吃早饭。看到两个人进来，鹿文滨唠叨起来：”我还以为你俩开车走了呢，这么半天没看见你们下来。呦呦和星星都快吃完了。你们今天有事情就去忙，没事情就去玩，呦呦星星留在家里就好，一会儿方宇回来要带他俩出去玩。“ 凌睿没说话，等方宁的意见，方宁想了一下：”行，我今天要去卖场，昨天没去成。他俩留在这儿，我晚上不一定回来啊。你俩晚上要是想回家就给爸爸打电话，让爸爸来接，好不好？“ 呦呦说道：”妈妈，我俩今晚住在姥爷家，好不好？“ ”好啊，你俩商量好，要是你俩谁想回去，都可以。都想住这儿就住吧。妈妈今天有工作，不能陪你们玩了。“ 鹿文滨着急催她：”你就放心吧，他俩住这儿没事的，你快点吃饭，昨晚都没吃就睡了，你不饿啊。快吃！“ 鹿方宁这才发现，自己眼前这一大碗粥啊，说道：”哎呀，老鹿，你咋不直接把盆给我呢！“再看看旁边凌睿的碗也不小，好吧，老父亲的爱果然如山，慢慢喝粥吧。 勉强吃完了早饭，差不多扶着肚子回房间换了衣服，化了妆，出门开车，凌睿先上了驾驶座。鹿方宁扶着自己的胃，有点皱眉：”你跟来干啥呢？我就是去卖场。“ 凌睿发动车子，说道：”反正我也没别的事，好好陪你一天，不好吗？“ 鹿方宁揉着胃，不说话了。凌睿看她有点脸色苍白，问道：”你到底是痛经还是胃痛啊？“ ”本来是痛经，现在是吃撑到了，撑的也好难受。“ 凌睿摇头，一边开车一边说道：”的确，慢性胃炎，的确饿不得也撑不得，一碗粥就把你撑到了，也是因为你昨天饿了太久了。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自然不舒服。那你还去卖场吗？“ 鹿方宁靠在座椅上，轻轻说道：”你先靠边停一下。“凌睿这才看到，鹿方宁的脸色比刚才差了好多，鬓角已经流下汗水，赶忙将车停在路边，解开鹿方宁的安全带，打开车窗，让车内通风好一点。 ”方宁，你是不是很难受啊？要不，咱们去医院吧。“凌睿抓着鹿方宁的手，感觉到鹿方宁的手十分冰凉，手心和身上都在出汗，应该就是胃炎发作引起的应激反应。鹿方宁闭着眼睛摇摇头：”不用，吃撑了去医院，怎么说呢？我过一会儿就好了。让我缓一缓。“ 鹿方宁也是高估了自己的胃，胃炎这么多年的人了，怎么可能缓一缓就好了的。凌睿还没等她五分钟，鹿方宁就开了车门冲下来，蹲在路边吐了个干净。 幸好车上有矿泉水，可以漱漱口，凌睿扶着她走了一会儿，鹿方宁的脸色才真的缓过来。 ”走吧，上车吧。“鹿方宁觉得自己好了些，凌睿扶她上了车，说道：”要不，改天再去卖场吧。你这个样子，一点力气都没有，去了也走不动啊。“ 鹿方宁靠在座椅上，半天才说了一句：“去吧，我约了人。” 到了卖场，停好车，鹿方宁下来对凌睿说道：“我大概要待一会儿，你要不先找个地方自己玩一会儿，那边有一个新开的书店，可以喝咖啡，你去那边坐一会儿也好。” 凌睿看着鹿方宁的神色，想了一下：“你约了周允？” “嗯，是啊，他在这边负责的部分也挺重要的。我得了解一下他最近的情况。本来是想昨天来的，可是昨天没时间了，就没过来。” 凌睿道：“周允有什么我不能见的吗？” 鹿方宁看看左右：“你没发现周允见到你，就很不自然吗？” 凌睿挑眉：“那是他自己心态问题，我还得照顾他的情绪吗？我以为我只需要照顾到你的情绪就行了呢。” “你真的要去啊？” 凌睿点头。 “那走吧。”鹿方宁顺手把自己的包扔给凌睿。既然来了，那就干点啥呗。拎包也行。 周允三天前就收到通知，知道鹿方宁要来，可是准备了好几天，鹿方宁一直没过来，幸好，一直没有松懈，周六的上午，鹿方宁就来了，还带着着名的凌先生。 鹿方宁和凌睿没有在卖场兜圈子，直接到了三楼的会议室，经过客户服务部的咨询中心时，鹿方宁也只是大致扫了一眼，未作停留。周允从二楼电梯口就将人一路迎接上来，嘴上一直没说多余的话，只是很小心的为鹿方宁引路。待二人进了会议室，鹿方宁和凌睿落座，会议室也早都做好了准备，茶水资料和演示设备都已到位。 周允站在二人右前方，很恭敬的请示道：“鹿总，凌先生，是不是现在可以开始了？” 鹿方宁抬手打断他：“演示稿就不用了，你坐吧。我今天不太舒服，就不多说什么了。” 周允也注意到鹿方宁的脸色不太好，而且一直在出虚汗的样子，问道：“我看您一直在出汗，需要喝点热水吗？” 鹿方宁有点忍俊不禁：“好吧，多喝热水。你坐吧，我们直奔主题，空调温度打高一点，我冷。”鹿方宁说完，还没等周允去调空调，凌睿已经起身走过去，把中央空调的温度调高一些，并降低了风速。 周允有点紧张的看着凌睿，鹿方宁看着他的表情，轻叩了一下桌面：“好啦，别走神了。今天要说的事情还挺多的，不然我也不会周末也要来这里一趟，先说新人培训的事。校园招聘的那五个学生，其实你也知道，不可能都留在策划部，最多能留下两个。从他们培训的情况来看，你觉得哪两个适合留下？” 周允对这个事情，也是早有准备，略思考一下说道：“这五个学生都挺努力的，培训这段时间里他们对公司制度方面的主动适应性都很强，考虑到策划部的实际需要，专业最对口的是李响和李希希，她俩都是市场营销专业，李希希还有设计专业的双学位，个人学历方面都没问题。而且希希挺能吃苦的，这几次加班做东西，也是态度非常诚恳，学什么东西都很用心。不足之处就是希希的家挺远的，家庭情况不太好。她现在住在学校宿舍，但是她问过人力，公司有没有提供住宿的机会。” “实习工资也不少啊，租房子应该没问题啊。” “她还有学校的助学贷款没有还完，而且她要供养她的弟弟上高中。她弟弟是从她大二开始来本市读高中的，听说学习也很好，今年刚刚参加高考。” “哇，这个姐姐厉害啊！”鹿方宁看一眼凌睿，感叹道。凌睿微笑着看她：“现在的姐姐们，都挺厉害的。” 鹿方宁知道他的意思，笑了一下，转头接着对周允说道：“这都是小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重要的是她个人能力和岗位需要的匹配程度。至于个人家庭压力，我能做的就是按时发工资，但是，你也知道，这次校园招聘也是考虑到策划部整体工作的需要，如果她个人问题会影响了团队工作，那就不行了。” “明白，我个人观察，李希希还是很要强的姑娘，即使加班很晚，别的男同事要送她，一般她都拒绝了，宁可在公司随便凑合睡一夜。” “好吧，玻璃心和耐受力也是日久见人心的功夫。这个就不多谈了，其他人呢，其他的三个都是平面设计的，都是男孩子，可以说各有优缺点吧。比如您看到的第一个，专业设计不错，几次出图都质量很好，就是个人有点随性，自我约束的要求不太高。我试过让他多次改稿，他会比较坚持个人意见。第二个专业技术上没有第一个那么厉害，但是是这五个人中的社牛人格，几乎已经和所有部门的人都熟悉起来，可能和他参与过学生会工作有关。第三个我个人觉得，他来我们客户服务部能挺好的，脾气好，人聪明，会说话，而且很治愈，如果大家一起加班遇到急躁的时候，他能很轻而易举的安抚每一个人的情绪，这一点真的很珍贵，毕竟年轻人，通常能照顾好自己都不错了，很少有人会照顾到别人的情绪。” 鹿方宁点点头：“嗯，少有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负能量，他能主动化解这些负能量，的确很难得。广州人，你老乡啊！你看上了可以考虑留下，不过，他个人是不是更希望去策划部啊？” 周允诚实的点头：“当然，他们五个都是冲着策划部去的啊。要是来了我这儿，怕是要哭了。” 鹿方宁瘪瘪嘴：“有什么好哭的呢！制造麻烦多容易啊，能有效解决麻烦才是真实力呢！客户服务部个个都是有真实力的人，犯不上有这种低人一等的想法。” 能够被鹿方宁如此直言认可，周允和旁边陪同的两名同事都被深深感动到了，周允有点小激动的说道：“感谢您的认可！” 鹿方宁认真的看着周允，语速缓慢而珍重：“我认可的是你们的工作，你们为这份工作付出了非同一般的努力，不过，我建议你可以和他谈谈，刚毕业的男孩子应该不甘心于此，而且，你也要考虑到如果强留下他之后，他如果志不在此，可能，鹿鸣的其他部门也不太会考虑他了，作为老乡，你应该不愿意耽误了他。所以，求职双方也是双向选择的过程，你尽快找时间和他谈。” 周允微微躬身：“好的，我下午就约他。” 鹿方宁刚想说第二件事，突然顿了一下，眉头皱起，一直扶在胃部的手紧紧握拳。凌睿看出鹿方宁的异样，起身过来蹲在鹿方宁面前，伸手拢了一下她的头发，见鹿方宁脸色苍白，额头青筋暴起，着急的问道：“方宁，你很不舒服？” 鹿方宁突然疼的厉害，似乎全身的力气都用来对抗疼痛，说话已是有气无力：“我好像是饿了，我不确定，我能吃什么？” 凌睿转头问周允：“谁有可以加热的养生壶？煮一点牛奶麦片，不要太浓稠。” 周允说道：“有，办公室茶水间就有，有现成的牛奶和麦片。” 凌睿看着方宁：“你坚持一下，我去煮，很快回来。” 凌睿还未起身，周允已经快步走出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凌先生您陪着鹿总，我去煮，马上就好。” 旁边的同事过来问凌睿：“凌医生，我可以去买什么药吗？您告诉我，我现在去买。”凌睿拿起旁边的纸笔，快速写下几个药名，说道：“有什么买什么，这些药房应该都能有。” 幸好人多力量大，鹿方宁吃了一点煮好的牛奶麦片，又吃了药，疼痛似乎缓和了一些。这才注意到凌睿一直蹲在自己面前，鹿方宁摸摸他的手臂，轻声说道：“你起来坐吧，我没事了。” 旁边周允连忙推了一个座椅过来，让凌睿坐在鹿方宁面前。凌睿冲他点点头以示感谢，又看向鹿方宁：“还有别的事情要谈吗？可不可以放一放，改天？你现在，最需要放松和休息。” 鹿方宁有点犹豫：“可是我不想明天再加班了，再拖下去明天还得再来一趟。我明天还想带孩子出去玩儿。” 凌睿皱眉：“你这个样子还怎么带孩子出去玩？” 周允大着胆子说道：“鹿总，您今天先休息吧。如果您需要，随时联系我，我过去跟您汇报就行，您就不用再跑一趟了。等您恢复好了，随时都能来卖场巡视。” ---------------- 人到中年，疾病侵袭就像地球遇到了能源危机。 健康的身体是所有魅力的根基。 第13章 女神的风格(十三) 到底也不能挣钱不要命，鹿方宁休息了一会儿，就同意了凌睿的建议回家休息了。 凌睿几乎是扶着鹿方宁下楼，周允等人跟在后面，一路送他们上了车。鹿方宁上了车，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没有力气多说什么。凌睿发动了车子，离开停车场，看了一眼鹿方宁，觉得她气色恢复了一些，说道：“方宁，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你刚才疼的厉害，现在觉得怎么样？” 鹿方宁摇摇头：“不用去了，已经不疼了，就是没有力气，回去躺一躺就好了吧。去检查也就是那么回事，我也折腾够了。” “还是要平时好好养着才行。” 鹿方宁看着窗外，品味着凌睿的话：“嗯，好好养着。每次痛的时候都这么想，我以后一定好好养着，按时吃饭，不喝酒不吃辣，吃得像星星一样健康干净。可是没过几天，我看见那些年轻的情侣一起吃烧烤吃火锅吃小龙虾，我就好不甘心，凭什么我要过得像个老年人。太没意思了。” 凌睿有点同情的看看她：“可是，你也不能总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毕竟遭罪的也是你啊。” “那我也不甘心。你说我不能吃凉的，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吃过西瓜了。本来这个我还可以忍，上周销售部团建，有一个活动，一个人站在另一个人的后面，站着的人蒙着眼睛，给前面的人吃西瓜。他们吃的好欢乐，我也好想上去玩。” 鹿方宁说的委屈巴巴的，类似的情景在医院里也有见过，可是出现在鹿方宁身上，凌睿深感现代医学的无力感和局限性，如果是在医院，他还可以安慰患者坚持一下，为了更好的康复。可是面对鹿方宁，他实在说不出这样的话。等红灯的间隙，凌睿握住鹿方宁的手，鹿方宁瘦削的手背上根根筋骨清晰可见，整个手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只有小小的一团。 凌睿轻轻说道：“我记得，六年前的你还有九十斤，现在生了两个孩子反而只有八十几斤，方宁，我又不是不给你饭吃，你说你怎么搞得。让我这么没有成就感。” “凌睿。” “嗯？” “我一直都不是一个特别听话的人。我也不想为了活得长一点而活得不开心。我觉得那样没什么意思！”这话说的，实在太悲观。 凌睿打了转向灯，将车子停在路边。 凌睿的大手轻轻牵上鹿方宁的左手，十指交缠着。凌睿看着手中的芊芊五指、眼波微动，五指收紧、用力夹了一下鹿方宁的手指。鹿方宁大声呼痛：“哎呀，你干嘛！” 凌睿难得严肃起来：“痛吧！半小时前，你的胃应该比这个痛多了。可是，总也不至于让你这么悲观吧。我的确无法体会到你胃痛时的煎熬，就像--就像当年我爸在医院，我心里其实很怨他，而且怨了他好久。可是，现在看来，我们都无法做到感同身受，即使像我对你，这样亲密的关系，我也没有办法接受你刚才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更勇敢一些、更配合一些。毕竟，你现在还没有我爸当年那么严重，你真的不应该这么悲观。” 鹿方宁好久没见到这样板着脸的凌睿，印象里，凌睿最不好说话的那几次也就是刚回国的时候，即使在六年前诱惑凌睿和她结婚的时候，凌睿也很少会有这样严肃的神情。 鹿方宁有点想躲避，因为她总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凌睿。她太习惯那个温柔的凌睿了。 转过头、去看窗外，凌睿的手指又收了一下，虽然不是很疼，但也很有效的唤回了她的注意力。 “凌睿，你---” 凌睿也不退让，长长的手指夹着鹿方宁的手指，原本温情的小动作却变成了刑具一般，鹿方宁有点怯怯的说道：“我，就是感叹一下，我也没要怎么样啊。你放开我。”可惜，刚刚被胃痛折磨过的鹿方宁完全没什么反抗的力气，凌睿的大手骨节分明、细细直直的，即使经常进行做饭做手术这样的操作，但怎么看都像是一双艺术品，但此刻艺术品彻底变身枷锁，死死锁住鹿方宁的五根小手指，任凭她怎么折腾，都挣不脱。 “你干嘛啊？”鹿方宁委屈巴巴的看着凌睿。 凌睿也不退让：“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 “我就是感叹一下。” 凌睿追问：“感叹什么？” 鹿方宁蒙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被这么逼问的。而且还正好就是左手，左手上的戒指此刻更加硌手。迟疑了这么一下，凌睿似乎有点着急，手指再次收紧。好像这次有点疼了，鹿方宁居然流出了大眼泪。凌睿赶紧松开她，伸手去擦她的眼泪，鹿方宁恼怒的躲开了。 “生气了？” “你欺负人！” “我算吗？这算欺负人？” “算！我要告诉你妈，你家暴我！”鹿方宁这份难得的骄横再次上线，可惜她不知，凌睿特别吃这一套。 眼看着凌睿凑近了一点，刚才做坏事的大手又牵了上来，又十指相扣，又凑近了一点，低低的声音说道：“嗯，可能吧。你要去告状吗？带着我一起吧，我给你作证人。人证物证都在的那种。” 这话，怎么还能说的这么色眯眯的？ 鹿方宁有点感谢凌睿这台车的车模做得好，外面一点看不到里面，可凌睿不这么想，接着说道：“车子停在路边，这么久了，警察抓拍系统早都拍了我了，明天可能就要收到罚单。既然收了罚单，该问的我就要问出来。你说，对吧？” 鹿方宁这是真蒙了，又来！可不，手指又被钳子钳住了啊！ 鹿方宁弱弱的问他：“你要问什么？” “你刚才感叹什么？” “感叹，感叹你不让我吃这个不让我吃那个，我不开心。” “那我说的不对吗？你哪次好奇心爆棚吃一次不是吃进医院的？你回国两年了，至少有三四回了吧。让你好好养着，你委屈。让你不要吃刺激性的东西，你不开心。咋的，你胃痛开心？” “那你还这么对我？” “我这么对你，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你太不听话了，这方面，你可比呦呦差远了。让你乖乖的坐在这儿听我说完这些，可太难了。只好想这个法子，把你固定一会儿。” “我又不跑！” 凌睿轻轻吻了一下方宁，道：“那你也不认真听啊。这样牵着你，你肯定认真听了，对吧。” “我都听了啊！” “嗯，听了就好。咱们好好养着，行不？”凌睿这语气，鹿方宁觉得有点像对呦呦说话，行还是不行呢，鹿方宁还没想好，凌睿动了动手指，没有用力却提醒了她。鹿方宁防备一般的躲了躲，可是这车内的空间实在有限，实在躲不了多远。 凌睿不满的摩挲着方宁的小手：“又躲！一遇到咱俩的问题，你就是躲。遇到公司的问题，你从来都不躲的。怎么一到我这儿，你就是躲呢？我又不吃你。你也知道，我其实也不舍得真的把你怎么样的，对吧。你就告诉我，咱们好好养着，行不？” 鹿方宁只有顺着他的话，轻轻地回他：“行。”恐怕鹿方宁自己都不知道，此刻她乖顺的声音格外动人心弦。 凌睿尽量掩饰着自己的心动，也不计较她声音小，接着哄她：“那就当你答应了，不可以有不理智的想法，不可以有明知故犯的事情。你好奇什么东西，可以去尝试，但是要告诉我，好不好？” 鹿方宁点点头，权当回答。凌睿接着问她：“那咱们就说好了。你还去找我妈告状不？” 鹿方宁小手还在人家手里牵着呢，自然是乖乖的摇摇头。 “那，咱们回家吧。” “好。”鹿方宁几乎没有声音，但凌睿也听到了。 “哦，还有一个事情。”凌睿终于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一只手搭上方向盘说道：“那天从我家回去之后，我怕你太累了，想着不急于一时，就想着让你好好休息吧。结果，让你失望了，你放心。。。。” “你停，打住！”鹿方宁听他说起这个，立马打断他：“你不许说话！” 凌睿忍俊不禁，完全放弃表情管理，笑着说道：“干嘛，不行吗？” “不行！”鹿方宁又羞又恼的在他肩头拍了一下：“你不许说话！开车！” “好，开车！开车！”凌睿发动了车子，又说了一句：“开车也是这个意思，对吧。” 第14章 女神的风格(十四) 周六的下午，居然下起了雷阵雨，一时间电闪雷鸣、风急雨骤，凌睿检查了家里的窗户，再去卧室看看鹿方宁，方宁还是那个姿势睡着，完全没有被雷雨声影响到。凌睿轻轻关好房门，退回到客厅里看自己的资料。 鹿方宁睡醒的时候觉得好了许多，懒得起床，摸了手机过来玩一会儿。凌睿听见屋里的动静，再进来看她：“呀，鹿总还会消消乐呢。” 鹿方宁转过来看他，想起上午的事，一脸不高兴，左手直接伸到凌睿面前控诉道：“我手坏了，起不来了，打游戏都费劲，好半天都打不过这一关。” 这也能被鹿方宁赖上，凌睿笑着点点头：“对啊，坏了，肯定得养几天。怎么办，我抱你起来啊？” “不要！”鹿方宁一骨碌翻身到床的另一侧，离凌睿远了点儿。 凌睿多少有点理亏，好言好语的哄她：“不生气了嘛，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鹿方宁睡了一觉，早就满血复活，打仗自然没有怕的，赖在床上趾高气扬：“不好！” “那，去找我妈告状，好吧！我妈肯定向着你！” 鹿方宁才不傻呢，摇摇头：“不用，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麻烦别人。” 凌睿坐在床边，看着她，拢了拢散乱的长发，说道：“那我做了云吞，你再不起来，就不好吃了啊！” 鹿方宁想了一下，说：“我记得，你不是周六下午约了人吃饭的吗？你怎么又做饭？” 凌睿很自然的说道：“你吃啊，我一会儿就走，是今年的几个毕业生，简单吃点饭、说说话，放心，不会很晚。” 鹿方宁看一眼手机时间，快六点了，懒洋洋的又趴回到床上，说道：“你去忙你的吧，我一会儿就起来。” 凌睿轻轻抚摸着鹿方宁的后背，劝道：“快起来吧，再睡，晚上就睡不着了。要不，你也简单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去，他们早都对你十分好奇。都毕业了，也让他们见见你，可好？” 鹿方宁疑惑，凌睿很少会让自己参与到他的工作范畴，这两年忙活自己都够了，哪还有时间关注到凌睿的事情。鹿方宁没说话，看着凌睿。 凌睿见她不语，解释道：“你不知道吗？他们都很好奇你是什么样的人，以前他们会好奇我是否已婚，后来他们也会好奇我的妻子是什么样。慢慢的他们就知道了你是鹿鸣的董事长，就更好奇了。” 鹿方宁差不多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想了一下：“你们是不是约在城市广场吃饭啊？我去看电影吧。你帮我买电影票！”说着，把手机扔给凌睿，自己跳起来冲进衣帽间。 凌睿看了一眼手机，觉得还是自己的手机方便，用自己的手机买了电影票，走到衣帽间门口，说道：“票买好了，咱俩一起呗。反正晚上除了吃饭，没有别的事情，你陪我去吃饭，吃完饭咱俩一起去看。”说完往外走，走没几步又回来叮嘱一句：“你多穿点，电影院冷，太冷了你的胃也会不舒服。” “哦，还要去吃饭啊。” 鹿方宁穿了白色的牛仔裤，浅蓝色的t恤，头发也卷了一下，头顶还夹了两个小夹子做装饰，出来看凌睿：“怎么样？” 凌睿看了看，点点头笑着说：“像个学生！”又补了一句：“还是本科生！” 鹿方宁想了一下：“你想说我装嫩吗？” 凌睿解释道：“你这，总得有点师母的样子吧。不然别人会以为你是师妹呢！” 鹿方宁嘟起嘴，说道：“那我在家吃云吞吧，拜拜。”看鹿方宁要撂挑子，凌睿只好依着她，本来穿什么都无所谓，简单点也无妨。 原本，鹿方宁以为，和一群医学生的交流一定很无聊。凌睿也提前告诉她：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先去游乐场玩一会儿游戏机。 不过，现实是，鹿方宁的到来已经完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个看上去年龄大一些的学生主动问道：“我们应该叫姐姐吗？” 凌睿和鹿方宁相视一笑，鹿方宁大大方方的说：“你们随意啊，我应该比你们大几岁。” “姐姐，您看起来比采访视频里面的还年轻啊？您真的是鹿鸣集团的董事长吗？” “你看我不像吗？” “姐姐，上次凌主任发的视频就是您在玩滑板吗？我们也玩，可不可以一起啊？我还是初学，carving还可以，ollie总做不好。” “我不纠结动作，太难的动作都是耍帅用的，男孩子学一学算了，摔那么惨不值得。” “姐姐，你是老板，就不用朝九晚五了吧。是不是时间很自由？” 鹿方宁指一下凌睿：“这个工作时长你可以问问凌主任，看看我俩谁加班时间比较多？” “姐姐，您每年都会去校园招聘吗？我们有做动漫专业的师弟，错过了您上次的校园招聘，想问问还有没有机会？” 鹿方宁还没回答，凌睿介入说道：“我发现，今天我来这个饭局，好像和我没什么关系啊？” 鹿方宁看着他，认真的回答：“有的，有很重要的关系——结账。”学生们都笑了起来。凌睿笑着点点头：“有道理，鹿总继续。” “姐姐，你在家也叫凌主任吗？” “有时候。” “凌主任也叫您鹿总？” “也是有时候。” “姐姐，您平常最常用的保健方式是运动还是美容？” “我没时间做这些。还有五个问题，五个问题之后我就撤了，你们可以讨论一下题目。”鹿方宁控场的水平绝对一流，总不能让这样快问快答的环节无限制进行下去。 “啊？”学生们都有点舍不得，互相看了一下。凌睿看向方宁轻声说道：“一会儿，你去找点粥喝，吃点热乎的东西，我这边结束了就去找你。” “好。” 凌睿有些遗憾：“抱歉，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热闹。” “没关系。” “姐姐，我先来第一个问题，您最看重求职者的哪一项？就是我们的求职简历，你会最主要看什么？” “嗯，你这个问题聪明啊。我一般先看年龄、籍贯、然后，还会看专业。有的孩子会写一些参加过的比赛，但是比赛的名字太冷门了我就不会关注了，一般会关注专业和比赛成绩之间的有关联的部分。比如一个人的专业是平面图像设计，可是他参加的比赛是街舞或者机器人，那么这个就不能成为他的加分项。” “姐姐，您有没有过压力比较大，或者觉得很孤独的时候？您会怎么处理这种负面情绪？” “回家吃顿饭，睡一觉呗。凌主任做饭非常厉害，有治愈功能。” 这一波恩爱秀的实在过分！！！学生们抱怨起来：“姐姐，秀恩爱不可以这样的，犯规了！” 鹿方宁微笑着回答：“真不是故意的。” 完成了学生们最后的五个问题，鹿方宁毫不迟疑的和大家道别，提前离开。凌睿和学生们吃过饭，再去找鹿方宁一起去看夜场的电影。这还是二人的第一次，夜场里只有五六对年轻的情侣，凌睿和鹿方宁选了最后一排，这是鹿方宁喜欢的位置，理由是：“坐在最后一排可以看到电影院里的所有人都在干嘛。” 凌睿对电影本身并没什么兴趣，“方宁，你困吗？已经快十二点了。” 鹿方宁倚着凌睿的肩膀，说道：“还行吧，你是不是不喜欢这种恐怖片啊？” “一般吧，你在这还好些，我自己是不会看的。” “你不喜欢你还买这个场次的票？” “我也没什么经验，就看见这个是新上映的，就买了。” “你们医生不应该不怕这些的吗？做手术什么的都是血液骨头的，真的都不怕怎么会怕假的呢？” “哪能一样吗？手术中遇到这么多血液自然是采取措施了，也不能这么到处溜达啊。哎？我没说过啊，你怎么知道的？” 鹿方宁笑而不语。凌睿等了半天，未见鹿方宁说话，歪头看她：“方宁！” 电影正演到紧张的地方，鹿方宁专注的盯着屏幕，凌睿却一点都不喜欢，极力想找鹿方宁说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鹿方宁笑着说了句：“以前，我见过一个人要以0.5倍速通过鬼屋，唉，我要不在，别说0.5倍速了，他差不多都可以住在里面不出来。” 第15章 女神的风格(十五) 看一场夜场电影，从电影院出来时，空气中已经散去了白天的燥热，体感舒服了一些。鹿方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开始犯困，到家的时候，鹿方宁一边解安全带一边叨叨：“这么快啊，开到天亮多好，我就睡了。” 没有孩子在家，鹿方宁懒洋洋的，在浴室里磨蹭半天也不出来，凌睿等她许久，倚在门口催她：“方宁，你不是困吗？就别磨蹭了，快点洗好了去睡。” “你要洗澡？” “我都洗完啦。” 鹿方宁慢吞吞的从浴室出来，瞅了凌睿一眼带点小埋怨的意思：“那你催我。” 凌睿看她这样子，也是没谁了：“你磨蹭这么久，就洗了个脸吗？头发还是干的。” “我洗澡了，没洗头。懒得洗，反正明天不上班。”鹿方宁晃悠到床边倒下。和大部分人一样，只要挨着床，手机在手，不管刚才有多困，都还是有体力可以再玩一会儿的。 凌睿看她玩手机，只好留着床头灯，没过了一会儿就开始催她：“方宁，好好休息，你才好一点，擦着最贵的眼霜，熬最晚的夜，说的就是你。快睡觉，不玩了。” 鹿方宁翻了个身，嘀嘀咕咕：“今天周末还不让我玩，明天又不上班。” 凌睿也懒得跟她废话，长臂一伸，夺了手机：“睡觉！” 玩的好好地，被夺了手机，鹿方宁岂能善罢甘休，直接追过来要手机，结果自然是被凌睿拦截，搂在怀里动弹不得。 以下都是鹿方宁自不量力的垂死挣扎： “你还我手机！” “我明天又不用早起！” “你不玩还不让我玩！” “我就看一会儿，看手机又不用胃看。” 凌睿被她唠叨的有点够了，一把将方宁的脑袋摁进自己的怀里：“你是不是姨妈期还有两天！” 鹿方宁不动了，好吧，算你赢了。 和周允的见面约在周日的下午，凌睿本想让鹿方宁多休息一日，可是看看鹿方宁下周的行程，也只好认同鹿方宁的安排。 周允如约来到鹿方宁家附近的咖啡馆，地方不大，平日里都只是小区住户来消费。周日下午两点，太阳当空照的时段，大部分人都躲在房间里不出门，所以咖啡馆的生意也不多。周允到的时候，鹿方宁和凌睿已经在里面坐了一会儿了。 “鹿总，凌先生。” “坐吧。外面很晒吧。我懒得走了，就让你过来。” “还好。您身体好点了？” 鹿方宁点点头：“我也还好。着急安排你过来，也是因为下周我的时间比较紧张，暂定下周需要去江西的工厂看一下，找你来有两件事，一是目前卖场陈列的江西代工的那些产品情况做一个梳理，二是我计划周三到周四实地考察一下江西的工厂，需要你一起去江西，你个人意见觉得怎么样？” 周允此前对这个提议完全没有任何准备，想了一下说：“江西工厂的产品，目前陈列的部分不算多啊，销售量也只是一般般的水平，连中上都不算。而且，江西工厂那边的厂家销售力度也一般，他们的驻场销售只有两个人，而且不能保证同时在场，每次卖场促销，他们的参与度也不高。您为什么要选择去江西工厂呢？” 周允的说法，鹿方宁此前不是一无所知，再次在周允这里得到印证，让鹿方宁有点烦恼。鹿方宁摩挲着手中的咖啡杯，许久没有说话。凌睿早已知道鹿方宁的习惯，也不催她。周允也只有紧张的等着，等着鹿方宁发话。 过了一会儿，鹿方宁说道：“也就是说，江西的产品其实在卖场并不突出。可是数据上并不是这样，他的营业额不能算一般般吧。我们卖场的活动也只是鼓励商户参加，不参加也无所谓。对整体来讲，影响不大。” “是的，鹿总。他们是否参加活动，其实不是大问题，我提到这一点也是想说明他们在我们这边销售的积极性其实并不强烈，应该算比较佛系吧。江西的厂商代表每年也只是一年来一次，就是例行的。和我们本地本省的厂商比起来，真的差别太大，感觉他们的存在感太低了。” “会不会是路线太长的问题？” “当然，可是河北周边的厂商也同样有路线长的问题，他们在这方面就很不一样，有时候他们的参与度和本省厂商的参与度不相上下。” 鹿方宁点点头：“这样看，的确是很佛系了。行吧，我再考虑一下。江西那边还真没去过，本来想当一次暑假旅行带孩子一起去看看的。” 周允放松下来，说道：“您要是有旅行计划，暑假带孩子去玩应该没有问题。” 鹿方宁笑了一下：“旅行就不用你去了，我放假的时候，你必须坚守岗位，看好鹿鸣。” “是，明白！” 鹿方宁接着说道：“另一个事，上周，策划部刘莹莹的事知道吧。” 周允点头：“闹那么大，怎么会不知道呢？” “卖场那边，厂商派驻的营业员我不管，我们自己的员工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反应？” 周允平静了许多，早已没有一开始刚进来的紧张神色，说道：“这件事周三报出来的时候有一些猜测，可是到了下午就清楚了，家庭矛盾引发的心理压力，现在大部分员工都能这么理解，很多公众号也推了很有利的推文，介绍产后抑郁症的。所以对咱们鹿鸣的非议，应该是没有。您的这一波紧急公关真的太漂亮了。” 鹿方宁摇摇头，笑了一下：“都是小问题，你想，就算她闹的不好看了，而我刚好又没有处理好，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难道会有大批女员工辞职吗？出来工作的人应该不是为了逞义气之勇吧。难道我们会被政府处罚吗？我自问我们还没到压榨员工的程度。最坏最坏，别人骂我黑心资本家呗，还能坏到哪去？” 这一波危机公关，鹿鸣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用于公关宣传，如果不是很在意鹿鸣的口碑，鹿鸣这样投入为了什么？ 鹿方宁看出他的疑惑，笑着看他：“你不应该啊，你应该是最不觉得意外的人，我的采访你也看了吧。” “您真的要把whitequeen引入国内啊？” “不好吗？” 周允有点失望，他一直是whitequeen的死忠粉丝，最喜欢原版whitequeen的设计和风格：“这，这就像宝马和国产宝马的关系吗？” 鹿方宁有点逗他的意思：“你不喜欢？” 周允实话实说：“我如果足够有钱，当然会买宝马。” 鹿方宁也大概猜到他的想法：“嗯，威尔听到，一定会很开心。” 周允还不死心，有点争取粉丝福利的意思：“鹿总，我们一定要把whitequeen引入国内吗？国内目前大环境并不是特别好，尤其实体卖场和电商平台混战的情况愈发激烈，whitequeen在海外的销售本来也挺好的，保持一下whitequeen的神秘感多好。” 鹿方宁乐了：“我真是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是什么心理，买个家居产品为啥要神神秘秘的呢？最小也是一把椅子，你能怎么神秘啊？” 周允来了精神：“鹿总，不是这么理解的。这就像明星走红毯一定不能礼服撞款吧，那就是超级社死。咱们普通人，两个年轻的姑娘也不希望走在大街上看见都穿一样的裙子，当然，有的好朋友要追求闺蜜装的就另当别论。可是一般情况下都不太希望使用到大众款的东西，因为这样就显得很平庸，没有独特性。” “哦——家居也要独特性呗。那以后whitequeen都限量好了。” “绝对可以！鹿总，如果是我，我就喜欢买到限量的，咱们whitequeen在北美推广时期有过一个拥抱款的椅子，我就有一个孤品，毕业的时候从美国托运回来的。托运费比椅子还贵，但是我一点都不后悔。” “孤品？” “嗯，我确认是孤品，因为我知道当时这个产品没有量产，只是为了校园推广做了两个，您当时带走一个，剩下一个就留在我们学校了，非常荣幸，我买到了。” 鹿方宁想起来了，如今想来已是近五年前的事情了。有点感慨的看了看凌睿，说道：“我确认，他真的是whitequeen的死忠粉。我带走的那个椅子应该还在我法国的家里，不过应该不像样了吧。呦呦小时候经常坐在上面吃饭，嗯，不过，如果将来你要是不打算在鹿鸣干了，我就可以考虑把他量产。” 凌睿和周允都被鹿方宁逗笑了，周允笑道：“鹿总，您说笑了。我和鹿鸣签的是五年合同，五年后就可以签长期了。您在鹿鸣一天，我就绝对不会走的。” 鹿方宁笑着说：“好吧，那就让你的抱抱椅继续当孤品吧。言归正传，你的看法是不赞成转国内生产，那么这个价位就下不来。我和威尔也是合作多年，成本主要集中在运输和关税。你确定，不赞成转国内？” 周允认真的点点头：“嗯，鹿总，您也可以推董事会讨论，听听董事们的意见。这只是我个人看法。我猜想，董事会一定会乐见其成，毕竟whitequeen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独立品牌了。可是我作为小粉丝，真的挺舍不得的。” 鹿方宁举起自己的咖啡杯，认真的说道：“感谢你对whitequeen的支持！” 第16章 女神的风格(十六) 满是冷气的咖啡馆里坐了一下午，凌睿穿着长裤也觉得腿脚凉飕飕的，等周允走后，问方宁：“冷了吧，坐了这么久，这会儿太阳下去了，出去散散步吧。” 姨妈期的人最是不爱动了，鹿方宁看一眼时间：“我还有几个邮件需要处理一下。你先回去好了，一会儿方宇会送孩子们回来。” 凌睿劝她：“走吧，出去散散步，你也需要休息一会儿的。回家处理邮件也一样，放心，即使呦呦他们回来，我也肯定不让他们影响到你。” 说完，就帮鹿方宁关了电脑，鹿方宁哀嚎：“哎呀，我真的不想动啊！” “走啦，散散步也可以促进一下血液循环，循环不好也会肚子疼的。走啦走啦。” ------------- 盛夏时节，正是这个行业一年中的攻坚阶段，如正午的太阳，不可直视又不能躲避。 接下来的一周，鹿方宁忙了五天，除了周三晚上回家换了衣服休息了一下，几乎一周都在鹿鸣的卖场和公司忙碌。直到周五的晚上，凌睿才在鹿家见到鹿方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担心和想念的原因，总觉得这一周虽然只有五天，可鹿方宁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许多。 “方宁，你回来一会儿了吗？”凌睿看鹿方宁从鹿文滨的书房出来，猜想可能是和鹿文滨谈事情，走过去，轻轻扶着鹿方宁的手臂，仔细看了看妻子说道：“这几天都没看到你，你是不是很累？” 鹿方宁微笑着点点头：“有一点吧，不过也都忙的差不多了。这周都没见到孩子，刚才看见星星，好像长大了好多。我答应他们明天在这儿陪他俩一天。” “你行吗？你也需要好好休息吧。我觉得你气色不太好。” 鹿方宁笑他：“你一个学西医的，居然动不动就说什么气色，有点不专业啊。这几天差不多都住在公司，有点没睡好。你呢，一个人带他们两个吗？” “怎么可能？”凌睿笑了一下：“我可没有你那么强大，孩子基本上都在妈那里，我晚上回去陪他们吃个饭就算了，有时候也住在家里。虽然也知道，你每年这个季节都挺忙的，但是真见不到你的时候，还是挺着急的。” 鹿方宁往前挪了一点，贴着凌睿说道：“那，你着急的时候，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啊？” 这女人，几天不见怎么主动开撩。凌睿看一眼两人衣服挨着的地方，说道：“什么事情算作奇怪的事情呢？” 鹿方宁不说话，笑眯眯的看着凌睿。凌睿看着这张妆容精致的小脸，接着说道：“打电话发微信肯定不算吧，我这周也很忙，没时间去你公司找你。你可好，没有过一次主动打电话给我的。你可真是，忙起来都不想我的。” 鹿方宁摇摇头：“不对，我想过你的，半夜两点钟，只是没给你打电话，想你那个时候肯定睡了。你那天还在朋友圈里转发了一个什么研究成果获奖情况的东西，我也看见了。” “还有时间看朋友圈？” “足以证明，我想过你啊！” 凌睿很认可的点点头：“鹿总说的有道理，证据充分，论证严谨。辛苦鹿总，百忙之中，半夜两点，想起我了。我是不是要有所表示啊？” “看你心情啊！”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因为放松，鹿方宁的声音越发软绵绵的，凌睿顺势搂着她，好像怀里的这个人都是软绵绵的。左右看了一下，说道：“左走，是咱俩的卧室，右走，是下楼的楼梯。你是想下去吃饭还是回去休息？我知道，杨阿姨准备的烤肉和炒面，你喜欢哪一个？” 鹿方宁无意识的说道：“这大热天的，为啥爱吃烤肉呢？油叽叽的。我也不爱吃炒面炒粉炒饭，咱俩出去吃啊？” 凌睿顿了一下，说：“出去吃？有点累，要开车，订位置，而且今天周末呢，咱俩从这儿开到市区差不多就40分钟。” 鹿方宁嘟着嘴，不开心。累了一周了，居然还没有一顿美食，真的会不开心，何况是这么辛苦又矫情的鹿总呢？ 对方可是凌睿啊，在凌睿这里，鹿方宁的情绪和脾气自然是说来就来：“哎呀，我都一周没回来了，你都一周没给我做饭了，我都一周没吃到像样的东西了，你看我能活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了。我就想吃点舒服的东西，不想吃烤肉，也不想吃火锅，不想吃米饭，也不要喝汤，我就要吃点舒服的东西。我这要求不高吧。” 这一通小抱怨、小牢骚、小脾气咋搞的这么丝滑流畅呢？比鹿呦呦撒娇要零食的招数厉害多了。凌睿败了，哭笑不得的看看周围，幸好周围没有其他人：“对对对，一点都不高，你的要求非常合理，咱们回房间，换个舒服点的衣服，出去找好吃的，好不好？” 鹿方宁接着闹：“我这身——不好看吗？” 凌睿充分发挥哄鹿方宁的长项，说道：“你这身有点正式，一看就是今天做了好多大事。咱们过周末嘛，可以轻松一点，要有周末的仪式感啊。而且，我也需要换一下，我们可以一起。” “我懒得走。”鹿方宁已经寸步难移的挂在凌睿身上了，凌睿也不知这是从什么时候惯出来的毛病，两年前刚回来的时候也不这样啊！ 凌睿也顾不得追本溯源，接着哄她：“没关系，我带你走。”说着抱着鹿方宁的腰，将人直接抱回卧室。 凌睿一只手关上卧室门，鹿方宁还是如膏药一般贴在自己身上，仰着脸笑嘻嘻的夸奖他：“腿长就是好啊。” 凌睿瞥了她一眼，纠正道：“你夸错了，明明是臂力好。” 鹿方宁不同意：“就是腿长好，不然我这么高，你怎么抱得起来？” 凌睿笑了：“你这是喝醉了吗？在我面前还自夸自己高呢！” “哼！就你腿长了不起啊，腿长也是我的！” 这女人，直接把情绪带上来了，凌睿要是再等一会儿可就太不人道了。凌睿反手在身后锁了房门，低低的凑在鹿方宁耳边说道：“咱俩去换衣服吧。” 鹿方宁看他有点疑惑：“一起的吗？” 凌睿一脸笃定，抱着人，一点一点挪进浴室，说道：“一起的。” ----------------- 卧室门口的总控开关可以关灯、关窗帘和空调，凌睿不用看，也知道该摁哪一个。带着人进了浴室，放水，卸妆，一切都变得清爽自然。 只是，自从进了浴室，鹿方宁就主动挂机，任由凌睿折腾。连衣裙的拉链被拉开，温热的水没过双肩，洗脸巾卸妆，从水中被捞出来，浴巾裹住上半身，好像被抱着出了浴室，闻到卧室里的水蜜桃味道的熏香，被放到床上时一个坚实的胸膛贴了过来。 鹿方宁只听到凌睿的声音问他：“怎么还不睁开眼睛？怕不是睡着了？”说着，温柔的嘴唇轻轻的衔住她的小嘴，裹一下：“还不睁眼？” 于是，又来。这一次，时间久了点，鹿方宁觉得胸腔里有限的氧气快要耗尽时，他才离开。她急促的呼吸着，已经没有力气考虑睁不睁眼睛了，只有呼吸是她可以做的。 过了许久，毯子轻轻盖到身上，鹿方宁蜷缩着躺在大床中间，急促的呼吸渐渐缓和些。凌睿也躺在自己身边，搂着她，问：“我们好像是要出去吃饭的，还去吗？” 鹿方宁才不要回答这么不要脸的问题。闭着眼睛不说话，静静的躺着。凌睿笑她：“你摆烂也差不多要超时了吧。你还不睁眼睛，真的要把自己哄睡着了。” “你让我歇会儿啊。”这有点哀求的语气，凌睿只好放过她，转而说道：“你也该饿了，一会儿我帮你穿好，你穿裤子吧，晚上出去会有蚊子，彭博发了微信，要咱俩去吃饭，还有唐萍。据说是因为唐萍拿到了新剧的角色，而且又有人找她做代言了。” 鹿方宁软软的说道：“你还有心情看手机？我要累死了，你自己去吧。” “不行，你不去，他俩不会放过我的。只要你去，他俩就嘚瑟不起来了。”这哪是凌睿说的话，鹿方宁只恨现在没有手机，不能给这句话录下来。凌睿接着劝她：“我知道你累了，我帮你穿衣服，我还可以帮你化妆，算了，大晚上的也看不清楚，就不化妆了。然后，悄悄出门，不让呦呦发现我们。” 真是幼稚鬼上身，凌睿兴致勃勃的唠叨着，鹿方宁终于受不了了，睁开眼睛，瞪着他：“大哥，你不累吗？” 只见凌睿好像裸着上身，盖在毯子里，不用想也知道，下半截可能也没啥，鹿方宁又闭上眼睛，气恼的说道：“你要去先忙活好你自己吧。你自己还没穿好呢，还来帮我穿衣服，唐萍在，我一定要打扮的美美的才行，绝对不能被她碾压了。” 第17章 女神的风格(十七) 一条华丽的a字无袖深蓝色连衣裙，左肩的部分是一只很可爱的小白兔布偶，裙子的右下角是两只红红的胡萝卜，右肩口是一圈黑丝褶皱装饰。大a字的版型灵动活泼，鹿方宁简单扎了高马尾，卷了发梢，凌睿看她这一身，着实眼前一亮：“不错啊，好可爱的裙子。就是短了点。你要不要穿一个打底裤？” 这都什么老干部审美啊？ 鹿方宁都快嫌弃死他了。每次穿下装失踪款都会要求她穿打底裤，穿短裙也要穿连裤袜，这么好看的裙子再穿打底裤，哪得多土啊！鹿方宁白他一眼，转身去化妆，凌睿知道自己抗议无效，只能默默找了一件长一点的风衣外套装在袋子里。 这种事凌睿也是有经验了。裙子短了不想穿打底裤，那就外面套一个呗，反正只要凌睿坚持，鹿方宁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反对。 离开鹿家的时候，完全没有障碍，和朋友约饭本就是特别正经而充分的理由。凌睿开车，鹿方宁还能在路上眯一会儿。到酒店下了车，鹿方宁就来了精神。 “唐萍萍！”进了包间，鹿方宁就看见唐萍和彭博在忙活自拍。看见鹿方宁和凌睿进来，唐萍第一个跳起来： “方宁，你们怎么才来？我等的都要饿死了。” 鹿方宁对着她上下左右看了一圈，说道：“你饿死了？这裙子都快卡住你了，你还好意思说你要饿死了。明天不上镜的吗？” 唐萍早就不在意鹿方宁的攻击，很傲娇的说道：“刚刚杀青，怎么也要两个月以后才进组，近期我都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昂，懂了，怪不得拉着彭博出来报复社会！赶紧上菜吧，我也要饿死了。” 其实不用鹿方宁张罗，自打两人落座，彭博已经交代了服务员。鹿方宁和唐萍自然什么都不管，只等吃吃喝喝。 到底女明星的觉悟还是有一点的，略吃几口，唐萍就开始控制速度，喝水喝水，鹿方宁难得放松一下，心情好，食欲也就好一点。唐萍看着羡慕：“方宁，你怎么吃这么多也不胖呢？你是不是采取了什么措施？吃药还是抽脂？” 鹿方宁都懒得嫌弃她，握着筷子的手伸到唐萍面前：“你看看，我这儿还有资源可以抽脂吗？这是我今天到现在为止的第一顿，你还嫌弃我吃得多！” 唐萍有点同情，帮她倒了果汁：“你都挣这么多钱了，怎么还是个吃不上饭的？再忙，吃饭的功夫也有吧。” 这种一言难尽的苦就不用到处诉了，鹿方宁看一眼旁边吃饭的彭博，问唐萍：“你怎么想约彭医生了啊？你俩，官宣了？” 两人异口同声的：“没有！” 鹿方宁突然坏笑一下：“你这新戏杀青，不应该推一下吗？刚好爆一下女演员与圈外好友聚会，角度稍微拿捏一下，刚好取几个你俩的远景，我估计投资方也不会太反感吧。” 彭博吓得挪到一边，连连摆手：“不行不行，鹿总，这个消息对萍萍现在可能不太合适，下一个角色刚拿到，要是有不合适的消息出来，处理起来会很麻烦的。” 凌睿跟着起哄：“那就说你俩是真爱呗，从粉丝到男友。” 鹿方宁看了一眼难得起哄的凌睿，接着说道：“好像可以啊，我要是资方，应该也不介意女演员是不是有男朋友，而且圈外男友这个神秘感还是可以的，这个年纪有男朋友应该也很正常啊。来吧，我帮你找狗仔啊，一个电话的事儿。” “不要！”唐萍第一个反对，彭博也是一愣，这种暧昧许久成自然的关系不会就这么断了吧。唐萍的脑回路本来就不是很稳定，这个不要到底是不要什么呢？ 鹿方宁一边吃着手里的小海螺，一边看着她，结果唐萍没了下文，鹿方宁裹着手指，催她：“不要什么啊？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全啊。” 唐萍义正词严的说道：“我虽然只是一个热度一般般的小演员，但也是认认真真拍戏的，才不要靠什么绯闻冲热度蹭流量呢。再说，我也不能随便利用彭医生吧，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医生，这样平白被我利用了，有的没的多麻烦，那也太不够意思了。” 鹿方宁一脸意外：“哎呦，你卖我的时候咋没见你这么够意思呢？行吧，既然你俩没关系，他俩有关系，让他们慢慢吃吧。咱俩出去溜达一圈，这个可以吧，女明星！”鹿方宁简单吃几口，就不打算再吃，拉着唐萍萍出门。 凌睿还坐在位置上吃东西，抬头看见鹿方宁和唐萍出去，喊她：“你这就不吃了？” 可惜，这俩人只顾着说话，也没听见凌睿喊她。 彭博挪到凌睿旁边：“行啦，她俩出去溜达，咱俩慢慢吃。” “咱俩不是中午都在一起吃过了吗？”凌睿好无奈，天天都和彭博一起吃，好不容易周末约会，还是和彭博吃。 “那咋办呢？就是这么神奇的缘分。” 一桌好菜，可惜鹿方宁吃的太少，凌睿想起刚才的话题，问道：“你咋刚才躲了呢？唐萍有点不开窍，你应该不是啊。” “她可能都没这方面的心思，我可真不想勉强。” 凌睿直言：“试试呗。” 彭博看了好友一眼，笑道：“你这语气，真的越来越像鹿总了。” --------- 小时候听过一句话，一直不甚明白：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 都是一样的吗？每个幸福家庭应该都有他独特的相处方式吧，怎么会都一样呢？ 但结果应该是一样的，幸福的家庭会互相吸引、互相学习、互相成就。 第18章 女神的风格(十八) 鹿方宁和唐萍再回来时，一人捧着一杯奶茶。凌睿看她喝奶茶，习惯成自然的唠叨她：“不好好吃饭，跑出去喝奶茶。拿来我尝一下！” “给你！” 彭博嫌弃他：“凌睿你这可真是，鹿总喝个奶茶你也要抢吗？” 凌睿喝了一口，递给鹿方宁：“还行，不是冰的。” 唐萍安慰他：“放心吧，凌医生，你们都不知道，鹿方宁刚才特别帅，这是我为了感谢她才请她喝奶茶的。” “哎！”鹿方宁打断了唐萍的话，眼神明显就是不让唐萍乱说。 神经超大条的唐萍也才反应过来，眨巴着大眼睛，不说话，安安静静的喝奶茶。 这情形，不用猜都知道这两人刚才出去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人。鹿方宁不让说，凌睿也不方便当着外人问她，深深的看了一眼鹿方宁，便不再提。 凌睿和彭博吃完了饭，又说了一会儿工作上的事。再看看旁边的两位姐妹一直在安静的组队打游戏，凌睿想打扰她俩都不太容易。 “你俩，在家也可以打游戏，非要出来打。” 鹿方宁盯着屏幕一边操作一边回答他：“在家哪有时间呢？我这周都没打过一次，哎呀！你别跟我说话！” 那边唐萍不干了：“鹿方宁你搞什么？你眼花了吗？冲我来，现在好了吧！” “唉唉，这不怨我，凌睿跟我说话，我就说句话嘛，就这样了。肯定被他们骂死！” 彭博看看时间：“不早了，咱们散了吧，我送唐萍回去了，走啦！” 凌睿点点头，将鹿方宁的外套拿出来，披在鹿方宁身上，鹿方宁依然忙于游戏浑然未觉。 回家的路上，鹿方宁看着窗外的街景，享受着难得的轻松时刻，凌睿看了她一眼，说道：“方宁，你看唐萍是不是真的对彭博没兴趣啊？” 鹿方宁点点头：“是啊，我也觉得，他俩又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要是唐萍对彭博有兴趣，早都有动静了。” “那彭博那边是不是不知道？” “你和彭博朝夕相处的，你觉得彭博会不知道吗？他应该很了解唐萍，而且也默认了这种暧昧关系吧。” 凌睿开着车，有点为好友着急的意思：“暧昧关系，这也太长时间了吧，这要暧昧多久啊。” 鹿方宁倒是坦然：“彭博也许多少喜欢唐萍一些，可是如果不能往前一步，就只能止步于此、默认现状呗。” “唐萍总是这样，不清不楚的，改天能不能劝劝她。” “劝什么？唐萍也没有不清不楚的啊，就算不清不楚也是两个人都默认的不清不楚，感情本来也是双方的事，你不是也说过我吗？一厢情愿的爱情是不对的。”鹿方宁说的平静，凌睿听着不免回头看她一眼。一厢情愿的爱情，哎呀，早年走过的弯路，现在被提起，还是有点尴尬地。 鹿方宁完全不在意，接着说道：“我觉得唐萍心里是清楚的。彭博自己不也没有表态吗？如果要往前走一步，为什么不是彭博先走这一步呢？” 凌睿开着车，晚上的路况并不是很舒畅，前面车辆排队，远远看去好像排队还挺长的，摇下车窗看了一下说道：“好像前面在查酒驾。看来是要等一会儿了。” “没事，不急。我现在也不困了。” 凌睿接着说起刚才的话题：“你说的对，彭博的确是可以先表白，可是他不知道为啥，总这样不远不近的，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 鹿方宁笑了一下：“对啊，你和他这么近，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何况我和唐萍呢？我就算了，最多就是他好朋友的老婆，也就是一个八卦路人，唐萍可是这段关系中的女主，这样不远不近的，你觉得唐萍会不懂吗？你可千万别小看了唐萍，像我们这样的富二代，生在小富之家，长在名利红场，没有脑子真的就是要丢了爹妈的脸，这可不是考一次不及格被老师骂了就算了的。就算一次两次不懂，十次八次总要长点记性的。” “所以，唐萍也是默认这样的熟人关系吗？” 车子慢慢的挪着，鹿方宁看着外面的车队，悠悠的说道：“还能怎么样呢？唐萍以前喜欢你的时候，也是很直接的啊，追到你医院去，偷你的工牌。可是过了这么多年，可能也是单身习惯了吧，就算有点好感，也不足以让她冲一下。” 凌睿又被尴尬到了：“不是，咱们说唐萍能不能不要@到我啊。” 鹿方宁笑了，“你有啥不好意思的啊？你不是说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都是自己的生活中的一部分吗？咋这会儿就不能客观对待了呢？” 这女人真是，强词夺理！谁会喜欢在正宫娘娘面前讲绯闻女友啊？可偏偏，这位正宫娘娘自恃实力雄厚、情比金坚、什么不三不四的全然不在乎！ 鹿方宁，本就是这样自信的女人啊！ 凌睿在缓慢前行的车流中忍了许久，终于轮到面见警察叔叔，吹气，过检。凌睿才想起刚才的奶茶，问道：“你俩，在酒店，遇到什么人了？” 鹿方宁大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你别告诉我，你忘了。你俩肯定是遇到什么人了，不说，我也可以查监控。酒店老板的确跟你比较熟悉，但我要查监控，他也不会不同意。” 鹿方宁开始耍赖：“哎呀，小事情嘛。不用在意的。” 凌睿瞅了她一眼，开着车也不打算多说什么，反正这一晚还很长呢。 第19章 女神的风格(十九) 周六的一早，鹿方宁还没睡醒，凌睿的手机响了，凌睿按了静音，快步走出卧室后才接听。再回来时，鹿方宁也只是略动了动，凌睿很快打理好自己，换好衣服，鹿方宁还在迷迷糊糊的睡着。 “方宁。”凌睿附身凑在鹿方宁耳边，轻轻唤她：“方宁！” “干嘛？”鹿方宁黏糊糊的声音微不可闻，闭着眼睛，大概神魂还在梦中。 “方宁，我需要去一下医院，先走啦。你好好在家休息，我尽量早点。”凌睿轻轻推了一下鹿方宁，在鹿方宁耳边说道。鹿方宁大约嗯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凌睿又说了一句：“我走啦。”看鹿方宁没有反应，也不想再多打扰她。 鹿方宁完全是被孩子们的吵闹声唤醒的，当然，凌睿不在房间她也没在意，因为她经常是起的最晚的那个。 梳洗好下楼来找孩子，鹿方宁才发现凌睿不在。 “姐，你才起来啊，都快十点了。你答应呦呦带他俩玩呢，呦呦和星星都等你好久了。”鹿方宇完全家居服的打扮，为了这两个小外甥，这个舅舅也完全不介意舞者的形象，怎么方便怎么来吧。 “你姐夫呢？怎么你自己看孩子？” “姐夫去医院了，你没睡醒的时候就走了。你睡得这么好啊，都不知道的吗？” “去医院了？”鹿方宁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完全没有凌睿要加班的印象，抱怨着说道：“去医院也不告诉我医生，大周末的又去医院，好不容易我不加班了，他又加班了。”不过，鹿方宁转念一想，加班也好，就不会纠结酒店里的事了。昨晚，凌睿一直追问酒店遇到了什么人，鹿方宁装困没说，凌睿要是有空，一定会联系酒店，幸好凌睿加班，应该没时间追查什么监控了吧。 “也好，这样就不会追着我问了。” “什么追着你问？”鹿方宇没明白姐姐这突然来的一句话。 鹿方宁挥挥手：“没事，你出去玩吧，我陪他俩，难得周末，给你放个假！” “你自己？姐你行吗？一会儿星星吃了午饭要睡觉的。你又抱不动他。而且今天爸妈出去了，要下午才回来呢。” “没事，我不抱他，让他自己睡，睡不着就不睡。你去玩吧。” 放走了鹿方宇，偌大的宅子就剩下鹿方宁和两个儿子，难得休息日，在庭院里看一会儿苗圃中的花草，在海边玩沙子玩呲水枪，母子三人简单的吃了午饭，回到房间里躲避一下正午的阳光。 哄睡了星星，鹿方宁也累了，呦呦大了不需要睡午觉，看母亲困了就守在母亲旁边安静的玩自己的玩具。 “呦呦！”凌睿推门进来，看见只有呦呦自己在玩，轻轻走进来：“你没睡啊！” 呦呦看到凌睿回来，好开心：“爸爸，我没睡，妈妈睡了，妈妈自己给我和弟弟做的午饭。” 凌睿坐在呦呦对面的小椅子上，温和的问道：“妈妈做的饭啊？妈妈做的什么？” “煲仔饭。还可以吧。” 凌睿笑了：“还可以？这么严谨吗？只是还可以。” “对啊，跟爸爸做的，嗯，不能比！”显然，鹿呦呦已经被凌睿的厨艺惯坏了。 “你又跟你爸说我什么坏话呢？”鹿方宁的声音从旁边的床上传来，父子俩转身去看，鹿方宁已经起身坐在床边拢自己的头发。 “起来啦。”凌睿从小椅子上站起身，来到妻子身边：“你一个人带他们两个吗？我早上走的时候，方宇在的。” “我放他自由一会儿，反正我今天不打算工作了，就在家呆着。你去医院加班了？” 凌睿点点头：“嗯，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一下。本来早就结束了，又去办了点儿别的事情。”说完，凌睿眼神深邃的看着鹿方宁，鹿方宁原本只是在看呦呦玩玩具，察觉到凌睿的目光，转头看向凌睿：“怎么啦？” 凌睿表情带着几分严肃，说道：“昨晚，你和人动手了？” 呀，凌睿还真去查了监控，鹿方宁也是服了，凌睿还真是说到做到，过了一晚还不放过这点小事。鹿方宁长出一口气，说道：“只是躲了一下，不算动手吧。” 凌睿看她的表情更多了几分强硬，但也没说什么，只等鹿方宁自己交代。 鹿方宁看多半是混不过去了，只好说道：“他们跟着我们拍照，让他们删了还理直气壮的，看着就让人生气，要不是我昨天穿的裙子不方便，真的要教训他们一下。” 凌睿真是被她气笑了：“哈，你当你几岁啊，还亲自出手呢？酒店老板就是你朋友，你完全可以找保安、找律师处理，何必要让自己冒险？万一遇到厉害的呢？你真觉得你是女汉子呢？” 鹿方宁满不在乎的回他：“打不过就跑呗！” 凌睿真的是有点头疼：”还打不过就跑？你觉得你还是八年前的鹿方宁呢？你都多久没有锻炼过了？你这两年，别说去道馆练拳了，最大的运动量也就是玩滑板了吧。就是真让你跑，你都未必跑得掉！” 哎呦我去，凌睿这是膨胀了吧，这么冲鹿方宁说话呢！鹿方宁能忍他？ 鹿方宁缓缓站起身，再看向凌睿时眼神中早没有了笑意。鹿方宁语气平静的说道：“凌睿，你加班累了，就好好回家休息。如果是这个态度可能就没办法好好说话了。” 第20章 女神的风格(二十) 周一一早，凌睿要送呦呦上学，提前一步出发。鹿方宁自己开车去公司，快九点钟到公司，看着桌面上堆起来的文件，电脑桌面上蹦出来的邮件提示，长出一口气：“唉，新的一周，就是这么开始了。” 手机微信提示音，叮！ 鹿方宁拿起手机，原来是唐萍发来的一条语音，相比公司的文件和邮件，唐萍的语音应该最容易处理，点开外放：“方宁，你这个周末过得好吗？我这一周都可以休息，有没有空一起去海边休息几天？我爸爸参股了一个游艇俱乐部，有没有兴趣？” 游艇俱乐部？鹿方宁看着眼前的文件，真是懒得打开它们。发语音回复唐萍：“我家呦呦周二就可以放暑假了，我今天安排一下，明天带他去。” 鹿呦呦平日里都是奶奶带着，这两年也多亏了老人的帮忙，想了一下又发了一句：“我这边暂定四个人。你跟那边打个招呼吧。然后再问问蔡思雨，好久没出去晒一晒了。” 凌睿的周一，还是忙碌+忙碌，开会、查房、会诊、排班，一样不落，彭博直到五点半了准备收拾东西下班，才看见凌睿回到办公室。 “我还以为今天要见不到你了呢！我要下班了，你呢，走不？” 凌睿看一眼手表，说道：“都这个点儿了。我刚从院办过来，走吧，我也准备下班了。” 彭博看好友明显有些疲惫，问道：“今天一天没看见你，你都忙啥呢？” 凌睿靠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文件说道：“上午查房、产科那边有一个高危产妇的会诊，下午在院办连开两个会，刚才和护士长定了下个月的排班，这还有一堆报告没签呢。你先走吧，我把这些报告签完放你桌上。” 彭博放下包，说道：“那我等你吧，你签完了咱俩一起走呗。” “有事？” 彭博拿出手机打算玩会儿，回他：“我的车送去保养了，周三才能拿回来。晚上蹭你车一起走，你是不是先回你妈家？” “嗯。” “那我等你，你快点签。”彭博一边开局打游戏，一边等凌睿。 凌睿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鹿方宁带着两个孩子在屋里玩涂色，母亲和姑姑们都在各自的房间里忙碌，这是什么情况？ 凌睿换了鞋，洗了手来看母亲：“妈，您怎么把行李箱拿出来了？要出门吗？” 凌母一脸开心，说道：“对啊，要出门，你和星星在家吧啊。还有大米，你别忘了啊。” 什么情况？凌睿一脸懵：“您和大姑姑都要出门吗？去哪儿啊？” 鹿方宁从房间里出来，微笑着告诉他：“呦呦明天就放暑假了，妈和姑姑们带着两个孩子也辛苦了一个学期了，我就带她们一起去玩几天，就在海边的一个游艇俱乐部，是唐萍爸爸新参股的项目。哦，小姑姑这几天要上班，来不了。” 凌睿眨巴一下眼睛，说道：“意思是，你和呦呦，还有妈和大姑姑出门？我在家，还要看星星和大米？” 凌睿收到了三个人的微笑点头，看向鹿方宁说道：“你们出去玩，我看孩子，还要遛狗？这，你安排的？” 鹿方宁得意的笑道：“安排的咋样？凌主任满意不？我也可以把星星带走，但是大米不行。” 凌睿能说不满意吗？母亲和姑姑都在整理行装了，他敢说不同意吗？ “方宁，你这个儿媳妇当得优秀啊，把婆婆带出去玩了，把老公生下，厉害！”凌睿都忍不住给鹿方宁一个大拇指。 鹿方宁也大大方方的接受了：“不客气，妈一直帮我们带孩子也辛苦了啊！”说的实在太有道理了，凌睿都找不出毛病来。 再看看凌母、大姑姑、小姑姑都在兴致勃勃的准备衣服、鞋子、面膜、防晒霜啥的，已经完全没有人理会凌睿是不是要吃晚饭的事情了。 凌睿看着身边笑嘻嘻的鹿方宁，无奈的说道：“老婆，我就是查了一次监控，你就要带团离家出走啊？” 鹿方宁还没说话，大姑姑拿着遮阳伞从凌睿旁边走过，听见凌睿说话，问道：“什么查监控？怎么了？” 凌睿傻眼了，怎么说呢？ -------------- 边界感， 无论是同辈还是隔辈， 无论是朋友还是夫妻， 无论是亲近还是疏远， 都是成熟稳定人际交往的基本规则。 个人认为，爱，不可以因为安全感的问题而越界。 爱，不代表过度保护。 当然，仅仅情节设定而已。 第21章 女神的风格(二十一) 凌睿也是实在没有想到，忙碌一天，回到家的晚饭居然是一场生动而深刻的组织生活会。当然，会议的主持人和主讲人分别是大姑姑和母亲，出席会议的还有小姑姑和专业搞事情的鹿方宁。 首先，大姑姑发言：凌睿，你为什么要查监控啊？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凌睿明显感觉到母亲灼灼的目光在盯着他，只好简要明确的回答大姑姑的问题：“嗯，周五晚上，我和方宁出去吃饭，还有方宁的朋友，她俩离开包间出去了一会儿，我猜她俩遇到了什么人，方宁不肯说，我周六就去查了酒店监控。” 凌妈妈提问：“查到了什么呢？” “她俩在走廊遇到三个偷拍的人，方宁和他们还动了手。我回来问方宁，方宁就不太高兴。” 凌母紧张的看向鹿方宁：“方宁，你和坏人动手了啊。有没有受伤啊？”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方宁的手臂，凌母一向是老实胆小的性子，怎么也没想到儿媳妇会遇到坏人，有点担心的问方宁：“有没有碰到哪里啊？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啊？” 鹿方宁被凌母摸得有点不好意思，赶紧安抚凌母：“妈，我没事，没事，没有那么夸张，我就是躲了一下，没有出手，他们偷拍我和唐萍，我然他们删了，他们还口出狂言的，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他们嘛。” 凌母最听不得这些危险的事情，捂着胸口叹息：“唉，你人没事就好，遇到坏人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凌睿在哪儿啊，怎么让你一个人呢？凌睿，你真是你陪着方宁不就好了嘛。” 凌睿最怕母亲着急，连声附和母亲：“对对对，妈，您说的对，我下回一定陪着她，一定不让她一个人乱跑。”嘴上说得诚恳，眼神却看向一脸得意的鹿方宁。只是，母亲姑姑都在，自己也没办法讲自己的道理。 大姑姑最是讲原则，弄清事实真相后开始对事件本身进行深入细致的分析：“凌睿，你和方宁出去吃饭，让方宁单独出了包间，也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你也不能随时都跟着方宁，可是，你查监控会不会有点奇怪，酒店保安会不会觉得你这个老公有点八卦过头了，吃完饭走了就算了，还回来查，酒店老板还是方宁的朋友，他们会不会说别的闲话啊。” 大姑姑说的刚好就是鹿方宁最生气的部分，酒店老板本就是鹿方宁的朋友，自然知道凌睿和鹿方宁的关系，这样去查监控，对方难免会揣度凌睿的用意，甚至会怀疑到二人的关系，聪明如凌睿，本不该想不到这一层，鹿方宁原本以为，凌睿查监控也只是说来吓唬她的，没想到真的付诸实践。 凌睿顿了一下，才说道：“我知道，酒店那边肯定会让我查的，而且我也没办法说什么丢钱包或者丢手机之类的借口，毕竟他们也都认识我，这样的借口用意更加明显，我只是对他们实话实说了，而且他们也一起看到监控，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我觉得，酒店那边应该不会多想吧。”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多想啊！”鹿方宁没好气的掏出手机，打开屏幕递给凌睿：“你看，老板娘发给我的！”凌睿接过来手机，看到微信上的话，也是十分尴尬，对方写着：“方宁，凌医生真的好细心啊，居然能猜到你遇到偷拍的狗仔，周末休息也来查监控，果然是真爱啊！” 这话真的有点酸，虽然没有什么敌意，但这明显是家务事被直播的感觉，难怪鹿方宁会生气。 凌母和大姑姑看了微信，脸色也都不太好，凌母第一个批评凌睿：“你这个事情处理的不好，这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嘛？别人还以为你不信任方宁呢。” 大姑姑接着来：“对啊，别人怎么看方宁啊，还以为你这个老公不信任她呢，背着方宁查监控，虽然你本意是好的，但外人可不一定这么理解。” “是啊，方宁每天要见那么多人、管那么多事，说不定有什么人等着抓她的错呢，你这一查，本意上没什么，可别人看了免不了借题发挥、捕风捉影的。方宁又不是糊涂孩子，很多大事情她自己都处理的挺好的。”凌母接着唠叨凌睿，凌睿也只好乖乖听着，不敢反驳。 许是看凌睿被批评的太可怜了，年轻的小姑姑想救一下这个帅气正直可爱的侄子，弱弱的说道：“其实，凌睿也是太关心方宁了，对吧，关心则乱嘛，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可怜凌睿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周围长辈们轮番教育，旁边有惹事精的老婆煽风点火，凌睿觉得狗血电视剧里的情景也不过如此了。 ------------ 别担心，凌睿那么好，我就欺负他这一回，明天就让他甜回来。 第22章 女神的风格(二十二) 周二开始的假期，本就是鹿方宁的临时起意，公司的事务并不能完全放下，但是能让凌母大姑姑带着孩子们在度假村放松几天也是十分开心的事。 周五的晚上，凌睿下了班匆匆而来，鹿方宁正在度假村的入口处和几个厂商代表说话，看凌睿开车过来，鹿方宁笑着招招手，凌睿停了车下来：“方宁，你怎么在这儿？不热吗？” 鹿方宁说道：“你直接从医院下班过来吗？穿得这么正式呢！”看凌睿注意到几个厂商代表，接着介绍道：“这是下个月需要进卖场的厂商代表，约他们过来谈事情，刚才谈完了送他们过来。” 说完，几个厂商代表分别向鹿方宁和凌睿告辞离开，凌睿才问鹿方宁：“怎么约到这儿了，你不是要度假吗？还工作呢？” 鹿方宁立马委屈起来：“可不，你以为我能什么都不管专心的玩吗？好像我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办公了，白天开会，晚上处理文件，不过这边环境还是很不错的。你这两天没事也可以休息一下。” “好啊，上车吧，我们进去。” 鹿方宁摇摇头：“你也开车好久了，让服务员开进去吧，咱俩走进去，你觉得热吗？我开一下午的会了，走一走就当活动了。” 凌睿微笑点点头：“鹿总请。” 沿着海边的小路慢慢的走着，鹿方宁絮絮叨叨着这两天呦呦和凌星的趣事，可以一边陪着孩子，一边处理公司的事情，这样的节奏并没有让鹿方宁觉得疲劳和麻烦。 凌睿牵着鹿方宁的手，静静的听方宁絮叨：“妈和大姑姑在这边，你要工作，还要操心老人孩子，这度假也不省心啊。” “也不是很操心，唐萍和蔡思雨也在，能帮忙的人多，妈和姑姑无论是去吃东西还是去玩都有人照应。换个环境住两天还是挺新鲜的，妈对客房服务的一个小姑娘特别满意，还问人家有没有男朋友呢？” 说起母亲，凌睿突然有点凝重，说道：“方宁，我大概也和你提过我妈以前有过抑郁症的情况，她本身是比较内向的性格，和陌生人交往的时候总会很被动，前几年我们离过婚的事，加上我三年不在国内，她的情况就不太好了。但还不至于复发的程度，可是我回国之后的工作就明显忙碌起来，只能尽可能的让她了解一些我的事情，让她能多有一些寄托和牵挂，分解一下她的紧张和焦虑。” “嗯。”鹿方宁不知为何，凌睿突然讲这个事情，静静地等着凌睿讲下去。 凌睿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最大的转机就是在呦呦回来的时候，我真的没想到，呦呦会对我妈有这么大影响。如果说，呦呦对我是意外之喜，对我妈就是天赐之宝。真的要谢谢你。” “也是你儿子啊，也不用完全谢我！” 凌睿十分诚恳的牵着方宁，说道：“当然是要谢谢你的，我总想能多点时间陪陪我妈，让她能尽可能的放松一些，可是每天工作的节奏、强度、内容就像刻在钟表上的刻度，真的很难调整。我也想过，带我妈去旅行，可是想了这么多年，一次也没有实现过。没想到，你帮我实现了。” “嗐，这算什么旅行啊。就是一个度假村，妈妈们能玩的项目有限，我和呦呦玩冲浪，妈每次都好担心。” “呦呦玩冲浪？呦呦会吗？” “放心，有教练陪着的。一会儿你要不要也试一下？” 凌睿倒是有点期待：“我倒是想试一下，不过要躲着点我妈，免得她紧张。我妈会把冲浪潜水理解为极限运动的。” 鹿方宁笑嘻嘻的靠着凌睿，说道：“唉，那多可惜啊，你这么好的身材，不去秀一把，太浪费了。” 凌睿有点不好意思：“你又胡说，什么秀一把。”说着，凌睿凑近一点，看向方宁：“监控的事，还生我气吗？过去这么多天，把我扔家里，你这惩罚，可以了吧。” 鹿方宁傲娇的小表情转向一边，不去看他，声音也变的软软的：“本来也没有很计较啊，是你一直抓着不放的。而且是你自己要上班，算什么惩罚？” “可是，我过得很辛苦啊。下班回家只有狗，我差不多都要住在医院了。” 鹿方宁盯着凌睿胸前的衬衣扣子，东拉西扯：“那你一定可以很清静的看论文、看资料，没人打扰你，不好吗？” “不好，看不下去，你们吃喝玩乐，我又要上班又要看资料，没心情。” 听凌睿这么说，鹿方宁知道他一定是故意的，仰起脸看他：“呀，胡子都长出来了啊。我不在家你都不刮胡子的吗？” “你不在家，刮不刮胡子也没人看。”听听，凌睿也有闹情绪的时候。鹿方宁忍着笑，安慰他：“今晚，会有烤全羊和很新鲜的海鲜，我们可以在船上喝一杯，也许，你就有心情了。” 凌睿揽着方宁的腰，认真的问道：“我不介意别人怎么看我，只是想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对你过分干预了？会不会认为我越界了呢？” 鹿方宁突然有点心疼凌睿，抬起手摸了摸男人的脸颊，说道：“我又不是脑子不好，你担心我，你为什么担心我，我都知道的。我没告诉你实情，你反而更多疑虑。只是没想到你这个执行力，真是雷厉风行，说干就干。” “那说好了，我这次查了监控，你让我独自在家四天，就算扯平了，以后你不许再提。” “嗯，不提。” “你确定？你这个人属小狗的，动不动就要翻旧账，这次说好了，以后不许提。” 鹿方宁被凌睿逗笑了，趴在男人的胸口，痴痴地笑着：“说好了，不提。以后都不提查监控的事。” 第23章 女神的风格(二十三) 烤全羊、烤生蚝、烧鹅、小龙虾、红酒、奶茶、西瓜、布丁、蛋糕、冰淇淋，无论是孩子们喜欢的还是老人们喜欢的，吃你喜欢的，爱你所爱的，这就是度假该有的样子啊。 凌母最是安心的事情就是见到凌睿，拉着凌睿讲这几天度假生活的趣事，旁边的大姑姑时不时的补充发言。凌睿挨着凌母和方宁坐着，鹿呦呦原本也想缠着凌睿玩，可大人们的注意力完全顾及不到他，只好自己跑出去玩了。 “凌睿，一会儿你一定要去看他们晚上钓鱼，真的很有意思，黑漆漆的晚上还能钓到很多的鱼。方宁这几天有点辛苦呢，白天要忙工作，晚上带着星星睡，都没有好好休息。你来了，晚上就让方宁好好休息休息。” 凌睿觉得奇怪，方宁很少会和孩子们一起睡的，因为星星太小，考虑方宁的休息，通常晚上不是阿姨照顾就是凌母照顾星星。 看方宁起身去倒酒，凌睿也跟了过去，和方宁一起坐在一个大秋千上说话，问方宁：“你怎么带星星睡啊？没有让阿姨带吗？” 鹿方宁知道他的意思，不想让自己太辛苦，解释道：“没事的，偶尔几天嘛，星星有点认生，换了床就不能好好睡，我白天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点，他晚上就舍不得走了。放心，他白天睡午觉的时候我也能歇一会儿。” “那今晚呢？还带着星星睡？” “不然呢，星星换了个陌生地方就很紧张，稍不如意就哭，今天才好一点，我可惹不起他。” 凌睿和鹿方宁都有一个共同之处，就是聊到星星的时候都会想到呦呦，凌睿问道：“呦呦这么大的时候，也会认生吗？” 鹿方宁想了一下，似乎回忆了一下呦呦小时候可爱的模样，说道：“呦呦也会，呦呦那时候经常和邻居家的两个女孩一起玩，还有一个稍远一点的男孩子，比呦呦大三岁，对呦呦特别照顾，不过那个男孩子家里有一条大狗，一般呦呦去找他玩的时候，都是威尔陪他过去，要不就是男孩爸爸过来接他。可能是交往的人多一些，就不会特别紧张，但如果遇到完全陌生的人还是会害怕，都是正常的。” “星星会不会有点太胆小了啊？看到陌生人都会哭，不认识的人摸一下他也会哭。” “应该是小孩子的自我保护吧，不用太干预。可能是我们把他保护的太好了吧。” 凌睿笑着点点头，母亲一向爱干净，对小辈们的照顾更是细致，生怕孩子受到伤害，无形中也许会对孩子形成过度保护吧。 凌睿能想到的，鹿方宁刚好也想到了，没等凌睿说话，鹿方宁接着说道：“不管怎么说，老人们帮我们带孩子的确很尽心，也很辛苦，我们能多做一点就尽量多做一点。如果，你担心星星的社会交往，也可以考虑让星星早点去幼儿园。” 凌睿有点意外，这个事他还没想过：“星星才18个月啊，你舍得啊？” 鹿方宁倒是坦然：“这没什么舍不得的啊。孩子都是有社会性的一面啊，不能总在家里长大吧。而且，妈都快七十了，星星一天天大了，白天睡觉的时间会越来越少，能跑能跳的，妈已经追不上他了，这对妈来讲是很有难度的，对星星来说，也不太安全。你可以考虑一下，要不安排阿姨常驻在家给妈当个帮手，要不就考虑早一点去幼儿院。” 听妻子说的这么周全，凌睿猜想妻子应该早有这个打算，问道：“你是不是已经考虑好了？” 鹿方宁摇摇头：“就是刚才想到的，看你一来，妈就拉着你说话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妈的状态的确不一样了，她也需要一个依靠。” 凌睿微微笑了一下，看向别处，这两年需要他忙碌的事情太多，他几乎没有闲暇可以关注到母亲，鹿方宁的话的确提醒了他，母亲也老了，孩子可以给母亲带来欢乐，也给母亲增添了许多压力。而他的方宁，原本只知道做生意挣钱，对自己的个人琐事都还不在意的大女主，却先他一步注意到了这些生活细节。 在心里说了一句：谢谢你，方宁。嘴上却说不出来，只是搂了搂妻子。 第24章 女神的风格(二十四) 周日一早，凌睿鹿方宁的假期结束了。司机将凌母等人送到楼下，凌睿和鹿方宁单独开车回来，凌母着急回家安置带回来的行李，交代儿子凌睿：“你们也别上楼了，你和方宁快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呦呦上学，家里还要买点菜呢。还有啊，凌睿，方宁，我和你大姑姑这几天度假的钱我们自己出啊，该多少钱告诉我们。” 鹿方宁听凌母说起度假的费用，接过话头说道：“妈，度假的费用是凌睿结的，您就放心吧。” 凌睿看一眼鹿方宁，笑了笑没说话，和鹿方宁一起开车回去。还没到家，鹿方宁就开始工作模式，毕竟，老板度假一周，好多工作还是有影响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凌睿想和鹿方宁说句话都插不上了。 终于到家了，鹿呦呦和凌星坐在后面，呦呦一边解开自己的儿童座椅，一边说道：“妈妈，到家了，回家再打电话吧。” 凌睿把凌星抱出来，顺手打开方宁的车门，说道：“先回家吧，车里太热，回家再打电话。” 鹿方宁知道凌睿要拿行李，就伸手要抱凌星，被凌睿拒绝：“不用，行李我已经拿出来了，你拖走就行。呦呦，下来和妈妈一起走吧。” “好的，我可以拖行李箱。” 鹿方宁笑着回答鹿呦呦：“好啊，那你拖行李箱吧，我的小男子汉。” 太阳火力十足，凌睿抱着凌星快步冲回到室内，呦呦拖着箱子跟在后面，鹿方宁今天穿着一条白色的网球连衣裙，露出纤细的长腿，平日里上班没有机会穿，可是方宁自己却很喜欢，跟在最后面到家。一边换鞋一边吆喝着：“热死了，这么热的天还要开工，还要看现场！” 凌睿给凌星洗完手出来，让星星自己玩会儿，听见方宁的话大致猜到她一会儿会出门，问道：“又要出门吗？什么时候走啊？” 鹿方宁从厨房取了一瓶水打开喝了一大口，说道：“一会儿就走，去公司看一眼就去卖场。这俩小东西就交给你了，晚上方宇来接他们，老鹿说呦呦放暑假了，下周就让他们住在鹿家。”许是喝水喝的有点急了，鹿方宁抚着胸口喘气。 凌睿看她这个样子有点心疼：“你急什么？去公司就去吧，一会儿我送孩子过去，就不用方宇跑一趟了。我听说，方宇在准备音乐节的事情，也挺忙的。我也一周没去看爸了，的确应该去看望一下的。你安心忙你的事情。” 鹿方宁抚着胸口，点点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还有，上周有一天老鹿让我干啥来着？我那会儿在度假村开会呢，没听清楚，然后我就给忘了。你今天过去，帮我问问，老鹿又要安排我干啥。” “好的，放心。” 鹿方宁瘪瘪嘴：“家里有方宇，也有鹿亦尧两个大男人，什么事非得找我呢？” 凌睿安慰她说：“也许，爸就是想让你回去看看他呢。” 鹿方宁笑了一下，跑回衣帽间打理自己准备出门了，再出来时已经换掉了最爱的小裙子，一身做工精致的米白色真丝套装，显得多了几分成熟。和凌睿和两个孩子打了招呼便匆匆出了门。 从公司到卖场，忙碌起来时间就过得很快，鹿方宁还在卖场和策划部逐一核对流程时，居然抬头看见凌睿站在远处。 鹿方宁有点意外，这两年凌睿很少会来卖场找他，把手上的材料递给旁边的人便快步走过来：“凌睿，你怎么来了？”说着看一眼腕表：“都这个点儿了啊！我说我怎么饿了呢。” 凌睿微笑着看她：“还要很久吗？” 鹿方宁想了一下：“不用，你稍等一下，基本上就结束了。”说着，鹿方宁和策划部的人交代了几句就让大家下班了。 看她走过来，凌睿迎了上去：“结束了？” “嗯，今天就到这儿吧，我都没注意已经这么晚了。你怎么没打电话呢？” “我就是顺路过来，猜你可能还在这，就来看看。”凌睿看策划部的人纷纷下班离开，笑着在方宁耳边说道：“他们一定很感谢我！” 鹿方宁笑了：“那当然，他们必须得感谢你，策划部这几个和你熟悉一些，恨不得遇到什么困难都找你出来说句话呢！” 这的确是实话，凌睿揽着方宁的腰一起下电梯，问她午饭吃什么、有没有喝热水、晚上想去哪儿吃这些琐碎的小事，接着又讲一些呦呦和星星下午在鹿家玩的事情，星星爬了一下午楼梯，上上下下，凌睿深感体力不支，导致没有体力做晚饭。 鹿方宁一直笑着听他说这些，到了停车场，跟着凌睿上了车，系上安全带的时候，问道：“凌睿，是不是我爸让你做什么事了啊？” 凌睿顿了一下，深感鹿方宁真的是冰雪聪明，自己只是东拉西扯的说一些不重要的废话，她都可以捕捉到自己想隐藏的事情。凌睿把车子开出停车场，驶入公路，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其实，不是爸安排我做什么事，爸是周三给你打电话的，那会儿他在我们医院做检查，检查结果有一项不太好，他打电话给你，发现你在忙就算了，也没有找我，大概是不想打扰到我吧。” 这事完全在鹿方宁考量之外的，鹿方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大眼睛看着凌睿问道：“检查........什么的？” 凌睿看鹿方宁有点慌了，赶忙把车子靠边停下，安慰她：“别着急，我下午去医院看过报告了，也联系了神外的主任，爸这种情况不是很严重，很多上了年纪的人都多多少少会有这类情况，爸是发现的比较早的。你别着急。” 鹿方宁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回忆了一下说道：“神外？我记得都是头上的问题，对吗？” “嗯，目前只是有部分血管狭窄，整体血管状态都挺好的，通常这种情况，手术干预的效果都很不错。部分患者也可以考虑保守治疗。”考虑到太专业的话语鹿方宁可能听不懂，凌睿尽量讲的直白一些。 “手术？需要做手术？”这可真的砸中了鹿方宁的泪点，怎么办？ 凌睿轻轻抚上方宁的脸颊，眼泪刚好掉落在凌睿的手上，凌睿轻叹一口气，说道：“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只是建议，虽然手术会有风险，但这种手术还是很成熟的。爸目前的状态也只是有过一次头晕，之后没有别的反应。神外的叶主任也建议我们再观察一下，不急于做决定。我今天让阿姨常驻鹿家那边了。鹿亦尧也安排了人手，他这段时间都在鹿家住。你要不要搬回去，我听你的。” 鹿方宁拍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我考虑一下吧，我要是今晚就搬回去住，我爸估计也会紧张吧。” 凌睿点点头，对她的分析表示肯定。 鹿方宁看着凌睿的表情，接着说道：“那么，就听医生的，我们先观察，需要做什么，你告诉我。” 凌睿郑重的点点头：“嗯，你放心，我一定会关注这个事情的。你说得对，我们马上搬回去也许爸会多想，反正孩子也在那边，我们中间多回去几次，就说是看孩子的，这样多留意一下爸的情况。” “那我，现在要做什么？”鹿方宁真的没了主意，幸好凌睿是医生，还是自己最信赖的人。 凌睿微笑着说道：“现在你要考虑一下，咱俩晚上去哪儿吃？你想吃什么？” “我......”鹿方宁哪有心思考虑吃什么呢。 凌睿自带严厉的口吻说道：“不许说不想吃。你现在是姐姐，你如果倒下了，他们怎么办？” 鹿方宁也知道自己不能乱了阵脚，有老人、有弟弟还有孩子，想了一下说：“那我要吃汉堡炸鸡。” 凌睿实在被鹿方宁泫然欲泣的样子打败了，无可奈何的说道：“下不为例！” 第25章 女神的风格(二十五) 上有老下有小的压力忽然而至，让鹿方宁有些措手不及。 原本她还可以和父亲发发小脾气，没事找事一般的欺负一下鹿方宇，上班累了的时候就躲在房间里使唤凌睿给她干这干那，现在的她，却完全没有了这份心思，只觉得天塌了一般，那个原本是她最后的靠山的男人居然也需要她照顾了。 还是在她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 凌睿端着一杯温水，走到鹿方宁身边，看方宁的神色好像只是对着阳台外面的夜色发呆，凌睿把水杯递给她，方宁却没有动，好像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方宁，喝点水吧，吃了炸鸡容易上火的。” 凌睿将水杯放到方宁的手上，握着她的手说道：“我都答应你了，爸的事情我会随时关注的，如果需要就医我来安排，无论是手术住院还是陪护，我都可以安排好，你就别愁了，好吗？” 鹿方宁也知道，这种时刻能像凌睿这般有信心安排好一切的老公有多么难得，看着手中的杯子，轻轻说了句：“谢谢。” 凌睿搂着方宁的腰，轻轻笑她：“傻了吗？跟我说什么谢谢？” 鹿方宁轻轻说道：“应该的啊，这种事情，虽然谁家都会有，但也不能全都扔给你。所以需要做什么，你告诉我。” “嗯，我知道，我的方宁是做大事情的女人，这件事虽然不能算做小事，但我多做一点肯定比你做合适一些。其实，你也为了妈和姑姑们做了好多事情，有的事情我过好久才知道，今天早上妈还说度假的费用，你既然告诉妈是我结的账，妈肯定就放心许多，方宁，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鹿方宁抱着水杯，浅浅的喝了一口道：“那才几个钱啊，犯不着让老太太操心的，完全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 很多家庭的鸡毛蒜皮都是为钱而起，刚好鹿方宁没有这方面的困扰。对待钱的态度就是好好挣钱、好好花钱，凌睿真的很庆幸妻子的能力和胸襟，的确，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吧，鹿方宁一向是有头脑有实力的生意人，她的目光所及从来不是家庭琐事，也不会纠结于家庭亲戚之间的人情往来。 也许，这个世界上能让鹿方宁糊涂、犹豫、纠结甚至犯傻的只有凌睿了吧。 凌睿接过鹿方宁手中的杯子，放在旁边，将鹿方宁搂在怀里，闻到鹿方宁的味道觉得安心，温柔的说道：“别担心了，好不容易有一件你不擅长的事情，也刚好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你想想，明天去公司穿什么？长裙子还是短裙子？天热了就把头发扎起来吧，也好看。晚上我下班可能会比较晚，你去买点做晚饭的食材，估计我就差不多回来了。” “嗯，好。” 凌睿似乎来了灵感，不厌其烦的说着一些琐碎的废话：“明天可能还要去卖场吧，记得不要穿高跟鞋，容易滑倒，走多了也很累的。卖场旁边有一家芝士牛肉卷特别好吃，你可以当午饭。” 鹿方宁嘟着嘴：“这你都知道啊。卖场旁边的小吃店挺多的，你还关心这个呢。莫非你吃过？” 凌睿轻轻笑了一下，显然废话文学也可以有效缓解方宁的压力，接着说道：“当然，以前，闲散的时间很多，反而没什么心情做饭，也会走到哪里随便吃一口。” 凌睿没有说，那是在方宁没有回来的六年里，他会着魔一般溜达到鹿鸣的卖场，如幽魂一般的游荡，走累了饿了就找一间小馆子随便吃一口，六年时间里，他的生活除了工作似乎只有想她。 鹿方宁好像也能听懂，只是没有力气多想多问，轻轻叹息道：“那我们晚饭就吃那个吧，你也省的回来做饭了。” 凌睿好像想了一下说道：“我都行。我明天下午约了几个学生讨论一下他们的论文，结束的时间可能不一定，你如果下班早了就来医院找我吧，他们见到你估计又会很激动。” 鹿方宁知道，凌睿这么啰嗦也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好让她不要总是沉溺在担忧之中。扬起脸，尽力挤出一个微笑：“都好，我困了，去睡了。” ------------ 其实，我们的生活中总会有各种意外让我们措手不及，好的婚姻里，彼此间可以随时互为辅助，问题也许还是那么大的问题，但至少可以比肩同行。 第26章 女神的风格(二十六) 忙碌的周一是每一个打工人都不喜欢的日子，无论是科室主任还是公司董事长，周一意味着新一周的开始，意味着很多事情需要作出安排和决断，意味着承担责任和做出选择。 周允早上八点就来到卖场，比卖场营业的时间提前了两个小时，大部分的普通员工都还没有来，但他有更加着急的事情需要提前做好准备。果然，他还没有忙活多久，总经理办公室的俞小姐打来电话，通知他半小时后鹿方宁就要到卖场，让他做好准备，周允感叹：女神啊，你帅起来的时候真是拦都拦不住啊。 已经没有时间再磨蹭了，按照鹿方宁的习惯，通常这个时候鹿方宁应该已经到了停车场准备开车出来了，即使是早高峰的路况也不会耽搁太久，周允已经没有时间再梳理一遍手上的资料，拿着手机整理一下仪容就出了办公室的门。 显然，卖场保安也收到了通知，门口已经做好准备，很快鹿方宁的车到了。周允快步上前，帮鹿方宁打开车门：“鹿总，早上好！” 鹿方宁微笑着点点头：“早啊，这么早喊你过来，还没有吃早饭吧。” 周允不敢随便，认真的回答道：“今天卖场会有一些厂家推广和明星宣传环节，早点过来看一下才放心。” 鹿方宁交代旁边的保安部主管：“今天一定注意卖场出入口的安检，天气热了，大家都往室内跑，进出口安检一定要注意安全，也要注意交流方式和态度，不要因为出入口安检引起不必要的口舌。” 保安部主管是一个很有经验的退役军官，体态匀称的中年男子，一看就是非常注意个人管理的，很认真的回答道：“知道了，鹿总，我们会注意的。” 周允引导着鹿方宁来到三楼的办公室，一边走一边口头汇报了今天的卖场活动：“以上就是今天主要的几个产品推广，上午十点和下午四点分别有两个明星到现场，也会麻烦到保安部提前疏导好客流路线。” 鹿方宁也是有点头疼：“明星现场推广怎么排的，周一的客流量明显不行啊，厂商怎么不考虑周末呢？还都挤在一天，今天卖场肯定会有很多狗仔代拍之类的，一定小心人多拥挤的情况。” 到了办公室，可能是室内空调开得足，鹿方宁带着汗进来，打了两个喷嚏，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周允想起鹿方宁前几天胃病发作的事情，连忙关了两个邻近的空调。 鹿方宁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我就是刚进来有点热，过一会儿就没事了。我上周没时间来卖场，你这边有没有什么情况？” 周允将上周的工作情况调出来，打在大屏幕上：“上周客户服务部这边接到的主要是家居类的咨询和售后方面的转接工作，这两项基本上各占一半，售后转接基本没有问题，直接转到厂商后效果都不错，所有的厂商都可在在1-5个工作日内处理完毕。家居类的咨询方面主要是对价格和优惠情况的咨询，我们一般都是引导客人直接和厂商进行对接，厂商那边的反馈都比较及时，差不多都可以在半天之内回复客人，少数厂商会延迟在一天之内，但总体都还是很顺利的。” 屏幕上的表格图文清晰可见，即使没有周允的介绍，鹿方宁也能很直观的了解到上周的情况，这也是让鹿方宁很放心的地方。周允能很准确的领悟到鹿方宁想要知道什么，并且能很准确清晰简练的呈现出来，大多数的老板就是需要这样的员工，呈现结果要明确、清晰、不啰嗦、不渲染。 鹿方宁看了一会儿，满意的点点头：“做的不错，清楚明白。有没有什么难度是需要我协调的？” 周允想了一下：“嗯，总的来说没有，主要现在暑期我们这边女员工比重较大，很多想轮岗休假，而且集团也允许有孩子的员工休假，可是我们部门刚好又是最忙的时期，所以这方面员工压力比较大。” 鹿方宁想了一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内部调整一下？比如周五至周日，周六至周一，把原本的倒班换成连休连值，和人力那边一起研究一下，在不影响工作量的情况下，轮值，这样员工可以有连续的三天休息，还可以不占用带薪休假的份额，这样好不好？她们会不会比较喜欢？也算一个折中的办法。” 周允兴奋起来：“那可太好了，这个办法何止折中，简直是福利啊。这么热的季节，很多员工还有带孩子的压力，这样调整一下，可以让大家都有休息的机会和盼头，还不占用休假，那可太好了。我会和人力那边好好研究一下的。” 鹿方宁点点头，接着提醒他：“别着急兴奋，有这个苗头之后你也要注意人心浮动的问题，做客服的一定要心里稳得住，最怕心里长了草，就容易引发矛盾。这一点，你要注意多唠叨唠叨。” “是，您放心，就让他们烦我吧，我会注意的。” 鹿方宁笑了：“什么叫让她们烦你啊？我看这些女生也不烦你啊，不管结婚的还是没结婚的，对你可都十分友好啊，我每次来都能看见她们给你订奶茶订水果的，人缘很不错啊。” 周允不好意思的蹭了蹭鼻子，说道：“没有没有，就是这个部门的氛围的确比较亲密一些，大家平日里言语交流的比较多，毕竟主要从事的都是客户服务的工作，遇到难题和麻烦，大家都能一起纾解一下，互相之间能多一些理解和配合。” “挺好的。”鹿方宁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怎么是热水啊，还是菊花茶？老年人才喝这个吧。你这儿都没有冰美式吗？”鹿方宁遗憾的嘟起嘴。 周允笑了一下解释道：“我问过凌先生，他说您可以喝这个。冰美式，不可以。” 鹿方宁懒得吐槽了，只好勉强再喝一口吧。 ------------ 凌睿见到鹿方宁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鹿方宁还在卖场三楼的扶梯处和周允说话，看见凌睿上了电梯，鹿方宁远远的招招手。 “凌先生。”周允很恭敬的打了招呼，转身对鹿方宁说道：“鹿总，我先过去了。” 鹿方宁点点头，才对凌睿说道：“你下班了。” “嗯，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再忙一会儿吗？”凌睿看到周围还有工作人员在整理撤展的物品，猜测道：“你不会在这儿一天吧。” “是啊，一整天基本上都在这儿，白天策划部和市场部的人都在，这会儿都在忙撤展，基本上收拾差不多了。”鹿方宁倚在栏杆上，透过玻璃幕墙看到外面落日余晖，长出一口气：“忙碌的周一平稳渡过，走吧，这边有周允盯着，我就不用管了。” 凌睿笑着说道：“那就好，周一还有一个好消息，神外的叶主任今天给我打电话了，告诉我：爸的情况应该不用手术了，他建议还是先保守治疗，控制好血压，适当运动，定期检查就好。” “哦！”这真的是大惊喜，鹿方宁激动的捂着嘴，眼中晶莹的光芒是凌睿从未见过的。 看到鹿方宁这么开心，凌睿觉得十分满足：“这么开心！” 鹿方宁也不管是不是在卖场，不管周围还有没有工作人员，激动地抱住凌睿：“当然，当然，我当然太开心了。” 凌睿扶着方宁的背，看看周围偷偷围观的工作人员，笑着安抚她：“好啦好啦，你的员工在看你呢。快松开我啊！” 鹿方宁只觉得太开心，这份压力压了她一整天，可还要忍着这份压力做好自己的工作，实在让她郁郁不欢，抱着凌睿一个劲儿的嚷着开心，好半天才仰头看向凌睿：“你不知道，我今天有多郁闷啊。我什么都不能说，还得好好做事，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想，我真的太郁闷了。” “现在好啦，不用那么紧张了，你可以下班了吗？好多人看着咱俩呢！”凌睿被鹿方宁抱着有点不好意思，但看到方宁能这么开心，凌睿也被她深深感染。 鹿方宁也知道自己有点兴奋过度了，顾不得和其他的工作人员打招呼，拉着凌睿跑向电梯口。 身后，一直默默关注的周允看着凌睿鹿方宁像年轻的情侣一般手拉着手跑下电梯，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嫉妒。 第27章 女神的风格(二十七) 看着鹿方宁和凌睿匆匆离开，大伙儿似乎都放松许多，不约而同的带着早干完早下班的心情，忙完了最后一点收尾工作。 周允走出卖场时，身后的卖场大楼已经整体关上了灯，白日里热闹喧哗的地方，除了大楼外侧的景观装饰灯和巨型logo，大楼已渐渐混入夜色，变的沉静和安然。尽管没有了空调制冷的笼罩，但傍晚的湿润温热的自然风却让他放松、沉静，也许唤醒了疲惫，但也唤醒了欲望。 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呆呆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和不肯停留的行人，似乎每一帧定格都带着深圳速度。这是他踌躇满志回国所求吗？他不敢想这个问题。其实，更多的时候，他也没精力思考这些，一天到晚要么累的要死，要么被投诉搞到emo，哪有什么精力考虑什么诗和远方。这个周一就是这样，一刻不停的忙碌，如果不是因为鹿方宁在，他根本不会去考虑什么订午餐的事情，但是上次鹿方宁病了之后，凌睿单独打电话联系他，希望他可以关注到鹿方宁在卖场工作期间的生活需求。凌睿虽然说的很客气，但毕竟是董事长的老公，很多公司董事对凌睿都十分客气，何况他呢，他可没有那个实力可以反驳凌睿。 顺着回家的方向，缓步而行，是他常用的健身方式，尤其是在忙碌一整天之后，有的时候会走回到公寓楼下，随便找一家馆子解决了晚饭之后再走回来开车。 瞧瞧，这个无聊的单身狗。在这个热闹无比的城市，除了工作中的同事，没有一个可以算得上朋友的人。心情好的时候，他还会和公寓保安唠一会儿，因为回到公寓，他除了打电话就只剩下自言自语了。 可怜吗？他不觉得，因为太多人看上去朋友成群，其实过得还不如他呢。他见过一对情侣在他旁边的桌子上吃晚饭，对着菜单各种计算，上了菜之后又反复统计今天的花销，最后还要一起算算还剩下多少。 他坐在旁边，忍不住的摇头：这样的恋爱，还不如不谈。至少他现在不用算计一顿饭吃几个菜，不用考虑换乘地铁还是公交哪个更划算。在他看来，朋友爱人，不如意就不要勉强。 走到一家茶餐厅前，和自己父母经营的店面有点相似，也是老夫妻共同经营的档口，他没有多想就走进去了。点了一份套餐，坐等。 独自享用晚餐真的太平常了，老夫妻的档口常常会有最纯正的味道。吃饱了想想，回去开车吧，明早需要去公司拿材料。 没走几步，途径街边的小公园，一个身影让他迈不动脚步。 鹿方宁和凌睿从卖场出来，也不着急回家，买了一些小吃边走边吃，鹿方宁随便吃两口就饱了，索性在上次的那个公园玩滑板。 凌睿看鹿方宁心情好转，自然事事顺着她，坐在公园的长凳上玩手机，等方宁玩够了再回家。 这么神奇的缘分真的对不起人山人海的深圳，周允站在公园边傻傻的看着，心里知道这么做有点傻，而且有点不应该，可就是迈不动脚步。 这个公园其实是上次来过的，刚刚下班的时间没什么人，大家都吃过晚饭过后，周围的居民会出来散步，天也渐渐黑了下来，视线不太好的时候人反而多了起来。 凌睿看着再次从眼前滑过的妻子，无奈地说道：“你都第几圈了？走吧，天黑了就看不清楚了。” 鹿方宁回答他：“马上，最后一圈了！” 可是过了好久，这最后一圈的人也没回来，周允站在凌睿背后的位置，也看不到鹿方宁。只是看到公园另一侧聚集了几个人。 凌睿又等了一会儿，感觉手机都热了。起身张望的时候，一对散步的老夫妻走过，对凌睿说道：“小伙子，你朋友好像摔倒了，在那边。” 老夫妻本也是在公园散步的，凌睿刚刚看见过，知道老人说的应该就是鹿方宁，简单说了句：谢谢。拔腿就往人多的地方跑。 跑过来的时候，也没有看到鹿方宁。这是摔哪儿去了？ 凌睿顺着散步的小路又追了几步，果然，刚才恨不得起飞的鹿方宁正拖着滑板在前面一瘸一拐的走着。凌睿快步追上去：“方宁，你往哪儿走呢！？车在那边啊！” 鹿方宁当然知道车在公园另一侧，凌睿也在另一侧。可是摔成这个熊样，她才没脸回去呢。看凌睿追过来，一双大眼睛看着凌睿也不说话。 “怎么摔得？摔哪儿了？干嘛往这边跑啊！摔迷糊了吗？”凌睿的一堆问题扔向空气，鹿方宁只管抿着嘴不吭声。 道路两边的照明灯只能勉强看清人影和路线，可是鹿方宁这么一瘸一拐的一定是伤到腿了，凌睿拿了手机照明，轻轻提起鹿方宁的裙摆，凌睿虽然知道她摔了，但看到伤口时还是忍不住惊呼出来：“我的天啊！”两个膝盖上已经完全摔破，右边的伤口还有少量的血往下缓慢流出，左边虽然好些，但也是绝对的血肉模糊。 “都这样了你还跑！”凌睿真是忍不住吼她。鹿方宁自知理亏，疼的不行也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看她这个样子，凌睿也不舍得再吼她，弯腰抱起鹿方宁时，膝盖突然打弯，鹿方宁疼的直吸气。 周允也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问道：“凌先生，需要帮忙吗？” 凌睿也没有精力追究他怎么出现在这儿的，回头看一眼地上的滑板，气呼呼的说道：“把这个板给我扔了。” “哎，不能扔，我还要呢！”鹿方宁在凌睿怀里嚷嚷，可惜，周允没听她的，直接拿起滑板塞进旁边的垃圾桶。 第28章 女神的风格(二十八) 真是乐极生悲。 鹿方宁觉得上次哭到头疼的时候还是八年前拖着箱子半夜离开家的时候，这是她记忆以来第二次哭到崩溃。 从进了医院的急诊室，鹿方宁的眼泪就收不住了，清创开始就不是一般的难忍，一开始凌睿还能忍着脾气安慰她，后来她实在疼的不行，医生要对右腿伤口较深的地方缝几针的时候，凌睿也顾不得她哭不哭，直接摁着她不许她动。 前后也就半个小时，可对于鹿方宁，却无异于受刑半小时的煎熬。双腿的伤处都包扎好之后，她几乎瘫在椅子上，浑身是汗，动弹不得。 “凌主任，处理好了，明天需要换药。” 凌睿点点头：“好的，麻烦你啦。” 凌睿其实也跟着她闹了一身汗，头发鬓角都在流汗，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后递到鹿方宁嘴边，鹿方宁还是哭的抽抽搭搭的，哭了这么久，哪还有力气接过矿泉水的瓶子，直接就着凌睿的手喝了几口。 从进了医院，凌睿的眉头就没松开过，知道她会疼的厉害，却没想到她闹的更厉害，真还没见过鹿方宁这么能哭的时候。此刻看她喝着水还止不住的抽噎，真是心疼又生气。 医院的轮椅可以直接推到大门口，开了车门后，再折回去抱鹿方宁下来，凌睿摸到鹿方宁背上的衣服全部湿透了，轻轻问她：“都湿透了，冷不冷啊？” 鹿方宁摇摇头，带着鼻音说道：“我可以自己走吧。” 凌睿松开手，说：“你要试试？” 鹿方宁看着自己被纱布完全包裹的膝盖，放弃了：“算了吧，我不敢动它。” 刚刚经历过一场酷刑的人，大多不敢轻举妄动。凌睿也不稀奇，躬身抱起鹿方宁，慢慢走过去，小心的把人放进车里。 鹿方宁伤成这样，自然不能惊动双方的老人，原本打算回鹿家看看老鹿的，现在只有乖乖回自己的家。 所谓滑板的尽头是骨科。摔过的人都知道，这份折磨远没有达到尽头。第二天起了床之后，鹿方宁迎来了更大的折磨，一整天膝盖都在疼，动也疼，不动也疼。出门上班是不可能的了，连居家办公的心情都没有，只觉得除了疼，还是疼。 凌睿要上班，早上做了早饭，也留了午饭，再看一眼那个惹事闯祸到受伤的女子还在床上哼哼唧唧，凌睿真的不知道这一晚上到天亮都叹了多少次气了。 鹿方宁看他站在门口，委屈巴巴起来：“你又这么看着我！我都这样了，你还生气，我都不生气。” 凌睿的脾气肯定是被鹿方宁带坏的，原本凌睿很少发脾气，就是发脾气也最多是摆事实讲道理的，很少疾言厉色，鹿方宁伤了膝盖，稀里哗啦的哭一晚上，他还能好脾气的不生气，凌睿只想呵呵。“方宁，你也太高看我了，我怎么能不生气，你说我昨晚催你回家说了几遍，你就是不走。还有，你怎么摔得，你还没说呢？是别人碰到你了，还是你独立事故？” 鹿方宁也没想瞒他，实话实说道：“我又不是故意的，那边突然窜出来一只狗，我就想躲着他点，没想到能失控了。” 又是被狗吓到了，凌睿觉得也真的不能完全怪鹿方宁，语气缓了一下说：“要不要请蔡思雨来陪你啊？我今天忙，中午肯定赶不回来。午饭在冰箱，吃的时候放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喊她来帮你一下吧，你活动不方便。” 鹿方宁想了一下：“你赶紧吃了早饭出发吧，我要是自己觉得不行再喊她也来得及。就怕我喊了她，她再告诉semen，semen知道了，肯定又会大惊小怪的。” 凌睿也不勉强她，自己换了衣服赶紧去上班。 艰难熬过两天手脚并用，斯斯哈哈的日子，鹿方宁已经能很轻松自如的从床上挪到浴室，从卧室蹦跶到客厅，凌睿看着鹿方宁辗转腾挪的从厨房吊柜里取了包薯片，又辗转腾挪到沙发上，一边开会一边撕开薯片，凌睿觉得莫名好笑：“方宁，今天我回去看爸了，呦呦和星星都问我你怎么没来。” 鹿方宁看着电脑中的文件，塞了薯片在嘴里，呜呜噜噜的说道：“我估计我周末就能回去看他们了，今天还不能伸直，但是已经好多了。” “不疼了？” “不动他不疼，但是换药还是疼，看着就怕怕的。”鹿方宁对凌睿的换药水平十分不满意，分分钟都在吐槽凌睿暴力换药。 凌睿的心理素质也被鹿方宁练出来了，看着自己的手指说道：“嗯，行吧，我这个水平呢十年八年的也就这样了，最擅长的呢一般都是切一个口子，该拿掉的该处理的，都处理干净，然后再把口子缝上。至于客户满意度这块呢，也不打算太强求，毕竟破了皮出了血，总是要疼一下的嘛。” 鹿方宁知道这是诚心气她呢，不好好想个理由反驳，怎么能叫鹿方宁呢？ 凌睿看方宁不吭声，也不吃薯片了，对着电脑屏幕若有所思，猜想鹿方宁肯定是要放大招的，只好先下手为强说道：“我还忘了问你，为啥摔了之后往那边跑啊？你是摔傻了吗？都不记得我在哪儿等你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鹿方宁恼了，薯片扔在桌上，吼道：“我就是摔了不想看见你，怕你笑话我，怎么，你还非得问，真不是一般的烦人！”说完气鼓鼓的挪回房间，显然，这次辗转腾挪的速度又快了一些。 第29章 女神的风格(二十九) 气鼓鼓的鹿方宁回到浴室，拿着眼前的化妆刷和美妆蛋出气，隐约听见凌睿接电话的声音，居然还挺长时间。 鹿方宁一挪一蹭的蹭到了客厅门边，听见凌睿在接电话的声音：“也就是说，狗的主人已经找到了，但是他们不承认是他们的责任，对吗？。。。。我们可以拿监控视频做证据吗？。。。。。那就麻烦你了，尽量再整理的仔细一些吧，我这边的验伤报告也出来了，虽然只是轻微伤，但鹿总的确受到很大伤害，预计一周以后也很难正常行走，所以还需要何律师帮忙。。。。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凌睿挂断电话后，转身正好看见鹿方宁，凌睿本不想惊动她，还没想好解释的理由，鹿方宁就先开口了：“你找了何律师？” 既然已经知道了，凌睿也不能再瞒她，如实说道：“是啊，我只是想让何律师帮忙查一下你到底怎么摔的，你说是被狗吓到的，我就想了解一下到底是体型多大的狗，有没有牵引绳之类的。何律师出面查了公园步道周围的监控，至于索赔什么的都不重要，我就是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鹿方宁耷拉着脑袋，不吱声，上半身靠着墙分解膝盖的压力。 凌睿看她不说话，担心她不喜欢查监控的行为，走过来想再解释一下。鹿方宁自己低着头嘟囔着：“体型多大也是狗啊，反正是被狗吓到了。然后就摔成这样，小时候刚玩的那几年都没摔这么惨过。” 是啊，一向被鹿家上下密切保护、宠爱长大的鹿方宁怎么能摔这么惨！如此想法，也让凌睿不肯轻易罢手。 “方宁 ....” “我这点儿丢人的事真的被你扒得底儿掉，以后，谁都知道我怕狗了！” 原来在纠结这个！凌睿一时表情失控，笑出声来。 -------------- 周允再次见到鹿方宁已经是两周以后了，可能是两周未见的原因，总觉得鹿方宁的脸明显圆了一些，不免多看了两眼。 鹿方宁明显感觉到周允的目光，心情很好的说道：“你这眼神，是不是想说我胖了？” 周允赶紧将视线移向别处，转移话题一般说道：“这几天卖场都很平稳，销售方面效果不错，我们这边的投诉量也少了很多，一般都是咨询打折信息的。” 鹿方宁不敢走太快，因为鹿方宁穿的是无袖连体长裤，所以也看不出受伤的情况。周允看鹿方宁缓步上了电梯后，慢悠悠的走进办公室后落座，环顾一圈后看着周允道：“我大概也知道你这边没什么大事，电话里你也跟我说过了，本来也就是来随便看看，好几天没过来了，你这儿还是老样子啊。” 周允笑了一下，道：“我这儿一般就是午休的时候过来吃个饭，一般都在外面接访，或者在卖场里转悠。您的伤都好了吗？” 鹿方宁看了一眼自己的膝盖，应道：“嗯，基本上吧，不用每天换药了，昨天刚去医院拆了线，今天才能正常上班。差不多两周在家吃了睡睡了吃的，我自己都知道我胖了。” “其实，我就是觉得您休息两周，气色很好，真的挺好的。”周允说的很诚恳，鹿方宁虽然比之前圆润了些，但在同龄人中还是一个绝对的瘦子，怎么也不能算胖的。 鹿方宁其实一早便有了心理准备，上午刚到公司的时候，一群女同事已经围着她连续吹捧过一番了，都说她气色好皮肤好，言下之意就是圆了一点。唉，吃吃喝喝两周，除了去过两次老人家里，再就是足不出户的养着，怎么可能不胖呢！ 在卖场没敢多走动，只是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鹿亦尧便来接她了。 看见鹿亦尧进来，周允等人都很认真的打招呼，只有鹿方宁一脸不情愿。鹿亦尧也不多说话，只是看着她，她也只好乖乖的跟着鹿亦尧出了卖场，刚上车就开始抱怨：“semen，我都拆线了，都好了，你怎么这么早就来催我啊！” 鹿亦尧是出事情后第三天就知道的，鹿方宁三天不去公司，鹿亦尧自然觉得奇怪，直奔鹿方宁的家，果然看见鹿方宁在家辗转腾挪，毕竟是自己从十八岁起就带在身边长大的女孩，这血淋淋的伤口着实让鹿亦尧上火。虽然凌睿已经确认可以上班，但鹿亦尧还是不放心，琢磨着公司没有大事情就来接鹿方宁回家。 鹿亦尧一边开车，一边屏蔽掉鹿方宁的抱怨，自顾自的问她：“你怎么来的卖场？自己开车吗？” “嗯，是啊，我开车没问题的，比走路容易多了。”鹿方宁看鹿亦尧眼神不善的憋她一眼，赶紧补充道：“其实走路也不是太费劲，就是天气热嘛，太晒了。室内不晒的地方，像公司啊、卖场啊，都没问题的。” 带在身边长大的姑娘是什么性格，鹿亦尧可太清楚了，尤其是这幅惹了祸之后的巧笑倩兮，简直是十年如一日啊。 “方宁，你不想告诉大哥，可以，你婆婆那边虽然知道你受了伤，也只是嘱咐你好好休息。凌睿那个脾气，估计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你是真的觉得没人管得了你了吧。” 鹿方宁翻个白眼，又来了，鹿亦尧的老父亲式的唠叨又开始了。 第30章 女神的风格(三十) 周允看着鹿方宁和鹿亦尧的车走远了，才缓缓转身回到自己的岗位。女神走远了，女神留下的事业疆土仍然需要他认真守护。偌大的卖场，总会有各种不可预期的意外，这些意外也许最后都会需要他来处理。 果然，一个驻场的商户代表因为电费计算问题和卖场物业起了冲突，虽然这不是周允的业务范畴，可是闹的大了，物业经理总喜欢主动向周允求助，毕竟他是鹿鸣常驻卖场级别最高的管理人员。 物业的主管一向都是两副面孔，对周允自然是客气、友好又尊敬，这位上任两年的物业经理是一位干练果断不输鹿方宁的大龄未婚女，但在深圳，实力证明一切，已婚未婚的谁在意呢。但周允从鹿鸣总部到鹿鸣卖场这九个多月来，物业经理刘芳对周允的关注、关爱、关怀有增无减。 刘芳和商户代表一前一后走进周允的办公室，门口的接待员一片眼神交流： 刘经理又来了啊！ 刘经理又带着商户代表来搞事情啊！ 刘经理为了见周总监真是费尽心思啊！ 这种交流大家早已熟练掌握，比在微信小群里打字都快。 周允先听了商户代表的诉苦，是一个在空调房里都汗流浃背的大胖子，差不多每一个句号的功夫都要擦一下汗。次数多了，周允将桌子上的抽纸往大胖子的面前推了推，大胖子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哈，周总监，我就是一动一身汗，恨不得走哪儿都抱着空调。” 周允温和的说道：“那你到了夏天可太辛苦了。有没有去看看中医，调理一下啊！” 大胖子满不在意的摆摆手，显然对周允的第一波关怀疗法免疫，接着讲电费的事。刘芳在一边倒是没事人一般，主动倒了三杯咖啡，对周允的办公室熟悉的跟自己的似的。 周允耐心的等他讲完，等他消汗是不可能的了，看刘芳忙活完了，坐在自己的旁边位置上，说道：“物业方面的具体规定想必刘经理已经详细说明过了吧。具体的算法我可能还没有刘经理说的明白，不过总的原则就是公正公平，大家都是入驻的商户，按照同样的规则计算电量电费，这样对每一个商户都是合理的。” “对啊，您说的这个意思我是明白的，可是我家和别的商户不一样的地方是我家有一些设备是需要长时间用电的，断电之后就要重新预热了，上个月因为台风的原因，整个卖场都关了电闸，这个我明白，可是重新预热之后我们的设备就不稳定了，这个不应该是我们来承担啊，我们回厂家也没办法交代啊。”大胖子一边擦汗一边解释。 周允点点头，说道：“台风停电也是消防要求啊，不能不停的。” “是啊，这个我明白，可是之后重新预热，我们的设备重新预热过程中突增电量，这个部分不能我们来承担吧。” 周允思量了一下，说道：“我这边通常接触到的都是卖场的顾客，按照顾客通常的思路，如果在使用设备的过程中断电后重启，也会发生此类情况，对吧？” “是啊，这设备就是这么设置的。” “哦，那就是说，客户使用的时候也会遇到断电后重启预热的问题，也会有电量突增的情况，对吧？” 大胖子擦汗的动作顿了一下：“嗯，嗯。” 周允接着分析道：“那么您在现场销售的时候，有没有把这个情况提前告知客户？或者，产品说明书上有没有电量突增的说明？您知道，我这边是客户服务部，每天要应对的就是各种难缠的客人，如果没有提前告知或者说明，我们解释起来会很被动的。” 显然，产品设置的问题自然应该由厂商负责的，大胖子也没有据理力争的空间，这样的产品缺陷在客户服务部挂了号，以后可能销售也会有更大的压力吧。 不足二十分钟，周允笑嘻嘻的送大胖子出了门，刘芳跟在两人后面坐收胜利果实。 当然，刘芳绝对不是不讲究的人，还没到下班的点儿，就打电话过来了：“周总监，今天真的是谢谢你了，帮我搞定了b03的那个商户代表，您帮我这么多次，晚上请您一起吃晚饭吧。” 类似的套路周允见过不止一回了，周允也是不懂，为啥卖场这边的女同事都这么友好呢？这么喜欢和他这个年资最短、毫无根基，甚至得罪过董事长老公的总监一起吃饭？相比之下，公司那边的女同事真的要精明许多，她们才不会搭理他这个初来乍到的新总监呢。 当然，拒绝一下还是会的，毕竟下了班了，谁还有心情应付同事呢？ 下了班，回家洗澡吹空调吃外卖，多舒服的事情，周允完全不想应酬女同事。当然，鹿方宁除外！这可是超级女同事！一个电话，就让他放下筷子飞奔至公司。 周允记得鹿亦尧很早就接鹿方宁回去了，原以为鹿方宁能回家休息，没想到吃着饭的功夫会被召到公司。 “鹿总，凌先生！”这么晚了，鹿方宁加班，凌睿会作陪，一点都不奇怪。 鹿方宁看他一身简单的polo衫长裤，说道：“看来，刘经理约你，你没去啊！” “啊？您怎么知道？” 鹿方宁倚在老板椅上，笑嘻嘻的说道：“哎呦，这还是秘密吗？刘经理没两天就能找一个商户代表去向你求救，整个卖场还有不知道的吗？” 周允实在不好意思被鹿方宁提起这个事，只能尽量解释道：“刘经理实在太客气了，其实不用那么麻烦，都是卖场的工作嘛！” “工作归工作啊，人家想跟你多延伸一下，不也挺好的吗？反正你下了班也没什么别的安排，自己吃外卖多无聊。” 周允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鹿方宁监控了，怎么什么情况都知道呢！这话他还不太会接，只有傻笑一下就过去了。鹿方宁也不打算一直逗他，接着说起正经事：“本来我都回去了，结果又回来的，设计部的稿做的不行，今天他们可能要加个班了，我盯一会儿。有一个行业商会的酒会，你替我去一下。” “啊？我吗？”这种工作，周允从未接触过，各个公司大佬都不认识呢，他怎么敢接这种任务？ 鹿方宁知道他不熟悉人头，鼓励他说：“我让金园园陪着你，不认识的人她都会告诉你的，你也借这个机会认识一下，没事的，就是一般聚会，我最近胖的厉害，不宜大吃大喝，你就替我去吧。要是喝多了直接开房间住下，这些金园园都能处理，注意安全。” 看鹿方宁交代的这么详细，周允也没有了拒绝的理由，只好领了任务出来。 直到他和金园园下了电梯，凌睿才有点酸酸的说道：“方宁，我好像第一次看见你这么用心培养一个人啊！” 鹿方宁仰着脸看着站在一旁的凌睿，笑嘻嘻的说道：“哎呀，这你都看出来啦！” 凌睿呵呵：“哈，这还看不出来？估计也就周允那个傻子如泰山压顶吧，还有谁看不出来呢？” “凌主任，你这么酸，和你人设不符啊！” 第31章 女神的风格(三十一) 凌睿自己拖了一把椅子挨着鹿方宁坐下，笑着说道：“真的要在这盯着设计部加班吗？” 鹿方宁把玩着手上的镯子，回他：“设计部加班哪有个头啊，再说，我盯不盯着都一样，他们还能跑了不成。” “那我看你不着急回家的样子，找个电影出来看看吧，你这个大屏幕显示器看电影应该不错。” “不好吧，我要出去走走，我都胖死了，今天谁都说我胖了，我刚生完星星回来也没人这么说过啊！我要运动运动！” 凌睿皱眉：“你刚拆线，还是要多休息几天。尽量不要剧烈运动！” “不剧烈，你把我的滑板还我就行~” 凌睿立马变脸：“回家！” 鹿方宁不死心的看着凌睿，就等着凌睿妥协。凌睿怎么会这么没有原则？帮她收拾了办公桌上的文件，拿了桌面上的手机，直接拖着人出门。 “哎呀，商量一下嘛，原来那个我肯定是不要了的，再换一个也行啊。我不介意什么颜色，纯色的花色的都可以，好吧。” 鹿方宁这么好说话的时候可不多，凌睿要不是一只手牵着鹿方宁，一只手拿着两个手机，真应该给她现在的样子都录下来。 “好不好嘛？我都看好了！” 凌睿回头看她，一脸的不可置信：“方宁，你昨天才拆了线，你就看好了新的滑板，你可真是有瘾啊！” “那是我的执行力好啊。再说，没听说因为摔一次就不再玩的啊！你敢说，你开车这么久没有出过什么小剐小蹭的事故啊，总不能因为一点小剐小蹭的事故就不开车了吧！”鹿方宁真的是逻辑满分，凌睿开了车门让鹿方宁慢慢坐进去，自己真是懒得说话。 凌睿绕过车头，坐进来，鹿方宁接着说道：“你说啊，你开车这么久了，有没有过什么小事故的，跟别的车追个尾啥的。你说啊说啊！” 凌睿真的被方宁闹得头疼：“好啦，我追过别人，别人也追过我，可以了吧。 ” “哇，真的有啊！”鹿方宁还真没想到，以前的确了解过凌睿的个人信息，没有什么不良记录啊：“什么时候啊？在深圳吗？” “嗯，在深圳。”凌睿一本正经的开车，一本正经的回复。 “跟谁啊？怎么追的？你开车这么佛系，还会追别人呢？我看你也是老司机了啊。” “老司机有什么用？老婆跑了还不是一样得追？” 这~~~ 鹿方宁翻他个大白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还能这么转移话题呢？你这算犯规！” 凌睿笑了一下，犯规算什么，至少换来片刻安静啊。 很快到了周末，夏天的节奏还在继续，鹿方宁需要实地考察一个咖啡馆项目，凌睿加班不能陪她，鹿方宁突发奇想，想起了爱喝咖啡的婆婆，化好了妆就给凌母打电话，约了时间去接凌母出门。 凌母喜欢咖啡馆的安静，尤其喜欢咖啡研磨时的味道，此时咖啡馆的人不多，凌母可以安静的坐在吧台旁边，看着服务员制作每一杯咖啡。 鹿方宁没有那么闲暇，她需要考察咖啡馆的客流，了解主要消费群体和咖啡馆的风格，还要和店主交流一下，以便确定设计部制定的整体定制计划是否适用。 “妈，您觉得这边怎么样？”鹿方宁和店主交流了一会儿，走过来，转身向凌母介绍：“妈，这是这家咖啡馆的店主，也是专门研制云南咖啡的。” “阿姨，您好。” “你好。”凌母不喜欢和陌生人多说话，只是微笑的打了招呼。 “阿姨，你觉得我们的咖啡怎么样？或者您对我们店有什么要求或者建议，都可以提，我们会尽量满足。” 凌母突然被提问，有点紧张，看向方宁，鹿方宁安慰的拍了拍凌母的手臂：“没事，您喜欢不喜欢都行，您想要他们做什么也可以直说的。” 和鹿方宁相处这么多年，凌母也渐渐习惯了鹿方宁的能力和实力。如今有鹿方宁的鼓励，凌母自然放得开，说道：“我只是喜欢闻咖啡研磨的味道，有的咖啡馆没有这个味道，我就会觉得他们不够地道。你们这个店研磨的味道很好闻，我很喜欢。” 店主热情的邀请道：“您可以试着亲手研磨一杯咖啡！我们的咖啡豆都是云南产地直供的，也是鹿总的朋友，口感和香味都很不错。” 凌母摆摆手：“不用了，我看着你们操作就挺好的，我能看好久，觉得很有意思。” “妈，没事，去试试呗！”鹿方宁担心凌母不好意思，鼓励道。 “真的不用，你们谈事情吧，不用担心我，我就看着他做就好啦。” 看凌母真的拒绝，鹿方宁和店主也不再坚持，接着谈店面改造和定制的事情。 鹿方宁差不多谈完了回来，凌母还在看服务员做咖啡：“妈，您这么喜欢看啊？干嘛不自己试一下呢？” “不用，我怕我做不好，看着他们做就很有意思。你来这里是有工作的啊？” “嗯，不过已经谈完了，其实这家店的货源刚好是我朋友的项目，这几年云南咖啡现在也逐渐被人们接受，他就想好好的开一家专营店，一来二去的就选择了这家咖啡馆。下一步，他可能会参股这家店，我也就是帮朋友个忙。”鹿方宁简单说明了情况，凌母听得半懂不懂，但也不多问。 凌母看了好久的咖啡制作，总好像看不腻似的，鹿方宁笑着说：“下次，我们一起去云南看看咖啡原产地吧，也许您会更喜欢呢。” “哦呦，那可太远了。”凌母直摆手。 观察凌母的反应，鹿方宁似乎得到了新的灵感，做生意的目的当然是赚钱，但赚钱也是需要灵感和用心的。也许所谓商机，就是在捕捉生活的点滴中抓取到的。 第32章 女神的风格(三十二) 晚上，凌睿回家的时候，鹿方宁正抱着电脑在写东西，看到凌睿进来，鹿方宁抬起头认真的问道：“提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喜欢咖啡？” “啊？”刚进了家门就迎头遇到这样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凌睿有点没反应过来。 鹿方宁以为他没听清楚，又说了一遍：“你为什么喜欢咖啡？” “我不是很喜欢咖啡啊，只是习惯了，去咖啡馆自然就是点咖啡啊。”凌睿如实回答道，又想起方宁，问她：“干嘛这么问啊？你今天出去喝咖啡了吗？” 鹿方宁还沉浸在自己的问题里，自动屏蔽掉凌睿的问句，回忆了一下，说道：“哦，对啊，你的确不经常喝咖啡，你办公室都没有常备的速溶咖啡，什么胶囊咖啡、挂耳咖啡，你的办公室里其他人好像也都没有。” 凌睿苦笑：“那些都是年轻人玩的洋玩意，我们这些老年人不配拥有。我们只配好好加班，做论文、做科研、做手术。” 听凌睿这个口气，看来今天的工作不太开心啊，鹿方宁这才真的关注到凌睿，居然没有换掉白天穿过的衬衫长裤，就这么直接躺倒在沙发上。往日凌睿回了家都会先去洗手换衣服，收拾好了再出来的。 鹿方宁放下电脑，来到凌睿旁边蹲下身子，歪着脑袋看他，语气轻快又可爱：“你咋的了？” 凌睿慢慢睁开眼，看着方宁：“我累死了，开一天会，科研任务一堆啊。真是要活不了了。” “做不完吗？” “挺多的，不太好完成。” “少做一个会怎么样呢？扣工资？” 如果只是考虑到钱的因素，凌睿也不是特别烦恼：“其实，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压力，做不完会影响到科室的绩效，可是现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相当于每个人都承担着绩效的压力。我个人可以不在乎挣多挣少，但不代表每个人都不在乎啊。” “哦。”其实，鹿方宁也没有很明白凌睿的烦恼，毕竟在她的世界里，kpi是考察别人的。既然凌睿有烦恼，就不打扰了吧。鹿方宁正想起身回到书桌前继续写自己的东西，却被凌睿一把捞回来：“哪儿去？” “我写东西呢！” 凌睿难得幼稚起来：“大周末的，写什么写？陪我玩。” “那我去把电脑关上，我没插电源，一会儿电脑要没电了。” “不许去，让它饿着，我还没吃饭呢！” 鹿方宁也有没脾气的时候啊，凌睿搂着她不撒手，她自然动弹不得。鹿方宁哄他：“那我给你煮泡面吧，刚好我也没吃呢！” 凌睿不愿意了，搂着方宁的手臂还往怀里带了带：“哎呀，你老实待会儿。不许乱跑！” 好吧，不让跑就不跑吧，就让凌睿这么抱着吧，坐在凌睿的腿上，感觉到凌睿在自己身前一呼一吸，黑色的头发有一点微卷，一个圆圆的后脑勺，真好玩。 “凌睿，你的头发长了啊，卷的好明显啊。呦呦就不随你，呦呦的头发就和我的头发一样，黑黑直直的，而且剪了短发会有点炸毛。星星的头发怎么回事，都一岁多了还那么少，好像营养都长在肉上了。” 凌睿轻轻的回答他：“可能星星更像奶奶吧，我妈的发量就不多。 ” “如果星星是个女孩，也许就会像你的头发，有点卷卷的，长大了就不用烫头发了。” 凌睿深吸口气，脑袋蹭了蹭说道：“又骗我，你又不打算生老三！” 鹿方宁嘿嘿笑了一下，说道：“三胎是暂时不考虑了，不然我这两年真的不用干点正经事儿了，全在生孩子呢。哎呀，我想起来，我的邮件还没发完呢，不跟你玩了。” 这回，凌睿被鹿方宁毫不客气的扒拉到一边，看着鹿方宁起身回到电脑旁继续她的工作。凌睿懒洋洋的看她：“你又忙什么呢？大周末的还要处理邮件？我记得上次设计部的设计稿不是已经过了吗？还不行吗？” 鹿方宁一边打字一边说道：“嗯，是另一个项目。” “又是什么大项目，需要你亲自出马？” 鹿方宁专心写完邮件的最后几个字，才抬起头回答凌睿：“是乔乔的男朋友，简一凡，他打算在深圳找一家咖啡馆做直营体验店，他选好了店，我帮他做一些室内设计的工作。今天还跟妈去了那家店呢，突然有了一些灵感，就急需和他交流一下意见，毕竟他才是咖啡馆的老板啊。” “你和妈一起去啊？妈一定喜欢！” 鹿方宁点点头：“嗯，我也是观察这一点发现的，每个人喜欢一个东西的点都是不一样的，妈喜欢的是咖啡研磨时散发的味道，我喜欢的就是咖啡的苦味，冷的热的都不重要，就是要一种很纯的苦，没有别的味道，越纯越好。所以我刚才才会问你，你喜欢咖啡的什么。” 凌睿听着新鲜，凌母喜欢咖啡馆，每次去都能安静的坐好久，第一次发现凌母喜欢的是咖啡研磨的味道，这个发现让凌睿觉得饶有兴趣：“妈喜欢的是研磨咖啡的味道，那会不会有人喜欢温度呢？” “嗯，也许会吧。每个人都会对咖啡温度有自己的要求，有人大热天喜欢热美式，有人一年四季都是冰美式。现在很多年轻人都更喜欢甜的像奶茶一样的果咖或者奶咖，我记得有一次在你们学校附近买过一杯招牌款式的咖啡，甜的腻死人，感觉喝下去都是罪恶，可是学生们都点这个。” 凌睿安静的听完，又接着问方宁：“可是，这对你的设计有什么影响吗？” “我们做设计的，当然要面向客户的，通常都会说客户要求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其实这句话就是说给客户听的。真要什么都听客户的，还要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别当设计了，直接量尺开干就行了，多数的客户只有一个比较朦胧的梦想，我们设计需要让他的梦想化为现实。比如简一凡，一个深圳小伙子，在北京上海漂了那么多年，现在自己创业又回到深圳，他应该是见过世面的。所以我不能说我的设计就是把咖啡馆重装一遍，就像whitequeen在艺术园区开的那间体验店，不能把产品随便摆上就好了，那客人这里干嘛呢？直接去鹿鸣多简单，地方大看得多，选择的范围也大。” 听完鹿方宁这么一大段话，凌睿好像明白了：“那你的想法是做体验店？咖啡怎么体验，不都是喝一杯吗？喝一杯就是体验了啊！” 鹿方宁摇摇头：“我觉得不全是，比如妈喜欢味道，有的人就会喜欢杯子，你们科室的护士长一天忙的飞起，居然有那么多个杯子，我那次看她桌子上各式各样的杯子，我都惊讶啦！她一天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坐下来安静的喝水吧，那么多个杯子能轮番被她宠幸一遍估计也得半个月！” 凌睿被鹿方宁的说法逗笑了：“有道理，她可真的是杯子控，什么新款好看的杯子都要拿下！” 鹿方宁抚掌说道：“对啊，每个人去咖啡馆其实都是带着自己的喜好，自己的故事和自己的身份，有人喜欢安静不被打扰，自然就有人喜欢找人搭讪，我还没事偷听过别人相亲，那真是，只要我不尴尬尴尬就是别人的。所以，我就想和简一凡交流一下，强化一下体验的深度，比如咖啡烘焙到研磨都可以让客户进店体验一下。这样，来这里喝杯咖啡就会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 “有道理，你这个小脑袋啊，在挣钱的时候总是最好用的。”凌睿赞许的揽着方宁的肩，刚好看见桌面上吃剩下的薯条包装袋，诧异道：“你又买的零食？” “不是啊，厨房柜子里的。你放那么高，怕呦呦看到啊！” 凌睿其实想说，不仅怕呦呦看到，也怕你看到啊。只是凌睿没有直说，转而问道：“我放那么高，你踩凳子上去的？” “不用啊，我能够到！” “是吗？”凌睿看了一眼鹿方宁的身高，又看了看放零食的橱柜，明显要高出许多啊。凌睿有点好奇：“你怎么拿的啊？” “就很容易就拿到了啊！”说着鹿方宁牵着凌睿到厨房，顺便扔掉吃完的包装袋，抬手打开柜门，光着脚踩上料理台的边缘，轻轻一越就踩上料理台面，回头看凌睿：“你看，我这不就够到啦！” 这一番操作，真是身轻如燕、行云流水，凌睿看着鹿方宁从料理台上又蹦了下来，才说道：“你就踩上去了！这地儿是做饭的，好吗！” 第33章 女神的风格(三十三) 显然，鹿方宁的思路对简一凡的咖啡馆设计有很大的影响，接下来的一周，鹿方宁差不多隔一天就会去一次咖啡馆，虽然每次停留的时间并不长，但鹿鸣的董事长亲自跑现场做设计，也是足以证明这个项目的重要性。 彭博这几天都想找凌睿谈谈科研任务的事，但两个人虽然在同一个办公室，但不是你有门诊，就是我有手术，两个人很难有完整的时间凑到一起。终于熬到快下班，凌睿从外面回来，彭博几乎如获至宝：“亲爱的凌主任，您总算回来了？” “找我？签字吗？先放着吧，明天看完了再签。”凌睿一边脱白大褂换衣服，一边说道。 看凌睿着急出门的样子，彭博问道：“你着急走吗？” “还行，不是开会就是手术的，我这会儿脑子有点不好用了，你找我有事？” 彭博表情无奈：“找你说会话啊！” “科研量的事？”凌睿猜着就是这个，果然，彭博表情苦楚的点点头。凌睿摇头：“从医学院到医院院办，我都联系过，总的方向应该就是这样定下来了。” “大哥，我们做临床的积累数据没问题，可是要优先保证临床质量吧。都去搞科研，做论文，哪还有时间写病历啊。” 凌睿深知彭博的担忧，他也面临同样的压力，长出一口气：“咱俩面临的是一样的压力，整个科室，至少一半的科研量在你我身上，你觉得我不想轻松一点吗？” “你不是领导嘛，不然我能跟谁说！” 凌睿拿了钥匙手机，说道：“走吧，一起喝一杯，就当互相吐槽一下，别的我可能帮不了你什么。” “好啊，好啊，你不着急回家做饭啊？” “不急，走吧，我开车，方宁晚上有应酬，孩子们都在姥爷家，今天不着急回去。”凌睿说着和彭博一起并肩出了门。 夏夜的烧烤摊弥漫着最醇正的烟火气，抚慰着每一个紧张疲惫的灵魂。多年同学、好友加同事，一起出来吃烧烤的默契是不用看菜单、也不用互相沟通都知道点什么。 点好了菜，啤酒上桌，看着杯子里一个个小气泡，凌睿愣神一般的看了好久。彭博喊他：“怎么了，想什么呢？” 凌睿才回过神，解释道：“连着开会，都快把我开蒙了。我真的宁可连台手术，也不想连台开会，真的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 彭博安慰他：“你这是走上管理岗位的必经之路啊，你看院里那些领导，哪个不是开会专业的，一个个正襟危坐三四个小时都能不翻手机，那是真有定力啊！” 凌睿端起酒杯，一口气喝下一大半，才说道：“三四个小时，做手术我可以啊，开会我可不行，过了一个小时之后我就想上厕所，要不就困得不行。还不好意思拿手机出来，我觉得两个小时就是极限了。” “那你得练啊，当初你不是还不能喝酒呢？现在你这酒量，估计开完会再来个晚宴都没问题了吧。你就当是练基本功了。毕竟，你是早晚都要接老罗的班的，这都是大家公知的事实了，就等你再老上几岁，看上去像个领导的样子了就开个会直接把你提上去了。” “净瞎说！”凌睿第二口喝完剩下的半杯，又给自己倒满了，才拿起筷子吃东西。 彭博看他这个喝法，赶紧劝他：“你慢点喝，别着急喝醉了，我跟你家鹿总可没法交代。” “她忙着呢，哪有功夫管我啊。”凌睿一边吃东西，一边说着自己的心事：“其实，我并不是很希望去院办工作，接什么老罗的班，我就是一个临床医生，我觉得天天门诊、手术、查房，这样挺好的，真要脱离了一线，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管理上，那也不是我的长项，累心，太难。” 彭博抬手喊了服务员，增加了一份主食，凌睿看他道：“你吃的了吗？不怕胖了，吃那么多主食？” 彭博骂道：“你个没良心的，我这是给你点的，你中午吃饭连五分钟都没有，现在一口气喝了一瓶了，我是怕你给自己喝出毛病来。” “哎呀，我有数啊，你当我是鹿方宁呢，除了那个聪明的小脑袋，从上到下身上就没有好地方。” 彭博想起鹿方宁前阵子摔伤的事情，问道：“鹿总的伤怎么样了，都长好了吗？” “差不多好了，拆线一周了。还有点伤痕没有完全消掉， 基本走路不影响了。” “那就没啥大事了，前几天看把你急的，上班都没个好脸色，谁都不敢多说话。有几个小护士还偷偷的跟急诊科的打听情况，生怕鹿总发生什么大事，我们就惨了。” “我？有吗？我没觉得我特别紧张啊？” 彭博就知道好友肯定不会承认，非常有耐心的问道：“那你回忆一下，我们这些人是怎么发现鹿总受伤的？你在早会上没说过吧，你也肯定没跟我说过，你什么时候说的？” 凌睿有点被问住了，回忆了一下说道：“我，说过吗？” “你觉得你会说吗？就凭你凌睿的性格，家里发生的事情基本不会跟外人说吧。我们就知道了，而且周一一早就知道了，可见你周一开早会的时候脸有多黑。” 凌睿送他一个大白眼，接着吃东西。其实他自己也是浑然未觉，只记得那几天心里装了好多事情，总是精神紧张的状态。 凌睿也知道，这种话也只有彭博会跟他说吧。想了一下，说道：“其实，我一直也挺怀疑我自己的，能不能做好老罗交给我的工作，那几天真的是心里的事情堆得太多了，如果真的有一天，接了老罗的班，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胜任。万一耽误了什么事情，会不会有我承担不起的后果。” “你这是，被鹿总吓到了吧。鹿总不都好了吗？别瞎担心。” 凌睿对着彭博也不怕丢人，老实的说道：“一开始，的确有点，我在急诊轮转过一年多，什么样的伤口我都见过，我以为我不会害怕的，可是这伤出现在她身上的时候，感觉真的不一样。我没有办法为她清创、缝合，甚至换药都做的很生硬。别说她了，我自己都不满意我自己。我以为，我做了这么久的外科医生，可以足够冷静，其实还是不太行。 ” 彭博将一份奶酪烤面包片推给凌睿，说道：“你尝一口，香甜香甜的，女生都喜欢。” “我又不是女生？你这一天女生喜欢什么吃的，喜欢什么喝的，喜欢什么发型，就没有你不知道的，你正经搞定一个女生啊！你说你比我能说会道，还懂女生，你不会是真的不想谈吧。” 彭博笑了一下，也不瞒着好友，说道：“怎么会不想谈呢？只是我喜欢的喜欢不起，喜欢我的我不喜欢，反正也磨蹭了这么久了，也就不着急了。” 凌睿歪头看着彭博，眼神中似笑非笑的，半晌才说道：“你~~真的是让方宁说对了，你原来真的是这个想法啊。” 彭博给自己倒上酒，说道：“你就别研究我了，我这医院的事情都搞不完了，真的没时间好好去谈恋爱了。” “哼，说的好像咱们普外就剩你一个了似的。我估摸着我怎么也要在普外混上个十年八年的，你有的科研任务，我肯定也有，你还担什么心，你又不缺钱，完不成就完不成呗，我这几天也想通了，我就是完成了，也没有我家方宁挣得多，算了，尽力而为吧。” “你就躺平了？”彭博嘴里含着肉，呜噜呜噜的。 “不然呢，科研任务就那么多，门诊和临床都不能出问题，那必须有所取舍吧。反正，我的观点是钱可以少挣，但绝对不能出问题，无论是门诊接诊还是手术临床，都不能因为科研压力而分心，我今天下午已经和我带的几个学生都谈过了。明早早会上，我打算也讲一下这个事。” “你觉得大家都能接受？” “不一定，”凌睿说的很坦然：“每个人对待工作的态度和追求都是不一样的，可是我们的工作性质就决定了，患者利益优先，这是一个没得选的事情。就算有的人心里别扭，或者想不通，我只能说建议他积极调整，院办的正式文件已经下发了，神外的压力比我们还大，我们还能怎么选？” 第34章 女神的风格(三十四) 我们的工作，注定不能在科研任务和患者救治之间做选择，除非离开临床一线的工作，否则，我们必须优先保证患者的救治。 这个道理，彭博自然明白，他相信整个科室的人也都是明白的，只是如今利益当前，很难保证人心的取舍。彭博有点为好友担心：“凌睿，你是科室主任，大方向你定，大责任你担，你可想好了，我能保证患者优先，但是别人呢？怎么监管，你可想清楚？万一，谁慌了神，因为科研量和绩效挂钩，这毕竟是真金白银，说到底，我们都是打工的，真要为了钱，失了平衡，可就是大问题。” 凌睿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现实就摆在这，索性也不说话了，安静的吃东西。彭博看他这个架势，知道肯定是直接戳中了凌睿的烦心事，偏偏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安静的陪他吃吧。 两个大男人有心事也不会耽误吃吃喝喝，凌睿正吃的满手油的时候，手机响了！看了一眼，赶紧找纸巾擦手。 彭博问了句：“谁啊？医院喊加班啊？” 凌睿嘴里还有没来得及咽下去的肉呢，摆了摆油油的手，赶紧接了电话说道：“方宁，你这么快啊？” 彭博笑他：“怪不得接这么快呢！原来是大boss。” 凌睿懒得理他，接着和鹿方宁讲电话：“我没在医院，嗯，下班了，和彭博在外面吃饭呢。。。。。就是我上次带你来撸串的地方，还能找到吧。。。。那我等你啊！” 看凌睿挂了电话，彭博问道：“怎么？老婆查岗啊，又查到这儿了？这地儿有魔性吗？每次咱俩来都被鹿总查到？” 凌睿解释道：“他们原定的活动临时取消，再叫一份面包片和别的菜吧，她没吃饭呢。”凌睿说着喊来服务员加菜。 鹿方宁来的很快，可能真的是离得近吧。穿着一身白色短款连体裤，海军风的大翻领显得活泼可爱，凌睿将自己的一件防晒长袖衫铺在鹿方宁的椅子上。 彭博站起身说道：“鹿总，真的是好久不见，鹿总还是那么漂亮啊。” 鹿方宁三分嫌弃的表情说道：“你这欢迎词说的，太老套了，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俗人现在都不这么说了。” 看鹿方宁坐下，凌睿和彭博也都坐了，彭博接着说道：“看来是我这个知识储备需要及时更新啊，整天在医院里也没机会进修一下。” “行吧，你们爱学习的人干什么都不忘了学习啊。你俩有啥不开心的了？明天才是周末呢，你们就提前过来庆祝了？” 凌睿没有说话，只是帮鹿方宁把新上来的食物摆在她面前，再帮她摆好一次性的餐具，彭博只叹鹿方宁太敏锐，说道：“我们就是干活一天了，刚好不着急回去，就一起出来吃一口。凌睿这个服务工作太周到了吧，又是铺衣服又是摆餐具的，怪不得我们医院的女医生女护士都对你恨之入骨，你占有了多么优秀的资源啊。” 看彭博说的含糊，还带走了话题，鹿方宁轻轻看了一眼凌睿，笑了一下低头吃东西。 回去的路上，鹿方宁开了自己的车，凌睿少有的坐在副驾驶。鹿方宁轻轻问了句：“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我俩就是随便出来吃口饭，刚好没什么事情。” “哦。”看来凌睿也不想说，鹿方宁才不是八年前的冲动大龄女青年呢，不说就不问呗。 鹿方宁安静的开车，到了家，等凌睿下了车也没说什么话，直接锁了车回家。凌睿有些犹豫，说好了不瞒着她的。 回到家，看鹿方宁忙活好自己，又溜达到厨房喝水，凌睿也跟了出来：“方宁，你晚上有没有吃饱？” “还行吧，吃好了。”鹿方宁看凌睿一直看着她，有点欲言又止，看着凌睿说道：“你是要跟我说什么吗？” “我就是想跟你说，我和彭博的确是在讨论一些医院的事，有点烦，没有想瞒着你的意思。彭博也不是要防着你的，只是事情有点说来话长，而且多说也无益。” “嗯，你俩之间，我是外人呗。”鹿方宁笑嘻嘻的说着，凌睿刚想解释，鹿方宁又说道：“哎呀，你俩的亲密关系我还是理解的，我大概猜着你俩在讨论的是一件未决之事，就是你俩再谈五分钟和再谈两小时的结果都差不多，我猜对了吧。” 凌睿微笑着点点头，带着明显的赞许。鹿方宁接着说：“你俩烦去吧，别跟我说了，你们两个好学生都搞不定的事，我肯定帮不上忙。睡觉，啥也别想了。” 凌睿一把揽住方宁的腰，说道：“今晚孩子们不在家。” 鹿方宁忍着笑，知道他的意思，轻轻的嗯了一下。 “我记得，你明早不去公司，九点以后才要去卖场呢。” “昂。” “所以，，，” 鹿方宁不语，看着凌睿。 “我们，可以做点大人该做的事吧。” “大人该做的事儿？” 凌睿看着方宁，认真的点点头。 鹿方宁开始东拉西扯：“应征入伍，保家卫国？咱俩年龄都超了吧。” 凌睿知道她不肯承认，摇摇头：“你再想想！” “嗯，献血？我好像没献过血。我这个体重不够吧。” 凌睿被她气到：“献血不行，可以献身。” 第35章 女神的风格(三十五) 次日一早，凌睿做好了早饭，回到卧室喊人：“起来吧，我都要走了，你还睡。” 鹿方宁安静的睡着，根本没有理他的意思。凌睿换了衣服过来，推了推方宁：“起来吧，今天周五，我要去学校，你送我吧，我没开车回来。” 方宁迷迷糊糊的回应他：“不是还有别的车吗？我的两个车都在，你随便。” 凌睿没有理由了，无奈的看着方宁不肯睁眼的小脸说道：“那我走了，你今天是不是去卖场？别忘了吃午饭啊，我交代过周允了，你也配合一点，别让他太为难。” 鹿方宁闭着眼睛点点头。 “那我走啦！” 凌睿看她闭着眼睛招手拜拜，不禁感叹：“真是当老板的都好命啊，说不起床就不起床。明明昨晚我比较累好吗！” 也不知道鹿方宁听见没听见，反正这人完全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听见关门的声音，鹿方宁才勉勉强强坐起来，不高兴的叨叨：“走就走吧，啰嗦啥呢，搞得我都没睡好。” 到底是睡醒了，也不能再睡，慢悠悠的洗澡换衣服化妆，出来看见桌上的早饭，算了吧，逐一放进冰箱，自己煮了一杯咖啡拿着出门。 到卖场的时候已经是太阳当空照，在入口处的大玻璃门廊处略站了一会儿就觉得燥热，快步走进卖场里面才好一些。 周允在门口处可能等了她一会儿，额头上好像出了汗，鹿方宁体贴的说道：“我又不是第一次来卖场，你以后不用在门口等我，这玻璃门下面太热了。” “谢谢鹿总关心，没几分钟的事，没关系。” 鹿方宁也就不多啰嗦，接着说正事：“你还没跟我说说那天晚上去了酒会之后的事呢！非得等我来问你啊。” “啊？”周允有点懵，都过去快两周了，他还以为这个事就这么过去了呢。而且，也没说要汇报什么情况啊。虽然这也是一项工作，而且是鹿方宁亲自安排给他的工作，可是在他看来，就是和一群不太认识的人喝喝酒、说说话嘛，这还有啥可汇报的？ 鹿方宁也是猜着周允会是这个反应，转眸看他一眼，没说什么接着往办公室走。进了办公室坐了，才开始骂人：“你当我今天来干嘛呢？卖场大促已经进行一大半了，销售指标也完成了九成，你当我来表扬你的吗？” 周允没想到鹿方宁是说这个事的，也没想到不汇报会有大麻烦，幸好办公室里没有别人，只好乖乖站着挨骂。鹿方宁可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接着又是一大段：“我让你去酒会，你不认识人，才让金园园陪着你，你觉得金园园每次都可以陪着你吗？她是你的秘书吗？走哪你都找她陪着？你还是小朋友吗？还是你觉得，我就是临时起意，找你替我应酬一下，去了就去了，不打算为将来做点准备吗？你难道就没想过，你走过的每一步都会是将来的积累，那我要你去干什么，我自己不想去就不去了呗！我是不是该夸你太单纯了？” 这一串质疑，周允没有一个问句敢应承下来。只觉得冷气太冷，直钻入毛孔也难以缓解冷汗涔涔。 可能也是没吃早饭，鹿方宁连续输出的有点消耗体力，觉得有些上头了，歇了一会儿才说道：“坐吧，站那么高干什么！” 周允也是无语，默默腹诽凌医生比他还高，小心翼翼的坐在鹿方宁斜对面的沙发上，不敢辩解什么，只等着鹿方宁接着训话。 鹿方宁也是累了：“说说吧，还等我一句句问你啊。” 周允略整理了一下说道：“好的，鹿总，我第一次去，没什么经验，都是金小姐指点我该怎么做，大致能记住几家的老总，可是过了这么多天，回来又有点模糊了。”周允说完，看着鹿方宁的神色，鹿方宁没什么变化，只是说了一句：“嗯，继续。” 周允只好接着说：“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就是交流了一些我在集团负责的工作，部门职能和人员构成。” 鹿方宁听得皱眉，却没有打断他。周允看到鹿方宁的表情，越发紧张，勉强说道：“再就是听别人说，基本讲的也就是疫情影响下企业的各种艰难，供货商的成本都压在了运输上，出货商也因为防控的要求而增加了仓储和运输成本，我听到的总体汇总起来应该是这个意思。但大家都有个共同点，其实他们都有一个或者多个备选方案，如果有人想了解他的备选方案，他就会很开心。” 鹿方宁这才觉得舒服些，总算没有选错人。虽然不是很机灵，但阅读理解的能力还是不错的。语气明显好了许多：“还有吗？” “还有，就是大家其实都不是正装去的，好像都是准备喝酒去的，即使女老板也都穿得比较舒服，不是正装或者职业装高跟鞋的，大家带着放松的状态去的，至少给别人的感觉是放松的、去玩的，玩的开心就好是大家普遍的口头禅。” “还有吗？” 这可真是被考问功课的感觉，周允觉得被骂一顿也比这么被拷问来的舒服。又等了一分钟，看他实在编不出新的词来，鹿方宁只好点评一般的说道：“记不住人，正常，小时候考试之前还要复习呢。百度啊，哪家老板的信息照片都一清二楚，多看几次就没有记不住的。对于物流运输的压力是大家的共性问题，谈这个问题就跟谈天气谈台风一样，能讲的好就看各家本事了。你就不用了，你没目的去的就不用讲得好，但是要是有目的去，比如有一个你比较在意的老板，你需要和他深入沟通的机会，你就要有所准备让他记住你。” “我知道啦，我会注意的。”周允很诚恳的回应道。 鹿方宁看看时间还早，拉着周允在卖场上上下下转了一圈，工作起来忘了时间也是鹿方宁的常态，周允看一眼时间已经快一点钟了，劝她：“鹿总，已经中午了，已经看了两层的商户，不如您先吃了午饭，休息一会儿，再继续吧。” 鹿方宁考虑了一下：“一鼓作气吧，我怕我坐下来就不想再站起来了。晚一点我请你吃好的。” 老板都这么说了，周允也没有理由拒绝。全部巡视一圈下来，已经快三点钟了，鹿方宁穿着平底鞋也走的脚痛，不由得感叹：“果然，好久不走，体力都下降了。走吧，陪我去吃点东西。” 尽管有凌睿的交代，但鹿方宁的指示自然是第一位的，鹿方宁点名要吃小龙虾，周允自然推荐了一家看上去不错的店，点餐戴手套剥虾壳，看着鹿方宁吃的熟练又欢快，周允有点不确信的问：“鹿总，您可以吃这么辣的东西吗？我记得您上次有过胃疼的。” 鹿方宁满不在意的说道：“我都好啦，好几天都没事了。这是我今天第一顿饭，我要吃点好的。”鹿方宁突然想起来一般悄悄对周允说道：“我提醒你啊，不许跟凌睿说啊，他要是问你吃什么，你就说吃的盒饭。” “啊？”周允没想到，高高在上的鹿方宁还有如此幼稚的一面，这凌睿也不是可以随便得罪的啊，果然，老板请客，不是那么好吃的。 第36章 女神的风格(三十六) 所有的想象都不应该被填满，给梦留出空间。 彭博举着手机感叹：“看看人家这个事业做的，不仅挣了钱了，还充满了梦幻的美感。再看看咱们，一天到晚，早会、门诊、查房、手术，写病历写论文，哎呦，我为什么要说写论文这三个字！” 另外两个医生被他说道的三个字惹到了，纷纷嫌弃他：“口不择言。写论文这么神圣的事情，可以随便提吗？提就提了，你完成了吗？” 彭博赶紧承认错误：“我错了，我不该提，我不配提，我就应该好好欣赏鹿总的专访，不该节外生枝，扯这些没有用的。” 凌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什么没有用啊？” 彭博这才发现凌睿进来：“你看了吗？弟妹的专访？” 凌睿有点茫然：“没有，哪有空啊，什么专访？我没听她说啊。”凌睿好像刚刚从外面回来，一坐下就开始整理手上的资料，实在分不出心思去了解什么专访。 彭博看他忙着，只好说：“那我转发给你，你待会儿看吧。别忘了啊，要不鹿总知道了会嫌弃你不够重视。” “什么不够重视？”凌睿虽然忙着资料，还是听到一耳朵：“我不够重视她？你觉得我还得怎么重视？她哪天不嫌弃我管得太多啊。” 彭博作为他多年老对手，岂能随便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嘲笑对手的机会，举着手机炫耀道：“那你都不知道鹿总的专访，鹿总什么时候接受的采访，哪家平台做的，什么主题的，宣传目的是啥。这些你都知道？” 凌睿看他一眼，手上的工作也不耽误，接着说道：“这些都有策划部把关运作，鹿亦尧在呢，我瞎操什么心。你说你个看热闹的，好好看就算了，还管这么多闲事。” 彭博也不跟他计较，接着说：“唉，鹿总这波专访真的做的很帅气，而且还不觉得夸张，自然从容，相比你的专访，应该是两个风格。” “你这不是废话，我肯定跟她两个风格啊，我哪有她那么不听话。” 听凌睿的语气满是无奈和宠溺，彭博早已习以为常：“你这就是变向凡尔赛，你这两年是越发凡尔赛了，老婆有了，孩子有了，二胎有了，你就忘了你多年老光棍的生涯了是吧，还嫌弃鹿总不听话。当着鹿总的面，你敢这么说？” “当她面也这么说啊，她也不反对啊。咋的，你失望了吧。”凌睿怼完一波，想了一下又回来：“我的老光棍生涯的确结束了，你的还没结束呢。” 彭博没词了，凌睿也是有生以来少有的怼人，怼人的感觉果然开心开心。 这份开心一直延续到下班，鹿方宁居然主动打电话过来找凌睿，凌睿接起电话的语气都不太一样：“哎呀，今天什么好日子，你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不会是晚上有应酬了吧。” “你猜？”鹿方宁的声音听上去很轻松，不像着急出门应酬。 “我上哪儿猜啊？这范围太大了，给一个参考范围啊？”凌睿宠溺的声音让彭博受不了，可他八卦无止境的心又让他不舍得离开。凌睿有意无意的看他一眼，更让他确定凌睿是故意秀恩爱的。 “你加班？” “不加班，正准备走。” “乔乔来了，我今天打算把她拿下。你跟妈说一声，咱俩今晚不回去了，你再跟呦呦说一下，免得他吐槽我们都不回去陪他。” “我跟妈说，可以。呦呦，你来行吗？我搞不定他。”想起呦呦这个磨人精，凌睿有点头疼。 鹿方宁直接耍赖：“呦呦是回国找爸爸的，自然你搞定。” “那我要是实在搞不定呢？我本来答应呦呦晚上回去陪他看电影的。要是他不高兴了，你帮我安抚他一下。” 鹿方宁明显不买账：“凌睿，你这个方式很老套啊。如果你搞不定他，就把他带来吧，反正他人小鬼大的，出来和我们一起吃饭也没什么的。” “他不要写作业的吗？” “哎呀，凌老师啊，学习又不是人生的全部。”鹿方宁俏皮的声音让凌睿无法拒绝。 彭博眼看着普外科主任面含微笑、频频点头，最后还送上一句甜甜的鹿总辛苦，才挂了电话。真是没眼看！ 彭博万分嫌弃的来一句：“看看你这个样子，早上开早会的时候咋不这样和蔼可亲呢。” 凌睿也不客气，拎包走人，并送给他一个主任专属眼神，自行领会。 ------------ 鹿方宁毫无意外的看到凌睿牵着鹿呦呦一起过来，老远看到儿子跑过来，鹿方宁开心的迎了几步过去抱住儿子：“呦呦，爸爸去接你开不开心？” 呦呦开始告状：“爸爸说妈妈不让我来，是我自己争取的。” 凌睿无语看向旁边的绿植。只是鹿呦呦的小嗓门也不小，一句一句的直往耳朵里钻：“爸爸说，妈妈要和爸爸在外面谈事情，不回来吃饭，也不能陪我玩了。但是爸爸还说，让我在家写作业，我就觉得奇怪，妈妈从来不会这么要求啊。” 鹿方宁牵着儿子慢慢往前走：“我和爸爸吃饭肯定会比较晚，因为还有别的人，你参加可能会影响休息。至于作业嘛，是每个学生的本分，自行安排就好，这种基本操作的事情相信呦呦自己能安排好的。” 听鹿方宁这么说，凌睿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的确啊，作业就是学生的本分，总是盯着又有什么意义呢，还会影响孩子自己的独立性和自主学习能力。看着娘俩手拉手走远了，凌睿快走几步喊他们：“你俩能不能等等我啊！” 呦呦转回头说道：“爸爸，你不着急，慢点走，赶上买单就行。” 凌睿赶上了牵着呦呦的另一只手，摇了摇：“不讲理，为啥我买单啊？” 呦呦理直气壮地说：“爸爸是男生，自然要绅士一点吧，难道要女生请客？” “真的？你问问妈妈，绅士一定需要这样吗？”凌睿有意逗呦呦玩。 呦呦自然有自己的看法，说道：“绅士自然不一定都要请客，有的时候aa也是一种尊重。妈妈和威尔都是aa,和沈卓叔叔是aa，和小外公就不是。” “那你觉得为什么？为什么跟小外公不用aa？” ”我猜是小外公长得帅！”这个答案有点出其不意，鹿方宁这才注意到鹿亦尧正好站在他们要去的酒店门口，微笑着看着他们三口。这个距离刚好听见鹿呦呦夸他帅，鹿亦尧快步走上来，直接抱起呦呦：“呦呦，真聪明！的确是小外公长得帅，是不是比你爸爸还帅？” 啊？这可难住鹿呦呦了，看看凌睿再看看鹿亦尧，两人似乎都在等着鹿呦呦 的评价，鹿呦呦被鹿亦尧抱着，左看看右看看，叹了口气：“妈妈，这可太难选了。” 第37章 女神的风格(三十七) 鹿方宁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后背，说道：“你可下来吧，小外公岁数大了，抱不动你这个七岁的大宝宝了。” 鹿呦呦不同意，一扭头搂住鹿亦尧的脖子，给妈妈一个后脑勺。鹿亦尧自然不介意：“让我抱着吧，好几天没看见他了，呦呦跟小外公一起去玩吧，爸爸妈妈还有别的事情，好不好？” 凌睿看着鹿方宁，自己也不发表意见，鹿方宁看看凌睿，心里嫌弃他不管事又不好直说，只好念叨儿子：“下来，呦呦。” 一般鹿方宁言简意赅的时候，就是最后指令了。鹿呦呦十分自觉地抬起头对鹿亦尧说：“小外公，我要陪爸爸，他一个人管不住妈妈的。” 鹿亦尧也知道鹿方宁的习惯，十分配合的放下鹿呦呦，说道：“那就辛苦你啦，咱俩改天再约啊。” 呦呦十分老道的说道：“改天当然，不过最好是爸爸妈妈都上班的日子，咱俩可以单独约啊。” 鹿方宁奇怪：“你不是以前还嫌弃小外公无聊太闷，不会陪你玩吗？” 鹿亦尧没等呦呦说话，自己就先说了：“那你就不懂了，我俩现在开发了新项目，跟你俩没关系。” 鹿方宁倚在凌睿的身上懒洋洋的说：“你那些哄小孩的玩意，你觉得我哪样没玩过。”鹿方宁从八岁到十八岁跟着鹿亦尧，此后鹿亦尧一走十年，鹿方宁身上这些招猫逗狗的本事都是师承鹿亦尧。 鹿呦呦和鹿亦尧互看一眼，呦呦信心十足的说道：“妈妈，我觉得你应该没玩过。不过，你也别想知道是什么，这是我和小外公的秘密。” 鹿方宁揉揉儿子的脑袋：“行吧，不研究你俩的秘密了。”接着，又看向鹿亦尧：“你是和佳美的人见面吗？” “嗯，在一楼，你呢？” “约了几个小朋友。” “小朋友？男的女的？”鹿亦尧本能发问，凌睿都笑了。鹿方宁真是无语：“凌睿都在这儿，我还带着孩子，你还担心什么男的女的。我有那么不靠谱吗？” 鹿亦尧也不客气：“你不靠谱的事儿少吗？行吧，赶紧去吧，早点吃完早点回去，别让孩子睡太晚。”这一顿老父亲的说教也不知赚了鹿方宁多少白眼。 一家三口上了电梯，凌睿还想着刚才鹿亦尧的叮嘱，笑着说：“semen是总把你当小孩看呢，他可能总觉得你才十八岁，然后就闪婚有了儿子吧。” 鹿方宁才不这么宽容呢，愤愤的说道：“他真的是岁数大了爱唠叨，蔡思雨怎么受得了他的？” 凌睿微笑着说：“他俩最近节奏挺快啊，已经开始布置新房了。” 这可是新消息，鹿方宁大眼睛看着凌睿，凌睿解释道：“就是那几天你腿伤没好，在家休息的时候，他才开始张罗的，但是他毕竟专业嘛，选房设计都不是问题，已经准备差不多了。” “他买房子了？在哪儿？他怎么不告诉我？” 电梯到了，凌睿牵着呦呦，和鹿方宁一起出来，说道：“他又不缺这个钱，买房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可是，我也想买房子，有了星星以后公寓明显都住不开了啊。而且他俩以后长大了，自然都需要有自己的房间。” 凌睿这才揽过方宁的腰，让她离自己近一点说道：“是啊，的确需要，所以，我也在装修房子，改天你有空了去看看，是不是能满足你的要求。” “你哪来的钱啊？”鹿方宁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虽然凌睿收入不错，但毕竟有一大家人要共同生活，还资助过贫困的学生，鹿方宁不在国内的六年里有三年是几乎没有多余收入的求学过程，怎么也不会有太多积蓄吧。 凌睿也大概猜到鹿方宁会担心这个，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你可以去查啊，绝对是合法收入。” 鹿方宁才没那个闲工夫呢，总之凌睿办事情她自然放心，只是轻轻回他一句：“现在买房子可是夫妻共有财产了，我可以帮你还贷。” 凌睿让呦呦走在前面，自己凑在方宁耳边轻轻说道：“其实也不用，买之前我也算过的，应该没什么问题。而且，我前几天整理家里书柜的时候，发现了好几个大信封，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好心，收了长辈红包也不收走，藏在我的书柜里。要不是安置新家的时候顺便整理这些东西，我还真没发现。” 鹿方宁抬起头看了一眼笑嘻嘻的凌睿，没多说什么，那些红包自然都是结婚、生孩子或者逢年过节的时候凌母给的，无论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从不缺这些小钱的鹿方宁自然不在意这些，顺手就塞进凌睿的书柜里，久而久之，便是她自己也都忘了。 说着话的功夫已经走到了定好的包厢，乔乔正在门口张望，看见鹿方宁走过来兴奋的招招手：“方宁姐！” 乔乔看见呦呦更加兴奋，迎了上来：“小朋友，你好啊！还记得我吗？” “乔阿姨好！”鹿呦呦很礼貌的打招呼，又抬头看看旁边的凌睿，凌睿给他一个鼓励的微笑。 “呦呦好乖，半年没见，长高了啊！” 大家寒暄落座，乔乔挨着鹿方宁坐在一起，从北京的天干物燥到晚上夜市上的诱人美食，从做头发到买衣服，从美甲到耳环，各种琐碎话题，这边凌睿简一凡鹿呦呦专心研究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终于，呦呦受不了了：“妈妈，老师说了，吃饭的时候不让说话，你们女生的话题怎么那么多！” 可惜，呦呦的抱怨只换来鹿方宁一句超级敷衍的：“乖，好好吃饭。”然后，又接着和乔乔聊天。 凌睿给呦呦夹了一些菜放在呦呦的盘子里，呦呦略带得意的看着凌睿：“爸爸，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庆幸我来陪你，要不，妈妈只顾着自己玩，你自己一个人多无聊。” 凌睿带着笑点点头：“对啊，幸好你来。” 呦呦又看向简一凡，小嗓门软软糯糯的：“叔叔，乔阿姨脾气好不好啊？你能hold住吗？” 简一凡被这精灵提问考住了：“你这个问题真的有点难，我都不敢想。你有没有建议可以让我参考一下的？” 呦呦深深一叹：“叔叔，为什么你们大人都喜欢把问题抛出来呢？问题就是问题，又不是脂肪，多运动几次就消了的。” “你这个比喻太可以了啊！我猜你一定是你们班学习最好的吧！”简一凡对呦呦的这个说法十分惊喜，看凌睿的表情也是满是赞许，这已经不是一句现在的小孩不一般可以概况的了。 鹿呦呦戒备的看着简一凡：“妈妈说，对着男人，问收入是不礼貌的。对着女人，问年龄是不礼貌的。而对着小朋友，问成绩也不礼貌。” 简一凡对呦呦更有兴趣：“嗯嗯，有道理。那我能问问，你有女朋友吗？” 鹿呦呦平静的摇头：“没有啊！” 简一凡故作骄傲的表情：“那我有女朋友！” “嗯，你赢了！”鹿呦呦难得配合他一下，接着说：“不过，我有前女友，你有吗？” 这可是送命题，对面正聊得火热的乔乔鹿方宁也直接转过头来。鹿呦呦的话彻底逗笑了两个大男人，可惜他俩谁都没想好怎么接，乔乔就问了：“你们什么情况，什么前女友？” 简一凡一挥手：“你俩玩吧，别管我们。” 乔乔这边有更多的话要和鹿方宁说：“方宁姐，也许下次见你，我就不能这么称呼你啦。” “嗯？” “我已经通过了鹿鸣的二轮面试，今天下午和鹿鸣的人力面谈过了，下周就要正式去卖场培训科报道了。” 鹿方宁知道她有意向来深圳，没想到她会直奔鹿鸣。鹿方宁没说话，凌睿回头看了她俩一眼，心道：果然气场相合的人都是互相吸引的吧。 第38章 女神的风格(三十八) 解锁新角色，开启新故事，主角还是最爱的凌睿方宁。 我要讲的，还是深爱默契成熟的夫妻生活。 --------------------- 以前听过一句话，如果一个男人可以接受卸了妆的你，那么说明你可以嫁他了。 这话的意思，无非是说，男人可以抛去外在的躯壳、庸俗的物质，真真正正的理解并接受那个真实的灵魂，才是真爱。 这一餐，差不多吃到十一点，鹿呦呦一开始还可以坚持，后来渐渐就不说话了，没过多久就歪在旁边的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也是大部分跟着父母出来吃饭的孩子们的普遍现象，鹿方宁一晚上吃的不多，话说了不少，凌睿原本也不想催她，可实在太晚了，凌睿抱着鹿呦呦上车下车都没有弄醒他。 鹿方宁靠在呦呦房间的门口，看着凌睿把呦呦放在床上，帮他脱了衣服和鞋，从呦呦房间里出来，轻轻说道：“他现在好重啊，抱着挺费劲吧。” “还行，你快去洗洗睡吧，不早了。”凌睿推着方宁回卧室，自己接着说道：“你晚上也没吃什么，给你煮点麦片吧，很快。” 鹿方宁摇摇头：“你快去洗澡吧，我太兴奋了，可能还要等一会儿才能睡着。” 凌睿推着方宁一起来换衣服，说道：“这一晚上说话太多了吧，你怎么跟她那么多话题啊，以前你和蔡思雨或者唐萍都不这样的。” 鹿方宁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下周，她就要来鹿鸣了。放弃了北京，虽然在北京也是漂着，但毕竟是相对熟悉的地方，她应该也是为了简一凡才来的吧，毕竟异地恋还是不太牢靠。” “你是不是觉得她放弃北京，有点可惜？” “可不可惜，哪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的呢？不然他俩也不会选择那么久吧。” 凌睿换好自己的衣服，转过身来看方宁：“但至少，你已经正式拿下了乔乔，而且还是她主动投诚，兵不血刃，恭喜鹿总啊！” 鹿方宁点点头：“这姑娘做事，真的靠谱。她上次来深圳，我就想留下她，我看他俩当时那个状态，我就猜这姑娘可能真的会从东北嫁到这儿，那可是远嫁，太远了，跨了整个中国啊，万一这个简一凡有个啥风吹草动的，她至少还有一份事业在。” 凌睿认真的看着方宁：“你就这么看重她？甚至为她担心这些？我记得，你很少会干涉别人的选择，甚至是呦呦，你劝过他之后，他不听你也不会太坚持，对她，你关注的很多啊。” 鹿方宁被凌睿问到了，反问凌睿：“我这么关注，在你看来，是不是有点过度了？” 凌睿想了一下：“还行，算不上过度，只是比平常多了一点，但你并没有影响她的决定，最后的决定是她自己做的，说明你俩还是有缘，甚至互相吸引。” 有了凌睿的肯定，鹿方宁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转而想起别的事情，再看向凌睿时眼神中都带着满满的小情绪，凌睿觉出异样，问道：“怎么了？” 鹿方宁的小脾气上来，带点埋怨的说道：“我想起呦呦，虽然他回来的时候都五岁了，你总觉得你俩少了五年，处处宠着他，我也理解，可你也太不管事了吧，什么都顺着他，惯会当老好人，他都七岁了，你还当他是小孩子呢。” 原来是为了这个，凌睿也知道，叹了口气：“呦呦随了你，满身都是机灵劲，但凡给他一句话一个眼神，他就心领神会了，不用我唠叨太多的。再说，呦呦的性子，大方向上错不了的。” 鹿方宁不买账：“我说的是这个吗？大方向自然不能错了，可是小毛病也是要提醒他啊，晚上你接他过来，当着你的面胡诌八扯的，你也就由着他了。” “玩笑嘛，他也知道是闹着玩的，你也不会当真。我不知道你俩在国外的时候怎么过的，可是这两年，你有了星星，公司又这么忙，有的时候连着几天他都见不到你，若是一上来就说他这个那个做的不好，他该难过了。” 鹿方宁也知道，工作的繁忙是躲不掉的现实，星星也正是需要照顾的年纪，过于苛责鹿呦呦的确不太好，真是摆不平的烦恼。看鹿方宁低着头不说话了，凌睿反而担心起来：“好啦，都这么晚了，别愁这个了，我答应你，该说的我一定说，不会总当老好人的。你也别太担心，你这么忙，呦呦心里是理解的。” 鹿方宁默默不语，一言不发的卸妆洗漱，回到床上时已经快十二点了。凌睿在床上等她，看她面色沉沉，只当她还在想两个孩子的事情，宽慰她：“别想了，你带着心事睡觉容易做噩梦，想想开心的事情，比如明早陪我去学校吧，你带着悠悠在学校里散散步，我上午需要去开个会。” “学校太大了吧，校园里又不能开车，连个代步的都没有，会累死的。” “每次你去卖场巡视，一圈一圈的走，也不见你嫌地方大呢。去学校散步不挣钱，你就没有动力了吧。” 鹿方宁老实的点点头。 “我该说你懒呢，还是说你爱财？” 鹿方宁声音软软的：“随你，凌主任说啥都对。” 凌睿挑眉：“这么会说话，那也不能不带护具玩滑板。” “切，说得好像我就玩不成了似的。”鹿方宁直接躺倒睡觉，不去理他。 这个道理是讲不明白了，凌睿本不是不让她玩滑板的，只是要方宁玩的时候戴着护具，可是鹿方宁怎么能忍受护具来破坏自己的造型呢？此事，已经对弈数日，二人谁都不肯让步。凌睿看方宁转身睡了，也不再唠叨，只要她临睡前不带着心事去睡就好。 凌睿转身关了室内的灯，看着方宁的侧脸，想起白天彭博转来的鹿方宁的专访，其中一段让他回味，主持人问方宁：“您有没有遇到过设计困境或者运营中遇到阻碍的时候，您会如何应对这种困境？” 鹿方宁的回答是：“我经常啊，经常会脑中一片空白，突然对公司的运营没有了方向，觉得无计可施，经常如此，不过我习惯了也就不害怕了，可能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会担心吧，但我不记得了，如今次数多了我以为就是常态呢。难道有人每天都会灵力充沛、战力满格吗？那估计是女战士或者女神仙吧，我允许我自己，偶尔聪明一下就好。不用随时随地的聪明，那太耗费灵力了。” 主持人：“灵力？我发现，您喜欢用这个词啊！” 鹿方宁：“是啊，应该是被仙侠剧洗脑了吧。也许有人会觉得我有的时候不务正业，的确是，我们就是普通人，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压力大的时候是很难有创造力的。而我的工作，不允许我太过拘泥于传统，我可以相信经验，但却不能放弃探险。” 主持人：“您喜欢探险吗？会经常尝试探险类的活动吗？” 鹿方宁：“我记得在一本书里看到过一句话：所有的梦想都不应该被填满。这句话原本觉得晦涩，但却记住了，后来在很多个场合中我都想起这句话，比如今天的发布会，我又一次想起这句话，其实所有的惊喜都源于始料未及，与其说我们是否喜欢探险，不如说我们每个人都在期待惊喜。” 第39章 女神的风格(三十九) 虽然刚刚在专访中宣称，允许自己偶尔聪明一次，但是鹿方宁近期不聪明的时间似乎有点太长了，以至于凌睿和两个孩子都在吃晚饭的时候还要喊她：“方宁，你想什么呢？” 鹿方宁其实什么都没想，就是不可控的愣神、发呆、放空。 呦呦看妈妈这个神情，悄悄对星星说：“你别说话，妈妈在找灵感，你小心，不要被妈妈找到。要是妈妈在你身上发现灵感，你就有的忙了。” 这是什么经验？凌星还小，没有见过，但哥哥说什么是什么，自然乖乖吃饭，连用勺子的声音都小了。凌睿也没听说过，看向呦呦：“呦呦，你知道妈妈怎么了？” 呦呦举着一根食指在嘴边：“嘘！妈妈在找灵感的时候，我们还是降低存在感比较好，要是妈妈在我们身上找到存在感，我们会比较麻烦的，说不定会发生很多奇怪的事情。” “什么奇怪的事情？比如一下？”凌睿很有耐心的诱导呦呦多说一些。 “比如，我们去街头咖啡馆观察大家谈论的话题，在各种话题中刨去政治经济和天气因素外，找到人们最关注的部分。比如，在超市收银台看付款的人群中男人和女人在付款时的表情差异，然后画一张最能体现人们付款时表情的画像，这幅画后来被妈妈拿去参加了比赛，妈妈说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参赛，可以写入个人履历。” 凌睿有点小惊讶：“哇，呦呦这么厉害，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电脑里有存稿的。妈妈说要做好产权保护，申请了着作权。” 凌睿不禁佩服鹿方宁想得周到，这些小事很多父母可能都会忽视，可毕竟是孩子第一部作品，做好准备以防万一也是好的：“嗯，妈妈想的周到，你猜，妈妈这次要干什么？” 呦呦看一眼鹿方宁，趴在凌睿耳边说道：“我猜，设计的问题一直让妈妈不满意，觉得没有灵魂，要不设计部换人，要不妈妈会考虑别的设计师。” “这你都懂？”公司运营的事情虽然从来都没有刻意瞒着孩子，但鹿呦呦到底只是七岁的孩子，怎么会想到这些，凌睿有些惊讶：“妈妈跟你说过吗？” “我猜的，昨天的乔应该是妈妈喜欢的类型，但是妈妈没有和她讨论美术和建筑方面的问题，而是讲了好多和花钱有关的话题，我猜想乔不是设计师，也是和妈妈一样的运营。那么妈妈也是运营，就好像有了舞台，却没有合适的演员，这样就浪费了舞台，妈妈不会允许这样的浪费的。” “呦呦，你怎么观察到这些的？” 呦呦看一眼鹿方宁，说道：“妈妈就在那儿啊。”意思是，鹿方宁就在身边，每日相处、耳濡目染，凌睿深知鹿呦呦的敏感和聪慧，但能在平静的日常中领悟到这些，作为一个成年人自叹不如。 凌睿看了看鹿呦呦，这孩子幸好才七岁，到青春期的时候还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轻声说道：“那咱们吃饭吧，不打扰妈妈了。” 呦呦乖乖的点头，悄悄的吃饭。 于鹿方宁而言，这样放空的阶段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沈卓离开设计部后，鹿鸣的设计部似乎又回到了中规中矩的状态，继任的设计总监每一次汇报都是反反复复、勉强通过，公司上下也心知肚明鹿方宁对他有多不满意，可是鹿方宁没有找到合适的继任者，这位设计总监也十分眷恋这个难得一遇的高薪职位，因此双方只有保持现状。 乔乔从周一开始在卖场的新人培训科报到，鹿方宁也只是在新人培训的名单中对乔乔的名单和履历表多看了几眼。两周的培训和三个月试用期，鹿方宁和乔乔保持着互不打扰的模式，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直到年末，在策划部的年末聚会上，鹿亦尧向鹿方宁介绍策划部新进的两名新人，乔乔位列之中。鹿方宁微笑着向她点点头，心里说道：乔乔，你终于来了。 三个月未见，乔乔好像晒黑了一些，但似乎更加有光彩，鹿方宁记得周允在新人考核评价中对乔乔的评语十分不错，总成绩可以达到89分，是所有培训者中成绩最好的。鹿方宁对此，并不意外。 策划部的年末聚会快九点结束，鹿方宁只是出现了一下就离开了。乔乔从聚会的酒店出来直奔咖啡馆，鹿方宁已经等了她许久。 “鹿总！” 鹿方宁笑了：“这儿又没有外人，客气什么？快坐吧。” 乔乔很礼貌的坐在鹿方宁对面，笑着解释道：“我还是叫您鹿总吧，免得以后什么时候叫错了，别人听着奇怪。” 乔乔的解释鹿方宁也明白，乔乔这才看见鹿方宁身边的位置上有一个男士的包，问道：“凌医生也在？” “是啊，他觉得时间有点晚了，陪我过来，刚才出去接电话了。” “凌医生对您的照顾真是全面啊！” “没办法，他就是爱操心，不过他明天出差，要走一周。” 乔乔眨巴着眼睛看鹿方宁：“鹿总，我怎么看您有点雀跃呢！” 鹿方宁也不瞒着：“我回国已经三年了，他第一次出差，而且还这么久，我都要开心死了。” 乔乔刚刚结束艰难的异地恋，实在不理解鹿方宁的这份雀跃：“鹿总，凌医生不在家，您怎么照顾两个孩子呢？而且，您这么忙，平常很多事都离不开凌医生啊。” 鹿方宁嘟着嘴：“我也想调整一下，最近我觉得我有点傻了，很多事情觉得没有什么新意，刚好他出差，至于孩子呢，呦呦上学，星星白天在奶奶家，我都还可以应付。” 乔乔想起白天在策划部的工作，试探一般的问道：“您是因为whitequeen第二期的推广不太满意吗？” 鹿方宁看着乔乔，眼神中多了一些严肃，半晌才说：“其实算不上完全不满意，算了，改天再谈吧，今天太晚了，说工作影响休息。” 乔乔看鹿方宁中断了话题，担心是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道：“我也是听客服部的周总监说的，他对whitequeen情有独钟，对第二期的情况十分关注，所以我猜想可能是这个。” 鹿方宁不置可否，接着问她：“这边的生活都安排好了吗？我看你都晒黑了。” “嗯，有点，不过还好，就是热。吃的也跟北京不太一样，我现在有点理解您说的没食欲了。忙一天回去，累了又不想吃饭。不过我觉得过一阵可能就好了吧。” 看凌睿进来，乔乔再次起身打了招呼，重新坐下，鹿方宁接着说：“其实，你刚来，我建议你先去适应好工作的节奏，然后再去考虑生活的节奏，这样比较容易。我知道你是因为简一凡来的，但是我建议你，先把握好工作，不需要太久，以你的能力，半年就差不多了，之后再去考虑生活。懂我意思吗？” “明白，不管简一凡如何，我先要做好乔乔，然后才是简一凡的女朋友，我懂的。” “策划部那边，有一个老毛病了，几年前就有，但凡在我这儿遇到点问题，就去找凌睿，你这儿不许啊。你有啥问题，直接来找我，谁让你找他，都不行。” “今天有一个姐姐还提了一句呢，后来不知道有。。。没。。。有。。。”乔乔一边说着一边看凌睿，凌睿微笑了一下说：“有，已经汇报给鹿总了，刚才鹿总还一顿不高兴呢。” 乔乔俏皮的摆摆手：“凌医生，这个鹿总刚才不高兴肯定不是因为这个，一定是因为您明天要出差的事儿。” “是吗？”凌睿去看鹿方宁，看鹿方宁有点别扭的挡着脸，凌睿接着说道：“我咋没看出来呢？方宁这藏得也太深了，那我不走了？跟院里请个假？” 鹿方宁直接推他：“你快走吧，现在就走，不用等天亮啦。快走快走！” 第40章 女神的风格(四十) 凌睿不在家一周，能玩点啥呢？ 鹿方宁第一天激动地六点钟就起床了。做早饭？不用，凌睿留了一些，微波炉热一下就好。化好妆，换衣服，送两个孩子出门，八点钟迎来了难得的自由时间。鹿方宁有点小雀跃，好像红灯的颜色都特别喜庆。 可是，能玩点啥呢？总不能八点钟就去玩滑板吧，打电话给蔡思雨，蔡思雨那边好像才起床：“鹿总，你稍等我一下，我整理一下再去找你啊，昨晚实在熬得太晚了。我马上、很快。。。” 简直是毫无计划的假期，开车去公司，在总经理办公室确认了几项要紧的事情后，蔡思雨才匆匆赶来。 “你怎么才来？”鹿方宁等的都不耐烦了。 蔡思雨好奇：“我的鹿总，你一大早的不努力挣钱，怎么想起催我呢？一般咱俩不都是下午才约吗？”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凌睿出差一周！” “这。。。”蔡思雨消化了一下这个信息，才说道：“你想出去玩？” “年底太忙，我不能离开本市，但是白天可以，晚上要回家带孩子。” “那你能玩啥啊？”蔡思雨被难住了：“大白天的不是挣钱就是补觉，你晚上不能喝酒不能蹦迪不能打游戏，你还不能离开本地，我看你就剩下逛商场买菜做饭了！” 鹿方宁怒了：“这什么，你当我家庭主妇啊！” 蔡思雨无奈的解释道：“你这个时间段有限制啊，晚上要回家，早上送孩子，白天工作的时间段也不是完全空闲的，你能玩什么呢？看电影、跳舞机、美甲、唱歌。” 好像没什么意思，凌睿在家的时候也可以啊，而且鹿方宁本就对这些没什么兴趣。鹿方宁有点不甘心：“难道就这样浪费了？” “这算什么浪费啊？年终大促正是忙的时候，我记得每年这个时候你不是一般都忙着挣钱吗？公司又走不开，你还要照顾呦呦和星星，我觉得你还是换个时间玩吧。” “那我不管，今天你陪我，哪都不许去，中午不许跟鹿亦尧吃饭。晚上陪我接呦呦。”鹿方宁觉得没意思，只有缠着好友耍赖。 “好，今天全部陪着你，我电脑都带来了，你忙的时候我就在一边赶稿，你闲了我就陪你聊天、吃好吃的。” “只好这样了，”鹿方宁答应的十分勉强：“你这个作家怪不得总是没有新作品，找你玩都这么没有创意。” 蔡思雨也顾不得喊冤，毕竟对方是鹿方宁啊。凌医生不在家期间，她可不能把鹿方宁带出去撒野，出了问题就不好了。 鹿方宁失望的情绪还没有占据一个小时，就被紧张的工作节奏带走了。由于年末卖场人流量较大，工商消防和安监部门联合巡检，要求加强安全通道检查和人员疏散管理，每一个卖场都被纳入检查范围，鹿方宁到卖场的时候，周允已经在卖场完成了一圈巡视，正在和安保部门沟通人员疏散的方案。 鹿方宁和蔡思雨一起开车过来，鹿亦尧开车跟在她们后面，鹿方宁下了车把钥匙扔给蔡思雨：“晚上，你帮我接呦呦，送他去奶奶家。可能我晚上会比较晚。” “你放心，我送了孩子过去给你打电话。”蔡思雨知道鹿方宁和鹿亦尧有事情要忙，就不多停留。 按照联合检查的通知要求，鹿方宁和鹿亦尧把卖场从上到下走了一遍，反复确认了安全疏散要求，核对每一个安全警示标志标识。上午十点进卖场，再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华灯初上，鹿亦尧问方宁：“你去哪？我送你。” 鹿方宁没了主意：去凌家接孩子？凌睿不在，她还要一个人应对婆婆姑姑。回自己家？凌睿不在，自己一个人回去好无聊。 鹿方宁烦躁起来，怎么无论怎么选都是凌睿不在？好像自己早上还在庆幸凌睿出差的自由，现在好像自由也没什么意思。看看鹿亦尧，正举着手机和蔡思雨研究晚上吃什么呢。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算了吧，鹿方宁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先送我回公司吧，我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得回去看一下。” 鹿亦尧不放心：“怎么还有事情？需要我回去陪你吗？” “不用，就是保安部的疏散方案，已经发了邮件给我，我再看一遍。” “这么晚了，你又没开车。明早再看吧。” 鹿方宁摇摇头：“你别瞎担心了，我就是从公司到家，走了多少年的路了，还能走丢了不成，明早检查的都来了，等明天发现有问题也来不及修改，好了，送我去公司，你们赶紧去约会吧。” --------- 回到公司，站在落地窗前，俯揽城市夜景，车灯成行、路灯排队，人影丛丛，夜色无形。又是一个风起降温的夜晚，又是一个繁忙过后的夜晚，鹿方宁站在这里，无数次相同的场景重叠，好像有一丝蓝光滑过，却总被茫茫迷雾遮蔽。 这份心境中，鹿方宁总是把茫茫迷雾理解为平常的繁琐事务，每天忙碌太多日常琐事，看似平平无奇，其实总是占满了工作的时间，也占满了思索的空间，我们的大脑不是退化了，只是没有多余的空间来捕捉灵感、发现新知。 正如今日，原本以为凌睿出差几日，自己可以在一成不变的生活中略有不同，但其实，对这份不同的期待无非就是希望平平常常的生活中能够有所突破。而这份突破又不能形成破坏，不能影响正常事务的运转，比如鹿方宁不能不考虑孩子的问题、不能晚上不回家、不能不管公司的事情放下一切去旅行。 打开邮件，未读邮件（16）。 鹿方宁闭了闭眼睛，好吧，加班ing。 第41章 女神的风格(四十一) 凌睿回来的时间比原计划提前了一天，到家的时候本以为可以看到鹿方宁和孩子们在家里吃晚饭，可是，家里好安静啊，门口堆了几双鹿方宁的鞋，沙发上扔着孩子的玩具绘本，孩子们的卧室自然没有叠被子，自己和鹿方宁的卧室里更糟，从衣帽间到化妆台，能翻开的地方都翻开着，凌睿自语：“这是进贼了吗？” 凌睿打电话给金园园，对方很快就接通了。 “凌先生，您好。” “金小姐，鹿总在哪儿呢？” “现在鹿总在卖场，下午有一个品牌在做宣传，代言人是鹿总的朋友，所以鹿总一下午都在那边，按照原定计划，宣传结束后鹿总会和代言人一起吃晚饭。” 原来是有工作，凌睿接着问道：“鹿总这几天都在哪儿住？在家里还是鹿家。” “这几天？您是说您出差的这五天吗？鹿总应该回家住过两次，分别是周二和周四，其他时间都在公司，前三天因为消防检查的工作，鹿总几乎常驻卖场，所以一直没有太多时间回家。” 凌睿皱眉，五个晚上三天住在公司，这是打算要钱不要命了吗？ 凌睿半天没有说话，金园园问道：“凌先生，您出差回来了吗？需要我去接您吗？” “不用了，鹿总在哪儿吃饭，你把地址发给我。” 凌睿放下手机，估计一下时间，还来得及打扫一下这个兵荒马乱的家。。。 凌睿开车到了酒店停车场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鹿方宁的车，锁了车，在酒店一楼找了一个茶座坐下，点一杯咖啡，静静的等着。 凌睿用手机看一些医院发布的文件，一周不在，积累了一些工作需要抓紧时间了解一下。 不过没看几个，鹿方宁就出来了，还有那个朋友，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代言人白景。 凌睿远远地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径直向鹿方宁走过去。 “金小姐，方宁交给我吧，你帮我找代驾把方宁的车送回去。”凌睿扶着方宁的手臂，感觉到方宁有点站不稳，看来是喝了不少。 这边白景自然有经纪人照顾，凌睿点头示意一下，便扶着方宁上了车。方宁穿得一条浅蓝色的中袖连衣裙，凌睿记得这条裙子原本是有一件外套的，可现在并没有，而且金园园也没拿，估计是落在车里了。 凌睿把方宁扶到旁边坐下，方宁仰着脸看他：“坐着干嘛？不回家吗？” 凌睿只觉得她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奶呼呼的，摇摇头，脱下自己外套，披在方宁身上：“自然要回啊，要不要我背你？” “我自己能走。”说着鹿方宁猛地站起身，唬的凌睿连忙躲了一下，差点撞到。鹿方宁只是晃了一下，凌睿还没来得及扶她，鹿方宁自己站稳了。 对着凌睿甜甜的笑了一下：“你看，我能自己走吧。” 凌睿点点头：“那走呗，走啊。” 鹿方宁站在原地，看着凌睿，嘟着嘴伸出手：“抱抱！” 凌睿笑着牵过方宁的小手，心里只觉得不虚此行，把披在方宁身上的外套又整理一下，弯腰将鹿方宁整个抱了起来，鹿方宁惊呼，转而又轻轻的笑了：“怎么还飘起来了呢？” 上了车，鹿方宁还是有点小兴奋，靠在副驾驶上，凌睿帮她系了安全带，鹿方宁还在低低的念叨着什么，凌睿凑近一些，勉强听她说着：“我能不能，能不能不去？” 凌睿知道方宁的酒量，这两年虽然不常喝酒，但也没见她喝醉过，今日这样的确是第一回。因为开着车，凌睿戴上蓝牙耳机打电话：“金小姐！我是凌睿。” “凌先生，我正在回去的路上，车已经安排代驾送回去了。” “好的，我是想问你，方宁晚上喝了什么酒，喝了多少？” “鹿总大概喝了大半瓶的红酒，比大半瓶多一点。还有一小杯洋酒，是那个经纪人带过来的，鹿总说尝一下。” “什么酒？” 金园园迟疑了一下：“martell。” 凌睿神色一沉：“你干嘛呢？” “对不起，凌先生” 金园园没说完，凌睿就挂了电话。 ------------------ 各位姐妹，想看鹿方宁发酒疯吗？专门欺负凌睿的那种！ 第42章 女神的风格(四十二) 凌睿刚挂了电话，就听见鹿方宁在一旁哼哼唧唧：“这车怎么开得这么快呢，你又着急？以前，你以前，多稳重，自从你跟了我，我身上这急躁的毛病就传染给你了，你看，都比他们快吧。” 他们？ 凌睿扫了一眼后视镜，路上没有几台车啊，难道鹿方宁说的他们是路灯桩？ “唉——”鹿方宁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刚好盖住了凌睿的叹息。 “我能不能不去啊？我其实一点都不想去。”鹿方宁又开始念叨这句话，凌睿终于注意到了，问方宁：“不去哪儿啊？你不想去就不去呗。” 鹿方宁喝了酒，其实最先麻痹的部分可能是耳朵，自己的说话声音都变小了，也没听清凌睿说的话，自顾自的低声念叨着：“虽然一年一次，总共才去过两次，可是，我还是不太想去。好别扭的。” 凌睿听得不是很清楚，什么一年一次的，马上要过年了吗？还早了点吧。就为这个事不至于念叨吧。 等红灯，凌睿得出空闲拢了拢鹿方宁散在额前的头发，可能是酒精的原因，方宁的面颊有点热热的，鹿方宁感觉到他的手掌，抬手挡了一下：“哎呀，你摸我干嘛！” 凌睿无语，算了，回家再摸吧。 到家也不是很容易的，鹿方宁赖在副驾驶上就是不下来。 “方宁，乖，我抱你回去啊！” “不要，发红包！发了红包才能下车！”这都哪儿跟哪儿啊，鹿方宁这是当自己是新娘子下车吗？ 凌睿忍着笑跟她商量：“我没拿现金，可以微信红包吗？” “发红包！” “好的！”凌睿在手机上发了红包，给方宁看：“你看，我发了，你可以收了！” “发红包！”鹿方宁蛮横起来“快发！” “我发了，你看一下手机！” “不算，我没看见，发红包！” 凌睿无奈，发红包。。。 “你看手机，手机。” 鹿方宁终于摸到了自己的手机，看到红包提示：“你怎么不抢？” “我发的！”我发的红包我还抢吗？ “你不抢没意思，你快抢！” “好，我抢了。”凌睿抢了自己的红包。 “发红包！” “还发？好好好。”发酒疯的人果然惹不起。 终于下了车，凌睿直接抱着人进了家门，把人放到沙发上，顺手脱了鹿方宁的鞋，还没等转身，鹿方宁就像没了骨头一般软软的倒在沙发上。 凌睿换好了自己的衣服，拿着热毛巾回来看方宁：“你这两年酒喝得少了，代谢也慢了，就这个酒量，看你以后还敢喝呢。”凌睿俯下身给鹿方宁擦手。 “凌睿！”这两个字说的十分清楚。 “干嘛？” “凌睿！” “怎么啦？哪儿不舒服？” “凌睿！”鹿方宁每次这样软软糯糯的说话都是累了烦了不想动了的时候。凌睿看她一直唤他的名字，却不说下文，问道：“是不是这几天又干啥大事情了？累到你了？” 鹿方宁摇摇头：“我想吃云吞！” 这都是什么无理要求，凌睿跟她商量着：“这么晚啊，家里没有云吞皮，外卖的云吞行不？” 鹿方宁火了：“我不吃外卖的，我都吃了一周外卖了，你还要我吃外卖！你骗子，你刚结婚的时候都给我做云吞，跟你过了这些年，居然连云吞都吃不上，凌睿你大骗子！” 看吧，凌睿都是大骗子了，这世上的男人真的太不好混了。 好吧，凌睿也不能跟她讲道理了，幸好是在家里，任由她闹去。凌睿自行取了化妆包来给她卸妆洗脸，鹿方宁还在沙发上念念叨叨：“我要吃云吞，我要喝汤，我不喜欢油油的汤，外卖的汤不好喝，我不喜欢，我要喝你做的汤，你都好久不做汤了，你说你都怎么回事，你大骗子，在外面凌主任，回家还是凌主任，你真烦人，都不让吃云吞，还告诉周允不让我喝冰的，谁都知道我怕狗，你不是普外的主任，你是教导处主任吧。” 凌睿一边给她卸妆，一边听她骂人，也是辛苦。洗完了脸，抱着人回房间换衣服，鹿方宁终于安静了些，换好睡衣，凌睿问她：“骂够了？不骂我了？” 鹿方宁糯糯的一句：“你耍流氓，脱我衣服！” 嘿嘿！ 凌睿也不控制了，叉着腰靠在衣柜门上笑了一会儿才堪堪停了下来：“方宁，你要是明天忘了你这段，我一定帮你回忆起来！” 鹿方宁没明白，只觉得口渴，说道：“我想喝奶茶，不要珍珠，多加仙草，去冰少糖。” 凌睿笑着说：“好的，您稍等，扫码付款，马上就好。” 说完进了浴室放水，再出来时毫不迟疑的脱了方宁的睡衣，温柔的哄她：“乖，你先去洗澡，奶茶很快就好。” 洗澡，穿衣服，凌睿随便给她擦了一下乳液，总算把人放到了床上，鹿方宁又开始念叨：“我能不能不去？” 凌睿不得不注意到这句话，一晚上方宁都念叨了好几遍：“方宁，你到底不想去什么地方？” 看着鹿方宁迷迷糊糊的眼神，凌睿能感觉到她糊涂又不糊涂的天人交战，鹿方宁看着凌睿，眨巴眨巴眼睛，没说话。躺倒，睡了。 凌睿知道她在克制中，虽然有酒精的助力让她有片刻的放肆，可是真的问她，她在克制，克制自己，不想去又必须去的地方？鹿方宁现在还有这样不得不做的事情吗？还是他凌睿不知道的。 看着妻子的睡颜，凌睿不忍心去追问，只能轻轻说道：方宁，你完全可以信任我啊，为什么不肯说呢？ 第43章 女神的风格(四十三) 第二天一早，凌睿还在做早饭就听见鹿方宁在卧室里吆喝：“凌睿！” 凌睿赶紧跑回卧室，昨晚洗了澡就睡了，头发没有吹好，现在顶着一头乱发的鹿方宁正坐在被窝里怒气冲冲的瞅着他。 “咋的了？”凌睿小心的问道。 鹿方宁把两只手臂一伸，毫不客气的质问道：“你干嘛？整蛊我啊，干嘛给我穿你的睡衣，袖子这么长，你看！” 凌睿也是没想到这一局来的这么快，忍着笑辩解道：“昨晚你自己非要拽着这件衣服要穿的，我都告诉你这是我的了，你还不愿意，说我骗你。你不会是忘了吧！” “我，自己？”鹿方宁有点不信：“我怎么可能要穿你的睡衣，这么难看。把我的给我！” 凌睿站着没动：“你下来自己穿！” 鹿方宁刚想发作，呀，里面是真空的！怪不得凌睿要她自己穿呢。 从床上下来，妥妥的下装失踪，低着头冲进衣帽间，凌睿隔着门喊她：“今天我有学生要开题，下午去学校，你有什么安排？” 鹿方宁没动静，可能正在忙着穿衣服吧。凌睿等了一会儿才说：“你要是没别的安排，陪我去学校吧。罗老师开了讲座，我去看一下，你陪我吧。” 凌睿也不着急，倚在门口等着，终于等到鹿方宁打开衣帽间的门出来：“我懒，我要在家懒着。” 凌睿猜到她会如此，一把捞过女人的腰说道：“我一周没看见你了，你多陪我一会儿吧。” 鹿方宁也多少有点美色免疫了，摇摇头拒绝道：“你的色相已经诱惑不了我了，去做饭去吧，我想吃点舒服的。” 凌睿不松手，鹿方宁只能被他牢牢锁在身前、仰着脸看他。 凌睿笑着说：“我这色相你看够了吗？这么快？是不是没有好好看，看的不认真？是不是有你没有get到的美，你还没发现的？” 鹿方宁带着宿醉的迷蒙，总仰着脸有点累，一头埋进凌睿胸口，凌睿看她：“还没醒呢，上午在家休息，我下午去，你陪我坐一会儿就好，好不？好不？你出去走一走，出出汗，还可以帮助身体代歇，下次别喝那么烈的酒了。” 鹿方宁趴在凌睿胸口，凌睿也不催她，继续废话文学：“我做了云吞，早上去买了刚到货的云吞皮和肉馅，去尝一下吧。” 鹿方宁闷呼呼的声音从凌睿胸前传来：“我不爱吃云吞。” 凌睿气闷：“你昨晚闹着要吃。。。” “我吗？我没说过啊！” 凌睿也知道，一味的和女人讲道理，是脑子有点不够用的表现。 “那你去勉强尝一下吧，喝点汤也好。” 鹿方宁依然挂着不动，凌睿无奈：“你这是挂机？一动不动，赖上我了。” 鹿方宁歪了歪脑袋看他：“咋的，你打算不让我赖着了？” “岂敢岂敢，不甚荣幸。” 鹿方宁嗤之以鼻：“一个理科生，还拽什么文？” 凌睿笑了一下，也不辩解，拖着人往餐桌方向走。把鹿方宁留在餐桌边，凌睿去煮云吞，鹿方宁拿着手机开始刷：“咦？” 凌睿在厨房忙活，听见她的动静，也没有回头，问她：“怎么了？” “你昨晚干嘛了？” “我昨晚刚回来，就去接你啊！怎么了？” “那你为啥给我发这么多红包啊？还自己收了一个，你这玩啥呢？” 看看，看看，这女人喝到断片儿是多么可恨。 幸好，凌睿这脾气，（好不好的暂且不论），耐受力是真的可以！ 不管鹿方宁这个早饭吃的多荒唐，不管为了出门试了多少套衣服，总算把鹿总哄着出了门。 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上，鹿方宁还是质疑：“我为啥不下车，让你发红包呢？” 凌睿笑着看她：“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解释有点不合理，可就是真的啊！你还不信？” 鹿方宁的表情写满质疑，纤纤玉指指向凌睿：“你肯定干啥亏心事了，发红包贿赂我！” 凌睿扶额：“方宁，你也不是几个红包就可以贿赂的吧。” 好像有道理，鹿方宁十分宽容的说道：“好吧，你是有多无聊，大晚上不睡觉发红包。”这倒打一耙的本事也是没谁了。 凌睿无语，老老实实开车吧，快到学校的时候鹿方宁被阳光晒得刺眼，从车里翻出墨镜戴上，才想起问凌睿：“为啥一定要我来啊，我只能来这儿发呆、瞎转悠。” “就是想让你走一走啊，你刚喝了酒，昏昏沉沉的躺着也不舒服，出来走走促进一下代谢。” “你可真是，凌主任啊。” “教导主任？”这也是昨晚鹿方宁醉酒时得到的新知识点，凌睿觉得自己带的学生也没有这么难搞的， 鹿方宁露出欣慰的微笑：“呀，你这悟性，终于好一回。” “打你！”凌睿瞥她一眼。 “你舍不得。”看把她嘚瑟的。 凌睿不理她，车子进了校区才说起正经事：“罗教授虽然退休了，但在学院还带着学生，帮我分担了好多带教的任务，我总想表示一下感谢，可是老罗总是找各种理由不来，我今天带你过来，也是提前和师母确认过了，咱俩一起堵他一下，你在，老罗肯定不好意思拒绝我了。” 鹿方宁想了一下：“你和罗教授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你有啥事他都挺帮着你的啊？为啥拒绝你呢？” “我怎么知道啊，可能不想麻烦我吧。” “这么简单？学生和老师一起吃饭有什么好麻烦的。学生也要吃饭，老师也要吃饭啊，一起吃个饭能怎么麻烦呢？” 凌睿看一眼方宁，说道：“你是觉得，老罗因为别的原因才拒绝和我吃饭吗？” “我瞎猜的，是不是我怎么知道。你想，我如果需要约什么人吃饭，一般也要了解一下背景，衡量一下该不该去。”鹿方宁说的很直接，但凌睿心里却有了疑问。 车子到了学校，看看时间，两人都没有着急下车，鹿方宁本来就是凌睿拉着出来的，看凌睿不动不说话，自己就安安静静的等着呗。 过了一会儿，偶有几个学生走过，凌睿才转头问方宁：“快到中午了，你着急吃饭吗？” 鹿方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问他：“你想好怎么办了？” 凌睿摇摇头：“我没想好，只是有点怀疑，我没有去接老罗的班，老罗有点遗憾，可能对院里也有点意见，又不想对我说。其实，是我自己拒绝去院办的，也不知道老罗知不知道。” “接老罗的班？啥意思？你又不是他儿子，何来接班一说？” “不是这样的，我应该是老罗的这些学生里面比较特殊的吧，老罗也比较在意我。” 鹿方宁点点头：“嗯，看出来了。” “可是，我还是不想去院办，尤其不想做行政，开不完的会，太烦。我宁可接门诊、上手术，不是挣钱多少的问题，就是我觉得这样才算学以致用吧。也许我狭隘了，可是、、、”凌睿第一次和鹿方宁交流工作上的事，不知为何，心里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方宁，我不想让这些事打扰到你。” “哦，没事，这不打扰。不过，你这个想法，和老罗交流过没有？” 凌睿摇头：“我没敢说，老罗会生气吧。我不敢惹他。他真骂人！”能让凌睿有点怕怕的，可见老罗的威力。 鹿方宁眉头一挑：“那——咱们就试试呗，看老罗能怎么骂你！我有点好奇。” 第44章 女神的风格(四十四) 凌睿拿了车钥匙：“走吧，满足你一下，让你看热闹去！” 鹿方宁笑了一下：“逗你的，我才不好奇你和老师怎么说呢。我自己找地方玩，你走吧。” “一起吧。”凌睿有些坚持：“我又不怕你笑话我。” “我和你一起去不合适吧，你俩说正事呢。” “没啥不合适的，你不去，老罗估计就不理我了。” 鹿方宁下了车，挨着凌睿一起走：“为啥呢？老罗一向待你很好啊，怎么就不理你的？你没分析一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你还记得前几天你忙活咖啡馆的时候，我连着几个周末都在医学院加班吗？” “好像吧，你加班不是经常的吗？我也没在意，怎么了？” 凌睿低头看鹿方宁：“你这话说的，我经常加班吗？从你回国以后，我都尽量不加班了啊。咱俩好好算算，到底谁加班多？” 鹿方宁仰头看他：“你想说，我吗？” 凌睿顿了一下，自然不能说是了，转而认真且诚恳的说道：“当然，鹿总事业重要，付出了很多辛苦的劳动和宝贵的休息时间。” 鹿方宁后撤了一小步，一脸嫌弃的看着凌睿：“哎呀我去，凌睿，你怎么也学的这么油腻，说的我恶心。” “油腻吗？我这说的是实话啊，你这两年，就算怀孕生星星的时候也没耽误多少工作啊，真是拦都拦不住你的。” “所以呢，你不去做行政，不会是因为我吧？” “没有的事。是我自己的原因。做行政于我而言，有点无聊，我宁可专心做手术，也比天天开会好一些。虽然有的时候，也会遇到比较难沟通的病人家属，但也比做行政天天协调各种人力物资，和各种上级领导打交道舒服一些。前一阵子开会太多，我都有点怀疑，我是不是社恐了，看见开会通知我就烦躁。” 鹿方宁想了一下，突然反省起自己对凌睿的忽视：“哦，这样啊，我从来没感觉你也会烦躁呢！” “工作的事，我也不太想带回家里，而且，你也有好多事都够你烦的了，我就不太想跟你说这些。”凌睿揽着方宁，轻轻解释道：“这次，也是因为老罗和我的关系比较特殊，如果喊了彭博，他在场我觉得有点尴尬，老罗那个脾气发作起来，比你厉害多了。” “那他为什么要发脾气呢？你做错什么了吗？” “老罗希望我能接替他，做主管教学的副院长，而我自认还没有这个能力。我已经和院里说过了。” “他不知道？你先斩后奏了？” 凌睿点点头。 鹿方宁无所谓的摆摆手：“个人选择，无可厚非。” 凌睿还是不太安心，牵着鹿方宁的手静静的走着，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也知道，我爸很早就不在了，之后我妈病了很久。在我的成长中，的确离不开很多人的支持，老罗应该是支持我最多的人了，从大学本科到现在，已经快二十年了，他希望我能走的更好一些，我也明白，可是、、、” “凌睿。”鹿方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凌睿一向内敛，很少会主动讲这么多，从来都是凌睿在帮助她，关注她事业上的困难和成绩，关注她生活上的需要，关注她爱玩的爱吃的爱穿的，可是对凌睿，鹿方宁自认她没想过这些，甚至没有考虑过凌睿也会有工作上的烦恼和压力，鹿方宁觉得有些抱歉和内疚，对于凌睿的困扰她无计可施，甚至说不出别着急别担心这样的空话。 “对不起啊，凌睿。”鹿方宁坦诚的直言：“我一直没想过，你也会有烦心事，真的很抱歉。跟你生活这么久，从来没想过也没问过你这些。” 凌睿揽了方宁的手臂：”你干嘛，我不是这个意思。“ 鹿方宁也不是一个容易拘泥于小情绪的人，善于解决问题才是女神的基本素养，鹿方宁想了一下，说道：”不管你和罗老师的个人情谊如何，即便是亲生父母也要尊重彼此的个人选择。从我个人看来，你凌睿是医生也好，院长也好，我都尊重并支持你的个人选择；我想，罗老师也是希望你能生活美满、事业有成，老人嘛，无非就是更在意的就是安心，你好好去跟罗老师谈一下，重点讲讲你在专业方面的想法，让他理解，相比做院长，你应该更适合做一名医生，我相信，以你的口才，他可以和你达成共识吧。“ ”方宁！“ ”嗯？“鹿方宁歪着头看凌睿，等他自己做决定。 ”方宁，我真的很羡慕你这一点，遇到问题不是沦陷在情绪里，而是很快找到方向、做出选择。方宁，我其实知道，我去好好谈，罗教授应该可以同意我的，可是总是在心理上过不去，理智上明白的事情，感情上总是放不下。总是担心，罗教授会失望。” “为啥失望？你又不是脱了白大褂不当医生了？也不是犯了不该犯的错误，辜负了老师的教诲，你这情绪来的有点过于浓重了吧。”鹿方宁主动搂着凌睿，不安分的小手上上下下的抚摸着凌睿的背，向哄呦呦一样安抚着这个186厘米的男人：“好啦，去给我买杯奶茶，我在外面等你，你去好好说，如果他骂你，你就哭，使劲哭，坐在地上哭、、、、” 凌睿被她逗笑了，脑袋埋在鹿方宁的肩头，只有方宁知道他笑得多好看。 第45章 女神的风格(四十五) 校园里，原本都是学生情侣，唯有这一对儿有点不一样。鹿方宁拍拍凌睿的背：“好啦，有学生看我们呢。” 凌睿懒洋洋的声音传入耳边：“看就看呗，我上学的时候都没在学校恋爱过，现在最多只是补课。” 鹿方宁轻轻笑了一下，男人到了这个年纪了还能幼稚起来，也是可爱。 “我记得，旁边b7就是你们学院的教学楼啊。” “嗯，是啊，老罗在b7一楼的小会议室，估计快下课了吧。” “你说，老罗会不会提前下课？” “不会，老罗不拖堂就不错了。” 鹿方宁轻轻咳了一下说道：“也许今天会是例外呢！我好像看见罗教授了。” 凌睿还是搂着方宁，嘴上念叨着：“你骗人，你一天到晚就会骗人。” 鹿方宁不说话了，两人站在通往教学楼的必经之路上，无论是去学生生活区，还是去食堂、去图书馆、去学校大门方向，都要经过两人身边。鹿方宁推了一下凌睿，凌睿才抬起头：“干嘛？” 鹿方宁给了凌睿一个眼神，凌睿才注意到旁边站着的罗教授。 明显，罗教授也有点尴尬，问他：“凌睿，你俩跑这儿约会呢，学生们可都认识你，也不知道注意点。” “罗教授，您下课啦。” “嗯，总拖堂，学生们也不喜欢啊！” 鹿方宁站在凌睿身后，突然觉得罗教授也称得上是老阴阳师了。显然，凌睿也懂了，背地里说老师坏话的机会本就屈指可数，这么快就被抓现行也是对好学生的一种变相鼓励吧。 “罗教授好。”鹿方宁主动打了招呼，“凌睿一直想约您一起吃饭，听说您一直忙，所以在这儿等您。” 罗教授显然对着方宁好说话些：“我哪有他忙，门诊、手术、科研、疫情防控，什么都要管，刚出差回来，不去院里来找我干嘛？” 凌睿卡住了，鹿方宁等了五秒看他没说话，赶忙接过来：“刚才凌睿跟我说，许久未见到您了，也没一起好好吃过饭，有些事情想和您谈，您现在刚好下课了，如果有时间的话，就一起、、、” “行吧，你都找了鹿总来当帮手了，本事真大！”罗教授也是知道鹿方宁在凌睿这里的重要性，自然不好当着鹿方宁的面拒绝凌睿：“我听说，鹿总身体不太好，就别在外面乱吃东西了，有事情先说事情，你跟我来教研室吧。” 说着，罗教授往教学楼走，凌睿跟在老罗的后面，转头看见鹿方宁给他打手势：“加油，我在外面等你。” 这一幕让凌睿露出安心的微笑，这个女人，从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就给予他足够的信任和鼓励，直至今日依然相信他、鼓励他勇敢地去解决各种难题。 教研室的气氛总是严肃的，好像窗帘隔绝了阳光，也带走了一些温度，凌睿看老罗坐在习惯的位置上，虽然旁边就是自己的办公桌，但也没有随便落座。老罗看了一眼站的笔直的凌睿，没来由的生气：“我罚你站了吗？” 凌睿这才拖了椅子坐下，但还是没敢随便开口。 老罗对着爱徒实在没办法：“你找我，你不说话？你怎么自己进来了，你太太呢？” “她没进来，可能在校园里随便走走吧。” “快中午了，外面多晒啊，那就长话短说，你把你家鹿总都请来了，要说什么啊？” 凌睿不是很擅长花言巧语的人，面对一向尊敬的老师更是如此：“罗教授，我拒绝去院办的事，您生气了吧。我看您这段时间都在学校，我想去家里看您，您都说没空，我猜您是生我气了。” “嗯。你都三十多岁了，又不是大一大二的新生，有自己的主意、自己的选择，正常，没什么好生气的。” “那您为什么不让我去家里看您？上次您明明在家，还让师母告诉我您不在，我做错什么别的事情了吗？” 罗教授没好气的骂道：“我懒得看你，学校也好、医院也好，我都帮你安排好了，你直接就拒绝了，你让我还跟你说什么？” “老师，我只是想踏踏实实的做好临床的工作，至于做行政工作，非我所长，也非我所愿，我自问我可能没有足够的能力胜任，所以才拒绝了医院的安排，目前，我觉得能做好科室的工作就好，做行政真的不是我的长项。” 老罗有些恨铁不成钢：“与你同期的几个主任里面，你最有优势，群众基础也最好，院里上下都没有意见，怎么你自己就缩回来了呢？” 凌睿低下头认错般的说道：“是我自己能力不足，让您失望了。” 老罗摆摆手：“不必如此，我只是老了，能帮你的有限，只是希望你能更好。我也知道你在学校、在医院都有很多事情，已经足够让你忙的了，但是凌睿，我和你师母还有几个老师的观点都是一直的，我们觉得你凌睿不应该仅仅止步于此，你呢，不应该仅仅满足于一个普外科的科室主任、学科带头人，你应该有更好的发展、更高的目标。你问问你自己，你是真的能力不行，还是不想踏出现在的舒适圈，不想改变，就这样在普外科干到退休？” 这话，恐怕凌睿自己都不敢想，也许有吧，但并不敢面对。凌睿更加沉默，许是紧张，右手食指和拇指一直在拨弄着左手上的婚戒，目光垂得很低，老罗也不忍心多骂他，只是心里替他着急。 老罗说完，房间里安静的有些窒息，老罗也不想逼他，只是慢慢的说道：“我猜你也没想过。凌睿，你可以从现在开始，好好想想，以你的能力，是不是就要安于现状、止步于此了，就算真的如此，也没什么不好，你也不必担心我失望不失望的，你愿意踏踏实实的做好普外科的临床工作也不是坏事。但是，凌睿，你能力上真的不行吗？还是你自己懒惰了，不想突破了，不想改变了？你要好好的问问自己。等你真的想好了，再来找我吃饭。” --------------- 在鹿方宁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业，需要靠自己的努力去创造、去实现，任何亲密的爱人都不应该越俎代庖。 第46章 女神的风格(四十六) 在校园里一个人散步有多无聊，鹿方宁没走几步就很幸运的遇到了一个长椅，一屁股坐下来打算刷手机，还没有开心几分钟，就收到了办公的邮件，财务部有一些项目发过来给她确认。手边没有电脑，鹿方宁只能对着手机的小屏幕费眼睛，虽然不是太要紧的项目，但还是需要逐一确认了一遍。 “又有工作了？”凌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鹿方宁这才发现凌睿站在自己身边。 “嗯，有些文件需要我看一眼。你谈完了？”鹿方宁看凌睿一个人，猜测道：“你们谈的不好吗？怎么你一个人，你不是约他一起吃饭的吗？” 凌睿也不掩饰自己的落寞：“谈完了，算不上谈的不好，但也算不上好，饭就不吃了。” 凌睿这个表情，在鹿方宁看来的确不太常见，方宁轻声问他：“那是不太愉快？” 凌睿点点头：“有点吧。” “你们吵起来了？” “你看我像是会吵架的人？只是，我的选择和老师的期许有了出入。” 鹿方宁主动挽着凌睿的手臂，让他离自己更近一些，声音更低了一些说道：“那就是他还不同意？” 方宁低低柔柔的声音让凌睿多了一些放松的空间，凌睿长出了一口气，才说道：“老师问我，我不肯做行政，真的是自身能力和意愿的限制，还是我自己懒惰了，安于现状了，不肯突破，不肯踏出现在的舒适圈。” 这样的话放在凌睿身上，可能真的有点重了。鹿方宁有些同情看着凌睿，遇到这样的老师是凌睿的幸运，但这个时候好像这份幸运又显得过分沉重了。 挽着凌睿的手臂，顺势靠在凌睿的肩上，鹿方宁自己念叨着：“都说响鼓不 用重锤的，你不是自己主动来找骂的吗？现在真的被骂了，怎么还过不去了呢？” 凌睿无言，鹿方宁作为一个完全的局外人，就这么轻易能看懂的事情，自己却怎么也放不下。 看他不说话，鹿方宁接着念叨：“你是不是之前想着，老罗骂完了，这事就过去了啊。现在看来，骂完是骂完了，在你这儿反而过不去了。也许，老罗一开始对你避而不见可能真的就是不舍得骂你，你自己主动去找骂，怎么，又受不住了？行啦，要么往前挪一挪挑战一下副院长，要么原地踏步做你的凌主任，里外里都不是什么坏事，既不扣你工资也不让你加班，理想情怀要有，打工人的心态也要有啊！” 凌睿轻轻笑了一下，打工人的心态是什么，他还没有好好体会过，如今美人在侧，温言软语，什么理想追求好像捋不清爽了。 “你笑什么啊？”鹿方宁看他不说话，只是笑心里没底：“我就说嘛，你学校的事情我又不懂，你非拉我来。我说的不对，你又笑我。走吧，送我回去，我要回去干活了。” 凌睿揽住她的肩，语气里还带着一点郁闷：“又要干活？不行，我刚回来，你都不好好陪陪我，我怎么办？你都不管我！” 鹿方宁傻了，从来都是凌睿管她的啊，管她吃饭、管她上班，甚至管到她在公司里的吃吃喝喝，什么时候轮到鹿方宁要管凌睿了，这、、、完全是超纲的题目啊！ 凌睿看她傻傻的看着自己，不说话，接着说道：“怎么，傻了？要你陪陪我，不会了？” “昂，你要我怎么陪你啊？这大白天的，你又不害怕、、、” 反正也没有外人，校园里宽敞的很，凌睿索性放肆一下：“以前，我被患者家属骂了，你还陪我去游乐场了呢，现在让你陪我待会儿，你都不肯啊。一门心思着急挣钱，你这女人，属蛇精的吗，变心这么快！” 这话说得，鹿方宁慢慢的伸出手指戳了戳凌睿的脸，才说道：“你，不会是别人易容的吧。” 凌睿一把抓住那只不安分的小手，气恼的咬了一口，恨恨的说道：“你小说看多了吧，还易容呢？你咋不说我是魂穿的呢！总之，我今天没心情做事，就要你陪着我。” “那、、咱们回家接孩子去啊，呦呦星星肯定想你了。” “不好，呦呦太聪明了，我快斗不过他了。星星的破坏力太强，一时看不住就要搞事情，这俩小子全随了你了，怎么就没有我一点老实听话的基因呢。” 鹿方宁笑着推了他一把：“哎呦，凌主任，有本事亲自把这话跟呦呦说一遍呗，看他跟不跟你闹！两年前呦呦刚回来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你亲口夸过呦呦很懂事，怎么，跟你过了两年就太聪明了斗不过了，那还不是这两年你带的好吗？” 凌睿重又揽着方宁叹道：“唉，一时眼拙，没发现这人小鬼大的深意，果然还是你厉害，两个儿子都随了你，不听话也随你，淘气也随你，就是爱看书比较随我、、、” 这话说的，鹿方宁直接送他一个大白眼，一手肘直击凌睿胸口：“起开！” 凌睿没防备，真的被她肘击顶到，不得不松开手，看鹿方宁起身，连忙跟上：“好啦，跟你闹着玩的，你还真生气，真要去加班啊？” 鹿方宁也不是真要加班，转身笑眯眯的看着凌睿：“我知道你有点不开心，可是你的事情，我帮不上忙，治愈不开心倒是可以提供你几个选项，你可以给我做顿大餐，也可以陪我去逛逛街、花花钱，也可以下个馆子、看场电影，或者我陪你加班也行。总之，坐在这儿慢慢回味各种坏情绪也没什么意义，走吧，走吧。” 鹿方宁两只手一起上想把凌睿拖走，却被凌睿抱了个满怀。凌睿低低的声音对方宁说：“这些选项里怎么没有最经济适用的呢？比如，滚床单、、、” 第47章 女神的风格(四十七) 一线海景的五星级酒店顶楼，鹿方宁少有的在酒店安然睡了一整晚，睁开眼的时候，遮光的窗帘严严实实的隔绝了外界，伸手摸了一下，刚好摸到了男人健硕的手臂。好像空调开得有点低，鹿方宁觉得有点凉，手臂缩回到被子里，男人感觉到了她的动作，无意识的帮她把被子往肩头上拽了拽。 鹿方宁轻轻翻过身，缩进男人坚实的胸口，赤裸肌肤的触感光滑又直接，不敢睁开眼睛，轻轻的问他：“你不去上班吗？” 凌睿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浑浊，有点迷离和诱惑：“我在想，春宵苦短日高起，下一句是啥？” 鹿方宁蒙了：“啥？你说梦话呢？” “考你呢！快说！还记不记得，小时候背过的。”凌睿也不睁眼睛，大手却在被子里面不老实的摸着她的身后，轻轻拍了一下、催促她回答他的问题。 鹿方宁不耐的躲了躲，可是空间有限，只能往男人的怀里躲得更深。 “嗯嗯、、、你别乱动啊！”这软糯的抗议可还有人会听吗？即使听了，也会觉得诱惑比威胁更多一些吧。 “好。”男人的声音诚恳而认真，老实又坚定。只是说归说，做归做，鹿方宁抗议了，凌睿答应了，只是那个不安分的和那个躲来躲去的都还在、、、 “哎呀，你别、、、”鹿方宁的这最后一波抗议没说完，就被堵回去了。 等男人终于舍得放开她，长臂一展，打开了窗帘开关时，外面的阳光已经涌入室内，鹿方宁原本窝在被子里喘息着，被光线召唤才缓缓睁开眼睛。 “我先去洗，还是你先去？”男人在耳边问她，鹿方宁觉得胸口的气息还没有喘匀呢，无力的摆摆手，男人吻了吻她的侧脸，起身去浴室洗澡了。 刚睡醒就又被折腾一番，这是鹿方宁最怕的部分，这两年体力大不如前，晚上折腾一下可以用一整夜去补充体力，早上一战，难道要接着睡一天吗？ 顾不得那么多了，趁凌睿洗澡的功夫先休息一下吧。 鹿方宁再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正好看见凌睿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喝东西，旁边还有一些吃的，鹿方宁动了一下，凌睿就回过头来：“你醒了？刚才你手机响过好几次，鹿亦尧打电话我接了，应该是卖场那边都准备好了，问你有没有时间去验收一下。” “嗯。”鹿方宁撑起身体，凌睿把一旁的浴袍抓过来披在她身上。 “空调温度总是有点低，你先去洗澡，我叫了早餐进来，你看看还想吃什么？” 鹿方宁看一眼餐桌上的食物，精致豪华，和五星级酒店的全海景落地窗堪称绝配，这一晚鹿方宁有些辛苦，的确需要吃点好的补充一下。 “烧水了吗？我想吃点热乎的。”鹿方宁的声音有点哑，果然是一晚上冻着了。凌睿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触感的热度并不是十分明显，但嗓子和鼻音还是反应了一些症状，凌睿帮她穿好浴袍，说道：“有热水，也有热汤，汤是一直温着的，你洗完了出来吃就好。” 鹿方宁拿起一杯水，喝了几口，才起身去了浴室。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鹿方宁彻底清爽了，头发也吹差不多干了，换上凌睿车里备用的衣服，感觉舒服许多，走到窗前看了一会儿才说：“咱俩第一次开房啊！” 凌睿摇摇头，纠正她：“第二次。” 鹿方宁嘟着嘴：“那次不算！”鹿方宁知道他说的是两人刚刚在一起的那次，从游乐场出来勉强开了房，却什么也没做成，怎么能算作第一次呢？ 凌睿点头认可：“对对，不算不算，那次不算。快过来吃东西吧，昨晚都没怎么吃，你不饿吗？” 鹿方宁挪到沙发上坐下，可能是觉得冷，拿了毯子盖在腿上，对着一桌子精致的食物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动手。 凌睿看她这表情知道她又没兴趣了：“怎么，都不喜欢？我吃了一些，还可以啊，这些点心很新鲜的，你尝一个吧。” 鹿方宁打了一个哈欠，问凌睿：“什么时候走啊？” “等你吃饱了就走，回去妈那儿看看孩子，你有什么安排？” “我不急，你今天不用去医院吗？” 凌睿想起昨天的事情，好像不是那么沉重了：“顺其自然吧，今晚回家需要整理一些资料，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其他的事情，就当我懒了吧。” 看来，老罗的话还是对凌睿有很大影响吧，鹿方宁给自己的小碗里盛了一口汤，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凌睿看她的表情像是不太喜欢的样子，劝她吃点主食，鹿方宁捧着小碗说道：“你看周允，除了他对我个人的那段疯话外，个人能力其实都还挺稳定的。来公司不过一年多，交办的工作都完成的不错，当然一开始也有纸上谈兵、经验不足的问题，但相比大部分的留学生来说，他的工作能力应该是不错的。” “他那段疯话，我可记他一辈子！”凌睿想起这个周允就自动泛酸。 “但是，凌睿，我安排周允去做客服部总监的时候你还记得吗？如果他拒绝，我就会直接让他走人。所以，老罗对你，真的是爱护多于管理，你们自然不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也超出了单纯的师生情谊，所以呢，你现在心里可能觉得有点愧疚或者为难，都是应该的，这都是你应该背的感情债。所以，我不打算安慰你，你应该背着这些，不能忘了。 ” 凌睿有些动容，鹿方宁作为自己最爱的女人，很少会干涉自己的工作，甚至不会多问多说什么，这一次，应该是鹿方宁第一次对他工作提出建议。凌睿深吸一口气，才说道：“我以为，你会安慰我，劝我不要有思想负担，轻装前进的。” 鹿方宁放下小碗，手臂无力的搭在沙发扶手上，看向窗外的海景：“什么叫思想负担啊？凌睿，我们都不是十七八岁的大学生，未经世事。” 许是想起了什么，鹿方宁对凌睿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如果，再有一次像八年前那样的鹿鸣危机，凌睿，我一定不会给你打电话，让你匆匆赶回来陪我，这些年，我一直都很后悔，那个时候为什么那么娇气，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你一个医生，从来不做生意，喊你回来陪我无非是感情寄托，平白无故的拖累了你，真的不值得。” 凌睿听着着急：“方宁！我不觉得是拖累！” “我知道，可是，我们都到了这个年纪了，还管理不好个人情绪，那才叫笨蛋呢。你的成长本就离不开罗老师的帮助，你就应该记在心里啊。你不能为了让自己心里舒服，就把这些当做负担。” 鹿方宁这一通噼里啪啦、快言快语，让凌睿有些触动，凌睿不确信的问方宁：“你觉得，我是不是不应该拒绝？” “你个人选择，我都支持。但是选择了就不能后悔。” “我不是后悔，只是怕自己会选错了。让老师失望了。” “选都选了，还有啥错不错的。就算错了，你以后自己好好努力，再挣回来呗。这一次，是老师帮你铺路，你没上；将来，你凭着自己努力，挣一个更好的成绩出来，老师一定不会失望的。”鹿方宁看着凌睿，言语中是满满的鼓励。 “你觉得，我可以吗？凭着自己的努力？” 鹿方宁大眼睛闪动着，说道：“必须可以啊，你可是我鹿方宁的男人。” 这话说的，凌睿不免俊脸微红，这么多年，无论是医生行医还是教书育人，凌睿收到过无数奖励，唯有鹿方宁的直球奖，正中靶心！ 第48章 女神的风格(四十八) 回到凌家的时候已经是周日的下午，凌睿因为出差的原因，整整一周没有回来过，在小区附近的超市买了许多蔬菜水果一并拎着上楼。 鹿方宁跟在凌睿后面进了门，两个儿子正在阳台的爬行垫上玩，原本阳台的小茶几小花盆早就清理干净，尽可能腾出空间给两个孩子玩。 “妈妈，妈妈回来了。”星星这么大，最是依赖母亲的阶段，可偏偏妈妈和爸爸都很忙。凌睿先把买来的蔬菜水果放好，回到客厅时，看见鹿方宁挨着鹿呦呦坐在爬行垫上，星星则毫不客气的坐在鹿方宁的怀里，哼哼唧唧的搂着鹿方宁的脖子说着什么。 凌母看着凌睿坐下，才问他：“这次出差这么久啊，整整一周呢。” “嗯，前天就回来的，昨天有事情，所以才回来看您。晚上，带他俩回去住吧，您休息几天。” 凌母摆摆手：“我不累，呦呦的舅舅也是昨天才送他俩过来的，这周他俩都是在呦呦姥爷家，你刚回来，要是医院事情忙就不着急接他们。”凌母这边和凌睿刚说完话，听见方宁和孩子说话的声音有些异样，问道：“方宁怎么了？感冒了吗？” 鹿方宁的确有点鼻塞，吸吸鼻子道：“我没事，可能是晚上睡的时候有点着凉。” 凌母又开始担心鹿方宁：“你上周是不是太忙了啊，我看你们又是新闻又是直播的，凌睿又不在家，这个季节太容易感冒了。凌睿，我就跟你说了，上次你张阿姨推荐的那个维生素真的很有用的，方宁平常吃的少，就应该多补充一些、、、” 听母亲又开始说保健品了，而且推荐的对象还是鹿方宁，凌睿赶紧打断她：“妈，妈，方宁又不是张阿姨那个年纪，不至于这么年轻就吃保健品吧。您是不是又买什么保健品了？正经该吃的药您可别忘了。” “哎呀，我忘不了啊，你看方宁多瘦，比以前还瘦呢，隔着衣服都能看见骨头。而且她平常那么忙，就应该吃一些保健品补充一些营养，我每次跟你说，你都不好好听。” “妈，真的没必要。她能好好吃饭就行了。”凌睿为了抵挡母亲推荐保健品的热情也是不遗余力。鹿方宁自认在这个话题中不具有发言权，安静的等待着凌睿和婆婆battle的结果。 鹿呦呦听见大人们说话，自己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鹿方宁：“妈妈，多喝水啊！” “谢谢呦呦！”鹿方宁接过杯子：“去给爸爸也倒一杯啊！” 鹿呦呦很听话的给凌睿倒了水，稳稳当当的端给凌睿：“爸爸，喝水！” “好儿子，谢谢呦呦！”凌睿接过杯子，顺势搂过鹿呦呦，让呦呦靠在自己怀里：“爸爸一周没回来，有没有想我？” “嗯，还行吧，我有星星，还有姥爷姥姥奶奶舅舅，我也很忙，爸爸去这么久，是不是也忙了很久？” “嗯，我还行，开会研讨开会研讨，基本上都是这个节奏吧。” “那爸爸喜欢开会吗？” 凌睿摇摇头：“爸爸不喜欢，一直坐着好累。” 鹿呦呦来了精神：“那爸爸你陪我下楼踢球吧，可以活动活动筋骨，爸爸就不累了！” “好啊！”凌睿爽快的答应了呦呦，看向方宁：“我跟呦呦下去玩一会儿，你跟星星在家，行吗？” “没问题啊，你们去吧。” 鹿方宁信心满满的答应了凌睿。只是星星看哥哥和爸爸出了门，也闹着要出门，鹿方宁哄不住他，只好抱着星星下楼。 “凌睿！”幸好凌睿和呦呦就在楼下不远的地方玩，鹿方宁抱着快两岁的凌星下楼，凌星走没几步又要抱，鹿方宁实在没这个体力，看见凌睿就告状：“你看你儿子，下楼梯一步都不走，非要我抱他，走在楼下也不肯多走几步，累死我了。” “你把他抱下来的？”凌睿和呦呦才玩了一会儿，看见鹿方宁抱着星星过来就赶紧迎上来抱星星。鹿方宁自从生了星星以后就没怎么抱过孩子，尤其没有在外面抱过，从家里走下来，又在小区里走了这一段，恐怕是生了星星以后走的最长的一段了，鹿方宁觉得自己的手臂都要断了。 “星星，下来，跟哥哥踢球！”呦呦喊星星最有用，凌星果然主动要下来自己玩，凌睿帮鹿方宁捏了捏手臂，心疼的说道：“你是不是太猛了点，他都快两岁了，你怎么可能抱得动他。” “我俩在楼上能看见你和呦呦玩，他就闹着要下来，我以为他会自己下楼梯呢，谁知道他还来脾气了，说什么都不肯自己走！” 凌睿真说不清是生气还是心疼：“你平常的聪明劲儿都哪去了，这会儿居然让星星欺负了。怎么能什么事情都依着他？你就让他哭一会儿又能怎样？” 听着凌睿的唠叨，鹿方宁只觉得手臂酸麻无力，甚至有些发抖，找了一个椅子坐着歇了好久才缓过来，养二胎真的太难了。 -------------- 在凌家吃了晚饭，带着两个孩子回家，照顾凌星的阿姨从鹿家过来照看孩子，凌睿才有空闲的时间整理一些资料。新家装修好后搬进来才一个月，两个孩子都有自己的房间，可因为凌睿和鹿方宁都很忙，孩子们在自己家住的时间并不多，每次回来都要跑来跑去的兴奋好久。 凌睿忙着整理资料，想起自己的行李箱里还有一些没取出来的会议资料，又去储物间找行李箱，路过卧室门口，鹿方宁正在化妆间打理自己，凌睿看她一眼，就发现了异样：“方宁，你在干嘛呢？” 鹿方宁手里拿着一块膏药，家居服掀起来、露出自己的后腰，听见凌睿的声音，才解释道：“我觉得腰疼，你来帮我贴上，我自己容易贴歪了。” 其实刚才看见鹿方宁拿着膏药，凌睿就明白了，一定是抱着凌星从楼上下来又在小区里走了一段路，累到了。凌睿黑着脸接过鹿方宁手里的膏药，轻轻贴在鹿方宁的腰上：“这里，可以吗？” “嗯，一个不够，再贴一个。”鹿方宁又拿一个递给凌睿，凌睿无言接过来，脸更黑了。 “逞什么能！多久都没有抱过星星了，你自己有没有那个力气，自己不知道吗？”凌睿真有点恼火，手上却小心的贴好了另一块膏药。 鹿方宁知道凌睿为自己恼火，只有好好听着，背对着凌睿，也能在镜子里看到凌睿黑脸的样子，等凌睿不说话了，才转过身搂着男人的腰，哼哼唧唧的说道：“你不生气，生气就不帅了，生气长皱纹，生气呦呦不喜欢！” 凌睿不买账：“关呦呦什么事？呦呦多乖，都会给我倒水，都会带弟弟玩，你看你，我才回来两天，你可好，喝酒喝到断片，在外面睡一晚就感冒，抱一次星星就要贴膏药，你，你说你、、、” 被凌睿这么逐一列举，真的太丢脸，鹿方宁一头埋进凌睿的胸口，在凌睿胸前蹭来蹭去：“哎呀，你不生气，不生气！生气呦呦妈妈也不喜欢！” 第49章 女神的风格(四十九) 软玉温香在怀，刚刚洗过的头发，带着淡淡的香气，在凌睿胸前蹭来蹭去，凌睿深呼吸一下，清了清嗓子说道：“好啦，别闹了，我要整理资料，一会儿他俩要睡了，你看一眼。” 鹿方宁仰起脸，看着凌睿：“好像，这两天，我也耽误了一些工作，明天又是周一，还有董事会，还要去卖场，乔乔这丫头跟周允打了一架，哎呦，气死我了。”说完又一头撞进凌睿的胸口，凌睿无奈的笑了笑。 原来还有乔乔的事儿，凌睿有点看好戏的意思：“乔乔那个脾气，你该骂还是要骂的，别舍不得啊。” 鹿方宁有点疑惑的抬头看他：“你---觉得乔乔有什么问题？” 凌睿想了一下，评价道：“嗯，敢爱敢恨，快人快语。” “就这？” 凌睿又想了一下才说：“你心里都有数，又来考我！” 鹿方宁挑眉：“怎么，凌主任不让考啊？” “没大没小！”凌睿揉了揉方宁的头发：“不闹了，我还有资料要整理，你先好好歇一会儿，这两天千万要注意，不要搬重东西，随身的包也尽量拿小一点的。” 鹿方宁认真的频频点头：“好的，凌主任说得对，凌主任辛苦，凌主任万岁----”鹿方宁连续输出一连串的虚妄溢美之词，将凌睿推了出来。 凌睿回到自己的书房，看见鹿方宁倚在门口，又问她：“干嘛？这么看我。” “我总觉得，这个房子的书房离我有点远，你在这儿得了清静，可我看不到你、好无聊。” 凌睿太知道这女人的毛病了，轻轻扣了一下桌面：“同学，你自己不想写作业，也不要捣乱别的同学，好吗？” “哼，不好！”鹿方宁不讲理起来。上周忙碌一周，凌睿不在家，她只能安心工作，凌睿回来两天了，鹿方宁自动进入休假模式，明知有一堆后续工作需要处理，也懒得去管。 这么算算，也不知谁是美人？谁又误了谁的江山？ --------------- 周一的董事会开得很快，散会的时候才十点，总经理办公室在鹿方宁的要求下做了十足充分的准备，前三个季度的营销情况早已整理完成，董事们最关心的收益和贷款问题清晰明了，自然没有什么多余的废化。 出了会议室的门，高级专员俞利告诉鹿方宁：周允在办公室等候，鹿方宁点点头，心里知道，能让周允主动登门的问题一定不会小。 “鹿总，早上好！”周允看到鹿方宁进来，从椅子上起身问好。 鹿方宁仔细端详了一下周允，和往日差不多，周允还是一身很规矩的正装，距离正式任命为客户服务部总监已经整整12个月，这个年轻的总监最大的变化就是看到鹿方宁不是那么紧张了。 “早啊，我没找你，你就自己来了，一定是有大事情吧。” “是，的确有一些问题，想向您请示。因为不确定您今天去卖场的时间，所以我就先过来了。” 鹿方宁一边说着话，一边打开自己的早餐盒，凌睿今天居然给她带的是腊肠炒饭，看了一眼，又合上了。 周允注意到鹿方宁起身倒咖啡，知道鹿方宁没有吃早饭，说道：“你没吃早饭吧，要不您先吃吧。” “没事，你说吧。”鹿方宁毫不在意的倒了杯咖啡，静静地等着咖啡放凉。 “我想和您说的是新入职人员培训的事情，上个月新入职的两个员工都是有过工作经验的，而且是hr高薪引进的，其中一个乔小姐此前就职的公司还是北京一家很有名的大公司，从履历上看，工作能力和成绩都不错。这段时间的培训情况看，乔小姐的工作能力和适应能力都很强，在卖场从事基本销售和策展工作都完成的不错。可是，”周允顿了一下，似乎在找合适的措辞，鹿方宁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周允不敢让鹿方宁等太久，赶紧说道：“我是觉得乔小姐原则性太强了，处理客户投诉的时候的确要按照公司规定和合同约定来处理，但是有些客户纠纷是需要弹性处理的，可是乔小姐觉得这么做不够公平公开，有无形中损耗公司利益的可能，这个方面我觉得有点不太好沟通，想请示您，可不可以在这个方面给予说明。” 鹿方宁笑了一下，周允说的事情她昨天已经听说了，而且，俞利的汇报远比周允描述的要生动许多，乔乔在办公室里毫不客气的支出弹性处理客户的无理要求可能会对其他客户造成不良影响，甚至可能形成贪污公司利益的灰色空间。 对于这个说法，鹿方宁觉得头疼，乔乔作为资深销售，不应该会有这样幼稚的理解。但是能让乔乔形成这样的理解，鹿方宁也不免怀疑周允和乔乔之间的沟通是否存在障碍。 “嗯，我知道了。其实，你来之前，我就知道了。你今天来，就为了这一件事吗？” “是的，就这件事。因为在卖场说这个事，可能不太方便，所以我就过来了。”周允对鹿方宁提前知晓这件事并不意外，相反，他甚至有些开心，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能被鹿方宁看到，对他自己来说没什么不好。 “卖场那边都安排好了？” “嗯，都安排过了，我中午前回去就行。” “一会儿，一起吃午饭吧。策划部那边在讨论年末大促的安排，今年最后一个季度，你旁听一下。” “好的，鹿总。” “乔乔的事你该怎么记录就怎么记录，该怎么评价就怎么评价。不管她之前在什么大公司干过，对于鹿鸣她还是一个新人。开完策划部的会，记得来找我。” “好的，鹿总。” 鹿方宁摆摆手，示意周允离开，周允不放心的说道：“您别忘了吃早饭，这都快中午了。” 鹿方宁不耐烦起来：“你也被凌睿洗脑了吗？都来盯着我吃饭呢，快点去开会！” ------------ 预告： 明天，给周允发糖。 后天，让乔乔挨骂。 大后天，凌睿该找事了吧。 第50章 女神的风格(五十) 这一年来，周允也算是策划部的常客。由于经常受命于鹿董事长而空降策划部，并且不同程度的参与到具体业务中，一开始还有些风言风语，时间久了，组长林奇干脆给他留了专门的工位。 开会的间隙，鹿亦尧交代刘莹莹：“会后，尽快将会议纪要整理好，报给我，同时，报送给周总监一份。”鹿亦尧结束会议的时候，再次叮嘱了刘莹莹：“尽快整理好会议纪要，发过来。” 刘莹莹点头应是。 鹿亦尧没有再说什么，看一眼周允：“走吧，一起。” 周允对鹿亦尧十分敬畏，主动让了鹿亦尧走在前面：“好的，鹿总监，您请。” “走吧。”鹿亦尧示意周允一起进了电梯，电梯关门之后才说：“方宁通知你了吧，中午一起吃午饭。我就不开车了，坐你的车去吧。” “好的，鹿总监。” 鹿亦尧笑了笑：“你都当了一年总监了，咱俩平级，你不用总这么客气。” 周允微微低头，说道：“应该的，您是我的第一任领导，在鹿鸣您也是元老了，我们都是后辈，应该的。” 鹿亦尧似乎兴致很好，比平日里说的话都多了点：“现在你这样的后辈才是主力啊，我这样的都老了，脑子也明显跟不上了，经常想起一件事忘了另一件事。今年从六月份开始就没有舒服歇着的时候，每周都有新花样，也就是方宁看我年纪大了，要不然早就嫌弃我了。” “怎么会？您在策划部，就是大家的主心骨，虽然现在很多具体工作都安排给林组长和叶组长，可是只要您发话，大家的状态就不一样。很多事情，您拍板定案了，大家心里就觉得踏实。”周允这话说的实在，就算有高帽子的成分，但也句句妥帖。 鹿亦尧摆摆手，说道：“知道为什么方宁找你我一起吃午饭吗？” “额，鹿董事长没说，早上我过来的时候只是告诉我中午一起吃饭，然后就催我过来开会了。” 鹿亦尧其实也不知道一起吃午饭的目的，自己和方宁一起吃午饭不稀奇，可是又约了周允一起，就比较少见了。 两个人到了预定酒店的时候，鹿方宁似乎约了别的人谈事情，两人略等了一会儿看见鹿方宁约的人离开了才走过去。 “方宁！” “鹿董事长！” 鹿亦尧和周允一前一后走过去，分别向方宁打了招呼，鹿方宁看他俩过来点点头：“换个包间吧，我在这儿坐了一会儿了，换一个舒服点的吧。” 鹿方宁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鹿亦尧周允已经安排好了带窗户的包间，点好了饭菜，鹿亦尧看着她的脸色问道：“是不是又没吃早饭啊？我看你的嘴唇有点发白了。” 鹿方宁对着鹿亦尧自然带着亲人之间的亲昵感，笑了一下说：“凌睿今天给我带的是腊肠炒饭，我看见腊肠还行，炒饭我不喜欢。” “你就挑食，有饭吃还挑嘴呢，呦呦星星都不挑食，你这个当妈的是怎么回事？” “谁规定当妈的就不能挑食了？有自己的喜好很正常啊。你俩点菜了吗？点的什么？” 鹿亦尧白她一眼：“点什么吃什么，反正你都吃不了几口，你就无所谓了！” 鹿方宁嘟着嘴，看向周允，周允老老实实的报了菜名，鹿方宁听了还算满意，转头一脸得意的看向鹿亦尧，鹿亦尧才懒得计较她的小孩脾气呢，直奔主题的问道：“老板请客，我们当然得吃点好的。说说吧，找我俩来吃午饭有什么指示啊？” “什么指示啊，就是觉得最近你俩都挺辛苦的，尤其是周允，带新人的任务都给他了，比以前人力那种轮岗实习的法子好多了，新人培训都做的不错，今天他刚好过来，就留他一起吃个饭。” “确定没啥事？”鹿亦尧看看周允，又看看方宁，又问了一遍。 “能有啥事啊？我这个脾气你还不了解啊，真要有事情要你们做，我还有闲心跟你吃饭吗？” 这倒是真的，鹿方宁的急脾气真要有事情就不会安安静静的吃东西了，鹿亦尧看没事情，神色上也能放松了些。看看周允，笑着说道：“也是，周允到了客服部一年了，也经常帮助策划部干这干那的，早知道你今天是这个意图，我俩刚才应该多点几个菜！” 鹿方宁自然不计较这样的玩笑，笑着说道：“现在加也来得及啊，给我要一个杨枝甘露。” 鹿亦尧老父亲模式上线：“你的胃不好，别喝那些凉的，好好吃饭。” “我就知道，你现在都被凌睿收买了。他不让我喝，我就不开心，偶尔一次嘛，叔叔——”鹿方宁对付鹿亦尧还是很有一套的，三言两语就让鹿亦尧放弃了原则，喊来服务员加了饮料。 周允在两人面前还是有些拘谨，只是问什么答什么，也不会主动挑起话题。鹿亦尧和鹿方宁总有许多熟悉的话题，他安静的待在一边，虽然插不上话题，但两人话语间都会多少带上他，自然不觉的孤单。 鹿方宁又q到周允，说道：“我发现，周允这一年慢慢的不怎么怕我了，可是还是很怕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会怕semen呢？” 周允其实自己也没有注意过，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额，没有觉得有什么变化啊？我现在还是很怕您的，您每次去卖场我都紧张，两位鹿总都挺厉害的。” 鹿方宁把玩着自己的杯子，笑着说道：“行吧，我也没办法劝你不怕，毕竟如果把事情搞坏了，我是真的不开心。” 鹿亦尧安慰道：“我最近没惹到你吧。” “还行吧，你们今天那个会是怎么回事，上周就应该有结果的，硬是拖到这周。你们那个效率真的、、、、你管管吧。” 鹿亦尧打开手机，看到邮件，刘莹莹已经发来了会议纪要，打开后拿给鹿方宁：“这是今天的会议情况，周允也收到了吧。” 周允看了看手机：“额，还没有。” 鹿亦尧看一眼周允，拿起手机出了包间。鹿方宁没有说什么，低头略吃了一口东西，周允不敢乱说话，专心吃东西。很快，鹿亦尧回来的时候，周允也收到了邮件，但鹿亦尧的神色明显不开心。 鹿方宁多少能猜到一点，但并不打算追问，安慰他一句：“行了，吃饭就吃饭，情绪不好影响食欲的。” 鹿亦尧真的有点无奈：“我现在真的有点相信一孕傻三年这句话，这个刘莹莹，休了产假回来没多久就在公司门口大哭一场，谁都知道她老公因为裁员闹情绪回了乡下老家，原本还有人同情她独自带孩子的辛苦，可时间久了，更多的人是鄙夷他遇人不淑、当断不断的愚蠢。” 果然，和鹿方宁猜的一样。鹿方宁没说话，拿起杯子喝水，让鹿亦尧慢慢发作一会儿。 鹿方宁吃的不多，看鹿亦尧不说话了，安慰他：“其实，像刘莹莹这种生了孩子就少了一半智商的情况，的确不少见。生活的重心发生重大变化，打乱了原有的节奏，很多人都会有一阵子手忙脚乱，我不管她是一时失误还是想干什么小动作，既然她翻了车，就让她好好受到教训。我忍她一次，不会忍她第二次。待会儿直接联系人力，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事件过程和后果都写清楚，全公司发文通报。” 鹿方宁都这么定了，鹿亦尧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为了这一个员工已经耽误了太多精力。怕方宁生气，鹿亦尧又来劝她：“你好好吃饭，别为了这一个人生气。” “我知道，我不是因为她生气，怎么也不至于为了这一个人吃不下饭的，我吃好了，真的。” ------------------- 这人间炼狱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煎熬，谁都不能代替谁多熬一会儿。 居然，糖没发完 第51章 女神的风格(五十一) 周允开车送了鹿亦尧回公司，鹿方宁自己开了车直奔卖场，等到周允回到卖场的时候，鹿方宁正在卖场外面的咖啡馆喝咖啡。 周允缓步走进咖啡馆时，看到鹿方宁正守着咖啡和别人语音聊天，神情中带着暖暖的笑意和满满的傲娇，言语间时常带着几分不讲理，看这情形，对方十有八九应该是凌睿。周允在距离稍远一点的地方停了一下，待鹿方宁放下手机才走过去：“鹿总，我回来了。” “嗯，刚才吃饱了吗？” “当然，吃的很多。您和鹿总监说话，我插不上嘴，一直在吃东西。我看您吃的太少了，怪不得您一直这么瘦。” 鹿方宁笑了笑，说道：“其实，我觉得你有必要多向鹿亦尧请教一些，他有很多经验值得你去学习一下。你可以主动一点，鹿亦尧其实脾气很好，也很耐心的。” “是，我会的。” 鹿方宁点点头，对于员工的培养只能点到为止，对于周允她该点的都点到了，剩下的就看周允的悟性了。 “你去忙吧，卖场我就不去了，我在这边坐一会儿就回去了。” “好的，”周允走了一步，又退回来说道：“您刚才吃的少，需要再买点甜品吗？” 鹿方宁摆摆手：“我不吃那些，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周允不能再坚持，走回卖场的路上还在琢磨：刚才的午餐看上去丰盛，但鹿亦尧和周允两个大男人差不多吃了八九成，鹿方宁只是每道菜勉强吃了一口就放下了，女神果然是女神，吸风饮露就可以精神抖擞了。 ----------- 临时改变了行程，鹿方宁也没有兴趣回公司了，在咖啡馆坐了一会儿，开车去医院找凌睿。只是不巧，正好赶上凌睿真的忙到飞起的时候，到科室的时候，护士长告诉鹿方宁：凌睿在会诊，穿过好几个病房才远远的看见凌睿在一群白大褂中间，完全凭借身高优势在一群人中露着脑袋。可是围着那么多人，鹿方宁也没办法跟凌睿打招呼，只能自己去办公室里等着，可等了好久，手机都玩的没有意思了，只有杨医生回来拿过东西又匆匆忙忙的走了。 鹿方宁呆够了，发了语音给凌睿：“我不等你了，手机都没电了，我先回去了。” 鹿方宁开车离开医院，手机还是静悄悄的，看来凌睿还在忙吧。 开着车，喃喃自语：“哎呀，不想回家啊，能玩点儿啥呢？” 就是这么神奇，手机铃响了，鹿方宁开着车没仔细看，就按了接通：“喂，哪位？” “鹿方宁！”唐萍兴奋的声音高八度的传入，鹿方宁忍不住挑眉。 “你又怎么了，还没有开始新的角色吗？” 唐萍的声音甜甜的，有点腻：“快了，我今天在一个工作室拍照片，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啊？” 鹿方宁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她才不要和唐萍一起发神经呢：“干嘛，找我给你女明星搭戏吗？你不应该找一个型男去给你搭戏吗？找我不合适吧。” “你来看一下嘛，今天拍的复古风的，我看有几组造型很适合你啊，有空吗？我发位置给你啊！” 反正也没事情，就当打发时间、去看一眼吧，鹿方宁回答道：“好吧，你发位置。” --------------- 凌睿回到科室，给鹿方宁回电话的时候已经六点半了，杨医生才后知后觉的说：“主任，嫂子下午来过，我忘了跟您说了。” 凌睿点点头，拿起手机拨号过去，居然没人接。都六点半了，彭博看一眼凌睿：“走不？我蹭你车！” 凌睿放下手机，一边整理自己的东西一边说道：“又喝酒？明天咱俩都要上手术，你要喝吗？” “不喝，就是蹭你车，我车让我爸开走保养去了。” 凌睿笑了一下：“保养？我还以为你的车送去大修了呢。” 彭博也是一脸苦笑：“可不，我都想换了，我爸非说还可以保养一下。你走不走啊，回你妈家还是回自己家？” “走吧，方宁没接电话，不知道又跑哪儿去了。” 彭博和凌睿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你知不知道一个词，叫爹系男友，你就是，爹系老公。” 凌睿懒得回他，任由他唠叨。 上车开了一会儿，凌睿终于打通了鹿方宁的电话：“方宁，你怎么才接电话。在哪儿呢？。。。。你要在外面吃饭吗？。。。。。那你好好玩，别闹的太晚了。” 挂了电话，凌睿看一眼彭博：“走吧，方宁又不回家了。” “那可太好了，咱俩找地方玩一会儿啊？” 凌睿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今天才周一，健身和看论文，你挑一个吧。” “我都不选，我要回家！” “不行，必须选，谁让你非要蹭我车！” 彭博恨不得逃走：“我不要健身，也不想看论文，大哥这才周一，今天都够忙的了，你还有没有人性？” 凌睿慢悠悠的来一句：“方宁被唐萍叫走了！” “去哪儿了，唐萍又干什么呢？我怎么不知道？”彭博一听唐萍，来了兴趣：“唉，你快说啊！” “想知道啊？选吧，健身还是论文？选完了告诉你！” 第52章 女神的风格(五十二) 鹿方宁和唐萍原本是在一个摄影工作室拍照片，化妆做头发做造型，比比划划的玩到八点多，晚饭也就是水果简餐一并带过了。凌睿和彭博开车过来的时候，看见鹿方宁的车停在门口，又打电话过去，鹿方宁很快就接了：“喂，凌睿，我这边快了。” 凌睿刚刚运动完，虽然洗过澡，还是有些出汗，一边喝水一边打电话：“我看见你的车了，我现在在工作室门口呢。” 鹿方宁跑出来，看见凌睿穿着运动t恤：“你今天穿这个上班吗？你干嘛了，一头汗？” 凌睿轻轻拢了一下略带点湿气的头发：“下班了没什么事，去活动了一下，你吃过饭了？” 方宁看他头发湿湿的，就想扒拉一下，看见副驾驶上坐着彭博，又把手缩了回来，老老实实的回答他：“嗯，彭博也在，找唐萍？” 彭博解释的很准确：“没有没有，我就是跟凌睿一起过来的。我的车坏了，蹭他的车回来。” 鹿方宁乐了：“哦，你不找唐萍啊？行吧，我去跟唐萍说一声就走。” “哎哎哎，那个。。”彭博突然说一半，又停下了。 鹿方宁回头看彭博，凌睿也含笑看着他，两个人都超级默契，安静地看着彭博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 彭博没有办法，自己解开安全带下车：“你俩快点回去吧，不跟你走了。” 凌睿故作不知：“这还远着呢，你自己打车回去吗？” 彭博挥挥手催促凌睿：“你俩快点回去吧，不早了，我自己回去，走吧走吧。” “好吧！”鹿方宁跑回去找唐萍。凌睿看彭博没走，也不催他。很快唐萍和鹿方宁一起出来，两个人手上都拎了几袋子东西，凌睿开了车门下来。 唐萍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凌睿：“凌医生，你来晚了，早点来还可以一起拍照！这些你帮方宁拿一下。” 凌睿接过这些袋子，拎了一下，好像还有点份量“你们玩的开心就好！你们拿的什么？” “送方宁的小裙子，我下个月赶不回来，你们自己玩吧。方宁，照片做好了发你邮箱，我先进去啦！拜拜！”唐萍匆匆说完，又赶回工作室，轻轻看了一眼旁边的彭博，彭博没有说话，也一起进去了。 鹿方宁看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工作室的门，才轻轻问凌睿：“什么情况？他俩约了还是偶遇？” 凌睿也是意外：“应该是偶遇吧，彭博车坏了，下班要蹭我车回家，我俩去健身也是临时决定的。” “那咱们回家吧！” 凌睿揽住方宁：“不去妈那里接呦呦吗？” “方宇接回鹿家了，还有星星一起，都接鹿家了。” 凌睿失笑：“他俩隔三差五的才能回来一次，每次回去都跟不认识似的。呦呦连大门密码都还没记住呢。”凌睿一边说，一边把唐萍送来的东西放进后备箱。又想起什么说道：“你腰疼好了吗？不行的话就喊代驾来开车吧。” “哪那么娇气？开车没问题的，走吧。” -------------- 凌睿和鹿方宁一前一后回到自己的家，凌睿把唐萍送的东西拿进来放在客厅的地板上问鹿方宁：“这些都是你的？” “嗯，对啊。我没裙子穿了，反正唐萍刚好有时间。”鹿方宁卸了妆，坐在沙发上打算打电话，凌睿看着堆满客厅的购物袋，无语。 等凌睿整理好自己，再回到客厅时，地上的购物袋还在地上，再看看鹿方宁，完全没有整理一下的打算，真的快被自己的强迫症逼死了。 看看人家鹿方宁一边在给自己敷面膜，一边开着手机免提在骂人：“你好好想想，当初提这些话的时候，周围都有什么人在场？说话！” 乔乔：“有王宇，有客服部的李姐和梅梅。” 鹿方宁：“也就是说，当着其他同事的面，你把自己的主管骂了！” 乔乔：“我就是说这么做的风险，不是要指责他！” 鹿方宁：“你想说你出发点和动机没有毛病，就是方式方法有点冲动了吗？” 乔乔：“是我冲动了，我本意不是要指责他！” 鹿方宁：“你第一天上班的吗？冲动是有代价的，如果今天你的冲动成本让你支付不起，让你离开鹿鸣你怎么办？回北京吗？易安还要你吗？再回到你刚才的逻辑，你动机上没有毛病吗？你问问你自己，难道就没有先入为主的情绪吗？” 乔乔：“。。。” 鹿方宁：“说话！” 凌睿在一旁有点听不下去，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方宁的手边，轻轻在她耳边说道：“太晚了，慢慢说，别这么激动。” 鹿方宁深吸一口气：“今晚到这儿，明天晚上，还是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乔乔：“好的，鹿总。” 凌睿有点后悔自己的介入，好像并没有帮到乔乔。看鹿方宁在整理面膜，问道：“方宁，你不会明天接着骂她吧。” 鹿方宁深怕面膜变形，尽量不张大嘴，轻轻说道：“嗯，你不是说了，该骂得骂吗？我连着骂她一周，看她长不长记性。” 凌睿有点替乔乔发愁：“方宁，你这是把八十大板变成了每天二十大板、连打五天吗？还不如一次打完呢。至少能少付一点利息。” 鹿方宁看着凌睿没说话，凌睿刚想解释一下，就听鹿方宁毫无感情的说道：“我腰疼，别惹我。” 好吧，鹿总心情不好，大家都躲着点。 第53章 女神的风格(五十三) 凌睿才不会为了一个陌生人惹到鹿方宁呢，可眼前这一堆袋子真的让凌睿受不了：“方宁，这些袋子你要不要管管啊，不能一直堆在这儿吧。” 鹿方宁窝在沙发上，看了一眼：“我没劲儿，改天有空了试一下。先堆着呗，反正孩子不在家。” 凌睿摇头：“这不行，我受不了，乱死了。” 鹿方宁抬起手伸向凌睿：“抱抱！” 凌睿叉着腰，居高临下的看她：“抱抱你就起来收拾？” 鹿方宁摇头：“抱抱，不收拾。” 真是被她的无赖气到：“那不抱！” 鹿方宁拿起手机开始追剧，不抱就不抱！反正她不难受。 家务活就是这样，谁着急谁干呗！ 反正鹿方宁不着急，凌睿把自己藏在书房里，好像也无法实现眼不见心不烦，毕竟心里已经烦了，凌睿最受不了家里乱了，尤其是客厅的正中央摆着一堆购物袋，真的是挥之不去的阴霾。看了一会儿资料，凌睿觉得完全看不下去，五心烦躁的出来，鹿方宁又窝在卧室的摇椅上追剧。 “方宁，我把那些袋子拿到储物室了啊！” 鹿方宁连头都没抬一下，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凌睿摇摇头，走了。 凌睿本想把袋子放进储物室，想了想，又拿到衣帽间，想着本来也是衣服，早晚都要试穿。依次打开，长长短短、花花绿绿，各种款式，凌睿感叹：这个唐萍的风格果然清奇！ 怎么还有这么小的？ 这也是裙子吗？ 凌睿拿这一个红色的蕾丝带子来找鹿方宁：“方宁，你看，这也是你要的裙子？这是什么裙子啊？” 鹿方宁这才抬头：“这是个啥？” “我从那些袋子里拿出来的，你让她买的？这什么，我看跟别的都不太一样。”说着，又拿出一件类似的，终于有点看懂了，凌睿忍不住笑了：“哇！方宁，厉害啊！” “哎呀！”鹿方宁也看懂了，居然是一件情趣内衣，还被凌睿发现了，这也太丢脸了吧。鹿方宁立马跳起来，夺过凌睿手里的东西，冲到卫生间塞进垃圾桶。 再出来时，鹿方宁赶紧解释道：“不是我让她买的。” 凌睿：“哦。” 鹿方宁：“真的！” 凌睿：“哦，我知道。” 虽然凌睿这么说，可是鹿方宁总觉得凌睿看自己的表情都怪怪的。 这个唐萍，真的是神来之笔啊！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搞这些奇怪的小动作。 ------- 许是天气渐入深秋，湿气加重，过了一夜，鹿方宁的腰痛并没有很好的缓解，刚起床的时候觉得腰痛僵硬，需要手臂支撑才能慢慢起来，坐了一会儿才下来。 凌睿起得早，做好了早饭，轻轻推开卧室的门，看鹿方宁扶着自己的腰在床边慢慢的踱步，问道：“起的这么早，腰疼吗？” “嗯，刚起来觉得有点僵硬。” 凌睿的大手扶着鹿方宁的腰，轻轻抚摸着：“再不好就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是不是腰椎的问题。“ 方宁摇摇头：“不用，歇两天就好了。” 鹿方宁的小身板实在太单薄，凌睿从后面看她扶着腰挪进浴室，不免皱眉。想了想拿起手机打给鹿亦尧：“semen，是我。方宁腰痛，周末在我家的时候抱星星时间有点长了，应该是腰肌劳损，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今天尽量少走动，也尽量不要久坐。我刚调了金园园离开几天，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顶上的、、、、先让小王回来给方宁开车吧，我今天白天手术，午饭的时候你看她一下，有问题给我打电话，先这样。” 生了星星以后，已经有好久鹿方宁没有这么坐立不安的情况了，腰痛甚至让她两条腿都变得没有力气，搞得她一整天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原计划是去卖场视察一个新入驻的品牌陈列，同时巡视一下卖场，可是鹿方宁只是简单完成了第一步，就实在没有力气进行卖场巡视了。 周允看鹿方宁几乎一直是走走停停，步伐远不是往日潇洒利落的风格，担心鹿方宁又是病了，犹豫好久才问道：”鹿总，您是不舒服吧。要不今天就先到这儿，改天再巡视卖场。“ 鹿方宁只有点点头，走到商场入口时，红外线测温仪居然报警了！同行的鹿方宁和周允都停了下来，再次人工测温，确认鹿方宁的确实是体温超过37.3，达到38.6度，居然发烧了！ ---------- 都说人言可畏，周允的第一反应就是联系着名的凌医生，但是鹿方宁却不知何故的想起以前於诗意的话，拦住了周允：”你先别打电话，他今天白天有手术，而且，我就是周六的时候有点感冒，然后一直没有休息好。我家里有感冒冲剂，吃一个就好了。“ 周允不太确定鹿方宁自己开药方的行为是否可行：”不用联系凌医生吗？或者，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再决定吃什么药。“ 鹿方宁无力的摆摆手：”不去了，没有什么大事总去医院，也不好。今天我先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吧。“ ”好的，您多休息。“周允有些不放心，一直护送鹿方宁上了车，看着鹿方宁的座驾驶离才回去。 人到成年以后，就很少会像小孩子那样感冒发烧，也很少会有高烧的时候，偶有一次38度以上的时候，常常会非常难熬，好像四肢百骸都被碾压一般，沉重无力，寸寸酸痛，鹿方宁勉强回到自己家，告诉司机下班了，进了电梯后就是一直在眩晕中摸索，幸好他们的新家是顶楼独户的大平层，不担心会走错，也不担心会有邻居的打扰。 鹿方宁摸索着开了门，甩了鞋，翻出感冒冲剂胡乱冲了一杯喝掉。就将自己扔到大床上，迷迷糊糊间还在琢磨：今天还早，可能会有电话进来，不能把手机放太远了、、、 感冒了吃个感冒药，回家睡一觉，都是打工人的常规操作。当老板的也不例外。 第54章 女神的风格(五十四) 也许有一天， 你会突然发现， 那些曾经美好的年代已经是别人眼中的旧时光， 那些满是甜蜜酸涩的回忆被人们贴上历史的标签， 你也许，真的，老了 也许成了别人眼中的老阿姨，大姐姐 你的美丽被描述为优雅从容而不是明媚鲜艳 但你依然是美人，岁月难敌。 这段话出自周二鹿方宁发给策划部的一封邮件，邮件主题为本季推荐主题参考。收件人为鹿亦尧、林奇、叶烨，同时抄送周允。除了邮件的内容，更加令人惊叹的是发邮件的时间，23：12。 策划部收到老板鹿方宁的邮件并不奇怪，深夜老板突然有了灵感，提出了本季宣传的主题，对策划部的推广宣传工作提出了方向，倒也不算坏事，大家就照着老板的指示做就对了。 但周允却多了一份担心，他知道，鹿方宁上午离开的时候是发烧38度的，很明显，鹿方宁应该是回家吃了药、休息一下又起来工作了。 周允是第二天一早在手机上看到的邮件提醒，自己才起床，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但周允有些不放心，直接打电话给鹿方宁，但响铃好久却一直没有人接听。周允想，可能鹿方宁还没有睡醒吧，毕竟才六点多。 其实，鹿方宁的手机就在凌睿面前，他的生物钟一向准时，即便偶有熬夜，也很少会睡到七点。凌睿从卧室出来就顺手把鹿方宁的手机带了出来，自己在厨房准备早饭，看到周允的来电提醒也只是简单看了一眼，又接着去忙了。 难得今天鹿方宁没有睡懒觉，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凌睿还在厨房忙活。 “早啊。”鹿方宁刚起来的声音软软的，没什么力气。 凌睿微笑了一下：“早，喝点水啊，刚好不烫了。”凌睿说着递给方宁一杯温水，鹿方宁接过来，真的一口气就喝光了。歪着身子坐在料理台边上，鹿方宁看凌睿面色沉沉，问道：“你昨天是不是很忙？” “嗯，昨天原计划就是手术，没想到临时又有加台，差不多一天都在手术室。”凌睿一边把煮好的粥盛出来，一边抬头看向方宁：“你昨天，找我了吗？” 鹿方宁摇摇头。凌睿没说话，嘴唇轻轻抿着，把饭菜都摆好，问道：“洗过脸了？” 鹿方宁点点头，好像真的没什么力气说话。 凌睿有点胸口滞闷，却没有发作的机会，伸手挽着方宁的手臂让从吧台高椅上下来，轻轻说道：“吃饭吧。” 刚刚被高烧碾压过的身体带着几分虚弱，鹿方宁举着水杯递给凌睿：“我还想喝点水。” “好。”凌睿接过水杯，又倒了一杯放到鹿方宁的手边。 鹿方宁握着水杯，好像在取暖。凌睿看她没动，劝道：“昨晚肯定没吃饭吧，中午估计也没吃，空腹吃了药又饿了这么久，慢慢喝点粥吧。” 听凌睿这话，估计也是知道自己昨天下午发烧的事情，鹿方宁解释道：“我昨天好像感冒了，回来就睡了，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嗯，我回来的时候你还睡着，睡到半夜，你又起来办公了。现在好了？” 鹿方宁点点头：“嗯，半夜太渴了，起来喝点水，顺便处理几个邮件。” 凌睿觉得有点不发作不行了，质问道：“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鹿方宁瞅了他一眼，教导主任的表情让她抗拒，索性直接将视线调向别处。 凌睿催她：“问你呢！” 鹿方宁不看他，轻轻嘟囔一句：“我忘了，回来就睡了。” 凌睿挑眉：“鹿方宁，我是你偶尔可以忘了的人吗？看来，我得好好想个办法，让你时刻记着，总也忘不掉。” 鹿方宁没有力气应付凌睿的脾气，看他面色沉沉，完全没有了往日熟悉的和煦笑容，握着水杯似乎也不觉得特别温暖，垂眸看着眼前的丰盛早餐，说不出想吃还是不想吃。 凌睿和鹿方宁的工作都有不同的节奏和不同的忙碌，无论是方宁还是凌睿，晚上偶尔还会有应酬或者加班。于是，每天的早餐，是两个人难得平静相处的时段，虽然鹿方宁吃的不多，但总能见一面说几句话，只是今天的话题，鹿方宁没有力气继续。 若在往日，鹿方宁会好好解释一下，或者撒个娇就过去了，可是今天，她有点没力气了。 没力气解释，没力气撒娇，没力气说话，甚至没力气吃饭。 凌睿看她一动不动，垂眸不语，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让她不快了。只是自己也着实有些恼火，回到家看到餐桌上撕开的药品包装，桌面上还有洒落的感冒冲剂的颗粒，再看看昏睡中的鹿方宁，怎么可能不担心？ 凌睿只能问鹿亦尧，鹿亦尧说自己一天都没见到鹿方宁，再问司机也只说是中午就把鹿方宁送回来了，别的情况并不了解。 凌睿长出一口气，说道：“快吃点东西吧。” 其实，心情真的很影响食欲，鹿方宁并不想辜负了凌睿的辛苦，只是这样的心情，真的有点吃不下去，鹿方宁缓缓起身：“我想等会儿再吃，你先吃吧。” 鹿方宁说完刚要离开餐桌，凌睿一把拉住她的手：“等一下。我就说了一句，你就要吃不消了吗？” “你要说几句？还是，你想说什么？我没力气，想歇一会儿。” 凌睿坚持：“吃了饭再去歇着，我会告诉公司那边，你今天不去了，需要在家休息！” “你干嘛！” “我不干嘛，就是要你好好吃饭！”凌睿有些头疼，除了能让她好好吃饭，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她。 鹿方宁受不了了，甩开凌睿的手，无力的说道：“我有点没力气，想去歇一会儿，歇一会儿再吃饭，为什么就不行了呢？还有，凌睿，你就这么喜欢开早会吗？安安静静吃早饭不好吗，为什么总要一边吃早饭一边要上纲上线的谈这个那个的？” ----------- 早饭，曾经治愈过鹿方宁，也曾要挟过鹿方宁，现在还真的能惹到鹿方宁。 偶尔小摩擦，发生在我们习以为常的时段，哪有什么谁对谁错呢？ 无意间的冲突 不经意的焦灼 藏不住的关心 之后 成年人的合好应该简单直接些吧！ 第55章 女神的风格(五十五) 活了这么多年，总有怀揣着不开心又不得不上班的日子。 今天尤其，鹿方宁和凌睿几乎是同时走出电梯，各自上了自己的车，发动车子出了停车场，鹿方宁只在后视镜里看着凌睿，凌睿也在车里看着鹿方宁，就是谁都没说话！ 唉，闹别扭不说话，幼不幼稚死了。 从出门，凌睿的车就一直保持在鹿方宁的后面，出了小区、驶入公路，依然保持在鹿方宁的后面，直到鹿方宁打了转向灯，驶入另外的方向，两人才分开。 鹿方宁看着凌睿的车混入车流，再看不到了才深深叹一口气：“这都是闹啥呢？一把年纪，不无聊吗？” 凌主任今天的早会开得麻利又整齐，挑了一圈的毛病，谁都没放过。 杨医生开会到一半的时候，就忍不住偷偷发微信问彭博：“哥，救我，主任今天不正常，我还要跟他上手术呢！” 彭博回他：“自求多福！” 护士姐姐问彭博：“主任今天怎么见谁都杀，连护士长都不放过。这是董事长夫人生病了还是吵架了？怎么杀气这么重？” 彭博翻了个白眼，看一眼阴森森的凌睿，回复到：“暂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肯定是大事情，提醒姐妹们小心。” 果然，不只是护士姐妹们要小心，彭博作为凌睿的多年饭搭子，主动为下了手术的凌主任准备好了午饭，陪凌睿一起吃，全程也没有收到一个友好的回复。 彭博炸毛：“凌睿，你怎么回事，从早上开早会的时候就这样，你跟别人不说也就算了，你跟我说说，到底咋的了？又是谁惹到你了！” 凌睿机械操作一般吃着饭，原本对彭博的话完全可以自动屏蔽，只是彭博这般连环催问多少还是有一些冲击力的，凌睿终于看了彭博一眼：“告诉你，有用？” “当然！”彭博终于收到了回音，无异于在茫茫宇宙中找到了丢失的卫星，激动地看着凌睿：“你说说看，谁惹到你了，你今天早上开始就是见一个杀一个的，什么情况？” “还见一个杀一个，我今天早上被人团灭了，行不？” “啊？你还会开团？不是，凌睿，打游戏团灭了也不至于这么大火气吧！”彭博看凌睿端起餐盘离开，赶忙自己追了出去。 凌睿走出食堂的习惯动作就是拿手机，因为通常这个时候会给鹿方宁打电话，可是这次，他有点犹豫了，早上那样不欢而散，现在打电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彭博在后面跟上，问他：“你和弟妹吵架了？” “你怎么知道？” 彭博一拍大腿：“哎呦，你平常出了食堂的门就开始打电话，今天居然拿了手机又放下，我猜你十有八九就是和弟妹吵架了，怎么样，哥们厉害吧？” 凌睿无语：“嗯，你厉害死了。”心里却更加犹豫，连彭博都知道自己会给方宁打电话的习惯，何况鹿方宁呢？如果因为早上的事情不打电话，会不会让鹿方宁更加怀疑自己小气。 凌睿有些叹气，彭博问他：“你干嘛？怎么还不打？” “早上闹的不太愉快，打电话不知道说什么。” 彭博开始吃瓜：“冷战啊！” 凌睿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也不是，就是说的不太愉快，我俩出门的时候都没说话。” “那，为什么呢？” “我昨晚回家的时候，发现她昨天感冒发烧了，提前回家睡了，我早上问她的时候，语气不太好，问她为啥没给我打电话。” 彭博有点不信：“就这？” 凌睿越想越头疼：“总之那会儿有点着急了，语气不太好，她说她没有力气不想说话，于是，就这样了。” 彭博几乎是拿出了粉丝团团长的专业水平进行分析：“那如果因为这么点事，你中午就不和她联系了，我估计这个性质可就变了，至少形势就会更加恶化，搞不好鹿总觉得你还在跟她计较呢！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言语不和，又不是衣服上出现了别人的口红印头发丝的，不算什么原则问题，犯不上闹的太严重。” 凌睿不置可否，只是嗯了一下。 彭博催他：“快打啊！” “没想好说什么呢？” “你傻了吗？你再不打，鹿总真的火了，你是不是打算重回两年前当钻石王老五啊！” 凌睿没好气的骂他一句：“滚！”走远两步，给鹿方宁打电话。 一串铃声后，自动挂断。 彭博看着好友：“完了，鹿总不会是真生你气了吧。” 凌睿没说话，默默回了办公室。 好吧，这回彭博也没办法了。 ------------- 郁闷吧，是的，此刻的鹿方宁看着窗外的车流，满心就是这个词。 原本在半夜突然有了新的宣传灵感，交给策划部着手准备宣传方案，只是刚刚感冒初愈，鹿方宁觉得有些气力不足。周允一大早就来了公司，见到鹿方宁出现在策划部时也是一脸的惊讶。 “鹿总，您都好了吗？这么快就来上班了？” 鹿方宁笑了一下：“是啊，感冒嘛，还不是睡了一觉就好了。” 鹿方宁说得轻巧，只是因为她知道，这世界没有谁真的会无条件的真的关心谁，任何形式的关心都是有原因的。 “您确定不需要多休息一下吗？”周允已经顾不得自己关心是否可能越界，只是担心的看着鹿方宁。 旁边还有许多策划部的人在场，鹿方宁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话锋一转，说道：“你既然来了，就和semen一起好好研究一下新的宣传方案吧。我等你们好消息。” 可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模式化的笑容自动过期。鹿方宁终于被郁闷的阴云彻底打败，回国两年了，星星都快两岁了，居然会有这样别扭的时候。 烦躁的将手机扔在桌子上，好像外界的一切都是干扰，站在大落地窗前静静的出神： 外面车流如织，每辆车也许都有一个自己的家庭，每一个家庭也许都有一对夫妻，他们今天也吵架了吗？他们一般都打算怎么和好呢？还是会冷战数日呢？他们都是怎么处理的呢？ 心累了，鹿方宁没有这方面的成功经验，她口才很好，演讲辩论吵架都可以，但对象如果是凌睿，就不行了。 第56章 女神的风格(五十六) 凌母来接鹿呦呦放学的时候再次看到鹿家的小弟鹿方宇，在凌母面前鹿方宇十分乖巧有礼，每次都很认真的向凌母打招呼，对其他同行的奶奶姥姥们也都很客气。次数多了，大家就都知道这是鹿呦呦的舅舅。 凌母原本是慢热的性子，往日只是简单打个招呼就算了，时间久了才慢慢熟悉一些，能和鹿方宇多说几句。凌母问道：“方宇，你今天怎么又来接呦呦啊？工作不忙的吗？” 鹿方宇礼貌的回答道：“您放心吧，我的工作比较随意的，不像我姐和我姐夫那么忙，我打算接了呦呦去工作室待一会儿，晚一点再送呦呦回去。您待会儿跟我们一起走吧，我先送您回家。” 凌母摆摆手：“不用，不用那么麻烦，我出来接呦呦就当是顺路散散步了，要不也没什么锻炼的，身体都僵了。你和呦呦去玩吧，晚上回我家还是去姥爷家都行。” “那我晚一点送呦呦回来吧，或者直接送去我姐那儿，今天给呦呦换了一个钢琴老师，今天是第二次课，之前的老师呦呦不是很喜欢，所以我打算陪他上几次，观察一下。” 鹿方宇解释的很明白，凌母自然也放心：“好啊，你安排就好，钢琴老师这些我都不懂，你安排吧。不过你姐姐白天忙一天了，晚上再带着呦呦就挺累的了。你问问方宁，她要是没时间就还是送回来。” “好。” 接到了呦呦，鹿方宇还是开车送了凌母回去，再带着呦呦去工作室练琴。 ------------ 由于是第二次课，鹿方宇也不打算一直盯着，和老师沟通完了就让呦呦自己去上课，自己跟工作室的人打了招呼：我出去给车加个油，我外甥如果先下了课，就让他等我。 开车出了门，上了主路就开始堵车，鹿方宇打开导航，显示前面一段都是拥堵，鹿方宇有点着急，怕赶不及在呦呦下课之前回来。但是路已经堵上了，他也没有退路，只有一点一点的往前挪。 终于看到前面有拖车和交警的身影，看这阵势，鹿方宇感叹：“哎呀我艹，这是多大的事故啊，拖车都来了两个，一个 、两个、 三个 、、、哇，怪不得这么、、、我艹、、、凌睿！” 鹿方宇一边开车往前挪，一边看着热闹，是一场多车连续追尾的事故，却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辆：凌睿的车刚好就是在事故车中的第二辆。 鹿方宇好不容易把车停到不远处的路边，跑回来找凌睿的车。 “姐夫，你没事吧！”鹿方宇在交警旁边找到了凌睿。 凌睿这才看到鹿方宇：“哦，没事，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鹿方宇拉着凌睿的手，上上下下看了一遍，除了裤子上有些污渍，看不出大问题：“你人没事就好。我开车路过要去加油，就看见你在这儿了。” 凌睿这边和交警说明了情况，等着保险公司定损挪车，只是这个时段正是晚高峰，保险公司和拖车过来都比较困难。 鹿方宇安慰凌睿：“姐夫，你要是着急有事情就开我的车走吧，我的工作室离这儿不远。” 凌睿刚想拒绝，就看见鹿亦尧的车开过来，停在前面路边：“你怎么告诉家里了？你跟你爸说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跟小叔叔说了一下。你放心，我没跟我姐说！” 凌睿还没来得及表扬他懂事体贴，鹿方宁的车也顺着车流开了过来，只是道路上车辆太多，鹿方宁始终没有找到机会停下，只是远远地打开车窗看了看凌睿，确认他人没事。 凌睿的手机响了，是鹿方宁，凌睿一直注视着方宁接通了电话，却没等方宁说话，自己便着急的说道：“你怎么也来了？我没事。车太多，你停不下就算了。” 从早上离开后，第一次听见鹿方宁平静的声音传来：“没事就好，让semen陪你回去吧。我车停不下了，先走了。” 凌睿轻轻说道：“好的，你路上小心。” 看着鹿方宁开车走了，鹿方宇才解释道：“姐夫，我真没跟我姐说。” 凌睿微笑了一下：“没事，估计也是和鹿亦尧在一起，自然就知道了吧。” 鹿方宇看他一脸幸福的，有点担心他盲目乐观了：“你还没事，你等着我姐唠叨你吧。” 唠叨？鹿方宁会是唠叨的人吗？ 凌睿还有点期待，鹿方宁唠叨起来是什么样儿呢。 第57章 女神的风格(五十七) 鹿方宁是从策划部的会议室直接离开的，差不多和鹿亦尧前后脚，也顾不得喊司机，自己拿了车钥匙就直奔车祸现场。 原本在开会的时候，隐约听到弟弟鹿方宇打电话给鹿亦尧，心里就忍不住咯噔一下，往日鹿方宇惹了事情也不会找鹿亦尧。在这个家里，鹿方宇和鹿方宁虽然是平辈的两个孩子，但鹿亦尧从来都是“一国两制”的：对鹿方宇爱答不理，对鹿方宁言听计从。 车祸本就可大可小，鹿方宁没有办法安慰自己：也许只是城市车流穿梭中的小剐小蹭，她必须亲自看一眼，才安心。 也的确只是亲自看了一眼，远远的，隔着两三辆车的宽度，开着车窗看了一眼。虽不至于一眼万年，但至少可以安心的承认：人没有事。 -------------- 鹿方宁回到公司的时候，其实早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开会的大佬先后中途离场，又到了下班的时间，大部分参会的员工都已经离开了，只有周允还在整理资料。 “你怎么没走啊？”鹿方宁有些气喘吁吁的。 周允站起身，仔细看了看鹿方宁才说：“我不着急，整理一下就走了，您有什么要交代的，我一并处理。” 鹿方宁在一把椅子上缓缓坐下来，开车回来，上电梯，进办公室，这一系列都是机械操作，只有此刻，才有些回神。鹿方宁有些自嘲的想：这是傻了吗？回来干嘛？ 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周允，别整了，下班了，回去吧。” “嗯，好的。您呢？走吗？” 鹿方宁一只手撑着额头，轻声回答他：“我歇一会儿再走，刚才跑得有点太累了。” 周允没有说话，缓步走出会议室，在茶水间一顿操作后，端进来一杯热牛奶和一些饼干。轻轻放在鹿方宁面前的小桌子上，鹿方宁抬头看到，问：“怎么还没走啊？我正好也饿了。”说着鹿方宁端起牛奶喝了一些，挑了一个饼干撕开包装、咬了一口：“还行，我爱吃糖，可是不喜欢吃饼干，总觉得太干了，这个还行，配牛奶吃蛮好的。” 平日里，鹿方宁和周允的交流机会多是公司开会和卖场巡视，少有的几次生活交流中几乎没有见过鹿方宁大快朵颐的时候，一块饼干就能让鹿方宁赞不绝口，可见她是真的饿了。 周允大着胆子提议道：“我可以请您一起吃晚饭吗？” 鹿方宁看了他一眼：“当然可以啊，不过今天不行。”说着鹿方宁拿起手机打电话给鹿亦尧，确认鹿亦尧已经将凌睿送到医学院，才挂断电话。 喝完剩下的牛奶说道：“今天，我家里有点事情，我需要回去，改天吧。” ----------- 因为车祸，凌睿耽误了一节小课的时间，赶到教室的时候只能上第二节小课，但学生们都很耐心的等着，学校也提前通知了辅导员老师过来维持秩序。第二节课下课的时间生生延迟了半个小时，才算完成了当日的教学计划。 当然，明星教授的拖堂也不会被吐槽，要不是有辅导员老师看着，一大群女学生恨不得冲上来慰问一下受到惊吓的凌教授。 着实费了一番口舌，婉拒了几位热心同事的主动援助，凌睿拎着电脑走出学校的时候，手机响了：“方宁！我还在学校呢、、、” “我在你右边！” 凌睿看向左侧路边，车灯闪了两下，正是鹿方宁的车。凌睿快步走过去，打开鹿方宁的车门，俯下身去看她：“你怎么来了？” 鹿方宁靠在座椅上招招手：“上车啊！” “我来开啊？” 鹿方宁摇摇头：“你今天不宜开车，上车吧。” 凌睿赶紧上了副驾驶的位置，还别说，真有点新鲜。从鹿方宁回国以后，凌睿就没有坐过副驾驶，冷不丁坐在这个位置，看着鹿方宁开车，还真有点不习惯。 鹿方宁开着车，也察觉出他的不自在，取笑道：“怎么啦，我这小车装不下你的大长腿啊？” 闹了一天别扭，凌睿过得充实又刺激的，此刻鹿方宁坐在自己身边，和自己开着玩笑，才觉得生活踏实了些：“方宁，你还生气吗？” 鹿方宁呵呵了一下：“怎么能不生气，我都病了，你还说我，咋的，我很愿意生病似的。一大早开会教育我，你是不是有职业病啊，喜欢开早会！” 凌睿看鹿方宁难得和他交流，自然不能错失机会：“没有没有，不是要开早会，教育一词更是不敢当。” 吵架的基本功底还是有的，鹿方宁一边开车一边输出：“哼，没看出来！你还说要好好想一个办法，让我不能忘了你，咋的你想出什么好办法了吗？是打算效仿岳母刺字啊还是脑门贴纸条啊？一大早的惹我。” “不是故意要惹你的。” “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总之结果就是惹到我了啊！怎么办吧！”鹿方宁的小嘴巴利索起来的时候语速也跟着快起来。 “也没打算怎么办啊。你病了没找我，为什么啊？随便找了药吃了，打个电话问问我也好啊，自己随便就吃药多不安全。”凌睿已经充分吸取了早上的教训，对于鹿方宁，疾言厉色的态度是绝对不行的。 慢慢说的方式的确更有助于鹿总舒缓心情，鹿方宁开着车，语速明显缓和了下来：“你昨天有手术、、、、、而且，、、、、我总去医院，也不太好吧。” 前半句，凌睿是认可的，后半句，又有些心疼。曾经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鹿方宁却因为凌睿，而变得敏感，需要迁就和考虑别人的想法，又何尝不是一种妥协。 第58章 女神的风格(五十八) 周允的晚餐选在了一家安静又有格调的西餐厅，店面不大，位置也不是很显眼，但老板经营的十分用心，很多细节之处都用尽心思装点布置，很适合年轻人打卡、聚会，也能给匆忙的打工人一份短暂的慰藉。 这是周允选择好久，觉得很适合和女神约会的地方，只是他还没有约到他的女神，只好自己来了。 点好了自己的餐，但菜单并没有被拿走，周允无所事事的翻看着菜单，想象着女神可能会喜欢哪道菜品。 “先生，看您常来小店，送您一瓶红酒。感谢您对本店的支持。”老板亲自送来了红酒，周允有点意外。 “谢谢啊，我这是中奖了啊！多谢多谢！” “那给您打开吗？” 周允没有收藏的习惯，也不是很懂酒，老板问了，就开吧：“那就麻烦您帮我打开吧。” “好的，您慢用。” 老板很客气的离开，周允看着意外收到的红酒，没有多余的想法，举起杯，浅浅的抿了一口，好像还可以。 一人独酌，在这个繁华匆忙的城市里，并不算什么稀奇事。无需那些多余繁琐的客套之词，高兴喝多少就喝多少，喜欢怎么喝就怎么喝，这才是最自在的喝法吧。 点的正餐还没上来，已经两杯下去了。看来这个酒还不错，服务员送餐过来的时候，周允已经微醺，丰盛的菜品赏心悦目，居然拿起手机拍了照片，点击微信，发送给——鹿方宁。 --------------- 凌睿坐在副驾驶上，看着鹿方宁的侧颜，白嫩清爽的小脸，清晰流畅的下颚线，略带情绪的眉峰，这是凌睿最爱看的部分。 许是察觉到凌睿的注视，鹿方宁看着前面说道：“你歇一会儿吧，一会儿估计去了你家，妈会问你车的事，你得准备好应付一下。” “额---啊？”凌睿有点意外：“妈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鹿方宁瞥了他一眼：“都上新闻了啊！七车连撞，你排第二，我猜，这回，你在你家小区真的更出名了。” 凌睿无语，这么快就传到家里了，晚上真的要回去一趟了。 鹿方宁有点小兴奋：“准备接受妈妈们的关心和慰问吧！哈哈！” 凌睿被她这幸灾乐祸的小调调逗笑了：“你怎么这么兴奋呢？有什么好开心的啊？” “有什么好不开心的呢？叫你早上没事找事的惹我，这么快就有人替我报仇了，我可太开心了，哈哈哈哈！”鹿方宁恨不得开着车扭起来：“再说了，七车连撞，你的车终于可以光荣退役了，早就看你的车不顺眼了，现在终于可以换了。不好吗？” 凌睿无力吐槽：“我可不像你，换车跟换小裙子似的，刚买回来的时候很喜欢，没过三个月就开始嫌弃了。你这变心的速度也太快了！” “你又说我！”鹿方宁瞪了凌睿一眼，唬的凌睿立马闭嘴。 真是没办法，凌主任有的时候真的有点爱说教了，遇到鹿方宁这样“不羁放纵爱自由”的，真算得上是“天作之合”！ ----------------- 开车到了凌家的时候，凌母和大姑姑已经准备好了晚饭，看到凌睿和鹿方宁进来，凌母也只是看了凌睿一眼，顾不得和凌睿多说什么，一心哄着鹿呦呦和星星好好吃饭。 鹿方宁和凌睿专心吃了晚饭，刚想陪两个孩子玩一会儿，凌母拎着垃圾袋出来，催方宁和凌睿：“不早了，你俩早点回去吧，一会儿要下雨的。” 凌睿看母亲催了，想着可能就不问车祸的事情，看了一眼有点失望的鹿方宁，有点得意的用口型说道：“失望了？走吧。” 鹿方宁挑眉，不理他。凌母又催了一句：“你俩别磨蹭了，快点。” 两人出了门，看见凌母也一起出来，凌睿有点奇怪：“妈，您怎么也出来了？” 凌母举了举垃圾袋：“我下去扔垃圾！” “给我吧，我去扔。” 凌母摆摆手：“不用，不用，你俩快点走吧。你拿了垃圾也没地方洗手。” 凌睿拗不过母亲，只好一起下了楼。走到楼下时，凌母扔了垃圾，看了一眼凌睿，凌睿这才后知后觉母亲是有话要说，走过来问道：“妈，您、、、” 凌母牵过凌睿的手臂，前前后后看了一遍，又摸了摸儿子的手臂和肩背，才问道：“身上有没有事儿啊？” 凌睿明白母亲的意思，连忙说道：“没事没事，就是追尾了，我没事的。” 凌母终于有机会释放情绪，又气又急的在凌睿肩膀上拍了一下：“真的是急死我了，家里有呦呦在，我都不敢说，怕他听见害怕，我真是要被你急死了！” 看母亲这么担心，又要顾忌家里的孩子，这对于精神脆弱敏感的母亲来讲真的太难了，凌睿有些难过的，轻轻拥抱着母亲：“妈，我没事，真的没事，就是一次意外。” 也许是儿子高大宽阔的肩膀给了凌母安慰，凌母终于得到了情绪释放，呜呜咽咽的念叨着：“你都不知道，呦呦太聪明，我怕我露出来一点，他就知道了，幸好他舅舅送他回来的晚，我就催着他写作业洗澡，我都不敢跟他说话。我就怕我一说话，就让他发现了。” 凌母如此敏感脆弱，却要承受如此压力，鹿方宁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也觉得实在有些难为凌母了。 可是，人到中年，还有母亲挂念，确是一件令人羡慕的事。鹿方宁没有和母亲交往的经验，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为婆婆做点什么，只是远远的看着凌睿抱着母亲，身高上比母亲高了一头，却还像一个孩子一般忍着母亲的唠叨和埋怨。 这一幕，好温馨，让鹿方宁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下来。 第59章 女神的风格(五十九) 凌睿回到家里，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手机充电。 鹿方宁看一眼忙碌的凌睿，估计他一时半儿也没时间搭理自己，自顾自的卸妆换衣服去吧。 梳洗好了再出来的时候，凌睿还站在窗户前打电话，鹿方宁想了一下，转身进了厨房。 凌睿挂了电话，刚好看见鹿方宁端了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三小杯白酒。这是老人们消灾的意思，凌睿失笑：“怎么还搞这些，不用了吧。” 鹿方宁淡淡的笑了一下：“是有点守旧了，老规矩嘛，喝了吧。” 看着鹿方宁端着酒，这么正式的端给他，凌睿有点不好意思，拿起一杯一饮而尽，烈酒入喉，凌睿有些皱眉：“这什么酒？” “茅台。毕竟是老规矩嘛，喝洋酒有点不严肃。” 看鹿方宁这么端着，凌睿有些不好意思，刚要接过托盘，鹿方宁却躲了一下：“快喝！” “你这么端着，我有点不敢当。” 鹿方宁大眼睛看着他：“有什么不敢当的，我给你端酒，第一回呗。快喝吧。” 凌睿连着喝完两杯白酒，鹿方宁将托盘递给他：“洗杯子去吧。” 凌睿接过盘子有点哀怨的看她窝进沙发里玩手机：“你这翻脸来的有点快了吧。刚才还对我挺好呢！” 鹿方宁翻着手机，也不看他：“咋的，你酒量好也不能一直喝吧，你明天不上班了？” 凌睿无奈，这身衣服赶紧换了才好。待洗漱回来，鹿方宁还窝在沙发上，看背影还是刚才那个姿势，凌睿凑过去，刚好看见鹿方宁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美食的图片，凌睿笑她：“大晚上的，你又馋什么了？” 鹿方宁看了一眼凌睿，看他明显已经洗过澡，换了干净的家居服，顺手关了手机屏幕，问他：“都十点多了，你还不去睡吗？” 凌睿挨着鹿方宁坐下，伸手摸了摸鹿方宁的额头，说道：“你都没睡，不累吗？昨天还感冒了呢，其实应该去检查一下的、、、、” 凌睿没说完，鹿方宁就不耐烦起来：“哎呀，你烦人，早上开会没讲完的话，晚上要补上吗？” 凌睿赶紧搂着她：“不生气不生气，不是要开会，你不喜欢听我就不说了嘛。你不许再生气了。” 鹿方宁一个转身，面对着凌睿，跪坐在沙发上，一脸傲娇的推了凌睿一把：“哼，你还管我？我就要生气！你自己唠叨那么多，凭什么我就得好脾气的听着，你对我要求有点高吧。” 许是三杯白酒喝的有点急，凌睿的脸颊有点红，虽然被鹿方宁推了一下，但还是稳稳地坐着，只是反应迟了一些：“方宇和我说，要小心你的唠叨！我还等着呢，你打算怎么唠叨我啊？” “你想我怎么唠叨你啊？这一晚上，你收到的唠叨不少了吧，怎么不过瘾吗？我就应该都给你录下来，以后早上你再开早会的时候，我就放给你看！” 凌睿忍不住大笑：“瞅你这看热闹的样子，以前只知道你爱钱，现在才发现你更爱看热闹。好玩吧。” “哼！” 凌睿扭着身子看方宁似乎觉得累，许是借着酒劲，直接将跪坐在沙发上的方宁抱了起来，方宁还来不及惊呼，就被他放在自己的腿上。方宁虽然瘦，但不至于娇小，这种抱小孩的姿势可真有点怪怪的，鹿方宁忍不住怀疑他借酒闹事，说道：“你干嘛？把我放这儿！” 凌睿握着鹿方宁的膝盖，把人又往怀里拽了拽：“这样舒服。”鹿方宁好无语。 凌睿揽着妻子的腰，总觉得的方宁背上的骨头硌手，忍不住的摩挲着：“本来挺害怕的，直到你来了，看见你，我就不害怕了。” “我看你挺稳的啊，面不改色的，刚才都谁找你了，讲了那么久？” 凌睿想了一下，说道：“有爸，老罗，彭博，於诗意，俞利，林奇，还有你们公司的几个经理。我还有好多微信没回复呢，不想看了。” “老罗就算了，於诗意离你那么远，还真是千里那啥-----一线牵，不对？”鹿方宁说着，见凌睿作势要捏她的脸颊，连忙改口道：“哦，哦。你俩是心有灵犀，可以了吧！” 凌睿被她气到，大手毫不客气的蹂躏着鹿方宁的小脸：“什么心有灵犀？你又瞎说！” 鹿方宁明明躲不开还嘴硬：“啥意思？怎么还恼羞成怒呢！” 凌睿玩够了，才停下来佯装训斥一般的说道：“叫你胡说！”说完，又像没了骨头一般，直接伏在方宁的小肩膀上，抚摸着方宁的头发，半晌才喃喃的说道：“你今天早上生气走的，我都担心一天，咱俩第一回这样，我不适应。我态度不好，你直言就是了，干嘛自己带着情绪就走了，搞得我好担心你。” 鹿方宁的头发被凌睿毫无章法的抚摸弄得乱糟糟的，身体又被凌睿搂着不得自由，只能吹开眼前的乱发，说道：“担心我什么？” “担心你心情不好，乱骂人！”凌睿一定是酒后吐真言，鹿方宁啥也不说，先给他一拳。 第60章 女神的风格(六十) 凌睿搂着方宁，有气无力的抱怨：“胆子大了啊，敢跟我动手了呢！等明天去告诉你爸，你打我，看你爸怎么说你的！”凌睿的幼稚病还没好，就看见鹿方宁的手机在沙发一直响，似乎总有消息进来。 凌睿抓过来手机，说道：“怎么回事，这么晚了，谁一直找你！给你发了这么多条微信！” “一个神经病！” 凌睿看了一眼，有点酒醒了：“果然，一个神经病！” 凌睿点开周允发来的微信界面，真是什么酒都醒了。这一晚上，又是图片又是语音的，好像鹿方宁都还没有点开接听，从六点多到十点多，这是要疯了吗！ “他要干什么？”凌睿一只手搂着方宁，避免她从自己的腿上掉下来，一只手刷着手机。 鹿方宁看了一眼凌睿，说道：“不知道，我懒得看。他以前也不会私人发微信给我的，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 “那我，可以听一下吗？”毕竟是鹿方宁的手机，凌睿觉得还是需要征求一下鹿方宁的意见。 “你不嫌弃你就听吧，我无所谓。”鹿方宁说着想从凌睿腿上下来，却被凌睿一把摁住：“别动，往哪儿跑！” “我。。。” “在这儿待着！”凌睿一只手扣着鹿方宁的腰，一只手刷着手机。 周允的语音真是不知道发了多少条，凌睿也是有耐心的人，从第一条开始，一条一条的放出来： “鹿总，这是我选好的一家餐厅，今晚吃这个，是不是很好看？” “鹿小姐，我本来想约您在这里吃晚饭的，希望您会喜欢。” “这家的菜品还可以，环境也挺安静的，老板是一个用心做细节的人，我记得，您也曾说过，您最欣赏用心做细节的人，最喜欢细节动人的设计。” “鹿小姐，如果您没有回国，或者，您没有决定留下来。也许此刻，我就可以叫你——方宁，对吗？我相信，我做的到。” 凌睿冷哼一声，想接着点下一条，却被鹿方宁挡了一下：“好啦，大晚上听这些东西，影响休息，睡觉！” 凌睿把鹿方宁放开，语气不善的说道：“去睡吧，我听完，看看他到底发什么疯！” 鹿方宁看凌睿一脸冷冽，突然有种犯了校规校纪、被教导主任抓了现行的窘迫感：这还咋睡觉啊！ 可是鹿方宁也听不下去这些无聊的微信语音，趿拉着拖鞋回了卧室，一个人在大床上翻来覆去，隐约还能看见客厅的灯光，一想到凌睿还在听那些语音就莫名烦躁。 终于忍无可忍，翻身下床，悄悄挪到客厅时，看见凌睿还是那个姿势，坐在沙发上，稳稳地举着手机，现在播放的语音更劲爆：“方宁，我不喜欢看到凌医生来公司找你，他只会阻止你的脚步，你是要成为女王的人，不是什么相夫教子的俗气女人，你不该把自己囚禁于此的。” 鹿方宁头疼了：这个周允，喝多了吗？自己喝多了也不能这样耍酒疯吧，凌睿听了这些还不是要气死！就算他不在意气死凌睿，至少也不能害死我啊！ “凌睿！”鹿方宁的声音糯糯的，凌睿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怎么又出来了？你去睡吧，我快听完了。” “我自己睡不着。” 凌睿才不理她的耍赖呢，一本正经的说道：“手机没收了，明天我找何律师留存一下证据再给你。” 鹿方宁无语：手机没收了！这话果然是教导主任的风格！ ---------------- 次日一早，鹿鸣集团内部通报：客户服务部总监周允停职两周！ 没有原因，没有任何风声，只有这么一句话的通报，的确少有，周允只在通报当天来过公司总部，此后两周便再也没有出现过，有人说他在家自我反省，有人说他在接受调查，但客户服务部又不是什么有权利有油水的部门，谁都不会怀疑他有什么经济问题，但前一天还在策划部参加了项目推进会、眼看着可以取代鹿亦尧的人，第二天就毫无理由的被通报停职，任谁听了，都会“哇”一下！ 第61章 女神的风格(六十一) 周四的早会，凌主任还是一脸阴霾，原本科室的小护士们还准备了一些安慰之词和鲜花花束，想着凌睿刚刚经历车祸，多少有些影象，可是看到凌主任这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愣是搞的谁都没敢开口。 凌睿本就没有什么心情开早会，大致一二三四点讲完工作，只扔给大家一个散会！ 彭博看看表，史上最短时间：9分钟！ “这哥们儿要疯了吗？就一个车祸，这么严重的吗？”彭博暗自念叨。 旁边的护士长不免担心起来：“是不是凌主任昨天的车撞得太严重了啊？” 小护士一号：“严重是肯定严重的啊，视频上拍的清楚，七车连撞，凌主任的车夹在第二个，那肯定要报废了。” 小护士二号：“就算是车坏了，报废了，花点钱呗，破财消灾嘛！凌主任人没事就好啦，干嘛还这个表情啊？” 小护士三号：“可不，凌主任的薪水换一辆车应该没压力啊，况且还有董事长夫人呢！” 护士长一拍桌子：“会不会是董事长夫人又发脾气搞事情啊？不然，凌主任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啊！一辆车而已，要不是董事长夫人搞事情，我觉得凌主任不会这么不开心。” “是啊，凌主任一向和蔼可亲、宽容待人，能这样连着两天情绪异常，而且一天比一天严重，我真的怀疑，会不会是董事长夫人又要搞什么大事情吧。不会又像八年前那样走了吧。” “你可别乌鸦嘴了，再来一次，别说凌主任了，我都受不了了，我就不在普外了，天天看凌主任那样，我可受不了。” “是啊，也没听说鹿鸣有什么大事情发生啊，我还有鹿鸣的股票呢。可千万别有大变动。” 彭博听了半天墙角，也没有在群众的雪亮眼睛中发现真相，反而更加烦躁，说道：“好了好了，没有影儿的事就别瞎猜了。” 驱散了八卦的人群，却无法驱散八卦的氛围，这一上午，凌睿带着黑到底的脸色完成了门诊接诊，幸好有口罩挡着，不然病人看到这副尊容，真的说不好要不要投诉呢！ 沉浸在八卦氛围中毫无所知的凌主任来到食堂的时候，彭博已经帮他打了饭：“凌睿，这里！” 凌睿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摘了口罩，打算吃饭，彭博却再也无法等待，急切的问道：“你怎么回事？一早上脸黑到现在了，昨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听你状态也挺好的啊，怎么早上一来又不说话了！ ” 凌睿看他一眼，吃完，不理他。 彭博锲而不舍：“怎么回事啊，我看见早上鹿总亲自开车送你来的啊，弟妹发脾气了？还是你俩吵架还没好呢？” “都不是！” 能有这三个字的回答，彭博已经很满足了，备受鼓舞一般接着问道：“那是谁惹到你了？肯定不会是车的事儿吧。” “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啊？你跟我说说啊，你这样我太担心了，看着害怕。” 凌睿才不会在意他害怕不害怕呢，三口两口的吃完了饭，便离开食堂去给鹿方宁打电话了。 彭博看着凌睿站在外面打电话的背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不说，你不说你当我就不知道是鹿总的事了吗？你个没出息的家伙，吃了饭就去请安，生怕别人抢了你的女人似的。” 可不，有人打了自己女人的主意，凌睿岂能好脾气的等着？ 鹿方宁的新一轮宣传已经进入到正式推进阶段，此刻虽然算不上最忙的，但至少已经在策划部讨论了一个多小时，凌睿没收了鹿方宁的手机，只能打电话到鹿方宁的办公室，辗转打通了策划部的电话才找到鹿方宁。 “我是鹿方宁！”鹿方宁不知道凌睿打过来，公事公办的语气熟悉又陌生。 “方宁，是我。” “哦，怎么找到我的啊！” “找了一圈，没手机太不方便了。我估计下午就可以还给你了。” “嗯。”鹿方宁的反应有点淡淡的。凌睿不放心的追问：“你不高兴了？” “不算吧，就是这个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还没确定，也想听听你的意见。听说，鹿鸣已经出了通报，还是你的效率高。” “我想了一下，最多算他酒后胡言乱语，甚至够不上骚扰，我可能没有理由报警立案，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吗？” 凌睿长出一口气：“我的想法？打他一顿，行吗？” “别说气话啊！” “不说我更生气，本来看他这一年工作状态还挺正常的，对他那点毛躁心思就不计较了，没想到他还真的贼心不死 ！这要放在别人身上，打他一顿还不应该吗？” “哦，你去打他吧，看你的肌肉力量，估计、差不多、可能、大概、能打得过吧！加油，哥们儿！”鹿方宁不着调的状态又上来了。 凌睿听她这么说，自己反而慢慢冷静下来，慢慢说道：“说说罢了，我下午想早点去找你，你在公司吗？” “我下午去卖场，刚出通报，我得去看一眼，免得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临时调了乔乔过去，怕她毛躁。” “乔乔被你修理那么惨了，应该可以了吧。你也需要给她时间。” 鹿方宁简单嗯了一下，说道：“你下午用车吗？我让小王给你送车过去了，你没在办公室，车钥匙放在你办公室左手第一个抽屉，车在停车场，你自己找找吧。你要是下午有时间，就早点回家陪陪妈，我看她昨天有点害怕，公司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 凌睿握着手机，迟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你是爱才之心，才能一直容忍他。我也不想过多介入，所以，我大致的想法就是参照上次你处理於诗意那件事，抄个作业，让律师留证据，让他写保证。但是结果如何，我不确定。” “咱俩思路差不多吧，但是这个作业不是那么好抄的啊，但是他本人态度也很重要，如果他一意孤行，没有於诗意那么配合，估计就不能简单抄作业了。” “嗯。”凌睿又陷入沉思，的确，对方的态度也很重要，於诗意对凌睿没有想法，但周允对鹿方宁却是有想法的。如果将周允逼到角落，也许会狗急跳墙，万一散播谣言坏了鹿方宁的名誉，就不好了。 鹿方宁心里倒是坦然，平静的说道：“没事啊，你就不用太在意这个事情，我有办法搞定的，我不喜欢的人，是不会让他碍我的眼的。你就安心上班吧！” 第62章 女神的风格(六十二) 对于周允的处理，真的只是停职两周。两周后，没有任何人找周允谈话，周允平静的回到卖场客户服务部，继续他的客户服务部总监工作。这件事在外人看来，似乎就是这样，来的毫无声息，去的无影无踪。 只有周允知道，这次，他可能再没有机会回到鹿鸣总部了，再没有可能利用工作机会见到他心心念念的女神了。 在停职期间，只有何律师和他谈了一次。看着那天酒后发给鹿方宁的信息，他也有些无地自容、无可辩驳。 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话，甚至没有勇气看一眼何律师。面对着这样一条一条被整理固化下来的证据，对方又是公司的专职法务律师，周允只觉得巨大的尴尬。 按照律师的指引，一项一项签字确认后，何律师转述了凌睿的原话：“周总监，感谢你对whitequeen的热爱，whitequeen的品牌建设和国内市场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这个过程中，我不希望你因为个人情感的原因而失控，忘了自己的责任和方向。如果在两周内，你能整理好这些，欢迎你继续履行好客户服务部总监的职责，维护好卖场运行。如果你不能，也祝福你能在更好的舞台有更远大的前程。” ---------------- 岁月难敌四个字的广告已经打满大街小巷，各大网络平台也同期进入，这是whitequeen在国内的第二期推广，和第一期相比，准备更加充分，主题更加贴合时代女性的消费心理，很快各类软文推广纷纷跟进，甚至成为红极一时的网络热词，一些体育明星和娱乐明星也会在采访中用到这个词。 whitequeen，真的来到了国内市场！鹿方宁，这个名字出现在各类时尚和财经类期刊中，在十月份的工作日程中，仅各类平台专访就占了一半的工作日。 凌睿看着这份十月份工作日程表有点发晕，一只手拿着筷子，一只手举着ipad，看了半天都忘了给星星夹菜，呦呦在旁边看着着急，主动开始给弟弟夹菜，说道：“爸爸，你就别看了，星星等你半天了呢！” 凌睿这才看见呦呦在帮星星夹菜喂饭，放下筷子，说道：“谢谢呦呦啊，帮了爸爸的忙！” 这种借力打力的方式明显是盗版了妈妈鹿方宁的招式，鹿呦呦没办法了，妈妈这几天忙，他和弟弟凌星都一直住在奶奶家和姥爷家，今天难得被爸爸妈妈接回来，可是妈妈似乎没有闲暇照料他俩，刚回到家就懒懒的卸妆换衣服去了，爸爸又忙于看ipad，明明以前爸爸不会这样的啊。 呦呦对着弟弟抱怨道：“唉，爸爸已经被妈妈带坏了，以前爸爸不这样的，以前爸爸做饭可好吃了，对我也很有耐心，现在妈妈越来越忙，爸爸一心就是知道妈妈，星星啊，可惜你没有赶上好时候！” 听听这话说得，谁还敢说中国基础教育不行？这思路，这逻辑，这个观察力和洞察力，绝对碾压欧美、赛过印度、气死小日本！ 凌睿忙着看鹿方宁的日程，也不和孩子们计较，看鹿方宁换好了衣服出来，赶紧说道：“快吃饭吧，粥都凉了。” 鹿方宁忙了一天，坐下来看见饭才发现自己真的很累了：“不急，你举着平板干嘛？” “看你下个月的行程啊，采访都排到下个月了，这一次宣传要这么久吗？” “我也不想拖那么久啊，看情况吧，这些都只是预案。” 凌睿看鹿方宁卸了妆后蜡黄的脸色，便不再讲工作的事。看鹿方宁对那碗粥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凌睿起身从冰箱里端出一杯提前做好的双皮奶，放在鹿方宁面前，看孩子们也是两眼放光的样子说道：“你俩也有，但是要先吃完饭，再吃这个！” 星星嘟嘴，呦呦叹气：“爸爸，别人家里都是重男轻女的！咱们家怎么反其道而行之？” 凌睿乐不可支，笑着骂他：“呦呦你会淘气了啊，我知道你的中文越来越流畅了。可是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啊！” “哥哥，放弃吧！咱俩抢不过的。”星星吃着饭，扒拉着自己的哥哥。快两岁的星星已经会说很多话了。 凌睿知道他俩守着鹿方宁的时候都很乖，也许这就是母亲的力量吧，即使鹿方宁没有时间和体力、事无巨细的照顾好两个孩子的生活起居，但只要鹿方宁在他俩身边，他俩就会很有安全感，即使和外人交流的时候，也会更勇敢些。 相比较两个年幼的儿子，凌睿更担心此刻的鹿方宁。凌睿想转移一下鹿方宁的注意力，说道：“我们科室这周末有人结婚，我需要去一下，你要不要一起啊？” 鹿方宁看了凌睿一眼，摇摇头。 看她不想说话的样子，凌睿继续他的废话文学：“是病房的刘护士，今年周岁都29了，听说男方比她小两岁，文质彬彬的，好像家世不错，好像是有一年那个男生因为阑尾炎住院认识的。” 鹿方宁点点头，吃了几口菜，双皮奶吃了一大半，就放下勺子了。 “你再吃一点啊！”凌睿看她吃的太少，劝她。鹿方宁身子一歪，头枕在手臂上，看着星星和呦呦，糯糯的说着：“太累了，吃饭都没劲儿了，我只想睡觉。” “那你去睡吧，我带他俩吃了饭出去玩一会儿。你就在家安心睡吧。”凌睿知道她这几日忙着开会、宣传、布展的工作，经常半夜还会加班，实在是太忙了些。 “等忙完了这一段，我要好好休息一下，管他挣多少钱呢！”说完，鹿方宁转了一下脑袋，让额头压在手臂上，看来真的是困了。 隔着桌子，凌睿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还算正常，说道：“回去睡吧，我待会儿在小锅里焖点粥，你半夜如果饿了，再起来吃。” 鹿方宁把自己勉强撑起来，晃晃悠悠的回了房间，凌睿看着她走不了直线的背影，心里焦急却有无能为力。 红尘万丈的修罗场 你我携手互相张望 愿你好运祝你坚强 然后 有难，自己渡 有雷，自己扛 谁也不能，偷奸耍滑 谁也不能，任性张狂 第63章 女神的风格(六十三) 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忙于工作的时候，生活的部分就难免潦草了些。 又是繁忙的一天，鹿方宁看看窗外，落日余晖正是最好看的时候，鹿方宁这才后知后觉的看看手机，对俞利说道：“都这个时间了，下班吧。” “好的，您要去医院还是直接去酒店？”俞利问道。 “什么酒店？还有什么活动吗？”鹿方宁有点蒙，不记得今天晚上有应酬啊。 俞利顿了一下才说：“嗯，今天的工作日程上没有活动了。但是，今天是凌先生同事聚会，凌先生本周被正式任命为医学院副院长，鹿总监前几天嘱咐我安排酒店的，据说凌先生比较要好的同学、同事和学生都会参加。” “几点的？” “考虑到凌先生下班时间比较晚，所以，晚宴时间是七点，您现在直接去酒店应该刚好来得及！” 鹿方宁有些感激的看一眼俞利：“太谢谢你了！我这身衣服得换一下！”说着，快步走进旁边的私人休息室，快速换掉这一身严肃正经做工精良的职业套装，换了一身浅黄色的小裙子，出来时，看见俞利问道：“这个可以吧？” “非常可以！”俞利也是职业性格鲜明的人，平日的穿衣风格和鹿方宁有七八分相似：“这样温柔可爱的颜色很适合参加生活类聚会！” 鹿方宁拿起包包出了门。 俞利跟在后面一起下楼，细心的嘱咐道：“给凌先生准备的礼物在您的后备箱，是一对白金定制款袖扣和领带夹。” 鹿方宁想了一下：“这种礼物，有点官方了吧！我送不出手。” 俞利也不着急：“还有一款男款香水，是凌先生平常用的品牌！” “这老夫老妻的，能不能不搞这些。”鹿方宁有点不满意这样常规款的礼物。 “其实，只要您去，我相信凌先生都会很高兴的。” 鹿方宁挑眉，这马屁谁能拒绝：“嗯，好吧，我信了！你说的太有道理了！” 多少受到晚高峰的影响，鹿方宁到达酒店的时间已经是七点十五了，如果是参加商务酒会，鹿方宁肯定不会犯这种错误的，可是已经晚了啊，考虑到凌睿的同事和同学都在，自己贸然进去可能会有点不合适，先打个电话吧。 凌睿很快接了电话：“喂，方宁，下班了？” “嗯。” “今天这么早啊！我这会儿在外面有事情，和朋友吃饭。” “嗯，所以呢。”鹿方宁就在酒店的大堂，纳闷这人为何不直说自己庆功宴呢，是不好意思吗？ 凌睿似乎挪了一下，周围的声音安静了一些，才接着说道：“我没想到你今天这么早下班，你要一起来吗？” “我可以吗？都有谁啊？” 男德模范生凌睿老老实实的汇报着：“嗯，几个同事，学生，还有几个老同学，大部分你都见过的。还有鹿亦尧，不过他说他要再等一会儿。他还在卖场没忙完。” 鹿方宁一边往包间走一边语气酸酸的哼哼唧唧：“哦，你俩又勾搭到一起了啊，你这边升官了搞庆功宴，居然请他不请我，是怕我破费送礼物吗？” 凌睿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你知道了啊。我没想打扰你的，你这几天忙得都顾不上跟我说话了，想你不一定能有时间，就没说。你在哪儿呢？你要过来了吗？” 鹿方宁差不多走到凌睿旁边，直接放下手机说道：“我都到了啊！” 凌睿放下手机，走过去伸手揽着方宁：“忙完了？” “哪有头儿啊？明天继续呗。” “困不困？你昨晚回家卸了妆就睡了，晚饭都没吃。” “今天你请客，我打算多吃点。” “好啊，进去吧。你来了他们可能会很激动的。你要有点心理准备。” 鹿方宁退后一步：“我这个裙子可以吗？hold住场？” “没问题。来吧。”凌睿牵着鹿方宁的手，推开包间的门，大声说道：“麻烦大家挪一下吧，方宁来了！” 果然，这一波骚动的确阵仗不小，旁边几个学生居然提前打开了小礼炮，气氛陡然升温，大家足足热闹了十分钟才重新坐下来。 彭博自然是宴会的总管，安排大家重新坐好，又依次向鹿方宁介绍了到场的人员，果然都是凌睿的同事同学和学生，鹿方宁有些无奈的说道：“好像我走错教室了啊，原来你们都是学医的。只有我一个不是。” “没事的，嫂子，您能来就是我们的意外收获啊。” 一个上次一起吃过饭的女学生兴奋的说道：“上次和姐姐一起吃饭的时候还是一年前啊，这么久没见，姐姐一点没变！” “是啊，姐姐一点没变，可是我们这一年已经是死里逃生一百多次了。”另外一个男生一起感叹。 杨医生不干了：“我刚说的是嫂子，凭什么你俩能喊姐姐。” “姐姐让喊得啊！”其他的学生齐刷刷的声明。 几个凌睿的同学都跟着笑了笑，凌睿看鹿方宁的发型和妆容明显是在工作室做过的，过肩的半长发绾了一个简单松散的法式发髻，插了三两个珍珠发卡，问道：“你还去做了头发？” 鹿方宁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道：“下午做的，这个月最后一个采访。” “最后一个了吗？我记得到下周还有啊！” 鹿方宁喝了口水，道：“接不动了，我又不是明星，天天接受采访总感觉有点不务正业。不然，我今天也不会下班这么早啊。” 凌睿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学生和同事，笑着说道：“可能，今晚，你还要接受一次采访！” 彭博说道：“对啊，鹿总，可以不？” 鹿方宁笑了一下：“哎呀，我有什么好采访的啊！我就是一个做运营的，和你们的专业啊工作啊，都没什么大关系。大家如果对家居感兴趣，可以问我，我还是知道一点的。” 看鹿方宁没有完全拒绝，于是“现场采访”正式开始： 问题一：“嫂子谦虚了，您可不是知道一点啊，今年家居领域第一霸主就是鹿鸣了，您应该是这个领域的专家吧。” 鹿方宁：“我是运营的，重点就是卖出去，至于设计，有设计师，只是我和设计师需要配合，他的设计要符合市场需要，我的运营要依据他的设计进行。我们应该是互相需要的关系，如果他设计的东西我自己都看不上，我真心没办法帮他叫卖，除非他是设计界的超级大boss，我惹不起的那种。” 问题二：“嫂子保养这么好，很重视锻炼吗？做运动吗？” 鹿方宁：“我没时间运动，真的没时间，闲的时候发发呆最好，发呆真的很重要，总在同一个节奏下工作，人会傻了的。我打算过几天找个舒服的地方，好好发呆几天。” 问题三：“嫂子，你的手长的很好看啊！真的是纤纤玉指啊！介绍介绍怎么保养吧。我们这个手啊，真的是。。” 鹿方宁：“这个问题，要回答实话吗？” “当然！” 鹿方宁看一眼旁边吃东西的凌睿，看着刚刚提问的女生，轻声说道：“家务活都扔给男人干！我们装作看不见！” 说完，顾不得别人的哄笑，鹿方宁转头看一眼似笑非笑的凌睿，甜甜的笑了笑。凌睿无奈的轻拍了一下鹿方宁的脑门，鹿方宁觉得“采访”也差不多了，转而说道：“我其实这段时间都在忙新产品的推广，真的是满脑子都是产品布展、宣传、新闻通告这些事情，我这个人如果忙于工作，经常会用力过猛，今天下班前，无意间听闻凌睿这个消息，才发现，忙于工作的时候，真的会无意间把生活过得太潦草了，我甚至都快忘了凌睿还在医学院有一部分工作，也记不住他每周都哪天有课，但是，凌睿真的很细心，能提前好几周了解我的工作日程，提醒司机秘书注意一些事情，相比之下，真的有点对不住我老公。” 凌睿听鹿方宁如此说，不禁放下筷子，看着她，鹿方宁端起自己的酒杯，郑重的说道：“这是我第一次敬你酒，祝贺你，凌睿，你很棒！” 第64章 女神的风格(六十四) 晚饭闹的有点晚，鹿方宁打电话让司机小王过来接，又安排好了其他同事同学的归程，因为大家差不多都喝了酒，几乎都拼了车或者找了代驾才回去。 凌睿和鹿方宁坐在后排，带着酒后的兴奋，凌睿握着鹿方宁的小手，总觉得软软的，很好捏的样子。 鹿方宁有点困，可是自己的手被他捏着，不耐烦的念叨：“你就这么喜欢捏我的手，你给我捏坏了！” “我又没使劲儿，怎么就能捏坏了。”凌睿带着几分无赖的酒劲儿，愈发觉得捏一捏更好玩。 鹿方宁刚把手抽走，又被凌睿抓回来，无奈道：“不给你捏了！” “嘿，你说了不算！” 鹿方宁知道凌睿是故意的，他都没喝多少，笑他：“你这个幼稚病是怎么得的啊？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幼稚呢！” 凌睿一本正经的回答：“跟你学的！” “你骗人！” “就是跟你学的，我认识你之前，完全不这样吧。你回国以后，我这个病就更严重了。你说，是不是因为你？”凌睿凑过来，大手摸到鹿方宁的胃上，吓到鹿方宁躲了一下，道：“你干嘛？这车上啊，还有司机呢！” 凌睿看着她道：“我就想问问你，今晚吃的乱七八糟的，有没有不舒服？你看你，想哪儿去了！真是。。。” 还被他倒打一耙了，鹿方宁这一局看来是输定了。闭目养神，不理他。 有的人喝多了酒爱骂人，有的人喝多了酒不说话。 有的人喝多了酒直接睡觉，也有的人会变成话痨。 比如凌睿， 鹿方宁按照往日的习惯先去卸妆了，凌睿也不着急换衣服，倚在衣帽间的门口念叨：“你晚上穿那个小裙子真好看，我第一次看见你穿，还是上次我和彭博一起买衣服的时候买的，都快一个月了，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呢！” 鹿方宁的小裙子那么多，居然今天挑了一件凌睿买的，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裙子是谁买的，回头看一眼倚在门口的凌睿，一边说话一边解自己的衬衫扣子，就那么几个扣子居然解了半天，鹿方宁才没有那个觉悟主动帮忙呢！ 凌睿也不在意她有没有回应，接着叨叨：“今天看见你穿，真好看！像小姑娘，我那几个学生里面都没有你身材这么好的。更别说那些同学了，下次，我们同学聚会，你也陪我去，好吧。” 这都是什么爱好，鹿方宁有点不懂，男人不都是喜欢金屋藏娇的吗？为啥凌睿总想把鹿方宁带出去显摆呢？ “你肯定不爱去！”凌睿自顾自的讲着：“那种级别的聚会也不值得你去的。”鹿方宁见他总算脱下衬衣，起身接过他手里的衣服，直接帮他解开了腰带和裤子，推着凌睿进浴室。 “干嘛？” 鹿方宁可没有凌睿的耐心，能忍着他的唠叨到现在已经是亲老婆了，简单直接的说道：“一身酒气，快点儿洗！” 凌睿被推进浴室，前后没有五分钟就出来了，鹿方宁刚换好自己的家居服，看着湿漉漉的凌睿，真的惊讶了：“你这么快就洗好了？” “嗯，我不能让你等太久啊！”幸好，这个湿漉漉的凌睿还知道穿着浴袍，不然这借酒装疯的意图就更明显了。 听凌睿的语气，还是话痨状态，鹿方宁直接把人推到卧室的床上：“睡觉吧！” 凌睿抓着鹿方宁的手，仰着脸央求她：“你快点！” “干嘛？” “我无聊啊！” 鹿方宁看他不松手，只好答应他：“好好好，我快，我快，我很快！” 本以为，可以拥有一份雪梨香氛的泡泡浴，但是还没有享受几分钟，凌睿的声音隔着浴室门传过来：“方宁，你明天不采访了，是不是只在卖场啊。明天周末，我陪你吧。” “彭博今天特别酸，尤其是你来了以后，完全是柠檬精上身，我猜他和唐萍肯定有点啥，居然不跟我说，我这段时间忙，懒得问他，上次和他一起买衣服的时候，我看见他也买了女装，肯定是有人了。” “你记得那个年龄最大的女学生吗？她家小朋友和星星一样大，所以她叫你姐姐我也没说啥，她挺辛苦的，是军婚，老公常年不在家，幸好她婆婆在，她爸妈也在这边，不然我们这个工作还想自己带孩子，可就太难了。”凌睿倚在门口没完没了的唠叨，全是一些鸡毛蒜皮，鹿方宁快要被他吵死了。 两岁的凌星也不会堵在门口喊方宁啊，这个186的巨型宝宝是怎么回事！ 鹿方宁忍着凌睿的碎碎念洗完了澡，开门出来，这个大宝宝果然还是倚在门框上，看见方宁出来还带了几分埋怨：“你又说话不算话，你说些很快，这都多长时间了，你怎么这么磨蹭！” “我快被你唠叨死了，你快睡嘛，谁让你等我了！”鹿方宁还不高兴呢，她最不喜欢洗澡的时候被人催了。 “我想等你啊，我好几天都没机会和你好好说说话了呢！”凌睿嘴上唠叨着，身体完全不由自主的被鹿方宁推回到卧室的床上。 鹿方宁一边调好空调，一边说道：“不都说你现在酒量很好了吗？怎么今晚这么多话呢！” 凌睿靠在床上，慢悠悠的说道：“那是因为你来了啊，你来的时候我就挺意外的。本来没有通知你，也是怕打扰到你，后来，后来，你那么说，方宁，我不需要你为了我做什么，你不能那么说，你没有对不住我，真的。” 鹿方宁知道，自己在酒席上提到对凌睿的抱歉，让凌睿有些不太好接受，但这的确是事实，对于两人的家庭生活，凌睿的确付出了更多，可惜他现在迷迷糊糊的话痨，鹿方宁只能简单回应他：“哦，好。” 凌睿明显不满意，拉着鹿方宁的小手，直接将人拉到床上坐下：“你认真点，我没喝醉！你好好听，你这么聪明，什么都懂，就是不好好听，每次跟你说啥，你都不好好听，要不就是忘了，要不就是嫌弃我是教导主任，嫌弃我啰嗦，都怨你，从你怀了星星以后，我就开始变的啰嗦了，我本来不这样的。” 鹿方宁甩了甩手，居然没甩开，气道：“你啰嗦，是因为你资质好呀，有这方面的天赋，喝点酒就话痨，都什么毛病！” “我才不是喝点酒就话痨呢，以前你没回来的时候，我喝了酒也不说话，每次都能把於诗意和彭博气死。唉，声明啊，我跟於诗意，真的不是男女朋友，她一向好胜心特别强，一般人都看不上。” “嗯，看上你了呗。” “是啊，我能比一般人好点。”凌睿大大方方的承认，鹿方宁大大方方的对着他肚子上的肉掐了一下。 “疼！”凌睿捂着肚子，歪倒在一边的枕头上：“你又欺负我，看我明天告诉你爸！” 鹿方宁不屑一顾的看着他：“告状去吧，睡醒了好好去告状，我家那个老头最爱听你告状了。” “我不，我要明天陪你去卖场，不让周允那小子有机会单独跟着你！有工作也不行。” “好好，不让他跟着，你陪我就好了，睡吧睡吧。” “你今天真好看，你给我敬酒的时候我都有点感动了，可是人太多了，我不好意思说什么，也不好意思抱抱你，方宁，你今天真好看、、、、” 喝酒误事 喝酒伤身 喝酒话多 喝酒把手摸、、、、、 第65章 女神的风格(六十五) 好孩子凌睿终于有一天起晚了，勉强睁开眼睛的时候，鹿方宁盘腿坐在旁边，看着他幽幽的说道：“你啥时候起来做饭啊！都快九点了！” “哦。”凌睿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带着一点宿醉的浑浊感，这还真是少有，鹿方宁催他起床做饭的。凌睿看她盘腿打坐的，声音有点哑哑的说道：“你居然比我早了。想吃什么？” “都行啊。你要接着睡吗？” 怎么可能，凌睿怎么可能是不做早饭、睡懒觉的人呢？凌睿快速打理一下自己、再出来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采。站在衣帽间门口，看鹿方宁，真是诧异了：“方宁，你把我喊起来，怎么自己又躺回去了？” 鹿方宁居然乖乖的躺回被窝里，完全是回笼觉的意思。凌睿的话被她自动屏蔽在被窝外面了。 凌睿摇摇头，还是下厨房做早饭吧。 果然，不管凌睿起的多晚，只有做好了早饭的时候，鹿方宁才会真的睡醒。 凌睿严重怀疑：她是故意的。 看着鹿方宁洗漱好了出来，凌睿无奈又宠溺：“终于舍得起来了，吃饭吧。我做了三明治和燕麦粥。” “为啥不喝纯牛奶呢？燕麦粥好干。” “有啊，”凌睿从橱柜里拿出盒装奶，倒了半杯放进微波炉加热。 “三明治里有洋葱、、、、”果然，鹿方宁开始找事了。 凌睿一层一层用筷子夹起来给她看：“你看，没有吧，我放的西生菜和西红柿。” “那我觉得辣眼睛。”鹿方宁找茬的本事从来都没有退步过。 “家里没有洋葱啊！” “那就是这个三明治长得太丑了！” 好吧，美丑之论本就是主观的问题，没有绝对的定论，凌睿也不跟她争辩，只是好脾气的问她：“那你还想吃点什么？” “都行啊。”又来，又是都行，凌睿有点庆幸自己的两个儿子没有这种挑食又不讲理的毛病。 --------------------- 饭可以不好好吃，工作还是要好好干的。 鹿方宁来到卖场，就是另一幅样子了。 考虑到自己需要巡视一些布展的细节，鹿方宁安排凌睿在二楼的咖啡馆等她。凌睿本想跟着她的，鹿方宁直言：“你论文写了吗？当了副院长也要写论文的吧。你好好在这儿等我，我自己去，快去快回，semen会陪着我的。” 果然，鹿方宁打冲锋的时候是不允许儿女情长、拖泥带水的。 “四楼到一楼的悬空部分不能这么空着！这样太浪费了，之前都是做一些景观灯的，这次可以考虑一下做同题材的灯箱，注意一下契合主题，或者展示logo。可以和广告商那边沟通一下，他们的想法会比较多。” “每一个扶梯怎么都贴了宣传图片，会不会太密集了。这样有点腻啊！” “免费休息区有点少了，拿出一些体验品出来，充实一下。要给顾客足够长的停留时间，他们停留的时间也是销售的机会。” “这种免费的桶装水谁家还用啊？顾客会怀疑桶装水的保质期的。搞不好哪个好事儿的网红出来沉浸式体验一下，说什么喝了免费的水拉肚子，我们有理也说不清。赶紧撤掉，联系一下自助售卖机和自助咖啡机，不是我们提供不起，而是一定要确保用水安全。毕竟我们不是做餐饮的，这方面就不要逞能了。” “所有能拍摄的地方，我们都自己拍一遍看看效果，不要等到网红狗仔来了拍出来奇怪的角度。” “扶梯口放着大盆栽，容易遮挡视线，人多的时候就不好了。挪远一点。” 、、、、、、 这一路走走停停，又说了许多话，鹿方宁回到咖啡馆的时候似乎有些气喘，拿起凌睿旁边的杯子一饮而尽。凌睿怕她低血糖，从包里拿出一盒糖递给她，鹿方宁摆摆手：“我不吃，你吃吧。” “忙完啦？”凌睿微笑着看她，见她鬓角处亮晶晶的，说道：“你都走出汗了啊！” “还行，隔三差五的过来，每次都有一堆问题。” “待会儿还要去公司？” 鹿方宁摇摇头：“不想加班了。今天就是想来看看周末的人流量，人流量大的时候比较容易发现问题。待会儿回家吧，早点回去，我爸肯定等着念叨你呢。” “方宁，我刚才接了个电话，罗老师打来的，罗老师家里在装修，师母对whitequeen比较有兴趣。我想、、” 凌睿还没说完，鹿方宁就直接很爽快的回答道：“我送她一套，可以的。没问题。” 凌睿笑了一下，罗老师的脾气他知道的，有点为难的意思：“送不行，罗老师肯定不会收的。他们也来卖场看过了，价钱大致都了解，打个折扣吧。不然，罗老师肯定不同意。” “行，你觉得多少合适你定就行，安装维护什么的我会安排乔乔对接。” “乔乔可以吗？” “放心吧，乔乔这段时间稳定许多，运营方面她还是很成熟的，而且她在客服部做了这么久，经验方面应该是可以的。” 凌睿有点不放心：“我就是有点担心她会急躁。” “放心吧，她不会的。凭她的资质，教一次就懂的。”鹿方宁说完，端起杯子要再喝一口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这是不是你上次出差回来之后，罗老师第一次联系你啊？” 凌睿有些恍然：“对啊，真的是呢。” “你明天有同事的婚宴，今晚去看看罗老师吧。就说看看装修的进度，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地址知道吧？” 凌睿自然知道鹿方宁的意思，上次和老师闹的不愉快，一直是自己心里的疙瘩，这次老师能主动联系他，自然要好好抓住才行。只是这个理由需要借助一下鹿方宁，他就有点迟疑：“你要一起去吗？” “不然呢？你懂装修吗？我就是一个理由罢了，也许罗老师找你也是想用装修做理由呢，快点快点，老师都主动了，你再迟疑就傻了吧。” -------------- 学习雷锋好榜样 互相帮助记心上 三分挂念三分鼓励 剩下的四分 信你 挺你 第66章 女神的风格(六十六) 总有人在自己的世界里，自以为是。 没有人会提醒和纠正他，就让他一条道走到黑吧。 对错无人评价，别人自然可以选择支持他还是远离他。 --------------- “凌睿，我想起一句话，如果打击到你，你忍一下哈！”鹿方宁和凌睿一起去罗教授家的路上，突然想起一些事情，语气郑重许多。 “啊，忍一下？我忍一下，你要说什么啊，搞得怪吓人的。”凌睿开着车，看了她一眼。 “你都这个年纪，按理说，无论你打算做什么事，尤其是重大决定的时候，外人一般都不太会直接给你什么明确的建议，越是靠谱的朋友，开口给你建议的时候可能会越慎重。我猜想，罗老师上次安排你做医院行政工作的时候被你拒绝了，很大程度上，他应该也会比较后悔吧，可能也会认为替你做了不该做的决定。” “嗯。” 鹿方宁的分析直入骨髓，果然需要凌睿忍一下。 但鹿方宁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接着说道：“我估计，罗老师经此一役，斗志折损大半，也是修心养性许久才重新鼓起勇气找你的，所以，凌睿，从尊老爱幼的角度，你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是据理力争的时候还是需要注意方法。通常，太过乖巧的孩子偶尔执拗起来挨的打最重，相反，满身反骨的孩子偶尔听话一回，大人们往往表示朕心甚慰。” 这表述方式也真的是鹿方宁的风格，凌睿只有苦笑一下，的确，这是第一次违背老师的意愿做出的选择，却将十几年的师生情谊推向冰点，凌睿怎么可能不难过？ 车子开到小区附近停下来，鹿方宁下了车四周观察了一下小区的环境，道：“这地儿，我好像来过啊！” “是啊，上次我带你和呦呦来这玩过的。” “不是装修吗？没有搬家啊！” 凌睿似乎更加印证了鹿方宁的说法，也许老师就是找了一个借口要和他见一面，并不是真的要装修买家具吧。 鹿方宁也很快意识到这个问题，伸手去拿凌睿的车钥匙。 “干嘛？” 鹿方宁从凌睿口袋里掏出车钥匙，示意凌睿：“你自己进去吧，家居方面有什么要求的你只管答应下来。记不住就用手机录音。” 又让鹿方宁在外面等他，凌睿觉得不是很妥当：“你不进去了？” “我在车里等你，需要我的时候你再给我打电话吧。”鹿方宁说着，自己重新坐回车里。 凌睿知道鹿方宁的意思，担心自己贸然出现会影响到凌睿和老师说话，也不好再勉强她，自己快步走入小区。 果然，罗老师的家门口干干净净，完全没有正在装修的痕迹，摁了门铃，罗老师亲自开了门，看见凌睿，温和的笑着招呼他进来：“怎么就你一个？” 凌睿听老师这么说，故作不知的问道：“您还找了谁吗？” 老罗似乎有点遗憾，转身自己进了客厅坐下，凌睿自己换了鞋才跟着进来。 凌睿熟门熟路的洗了手、烧水煮茶，老罗看他忙活了一会儿才说：“打电话的时候，你不是和你太太一起的吗？怎么自己过来了？” 凌睿笑了一下，也不隐瞒，说道：“方宁啊，她猜着您肯定是想和我说话，故意找了装修的借口，我一开始真的都信了呢。还和她说送一套您肯定不收，打折扣还可以的话。现在看来，还是她猜对了。” 老罗也不掩饰：“是啊，要不你家呦呦怎么会那么聪明呢，就是随了妈妈了。呦呦上学了吧？” 凌睿拆了茶饼，洗茶，手上忙活着也不耽误说话：“嗯，上学，不过今天周末在姥爷家，平常多数时间住在我妈那里，我俩忙的时候都顾不上他。” 老罗点点头，清了清嗓子道：“以后，做了医学院的副院长，需要更关注医学院的教学和科研工作，可就更没有周末了，学生工作也很繁琐的。尤其是本科阶段的学生管理，都是半大不小的，说是大人，也还是孩子。” 凌睿一边煮着茶，一边温杯，不疾不徐的说道“是，许多工作还需要联系其他老师们一起来做才行，虽然之前我都是在医学院上课，但具体管理工作都还没有具体接触过，这方面的确比较陌生。我会多和其他的老师进行沟通，多征询他们的意见。” 在家里说话，老罗就不那么严肃板正，更多的是长辈对晚辈的叮嘱：“嗯，家里也要安排好，工作量多起来，也要尽量平衡好工作和生活。你这个人啊，我也认识你这么多年了，你的业务能力、科研水平我都放心，就是有的时候会被感情左右，你承担了更多的责任，就要更加小心一些。” 老罗看着凌睿斟了茶，说道：“我这么多学生里面，好多来我这儿煮茶的。其实你煮茶的功夫也就那么回事，但是我就是喜欢看你煮，因为我能感觉到你就是安安静静的在煮茶，没有多余的心思。” 凌睿难得反问老师：“我煮的不好吗？”一般这个时候，老罗不会介意的。 老罗慢慢品了一下，道：“一般般吧，其实我也不懂什么茶，就是喝着舒服些，看你摆弄这些的时候，看着也舒服。你太太喝过没有啊？她应该是见识过大世面的！” 凌睿宠溺的摇摇头：“她不喜欢，一天天毛躁的很，对这些根本没兴趣。忙生意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想，也不理人，满脑子都是生意的事情。不忙生意了，就开始摆烂，带着两个孩子到处折腾，星星跟着她和呦呦玩的时候，一整天都闹的不睡觉。她这个当妈的，也是没谁了。” 老罗看着凌睿讲起鹿方宁的神情，呵呵笑着：“她对你的影响很大啊。听你是在埋怨她，可心里的意思谁都听得懂的。” “嗯，是啊，现在总是没有多余时间，每天都忙死了。忙完了工作，还要忙她的事情，有时候比较有意思，有时候也比较头疼。” 老罗感叹：“人家是做大事情的，自然会不拘小节。我还记得她和院里打电话，让你去德国的事情，三言两语，句句说在刀刃上，那真的是让人无法拒绝，也没有办法讨厌。本来我还觉得，你怎么找了一个做生意的女老板，后来听老刘院长跟我讲了这个事情，真的觉得这姑娘不是一般人。” “都好多年了，您还记得？” “那可不是一般人，怎么能忘了呢！我家洋洋要考鹿鸣的一个什么机器人项目组，对着你太太的百度词条研究好久呢。” “洋洋要工作了？想去鹿鸣？需要我帮忙吗？”这个消息让凌睿意外，老罗的独女，对学习没兴趣，对学医更没有兴趣，居然会想去鹿鸣。 老罗摆摆手：“你别管，不搭理她。让她自己折腾，她能考上再去，考不上，你把她硬塞进去，估计也干不好。” 凌睿有些大哥哥的感慨：“洋洋都要工作了啊，我第一次来您家里的时候，她还没有呦呦大呢！您给我们上课的时候，她就抱个一个大黑熊满屋子溜达，那个大黑熊比她还大。” 老罗接过凌睿递来茶盏，叹息道：“小孩子长得都好快啊，她小的时候我没时间管她，又是女孩子不想总念叨她，后来我做行政了，有时间了吧，她也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我们的建议也只能是建议，她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是错事坏事就好。” “洋洋还小呢！应该做自己喜欢的事。” “喜欢，什么叫喜欢？早上还和她妈妈吵吵呢，非说她就是喜欢这个工作，我也就不懂了，那什么机器人不就是遥控的嘛，大太阳底下一站好久，半天飞起来又晃晃悠悠的掉下去，有什么好的。”老罗烦恼的摆摆手：“不讲她了，讲我就烦。幸好不是男孩子，我俩还能多养她几年。” “洋洋搬回来住了？” “怎么可能？早上回来拿衣服，吵吵嚷嚷的就走了。和几个同学住在外面，也不说住在哪儿。” 凌睿忍不住往卧室方向看了看，见厨房有人影在忙碌，问道：“师母在煮东西吗？” “嗯，煮了羊蝎子，晚上吃火锅啊，你陪我喝一杯。” 听老罗这么说，凌睿终于放下心来，虽然都还没有提起上次的事情，但知道老师真的不生气了，说道：“那我能不能喊方宁来啊，她还在外面等我呢！” “哪个外面啊？” “小区外面，车子进不来，停在外面呢。” 老罗拍了一下沙发扶手：“哎呀凌睿，让那么大集团的董事长在外面等你，你真有面子。” ------------------- 对不起凌睿的叹息： 一段小事情的后续，居然需要字字句句写这么多，还是觉得细节不够充分，画面感有些单薄。 第67章 女神的风格(六十七) 鹿方宁第二次来罗老师的家里，还是有点懵懵的，除了自己家和凌睿家，平日里她真的没有拜访长辈的经验。幸好，有凌睿一路领着她，告诉她换鞋洗手，又安排她在客厅里坐着。 凌睿倒像是在自己家一般，连纸巾酒杯碗筷都知道在哪儿。 老罗看凌睿拿酒杯，自己也起身过去，告诉凌睿拿酒：“开这个吧，放了一段时间了，还是老刘退休的时候送我的。” 凌睿从酒柜上取下来，将瓶身上下都擦拭干净，熟稔的埋怨：“您这是放了多久啊，看看这灰，您都不擦擦的。” 老罗也满不在意的反驳道：“看不清，哪有灰？就你眼睛尖！” 老罗说完，又去看餐桌，火锅已经摆上了，蔬菜肉类和一些凉菜也都摆好，看了一圈对凌睿说：“凌睿，家里没有饮料啊，你去买点饮料啊！” “好啊！我去，买什么？”凌睿刚好打开了酒瓶子，放在餐桌上。 老罗示意一下鹿方宁：“你太太喜欢喝什么你就去买点。” “给方宁？她又不是小朋友了，不喜欢喝饮料的。”凌睿乐了，老罗这老年人的心理可真是有意思。 老罗推了推凌睿，一边使眼色一边催他：“那你去买点冰淇淋雪糕回来，待会吃火锅的时候热了再吃。” “方宁胃不好，不能吃冰的。”凌睿似乎看穿了老罗的意图，靠在厨房门上，声音大了些说道：“您是不是想让我去买烟啊？您就直说呗！” 果然，师母从厨房里出来嚷嚷着骂老罗：“买什么烟！你不都不抽了吗？怎么又买烟？”又对凌睿交代道：“你别理他，不许给他买烟！” “是，是，一定不买！”凌睿答应的十分诚恳。 鹿方宁坐在客厅的一个单人沙发上，手边是师母洗好端给她的水果，看着厨房餐桌旁边，老罗对着凌睿干瞪眼，而凌睿“奸计得逞”一脸得意的样子，恍惚中凌睿更像是这个家里的大儿子，周末回家陪父母吃饭说话的情景。 鹿方宁也许早就知道，凌睿的成长和每一份成绩都离不开这样一位爱他如子的老师，但此刻，她更加理解当日老师痛骂凌睿懒惰时的懊恼和惋惜。 在老罗家吃完了火锅，因为凌睿和方宁都喝了酒，虽然不多，但都是不能开车的，凌睿叫了代驾，老罗和师母一直送他们出了小区大门，看着他们上了车。 车子走远了些，鹿方宁才说：“罗老师是怕我们不遵守交规、偷偷开车走吗？一直等着代驾司机过来，咱俩都上了车了，他们还不肯走呢。” 凌睿笑了一下：“老罗这都是多少年的习惯了，总觉得我们还都是学生，骂我们的时候嫌弃我们老大不小的不省心，真等有事情的时候，他还是会护着我们。” 鹿方宁皱皱眉：“做老师都这么费心的吗？这你以后在医学院学生多了，那要操心哪个啊？” “我？”凌睿摇摇头：“我做不来的，我没有老师的这份心力。而且，每年都会招研究生，哪能个个都这么操心啊。我这个人，能力有限，除了工作，剩下的半条命操心你一个就够了。” 鹿方宁不服，憋他一眼：“我又不用你操心！” “呵呵，我谢谢你！”凌睿又牵上鹿方宁的小手开始捏着玩，鹿方宁有了昨天的经验，已经放弃抵抗，闭目养神，任由他玩去吧。 --------------- 停职两周，周允回到卖场后始终没有面见鹿方宁的机会，几次见到的都是鹿亦尧或者俞利，再就是喊了乔乔去汇报工作，总之，这个总监连着三周都没有见到鹿方宁，原本这个周六鹿方宁来卖场，他本想冲一下，找个机会出现在鹿方宁面前，但看到凌睿坐在二楼咖啡馆，他又退缩了。 何止是惆怅啊！ 他甚至写好了辞职报告，但一直不敢发出去，怕鹿方宁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从此以后再想进入鹿鸣是绝无可能的了。 好在，卖场这边的同事们都一无所知，物业的刘经理还是对他充满热切的期待，几次三番的找他约饭，基本上五次邀约中，他答应了一次，而且是午餐，但刘经理似乎很满意这样的进步。 aa制的午餐，三明治和小排皇，对于他来说就是吃饱了而已，吃饱了继续工作，但很快卖场里人人都知道了刘经理和周允共进午餐的大新闻，甚至此后的两三天里，刘经理再来客户服务部的时候，小姑娘们互相传递的眼神都变得更加热烈。 不过这些，鹿方宁就算知道了也都当做不知道，凌睿连着两个晚上都喝了酒，回到鹿家又陪着岳父鹿文滨又喝了几杯，好不容易熬到“岳父一对一晚课”结束的时候，回二楼卧室的脚步都有点虚浮了。 鹿方宁哄睡了星星，陪呦呦玩了一会儿围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让呦呦洗澡睡觉。但平日里工作忙，终于有时间看看孩子的时候，她总是舍不得离开，在儿子们的房间里坐了一会儿，才悄悄的走出去。 回到自己房间时，凌睿似乎在浴室里洗漱，空气中似乎还有淡淡的酒味，鹿方宁隔着门问凌睿：“你是不是又和我爸喝酒了？” 凌睿的回答有点迟疑：“嗯，喝了。” “呀，你是不是觉得你的酒量特别好啊？一个晚上连喝两顿酒。”鹿方宁心里有点不高兴，她自己喝酒可以，但是凌睿喝酒有味道，她可不喜欢！ 凌睿那边没说话，鹿方宁自己拿着手机上床玩去了。 好孩子一般从小就懂事，长大了也善解人意。方宁不喜欢凌睿带着酒味，凌睿当然是知道的。 洗干净了出来，凌睿看鹿方宁玩手机的样子不像生气，扒拉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挪到大床的另一侧坐下，轻轻说道：“方宁，你不困啊！” 鹿方宁看他一眼，想起了昨晚凌睿的话痨模式，没有搭理他。 “方宁，你今天又是卖场又是罗老师家的，也挺折腾的，做个面膜早点睡吧。” 。。。 “方宁，我看的什么剧啊 ，怎么好几天了还是这几个人？” 。。。 “方宁，周允今天想找你，我看见了。你打算见他不？” 。。。 “方宁，周允在咖啡馆外面溜达好久，他以为我隔着玻璃看不见他呢，我就是因为他去的，怎么可能看不见？” 。。。 “方宁，我不喜欢他觊觎你。我能不能打他？我还没打过架呢，第一次觉得特别想打人。” 。。。 “方宁，你在罗老师家里怎么那么乖，你挺会装的嘛？平常都没见你那么乖的时候，师母让你吃什么你都吃，还那么会说话，好吃的夸好吃，不好吃的就夸好看，你怎么这么可爱！” 。。。 “方宁，我明天还要开会，需要穿正装，明天周日，你叫我吧，我九点钟要去丽湖酒店，一个学术会议，唉，周日也要开会，我不喜欢。” 。。。 “方宁，你回来的这两年真好，我每次喝了酒，都很开心。” 。。。 “方宁，不对，都快三年了，星星年底就两岁了。好快啊。” 。。。 “方宁，我们能不能要个女儿，女儿一定随我，一定是个大长腿的姑娘多漂亮，我要给她留长头发，方宁，考虑一下嘛！我能养得起，好不好？” 。。。 “方宁，你怎么又不说话了，看别的男人不看我！又是什么小鲜肉！给我看看！” 。。。 对于喝了酒爱话痨的人，我们不要打扰他，让他自由发挥吧。最多第二天早上他嗓子疼，没什么坏处。 第68章 女神的风格(六十八) 周日的鹿家早饭，人来的特别齐，除了鹿方宁，鹿亦尧、凌睿、鹿方宇还有鹿呦呦凌星，都起来一起吃早饭了。鹿文滨最喜欢一家人都聚在一起，杨宜和住家阿姨一起张罗早饭，虽然忙碌，但也是一周一次难得的欢聚。 鹿亦尧坐在凌睿对面，听凌睿有点声音不正常，问他：“凌睿，你嗓子怎么了，怎么听着不太对？” 凌睿的确有点嗓音嘶哑，说话费力：“嗯，有点嗓子疼，没事的。” 鹿文滨也注意到凌睿的异样：“晚上你们空调开的太冷了吗？不是感冒了吧。” “不是不是，没事的。”凌睿连连摆手，他最不习惯被很多人齐齐关注、嘘寒问暖了。 杨宜忙活完，终于坐下来，看一眼大伙，道：“快吃吧，方宁的早饭留在厨房了，你们要出门的都快点吃吧。” 杨宜早就习惯照料鹿方宁的两个儿子，虽然呦呦和星星都已经会自己吃饭，但还是随时会关注他们。 鹿呦呦看看凌睿：“爸爸，你今天要加班吗？” “嗯，去开会，算加班吧，怎么了，呦呦想找我玩吗？”凌睿声音哑哑的，好像多了几分磁性。 鹿呦呦摇摇头：“我这个周末要在家宅着，不要出门。” “宅着？为啥啊！” 呦呦神秘的说：“我有我自己的项目。” “哦，呦呦都有自己的项目了！要不要姥爷帮忙啊？”鹿文滨最喜欢和呦呦聊天。可是呦呦明显有了自己的想法，对姥爷的介入不屑一顾：“不要，姥爷不会！” “那你可以教教姥爷啊！” 呦呦不耐烦起来：“教你你也学不会，我才不要呢！” 这蛮横的小腔调真的是鹿方宁同款，却让凌睿有些皱眉，轻轻说道：“呦呦，这样跟姥爷说话不好。” “哦。”鹿呦呦被凌睿管教的机会屈指可数，最多也就是一两句话而已，但就是好用，鹿呦呦低头吃自己的饭，不再搭理别的事情。 毕竟是餐桌上，凌睿不好对孩子太多说教，心里却是明白此前鹿方宁的担忧，孩子在老人身边的确放纵的时候多，但一味宠溺却不能成才。 吃过早饭，凌睿回到房间时，鹿方宁还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不肯起床，凌睿换好了衣服，来到床边，轻轻拽了拽方宁的被子，说道：“起来吧，全家都吃过早饭了，就剩下你还在床上。” 鹿方宁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习惯了赖床，不爱起来，更不爱吃早饭。看凌睿穿戴整齐了，笑嘻嘻的说：“搞的这么隆重，别人还以为你要去相亲呢！” 凌睿捏了捏鹿方宁的脸，笑骂她：“还没起床就胡说八道的。你快起来吧，带呦呦玩一会儿，他说他要在家宅着，也不说干什么。” “哦。”鹿方宁不甚在意的应了，慢悠悠的坐起来。凌睿想了一下才说：“我觉得，呦呦有自己的想法了，必要的时候还是需要引导的。” “嗯，”鹿方宁顿了一下说道：“怎么了，你觉得他有什么跑偏的地方了吗？” “也许是有一点吧，我不是要跟你告状，就是觉得呦呦跟姥爷太熟悉，有时候有点太随意了，言语间可能不太礼貌。”凌睿说的慢慢的，一边说一边观察鹿方宁的表情，鹿方宁笑了一下：“你干嘛，这么盯着我，怕我去揍他吗？” 凌睿有点着急：“我好好跟你说呢，你认真点啊！” 鹿方宁摆摆手：“走吧，开会去吧。嗓子都哑了还要操这些心，真是凌主任。” 凌睿不放心的嘱咐她：“那你找机会好好跟他说！不许发脾气，他都不是小孩子了。” “哎呀，我知道啦，你赶紧走吧走吧走吧！”鹿方宁懒洋洋的把凌睿赶走了。 慢悠悠的起身，洗漱。换了一身舒服的卫衣短裤，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刚好可以看见两个儿子在二楼的大阳台上看书、上网、玩玩具的样子，凌星玩的还是大颗粒的乐高，能拼拼插插的摆弄好久，鹿呦呦左手电脑、右手书本的架势，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鹿方宁看了好一会儿，这小兄弟俩还是这样的状态，鹿方宁忍不住想起动画片里的“天才威”，心里笑道：这是要研究什么秘密武器吗？ 但是，孩子们在忙，鹿方宁才不会去打扰他们呢？其实，她更多的是懒，孩子能自己成长的时候，不需要太多干涉。 去楼下的厨房转了一圈，热闹的早饭里面她只看上了一杯酸奶，只有100g,嘴里叼着吸管一边喝一边走，回到二楼，在两个儿子旁边的一个沙发上坐下， 呦呦看到鹿方宁，叫了一声：“妈妈！”，又接着去看自己的东西。 星星却一路喊着妈妈妈妈的，走到鹿方宁身边，倚在妈妈的身上，介绍着自己刚刚搭建的作品。也许，星星是在凌睿身边长大，鹿方宁总觉得星星有很多地方更像凌睿，尤其此刻，认认真真的向鹿方宁介绍自己搭建的这个神奇的作品时，严谨认真的神情，耐心温和的语气，真的和少年时期的那个“小老师”十分相似。鹿方宁似乎有些走神，星星却从不气恼，奶声奶气的喊着：“妈妈，你听懂我说的了吗？妈妈，你喜欢这个大飞船吗？” 鹿方宁虽然没有认真听，但是会捧场：“星星的大飞船真好看，卖门票吗？” 不足两岁的星星完全不在意金钱收益，十分大方的说道：“嗯，不卖门票。妈妈可以免费进！” 原来还是妈妈的福利啊，鹿方宁开心开心：“这么好啊，那妈妈还可以邀请别的朋友一起来吗？” “可以，但是只能邀请一个！”星星伸出肉肉的小手指头，比划着一。 对数字的敏感是母子三人的共同点，鹿方宁问道：“为什么只能是一个？” 星星想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旁边的呦呦解释道：“飞船设计限载5人，有爸爸、妈妈、星星和我，所以还可以再邀请一个！” “哦，原来是这样！原来呦呦也知道弟弟的设计啊！” 呦呦看着电脑，嘴上回答妈妈：“弟弟的所有设计都是限载五人，无论是气球还是飞机，都是五个人，连自行车他都想五个人一起，我猜最后一个位置，星星是留给大米的。” 鹿方宁听了呦呦的说明，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星星反而不同意：“妈妈不喜欢大米，那个位置可以给奶奶！” “那姥爷和姥姥怎么办呢？”呦呦问星星，星星却不迟疑：“他们轮呗，让他们排队，排到谁了谁去！” 鹿方宁搂着星星，赞许道：“对啊，有道理啊，排队，谁排到了就让谁去。”说完，鹿方宁看一眼静坐电脑前许久的呦呦，说道：“呦呦，你这个姿势坐好久了，起来活动活动，去楼下喝杯水再上来吧。” “好哒！”呦呦乖乖的答应，站起来的时候还不忘问鹿方宁：“妈妈，你也要喝水吗？” “不用了，谢谢你。”鹿方宁笑着回应呦呦，看着呦呦走下楼，才转回身继续和星星说话。 凌睿开会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由于第二天是周一，两个人都比较忙，索性将星星送到凌家，呦呦交给鹿方宇，两个人反而落得轻松。 一起回家的路上，凌睿问起呦呦的情况，鹿方宁倒是反应的很轻松：“没事，别担心，我先观察几天。” “还要观察几天？你还真的当回事啊！”凌睿即希望鹿方宁当回事，又担心鹿方宁太当回事。 “那必须的啊，凌主任亲自交办的工作，我当然要认真落实了！” “又贫嘴！你明知道我的意思，我就是想让你给他提个醒，又不是真的让你怎么管他，你别动作太大了，再吓到他！”凌睿一边开车，一边解释道：“我早上走的时候有点匆忙，你也没睡醒，我就怕你急躁起来，其实事情也不大的。” “哎呀，我知道的。放心啦，凌主任，对呦呦的事，我才不会急躁呢。”鹿方宁看着一脸着急的凌睿说道：“倒是你啊，每次遇到呦呦的事你就着急，嗓子都哑了还要啰嗦这些， 少说两句吧。等我研究研究的，看他在忙活什么，不然我完全不了解情况，上去就教育人家，多不合理。” 不可否认，鹿方宁的思路是对的，不能因为孩子比我们小一些，就完全依仗年龄和亲情的权威进行教育和干涉。 反之，如果我们不能够充分理解孩子的世界，就要管好自己，别乱说话。 凌睿也是真的嗓子疼，点点头，静待鹿方宁的成果吧！ 第69章 女神的风格(六十九) 当我们陷入困局，心情焦躁的时候，不要逼迫自己。 摆烂！ 看看周围，和我们一样在深陷困局中的人。 数一数，凑一桌麻将，绰绰有余！ --------------- 周允最近就是这样的状态，停职回来一周了，渡过了最难过的第一周，他终于找到了摆烂的状态，那就是开开心心的呆在客户服务部，见不到鹿方宁本人，又何妨？网上到处都有鹿方宁的宣传，想看随时翻出来看看，想怎么看怎么看。 平心静气的处理好各种咨询和投诉，无论多么棘手的客人，都慢下来，好好谈。 亲切友好的接待卖场同事们的热情邀约，该吃饭吃饭，该打球打球，都可以，大家开心就好。 如此，生活也可以热热闹闹、欢天喜地，不是吗？ 只是这个情形，鹿亦尧不是很满意。午间休息，鹿亦尧端着两杯咖啡来找鹿方宁，果然，鹿方宁的午餐摊开在小餐桌上，只是吃饭的人抱着手机缩在沙发上打游戏。鹿亦尧缓步走过来，放下咖啡，看看这摊开的午餐，唠叨她：“你就是浪费粮食，每个格子里最多就吃了一口，就不吃了，别玩了，好好吃！” 鹿方宁笑嘻嘻的放下手机，在沙发上坐好，说道：“你怎么来找我了？你中午不是喜欢休息一会儿的吗？” 鹿亦尧坐在鹿方宁旁边的沙发上，示意桌上的咖啡：“这不是当外卖小哥，送货上门了吗？” 鹿方宁刚吃了东西，对咖啡不是很感兴趣，歪着头看鹿亦尧：“你是不是该考虑休假了？和蔡思雨旅行结婚，行程都安排好了？” “早都安排好了，旅行结婚可以省去好多麻烦，不然他家的亲戚和鹿家的人都不太容易对接，旅行结婚就把这些环节直接跳过去了。” “嗯，还是蔡思雨厉害，头脑清楚、干净利索。我就说嘛，谁的问题谁处理，才最合适。”鹿方宁看着鹿亦尧满面春风的样子，真的替自己的这位小叔叔感到高兴，幸福，也许会迟到，但只要坚持，就不会缺席。 鹿亦尧摆摆手：“也是分人的，有的人啊，就是有福气，不是别人的问题也有人主动帮忙处理，那才是幸福呢！” 鹿亦尧的话明显有点酸酸的，鹿方宁笑问他：“你又想内涵什么啊？” “当然是周允的事，他什么情况？不是打算让他接手策划部了吗？怎么突然停职两周，之后连凌睿都不让他来总部了，他犯什么事了？” 周允的事是凌睿亲自联系何律师处理的，鹿方宁相信公司任何人都不会知道，于是表情平静的问道：“凌睿跟你怎么说的？” “没说什么，凌睿那个人一向是言简意赅的，直接告诉我暂时不让周允出现在鹿鸣总部，如果你去卖场，建议有人陪同，什么情况？周允什么时候得罪凌睿了？”鹿亦尧不是好管闲事的人，但能让凌睿直接点名，鹿亦尧还是怀疑了好久的。 “这话你怎么不直接问凌睿呢？” “他要是肯说，就直接就说了，他要是不说，肯定是不想说呗。” 鹿方宁眨巴着眼睛，轻轻“嗯”了一声，看着鹿亦尧：“你对他的概括，的确精准。” 看这情形，鹿方宁也不打算直接说出其中缘由，鹿亦尧只好放弃了：“那好吧，我休假这段时间策划部有两个组长在，剩下的大事情，你就多操心了。” 哈，这事有意思了，总监要休假了，需得老板顶上，这个买卖鹿方宁怎么可能同意？ 鹿方宁刚想发作，鹿亦尧赶紧提议：“还有一个办法，林奇带班，乔乔借调到这边，可以不？” 鹿方宁不动声色，反问道：“你觉得乔乔可以？” “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别人不说也就算了，连我你也瞒着，乔乔明明是你选的人，怎么可能不可以？” 鹿方宁挑眉：“我瞒着，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都不找周允，单独找了乔乔汇报，都好几回了。公司上下早就有人在意这个事了。而且，听说有人还去人力那边了解乔乔的背景资料去了。” 鹿方宁狠狠地翻白眼：“一群闲的没事找事的，正经事情不好好做，歪门邪道的心思倒不少。人力那几个人是不是待得太久了，基本的规矩都忘了！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调取员工入职背景资料吗？那我们还有什么公司机密，全都摆在面前让大家随便翻翻好啦！” 鹿亦尧看鹿方宁为这个事发火，也是无奈，偌大的集团，人多嘴杂，各种关系，怎么可能清清爽爽。 到底是看着鹿方宁长大，一路扶持着鹿方宁走到这一步的，鹿亦尧不仅是她的亲人，更是师友，看着鹿方宁自己安静一会儿后，语气严肃的说道：“好啦，你都几岁了还为这种事情发火，不值得。你也不是第一天来鹿鸣了，十个八个人的小公司还有小圈子呢，何况这么大的鹿鸣集团。需要理清爽的事情不止这一桩，好好排排顺序，先干什么后干什么，自己捋清楚。无论是你，还是我，但凡离开一段时间鹿鸣的运转都要不受影响才行。所以，你好好想想，到底该用谁，该不该用，该怎么用，你想好！” 鹿亦尧说完，拿着自己的咖啡站起身，刚想走开，似乎又想起什么，接着说道：“方宁，我知道你现在事情多、压力大，但家庭也是要兼顾的，作为妻子和女儿，不能什么事情都推给凌睿，时间久了，爱你的人会疲劳，也会消磨感情的。”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提到凌睿，鹿方宁敏感的问道：“凌睿说什么了吗？” “你是不是被气傻了？凌睿怎么可能说什么？我就是觉得，昨天早上全家人都知道凌睿嗓子不好，唯独你还在睡懒觉，连问都不问一句。大哥前一阵子去医院，也是凌睿回来了几次，你来不及回来就算了，还能玩滑板把自己玩到医院去！凌睿不说你，你觉得你婆婆那边会没有想法吗？” 这一顿抢白，可是刚好戳中了鹿方宁的弱点，这两年她的确忙碌，家里的事情能顾及的地方实在有限，三两年的自在生活足以让她习以为常。 别人不会说什么，没想到曾经最反对他们的鹿亦尧会站出来为凌睿应援，这一顿数落让鹿方宁有点不舒服，开始找理由了： “他，他一个大男人偶尔嗓子不好、还要怎么样嘛！我又不是医生，他自己是医生，应该知道怎么办吧。再说，我玩滑板他也知道啊，我又不是故意摔去医院的。老鹿生病的事也是他说交给他处理比较合适，我自己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都说撒娇的女人最好命，不是吗？ 遇到麻烦的时候，不会干，解决不了，那就不逞能，摆烂！ 没毛病吧。 第70章 女神的风格(七十) 是不是很想看看：女神是怎么照顾男人的？ 别想那么多了，不搞事情就算照顾了吧。 ----------------- 鹿亦尧对鹿方宁教育的那番话的确是有效果的，鹿方宁看着眼前的午饭，十分认真的多吃了几口。 也许，晚上凌睿不舒服，就不做晚饭了吧、、、、 下午三点开车去了艺术园区，许久没来whitequeen体验店看看了，每次来这边，心情都十分轻松。 这次，设计部的两个高级职员陪同她一起过来。虽然换了设计总监，但这两个职员对whitequeen本身的理解还是比较贴合鹿方宁的需要的，鹿方宁有意让他俩接续沈卓的工作，继续进行whitequeen的设计。 “鹿总，要不要坐下休息一会儿？”说话的是其中一个设计师陈丽丽，和她一起是她的同门师弟李强。鹿方宁没说话，轻轻点点头，他俩也不多说，自己累了就找地方坐，有事情就做事。 鹿方宁看了一圈，才溜达回来：“你俩待会儿还回公司吗？把这期的销售报表带回去，交给俞莉处理。” 李强接过来，说道：“您给我吧，我回公司，有一个设计稿上午刚做了渲染，待会儿再回去看看效果。” 鹿方宁把文件夹交给李强，笑着问他：“又回去加班设计啊。不怕耽误约会吗？” 李强和鹿方宁出来过好多次了，说话间比较熟悉：“不怕，我已经恢复单身狗的身份了，专注事业，认真搞钱。” 鹿方宁还没来得及说话，陈丽丽惊讶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又分了？上周我还看见你带了爱心午餐呢。” 李强推推自己的眼镜，语气平淡又无奈：“就是这么回事呗，分手就两个字，还能说多久啊。一个周末，就分了呗。” “但是，我记得你和那个女朋友分分合合好好几回了，你俩缘分不浅，还是慎重点吧。”陈丽丽对师弟的情况一向关心，对鹿方宁解释道：“他俩从高中就在一起学画画，后来一起考美院，学设计，一起来深圳发展，在我的印象里，你俩分了至少三次了吧，后来都和好了啊。你这次，应该也有希望和好的，对吧。” 李强没啥表情的摇摇头，把电脑屏幕转过来给鹿方宁看：“鹿总，这个是第三期产品的预设，我计划暂时就按这个方向做，您看看可不可以？” 鹿方宁看着电脑上的构图，似乎没什么感觉：“你再细化一下吧，这个轮廓我提不出什么好或者不好，尤其这个，有点过于独特了，看不出想达到的效果是什么。而且，这个产品的最终成品能不能实现，也是个问题。” 陈丽丽看他不回答，埋头于工作，自己也不追问了。鹿方宁看了一眼陈丽丽，笑着说道：“每个人的缘分都不一定，分开一段，埋头搞钱，也不是坏事情。你呢，待会儿可以早点下班，这个时候回去不堵车，可以早点准备晚饭吧。” 陈丽丽显然对早下班特别开心，笑着说道：“对啊，早点回去，孩子能早点看到我，我也能早点看到她，真的好开心，每天最盼着的就是这一刻。” 说完，陈丽丽大着胆子八卦道：“那您呢，鹿总？回去接小朋友吗？” 鹿方宁摆弄着水杯：“没想好。你一般回去的时候，跟孩子玩什么呢？” 和大多数的妈妈一样，陈丽丽说起孩子马上就有了说不完的话，从孩子玩具到孩子吃饭洗澡，无所不知，鹿方宁本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捅了马蜂窝，却也不好意思打断她。 ------------------ 从艺术园区出来，回市区的路上会必经一段深港大学的校区，五点多的时候，下课的大学生们成群结队，很多骑单车的学生夹杂在车流中，导致整个行车速度都慢了下来。 鹿方宁索性找了停车场停下来，她记得这边的生活区有很多有意思的小店，吃的玩的都有，虽然是面向学生的，但偶尔来看看也很有意思。 “喂，哪位？”鹿方宁刚刚在一家奶茶店里坐下，走了一圈，自己的收获很多，不常逛街的她急需要一个地方休息一下。 “方宁，你还没下班吗？”居然是凌睿，鹿方宁只顾着点奶茶，都没有看清楚来电信息就接了电话。 “下班了，我在外面溜达一下就回去，你声音听着好点了啊。” 凌睿的声音似乎正常了些，就是语速有点慢：“嗯，还行，晚上打算回哪儿，我现在打算出门了。” 鹿方宁看着手边堆着的虾饺、萝卜糕、奶黄包、提拉米苏和肠粉，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如果拿着这些路边小吃去婆家必然会被凌母念叨，而且必然会加上一节养生课。这可如何是好？ “凌睿，我要求助你一件事情。”鹿方宁语气软软的说着最正经的话，凌睿那边显然来了精神： “嗯，说！” “我拍图片给你看，你看一下啊！” 凌睿似乎看了一会儿图片，才说道：“你这是在哪儿呢？” “我在你们学校外面，刚才太堵车了，我想溜达一会儿再回家。然后就买了这些，如果拎着这些回去你家是不是不太行？” 凌睿似乎轻笑了一下：“所以呢？” “我去医院找你吧，咱们可以在车里吃。”这么幼稚的事情一定是被周围的大学生传染了，才会干的出来。 “我在学校，你在哪家店，我现在去找你！” ------------- “凌睿，我吃饱了，剩下的交给你了！” “太油了，我嗓子疼，吃不了、、” “我不管，反正我求助了，你同意了，你不能不管。” “太多了，管不了。” “凌睿，” “嗯。” “凌睿——” “少来，天还没黑呢，好好说话！” 第71章 女神的风格(七十一) 本市新闻：近日，岁月难敌主题园区正式开园，鹿鸣集团将整个艺术园区整体纳入设计范围，经过前期三个月的商户店面的协调，将艺术园区进行了整体的规划，在原有的whitequeen体验店基础上，以点带面，从体验店扩展为体验园区，结合当前国潮文化涌动的大趋势，大量引入国风国潮元素，吸引喜欢国风国潮风格的年轻人进行园区打卡拍照、露营、国风游园会等活动，艺术园区已成为我市新晋的热门景点。 自从上次在学校外面吃了那一餐乱七八糟的晚饭后，鹿方宁就再没有好好回家吃过晚饭，一直都在忙于主题园区的设计策划和布展工作，刚好赶上了鹿亦尧休了长假旅行结婚，很多事情都需要她亲自上阵，连续两周突击布展，终于赶在初秋时节顺利开园，看着眼前热闹的情景，鹿方宁最想感谢的还是园区的主人曹先生：“真的非常感谢您的大力支持，帮我们提前三个月就开始协调商户店面，的确是一件费心费力的大工程，我之前想着六月份跟您提一下，您能让我在元旦或者圣诞节的时候进驻就好，没想到能提前这么多。” 曹先生摇摇头，微笑着说：“鹿总的思路还是非常有价值的，我能效绵薄之力也是十分荣幸的。而且，鹿鸣集团也配合我做了很多工作，才能有这么快的效率，还是鹿鸣的招牌过硬，大家才都愿意在大树下乘凉嘛！” 鹿方宁环顾一下自己和曹先生所处的这个小角落，介绍道：“这个角落我最喜欢，能看到270度的园区景观，宣传片里的开头部分，就是从这个角度拍的。” “嗯，是啊，原本就是一个简单的休息区，没什么用处，这么一改造，居然成了一个小茶座，配上这种木质古朴的秋千，还要排队才能拍上照片呢。”曹先生说着，倒了一杯茶递给鹿方宁：“尝一下，我家乡的朋友寄过来的，不是很名贵，但是挺有味道的。” “的确，就是人多了点。”鹿方宁接过茶杯，闻了一下，说道：“我之前，还问过凌睿，我说如果在曹先生的园区大兴土木，会不会对您的身体有影响，这段时间，您感觉如何，有没有不舒服的时候？” “您太客气了，做生意有钱赚，高兴还来不及呢。而且，从您的工作室来到我的园区以后，的确给我这个小地方带来很多不一样的东西，您一看就是做大事情的，有机会和您合作，何来不舒服呢？而且，我这边能做的还是小事情，您这段时间，怕是比所有人都辛苦吧。”经过这么久的合作，曹先生逐渐对鹿方宁熟悉许多。 鹿方宁轻轻笑了笑，没来得及回答，俞莉和乔乔就一前一后的走过来找她，俞莉将手中的文件夹交给鹿方宁，说道：“鹿总，这是开园前两天的签售单，您过目一下吧，下午销售部门会继续走流程。” “我不看了，直接走流程，周五开会之前汇总给我就行。”鹿方宁扫了一眼，又将文件夹递还回去，看向乔乔：“乔乔找我什么事？” 乔乔好像跑得着急，气喘吁吁的：“原定第一周免门票免停车费，所以这两天的散客越来越多，鹿总您看，我们要不要限流？我担心人流量太大了，尤其是晚上，人流量大而且视线不好的时候会有安全问题。” 鹿方宁想了一下：“通知安保部门，立即加派人手，注意防火和踩踏问题。但是，已经宣传出去的方案再改，就不太容易，我们可以考虑延长优惠入园的时间，比如从七天延长到两周或者一个月，你和林奇商量一下。再问一下安保部门的意见，延长优惠入园的时间对他们的压力也很大。” “好的，明白！”乔乔说完，就转身去找林奇了。 曹先生也不是第一次看到鹿方宁处理公司的事情了，但还是忍不住夸赞鹿方宁：“鹿总做事，真的是干净利索，细致周到。” 鹿方宁轻轻喝了一口茶，感叹道：“我也最怕人多，做生意就是这样，盼人气，人气旺，财运旺，又怕人多了不安全，也是矛盾的很。” “到了鹿总这里，总有解决的办法，延长优惠时间，的确是个好办法，大家就不会着急这几天入园了。” “还是要密切观察几天，这几天我们都要多辛苦一下。后天我小叔叔就回来了，我多少可以休息一下，他能帮我很多。” “您这几天都在园区忙碌，都没什么时间回家休息吧。凌医生那边也会担心的。” 说起凌睿鹿方宁也是无奈的玩笑道：“唉，我估计他快要把我休了吧！” “又胡说八道呢！”一个熟悉的清亮声音传来，两人循声望去，果然看见凌睿站在转角处，鹿方宁有点小兴奋的跳起来，跑了几步过去，凌睿快步迎上来说她：“你跑什么！” “看见你高兴啊！”鹿方宁笑嘻嘻的搂着凌睿，也不顾忌周围有没有人围观。 凌睿揽着她的腰，只觉得这张好看的小脸最能诱惑人心，语气不善的反问道：“高兴？是吗？你高兴看见我还三天都不回家？鹿方宁，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管不了你了？” 三天没回家那可是硬伤，鹿方宁几乎没有理由辩驳，只有效仿鹿呦呦的招式，搂着凌睿甜言蜜语的一顿撒欢：“哎呀，你管得了管得了，你必须管得了啊。没回家是我错了，你把我抓走吧，任你处置，绝不反抗。” 凌睿挑眉看着她，一副想笑又想骂人的表情，也不说话，鹿方宁继续撒欢：“这几天你一定是辛苦啦，你自己在家照顾孩子，还要分别在两个老人家里混吃混喝，然后我还不能陪你玩，你一定无聊死了吧。” “哼！”凌睿也是见识过她的无赖泼皮的时候的，只是没想到几日不见，这泼皮的功夫又精进了些。 这还不够？鹿方宁看他还不说话，最后一招，一头扎进男人的胸前，闷闷的说：“你怎么才有空来啊，我都好几天没看见你了。” 凌睿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好多人看着你呢，还闹？” 连续两周的奋战，都没有觉得累，直到此刻，鹿方宁觉得有点累了，依偎在爱人的身旁，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心跳、呼吸和味道，那个吹着号角、冲锋在前的女战士好像被温柔乡绊住了脚步，此刻，鹿方宁只想好好休息，像其他的女人一样，拍美美的照片，穿漂亮的裙子，过一个舒服的夜晚。 第72章 女神的风格(七十二) 差不多闹够了，鹿方宁总算舍得放开凌睿，两个人手牵手来的刚才的小茶座，曹先生主动从别的地方搬来一把椅子，让凌睿一起坐下。 “凌医生好久没过来这边了，我还以为前天开园的时候，会见到你呢！” 凌睿看鹿方宁先坐下来，自己才坐了说道：“最近医院和学校的事情都太多了，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不过来。方宁一直说，您在这边帮助她许来，我一直想找个时间感谢您的。” “凌医生客气啦。”曹先生连连摆手：“这段时间，鹿总应该是最辛苦的，一天至少十四五个小时都在这边，白天晚上的忙碌，我这边能做的实在有限。” 曹先生原本也是客气话，却在无意间告了鹿方宁一状，凌睿看着鹿方宁道：“方宁，你又骗我！你说你晚上都住在公司的！” 鹿方宁也是无奈，刚把这男人哄好，还没有五分钟。鹿方宁放弃了，只好低头看手机，管他呢，大不了晚上回家再哄哄他吧。 曹先生对小夫妻的斗嘴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继续介绍鹿方宁这些天的丰功伟绩，要不是鹿方宁坐在这里，真想带着凌睿四处走走看看的意思。 终于，曹先生啰嗦够了，看看时间，该回家遛狗了。鹿方宁和凌睿安静下来，凌睿才有机会问她：“今天，有时间回去吗？” “有。”鹿方宁糯糯的回答，当然有啊，必须有啊，再不回家真的要被休了吧。 许是看出了鹿方宁的小心思，凌睿笑了一下说道：“放心，你就算是再磨蹭两天，我也不会把你休了的。” 鹿方宁把身体往前挪了一下，凑到凌睿的面前，轻轻说道：“只是，我一看到你，就沉迷美色、乐而忘忧，总想着懒散一日是一日，不要考虑什么挣钱做事这些烦人的事情。” 凌睿大半个身体靠在椅子扶手上，笑而不语。 鹿方宁接着画他的大饼：“可惜，这么久我身上这两个仅有的毛病总也治不好，一曰贪财，一曰好色。怎么办呢？我的凌主任。” 凌睿似乎轻轻叹了一下，上身挪了一下，凑到鹿方宁耳边说道：“你要是再啰嗦，我真的现在就可以把你抓走。反正，我明天早上没有门诊，手术在下午。你呢，今晚可以吗？” 鹿方宁立马收敛了神色，靠在椅子上，抱着电脑处理邮件。 凌睿看她又开始工作，猜她十有八九是在装模作样，站起身，看着园区说道：“你不陪我去逛一下吗？” 鹿方宁看了一下监控数据，说道：“这会儿人流量一直没下来，好多地方有排队的，你稍等等吧，今天计划七点清场，咱俩可以看夜场，其实夜场的灯光挺好看的。” “今晚提前清场吗？”凌睿一直记得宣传上面是说九点的。 “嗯，有些灯光和线路需要维护。清场以后，咱们顺路看一下，就可以回去了。”说完，鹿方宁打了个哈欠，似乎十分疲惫的样子。 凌睿看她以手支额的样子，心疼的问她：“昨晚睡得不好吗？你到底在哪儿睡的？” 鹿方宁随便一指旁边角落的睡袋：“这个，哪儿铺一下就能睡呗。昨晚有一些新的产品进场安装，工人折腾到下半夜，大灯开得灯火通明的。” 这分明是睡工地的意思啊。凌睿无奈的问她：“方宁，要不要这么拼啊？” 鹿方宁听出凌睿语气中的焦灼，站起身走到凌睿身边，认真的解释道：“这个项目不同于度假村，就在市区，交通情况相对复杂，和周边环境的关联影响都很密切，考虑到环保和交通管制的要求，有的工作不能白天做，有的工作又不能晚上做，所以，才会这样昼夜不分。而且，家居和国潮系列的结合，刚好会吸引很多年轻人的兴趣，这个群体中好事的人不少，安全和舆论都是我要随时盯着的地方。凌睿，我感觉，这个项目的风险，比以前几个都要大一点，所以，不敢掉以轻心。我宁可我自己多辛苦一点，也决不允许在家门口翻车。” 凌睿转过身，关切的看着她：“我能帮你做什么？” “我目前都还可以应付，你帮我做了很多了，鹿亦尧还嫌弃我事事都推给你做呢。一会儿，他们送了晚饭过来，吃完饭差不多就可以去逛逛了，时间正好。你呢，晚上有没有别的事？” 凌睿轻轻摇摇头，没说什么，却很想把这个在谈笑间承担着千钧重担的女人搂在怀里。 鹿方宁看他沉重起来，揽着他摇了摇：“哎呀，没事的啊，就是这几天需要我盯着点，等semen休假回来就让他上，我不会总这样的。” “还要盯着他们维护线路吗？” “这个不用，本来你今天不来，我也是要回去的。线路这些基本操作有林奇盯着就够了。” “清场呢？你还有什么安排？”凌睿再次确认。 鹿方宁想了一下：“不用，就是想让你看看，清场以后会比较舒服些。” 凌睿正色道：“那就赶紧回家，洗澡睡觉！” “额。。啊？”鹿方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再看一眼这个睡袋，我真的要头疼了！” 第73章 女神的风格(七十三) 在熟悉的大床上醒来，身上是自己最喜欢的一套睡衣，鹿方宁心道：还是在家好啊！ 怎么回来的呢？ 鹿方宁似乎努力的回忆了一下，好像凌睿没有参观园区，就催着自己上车回家了。到家就洗澡，洗了澡之后、、、 吃饭了？没印象、、、 做了那啥、、、看看自己整整齐齐的，好像也没有 怎么睡得这么沉，好像好多事都忘了似的。 鹿方宁摸索着下了床，她宁可黑着也不喜欢打开窗帘，经常被柜子碰到膝盖，可就是喜欢这种黑黑的安静的感觉。 打开卧室的门，走廊外面都亮堂堂的，厨房传来声响，走过去一看：“凌睿，你怎么没去上班？这都几点了？” 凌睿居然还在家，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微笑着看着她：“你起来了，我都没敢太大声，我上午没有门诊，跟医院请了半天假，想陪你一会儿。已经快九点了。” “你还能请假？”鹿方宁还是第一次听说凌睿可以在医院的繁忙工作中请假呢。 “当然能啊，刚好今天没有门诊，如果有门诊就不太容易了。”凌睿温和的说着，把做好的早饭一一摆到饭桌上，说道：“快去洗漱吧，昨晚都没吃，洗完澡趴在饭桌上就睡着了，怎么喊你都不醒。这会儿肯定是饿了。” “啊？我都不记得了。”居然趴在饭桌上睡着了，这么蠢的吗？鹿方宁有点小尴尬，幸好不是在外面。赶紧跑回浴室洗脸刷牙，出来乖乖吃早饭。 凌睿看着鹿方宁捧着小碗卖力喝粥，劝她：“你慢点，饿的时间长了，不能太着急。” 鹿方宁放下碗，说道：“我着急，我总觉得我人在那儿盯着心里踏实。” 凌睿拿起手机，刷了一下，拿给鹿方宁看。 鹿方宁接过来：“什么？嗯？semen已经回来了，哇，你让他直接去园区了。” “嗯，这两周都是你一个人，也太累了。他昨天晚上的飞机，既然是度假回来，电量满格，自然不需要再休息吧，赶紧干活要紧。我跟他说过了，今天你晚点过去。” 鹿方宁瘪瘪嘴，笑他：“你比我还周扒皮！” 凌睿也不在意她的比喻，接着说道：“你昨晚洗完了澡，头发湿湿的就趴在饭桌上，没说几句话就睡着了。喊你吃饭，你说等会儿，再喊你，你就说发邮件。困得不行了还满脑子工作呢。方宁，你这样下去不行，会熬坏身体的。” 凌睿说的句句在理，鹿方宁老老实实的点点头：“嗯，我会尽快协调好的。目前这种比较忙乱的状态的确不是长久之计，你就因为这个才请假的啊？” 凌睿点点头，昨晚的情形的确让他上火，这让他想起八年前鹿鸣危机的时候，鹿方宁也曾这样彻夜工作、夜不归宿，那时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凌睿不希望再有这样爱莫能助的时候。 鹿方宁看了看凌睿的神色，笑嘻嘻的说：“你不高兴了？请假麻烦不？是不是要好多人签字同意？” 凌睿平静的说道：“不用，跟主管副院长说一声就行。” “你没去开早会，科室的姑娘们会想你吧。” 凌睿才没有这个开玩笑的心思呢，摇摇头道：“她们早都嫌弃我了。我不去开会，估计一个个高兴还来不及呢。” 两个玩笑都没有让凌睿的表情松弛一下，鹿方宁有点无计可施：“我今天就在家了，好好考虑一下人员调配的问题，晚上去接呦呦放学，然后去你家吃晚饭，可以不？我都两周没去过你家了，也应该去一下的。” 凌睿摇头：“今晚如果不用去公司或者园区，就还在家好好休息吧。你如果想见呦呦和星星，我下班后去把他们接回来。妈那里，等你休息好了再去也行，都是不着急的事。你没必要把自己逼的太紧，该休息就休息。” “哦。”鹿方宁乖乖的应了，看来，这次真的把凌睿惹到了。 ---------------- 凌睿四点钟下了手术，集中处理了科室需要签字的材料，彭博看他忙着，忍了好久没有打扰他，终于等到凌睿全都签完了字，把材料都交给小杨，彭博才急吼吼的问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啊。” “你怎么可能没事，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了，第一次看见你请假的，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没来得及问你，你就挂断了。” 凌睿看他不像有要紧事情的样子，看一眼时间，一边打开电脑处理别的事情，一边问道：“上午门诊怎么样？” “正常，我接门诊你还不放心，谁惹事情我都不会的。” 凌睿瞥他一眼，接着看电脑：“医务处转来的投诉又不是没有你的，瞎吹什么？” 这面不改色的毒舌风格实属少有，彭博赶紧解释：“那都是正常现象啊，没有投诉的是菩萨，好吗？谁又惹你了，这么大火气？” “鹿方宁！”嚯，凌睿第一次在办公室里公开吐槽自己的爱人，可见这个火气也是忍了好久了。 彭博立马摆好姿势，准备吃瓜，热切而真挚的问道：“弟妹又怎么惹到你了？我看那个新项目宣传的特别火爆，我也想去看看就是一直没时间。” 凌睿看他一眼，善良的劝他：“你还是等两天再去吧，这几天热度太高了，我昨天光停车都排队二十分钟。而且还是走员工通道进去的，不然我过去的那个时候就别想进去了。” “那里面怎么样？真的像网上说的那么好啊？” 凌睿不置可否的摇摇头：“没注意看，全是人。好多穿汉服的、排队拍照的、直播的，乱死了。你要是哪天想去，我提前问问方宁，看什么时间合适。” “不用，不用，这点小事不用麻烦弟妹的。你就说说，你怎么这么大火气的？弟妹搞事业，冷落你啦？你不至于吧。” “哼，冷落？怎么可能？一天小嘴巴巴的最会骗人了！” 不得不说，医生的办公条件真的不太好，外面就是走廊，什么医生护士患者家属的，人来人往的。即便是科室主任，办公室的门也总是不锁的，真的谈不上什么私密性，鹿方宁这么大个人站在门口半天了，这两人也浑然不觉。 第74章 女神的风格(七十四) 彭博拖着椅子凑到凌睿跟前，说道：“你别激动啊，什么小嘴巴巴的骗人？弟妹在外面有人了？” “你滚！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电视剧看多了吧。”凌睿一边对着电脑，一边说话，键盘被他敲得噼里吧啦的。 “那什么意思，怎么骗你了？” “我差不多每天都给她打电话吧，每次都说吃过饭了，还能跟我列举都吃了什么，大多数时间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卖场，我昨天要是不去，我还不知道她晚上就住在艺术园区呢。真是想想我都生气，她都不知道害怕的吗？” “人家怕你担心呗，你这个人啊，我不是说你，啰嗦起来真是啰嗦。” “连着两周都没有好好回家住过，偶尔回去洗个澡换个衣服就跑了。刚好咱们这段时间迎接评审，我也走不开。昨天我去，才知道她就找个睡袋随便一铺就睡了，想起来我就头疼。” “那是挺辛苦的，你跟弟妹发火了？” 凌睿看他：“你觉得我会吗？” 彭博眯眯眼睛，表示不抱希望：“我觉得你够呛，最多自己在这儿生闷气。” 凌睿不说话了，果然，是在这儿生闷气呢。 彭博对自己的好友实在太了解了，都懒得劝他。直言道：“那你好好生气吧，回家还得抓紧时间好好照顾人家，有啥担心的、着急的你都闷在肚子里啊，千万别露出来了！” 凌睿白他一眼：“你对我可真好啊，我气死你才开心呗。” 彭博才不怕他呢，恨不得跳起来喊：“那你回家冲鹿总喊去啊，就说从今天开始立下规矩：不准夜不归宿，六点钟准时下班，七点钟要她做好晚饭等你，保证你什么气都消了。” 凌睿扶额：“她做饭？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你看，我就知道，你就会跟我厉害，你早上开早会的那个气势哪儿去了，挪一半留给鹿总，保证、、、”彭博还没说完，就被凌睿一个眼神怼了回来。 凌睿转过身，斜斜的靠在椅子上，手上转着签字笔，语气亲和的说道：“你是觉得你零花钱少了吧，多给你几台手术好不？刚好我最近去学校比较多，你来呗！” 彭博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人家都是冲着你这个专家去的，我就不跟你争这个了。” 凌睿笑得更好看了：“看你，又谦虚了不是？你的专业水平我还不知道，我能做的手术，差不多你都能做，来吧，别客气，省的你精力旺盛，在这儿八卦。” “我这不是看你不开心嘛，帮你分析分析。” “你分析有用吗？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帮我买点菜呢。”凌睿说着把手机扔给彭博，说道：“我今天没时间买菜了，待会儿可能要去接孩子，你帮我买些蔬菜水果送到我家。还按以前那些买，再买点零食，她不好好吃饭，可能会吃零食。” “哦。”彭博认命的接过来手机：“你家鹿总这嘴可真叼，这不吃那不吃的，怎么活到现在的。甜品买不买？我还知道一家新开的甜品店，要不要试试？” “你看着买吧，不用太多，她不一定喜欢，我和星星都不爱吃甜的。哦，呦呦吃，你上次买的那个绿豆沙的那个奶糕，呦呦喜欢，那个你现在就买，送这儿来，我待会儿接孩子的时候带着。”凌睿只想尽快处理完自己的工作，这些琐事真的有点顾不上了。 鹿方宁在门口偷听壁角这么久，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进去还是该离开，想了一下，轻轻敲了一下门，两人这才回头看见她。 “方宁，”凌睿连忙起身走过来：“你怎么来了？”凌睿看鹿方宁穿着一件圆领卫衣，下面穿着一条百褶小裙子，脚下穿着舒服的马丁靴，很休闲的装扮，说道：“你这是打算去哪儿啊？没去公司吗？” 鹿方宁摇摇头，微笑着说道：“没有，公司的事情我都发了邮件，我在家睡了好久，想出来走走，就顺路过来看你下班了没。” 凌睿牵着她进来：“先坐一会儿吧，我还要忙一会儿，喝点水吗？”说着，去拿自己的杯子，才发现杯子还是空的，鹿方宁接过杯子道：“给我吧，你忙你的，我知道去哪儿打水。” 凌睿看她拿着杯子接了水，又坐回来，心里有点怀疑又不确定的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啊？” “过来一会儿了。” 看两个人谁都没理他，彭博轻轻放下凌睿的手机，自动退回到一边，又蹑手蹑脚的出去。 直到听见关门声，凌睿才说道：“你，听见了？” “嗯。”鹿方宁笑嘻嘻的应了一下，只觉得此刻凌睿的表情好可爱。 凌睿握着鹿方宁的手，认真观察着她的表情说道：“我没说你坏话！” “嗯，就是小嘴巴巴的骗人呗。说我做饭耽误你多活两年，咋的，怕我下毒害死你啊？” 幸好幸好，没有太难解释的话题，凌睿比较庆幸：“害死也行，就是别把厨房搞得太乱，我看着难受！” 鹿方宁笑了一下，催他：“你不是还有工作嘛，快点吧，我在这儿等你，可以不？”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好。”看鹿方宁不再追究，凌睿抓紧时间处理手头的工作，争取快点下班。 -------------- 预告：这个车再不开，就不礼貌了。 第75章 女神的风格(七十五) 凌睿：“你为啥总是不让我拉开窗帘呢？” 方宁：“嗯？额。。你这个时候。。。要开窗帘吗？” 凌睿：“怕什么，25层的顶楼，谁还用望远镜看我们吗？” 方宁：“、、、、、” 凌睿：“说话啊，为什么啊？总是黑黑的，为了方便吗？” 方宁努力撑了一下手臂，让被压迫的胸腔多一点呼吸的空间。看到伏在床上的小身子一阵起伏，猜想她趴了太久，一定是呼吸困难了，凌睿的大手探过去托起她的上身，却听到鹿方宁的一声惊呼：“哦！” “对不起，是不是拽到你的头发了？”凌睿随手从旁边的床头柜上顺利摸索到一个皮筋，每一个他自己放下的东西他都能记得大致的位置，即使此刻，下半身在忙别的事情，大脑和手臂的操作也不会受到影响。 手术缝合成绩优异的十指，此刻，绑头发的技数最多最多，只有两分！ 不知道是因为手掌上有汗，还是没有无影灯的助力，影响了凌主任的发挥，绑了拆，拆了绑，不知道有意无意的扯了方宁多少次头发，鹿方宁真的受不了了，腰以下动不了，上半身被压在床上，还要被这么扯头发，这是什么操作！ “你搞什么？不会绑就不要绑！” “哎呀，让我试试嘛，我马上就好啦。” 凌主任优秀，终于扯出一个说不清形状的发型，至少不会有随意的发丝耷拉下来影响发挥了。 下了班回来，少有的两个人一起回到家，原本是要换了家居服之后一起做饭的，至少鹿方宁是这么想的，可是，换了衣服，就上来了。 菜呢，送来了，丢在厨房的地上，凌睿也顾不得家里乱了吧。 手机，也不知道是谁的，客厅沙发上一个，衣帽间的化妆台上一个，反正都下班了。此刻，就与世隔绝吧。 “让我歇会儿~”方宁几乎喘不过气来，“让我，歇会儿~”连说了两遍，凌睿才听见，轻轻的把她翻过来，方宁终于可以大口喘气了，好像刚刚溺水被救上来似的，拼命的呼吸、呼吸，一动不动的。 “去洗一下？”凌睿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的唤她，她想摇摇头，只是动作不太明显。 “我抱你去？” “不要~”软软的抗议，到底是被抱到浴室。 很多次，鹿方宁都很嫌弃，为什么凌睿装修的浴室这么土，明明可以一边泡澡、一边透过大窗户欣赏外面的灯火，可偏偏装了最办公风格的百叶窗，后来，经过多次实践，才知道，这窗户，没啥用处。 每次，她都不敢睁开眼睛，即使和凌睿这么熟悉，可还是不敢。 每次，凌睿都会问她：“你睁开眼睛啊？别睡着了！” 其实，她就是装死，不然还能怎么办呢？这么羞死人的场景，还要瞪大眼睛看着？这是死都做不到，虽然，有点可惜那些腹肌，只能闭着眼睛摸一摸算了。 “又乱摸？”凌睿似乎在笑她：“摸出事儿了，自行负责！” 方宁赶紧缩回手去，凌睿呵呵的笑她：“丢不丢人，你都多大了，还不敢？” 反正也没有外人知道，此刻的方宁就是不说话，不乱动，洗头发就乖乖坐着，洗澡就乖乖伸手，凌睿叹气：“你要是总这么乖就好了。” “啊——” 许是看她太安静，凌睿怕她真的睡着了，又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 “你怎么，又，~~”方宁似乎有点鼻音。 “因为，我比较正常啊！你以前还怀疑我，让我检查过呢。你忘了？现在，你可以亲自检查一下，对不？”凌睿这个旧事重提也太久远了，要不是方宁此刻战斗力为负值，才不会由着他如此嚣张呢。 “哦——我，我错了，我不检查了，不检查~” “那不行吧，不查清楚，万一你吃亏了呢！”凌睿真是，每次这种时候，就跟喝了酒似的，尤其话多。 方宁实在是累了，略高一些的水温似乎让她更加敏感难耐。可浴缸就这么大，也没地方躲，只有哀求他：“不用检查，不用，不查了，不查了~” ------------- 从浴室出来，裹着厚厚的浴袍，鹿方宁只想躺平，可凌睿非要她坐在沙发上陪他。 “你还没吃晚饭，就这么睡了可不行！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吧。”凌睿居然还能稳稳当当的去做饭，鹿方宁直接歪倒在沙发上。 没有接孩子回来，凌睿准备的晚饭也很快，肉酱意面、蔬菜沙拉、煎鳕鱼和原本买给呦呦的绿豆沙奶糕。看鹿方宁懒懒得，凌睿直接将饭菜都端到茶几上，鹿方宁看了看，一骨碌翻身坐到地毯上，倒是吓了凌睿一跳：“你稳着点儿啊！” 鹿方宁也不说话，拿起叉子扒拉着意面，吃了一口，又去扒拉沙拉。 “你好好吃饭，没什么事情就早点睡。” “今天有事情我也不干了，上午处理一些公司的事情，园区那边有semen盯着，下周开始预约限流，彭博如果需要去的话，你俩就一起去夜场吧。下周开始，夜场暂不对外。” “我才不要和他一起去夜场呢！” “哦，想起来了，你怕黑。” “方宁，你又好了是吧！” “凌睿，你会欺负我了，是吧！” “我早都会啊！” 第76章 女神的风格(七十六) 商人做生意，赚的是利润，又不是明星网红需要积累粉丝、赚人气。 人多了，也许是好事，但不赚钱的买卖谁会做呢？ 经过一个月的热闹，艺术园区的whitequeen体验展区并没有获得让鹿方宁满意的销售额，这让她有些失望。 岁月难敌主题展虽然在短时间内赚足了热度，可惜，好热闹的年轻人并没有足够的购买能力，而有购买力的人往往不爱这份热闹。 于是，董事会上又开始了各种奇奇怪怪的说法： “鹿总，whitequeen的定位是不是有点高啊，现在的年轻人有点负担不起啊，可不可以考虑调整一下定价？” “鹿总，体验园区的确热闹，可是咱们付出的安保成本、运营成本也很高啊，这样的投资什么时候才能收回来啊？” “对啊，现在的 年轻人都不爱买房子了，谁又会买那么贵的whitequeen呢？我怀疑体验园区的推广对象有点不对啊，应该针对那些更高端成熟的消费人群，这样才符合岁月难敌的意思啊。” 这些质疑没有问题，商人重利轻别离，谁会在意付出多少辛苦，又有谁会在意社会价值和市场认可度？董事们在意的是挣到了多少钱，在意的是两个月后的年终分红时能不能有一个十分可观的收益。 鹿方宁没有打算和他们斗嘴皮子，她早就不是那个二十八岁的傻姑娘了，董事会上的闲言碎语有什么意义呢，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相反，看她一言不发，董事们更加看不懂她在盘算什么了。 周五回家的时候，鹿亦尧的表情上写满了“着急！着急！急急急！”，鹿方宁一眼就看懂了，示意他一起来到海边。 鹿方宁围着一个大披肩在海边的一个藤椅上轻轻坐下，看着鹿亦尧说道：“你一回来，就盯着我看，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着急？” 鹿亦尧在她对面坐下，说道：“董事会上，那些人让你生气了吧。” “没有啊。”鹿方宁回答的很平静。心想，幸好，金园园被凌睿调走了，不然今天董事会上的局面还真的不太好向凌睿解释。 鹿亦尧有点心疼的看着她：“你在我面前就不用逞强了吧。” 鹿方宁裹紧了自己的披肩，笑道：“没有啊，我就是实话实说的啊。” 鹿亦尧更加着急，声音也大了起来：“我不是凌睿，我看着你从鹿鸣的一个销售走到今天，国外的那六年，你怎么创办的whitequeen我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我可以想象得出，创办一个品牌不亚于孕育一个生命，有人诋毁whitequeen也许就像有人当着你的面说呦呦的不是，可是，在那些董事的眼中，whitequeen不过是一个需要盈利的品牌，他们不在意whitequeen的本身，但是你最在乎。” 鹿方宁摆摆手，打断了鹿亦尧的话：“不仅如此，semen，对孩子的期待和对品牌的期待是不同的。对孩子，我没有功利的目的，我不指望他将来养活我，对品牌，我希望他能被更多人认可、接受，我是有功利目的的。” “好的，这个我承认。品牌和孩子，不可同日而语。我担心的是你，这个现状，我担心你会被他们影响。” “你看我，像吗？”鹿方宁微笑着看他。 “我觉得，你有点受了影响。”被鹿方宁反问，鹿亦尧反而有点不确信。 “当然。”鹿方宁大大方方的承认：“当然会有影响啊。” “你还好吧？”鹿亦尧仔细的看她，极力分辨着她的表情。 鹿方宁刚想说话，鹿文滨在房间里面喊他们：“方宁，亦尧，回来吃饭！” 这么快开饭了，两人回头看去，凌睿好像刚从外面回来，鹿文滨正拉着这个越看越顺眼的女婿热情的说着话。 鹿方宁轻轻说道：“别跟凌睿说，我不想他担心我。” 说着，快步走回房间。 ---------------- 在方宁看来，凌睿的工作会遇到患者的不理解、也会遇到上级领导的为难。自己的事业，自然也会遇到董事的刁难、质疑、甚至拆台。 这都是我们修行路上必经的坎坷，算不上什么 第77章 女神的风格(七十七) 怎么可能不让凌睿知道呢？鹿亦尧这个家伙，只会担心鹿方宁，他才不在意凌睿会不会担心呢。 等到吃过晚饭，看着鹿方宁懒洋洋的带着呦呦星星回了房间，凌睿和鹿文滨正在喝茶聊天的时候，鹿亦尧就溜达过来了：“凌睿，你出来一下，我跟你说个事。占用大哥五分钟。” 鹿文滨微笑着说：“要说什么就过来说嘛，你还怕我听呢！” 鹿亦尧随便找了个理由说道：“您这岁数，不懂这个。我估计凌睿能知道，就五分钟，马上还您。”说着，鹿亦尧就拉着凌睿离开小客厅，走到外面的露台上，将董事会的情形告诉了凌睿。 “方宁不让我跟你说，她是怕你担心，但是我才不怕你担心呢。我就怕她着急蛮干，你知道了，也许还能拦着她一些。” 凌睿点点头：“我尽量吧，前几天你不在的时候她可不就一路蛮干嘛，好几天都不回家，我就是想拦着她也没机会。不过，我猜想，方宁应该有自己的安排吧。” “她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我也是猜的，依着方宁的性格，不可能对董事的质疑无动于衷，可她完全没有说什么，应该是心里有打算的。” 显然，凌睿的分析很大程度上是来源于爱人之间的信任，鹿亦尧的老父亲心态是很难理解和接受的。 “行吧，不管怎么说，你总比方宁稳当些，回去吧，估计一会儿大哥又找你喝酒了。” “不会吧，今天不是喝茶吗？” “先喝茶，再喝酒，也不冲突啊。你好好陪大哥吧，我撤了。”鹿亦尧说完，就带着蔡思雨匆匆离开了鹿家，毕竟新婚的妻子还等着他一起过周末呢。 凌睿有了这件心事，和鹿文滨聊天的时候就有点坐不住了。 “你是不是有别的事情啊？”鹿文滨看凌睿总是不说话、想事情的样子。 “是有一些，学校的事情刚接手，还在摸索中。有的事情，处理过了，也不是很确定自己处理的方式合适不合适。以前，事事都有老师在，做得不对了老师会告诉我，现在，我就得自己琢磨，到底对不对，合适不合适。”凌睿不敢讲方宁的事情，讲讲自己的事情估计鹿文滨不会那么担心。 鹿文滨大概懂得凌睿的疑虑，可毕竟隔行如隔山，不敢随便出主意，只有安慰凌睿：“慢慢来吧，你人聪明，凡事端的正，也不会错哪儿去的。处理完了就别想了，想多了都是烦恼。早点回去休息休息，玩一会儿也好。” “那我先上去了，您也早点睡。”凌睿恭敬的起身，回二楼找鹿方宁。 他俩的卧室没人，凌睿猜想鹿方宁可能还在陪孩子吧。自己回到鹿家就洗手吃饭，一直没有换衣服，索性先洗了澡再去陪孩子。 时间还真是刚好，凌睿洗完澡的时候，鹿方宁正好推门进来，看见凌睿已经回来洗澡换衣服，嘟着嘴不乐意的埋怨他：“你怎么不去看孩子？我被他俩拦住了，你都不管！” “我也才上来。。。”凌睿擦了擦头发，从浴室出来。 “你都洗澡了！” “对啊，就是才上来就洗的嘛，我很快的，哪像你，磨蹭好久也洗不完。。。”凌睿终于收到了鹿方宁的大白眼，乖乖闭嘴。 鹿方宁一脸不高兴的数落凌睿：“你说你，回来得不早吧，还事儿多，非要陪老鹿又喝茶又喝酒的，不务正业，他俩周末在家都快上房揭瓦了，你还有闲心喝酒呢。” 凌睿笑嘻嘻的哄她：“我知道有你在，他俩都听你的，就是上房揭瓦，也有你管着的，他俩不敢造次，没事的。” “我管不了，他俩实在太疯了。尤其周末，呦呦没有课的时候，他俩就放虎归山了。” 凌睿知道，呦呦平日除了上学，还有一些额外的课程，都是鹿方宇带着的，从时间和内容上算，课程不算轻松，想到呦呦一周才有一个晚上的放松时间，免不了替呦呦解释道：“呦呦一周才清闲一次嘛，你就让他俩玩一晚上，明天呦呦又要忙了。” “是啊，我知道啊，我也没说他啊。” “那你还不高兴？” 鹿方宁小腰一插：“我不能说呦呦，也不能说星星，只好来说你啊！谁让你是他俩的爹呢！ ” 瞅瞅这女人，不讲理的事情还能这么讲得这么理直气壮！凌睿笑了一下，揽住她的小腰，感觉到这小腰似乎更细了，说道：“我记得前一阵子，你在家养伤两周，好不容易胖了一点，现在不但一点都没了，好像还又少了一些。你说说，你都是怎么折腾的。要不，你去给我们医院的女医生护士介绍一下经验，我们都忙成那样了，也没有几个是你这么细的腰。” 鹿方宁警惕的眯着眼睛，说道：“你怎么知道，没有我这么细的腰，你都摸过？” “没有！”这是什么巨坑！凌睿立马反驳道：“绝对没有，怎么可能！” “那你怎么知道的？”鹿方宁脸上带着笑意，眼神却满是警告。 “就是，看。。。随便看。。。”显然，看也不对吧。凌睿支吾半天，也没找到合理的解释， “还随便看呢？人家让你随便看了吗？” 凌睿立马正色回答：“没看，没看，都快忙死了，看什么看，报告都看不过来呢。没看，保证没看。” 鹿方宁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拍了拍凌睿的肩：“没事，看就看呗，男人遇到细腰的妹子多看两眼，也很正常。我们女生遇到大长腿倒三角不也是要多看两眼的吗？都正常，可以理解。” “大长腿？”这个词指代自己可以，指代别的男人，凌睿就不太舒服了。 “是啊，现在的孩子们条件都可好了，年轻的小哥哥们大长腿的特别多，前几天面试了一批应届毕业生，齐刷刷的180以上，真想把他们都留下！太帅——啊啊啊。。疼！”鹿方宁没说完，凌睿就狠狠地捏着她脸上的肉肉说道：“还都留下！还大长腿！家里不够你看的吗？” 凌睿捏够了，也不忘了顺手帮她揉了一下，接着骂道：“你还有闲心看人家大长腿，你还不够忙的是吗？” “我，随便看、、不是，顺路看的啊！我面试嘛，总不能低着头不看人家吧！”鹿方宁揉着自己的脸，解释道，还用的和凌睿同一个词：随便看。 凌睿看了她一会儿，大概让自己消消气的功夫，才说道：“都留下了？” “丢给周允了。先干两天看看能力和适应性，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鹿方宁刚说完，又对着凌睿灵机一动吹起了彩虹屁：“当然啦，我的凌医生就不一样，好看就够了，不用上班摆在家里也好，随身带着也行，无论怎么看都是幸福感！” “哼！”明显今天的彩虹屁有点过分了，凌睿忍不住打断她：“打住，摆在家里喝西北风吗？” “没事，我可以陪你一起的，一起喝西北风，吸收天地精华。” “又开始不正经了。” “我不要正经，正经太累，我就要不正经。” 凌睿想起鹿亦尧的话，想了一下说道：“白天有什么不开心的了？” “还行吧，董事会、卖场、艺术园区，一天跑了个遍。” “效率很高啊。我也是，上午医院、下午学校，然后又回医院。忙碌起来也没有时间琢磨开心不开心，现在想想，方宁，你觉得开心吗？” 鹿方宁似乎认真的想了一下：“整体来说是开心的，每天我能把我做的事情充分的当做我的事业，而不仅仅是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这一点，就比很多普通的打工人要幸运一些。当然，我要承担比打工人更多的压力和风险，这也是必然的。” “不羡慕唐萍了？”凌睿轻轻搂着她，让她靠的舒服一些。 “我可羡慕不来，我和她是两个不一样的人，她能轻易舍弃的，我不行，她能坦然接受的，我也不行。她宁可当网红、当小演员，也不肯回家好好做生意，我更不行。” “但是，她不用承担那么大的压力。” “老天都是公平的，真要是没压力，为啥彭博到现在都不敢冒出来啊。 ” “那就是他俩的事了，你呢，那么大压力，怎么办呢？饭也不好好吃，睡觉也睡不好，说梦话的时候都是英语的，我真的败给你了。” 鹿方宁咯咯的笑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段子吗？我说梦话了，还是英语的？怎么可能？” 凌睿无奈又宠溺的看着她：“下次我给你录下来，我是没怎么听懂。可能我这几年也是退步了吧。但是你真的会说梦话，以前都是，这个可是千真万确的。你睡得不好，怎么办呢？” 许是听出了凌睿的担忧，鹿方宁尽量平静的说道：“顺其自然呗。说梦话还能怎么控制吗？做不做梦我也不能控制啊。” 凌睿不想再迂回下去，直接问道：“你想好，怎么处理董事会的事了吗？” 鹿方宁摇摇头：“没有。我就没想管他们。” “然后呢？” “要什么然后啊，一个月一次董事会，还不让他们说说话了吗？管他们干嘛，说多了累，现在他们担心，更是要好好听话，等着我给他们一个好一点的收益，谁要不听话，想让我走，也行，我拿走我的，他们就什么都没有，你放心，他们不会的。” 鹿方宁说的简单，凌睿却不太放心：“真的？” “当然，不信我就试试给你看，从明天开始，对外就说我病了，在家休息，个把月不能出门，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谁废话多谁就来的最快！” “不许胡说！”凌睿最听不得鹿方宁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说道 ：“你要休息就休息，不能随便咒自己。” 鹿方宁倚在凌睿怀里，懒洋洋的扬起脸看他：“你怎么还迷信呢？你明明是学习自然科学的，应该相信科学啊！” 凌睿不高兴的斥道：“少废话，再胡说八道的，还捏你的脸，看你还胡说！” 第78章 女神的风格(七十八) “我们明天早点去你家吧！”鹿方宁一双手捧着一杯热牛奶，虽然没有喝的兴趣，但看凌睿一直盯着她，估计是要她喝完的。 “不急，这两周你都在忙，妈也是知道的。”凌睿顺手摁了窗帘的遥控开关，外面已经暮色沉沉，只等鹿方宁喝完了牛奶早点睡。可是，这家伙捧着杯子、还在东拉西扯。 “大姑姑不是挺讲究这些的嘛。” “都是小事，就算大姑姑问起来，自有我解释，不是都跟你说了，不用把自己逼的太紧，你怎么回事？倒像是不敢让自己停下来似的。” “不想喝了，睡吧。”鹿方宁把杯子递给凌睿，凌睿却没有接，反而摇摇头说：“我都能数出来你晚上吃的什么，一块冬瓜、一个虾仁、一块栗子酥，还有一口红豆粥，你要修仙啊？” 又来了，鹿方宁听凌睿这口气，看来是凌主任又上线了，主动换个话题：“你明天要去学校吗？” “嗯，明天有研究生的课程，一个上午的时间，中午就能回来了。你自己睡个懒觉就差不多了。” “你以后每周六都要上班啊？”鹿方宁有点哀怨，这个凌医生的工作是越来越多。 “嗯，是啊，应该每周六都会去，如果到期末之类的，时间可能会更长一点。你快喝一口，别东拉西扯的。” 鹿方宁皱眉：“有点腥，你闻闻，真的。” 对不喜欢吃的东西挑毛病，凌睿都见识过好多次了，看来鹿方宁是真的不想喝，凌睿只好放弃了，接过杯子，说道：“你刚才还说你不在意的，怎么就吃不下饭了？天气也不热了，苦夏这么久的吗？” 鹿方宁抱着膝盖坐在宽宽的沙发上，下巴搭在膝盖上，糯糯的念叨着：“你回来之前，semen就找过我，说董事会的事情，我还交代他不要跟你说的。他一点都不守信用，这么快就卖了我了。” “嗯，他不介意我担心不担心，他只是担心你，这个我认同。倒是你，董事会的事情虽然是你的工作，但是你答应过我的，我们互相分享彼此的一切，这次你又要瞒着我，怎么算？” 鹿方宁瞅他一眼，又不吭声了。 凌睿催她：“怎么算啊？问你呢！” 被凌主任催了，鹿方宁彻底放弃抵抗，声音软软糯糯的：“怎么算，怎么算还不是你说了算。你说怎么算就怎么算，我说了又不算。” 凌睿似乎轻笑了一下，一双大手握住鹿方宁的脚踝，轻轻一拽，就把人拽了过来：“你确定，我说怎么算就怎么算？” 这回，鹿方宁的声音更是微不可闻，勉强可以听见几个在嘴里咕哝的字：“我说不行也没用啊。” 凌睿松开一只手，手肘斜斜的支撑着自己的头，似是十分无奈：“算了，你这小身板，连着折腾怕是不行，罚你明天给我做饭吧。” “啊？你要吃泡面？”鹿方宁回国两年多，自从和凌睿复合后就再没有下过厨，除了烧开水泡面，好像别的都不行。 凌睿这么自律的人怎么可能吃泡面，果断拒绝：“不行，不吃泡面。你明天上午睡醒了就可以准备一下，先开车出去买菜，然后回咱们自己的家，我中午回来吃你做的饭，我要吃饭，不吃泡面！” “我不会。” 凌睿挑眉：“没关系，我教你！” 看凌睿这副表情，鹿方宁突然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 周六上午的课一直到十二点才结束，凌睿不敢拖延，赶回家的时候已经快一点钟了。果然，大手笔的鹿总差点搬了一个超市回来！ 刚进门，就听见唐萍的声音：“鹿方宁，你家凌主任回来了！” “怎么办，这些东西放不下了，冰箱里都满了啊！”居然还有蔡思雨！看来鹿方宁找来了帮手。只是这两个帮手一向都是善于花钱的，没听说她们还会做饭啊。 凌睿换了衣服来到厨房，尽管已经做了心理建设，但厨房的盛况还是令人震惊和难忘。 “你们要吃这么多吗？” “不是你要吃饭的吗？”鹿方宁有点烦躁了，不知道买什么的结果就是什么都买了，喊了两个帮手，装满了两台车的后备箱。 此刻的厨房，凌睿已经没眼再看了，怎么办呢，也不知道是罚方宁做饭还是罚了自己，实在太乱了。。。。。 唐萍和蔡思雨早就退出战场，乖乖的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投喂，同时收听收看凌主任亲自指导鹿方宁做饭的现场直播： “方宁，这个青菜洗过的吗？没洗过你就扔锅里了？” “方宁，土豆去了皮之后也是要洗一下再切的！” “方宁，切小一点啊，这样煮不熟的。” “方宁，放油在锅里的时候就别走远了啊，你要走远就关上火啊！” “方宁，冬瓜稍微炒一会儿啊，还没有变色呢，怎么就倒水了呢！” “方宁，那个是盐，你刚才都已经倒过一次了啊。” “方宁，你要炒肉吗？怎么不放油呢！” “方宁，你快翻一下啊，要烤糊了！” “方宁——” 凌睿突然发现：往日带学生上手术都没有这么费嗓子，急需喝口水润一下，转身去开冰箱拿一瓶水出来，一袋没放好的水果也跟着掉了下来，幸好凌睿手大接住了。。。。 第79章 女神的风格(七十九) 鹿方宁做了饭就跑回浴室洗澡，磨蹭出来的时候，凌睿居然还在厨房忙活。 鹿方宁想倒杯水喝，看着料理台上一堆杂物，懒洋洋的问道：“还没弄完？” 凌睿叹息：“让你做一次饭，比我做一顿还累人。” “我也好累---”鹿方宁懒洋洋的趴在料理台上，看着凌睿忙活。 “你还好累？” 鹿方宁握着水杯，理直气壮的说道：“昂，你一直要我翻一下、翻一下的，锅里东西那么多你还让我翻，翻的我手都酸了。”这可是她鹿方宁长这么大第一次做了几个菜呢，比完成一个大项目还有意义！ 凌睿也是无语，谁让他突发奇想给自己挖坑呢！ 总算厨房整理的差不多了，但买的太多的东西，凌睿也无计可施：“你买这么多菜和水果，怎么处理啊？咱俩也吃不完啊。” “你随便，拿回你家吧，或者把水果拿去医院分着吃呗。” 凌睿看了看：“你爱吃桂圆，留着吧，别的我拿走一些，我真是服了你了，谁都不服我就服你啊！我就是带学生上手术，都不用说这么多话！” 鹿方宁瞥他一眼：“那你自找，你让我做饭的。又不是我自己要做的！” 说着鹿方宁才后知后觉的问道：“唐萍和蔡思雨什么时候走的？” “你洗澡的时候就走了，你那么慢，还要她们等你啊。忘了让她俩拿走一些了。” 鹿方宁挪回沙发上，说道：“唐萍还有约会呢，怎么可能拿着水果蔬菜去约会啊？” “我说呢，小裙子那么隆重，没怎么吃就着急走了。以前来这儿，都磨磨蹭蹭的废话一堆，看来今天还有重头戏啊！”凌睿终于可以坐下来歇一会儿了，挨着鹿方宁坐下，顺势将妻子揽过来搂在怀里：“你呢，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鹿方宁把自己的两只手举到凌睿面前，可怜兮兮的控诉道：“你看，我的手，到现在还在抖。” 凌睿一把抓过来，扣在自己身前说道：“那是你吃饭少了，身体没有力量。去把剩下的米饭都吃了吧，保证你就不抖了。” “哼！才不要。” “说正经的，有没有心情好一点，我们出去走走也行，我下午没事，陪你散散心，你也放松放松。” 鹿方宁看一眼凌睿，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心意我领了，暂时没什么好放松的。我没事啊！你去看你的论文吧，不然过几天你去找老罗又要挨骂。” “不用，我也要过周末的嘛。我们去看电影吧，现在时间还早，去吧，晚上看论文也来得及。” “一定要去？” “你在家肯定脑子里想着都是公司和园区的事，出去走走吧。换个长裤，电影院冷，我现在买票。” 凌睿的建议是对的，鹿方宁的确就是这个毛病，她自己也知道，坐在家里没有人打扰她的时候，她就会停不下来的琢磨生意上的事情，日日思虑不断，自然会影响休息。自己也的确好久没有体会过逛商场看电影的生活了。 -------------- 两人到电影院的时间比开场时间早了半个小时，几乎没有约会经验的鹿方宁看看凌睿：“早了这么多，我们能去哪呢？” 凌睿宠溺的看着她：“瞎溜达呗。下面就是商场，要不要去看看新到的秋装？这两年都是麻烦蔡思雨帮你买衣服，你都没有自己选过。”凌睿能和鹿方宁一起逛街的机会真的是屈指可数，居然还有一点期待。 鹿方宁可是懒到家的人，尤其是逛街，立即摇头：“不要不要，逛街太累了。找个地方坐一下吧。” 那还不容易，随便找一家漂亮的甜品店，选了一个视野好一点的位置，凌睿点了两杯饮料，鹿方宁看了一眼，说道：“我记得，这个商场的周边有好多早教班，大周末的家长们都带孩子上课，咱俩在外面喝奶茶看电影，是不是有点不务正业？” 凌睿失笑：“哈，你去吧，带呦呦和星星上课吧，也给方宇放个假。” 鹿方宁才不要，坐在这看风景也好啊，远处的小姑娘小哥哥们多养眼，宽肩细腰大长腿，年轻的身体，摇曳律动的身姿，鹿方宁看了一会儿，竟然挪不开眼睛。 凌睿坐在她对面，看她定定的看着什么，问她：“你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鹿方宁两眼放光的说道：“下面的那几个小哥哥，大长腿、一米九，白衣白裤，真帅！” “可能是玩街舞的，拍视频呢，真的好帅，好有感觉！” “哎呀，你挡住了！” 第80章 女神的风格(八十) “我看看咋就不行了，我就看看，我也没说要干啥，怎么就不能看看。。。”鹿方宁叨叨起来有点上头，凌睿觉得这场据说超级催泪温情的电影还不如上次的恐怖片好看呢。 凌睿真的是好脾气，啥都没说，只是挡着鹿方宁的视线，让她看不成而已。再就是直接拉着人进了电影院，任由鹿方宁叨叨叨叨的不停，凌睿还是啥都没说，这个涵养，真的可以！ 可偏偏就有鹿方宁这种，不知道见好就收是何物的女人。看完电影，嫌弃没意思，上了车了继续叨叨：“这电影真的不是我的菜，你应该让小姑姑来看，她比较容易感动。还不如看小哥哥跳舞呢，帅气养眼。” 凌睿开着车离开商场，驶入车流，终于受不了鹿方宁的叨叨，酸酸的说道：“是啊，你看小哥哥跳舞多好，都不用花钱买票，比看电影划算多了。” “嗯，是啊。” 还是啊，凌睿真觉得自己平日里的脾气太好了，让鹿方宁有了什么误解，挑眉看了方宁一眼，说道：“怎么，一场电影都演完了，这么念念不忘的，还想回去看？” “那倒不至于，调头回去太麻烦了。” “你还这么体贴呢！还怕我麻烦，我不嫌麻烦，鹿总要去看小哥哥吗？我可以靠边停车，鹿总直接走回去也很快。” 呀，凌睿这是要赶人下车的意思？ 鹿方宁不说话了，大眼睛看着他，警告之意愈发明显。 不得不说，在气势方面，鹿总还是有先天优势的，不管占不占理。 其实，凌睿也就是说说，怎么可能真的赶人下车，万一鹿方宁生气了再也不上他的车了怎么办！凌睿连忙换了语气说道：“咱们去接呦呦吧，接了呦呦直接去妈那里，顺路解决一下晚饭，你晚上想吃什么？” 鹿方宁不说话，居然敢暗示她自己下车走回去，傲娇的鹿总怎么可能平白吃这个亏的。 车里安静了五分钟，凌睿的心理耐力可能也就这么多了，主动维权变成这个情况，凌睿有点哀怨：“方宁，你不能怨我吧，我本来脑子挺好用的，也就是遇到你的事情才会经常短路，不是真的要你走回去的。你不能真生气吧。” “哼哼——”傲娇的鹿方宁用鼻子回复凌睿两个音节。好吧，能有两个音节的回复也比没有好。 就这么一路不冷不热的，原本要去接呦呦，可他俩有点晚了，呦呦已经被鹿方宇接走了，凌睿和鹿方宁没有接到呦呦，两个人还是这么没说话直接去凌家。到了楼下，凌睿停车，再看鹿方宁时，那副小表情上不知道凝聚了多少不高兴。 凌睿叹息，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转身又去解开方宁的，刚想说话，就听见方宁说道：“你要是再想赶我下车，你可想好了，我下去容易，可再不会上来的。” 凌睿连忙握着她的两只小手，生怕她跑了似的，连声说道：“知道知道，不是真的要赶你下车，我就是随口说的，不是要你下车。” 鹿方宁少有的矫情起来：“那你这么说，让我不舒服了，而且这一路都不舒服！” “你要看别的小哥哥，什么一米九的，我也不舒服啊！咱们能不能不要互相伤害，你都念叨好久了，到底为止，不许再看，好不好？” “我不保证。” 这丫头还来劲了，凌睿挑眉看他。 鹿方宁继续讲自己的道理：“放在大路上的，自然存在，怎么还要装作视而不见吗？我看了又如何，你还是我老公，我还是你老婆，你哪来的那些个不自信？你凌睿，应该也不是会因为几个小孩儿长的高了点，就随便吃醋的人吧。” “嗯，我吃醋了啊！不可以吗？” “吃醋就把我赶下车，你是什么逻辑！”鹿方宁气呼呼的嚷起来。 “不是要赶你下车，这不都说清楚了嘛！真的不是。” 鹿方宁气呼呼的甩开凌睿的手，自己开了车门说道：“找你妈告状去！” ------------------ 小学生式的斗嘴，这一段有点幼稚，希望足够幼稚，下一段就不太舒服了。 第1章 流产(一) 结束了六年的分离，回国后三年的鹿方宁，和凌睿顺风顺水的共度三年。 这三年，在殚精竭虑中迎来了鹿方宁事业的再次启航。 这三年，在幸福安宁中收获了爱情的成熟和滋养。 可是，生活不会总是一帆风顺，也有无能为力。 -------------- 鹿方宁带点小情绪的时候不是很多，临下车的那句“找你妈告状”的话完全没有震慑力，相反，倒是让凌睿安心了些。按照以往的经验，能拿到凌母面前告状的事情十有八九都是变相秀恩爱的。 这一点，鹿方宁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十分聪明的媳妇了。 婆婆嘛，说到底都是男人的亲妈。指望婆婆完全向着媳妇来责怪自己的亲儿子，那都是什么蠢主意。鹿方宁才不会那样想呢！ 最多就是鹿方宁嫌弃凌睿管的多了些，找凌母抱怨一下罢了。 曾经，两人闲聊，凌睿问鹿方宁：“如果，我做了让你不开心的事，你会找我妈告状吗？” 鹿方宁懒洋洋的回答凌睿：“自己的男人自己搞定，不用找外援！” 鹿方宁下车没走几步，就觉得小腹开始胀痛，这几个月有点忙，大姨妈好久都不准了，这种熟悉又陌生的胀痛感觉明显是在提醒她：欠账要还！想必这次痛经的情况能严重一些吧。 凌睿大步跟上她，看她一只手抚在自己小腹上，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可能电影院太冷了吧。”鹿方宁嘴上说着，小腹部的胀痛似乎更加明显了。早年运动习惯很好，她痛经的次数和程度并不明显，印象中只有偶尔的几次。痛经嘛，忍着呗。 到了凌家，换鞋洗手，顺路安排上姨妈巾，鹿方宁看自己并没有明显的出血，只是痛感逐渐强烈，心想大概还要再疼一会儿吧。 呦呦结束了周六的校外课程，有点安静的坐在电脑前看东西，鹿方宁知道他可能上课有点多了，自己也难得有时间，走过去象征性的敲了敲门：“呦呦，我进来了。” 其实，并没有关门，鹿方宁只是不想突然打扰到鹿呦呦，呦呦看到鹿方宁还是很高兴，像小时候一样伸手要抱抱：“妈妈，快进来啊，我刚才想用电脑玩一个东西，可是这个电脑真的，太不争气了。” “啊？这不是爸爸常用的电脑吗？不好用了吗？”鹿方宁说着，从旁边搬来一把椅子想坐在呦呦旁边，只是这款椅子很重，搬过来的时候咚的一声落在地上，鹿方宁和呦呦都笑了出来，呦呦有点笑话妈妈的意味说道：“妈妈，楼下会骂我们的。” 鹿方宁也不太好意思的说道：“没办法，没想到这个椅子这么重。”说完，自己才坐下：“电脑怎么了？鼠标不反应啊！” “嗯，我安装一个程序之后就死掉了，已经死了五分钟了。”呦呦早都习惯在凌家做功课了，原本凌睿的书房、书桌和电脑早已经被鹿呦呦征用，处处都是鹿呦呦的痕迹。 鹿方宁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反应：“怎么办呢？喊爸爸来帮你看看吧！” “不用，我自己会装。”鹿呦呦自信满满的说道。 “这是爸爸的电脑吧，你别把爸爸的东西搞丢了啊。” “没事的，爸爸让我自己随便搞的。爸爸呢？”鹿呦呦说着看向妈妈鹿方宁，肉肉的小脸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只是大了一个码。 鹿方宁似乎腹痛的更明显了些，懒得站起来去厨房，猜想着：“爸爸可能在厨房做饭吧，我刚才看见他去厨房了。” “妈妈晚上想吃什么？”七岁的呦呦反过来问鹿方宁，也真的是得了凌睿的真传。 鹿方宁摇摇头：“我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呦呦呢，呦呦想吃什么？” 呦呦想了一下：“妈妈，我想吃苹果派，你好久都不做了。我还想吃菠萝古老肉里的菠萝，爸爸上次做的时候我把里面的菠萝全吃了。” “爸爸让吗？” “爸爸让我再吃点别的！” 鹿方宁温柔的提醒儿子：“不可以翻菜吃的，那样不礼貌，爸爸没说你啊？” 呦呦得意的摇摇头：“爸爸没说，奶奶帮我夹的。” “你爱吃菠萝，爸爸每次都放好多的，可是也不能自己一个独独占啊，你全吃了让别人怎么办？” 嘻嘻！鹿呦呦只是笑嘻嘻的跟妈妈撒娇，知道妈妈不是真的怪他，这种程度的提醒也就够了。 “妈妈，你不舒服了吗？” “没有，就是有点累了。呦呦不担心哈。”鹿方宁知道鹿呦呦一向十分敏锐，此刻自己的脸色恐怕真的有点不太好吧。对于敏感的孩子，需要更多的安抚才能不至于彷徨和恐惧。鹿方宁接着说道：“呦呦会不会觉得课程多，有点累？” “还好吧，比学校的课程好过一点，在学校太难了，坐好久不能动，老师翻来覆去的讲的那些我早都听懂了。可是老师还是不肯放过我们，第二天又要讲一遍。” “呦呦觉得学校课程简单了吗？” 呦呦摇头：“不敢这么说，我懂了，可是考试我就完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懂了就行，还是要多懂一点才好。” 鹿方宁笑了一下：“你还挺谦虚的，你觉得考试很难了吗？” 鹿呦呦长出口气：“考试啊，说不好，课本上明明说的是今天星期一，作业上就要写每周有几天，等到考试的时候就要分析说明365天的由来，我也是醉了。妈妈，你说，这算不算诈骗？” 鹿方宁第一次听儿子说起学习的事情，觉得有点好玩：“嗯，是有点挑战性，你问过爸爸吗？也许爸爸能帮助你啊。” “我有点不敢跟爸爸说，”鹿呦呦突然降低了音量，趴在鹿方宁耳边轻轻说道：“奶奶说爸爸以前是全省高考状元，真的这么厉害吗？” 鹿方宁认真的点点头：“我听说的也是，你可以百度一下，网上也许会有爸爸高考那一年的高考新闻，不过儿子，既然爸爸以前很厉害，你更要抓住爸爸好好挖掘一下，看看爸爸有什么法宝没有。就算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毕竟是高考状元啊，对付一个小学课程的考试应该没有问题吧。” “有道理啊，妈妈，等快要考试的时候，我就约一下爸爸的一对一，可好？” 鹿方宁表示严重同意：“我觉得可以，而且，你也可以每个月或者每两周找爸爸一次，免费的一对一，多上几次，不吃亏，对吧！” 都说辅导孩子写作业会让家长抓狂，鹿方宁成功躲过了这一劫，还可以近距离观察一下凌睿的抓狂，鹿方宁突然觉得有点小期待。 “妈妈，这样剥削劳动力不太好吧，虽然是爸爸、、、” “怎么了，呦呦。”凌睿刚好从厨房进来，听见呦呦喊他，问道：“什么不太好啊？” 鹿呦呦大大方方的说道：“爸爸，妈妈说让我以后都找你辅导学校的课程，我哪天约你好啊？” “啊——”凌睿看向鹿方宁，只见鹿方宁只是抿着嘴微笑，只好对呦呦说：“呦呦，你快去洗手吧，喊奶奶们吃饭。去吧。” “哦！吃饭啦！” 看呦呦跑去洗手，凌睿才一脸为难的对鹿方宁说：“方宁，这个任务，太艰巨了吧？” 鹿方宁微笑着看向凌睿：“呦呦听说你曾经是全省高考状元，觉得你太厉害了，我想着，总得让他知道知道你有多厉害才行，对吧！” 如果深圳市人均有100个心眼子，那么鹿方宁一定有200个。 即使身体不适都不耽误她“算计”老公的。 第2章 流产(二) 鹿方宁只是笑嘻嘻的看着凌睿，凌睿也拿她没办法，妈妈和姑姑们已经准备入座吃饭，凌睿低声埋怨道：“他就是上小学而已，你给他搞的那么紧张干嘛？” 鹿方宁虽然腹痛，站起来的时候有些费力，但嘴皮子不耽误啊，轻声细语的回应凌睿：“小学生怎么啦，你别看不起小学生好吧。你小学的时候会重装电脑吗？他不但会重装，还会搞死机呢！” “又死机啊，”这个凌睿倒是不在意：“这个电脑岁数大了，配置不行，呦呦的新电脑在咱们家里，就是他不常回去。改天给他换一个就行。” “嗯。”这种小事情，鹿方宁很少操心，说话的功夫和凌睿一起出来，凌母和姑姑们已经落座，看见方宁，凌母认真的看了一会儿说道：“我怎么觉得方宁今天气色不好呢。” 鹿方宁今天是化了妆的，看一眼凌睿，道：“可能是我今天这个口红颜色不好吧。” 小姑姑也注意到了：“我觉得不是，你今天的确是气色不太好，可能是又瘦了吧，你这两周没来，我刚才看见你进来的时候就觉得你又瘦了一些。你现在有多少斤啊。” 鹿方宁摇头：“没称过，我都不敢上称了。” 小姑姑有点羡慕嫉妒恨的意思：“唉，你这种，在舞蹈教室里面就属于凡尔赛的。” 凌睿夹了一些菜放在鹿方宁面前，可鹿方宁只顾着说话，完全没看到似的，凌睿只好催她：“快吃饭！别说话！” 好吧，难得回来一次，鹿方宁自然要好好表现一下，十分赏脸的把凌睿夹给自己的菜都吃完了。凌睿再想给她时，鹿方宁赶紧端走自己的小盘子，低声说道：“我好不容易吃完的。” 凌睿看她如此卖力，只是轻轻笑了一下，不再勉强她。 吃了饭，两位姑姑带着孩子们下楼玩，此刻小区里面正是孩子们出来玩的时候，大大小小的，十分热闹。凌母在家追电视剧，凌睿洗碗整理餐桌，鹿方宁也只是象征性的陪着他，凌睿也大致猜到鹿方宁要来大姨妈，自然不会让她沾水洗碗。看她没有力气一般倚在料理台上，凌睿说道：“你要是累了就回房间躺着吧，我自己在这儿也一样。一会儿就好了。” 鹿方宁有点不想说话的样子，摇摇头，几乎俯下身子趴在料理台上了。凌睿看她这个样子，觉得不太对劲：“你这是痛经吗？这次怎么这么严重。” 鹿方宁弯着身子，挪到餐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整个人窝在餐桌上，声音有些没有力气：“不知道，好像是上个月没来吧，这个月......就补上了。” 鹿方宁的大姨妈一向不是很准，心情好的时候能好一些，忙碌起来可能就能晚一些，此前也有过两三个月不来的情况。所以凌睿和鹿方宁都没有很在意，这会儿小腹部愈发胀痛，鹿方宁已经没有力气和凌睿说话了，全部精力似乎都在抵御疼痛。 凌睿看她连说话都没了力气，放下整理厨房的事情，洗干净手过来，蹲在鹿方宁的面前，见她额头青筋分明，已有汗水落下，这怎么可能是痛经？ “方宁，方宁！” 鹿方宁勉强抬起头，痛的厉害让她实在直不起腰来，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怎么这么痛，这次怎么回事？” “等我一下，我们去医院！”凌睿心底不好的预感愈发明晰。起身冲回房间拿了手机钥匙，语速极快的对母亲说道：“妈，方宁不舒服，我带她去医院，孩子、、、” 凌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鹿方宁一声惨叫，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凌母也连忙站起身去看方宁，只见方宁的牛仔裤上全是血迹。 凌睿已经来不及多说，抱起方宁直冲下楼，一路飞车直奔医院。 即使过去好几天，甚至几年，凌睿回忆起这个夜晚时也有种失忆的感觉。 他只记得，抱着方宁冲下楼的时候，呦呦看见他还喊他爸爸，可是他似乎忘了回应。 他只记得，开车出了小区，是否路遇红灯、路上遇到过什么车辆、怎么开到医院的，这些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车子停在医院急诊的门口，保安喊他：凌主任，他听见了，可是他只顾得绕过车头去开副驾驶的门，却因为跑得太快，膝盖撞在水泥隔离桩上，可他不记得疼。 他只记得，方宁的安全带卡的太紧，他解了好久，嘴里不住的喊：方宁，方宁，好像是保安跑过来帮他打开了的。 剩下的，他就不记得了，他被产科的护士长和普外的护士长一起拦住了，这两个老娘们太厉害，他完全不是对手。她们把凌睿堵在了产科急诊室的门口，原本还可以听见一点点鹿方宁的啜泣声，后来，连这一点点声音都没有了，耳边全是这两个老护士长的反复问询： “凌主任，您爱人的姓名！” “鹿方宁，她来过很多次，您不是认识她的吗？”凌睿的声音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焦躁过。 护士长公事公办的解释道：“凌主任，这是流程啊，我必须问的。” 另一个护士长接着问道：“凌主任，您爱人的年龄？” “36！” “凌主任，您爱人的身高体重？” “一米六七，体重43公斤。” “凌主任，您爱人的身份证号您记得吗？” “我手机里有她的身份证照片。护士长，可以让我进去了吗？” “凌主任，您现在是病人家属，需要登记病人信息的，您再等一下。” 两个经验丰富的护士长把凌睿拦在外面整整四十分钟，直到别的护士跑过来告诉他们：“凌主任，您可以去病房看看嫂子了，已经送过去了。” 凌睿拔腿就跑，两个护士长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 解释一下：毕竟我不是学医的，不敢写太多救治中的细节。只是采访了自己的老公，问他曾经的心情，他说我生产和手术时，只记得护士一遍一遍的喊某某家属，签字。某某家属，登记。只记得护士给他很多单子让他签字，他签了好多，即使看不懂，也不敢不签。也许，这就是患者家属的茫然和无助吧。 第3章 流产(三) 从急诊回病房的路，凌睿这些年不知道走过多少次，又是周六的晚上，没有白天门诊时病患和家属四处问询和排队的混乱，可是此刻，这条路却显得很长。 凌睿自认自己体能一向很好，只是，今天大长腿好像没力气一般，怎么都跑不快。 “快点，不能让方宁一个人等着。” 此刻，凌睿只有这个念头，催促着他，再快一点。 到了病房，凌睿才深深体会到护士长对他的关爱，果然，都安排好了，居然就安排在普外的单人病房，而不是妇产科的病房，这样他照顾起来能更方便一些。 妇产科的刘医生曾经见证过凌星的孕育和出生，这一次，依然守候在鹿方宁身边，看到凌睿进了病房，温和的告诉凌睿：“凌主任，方宁怀孕八周左右，母体严重贫血导致自然流产，胎囊完全排出。让方宁好好休息吧，她现在很累，出血量不是很大，但考虑她原本就贫血，刚才抢救的时候输血了。明后天建议留院观察，回家以后也要注意营养和休息。” “八周？”凌睿为这个数字震惊，这意味着，近两个月内，鹿方宁就已经怀孕，而这段时间里，她忙碌于公司和卖场，在艺术园区昼夜不分的加班，他和方宁也有过很多次难舍难分的亲密接触，是在哪一次、、、凌睿不敢深想，这个孩子原本是很健康的，经历过那么多次同房，终于在这个瘦弱的母体中挣扎不下去了吧、、、 这几天，她还喝过酒，精心打扮后来参加自己的庆功宴，今天白天还在自己的指导下炒菜做饭，回家的路上他们还有过无聊幼稚的吵架，这些回忆让凌睿头疼，曾经无数个自以为快乐幸福的瞬间，原来都伴有这样一个脆弱的小生命。 凌睿微微点头，谢过刘医生，刘医生见过很多这样失落的情景，自然而然的安慰他：“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还是可以有机会的。” 机会？凌睿倒不是特别在意这个机会，只是觉得，这对方宁来说，实在是无妄之灾。凌睿苦笑一下，再次谢了他。 送走了刘医生，凌睿才走到鹿方宁的身边，知道她并没有睡着，她只是刚刚经历了一场严重的疼痛碾压，现在饱受摧残的神经还在恢复中。刘医生的话，方宁应该也是听到的。 凌睿俯下身，大手轻轻的落在方宁的额头上，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两行热泪从鹿方宁的眼角落下，就要滑落入耳朵里时，凌睿轻轻帮她擦了、又擦。 “没事了，好好休息，没事了。”凌睿的声音很轻，似乎只有气声，凑在鹿方宁的耳边，只有她能听到。 方宁闭着眼睛，啜泣的声音说道：“对不起，可能是女孩的，我不知道、、、” 她还记得，她一直记得凌睿想要一个女孩，要给她留长头发，可是，他们这个年纪，机会真的用一次少一次。 凌睿看她闭目垂泪，真的十分不忍，要一个女儿，本就不是什么天大的愿望，很大程度上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不值得让他的方宁如此难过。凌睿坐下来，用力抱着她，反反复复在她耳边念叨：“不要了，我不要了。你好好的就行，你好好的就行。我不要了，不要了。” “可是，”鹿方宁终于哭了出来：“我都这个年纪了、、、” “不想那些，不用想那些的，”凌睿抱着她，为她的哭泣心痛：“不值得的，你在就好，即使一个孩子都没有都可以，何况我们都有两个了，不能太贪心。不想这些了，不想这些。” 鹿方宁真的太虚弱了，哭着哭着就在凌睿的怀抱里睡着了。凌睿帮她盖好被子，才感觉到自己也是一身疲惫，身上还穿着在家吃饭时的卫衣卫裤，有些宽松，也有些落魄。 靠在旁边的沙发上，勉强可以让他躺下，就是有些不够长。凌睿本想是给母亲发信息的，可是好久未见母亲回复，刚想起身出去给母亲打电话的，自己的手机就响了：“妈！”凌睿很快接听了，一边说话，一边轻手轻脚的走出了病房。 “妈，我和方宁今天晚上都在医院。” “凌睿！”母亲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凌睿这才看见凌母正站在走廊，举着手机在找他。看凌睿出来，凌母快步走过来，急切的问道：“方宁怎么样啊？” 凌睿微低着头，看母亲额头上似是有汗，估计也是匆匆忙忙的赶过来 ，说道：“她刚睡着。”说着，轻轻打开病房门，凌母只是在门口看了看，又退了出来，示意凌睿关好门，心里怀疑又不敢确定的问道：“是，是怎么啦？” 凌睿艰难的说道：“是流产了。” 凌母原本也是猜到一些，却不敢确信，到底是儿子说了，她才确信，确信了又难过起来：“让方宁好好休息，需要吃什么你告诉我，我去准备。呦呦和星星回鹿家了，鹿方宇来接的，你待会儿要不要告诉鹿家一声，这么大事情，不能瞒着。” 是啊，凌睿抱着方宁下楼的时候，孩子们都在楼下玩，一定会看到，去了鹿家怕是会说妈妈流血的事情。凌睿点点头，让母亲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自己略走了几步，拨通了鹿文滨的电话。 再回来时，凌睿才看见母亲一脸焦急，劝道：“妈，快九点了，您怎么回去啊，我帮您打个车走吧。” 凌母完全没有考虑儿子的问题，急切的问道：“鹿家怎么说？” 原来母亲在担心这个，凌睿平静的说道：“他们知道了，估计明天能过来看方宁吧，这边已经安排好了，今晚他们就算过来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您就别担心了。” “如果他们问你，方宁是什么原因流产，你怎么说？” “实话实说啊，方宁这段时间这么忙，贫血，而且她一直营养不良。医院都有记录的，他们不信也可以查的。” 凌母还是很担心：“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啊。你对她也算够用心的，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事啊！我就担心，鹿家万一闹起来——” “不会的，妈，这就是一次意外，谁都不想的。” 凌母一直不放心，赖在医院就是不肯走，凌睿也是没办法，这么多年，母亲早已习惯了事事依赖于他，凌睿也习惯了，耐着性子安抚母亲，即使没有什么话，就这么让母亲靠着、听母亲的唠叨。 第4章 流产(四) 鹿亦尧收到消息，第一个赶到医院。凌母一直担心鹿家会借此事故，对凌睿兴师问罪，看到鹿亦尧第一个过来，难免紧张起来。 鹿亦尧没想那么多，他有他的任务，当着凌母的面就对凌睿说道：“我可以看病历吗？” “现在吗？可能还没有整理好，明天应该可以。”凌睿的回答完全是职业化的。 鹿亦尧皱眉，接着问道：“可以保密吗？患者的病历是不是可以做到充分的保密，我担心，会有人不怀好意的利用这个事情，或者打听方宁的生活，如果借题发挥就不好了。” 凌睿立即警觉起来，这是他始料未及的部分，但却很快明白了鹿亦尧的担心：“患者的病历本来就是要求保密的，没有正规的手续不能查阅。” “我就是担心这个事，所以着急过来。最好，和医院的其他同事也能达成共识。鹿鸣这边，我会尽快发布通告。”鹿亦尧这才看见凌母，躬身向凌母打了招呼：“阿姨，您这么晚了还没回去休息，让您受累了。” “没有没有，不妨事的。”凌母有点意外，连连摆手。 鹿亦尧更担心的还有鹿方宁养病期间的对外宣传口径，想了一下只好问凌睿：“方宁需要住院多久？” “留院观察两天，但是需要在家好好休息，我希望她可以安心坐完小月子。” 鹿亦尧确认道：“一个月？” “嗯，一个月。”凌睿不免叹息，为鹿方宁解释道：“方宁这个年纪，已经是第三胎，身体也不是年轻人了，她需要时间好好恢复。况且，普通员工发生流产，也可以休息15天或者一个月的，她一个董事长应该也可以吧。” “当然可以，我就是跟你确认一下，其他的事情好做安排。”鹿亦尧想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明天发通告之前，想跟方宁碰一下，可以吗？” 凌睿叹了口气，勉强点点头。鹿亦尧保证道：“你放心，我尽量不打扰她。” 凌睿想起他这几年各种不打扰的保证，没好气的怼他：“你的尽量，说得好听！” 鹿亦尧知道他的意思，也不多辩解，转而问起方宁的情况：“方宁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 “嗯，突然就掉了，根本就没想到会怀上，就这么没了。她下午开始疼，一开始以为是痛经，越疼越厉害，就出血了，到医院的时候估计已经掉了。”凌睿说的很慢，似乎是极力回忆着几个小时内的事情。 鹿亦尧看他如此，一身卫衣皱皱巴巴，毫无往日神采飞扬，安慰凌睿道：“你也别上火了，就当是没这个缘分。我听大哥打电话安排了阿姨明天早上过来，你工作忙，也别太辛苦了。” 凌睿摇摇头：“我没什么辛苦的，这种事，我们这些男人真的做不了什么。” 鹿亦尧拍拍凌睿的肩，刚想说什么，走廊里传来脚步声，鹿文滨和鹿方宇一前一后的赶过来。 “爸。” “大哥。” 鹿文滨匆匆过来，看到凌母也在，只是匆匆点头示意，言语间无法掩饰自己的焦灼和担忧，急切的问道：“方宁在哪呢？” “刚睡着一会儿，”说着，凌睿打开病房的门，鹿文滨轻轻走过去，看鹿方宁静静的睡着，脸色惨白，鹿文滨抬了抬手，悬在半空，总觉得方宁此刻脆弱的样子似乎动一下就要破裂了似的。 鹿文滨甚至放缓了呼吸，收回了悬空的手臂，一动不动的看了好久，才轻轻退了出来。 看着凌睿关上房门，鹿文滨仔细打量着凌睿，说道：“你怎么也把自己搞成这样？” “我没事。”凌睿轻轻的说道，没想到鹿文滨第一句问的居然是自己。 “胡子都出来了，还说没事。你什么时候这样没精神过？”鹿文滨心疼方宁，也心疼凌睿，这个女婿，他一直是十分中意的。 鹿方宁流产，谁都难过，凌睿确是最难过的那个。 凌睿一向自我管理很好，很少会在人前表露出落魄的样子，今天从家里匆匆出来，紧张忙碌与担忧交织，这几个小时，也许短暂，但也实在难过。 鹿文滨看凌母一直等在一边，挨着凌母旁边的椅子坐下说道：“亲家母，这都这么晚了，让方宇送你回去吧。凌睿在这，肯定没问题的。你这个年纪了，就别跟着熬坏了身体。明天一早，我让方宇去接你，你再过来。 ” “不用，不用，不用让方宇接我的。”凌母连连摆手，让方宇接送有些不妥。 但鹿文滨的理由让凌母难以拒绝：“凌睿忙着这边，让方宇接你，凌睿也放心。特殊时期嘛，你就别客气啦。”说完又对方宇说道：“你慢点开车，送祝阿姨回去，顺便准备一些你姐夫的东西，这两天在医院用得上的，一并带过来，我在医院等你。” ----------------- 家有病人住院，真的是全家的大工程。耗费全家每一个人的心力，才能共渡难关。 希望大家，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才好。 第5章 流产(五) 鹿方宁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好像睡了很久很沉，四肢动了动，才看清周围的一切。 因为一向睡得不好，鹿方宁不喜欢打开卧室的窗帘，此刻借着门口透过来的一束光，看见凌睿居然把自己塞在旁边的简易沙发里，长腿蜷缩着，只有上半身盖了一件牛仔外套。可能睡前还在看手机，左手一直握着手机，就这么睡了。 医院的床好像比家里的床高一些，鹿方宁下来的时候勉强勾到地面，没找到自己的鞋，床边有一双大大的洞洞鞋，很像医生手术室用的那种，鹿方宁嫌弃的看了一眼，她才不要穿呢。 房间里的暖风开的很足，赤足踩在地上不觉得凉，却莫名有种自由的畅快，方宁走了几步，看凌睿居然没醒，忍不住弯起嘴角，有点好玩。 围着床、溜达一圈没找到自己的手机，应该是让凌睿收起来了。不能看电视、不能玩手机，突然有点无聊。 鹿方宁回到凌睿旁边，翘起兰花指，把凌睿的手机轻轻捏了出来。 “干嘛！”凌睿低沉的声音响起，鹿方宁抱着手机立在原地，只见凌睿勉强睁开眼睛，看见方宁，猛地坐了起来，紧张的问她：“你怎么啦？” 方宁没来得及说话，凌睿就看见她光着脚站在地上：“你干嘛，怎么不穿鞋！”不等方宁反应过来，已经被凌睿一把扛起来，放到床上。 “你要坐小月子的，怎么不穿鞋就踩地上了！”许是夹杂了几分起床气，凌睿的语气十分严厉。 鹿方宁没敢说话，自己给自己盖好被子，想起自己手里还捏着凌睿的手机，又乖乖交回去。 凌睿也真的醒了，看她递回来手机并没有接，只是语气平和许多，问道：“怎么了？” “我睡醒了，想看看几点。”鹿方宁说着摁了一下手机，才三点多，怪不得凌睿不高兴，接着说道：“你接着睡吧。” 凌睿挨着她坐在床边，帮她理了理头发，仔细看着方宁：“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方宁摇摇头，看一眼沙发，说道：“你上来睡吧，沙发太短了。要不，咱俩换换，我去沙发上玩会儿。” 凌睿叹息，打开旁边的小灯，从床头柜里拿出方宁的手机，递给她：“少玩一会儿，尽量多休息。”说着站起身给方宁掖了掖被子，接着说道：“你的鞋弄脏了，明天早上我回家去取一双回来。再想下床，先穿这个拖鞋，这是我的。” 鹿方宁瘪瘪嘴、小声嘟囔着：“这么难看。” 早就料到她会嫌弃，凌睿耐心的哄她：“将就一下吧，上厕所还是需要的，一定不能光着脚。” 鹿方宁点点头，推了推凌睿：“你快去睡吧，躺一会儿也好。” 凌睿没动，接着问她：“觉得饿吗？方宇送来好多吃的，要不要吃一点？还有两个粥和汤，都是保温的。” “我不用忌口吧，是不是吃什么都行？” 凌睿轻笑一下，起身推过来一个小推车，上面是保温饭盒装的饭菜，下面一层全是各种零食，真的是垃圾食品之由啊！ 鹿方宁两眼放光的感叹：“真是我亲弟弟啊，太知道我的需要了！” 凌睿已经懒得啰嗦她只吃零食不吃饭了，把小推车固定好，自己才退回到旁边的沙发上重新躺下。 鹿方宁自顾自的翻着零食，刷着手机，凌睿躺在沙发上，却半天找不回来睡意。 旁边的鹿方宁像一只仓鼠似的，欢快的撕包装、吃零食、咔呲咔呲。 凌睿躺在沙发上，轻轻的唤她：“方宁！” “嗯？”鹿方宁好担心自己吃零食的声音影响到凌睿，立即停止了动作。 凌睿笑了一下，安慰的说道：“没事，你吃吧，我暂时也睡不着。” “还早呢！” 凌睿枕着一个抱枕，轻轻说道：“以前刚毕业的时候，熬个大夜班根本不算什么事情，好几年没有熬过大夜班了。真的有点不习惯。” “学医太辛苦了，呦呦以后可不能学医。” 凌睿逗她：“星星可以？” “星星也不行。要读那么多年的书，还要写论文，连你都为写论文发愁呢，我估计星星更不行了。还是不要那么辛苦吧。” 凌睿叹息：“也不是多发愁，就是没有完整的时间，总是不能专心，如果不用操心别的事情，专心写论文也不是很难。” “切，写不出来就写不出来，还搞得理由挺充分的！”鹿方宁对凌睿的说法嗤之以鼻。 凌睿听她这么说，不服气的辩解道：“你还笑话我！真的是别的事情太多了，要是专心搞科研，绝对没问题的。” “哦，是啊，凌主任要操心好多事呢，还要操心学校的事，还有家里的事，我公司的事，真的好多事啊。凌睿，公司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我自己搞得定。” 凌睿懒得与她斗嘴：“嗯，你厉害，你搞得定，先休息一个月吧。” “哦，我尽量。” 凌睿也不跟她啰嗦：“尽量可不行，必须！” “万一公司有什么事情呢？” “万什么一，你不是说你在家歇个把月都没事的吗？现在就让你老老实实歇一个月，就不行了吗？” 凌睿认真起来的时候，鹿方宁也不敢再油嘴滑舌。乖乖吃零食吧，有事情再说呗。 第6章 流产(六) 凌晨四点，凌睿躺在病房的沙发上、病房里只闻鹿方宁如仓鼠吃零食一般的咔呲咔呲。 “凌睿，你怎么不睡了啊” “睡不着了。” “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 “呦呦快四岁的时候，我带他出去玩，原本他要爬长城，我百度了一下，觉得这个方案不太行，爬长城是个体力活，我怕我带不动他。我说我们去日本吧。我们去的季节很好，只有一天下雨的，我俩几乎每天都是走走逛逛的，几乎没有坐车。第一天晚上，我俩回到酒店里，吃完了晚饭，他就先去洗澡了，然后我再去洗澡。我还跟他说，你等我一下，我洗完澡回来给你热牛奶，结果等我洗完了出来，他已经光着屁股趴在床上睡着了。整整一个晚上，他都没有起来过，我也懒得给他穿衣服，开了空调就这么睡一晚上。然后，他就光着，睡了一晚上，等我早上看他的时候，他尿床了。” 哈——凌睿觉得太好笑了，躺在沙发上笑了好久。鹿方宁发现，凌睿对他未曾经历过的有关呦呦的趣事，都特别感兴趣。 “凌睿，我发现，你有点偏心呦呦。” “是啊，的确有点，总觉得呦呦回来我身边的时间太短了，他又很聪明，也很懂事，我总怕什么事情处理的不合适，让他有想法。” 鹿方宁坐在病床的被窝里，手边还拿着一袋吸吸果冻，这么幼稚的东西凌睿平常连看都不看，也只是因为是鹿方宇买的，凌睿不好意思挑毛病。 鹿方宁原本只是试探性的问一下，没想到凌睿真的就承认了，这个男人的长情真的令人心疼。 过了好久，方宁才说：“你对他真的很好，以前我还担心你会不喜欢他，毕竟从小没有在你身边生活。并不是每个爸爸可以做得像你这么细心的。你不觉得呦呦都不怕你吗？” 凌睿看着自己的手机桌面，是一张呦呦吃甜品的单人照，说道：“我不要他怕我。他多可爱，我舍不得让他怕我。你有的时候说他，我都好担心，你下一句话会罚他。” 鹿方宁无奈：“我就罚过他一次，你怎么还抓着不放了！” “因为我舍不得啊，你欺负我的呦呦了。”凌睿说的有点幼稚，态度却十分坚定明晰。这一点上，鹿方宁一向是泾渭分明的，不松口的绝不松口。凌睿又何尝不是如此。 “我算欺负他了？”鹿方宁真的要被他整不会了，这男人遇到呦呦的事，经常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也就算了，居然还会说自己欺负呦呦。 “嗯，怎么不算，离家那么远，足足两公里呢，你让他下了车跑回去，还限时15分钟，你这明摆着就是体罚嘛！”凌睿每每想起鹿方宁因为鹿呦呦一次言语上的措辞不当，而当场罚了鹿呦呦跑回家，就十分为呦呦抱不平。 鹿方宁有些哭笑不得：“大哥，才两公里而已，哪个男生体能测试不要跑1000米了，不过就是让他多跑了一公里而已。” 凌主任较真起来：“男生跑1000米那也是初中以后的要求，你怎么也不能提前到小学一年级吧。再说了，呦呦都认错了，你还非要罚他下去跑，我想开车跟着他，你都不让，真的太狠心了。” 鹿方宁小声辩解道：“他又不是不认识路。你跟着他，的确是做父亲的舍不得，可也许在他看来，更像是监工的呢！他自己跑一会儿，冷静一下，也没什么不好啊。” 果然说不过鹿方宁，凌睿有点气闷，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呦呦更觉得心疼：“总之，你让他跑的好累，晚上回家洗了澡就回房间了，我去找他，他都没精神玩了。” “我知道，你半夜还去看他，跑几步又不会怎么样，看你担心的，我真受不了！”鹿方宁对着果冻狠狠的吸了又吸，似乎在拿果冻出气。 凌睿似乎想了一会儿，认真的问道：“方宁，你这么在意呦呦的礼仪规矩，是不是希望呦呦以后会接替你的工作？” 鹿方宁也不咔呲咔呲了，看着凌睿说道：“我没想过让他接替我，甚至没想过让他做什么。我只希望，以你我之力，让呦呦和星星都能有充分的机会和自由，可以选择自己的道路。” 以你我之力，这五个字，震动人心。 诚如几年前，凌睿说过的，只希望你的规划里有我。 凌睿彻底睡不着了，唯有闭目养神，静待天亮。 第7章 流产(七) 方宁半夜吃了零食，又迷迷糊糊的睡起了回笼觉。凌睿就没有这个福气了，闭着眼睛熬到天亮，虽然是周日，但还是换了白大褂，在各病房巡视了一圈，处理了周五周六出来的一些检查报告，卡着时间去医院食堂买了鹿方宁可以吃的早饭，回到病房时，凌母和方宇已经到了。 凌母可能是等了一会儿，有点着急的埋怨他：“你去哪儿了，怎么不陪着方宁？” 凌睿知道母亲着急了，连忙解释道：“方宁半夜三点钟醒的，这个时候肯定还在睡呢。” 凌睿说着，轻轻推开病房的门，果然，鹿方宁睡得很安静，凌睿把自己买的早饭放下，凌母和鹿方宇跟着进来，方宁都没有动过一下。凌母放下自己带过来的保温桶和水果，又轻手轻脚的走出去。 凌睿看鹿方宁睡得安稳，走出来对凌母和方宇说道：“我今天没事，可以一直陪着她。你们都回去吧，她吃的东西我会准备的。” “你怎么准备啊？食堂买的吗？”凌母不放心食堂的饭菜。 “食堂可以买一些，只要不是辣的或者冰的，她都可以吃，不用特别忌口的。而且她那个肠胃，过于油腻的都不爱吃，您最好别做，要不最后还得我吃。” “姐夫，需要买什么，你告诉我，我去买吧。”鹿方宇说道：“我爸说这几天就让我单独跑医院这边，需要我做什么听你安排。” 有这样的小舅子，凌睿觉得好幸福：“谢谢你啊，牺牲了休息日来帮我。” “没事，我姐要睡多久啊？” “你姐睡懒觉哪有个时间啊。”凌睿说着，推门看了一眼，发现鹿方宁居然动了动，赶忙走进去：“方宁！” 鹿方宁正打算坐起来，看见凌睿等人进来：“妈，您来了。” “你快躺着吧。” 凌睿绕到另一边亲自给方宁量体温和血压，鹿方宇帮忙摆好早饭，又很自觉的去打来热水，鹿方宁看他忙来忙去的，说道：“行啦，方宇，你就别在这忙活了，回家帮你姐夫拿点东西回来，也省的你姐夫跑一趟了。” “行，姐，姐夫，我需要拿什么？” 凌睿刚想说话，鹿方宁就先说了：“我的电脑，还有桌子上的几个文件，你到家以后拍照给我、我告诉你。” 听方宁这个意思，鹿方宇有点不确定的问：“姐，拿电脑和文件干嘛？” “干活啊！我还能一直躺着啊！” 鹿方宇直接看向凌睿，凌睿毫不犹豫的回答她：“不行！安心休息，这三天在医院，你什么都别想，回家也要休息一周以后再办公，有事情鹿亦尧会来找你的。” 鹿方宁可怜兮兮的看向凌睿：“那我多无聊，哪儿都不能去。” 凌睿拿起方宁的手机递给她：“玩手机！” 鹿方宇居然在有生之年看到姐姐鹿方宁吃瘪，钦佩的给凌睿竖起了大拇指。 --------------- 晚上鹿亦尧过来的时候，陪方宁一起看了当地的新闻，两分钟的简短通告：“鹿鸣集团董事长鹿方宁女士因身体原因，需居家静养一个月，静养期间，公司运营工作由策划部总监鹿亦尧代管。鹿鸣所属岁月难敌艺术园区展期延长至今年年末，相关停车购票优惠活动保持不变，同时，为保证展览活动质量、每日展览活动时间变更为每日上午9点至下午6点，夜场时间为每周六、周日的7点至11点。” 关上电视，鹿亦尧问方宁：“你非要这么说，也不怕那些家伙来捣乱的？” 鹿方宁开始出虚汗，凌睿刚帮她换了一身纱布睡衣，很快又湿了。凌睿挨着她站着，手里拿着软软的纱布帮她擦汗，看一眼鹿亦尧说道：“你来看看就赶紧走吧。这有我呢，你还怕谁能来捣乱啊。” 鹿方宁想了一下才说：“最多就是来看看我为啥静养呗，我就是不想直说，让他们猜去吧，熬不住了就来，我还怕他们吗？” “我是担心有人趁你不在的这几天，有别的小动作。” 鹿方宁笑了一下：“考验你的时候到了，能不能搞定他们的小动作，就看你的了。” 鹿亦尧没办法，自然不会勉强方宁做什么：“那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机会看我的笑话的。” 凌睿换了干净的纱布过来，看鹿亦尧还没有走的意思，直接赶人：“你今天都来了三回了吧？除了早上来的时候带了一份新闻稿和一箱子燕窝，剩下的都是空手来的，哪有你这样来探病的？我看你的正经事情也说完了吧，赶紧回去吧，明天没事不用来了啊。” 鹿亦尧没有反驳凌睿的底气，只好看看鹿方宁，对方也完全没有挽留的意思，只是笑嘻嘻的安慰他：“没事，明天早上公司董事会取消，有问题都走临时审批流程，需要我签批的两周以后，着急付款的项目你正常审批就行。” “两周以后你就要出门吗？” 凌睿和鹿亦尧一起问她，一个担忧一个欣喜。 第8章 流产(八) 周一早上的普外，早会开得特别顺畅，无论是凌主任交办的工作还是其他医生的汇报，均完成的清晰明了。早会之后就是查房，今天的查房队伍也是浩浩荡荡，几乎包括了所有普外的主治医师、轮值大夫、见习医生等，简而言之，除了必须出门诊的，都到了。 大家这波操作，凌睿多少也明白一些。只是干好正经工作要紧。 普外的病房数量应是全院最多的，全部查房走完一遍，习惯性的在走廊尽头的护士站停留下来，若是以往，大家早就等着凌主任一声令下解散之后各自忙碌去了。只是今日，大家似乎都有点意犹未尽，看凌睿停下来，有年轻胆子大的小医生在后面笑着问道：“主任，怎么不走了？” 彭博也跟着问：“对啊，走啊，还有呢。” 凌睿用手里的本子隔空虚指了一下那个小医生，笑着转身说道：“好吧，接着走吧。” 说完，轻轻敲了敲鹿方宁的病房门，说道：“方宁，我们进来了！” 凌睿推开房门，看见蔡思雨在陪着方宁追剧，其他的医生们都呼呼啦啦的跟了进来，一片嫂子、姐姐的热闹了一阵，彭博开始起哄：“这个管床的是谁啊？说说情况吧！” 大伙跟着一阵热闹：是啊，管床的是谁啊。 凌睿只好笑着应道：“我，这个我管床，问吧！谁要问啊！” 果然，凌睿一声令下，大伙都安分许多，谁闲的没事儿了要问凌睿啊。 全村的好奇心都指望在彭博这里，彭博也是极有出息的，居然举了举手，说道：“我，我问。” 凌睿朗声回他：“问！”只一个字，就是主任的权威所在：气势沉稳、声入人心，鹿方宁居然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一刻的凌睿，有点不熟悉。 彭博索性将不知死活进行到底：“患者基本情况、入院症状、基本诊断！你，你说说吧。” 凌睿容大伙热闹了一会儿，正色说道：“经患者家属要求，基本信息及诊断要求保密，今天晚上准备出院。” “这么快，”彭博也是一愣：“就在科室住着呗，你天天能照看着，省的你两头跑了。而且，就当是咱们借给产科一个床位，他们还得谢谢咱们呢。” 鹿方宁看他们热闹了这么半天，未等凌睿回答，自己便先说到：“我这点小事情，不值得给大家添麻烦，谢谢大家来看我，待过几天吧，我都好了，再邀请大家一起聚聚。” 听鹿方宁这么说了，凌睿便不客气的赶人：“行了吧，想看的都看到了，赶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待大家都走了，凌睿才温柔的交代鹿方宁：“我白天两台手术，中午尽量回来陪你吃饭，我要是来不及回来，让蔡思雨帮你买饭。多喝点热水，下午的时候可以试一试下床走动走动，如果出虚汗太多，尽量不要勉强自己。” 鹿方宁仰着脸等他啰嗦完，连连点头：“你去忙吧，我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坐月子。” 凌睿不放心的再次叮嘱她：“安心休息！” -------------- 以下是凌睿记录的鹿方宁休假情况 第一天：睡觉一天，吃了两餐，一早一晚。 第二天：开始打麻将，吃了一餐，晚上打麻将打输了，没吃。 第三天：打麻将一天，吃了两餐，一早一晚。 第四天：打麻将一天，吃了两餐，一早一晚，晚上吵了一架。 第五天：睡觉一天，吃了两餐，一早一晚。 。。。。。。 第十天：出门，去婆家打麻将，吃了两餐，一早一晚。 第十一天：开工。 “鹿亦尧，方宁才休息十天，怎么就开工了？”凌睿下班回来，得知鹿方宁今天居然开工去鹿鸣上班，第一个反应就是拿起电话控诉鹿亦尧：“你说过的，尽量不打扰她的，怎么回事，还不到半个月呢！” 也不知鹿亦尧在电话那边跟凌睿说了什么，鹿方宁看凌睿的表情直到挂断电话也未见缓和，鹿方宁看一眼客厅里看电视的婆婆，轻轻走过来对凌睿说：“那个，我今天就是去公司开了个会，没干什么别的，也没去卖场，基本上都在室内的。” 凌睿不高兴的看了看方宁，从上到下一整套奶乎乎的卫衣，说道：“呵呵，你还知道穿长裤和袜子，为了上班也是拼了，以前让你穿长裤或者卫衣出门，你都各种嫌弃的，今天不嫌弃难看了？” 鹿方宁讨好的说道：“这套好看啊，很舒服的，我还套了一件外套呢。” 凌睿还是不说话，看着她。鹿方宁没有办法，只有用最老土的办法，抓着凌睿的手臂耍赖：“我在家无聊的很，你也不让我整天的打麻将，我也不能总睡觉吧，都睡了好几天了。而且我自己觉得我都没事了啊，也不出汗了，不头晕不肚子疼的，啥毛病没有，对吧。” 凌睿还是面色不虞，冷冷的说道：“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我这一天都要忙死了，恨不得能睡一天呢，你可好，能睡一天还不肯。” 凌睿挪了一步，关上卧室的门，反手揽着鹿方宁的腰，耐心的解释道：“再说了，我也没说不让你打麻将，就是你打麻将怎么还带赌钱的，家里这几个老太太也受不了啊。你这是、这是聚众赌博！” 鹿方宁低着头，盯着凌睿胸前的两个扣子小声念叨着：“哪有那么严重，聚众赌博是违法的，违不违法我还是知道的。再说了，我们打麻将的钱都是你放在抽屉里的钱，输了赢了都是内部循环，算不上赌博。” 行吧，作妖的都是自己的亲妈、亲老婆，凌睿能说啥！ ----------------- 《流产》的部分就这些吧，再写细节难免油腻，可能会有质疑说休息时间太短了，其实按照个体差异来说，比如我自己，流产之后没有太明显的不舒服，出了几天虚汗就没什么了，所以我让她早点开工，不然他俩总在家里腻歪。 周边的人和事如风中百合与飞鸟，都会对他俩的生活有所影响吧。 第1章 打架(一) 方宁不爱起早，但是偶尔起来一次必有大事发生。 凌睿模模糊糊的感觉到鹿方宁在衣帽间换衣服，挣扎着起身，看一眼时间才五点半，这可真的有点早啊。 凌睿下了床来到衣帽间门口，看鹿方宁已经换好了一身简单利索的牛仔裤卫衣，扎了马尾，正在给自己化妆，按照方宁往常的效率，应该是已经起来一会儿了，真的有点奇怪：“方宁，出什么事情了？你这么早！” 凌睿昨晚本就睡得晚，看文献资料看到快一点钟，回来才睡了几个小时，现在和方宁说话时还有些精神恍惚的感觉。鹿方宁看他顶着一头乱乱糟糟的头发，站起来伸出小手一顿乱揉，凌睿懒得反抗，任由她把自己的头发揉的更乱。 鹿方宁玩够了，才说：“我得去趟派出所，鹿亦尧昨天和别人打架了，具体情况我还不是很清楚，但是听说派出所介入了，我担心蔡思雨应付不来，我过去看一眼。” “这么早？派出所上班吗？”凌睿还是困，心里只纠结着时间的问题。 鹿方宁只好说道：“不是在深圳，是在潮州，我需要先开车过去。” “啊！”凌睿马上不高兴了：“我要是不这么问，你是不是就不说了？然后你自己开车去了？” 鹿方宁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需要处理这种事情，只好先安抚了凌睿：“又不远，开车几个小时很快的，我和蔡思雨一起。律师也会去，没事的。” 凌睿又不傻，能让鹿亦尧进了派出所，能动用到鹿方宁亲自出面，怎么想都不会是小事情，说道：“去潮州开车过去就三四个小时呢，你和蔡思雨两个女生有什么用，要不问问方宇，让他和你们一起去吧。” “不用，他个小破孩，能知道什么啊。我们也不是去打架的，人越多越好，律师已经出发了，能比我俩早一点，你放心吧。”鹿方宁说着，安抚一般抚摸着凌睿的手臂。凌睿实在是工作太忙，尽管心里有无数的担心，此刻也没说什么。刚想去厨房准备早饭，鹿方宁赶忙拦住他：“我不在家吃了，一会儿就走，蔡思雨买了早饭，我俩在车上吃。” 想来也对，路上三四个小时的车程，还是早点出发要紧，凌睿只好认真的叮嘱她一句：“路上小心，到了给我打电话。” -------------- 这一日，凌睿着实看手机的次数多了些，总担心会错过鹿方宁的电话或者信息，除了进手术室的几个小时外，几乎每隔几分钟都会看一眼手机，下午是党支部学习的会议，彭博被他破纪录的看手机频率吸引到了，悄悄问他：“你干嘛，才半个小时的会，你都不爱开了？” “没有啊。”凌睿小声回答他，可是手上又一次解锁了手机屏幕。 彭博看一眼正在讲话的院领导刘书记，尽量降低声音说道：“那你能多忍一会儿不？院领导很少来参加支部会议的，好不容易来一次，你这没有三分钟就看一次手机，你想干嘛？而且刘书记就跟老罗住邻居，你总不想下次去老罗那里被念叨吧。” 彭博说的有道理，刘书记的确很少会参加普外党支部的会议，一年少有几次的参会并讲话，他却公然的频繁的看手机！万一刘书记较真一下，告状告到老罗那里，虽然不会有什么明确的处罚，但的确不太好看。 有时候，人到了一定高度，容错率往往极低。 这种规则，凌睿不是不知道，他只是心里盘算着，距离上次通话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他一台局部胃切除手术都做完了，鹿方宁还是没有第二条消息进来，不着急是不可能的。 彭博曾经是刘书记的学生，这种场合一向是最规矩的，不敢再说悄悄话，又自己耐不住八卦的心思，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推到凌睿面前：“你家鹿总又要干什么大事了吗？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不知道，我就是看你魂不守舍了这么久，什么情况！” 凌睿在自己的手机上回复：“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在等消息，可她一直没告诉我，有点着急。” 彭博只有一个深以为然的表情，暗自庆幸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逍遥自在。 反观凌睿，常年一丝不苟的发型和干净严谨的衬衣，自老罗退休后，愈发的干练果决，只是鹿方宁的归来却是这个男人的世界里最柔软脆弱的部分，这三年，鹿方宁给这个男人带来了最鲜活的生气，也带来了更多的牵挂和羁绊。 彭博已经懒得劝他了，什么“鹿总是干大事的女人啊！”什么“隔行如隔山啊！”这些话早都说过无数遍，对凌睿也完全没有作用，关心则乱在凌睿这里真的是太贴切了。 彭博如今又发现了新的招数，在手机上快速的输入一大段话，推到凌睿面前：“你对鹿总的关心真的是超越一切，真的比对你家两位公子操心还多。两位公子要上学的上学，上幼儿园的上幼儿园，有机会带出来玩玩呗，我也好久没看见这两小孩儿了。尤其是老二，从出生以后，我就没怎么见过，抱出来玩玩呗。” 凌睿瞅了一眼彭博推过来的手机，在自己的手机上输入了一句话，推了过去：“想玩，自己生去！” 两个大男人，加起来快八十岁了，开会时间，疑似传纸条，还是在普外党支部党员政治理论学习大会上，这也太不严肃了。刘书记怎么可能不告状！ 第2章 打架(二) 快散会的时候，突然风雨雷电交加，凌睿走出会议室，在走廊尽头的窗口站了好久，雨声阵阵，为他的担忧增添了一份底色。 “你还担心呢？”彭博看他站在窗口半天不动一下，对这个男人的没出息也是十分钦佩。 凌睿也知道自己担心无用，深呼吸一下，问彭博：“还有报告需要我签字的吗？” “嗯，当然，我刚看见小杨抱着一摞单子放你桌子上了。下班前处理完就行，现在来得及，喝杯咖啡休息一会儿也可以啊。” 凌睿摇头，转身往办公室走：“也没干什么要紧的事情，休息什么啊。” 医生的专业技能来源于多年的学习和训练，岂会因为一时的情绪波动而有丝毫懈怠和疏漏。 静下心来处理好科室的工作本就是多年养成的工作惯性，这种惯性似乎已经完全融入骨血，形成肌肉记忆，不会因为些许情绪和个人琐事的牵绊而有失水准。这种熟练程度完全不低于一个老司机对方向盘和油门刹车的驾驭，而且要更加精准和严密。 彭博从不担心凌睿带着个人情绪进行工作，因为他见识过曾经被个人情绪完全占领的凌睿，那种黑白难辨的分裂和挣扎中的凌睿，穿上白大褂，就可以准确的下诊断、开处方、做手术；脱了白大褂，就是一缕幽魂，上天入地，日夜不分。 那时，彭博着实为他担忧过一段时间，甚至跟着他上了几台手术，深怕他在手术中出现操作不当或者失误，一方面是患者的命悬一线，另一方面是医生的职业生涯，但凡出现意外，都将难以回头。好在，彭博白担心了好久，凌睿每次上手术都能准确操作、全无虚招，这也让彭博彻底被凌睿打败，这男人，无论自己的世界里发生了怎样的变故，遇到工作的时候， 真的不迷糊！ 凌睿从德国回来后，彭博更加迷惑过，这男人到底是不是精神分裂？明明在不工作的时候全无神采、连多说一句话都嫌累赘的人，遇到工作的事情却是精神抖擞、判断准确，即使面对科室人员调配分工这样的事情，也能有效协调和疏导，也难怪总有女医生和小护士对他有各种粉红色的想法。 彭博也曾问过凌睿：出去三年，是不是都过去了？ 凌睿沉默好久，久到彭博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才语气沉沉的说道：“活着而已，想过去，是不可能了。” 彭博从未怀疑过凌睿这句话，毕竟两人同窗多年，凌睿从未对其他任何一个异性动过心思，唯有一个鹿方宁，能在这么多年后，仍然占据凌睿的全部情绪。 此刻，处理工作的凌睿就是一个医疗机器，签批报告、检查病例、晚查房、交接班，彭博在心里已经把他修改备注为凌机器人。 眼看着快七点了，凌机器人完全没有下班的意思，彭博有点同情隔壁办公室的几个实习医生，刚刚轮转到凌睿这里，还没有说走就走的勇气，带教导师不下班，他们几个也不敢乱走。 外面虽然不打雷了，但依然大雨滂沱，彭博大声问道：“凌睿，让他们几个走吧，天不好，再不走就更不好走了。” 凌睿毫无表情的点点头，眼睛一直盯着屏幕，昨晚没看完的文献资料似乎特别有意思。 几个小医生十分感激的看一眼彭博，又规规矩矩的在门口向凌睿道别：“凌主任，我们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机器人的回复就是这么准确，完全是程序码表上提前预设好的。 看科室的人都走差不多了，彭博把自己的椅子拖到凌睿旁边，坐下：“哥们儿，走呗，明天还来呢，又不是明天不来了，有啥事明天再干呗。” 凌睿终于低下头，再次看向自己的手机，再次解锁屏幕，再次收获失望，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可能，真的太没出息了吧。” “走吧，回家，也许你到家了她也就回来了呢！” 凌睿气恼的看他一眼：“我又不是不敢回家！” “那你是怕啥啊？还不走？”彭博都懒得戳穿他。 “回家也没意思~” 彭博呵呵一下，“行吧，你是凌睿，你是长得帅，说啥都对！要不，咱俩去撸一顿啊，你有没有发现，咱俩每次单独出去撸串，都能被鹿总抓到吗？我觉得，那地方肯定有魔性，你要不要试试！” “就两回，好吧？还魔性~”凌睿才不要吃那些不健康的垃圾食品。 “那你回忆一下，是不是咱俩单独出去两回，就被抓两回。鹿总没回来之前不算啊！”彭博言之凿凿，从数据上看，他俩此前中奖概率的确是100%。 “你确定？”不得不说，这个中奖概率的确让凌睿有点心动。此刻，他巴不得鹿方宁能快点出现在他面前。 彭博看他心动了，索性再添一把火：“我跟你赌五顿烧烤的！” “要是你赢了，我赔你十顿都行！”凌睿说着，关了电脑，起身换衣服。 彭博雀跃起来：“那可一言为定，我要大生蚝五只！” 凌睿换了衣服出来，一脸担忧的看着彭博：“吃那么多生蚝，你用得上吗？” 第3章 打架(三) 鹿方宁回到深圳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在外面奔波一天，却没有立即回家的福气，又回到公司处理一些急需签字的文件，确保第二天其他项目的正常推进。 忙到十点多，才想起好久没有给凌睿打电话了。 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号给凌睿，凌睿那边很快接听了：“方宁！” “凌睿，对不起啊，等着急了吧。” “没事没事，你怎么回公司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鹿方宁揉着自己的额头，只觉得疲惫不堪：“刚回来一会儿，你在哪儿呢，能来接我吗？我懒得开车了。” 凌睿那边似乎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我和彭博在外面吃饭呢。。。” “嗯？你俩喝酒了？在哪儿啊？” “在~~~一个有魔性的地方！”凌睿似乎无奈地笑了笑，接着说道：“我喝了酒了，不过我可以打车过去找你。你在公司等我吧。” “那你等我吧，你在哪儿吃呢？我还没吃饭呢，混一口呗。”鹿方宁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饿了好久了，再不吃饭可能会犯胃病的。 凌睿听到方宁的声音，才觉得这一天忽忽悠悠、不在其位的魂又回来了，顾不得计较她这么晚不吃饭的事，赶忙告诉方宁：“我在上次吃烧烤的地方，你来过的，太晚了不想开车就打车过来吧，路上小心。” 挂了电话没有等多久，鹿方宁就开车过来了，凌睿看着她停车下车，忍不住过去抱了她一下，又很快松开：“快来吧，我都担心死了。” 鹿方宁只是笑了笑，虽然有些疲惫，但到底是见到了心爱的人，自己也觉得放松下来。和彭博也不用客套了，大家落座，鹿方宁端起凌睿给自己盛好的一小碗红豆沙、一口气喝了大半碗才放下：“我要饿死了，一天都没吃东西！” “怎么忙成这样？你不是说和蔡思雨在车上吃吗？”凌睿还从来没见她吃东西这么着急过，可见真的是饿了。 “原计划是这样的，可是蔡思雨开车好玄幻啊，我都晕车了，真的再不要她开车了。”鹿方宁几乎喝完了一小碗红豆沙，本想再喝，又不太敢一次吃的太多，停下来歇一会儿，看彭博在，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是不是又打扰到你俩吃饭了？好像，上次你们就在这儿吃的。是不是又在讨论什么秘密，被我打扰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彭博连连说明：“这次完全是因为凌睿担心你，面无表情的魂游一天，我就说，这个地儿，有魔性，只要我俩来这儿，你肯定会来！” “打住！不算啊！”凌睿笑着反驳，转头问方宁：“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我知道你能忙好久，怎么都没时间打电话了吗？” “别提了，我手机丢了。也不知道是丢在了服务区还是丢在了潮州，现在打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原来如此，凌睿又劝她再吃点别的东西，安慰她：“丢了就丢了吧，最多麻烦一些，都可以慢慢处理的。” 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鹿方宁自己卸妆洗澡，没有力气的躺倒在大床上。凌睿也换好了睡衣回来，看方宁一身疲惫的样子，轻轻关了灯，调好熏香和空调。 凌睿轻轻的问：“方宁，睡了吗？” “我在想，今天的事情。” “鹿亦尧回来了吗？” “没有，这段时间，他都要在潮州。分店建好了才会回来，他可能要在潮州待一段时间吧。” “你呢？你还要去吗？” “看情况吧，暂时不需要吧，他那边人手是够的。昨天的事情，主要是工地的工人发生了纠纷，和当地工人在沟通上面形成了误会。也是此前有一些工人对他本来就有意见，不排除借机报复的可能。只是，他们没想到我会去吧，折腾动静大了，鹿鸣撤资，谁都别玩了。本来我也不是很有兴趣。” 鹿方宁喃喃的说着，被窝的柔软和温暖让她得到安抚和放松，凌睿的陪伴给了她安全和依靠，让她紧张一天的神经得到舒缓。 凌睿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扰她，也从不轻易替她拿主意。只是静静地听着，如果他的方宁需要，他会全力以赴，如果不需要，他会静静的关注着。 ------------ 第二天一早，凌睿还在厨房准备早饭，鹿方宁就打理好自己、从卧室里出来了。凌睿看着她，似乎是认真的看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怎么又起这么早？我没想叫你，就想着你能多睡一会儿呢。” 鹿方宁拖了椅子，坐下，端着水杯先喝了一口水：“昨晚睡得还行，就起来了。今天早上需要先去艺术园区，可能跟你是同路的，我记得你今天要去学校，对吧。” “那好啊，你还开车吗？如果不开车我送你过去吧。我怎么看你有点没有力气的样子？” “嗯，我还想问你呢，我好像是来了大姨妈了，距离流产那天是不是差不多一个月了吧，这是不是说明，我没问题了？” “今天来的？” “昨天。” 凌睿大致算了一下：“不足三十天，应该是恢复的挺好的。” “当然好啦，我都长到快九十斤了！”鹿方宁对着早饭发愁：“我还吃么？” “自然要吃的，你不好好吃东西怎么恢复呢！”凌睿说着，帮她倒了米糊，鹿方宁接过来：“这好像是星星吃的啊。” “是啊，这周呦呦和星星都没回来过，买的这些东西就得咱俩吃了。你要加红糖吗？” “你不是说红糖没什么用吗？” 凌睿笑了一下：“对痛经没什么用，调味还是可以的，你不就是嫌弃米糊没有味道吗？ ” 鹿方宁摇摇头，并没有什么反应，凌睿看着她，猜想她是在焦虑九十斤的问题，耐心解释道：“九十斤就九十斤嘛，姨妈期也会重一些的，就算九十斤也不胖啊。” 鹿方宁看看凌睿，又看看自己，说道：“我不是身材焦虑啊，我只是想起乔乔问我的事情，她问我，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不会遇到绿茶同事，我当时告诉她，当了绿茶的上级，那个绿茶自然就不绿了。可是，我现在想想，也未必，我也见识过绿茶下属，交办的任务推三阻四，出了问题也是甩锅给别人，和这种人讲任何道理都是多余的，也许只能等老天收他才行吧。” 凌睿听得似懂非懂，方宁话语中的大致意思是明白的，只是这个问题本不应该会困扰到鹿方宁啊，只凭鹿方宁的只言片语，凌睿也没有什么思路可以帮助她，只好安慰她说：“无论到什么程度，可能都会遇到不同级别的绿茶吧。未必不会有高级别的绿茶，毕竟想尽办法的自保、不择手段的牟利、言语犀利的辩驳都是人之常情吧。所谓动机，都是见不得别人的优秀，诋毁对方的优势，歪曲或者曲解别人的努力，对于这些，方宁，无视就好吧，世上人那么多，不见得每一个都要被你关注到，你能好好关注我就好了。” 第4章 打架(四) 早上还答应了凌睿，要好好关注自己的男人，别的人随便看看就好啦。 可惜，现实就是这么让人欲罢不能，乔乔终于和绿茶打起来了。而且，还是当着卖场多名员工和周允的面，大打出手的。 鹿方宁得知消息的时候，正打算和凌睿一起在学校的食堂混一顿午饭，挂了电话，鹿方宁有点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这个俞利，干嘛这么快就给我把手机弄好了，没有手机，他们大闹天宫我都懒得知道。” 凌睿无奈的笑了笑，把刚点好的套餐推给她：“稳住啊，鹿总，让他们闹呗，反正已经闹起来了，你该吃饭还是要吃的。” “稳住，稳住！”鹿方宁重复着凌睿的话，暗示自己冷静下来：“你不用赶回医院吗？” “回啊，可是我也要吃饭的啊，不然下午可没体力干活！”凌睿语气轻松的开始吃饭，学校的套餐一般，但是吃饱是没问题的。 鹿方宁也就是一时好奇，才来学校食堂吃饭的，美其名曰：见见世面。见世面容易，可惜鹿总早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学校食堂的饭菜怎么可能让她有兴趣呢，果然，这挑毛病的鹿总又开始了： “这米饭好干啊。” “这个菜怎么这么油，学生吃了不会胖的吗？” “感觉这里放了好多调料，乱七八糟的。” 凌睿有点庆幸，幸好鹿方宁比自己小几岁，如果是一般大的年纪，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将就这个爱挑食的姑娘。当然，这种小心思是死都不能说出口的。 鹿方宁对套餐没什么兴趣，幸好食堂外面有一家不错的咖啡馆，点了两杯咖啡的同时又给鹿方宁带了一块面包，看外形应该可以。 凌睿是吃饱了的，举着咖啡慢慢的走着，鹿方宁时不时的看看手机，凌睿总担心她拿着咖啡又看手机不安全，总是忍不住的提醒她：好好走路。 “也难怪会打起来，这话说的真的有点露骨了，这年头的姑娘想上位都想疯了不成，自己绿茶就看谁都像绿茶似的，乔乔不嫌弃那个周允傻傻的就算了，怎么可能看上他！这种煽风点火对自己能有什么好处，真是凭实力单身一百年！” 鹿方宁一边看手机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的，凌睿只是听了大概就不免皱眉：“方宁，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鹿方宁看一眼凌睿，原来两个人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停车场，上了车鹿方宁一边喝咖啡一边说道：“那个绿茶就是卖场的物业经理，多年的老姑娘，追求周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非要明里暗里的说乔乔看上了周允，乔乔能看上周允吗？看上他傻吗？真是自己看上的，就自己好好喜欢去呗，非得搞的人人都要和他争似的，这个周允也不见得这么抢手吧。” 凌睿这才听明白，开着车，语气幽幽的说道：“周允，怎么又是他！” 鹿方宁叼着吸管回应道：“昂，又是他。搞不懂，这些姑娘都这么不开眼了吗？怎么都能看上他的。” “这个不难啊，鹿鸣集团最年轻的总监，就凭这一条就够了啊。”凌睿的确是一下说中了要害，且不论周允的个人条件和个人能力，仅这一条，的确可以让周允被姑娘们列为最年轻的钻石王老五。 果然，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下去了，凌睿对周允可不会再宽容下去的，鹿方宁顺手打开面包的包装袋，很自然的换了话题：“你别说，这个面包的包装袋子挺有意思的，吃不完还能再包回来，不会很容易变干，这个小心思挺好的。” 凌睿轻笑：“都是哄小孩子的呗，改天领呦呦来玩玩，他应该会喜欢盲盒玩具之类的吧。” 鹿方宁皱眉：“你别让他买什么盲盒，又琐碎又无用的堆在家里，乱七八糟的，我又不爱收拾。” 凌睿满不在乎的说道：“咱家什么时候用你收拾了？你总得让他见见嘛，万一他喜欢呢！” 鹿方宁十分少有的直接反驳凌睿的话：“喜欢也不行，又不是女孩子，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干嘛。你要是真觉得他上课太累，就教教他洗菜做饭这些有用的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拖地打扫也可以。男孩子嘛，我不喜欢他对这些琐碎的事情过于留恋。” 凌睿为了呦呦可是寸土必争的：“你忘了方宇了吗？以前采访的时候你不是也说没有人规定男人该做什么女人该做什么的。怎么到了呦呦这里，画风就变了呢！敢情你就记得呦呦是男孩子了，一定要有男子汉的气概不成，方宁，这可不对啊！” 凌睿终于为了呦呦赢了一把，真是太开心了，红灯都显得明媚起来~~ 第5章 打架(五) 乔乔和刘经理的事情很大程度上被人们理解为闹剧。 鹿方宁才不会直接插手下属之间的争执呢！但是，看到乔乔因此而损失了一部分个人形象，这一点让鹿方宁很不满意。 借着工作的由头，鹿方宁约了乔乔来到购物中心的一家咖啡馆见面，有意避开了公司和卖场，也尽量避开了人们的视线。 乔乔被鹿方宁单独点名，就已经开始有些忐忑，见到鹿方宁一个人在等她，更加确信了自己是来挨骂的。 “鹿总！”乔乔抱着文件夹，手里捏着自己的手机车钥匙，一路赶来还有些气喘，但看到鹿方宁还是很规矩的。 鹿方宁点点头，“坐吧。喝什么？甜的还是不甜的？” 乔乔马上又站起来说：“我去点吧，您喝什么？给您喝点温热的吧，榛果拿铁去奶泡的？” 鹿方宁摇摇头：“我喜欢苦的，热美式吧。” 乔乔点好了咖啡，又回来坐下，看着自己的文件夹，一副完全静待鹿方宁发落的样子。 “搞什么，这个样子，我又不是要来骂你的！”鹿方宁看着她这副样子，说不上生气还是不生气的：“为了这种事情骂你，也不值得，你也不用觉得委屈，为啥不找她，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但是，我为啥要找她，她要搞这么奇怪的事情，我还值得说他吗？” 乔乔没敢说话，值得不值得，自有老板裁决，老板觉得值得就值得呗。 鹿方宁看她不说话，接着说道：“你是不是想着，我是老板，我说值得就值得，我说不值得就不值得，对吧？” 这么神奇？乔乔被说中心思，抬起头看了鹿方宁一眼，又赶紧低下了。 只听鹿方宁轻轻哼了一声：“你少来，你又不是那种美羊羊风格的，你什么脾气我不知道吗？这会儿装什么乖孩子呢！精神点，去给我买个抹茶冰淇淋！” “啊！”乔乔惊讶的说道：“您不是刚流产吗？您可以吃冰的吗？” 鹿方宁有点嫌弃这里的热美式，勉勉强强喝了一口又放下：“都一个月了，我昨天都来大姨妈了，应该都好了吧。” “昨天来大姨妈，今天就结束了？” “没结束啊，还有呢！” “那你吃什么冰淇淋！”乔乔嘟着嘴不理她。 鹿方宁不开心：“我都忍了一个月了，又不是真的坐月子，还要不能吃辣的凉的，不能受凉，不能运动，这要是真的生孩子坐月子也好，我这算什么啊，坐了个寂寞。” “养好身体啊，您如果真的想要更要养好身体。您那段时间差不多住在艺术园区，晚上真的又湿又冷的，谁也没想到您会怀着孩子，所以后来听说您流产了，真的都挺难过的。您又不是创业初期的小老板，还这么不注意自己，太不值得了。”乔乔的确是有一说一的姑娘，倒过来批评老板的时候也是不含糊的。 鹿方宁从未在公司说自己流产的事情，对外的宣传中仅仅说的是个人身体原因，乔乔知道只是因为两人的私人关系罢了。也许，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在当事人那里却天翻地覆。 也许，这是鹿方宁少有的在外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的脆弱：“我原本并没有什么想要不想要的，只是没想到真的就有了，然后又没有了。其实，那天晚上我觉得有点不对的时候，凌睿送我去医院，我真的还存有一丝期待，也许凌睿送我去了医院，兴许就能救回来。后来，彻底没有了，才发现何止是失落啊~~” 鹿方宁说起自己的心事，又让乔乔跟着她难过：“姐，过去了就别想了。你养好身体、心情才会好，也许那个孩子过一阵子就回来了。” “嗯，过去了。你呢，就跟这个姓刘的过不去了吗？上次你还跟我说什么玉器不碰瓷器的话呢，这么快就碰了？还碰的动静这么大！” 乔乔看这火又烧回来了，赶忙防御道：“我已经忍她好久了，这次她真的有点过分，非要在大堂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讲那些奇奇怪怪的话，而且周总监也在，不说清楚好像我就是默认了似的。” 其实事件原委，早有人一笔一划一字一句的汇报给了鹿方宁，此刻看到乔乔提及此事还是气呼呼的，不难想象当时的场面有多么让人头疼。 鹿方宁示意她平稳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原话我就不听了，本就不该出现的东西。我现在想问你的是，按照你以往的工作经验，如果是你，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我哪有权利处理这件事，一个是物业经理，一个是总监，我就是一个策划部专员，级别和年资上都差着好几层呢！” “是啊， 级别和年资都差着远呢，你打架的时候怎么就忘了人家两个比你级别高呢！你才来不到一年，就跟上级打起来了，虽然不是直属的上级，那也是上级啊，他俩谁都可以到鹿亦尧那里告你一状，你怎么办？鹿亦尧那个脾气怎么也不会不处理你啊！最后还不是你吃亏了？”鹿方宁这话虽然不是很大声，语气听着也不是很急促，但每个字都让乔乔无可辩驳。 乔乔不敢造次，只有求助鹿方宁：“鹿总，您的意思是我应该认错吗？” 鹿方宁平静的说：“认什么错？” “不该打上级！” “嗯。错哪儿了？” “对待绿茶上级不能一味的迎合或者反驳，绿茶自有绿茶之道，我不该妄图绿茶变红茶，红茶变乌龙。” 鹿方宁差点拍桌子：“你又耍什么嘴皮子呢！好好说！” -------------- 甩锅给别人，荣誉我当先 干活喊辛苦，没活瞎打听 人前扮柔弱，人后搬是非 好事没好话，坏事传万家 对于绿茶同事和绿茶员工，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第6章 打架(六) 晚上八点，鹿鸣集团公告，转发了乔乔的亲笔道歉信： 尊敬的各位领导、同事们： 本人乔乔为今天上午在卖场发生的事件表示郑重道歉，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和恶劣言辞深感后悔，并对物业刘静怡女士再次致以深刻道歉。在鹿鸣工作的这段时间，卖场的每一位同事都给予我真诚有力的帮助，鼓励我更好的成长，配合我完成每一项工作，本人铭感五内不敢忘怀。今后，我将更好的约束自己的言行、修炼自身品格，严格履行公司规章制度。再次感谢领导和同事们的帮助。 乔乔的道歉信是手写扫描上传至公司人力，人力报送给总经理办公室后直接以公告的形式广而告之。 有人说，这一波乔乔大气，大大方方的打架，大大方方的承认我打架了，然后大大方方的承认我错了，定是有人撑腰，不怕事儿的。 有人说，乔乔有点亏，这么明确的认错，在人力那里挂了号，以后晋升加薪都会有影响。 有人说，乔乔这一波稳赚不赔，吃亏是福，看着就觉得这姑娘能处、让人舒服。 最有意思的是，早上六点钟，鹿方宁在公告下面发了一个大拇指的表情。随后，自俞利、鹿亦尧开始，一大波中层领导纷纷发送大拇指，这个态度就很明确了。 很快，公司人力再发人员调动通知：乔乔从策划部正式调岗至艺术园区展区，总体负责艺术园区展览的相关事宜，原乔乔负责的卖场相关工作交由策划部林奇代管。 从表面上看，这个调令很像是把乔乔和刘经理两个人彻底分开，意思是既然你俩都打过架，就不要勉强凑在一起了。 很多人都能理解，都是成年人了，打过架撕破脸的关系怎么可能仅凭一句“对不起、没关系”就能和好的呢！ 更何况，谁会希望他们真的和好呢？哪个看热闹的不是希望冲突愈演愈烈，打个七七四十九天才好呢！ 这世道就是如此，没有矛盾的人群聚集地可能只是墓地和太平间吧。 即便是身居上位之人，也不一定真的希望大家你好我好，相反，互相猜忌互相竞争才能更好的平衡和利用。 鹿方宁将乔乔调至艺术园区，也算是给这件事情一个处理的态度，没有明确的褒贬，也没有明确的奖惩，只是很官方的处理了一下。只有乔乔自己记得，鹿方宁给她的要求：彻底拿下艺术园区的工作，为期三个月的展览不容有失！ 对于方宁公司事务的处理决定，凌睿通常不会介入，多半就是听一耳朵而已，只是凌睿非常清楚乔乔来鹿鸣的过程，多少也会怀疑乔乔这次被调岗的原由。 居然下班时间比自己还早，居然能来普外的办公室等着他，呵呵，鹿方宁今天怎么表现这么好呢？ 凌睿刚下了手术， 身上还穿着绿色的刷手服，刚想摸手机出来，就看见鹿方宁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玩手机：“方宁！今天这么早？” “嗯，早，都快七点了。”鹿方宁举了举自己的手机，又接着玩。 凌睿这次记得关上办公室的门，一边换衣服一边隔着帘子问道：“你怎么来了呢？我这是临时加的手术，不然也不会这么晚。” （咱也不知道，凌睿为什么要拉着帘子换衣服，明明办公室里只有鹿方宁。明明早就被鹿方宁看光了的。） “哦。”鹿方宁随便应了一声，眼睛还盯着手机。 凌睿没等到她更多的回应，自己就换好了衣服出来：“你是来打游戏的？” “嗯，懒得回家那么早！我爸请了秦雨江他爸喝酒，让咱俩也去。” “啊，没听说啊，我晚上还得备课呢，明天周六，学校有课的。”凌睿正在收拾自己的电脑和资料，听闻岳父的陪酒任务有点意外。 “唉，谁让你每周五都回去陪他吃吃喝喝的，我爸估计都习惯了吧。没事，你忙你的正经事吧，正好我也不想去。 ”鹿方宁漫不经心的接着打游戏。 这话，凌睿倒是不意外，通常鹿文滨交代的事情，鹿方宁十有八九的不在乎、不理会、不执行。 以前只是知道鹿文滨作为一家之主和鹿鸣董事长自带霸气，后来交往的多了才发现，这份自带的霸气对鹿方宁基本无效，这姑娘根本不在意。 凌睿摇摇头，劝道：“走吧，还是去一下，反正咱们也要吃饭的，我会和爸解释不能喝酒的事，肯定没问题的。走吧走吧。” 鹿方宁是没有意见的，去不去吃都不要紧，喝不喝酒就更不要紧了：“嗯，我都行，反正我是懒得回家才来找你的。方宇带着呦呦去参加一个集训，这周末都不在家，星星在奶奶家，你知道吧？” “嗯，都行，呦呦参加什么集训啊？” “什么野外生活观察之类的吧，放心，就是玩的，我看还有骑马的项目呢。” “方宇这个舅舅当的真好，好多需要咱俩跟着的事情都让他代劳了。” “正好啊，不然咱俩哪有时间出来吃饭逛街的，看两个孩子就够我们忙的 了。” 两人说着话走出办公室，等电梯的时间正是医院电梯最繁忙的时候，探视的送饭的外卖的上上下下，鹿方宁看一眼手表，凌睿问她：“爸和秦家约的是几点的啊？” “应该已经开始了。”鹿方宁说道：“咱们去得晚又要走得早，可能比较不妥当，干脆跟我爸打个电话说不去了吧。”说着鹿方宁就要拿出手机打电话，却被凌睿拦下：“不好 不好，爸也不是经常安排咱俩参加这种活动，不去不好的。走吧。”说完，拉着鹿方宁进了楼梯间，幸好只有五层，下来一趟也不是很难。 鹿方宁一边踩着高跟鞋下楼一边抱怨：“你这个女婿要不要这么认真啊，不就是去陪吃饭嘛，少去一次也不会怎么样？” “什么少去一次啊，要是没有外人，咱俩不去就不去了，明知道有客人，咱俩还不去，爸该不高兴了。”凌睿一边牵着她的手下楼，一边念叨：“谁让你又穿高跟鞋的，你就是穿两双高跟鞋也没我高，瞎折腾！” 第7章 打架(七) 陪长辈们喝酒吃饭真的是年轻人的灾难！ 就算已婚已育已生子两名的鹿方宁也是如此感受。 此刻，鹿方宁完全可以确认：为啥鹿方宇周末跑路这么快，带着鹿呦呦跑到海南去过周末！十有八九是为了逃避长辈的唠叨！ 一顿乱七八糟的晚饭，鹿方宁回到自己家时，看看电梯门，又想往外走。 “怎么了，落什么东西了吗？”凌睿看她往外走，跟了几步过来。 鹿方宁看凌睿提着电脑包，说道：“没有，你先上去吧，我走几步，吃的太多了，我要走一走。” 原来是为了这个，凌睿的确还有工作需要处理，点点头：“那好吧，你自己慢点，高跟鞋不好走的。” 鹿方宁点点头，懒懒的也不说话。 凌睿回到家、换了衣服、开了电脑，透过窗户看见楼下那个慢慢溜达的小人儿好像一直在花园里举着手机，似乎在和什么人打电话。 “什么人啊，聊这么久？”凌睿难免好奇。看了一眼自己此前准备的教案和案例，似乎还有些心不在焉。难免自我反省：方宁说的也没错，果然是自己心思不静，别说论文了，就是教案都懒得看，明天上课凭感觉吧！ 拿起手机外套下楼，看见方宁还在打电话，凌睿慢慢走过去，周围都很安静了，小区人比较少，这个时间更是没有多少来往的人，凌睿距离方宁五六米的地方停下，怕自己突然走过去会吓到她。 等了一会儿，鹿方宁还在举着电话，说得不多，偶尔回应一下，凌睿清了清嗓子，好让方宁注意到他，方宁果然转过身，看到凌睿冲他摆了摆手，接着和电话里的人说道：“你这么不放心，大不了明天再去确认一下，今晚就不要再纠结了。嗯。。。。。总有看不到的时候，不能每次看不到你都不放心，那会把你自己困住的。。。。。再好好想想，凡事形成制约才会比较安全。。。。。好的，拜拜。” 鹿方宁这才放下手机，把手机换到另一只手上，刚刚举着手机太久，手臂都酸了。鹿方宁向凌睿走近几步：“你不是要准备明天上课的吗？怎么又下来了？” 凌睿懒洋洋地说道：“上课哪有你好玩啊！明天上课凭感觉吧，没什么好讲的就提问！” “啊？”鹿方宁觉得好笑：“还可以这样？” 凌睿很自信的挑眉：“当然，我上次课安排他们预习了啊，提问不应该吗？” “哇，你这也太坑了，仗着自己帅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鹿方宁笑得特别好看，好像从未听过凌睿这样对待自己的工作。 凌睿看了一眼周围，顺手揽上方宁的腰：“你从来都可以为所欲为啊？” “哎呀，那我可不信！”鹿方宁眼睛一闪，矫情起来。 凌睿质疑一般将她搂得更近一点：“嗯？” “我记得有人很嫌弃我，嫌我干涉他的事情，嫌我~”鹿方宁还没矫情完，就被凌睿一把捞进怀里，语气似乎都有点恨恨的：“几辈子的事情了，又拿出来胡说！”这个就是鹿方宁的不对了，总是翻旧账，全仗着凌睿脾气好，换个男人试试？ 鹿方宁顺势靠在男人身上，一双大眼睛盯着男人的下颚，好像下一刻就要咬一口尝尝什么味道似的，盯了一会儿，才如蛊惑一般慢悠悠的说道：“我就要翻出来，怎么，你还不让了？不是为所欲为的吗？” 凌睿一定不记得，很早的时候他曾断定撒娇不适合鹿方宁，其实，很多次，鹿方宁语调低迷语速绵软的诉说，总是能刚好抓住他的魂魄，爱情不是简单的皮囊爱好，有的时候味道、声音、姿态都会冲击感官，获得快感、失去理智！ 凌睿的头轻轻的垂下一些，差不多要触碰到她时，那个软软的小人儿突然说话了：“大哥，这里，不行吧。” 是啊，毕竟是小区的院子，还有监控呢。 凌睿还是那个搂着她的姿势，轻轻问她：“那你，还散步吗？” “我~可是~”鹿方宁想说自己刚刚流产一个月，还不能同房，她能感觉到他已经有了感觉，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但不拒绝又不太行。 “放心，我知道的，不动你，我就是问问你，散步吗？”幸好，凌睿先说了，不然鹿方宁还真的有点不好意思。 凌睿看她突然如释重负的表情，觉得无奈：“你该说的话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平日里各种挑剔不讲理，怎么维护自己权益的话反而不好意思说了呢！” “我哪有挑剔不讲理了？”鹿方宁嘟囔着，眼睛对着凌睿胸前的衬衣口袋纠缠不清。 “哎呦，我可说的就是你呢，还有比你更不讲理的吗？晚上吃饭的时候，你怎么回事，那个不自在就差挂在脸上了。” “受不了他们凑在一起又吹又捧又踩的样子，多大点事情都要拿出来攀比一下，一个晒了手表，另一个就要晒一下外套，一个炫耀了女婿，另一个就要炫耀女儿，都疯了不成。你听着不难受啊？”鹿方宁想起晚饭时两个老父亲的互吹互踩就觉得不舒服。 凌睿难得说教她：“你也是，都多大了，还是二十八吗？老人们在一起还不是都这样，这是他们的幸福，他们的成就感和获得感，你就乖乖听着呗，看你那个不舒服，多忍一会儿都不行似的，等明天你回去爸说你吧。” “哎呀，太难受了，忍不了。” “怎么就忍不了，外面应酬的时候还不是什么人什么话都领教过，这个时候怎么就不能忍了？你就是仗着爸没办法说你，摆明了是给老人脸色，这事儿若是搁在呦呦身上，你能忍？” 凌睿这话说的真是一针见血，鹿方宁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不但嘴皮子利索、还挺损。被教育了不说，自己还说不出辩驳的话。鹿方宁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凌睿居然收了收手臂：“嗯？说你呢！不许装听不见！” “嗯~”鹿方宁的学习态度从小都不端正，凌睿忍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接着唠叨她：“你就说说，若是呦呦在吃饭的时候一脸不耐烦，问话不回答，你会怎么罚他？还不得直接让他从酒店跑回家啊！” 又提这事！凌睿这是要为呦呦报仇吗？！！ 第8章 打架(八) “凌睿，我去旁听你上课啊，好不？”吃早饭的时候，鹿方宁突发奇想，“我就是好奇，你晚上也没准备，今天去上课能干什么？” 凌睿笑了一下：“不是吧，你找灵感都找到我这儿了？今天不行，这些学生，很多人都知道你的。你去了，可能不会好好听讲，反而都会看你啊！” 鹿方宁眯了眯眼睛，显然怀疑凌睿这话的真实性：“哼，不让去不去！我又不是自己去不了！” 凌睿知道她执拗起来不太好劝服，只有顺着她的话说道：“你真想来也不是不行，只是我们不是大教室，呜呜啦啦好多人，今天是小教室上课，你去了可能谁都看出你是一个陌生面孔，你真的确定可以？” 鹿方宁支着下巴，甚是失望的说道：“好吧，不去不去，我就继续我黑压压的社畜生活吧。财务的报表，银行的贷款，工厂的合同，卖场的维护，公司的人事，就让这些黑压压的事情都压死我吧。我不是董事长，我才是那个打工的，全年无休！” 的确啊，这些都是鹿方宁要独自面对的压力，也难怪她会有小情绪，这些小情绪也只有对着凌睿的时候才能拿出来，一样一样的整理、观赏、打磨、维修，之后再重新装回去、再出发。 怎么可能不心疼呢？凌睿本没有希望鹿方宁一定要成为鹿董事长，他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就好，走到这一步，何尝不是鹿方宁自己的选择。 既然选了，就好好做下去。 凌睿更愿意给她支持与鼓励：“你又来！既然有这么多事情，不开心就不搞好啦。去做做头发，按摩，运动都好。” “剪短了？”鹿方宁最近特别想剪短发，这一头过肩长发的造型真的已经好多年了，她很想换一下。可是—— “不行，营养一下就好，不许剪短！”看看，这男人还真是有长发执念，稍微短一点都会长吁短叹的可惜好几天，彻底剪成鹿方宁想要的一刀切可是完全不行的！ 鹿方宁也不意外：“啥都不行，我可太难了！呦呦要啥你都同意，我要啥都不行，我当初就应该把呦呦留给你，自己快活去！” 这话说得，是不是跑偏了？ 凌睿警告的看了鹿方宁一眼， 还没等发作，鹿方宁赶紧彩虹屁吹起来：“哎呀，都怪我定力不足，总是被你的美色勾引，沉迷于美色，舍弃了自由，倒也不冤枉，幸好凌医生不但美色第一，实力也是最好的。我留下来是我赚了才是！” “哼！” 鹿方宁这些彩虹屁经常用来安抚凌睿，虽然百试不爽，但也是需要日新月异的，今天这一波好像威力不足，凌睿只是轻轻瞥了她一眼，低头吃饭，不搭理她！ 鹿方宁歪着头看着凌睿，凌睿这次居然还真的绷住了。鹿方宁有些气馁，索性破罐破摔起来：“好吧，嫌弃我了。我干活去吧。”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餐桌，凌睿清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回来！把饭吃完！” 就知道他绷不住的！鹿方宁又笑嘻嘻的坐回来：“好啊好啊，今天你们学校的设计系有社团活动，我顺路去看一下。” 原来鹿方宁闹着去学校，真的是有事情的，凌睿有点皱眉：“一个周六，搞的比我都忙！你可悠着点，上次就是忙的太久了贫血。你可别当是小事情，很危险的。” “我知道啊，我现在除了手机车钥匙是必备的，再就是巧克力了，晚上鹿亦尧从潮州回来，我约了律师一起谈一下那边的法律纠纷，估计能晚一点回来啊。” 怪不得鹿方宁一早上就哼哼唧唧的闹了情绪，被这么多烦心事排满的周末怎么不令人闹情绪。 “说吧，哪件事我可以陪你去？除了上午上课，别的时间应该没事情了。” 鹿方宁吃着饭，摇摇头：“不用啦，你一周没回家了吧，总要回去看看的吧。你下午回家去吧，学校的事情不会占用太多时间，设计部那边不是很有兴趣，我也就是随便看看。” 自从沈卓离开鹿鸣，设计部的工作一向是中规中矩的，鹿方宁对此不说嫌弃，但也谈不上满意，凌睿总是第一个感知到她的小情绪，说道：“设计系每年的毕业生，你们没有考虑过吗？” “当然考虑啊，可是从学生到职场，中间的过程其实真的很漫长，就算有几个觉得不错的，可是等着他们成长起来之后，市场的潮流风向可能也就过去了。”鹿方宁放下碗筷，凌睿很自然的接过来收了。 到底不是这个领域的，凌睿一边洗碗一边问道：“就没有能跟得上潮流的设计师吗？” 鹿方宁帮凌睿把餐桌上的碗筷一一运回来，挨着凌睿看他白皙笔直的手指在洗碗，心里却在想着前几次面试过的毕业生，有些小感慨：“跟上潮流的设计师当然有啊，也有引领潮流的。可是很多科班出来的设计师往往只会做一些光怪陆离的东西，总以为让别人看不懂的才叫艺术，唉，对于这种孩子，我真的懒得费口舌。” 最浅显的道理莫过于：实践出真知。 最可靠的爱情莫过于：君心似我心。 最牢固的关系莫过于：利益共同体。 第9章 打架(九) 和方宁约好了在学校社团活动馆见面，凌睿今天上午的课没有延时一分钟。 下了课，谢绝任何提问和讨论，拎着电脑，大步走出教研室，同学们都很体贴的理解为：凌教授一定有要紧的事情，很有可能是医院有重要的会议或者手术！ 好吧，凌教授的确有极为要紧的事情，鹿方宁在学校设计系的社团活动应该结束了，难得周末闲暇，自然争分夺秒。 设计系的社团活动本没有医学院的课程时间长，来参加的一般是两种人：要么对设计过分痴迷和自信，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展示和证明自己的机会；要么对参加社团活动的某些人有兴趣，借此机会增进了解和见面的机会。通常，后者的比例应该是前者的三倍，和很多社团活动类似，很大程度上就是一种学生群体的社交活动。 原本，鹿方宁并没有太多的期待，在这样的场合是很难发现成熟的设计师的，她更多的是需要偶尔了解一下年轻人的口味，毕竟做市场的都是要了解客户和未来客户的。 能让她耐着性子，观摩到现在的不是某个出色的设计作品，而是几个年轻人明里暗里的battle，一把年纪了还能现场八卦，这也是鹿方宁的一种休闲方式吧。 凌睿匆匆赶来，走的急了些，似乎还有点出汗了，直到看见那个坐在阳光下，盘着腿、叼着吸管喝奶茶的鹿方宁时，才发现鹿方宁穿卫衣的样子特别奶呼呼的。米色的卫衣搭配棕色的卫裤，一缕阳光透过窗户刚好落在她的肩头，每一根头发都泛着太阳的光泽，歪着头看着远处，浑然不知凌睿已经走到她背后。 “看什么呢？那么入神。” 听见头顶的声音，鹿方宁才抬头，光线似乎影响了她的视线，让她忍不住眯着眼睛。凌睿往前走了一步，宽阔的肩膀刚好挡住了光，她才看清：“你来了~这么快啊。” 凌睿大概看了一眼周围，有些诧异：“这儿——这么有意思吗？让你能待这么久的。我还怕你已经走了呢。” 鹿方宁摇摇头，招招小手示意凌睿凑近一些，凌睿弯下腰挨着她，听她神秘的说道：“那边的那两个女生和那两个男生一开始想联谊，还约了中午一起吃小火锅，后来其中一个高个子男生又反悔了，闹着要去图书馆，另一个白裤子的男生就希望他能留下来一起的。他们谈了好半天了，也不知道这两个女生看上这个男生什么了。我怀疑这个闹情绪的男生是海王。” 凌睿皱眉：“不要乱扣帽子啊。万一人家就是不想联谊呢。” 鹿方宁一脸嫌弃的说道：“不想约就赶紧走呗，那么大个人了，谁能摁住他不让他走了吗？又不肯去，又不肯走，不是海王是什么，典型的欲擒故纵，连搞两个。” “又瞎说！” “我跟你赌100块钱的，他肯定会去吃饭的。” “那就是人家无法拒绝呗！”凌睿也是服气的很，居然能在学校校园里看八卦：“这该不会是你要找的灵感吧！” “闲着也是闲着呗！” 凌睿看她这副招猫逗狗的样子就觉得好玩，可总在这儿耗着也不行啊，转而说道：“你这么闲，再帮我翻译两篇论文呗。”自从一次偶然熬夜赶工翻译文献的时候，鹿方宁因为着急睡觉，帮凌睿搞定了几篇国外论文的翻译，凌睿几乎发现了一个宝藏。毕竟是在外生活多年，翻译的水平比学生们完成的效果好多了。 鹿方宁也不是很爱干这活，她本就不是坐得住的性子，偶尔玩一次还行，次数多了她就不爱干了。看热闹多舒服啊，鹿方宁想都不想摆摆手表示拒绝。 “走吧，请你吃甜品？冰淇淋可以吧？”哇，凌睿为了雇佣鹿方宁这个免费劳动力都可以出卖冰淇淋这样的“禁物”！ 鹿方宁有点无奈的看了一眼凌睿：“你咋这么好玩呢？居然拿区区冰淇淋就想让我给你免费打工！我还是谈生意去吧，挣得比这个多。” 凌睿拦着她要挪开的脚步，骗小孩一般的说道：“帮我个忙吧，你也能安静的休息一会儿，换个思路，刚好我想约你一起去一家新开的咖啡馆，听说他家的简餐和冰沙都很好，去试试啊！” “大哥，你以前干过人贩子的吗？这种借口咋说的这么溜呢！我---”鹿方宁还没说完，就听见远处发生巨响，随之，尖叫声起，凌睿连忙护着她躲到旁边的一家便利店。 顾不得其他，凌睿对鹿方宁上上下下大致摸了一下，着急的问道：“有没有碰到？” 鹿方宁只是大致感觉到刚刚身后有巨大的声响和杂物飞溅的声音，但自己好像被凌睿整个护在怀里，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凌睿又不放心的让她跺跺脚，抬抬手，确定真的没事了才看向外面。 鹿方宁个子不够，踮起脚才能透过高处的玻璃窗看到外面，勉强看到刚刚极力拒绝参加联谊的男生被人倒了一身的饮料，与他同行的白裤子男生也是一身狼藉，几个不像学生的成年男子正在围着他们！而刚才那两个热情的女生也躲在远处，只是尖叫，完全不敢上前。门口处两个保安大爷好似刚刚听到动静，向这边张望，却没有过来。 凌睿将手中的电脑交给鹿方宁，说道：“在这儿待着，我出去看一下！” 鹿方宁还有点懵懵的，只是接过了凌睿递过来的电脑包，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只看见凌睿闪身离开了便利店的背影。 ---------------------- 相比上一次的车祸，凌睿觉得，这次才算体会到了鹿方宁的“唠叨”。 从离开学校的社团活动中心开始，鹿方宁一手拎着电脑包，一手拽着凌睿的衣服袖子，大步流星的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骂人： “哦呦，凌睿，你还有这个本事呢！我咋以前没发现呢！你这算见义勇为啊？哦呦哦呦，你可厉害死了！ ” 鹿方宁的嘴皮子一向利索，走过大半个校园，唠叨的词都不重样的：“保安都看见了，他们都还没去，你就去了，咋的，显你个子高、腿长啊！好好当你的老师得了，这管的宽的！喝海水了吗？” 气呼呼的鹿方宁从凌睿裤兜里翻出车钥匙，自己上了驾驶座，凌睿头一次见到连续发脾气二十分钟以上的鹿方宁，也是被镇住了，愣在原地没动，鹿方宁摇下车窗喊他：“咋的，还不舍得走呢，等着校长出来表扬你吗？” 凌睿赶忙上了副驾驶，看着鹿方宁发动了车子， 一边开车一边输出，凌睿很小心的劝她：“方宁，专心开车！” 六个字又引发了鹿方宁的新一轮输出：“放心，我十八岁拿了车本就上路了，实际驾龄十八年，市内公路基本都是认得的，就是你啊，凌睿，我今天头一次认得你啦，哦呦，我头一次知道我的凌医生这么厉害呢，保安没上，你就上去了，幸好后面还有几个男生跟着你一起过去，你给我讲讲呗， 啥心情啊！是不是特爽？三十多年来最帅的一次吧！哎呀我去，这把你厉害的！这小车都快装不下你了吧！” 凌睿已经有点后悔了，在医院遇到医闹的次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哪次都比这些欺负学生的混混厉害多了，他一直没觉得有何不妥，直到此刻才发现，那些在美人面前逞英雄的桥段都是骗人的，所谓美人根本不领情，甚至还会嫌弃他的“匹夫之勇”。 趁鹿方宁没功夫看他的机会，凌睿默默的摸出手机，偷偷在微信上问一下比较有经验的鹿方宇：“你姐姐一般唠叨需要持续多久？” 鹿方宇回复的很快：“哈？我姐唠叨？那看我姐的心情了，短则几分钟，长则七八天。” 紧跟着就是第二条：“姐夫，我姐唠叨谁啊？不会是你吧？”然后还有一个个欠欠的表情。 果然，也不是什么有用的应对之法。 凌睿有一种上思政课的感觉，而且这个课，目前还没有下课时间。 第10章 打架(十) 都说长得帅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凌睿应该算是运气非常好的了。 鹿方宁原本开着车往回家的方向走，气呼呼的早就不记得他俩还没有吃午饭，还没到家的时候，手机铃居然响了！凌睿预感要下课了吧—— 鹿亦尧提前从潮州回来，约了一起去公司，鹿方宁想都没想直接开车去了公司。 到了公司停车场，鹿方宁才意识到凌睿也一起过来了，被鹿亦尧的电话干扰了思路，鹿方宁也忘了继续唠叨凌睿的话，绕过车头将车钥匙递还给了凌睿：“我先上去了，你开车回家吧，我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凌睿看一眼时间，说道：“都一点多了，你还没吃午饭呢，要吃什么，我帮你买回来吧。” 鹿方宁骂了一路，早就输出过量，有点晕晕的，现在也懒得说话了，摆摆手：“我也没什么想吃的，你快回家吧。拜拜！” 就这么就结束了？ 凌睿似乎不是很庆幸鹿亦尧回来的及时，相反有点担心的看着鹿方宁缓步走到电梯口等电梯的身影，鹿方宁进了电梯，还不忘回头给凌睿摆摆手，示意他快些回去。凌睿点点头，刚好鹿方宇欠欠的信息又来了：姐夫，咋样了？我姐的唠叨进行到什么阶段了？ 凌睿仅匆匆回复他两个字：结束。 到底还是不太放心，回到凌家的时候，母亲和姑姑们早就吃过了午饭，凌睿给自己简单的煮了面，略坐了一会儿，顺便整理了一下儿子的书桌和用具，便再次出了门。 这三年来，鹿方宁的办公室早就是凌睿非常熟悉的地方，无论是窗边桌角的绿植还是休息客用的沙发，很多物品的摆放和管理都是凌睿亲自谋划。也许在某种程度上，凌睿也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人吧，他支持鹿方宁的选择和发展，同时又关注到她工作生活的每一个细节。同时，他不能接受鹿方宁为了成全工作而拼尽全力，偏偏他自己就可以。 到了办公室门口，隔着玻璃就能听见里面在热烈的讨论着什么，看样子会议远没有结束的意思。鹿方宁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很容易就看到了凌睿，抬手示意一下后，鹿方宁起身出来。 鹿方宁推门出来，未等凌睿说话，自己就先开口了：“凌睿，你这么快又回来了，还是就没走啊？” 凌睿看她唇色苍白，早上出门就只是简单化了淡妆，现在看来似乎更显憔悴，问道：“你是不是一直没吃饭？” “不急，等一会儿吧，semen带了一些证据回来，正在和律师交换意见，估计快了吧。你难得周末休息，怎么又跑回来了？”许是真的有些焦急，鹿方宁说话时似乎嘴唇有些颤，凌睿看得仔细，赶忙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果然是一对“小冰块”。凌睿皱眉：“你现在可能已经低血糖了，再坚持下去，可能会有影响的。听我的，先去吃点什么吧，哪怕喝杯奶茶也好。” 鹿方宁也不是傻子，晕晕乎乎的下了车，顶着头疼和眩晕开了三个小时的会，早已体力透支了，不忍心再让凌睿担心下去，握了握凌睿的手臂说道：“等我一下，我跟他们交代一下就走。” 凌睿并没有带着方宁去那家新开的咖啡馆吃简餐，不是不想去，而是鹿方宁上了车就睡着了。 原本鹿方宁上车的时候还在打电话，挂断电话没多久，就靠在椅背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看了一上午的热闹，说了许多话，又饿着肚子开了三个小时的会，大概她真的有点顶不住了吧。看她睡得安稳，只好开车回了自己的家。 “方宁，回家再睡吧。”凌睿略等了一会儿，车子到了地下停车场已经好一会儿了，看方宁还没有醒来的意思，凌睿轻轻的唤醒她。 鹿方宁迷迷糊糊的，觉得外面还挺黑的：“天黑了？哦，到了。” 凌睿打开车门，自己先下了车，一边快步绕过车头，一边脱下自己的外套，打开鹿方宁的车门，让方宁下来，并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方宁身上：“穿一下吧，电梯口还是风大的很。你刚睡醒，容易着凉。” 许是刚睡醒的原因，鹿方宁乖得很，怎么摆弄都可以，让穿衣服就穿，让进电梯就进，没有骨头一般的靠在电梯的内壁上，才不管凌睿是不是有洁癖怕脏呢！到了家，脱鞋洗手换衣服上床，鹿方宁没力气了，顾不得凌睿是打算做晚饭还是点外卖，怎么都可以吧，这一天说了太多的话，打了太多的电话实在是不想开口了。 没有等太久，凌睿就来唤她吃饭。 幸好有方宁最喜欢的玉米汁，没等吃东西，直接喝完了一大杯，凌睿看着她喝完，又给她倒了半杯，劝道：“我猜你肯定是渴了，打了很多，你慢慢喝，但还要吃点东西。” 喝了一大杯玉米汁，鹿方宁有点活过来了，抱着第二杯玉米汁慢悠悠的吃着饭菜。 凌睿习惯性的催她：“你又把自己灌饱了吗？好好吃饭，这个小牛肉一点都不膻的，呦呦也喜欢这么吃，比牛排的成功率还高。” 鹿方宁点点头，夹了一小块放在嘴里，她吃肉很少，炖的味道浓重的肉是完全不能吃的，只有简单的炒肉丝还可以。 看她吃完了一块，没有吐出来扔掉，凌睿已经十分满意了：“不错吧，再吃一块？” 鹿方宁把自己的餐盘遮住，摇摇头：“你吃吧，我缓一缓啊。” 凌睿知道她还放不下刚才会议上的事情，脑子里总在想事情，自然吃不好：“吃饭，别想那些了，吃饱了才有好状态呢！” 鹿方宁掰着手指一一细数：“这周真的是容易打架的一周，先是semen在潮州和当地的工人起了争执，双方甚至动了手，报了警，去了派出所。然后是乔乔和卖场的刘经理吵了一架，我调她去了艺术园区。再之后是咱俩去陪我爸吃饭，我当时的确有点不合适。再就是你今天、你今天——” 看鹿方宁又要说起中午在学校的事情，凌睿赶忙拦住她，怕她又开始唠叨：“好好，今天是我不对，我应该直接去喊保安处理的，吓到你了，是我不对！” 这事就是这样，有人低头了，自然有人就要骄傲起来的。鹿方宁就是那个骄傲起来的：“你！我以为你比我大几岁，总不会像我这样毛躁呢！” “是是是，我这不是被你带跑偏的吗？好啦，咱不生气，好好吃饭！” “凌睿！”鹿方宁严肃起来：“我回国三年，这三年的确也挣了钱了，我也知道你明里暗里帮我和鹿鸣做了很多事。可是，我现在的情况和八年前不一样，那时候我可以说破产就破产，大不了难过几天，出国溜达一下散散心，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可是现在，你是我鹿方宁最大的底牌，如果我倒了，至少有两个孩子要你养的，你不能瞎折腾！更不能有事！” 第1章 规则(一) 情绪化是幼稚的表现吗？ 是我们历练不够吗？ 赤子之心和永远热爱真的不属于成年人吗？ 我相信，一定不是这样的。 热爱总比冷漠，更有力量。 ------------- 乔乔在艺术园区的三个月终于迎来收官之日，乔乔将这三个月理解为“试炼”。 的确，从一开始，入职鹿鸣三个月的乔乔便偶有机会可以向鹿方宁当面汇报工作，就有比较敏感的人群竖起了耳朵。 和刘经理一场battle后，乔乔也算得上“一战成名”！ 被鹿方宁亲自调至艺术园区，经过三个月的试炼，鹿方宁亲批：在年末的最后一次董事会上，给乔乔五分钟的时间，对whitequeen“岁月难敌”艺术园区展览项目进行现场汇报。 这是只有总监级别以上的高级员工才有的资格！ 此刻，乔乔再次回忆起，刚刚调岗到艺术园区时，无论是策划部的前辈，设计部的驻场设计师，还是施工团队的工长们看她的眼神：有怀疑、有同情，也有嫌弃。 现在，经过三个月的辛苦，岁月难敌主题项目大卖，俞利带着鹿方宁的指示，亲自来到展区告诉乔乔及其他人，准备好五分钟的现场汇报。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里再没有其他的内容，这个北方来的姑娘，真的被命运选中了吧！ 实在有点醒目了，以至于凌睿都忍不住问鹿方宁：“方宁，别人会不会觉得你给乔乔的机会有点多啊？” 鹿方宁用小勺搅了搅碗里的粥，若无其事的说道：“没事，次数多了，习惯就好。” 嘿嘿，这话也是有点道理。 另辟蹊径的事情一次两次看着奇怪，十次八次就习以为常了吧。 凌睿正忙着给呦呦剥螃蟹，看呦呦带着手套的小手已经出汗了，不禁替呦呦着急：“呦呦，你把手套摘了吧，爸爸帮你剥啊。” 呦呦还没说话，鹿方宁就不乐意了：“他都几岁了，你还要喂他吃吗？让他自己剥，一次两次也就会了的事情。” 凌睿不放心的看着呦呦嘟着小嘴和螃蟹较劲，自己又打开一个，摘去不能吃的部分，再对半掰好，递给呦呦：“来呦呦，你剥这个大的，那个给爸爸。” 呦呦最爱吃螃蟹，无论是河蟹、海蟹、大闸蟹，来者不拒，只要凌睿有时间买到新鲜的螃蟹，都会让呦呦吃个过瘾。 而对于小一点的星星，凌睿总是剥好一只螃蟹的蟹肉放入星星的餐盘，再放一些其他的蔬菜和肉，总之，不能让星星如呦呦那样，就着一碗大米粥吃螃蟹吃到过瘾。 虽然鹿方宁也是一个爱挑食的人，但也从来没有任由呦呦挑食，可惜，到了凌睿这里，什么挑食不挑食的，呦呦爱吃螃蟹就吃呗，其他蔬菜什么的以后再说吧。呦呦不喜欢颗粒明显的姜末，就研磨出姜汁兑在醋里，鹿方宁已经开始习惯凌睿对呦呦的偏心了。 “凌睿，手机响了！”鹿方宁吃了粥就不吃了，回到卧室没多久，就看见凌睿的手机在响，拿着手机就去找凌睿。 凌睿摘了手套起身接过手机，往窗边走了几步接听：“罗老师！我是，，，额，，，对啊，是，，，，有过的，，，，啊，，，哦哦，好的，明天？。。。。好的，知道了，我会准备好的。” 凌睿接完电话，看呦呦也吃的差不多了，问：“呦呦吃饱了？” “嗯，爸爸，我吃饱了。爸爸吃饱了吗？”被宠爱的孩子总是最有安全感的吧，呦呦在凌睿这里明显更加自由自在。 “爸爸也吃饱了，那爸爸收了？” 呦呦看一眼旁边看戏的鹿方宁，乖巧的说道：“那爸爸我帮你收吧，我也会。” 凌睿开心极了，笑着夸奖呦呦：“真的啊，呦呦好棒啊，都能帮爸爸收拾餐桌了呢。” “嗯，爸爸，我收垃圾啊。螃蟹壳这么多，爸爸一个人收太辛苦了！”这话说的，鹿方宁掩面叹息：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鹿呦呦的彩虹屁功夫真的比为娘强太多了。 没有安排阿姨过来，鹿方宁带着星星洗澡，讲故事，睡觉，凌睿和呦呦玩的晚一些，但也差不多要准备洗澡了。 鹿方宁经过浴室门口，听见凌睿对呦呦说话的声音：“呀，妈妈来了，妈妈是不是要来看看呦呦啊！” “妈妈，我腿上一共有十五个包！”呦呦大声说着：“左边六个，右边有九个！” 鹿方宁进来看了看儿子腿上，说道：“蚊子咬的？这么多？忍着，不挠。” 凌睿偷笑，鹿方宁的法子真的是简单粗暴！ “痒痒！” “那你挠挠！” “挠挠还痒痒！” “对啊，挠挠还痒痒，还会破了留疤，所以你就忍着别挠，过几天自己就好啦！”说完，鹿方宁施施然的离开了浴室，凌睿轻轻安抚呦呦：“一会儿洗完澡再喷一次驱蚊液，临睡前喷了，过一个晚上，你好好睡，估计就好差不多了。” 隔着浴室的门，鹿方宁还能听见凌睿的谆谆教导：“你们学校的绿植可能挺多的，潮湿的绿植跟前很容易有蚊子的，你尽量不去那边，，，” 终于两个孩子都睡了，凌睿才回到自己的卧室，有些疲惫的坐在窗前小沙发上看手机。 “有事情啊？”凌睿不是没事发朋友圈、刷微博的人，能在这个时候看手机真挺稀奇的。 “刚才老罗来电话，问我为啥开着党委会的时候和彭博说闲话，都过去两个多月的事情了，刘书记还没忘呢，把我和彭博都给告了！” “告了？”这话听得让鹿方宁有点不懂了，凌睿这种好孩子还会有这种事情？ “对啊，刘书记是彭博研究生时候的导师，彭博读博士的时候才跟着老罗的，所以刘书记和老罗都算得上是彭博的老师，有一次开会的时候，刘书记讲话，我俩拿手机发信息，就让刘书记记住了。” “你们有会议纪律要求不让拿手机的吗？” “没有明确的要求，只是我俩坐的位置比较醒目，正对着刘书记。而且，刘书记和老罗现在是邻居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把这几个月前的事情翻出来了。” “哦——”鹿方宁终于弄明白怎么回事，只是淡淡的哦了一下。 方宁这个反应会不会太平和了，凌睿看她靠在床上看平板，猜想她又是看什么报表吧，挪过去看了一眼，“你在追剧啊。” “嗯，你说这个白景这么多年了，还这个路子。就算是冻颜，演技居然也被冻住了、止步不前啊。”鹿方宁一边追剧、一边念叨，也不知道对刚才凌睿的话听没听进去。 第2章 规则(二) 不知为何，凌睿对这个白景的容忍度越来越低，明知道只是一个圈子以外的演员，和他们的生活没有什么必然联系，方宁虽然会投资一些影视项目，但对白景也不是很有针对性，算不上捧。可大晚上的，鹿方宁抱着平板看别的男人英勇杀敌的英姿，真是太影响休息了！ “几点了，还看呢！”看吧，凌教导主任上线了。 鹿方宁还是很聪明的，不用教导主任动手，自己就主动缴械投降：“给你吧，我不看了，帮我放在那边桌子上。” 行吧，看在鹿方宁配合程度不错的份上，就让她使唤一下吧。凌睿接过鹿方宁递过来的平板电脑，转身从床上下来，把平板电脑放到远一点的桌子上。 鹿方宁没了玩具，才想起刚刚凌睿说的话：“你刚才说刘书记和老罗是邻居了？为什么啊？以前也是吗？” “之前并不是，刘书记的爱人这几年腿不好，就在老罗家附近找了一套一楼有院子的房子。可能也是闲聊的时候说起来的吧，刘书记很少来我们这边开会，最近一次也是你去潮州那天，快两个月了吧。” “那么久的事情，老师们还记得呢？你俩干啥了啊，让老师们记得这么久。” “其实也不是，刘书记这两年越发不好说话了，不说他处处挑剔，但也差不多了。幸好他不经常来普外，偶尔过来一次，连护士长都紧张。” “就没有他不挑剔的吗？” 凌睿似乎想了一下，才说道：“嗯，也不是没有，对新来的几个实习生都挺好的，总说这些小姑娘听话勤快，学东西也快，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看出来勤快的。” 凌睿说着工作中的琐事，鹿方宁闭着眼睛听着，许是困了，半天没有说话，凌睿看了看她，转身关了卧室的灯。 黑暗会让人放松，鹿方宁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凌睿帮她盖了盖被子，顺手摸了一下方宁的额头，自从方宁流产后，感冒的次数比以前增加了些，差不多半个月就会有一次感冒发烧，每个人体质不同，有的人流产后很久没有恢复正常月经周期，有的人身体免疫力变差，有的人容易失眠脱发、甚至白发徒增，方宁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容易感冒了。 恢复正常月经就说明子宫的恢复状况很好，已经可以为新的生命做准备，可是凌睿却不敢贸然行动。按照他俩以往的经验，两个儿子的孕育都是在毫无准备且毫无计划中的意外之喜，一定程度上的确是老天眷顾、水到渠成。只是以方宁现在的身体和工作强度，万一又不知不觉的怀孕了，真的比较危险。 凌睿只是轻轻的搂着方宁，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就好，就在凌睿快要睡着的时候，听见方宁轻轻说道：“以前，我在卖场的时候，差不多二十一二岁的时候吧。有一个仓管的老师傅对我挺好的，那时候我经常去他那里一起吃午饭，我记得他对我说过一个道理，对那些新来的啊，适当的时候该哄着，让他们对这份工作有兴趣，别害怕。咱们每天对着陌生人做推荐，最不能有的就是害怕。让新来的有底气，他们才敢遇到事情往前冲一冲。这些老的啊，都油腻了，什么规律利害、什么事情有利可图、什么风险可以回避、早就烂熟于心，对这些老江湖啊，就要时不时的提醒他们，都是打工人，混的再久、资格再老、也别忘了江湖规矩。” -------- 每一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的生存法则。 走过的路，蜿蜒成歌。诉说坎坷，勾勒魂魄。 每一笔留在骨骼脉络里， 不能忘，不可忘。 得到的教训，融入血脉，任时光交错，却不可重蹈覆辙！ 第3章 规则(三) 做了几年的女婿了，凌睿和鹿文滨的交往从客套礼貌到亲切熟悉，鹿文滨对这个女婿已经不是一般的喜欢了，很多时候都会说：“凌睿就是和我们鹿家有缘分，才会成为我的女婿的。” 从上次检查之后，发现了轻微脑梗的情况，凌睿对鹿文滨的身体检查就比较上心，但这翁婿二人甚是默契，谁都没有告诉鹿方宁。 趁着鹿方宁会去度假村参加养老院扩建项目的剪彩仪式，凌睿提前安排好了鹿文滨的检查项目。时间把控的刚刚好，鹿文滨一个上午顺顺利利的完成了各项检查，中午还能和凌睿一起在医院的食堂吃顿午饭，看看周围忙碌的白大褂，鹿文滨第一句话就是：“方宁不知道我来这儿吧。” 凌睿赶着下午的工作，只能带着鹿文滨吃食堂，摆好餐盘说道：“必须不知道啊，方宁知道了又要难过好几天。看她平时什么都不怕的样子，真遇到正经事情就露出来啦。” 鹿文滨心情极好的笑道：“她啊，就是表面厉害，回到家就累的不爱说话了。我怎么觉得，她那个体力都不如我这个老头子。以前还能去打拳、运动运动，从有了孩子就再没有运动过，饭吃的也不行。你带她检查过吗？” “检查过，她的慢性胃炎以前就有的，忙起来就不爱吃东西了。不过这几天还好，她能去度假村休息两天，蔡思雨陪着她的。年末了，公司事情也不多，让她放松一下能好一些。”凌睿一边吃饭一边和鹿文滨聊天，在外人看来，完全没有寻常翁婿之间的客气疏离，反而更像是多年老朋友。 偶有熟悉的医生向凌睿打招呼，凌睿虽然不曾介绍，但鹿文滨坐在凌睿对面，凌睿给他端餐盘、聊天，任谁都不免多看两眼。 鹿文滨看看周围：“我在你们食堂吃饭，是不是有点奇怪啊？别人会不会议论啊！” 凌睿笑了一下：“当然会啊，他们肯定会说，凌睿太小气，请岳父吃饭居然是吃食堂的盒饭！” “哈哈！”这样的女婿，鹿文滨怎么能不喜欢：“你好好吃饭吧，下午还要上班呢。方宁晚上回不回来，她不回来，你回来陪我喝一杯啊？” 又喝一杯？凌睿皱眉：“不太行吧，您刚检查完，就要喝一杯，方宁知道了不能说您，可是肯定会说我的啊！再说了这还没到周末呢，您就着急喝一杯了？” 鹿文滨叹气：“都怪方宁，给呦呦搞的那么忙，星星晚上在奶奶家，我不喝一杯，多无聊！” 这的确是实情，老人带大了孩子，孩子们忙碌起来，反而留下了孤单的老人。鹿文滨悄悄对凌睿说道：“你跟方宁说说，别让呦呦那么忙，该玩还是要玩的嘛！” 对于这个问题，凌睿倒是和鹿文滨一致的，认真的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您说得对，可是这事，我说了不算，她不听我的！”这语气真的是万分痛意又无力回天！ 对于呦呦的功课，凌睿早都有意见了，可惜，主谋是鹿方宁，帮凶是鹿方宇，鹿方宁安排好了课程，鹿方宇负责接送陪读。鹿文滨完全没有参与议见的机会，只是没想到，凌睿也没有。 送走了鹿文滨，又是忙碌的一下午，凌睿开会的时候遇到彭博，两个人很自然的又坐到一起，彼此一个眼神里都在交流同一个消息：这次没有刘书记！ 凌睿的开会时长耐受力已经从半小时提升到了一小时，如果没有彭博，他安静的开完这个会，不走神不睡觉不玩手机应该没有问题。只是彭博在，不玩手机怎么说话呢。两个大男人带着口罩说悄悄话——是不是不妥？ 于是，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把随身带来的笔记本打开，放上手机。一条信息就进来了：你家老鹿总上午体检情况怎么样了？ “基本稳定，还算不错。” “今晚我没事，唐萍也去度假村了，出去啊？” “一堆文献没看完呢，论文怎么办？” “找鹿总帮个忙呗，再分给学生干点~” “鹿总才懒得帮忙呢，学生干的质量太差，都不知道学的是啥？” “现在学生们都不爱干活，给他们交代点活儿，十有八九干的不像个样子，牢骚废话还挺多的。一天天不是小视频就是小网红，我们是学医的，又不是卖艺的，一个个搞得那个花哨！” “不干活，看看书本就无师自通也行啊。别最后回来抱怨导师无能，耽误他们毕业。”凌睿发完这一条，刚好收到鹿方宁发来的一组照片，凌睿看了一会儿，把手机递给彭博，彭博欣赏了一会儿又还了回来，接着发信息：“这个度假村建的越来越好了，这还是鹿总回国后的第一个大项目呢！这真是一份辛劳一份收获呢，我们这些就是看着忙碌，到底比不了鹿总的大事业。” 说起鹿方宁的辛劳和付出，凌睿确是深有体会，只是这些辛苦不足为外人道也。凌睿只是回了一句：“是啊，很操心的。”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无声聊天，开会也不是那么难熬了，大概听见会议主持人宣布会议最后一项：请老院长罗老讲话！ 第4章 规则(四) 两个185以上的大男人，并排站在普外主任办公室里，谁都没坐，谁也没动。 门口原本围了一圈好奇宝宝，个子小小的老罗背着手走进来，那群好奇宝宝似乎又凑了半步，老罗慢悠悠的一个转身，好奇宝宝们“哗的”散了—— 老罗关门的动作让两个大男人十分感激，但也陡增了五成的紧张。 老罗走到凌睿的办公桌前站定，轻轻说了句：“手机交出来！” 毫不迟疑的，两个手机被放在桌子上。 “打开！”老罗瞥了一眼，语气中明显的不耐烦！ 鹿方宁都不会查凌睿的手机，但是老罗会。 老罗把近视眼镜推到额头上，举着手机有一尺多远，才勉强能看清楚。 老花眼了呗，只是，这两个大男人站的笔直，谁也不敢嫌弃老罗的老眼昏花。 老罗一向是认真负责的老师，对凌睿和彭博尤其如此，大抵当年检查作业也是如此场景吧。只是，这个年纪了还被老师检查手机？这不是愿意不愿意的事儿，这是丢人！ 老罗翻了半天手机，着实是半天，因为凌睿和彭博做惯了手术、站惯了的人都觉得站累了。其间，凌睿的手机还经常会有微信和电话进来，老罗也不耽误他接电话，直接把手机还给凌睿，让他接电话，接完了再要回来！ 凌睿想叹息一下，又怕老罗听出来，赶忙换成了一个咳嗽，至少看上去自然一些。 老罗挑眉看看他，也不知道意有所指的到底是啥，幽幽的说一句：“天气干燥了，多喝水！” 没等凌睿反应过来，彭博抓住机会，挪动了一下脚步，去旁边的饮水机接了杯水放在老罗面前，可惜老罗瞅都没瞅一下，还在费力的看两个人的手机。 终于，老罗把两个人的手机都放下了。凌睿和彭博不由的站得更规矩些，等着老罗开骂。 “你俩非得在开会的时候讲这些话吗？”老罗果然没有让他俩白等：“你俩天天在一个办公室，一起开例会一起吃午饭，有多少话讲不完，非要开会的时候一个字一个字的打出来，你俩都不嫌麻烦！” 老罗端起水杯，一饮而尽，接着骂道：“我那天听刘书记讲过一次，我还打电话问你凌睿，有没有这回事，你说有。我以为你俩就是偶尔一次开会的时候有事情了，需要着急讨论一下，你看看，你俩这些个废话，怎么带教、怎么做论文、晚上吃什么、买什么甜品，凌睿你是不是太闲了？周末交论文给我！” 我去，今天都周三了。 凌睿来不及反应，板子已经下来了，这个时候也不能说不行啊！ 只好不说话呗，这是凌睿的长项。看来最大的处罚就是交论文了。 老罗骂完凌睿，骂彭博：“你更闲，带几个学生的事情，给学生分配工作这些事情还用讨论？你做粉丝团的时候怎么带的队伍？选人用人培养人这都是我们做医生的基本功，一辈一辈就是这么传过来的，要都是看看书、做做题就会了，那医生可太好做了。翻译做的不好，不去好好盯着学生的基本功，居然想着偷工减料的去找外援帮忙，你们都怎么想的。这个周末交论文，你也一样。” 彭博傻了，心想：我也一样？凌睿的论文都差不多了，我的还早着呢！可是这话他可不能说，只能跟凌睿一样不说话，当乖孩子。 老罗大概是骂累了，想在喝点水，发现杯子空了，冲彭博吼了一句：“倒水去！”彭博刚忙拿了杯子去倒水，老罗看一眼凌睿，自我平复一下心情，说道：“坐吧！” 凌睿看一眼老罗，只是退后了一步，没坐。 老罗也不舍得再骂他，彭博的水倒的也很及时，接过来喝一口，语气明显和缓了些：“你俩都坐吧。” 凌睿和彭博都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老罗的对面，看这个架势很像是民主生活会进行到批评与自我批评的阶段，果然，老罗轻轻说道：“都说说吧。” 只四个字，两人对视一眼，自然是凌睿先来。 “罗老师，是我俩没做好，让您操心了。手机这些小事情，我们会注意的。” “咋的，你下回打算直接写纸条吗？”老罗反问，看来老罗的火气也是积攒许久了。 “不会，我写字那么丑，不是必须写，一般也不爱写的，自然不会费事跟他写纸条了，多麻烦！”凌睿老实的回答，成功换来了老罗的拍桌子~~~ “不麻烦你就写了？！！”老罗被他气的站了起来，凌睿也不敢再坐着，幸好还有彭博在，还能拦着点老罗。 凌睿的手机又响了，是鹿方宁发来的微信。老罗看见了，也没说什么，直接把手机还给了他。 凌睿接过手机，并没有看、只是握在手里，规规矩矩的认错：“开会的时候，我俩的确心不在焉，是我俩的不对，以后尽量吧，我也没办法保证一定能怎么样，真要跟您保证什么的话，就是带教的工作，其实都还好，年轻的医生有自己的选择、自己的业余爱好，我能理解，我也尊重，毕竟，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学医、做医生，都只是一份工作，不能代表生活的全部。我不打算干涉他们，也不希望他们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全部热爱，集中所有的心智和精力来学医、来工作，那样也有点不值得。我们除了是医生，也是一个普通人。” 凌睿的话，大概需要老罗消化一阵才能接受吧。 彭博真的有点担心老罗会当场发作，幸好没有。而且，什么都没有，看了凌睿一会儿，慢悠悠的走了。 彭博赶忙送了出去，凌睿没动，靠在旁边的桌子上，回神—— 彭博回来时，看凌睿居然一动未动的靠在桌子边上，问道：“你怎么不去送送老罗啊？我看老罗好像有点不高兴。” 凌睿无力的摆摆手：“没劲儿了，走不动了。” 彭博有些恨恨的骂他：“你活该！” 第5章 规则(五)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打工压力大，啤酒最解压 老板毛病多，撸串走一波 同事难相处，烧烤最大补 三五可成局，自在需独酌 酒肉穿肠过，万事随风歌—— 可能这个周三的晚上，就是一个必须要喝点酒的晚上。逃过了岳父鹿文滨的邀约，却在下班之后和彭博一起来到这个魔性的烧烤店。 扎啤小串小海鲜的搞起来！ 凌睿懒懒的倚在椅背上，修长纤细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随着耳边网红歌的节奏轻轻扣着，一杯扎啤一饮而尽，眼神也放松了许多，盯着手边的手机愣神—— “唉——”彭博喊他：“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会回家赶论文呢，没想到你也放弃治疗了。” 凌睿拿了一串肉吃起来，又自己喝了一大口啤酒，才说道：“赶不动了，让老罗搞的我也没心情搞论文。” “老罗骂你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不习惯的呢！再说，老罗也没说你什么啊，咱俩开会那事的确不冤，挨骂也是活该。” 许是喝的有点快了，有些酒劲上头，凌睿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说道：“开会那都是小事情了，老师也不会为了这些小事情真的怎么样。他前几天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也不是很在意，就当他是唠叨我一下呗，只是带教的事情——” 彭博截过凌睿的话，说道：“带教那个话你就不该说，老罗对专业的要求程度是什么，那恨不得全身心的投入，以前老罗让我们周末或者晚上都去他家上过课吧，吃着饭的时候都能讲工作、讲操作、讲病理分析，你这突然说不用全身心的投入，学医就是一份工作，你这话多少有点否定了老罗啊。你觉得老罗会听不懂吗？” 不愧是凌睿的多年好友，总能一句话就直接戳中凌睿的痛点，凌睿此刻也是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嘴快，左手支撑着自己的额头，似乎脑袋很沉、下一秒就要倒在桌子上似的。 当然了，烦恼太大，自然沉了。 凌睿不是不明白，这个年纪了，走过了漫长的求学之路，也踩过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坑，什么是经验什么是教训，他心里都知道，原本他也明白，很多时候：顺从比抬杠更有用。 可是为什么，他今天居然会反驳老师的话，这一点，让他对自己非常不满意！ 彭博这个马后炮，此刻完全来了灵感一般，丝毫没有见好就收、放过凌睿的意思，一边喝酒一边吃肉，大道理小情绪分析起来丝丝入扣：“你说你凌睿的脾气性格，放眼整个医院各个科室主任，还有谁敢说比你情商高、品行好的。咱们普外，工作量仅次于神外了吧。那个神外的主任每天见人都是什么表情，我都懒得跟他多说一句话，你对学生、对实习医生、对规培生、主治医师，无论是年资比你低的还是高的，什么时候说过一句过分的话了？” 彭博说累了，喝了一大口啤酒润了润，接着讲：“你的道理没错，我们就是吃这碗饭的，这就是我们的一份工作，犯不上抛弃一切，真的没错，尤其是年轻的医生，他们有自己的选择，那些进了同济华西还有辞职的呢！这是人各有志的事，可是，老罗那一代人，跟咱们、还有那些年轻的学生毕竟不一样。” 其实这些，凌睿都知道，被彭博这么一件件的讲出来，至少帮他疏解一些内心的压力，彭博知道，凌睿有心事也只是埋在心里，很少会讲出来，好在有彭博这个嘴替，总能把凌睿不愿说出来的话讲出来。 看凌睿默不作声，不吃不喝的对着手机愣神，彭博问道：“你为啥，今天没忍住啊？我知道，你不是一时没忍住，对吧？” “我以为，罗老师其实是默许的。”凌睿终于说话了，嗓音还有些哑哑的，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才接着说道：“你给唐萍做粉丝群，我有的时候还会参与方宁的公司，这些事情，罗老师其实都是知道的，而且是支持的，尤其是对方宁的事情，他都是支持我去做的。我还以为，他是默许医生在职业之外有个人生活，有自己的选择，而不是一味的追求科研、追求论文、追求考职称这些事情。” “你不觉得，老罗的支持是因为科研、论文、职称，这些你都已经完成了。就好比你已经完成了老罗对你留的作业，所以你可以提前下课出去玩一会儿了。但是其他的医生，他们还在赶他们的作业，作为医生的本职工作没有做完，老罗自然不会允许有其他的想法。就好比你六年前，要放弃去德国，老罗还不是一样骂你。” 是啊，当年放弃去德国的时候，老罗也是好好发了一顿脾气的。果然，老罗还是把医生的本职工作作为第一追求的吧。可是—— 凌睿抬起头，认真的看向彭博：“你觉得，老罗所谓的作业是到什么程度呢？不见得每个人都要不断地考职称、出论文、带学生吧，如果不是方宁离开了六年，我没有别的选择，我才懒得天天搞论文呢！ ” 这的确是实话，凌睿的确没有别的选择，除了工作，别的事情他也不会考虑。彭博知道，鹿方宁回来后，凌睿明显有了点烟火气，但随之而来的变化就是现在连论文都懒得搞了。 彭博也懒得再劝他：“行吧，喝完酒回去搞论文吧，我还一点都没有呢！” “懒得搞，方宁今晚不在家——” “不在家你就安心写论文呗，也没人打扰你。” “我就想被打扰，不行啊？”凌睿也是可以摆烂的，忙一天工作还要回家赶论文，真的不开心！ ---------------- 你们说，凌睿这个论文要是交不上，是不是也挺好的？ 第6章 规则(六) 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 度假村的剪彩仪式十分顺利，由于宣传到位，又恰好贴合到养老这个全社会性的大问题，当地的新闻媒体也小小的跟进了一下。 虽然，这个项目和鹿鸣没有半点关系，但由于鹿方宁个人参股其中，嗅觉敏感的媒体人多少也会对鹿鸣和鹿家有所关注。当然，鹿鸣也习惯了，这三年各种新闻不断，无论是女职工产假复工的争议，还是whitequeen品牌在国内市场的推进，鹿鸣公关部的忙碌和压力完全不亚于鹿鸣的策划部。鹿方宁离开公司总部三天，公关部早就做好了一系列的公关预案。 凌睿喝了酒回到家，手机安静了一个晚上，其实他也等了好久。虽然明知道，今晚鹿方宁会有应酬，没有时间和他打电话，但还是会等，等的久了还是会担心。 这种曾经有过、失去过又再次拥有的人，其实，很容易没有安全感，好在，他和鹿方宁都是如此。这个方面，两个人就如同病相怜的两个病友，谁也不用笑话谁。 病友之间，总是互相体谅的。没有让凌睿等到半夜，鹿方宁的电话就来了。凌睿很快就接听了，倒是让鹿方宁有点意外：“凌睿，你干嘛呢？这么快！” “打算洗澡，又懒得动。”凌睿的声音懒懒的，藏不住的酒劲。 “你又喝酒了？不会是和彭博吧。”鹿方宁有点笑意，电话中还传来水声。 “是他，不然还能有谁呢，就他要喝酒，我也没有别的事。你在洗澡？” “嗯，刚卸了妆，歇一会儿。我怕我洗完澡就太晚了，就先给你打电话了。我猜你就会和彭博一起吃饭，而且还是那个有魔性的店，对吧？” 凌睿自己也走进浴室，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洗手台上，轻轻笑着说道：“你说的先打电话，是不是不太准确，明明——你已经开始洗了。”说着，凌睿解开自己的衬衫扣子。 “好吧，凌老师说得对，你在干嘛呢，都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本来，是要回来写论文的。”凌睿虽然喝了酒，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耽误，说着话的功夫已经脱了衣服、开了花洒，鹿方宁那边能清楚的听见哗哗的水声：“你干嘛，不怕手机湿了吗？那我挂了？” “不行，不许挂！”凌睿大声的回答她，尽管有水声，鹿方宁也听得见：“你幼不幼稚？洗澡还要同步吗？” “是啊，现在网络方便啊，可以云会议、云招聘，也可以云共浴，当然，开了摄像头的才算。咱们这个，应该还不算。” 鹿方宁懒得接他这句话，慢悠悠的泡在浴缸里，很多时候，她都喜欢热水的浸泡，让她温暖，让她放松，只是凌睿这种偶然的黄腔，她可实在接不上~~ 凌睿看她没有说话，喊了两遍方宁，那边只回答了他一声，故作不满的说道：“你怎么才走一天就不听话了！喊你都不说话的！看等你回来的？” 鹿方宁懒洋洋的笑着回他：“回来怎样？又不给我早饭吃？我才不怕你呢！” 凌睿拿了毛巾给自己擦干，说道：“你可真记仇！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又不是真的不让你吃，你还记着呢！” “必须记着啊，万一哪天凌主任不高兴了呢，又该说我不好好听讲~~”许是凭借电磁波的加持，鹿方宁的声音似乎更加柔软妩媚了些。 凌睿猜想道：”你是不是晚上过的很开心，听上去心情很好啊？“ ”嗯，是啊，这边的环境维护的很好，我本来还想明天派车去接妈和姑姑们过来看看的，不过，又有点犹豫，毕竟现在已经是养老院了，请她们过来看有点怪怪的。你要是有空，可以周末来玩两天。“ 凌睿披了件浴袍出来，拿起手机回到卧室的大床上，说道：”这个周末不行，老罗要我交论文呢。“ ”哦，又要写论文啊。“鹿方宁反应平淡，只是听不到凌睿那边的水声有点奇怪：”你这么快就洗完了？“ ”对啊，我都在床上了，你快点吧，别一会儿在水里泡久了，容易感冒的。“ 鹿方宁洗澡一向很慢，每天晚上都能在浴室里磨磨蹭蹭好久，对凌睿的唠叨也是习以为常，她喜欢尝试各种不同味道的香氛，如果遇到自己喜欢的香型，她甚至能在浴缸里看完一部电影。想起凌睿的周末安排，鹿方宁淡淡的说：”写论文怎么那么麻烦，非要占用休息时间吗？你白天在医院写不好吗？“ “在医院哪有时间啊，在医院正常收病人、出门诊、上手术都够我忙的了，还有不懂事的学生连病志都不会写的，教多了吧他们有情绪，不教吧他们啥都不会。” 鹿方宁不正经的腔调又来了：”打他！谁不听话，打他，看他们谁不好好学习！你打不过，我回去帮你啊！“ 凌睿无奈的笑笑：“我谢谢你啊，现在的学生，说句重话都不行，别说女孩子了，就是男生还有玻璃心的呢。随缘吧，我尽量教，至于他们能不能学得会，我就管不了了。” “嗯，是这个道理，求学求学，谁求谁呢！怎么说也得是双向奔赴的吧，老师用心，学生努力才行吧。就像你和老罗。” “哦——”凌睿有点郁闷：“能不提我和老罗吗？” “怎么啦？” “我今天刚被老罗骂过，还有彭博，我俩一起，唉，方宁，我好惨，你啥时候回来救救我啊？”凌睿也不瞒着鹿方宁，把下午开会的事情和会后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鹿方宁，却没有得到鹿方宁的安慰。 只听电话那边的鹿方宁笑了半天才停下来说道：“你俩活该，非要开会的时候说什么悄悄话啊！还让老罗抓了现行，你说你是不是太点背了，哈哈哈哈哈~~” “鹿方宁！你什么人啊？还笑呢——”带着酒劲的斥责没有一点力度，反而带着点黏糊糊的傲娇，凌睿每次喝多了都比较有意思。 “好，我不笑了，你快点睡吧，不早了！拜拜！”说完，也不等凌睿说完，鹿方宁直接挂断了电话。 凌睿眼睁睁得看着被挂断的手机自动锁屏，气呼呼的说道：“这个女人，都不能安慰我一下，真狠心！”一个人占领一张大床，手机随手扔也不会出界，唉，床怎么这么大。。。 鹿方宁也许真的就是比较心大得女人吧，尤其是凌睿工作的部分，专业的壁垒让她完全听不进去，最主要的就是，在她的思维定势中，凌睿的专业能力就像小时候的“小老师”一样，她始终觉得凌睿肯定是什么都会的，没有凌睿解决不了的专业问题，就算凌睿会吐槽工作上的事情，她也会默认为那只是凌睿的废话文学。贤内助这个词，不属于鹿方宁，她也不需要那种虚名~~~ 第7章 规则(七) 山中岁月匆匆过，人间疾苦寸寸挨 鹿方宁十分难得的可以休息三天，其实只有三天两晚，因为要在周五的晚上回鹿家吃饭，于是就在第三天的下午回了市区。没有提前给凌睿打电话，也懒得回公司处理文件，直接来凌睿的医院堵人。 看看时间，才下午四点，凌睿自然还不能下班，鹿方宁在医院外面买了两杯咖啡，直接把车开进了医院的停车场。 提着咖啡来到凌睿的办公室门口，鹿方宁歪着身子看了看：办公室开着门且没有人！其实不稀奇，凌睿十有八九不会老老实实的在办公室坐着。 鹿方宁放下咖啡，自己坐在凌睿的位置上，打开一杯咖啡慢慢喝着玩手机。一个熟悉的护士进来送了一些材料放在旁边的位置上，看见鹿方宁、亲切的和她打招呼：“鹿总来了，凌主任在教研室呢，可能会晚一点。” “好的，谢谢你啊。”鹿方宁本来也不着急，谢过护士自己接着玩。 这次，鹿方宁没有等得太久，五点多的时候凌睿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没见过的学生。凌睿看见方宁，眼神中明显多了几分笑意、原本严肃的神情也松动了许多，凌睿来到方宁身边，轻轻说道：“你来了，再等我一会儿。” 说完，凌睿又转过身面向学生们站着，似乎并没有向这些学生介绍鹿方宁的意思。凌睿从抽屉里取了一些资料，交给其中一个人：“这个拿去资料室复印一下吧，每人一份，然后原件给我。大家利用这个周末的时间看一下，周一下午的研讨会上再来讨论。周一下午，暂定是四点吧，如果手术正常，那个时间应该可以。周一下午有想跟手术的也可以跟杨医生报一下。” “好的，凌主任。。。。凌主任，再见。。。”学生们呜呜啦啦的向凌睿道别，凌睿点点头，但始终站在办公桌旁，有意无意的挡住了学生们好奇的目光。 直到复印资料的学生回来送还资料后离开了，凌睿才挪开了脚步，在旁边的洗手池洗了洗手，说道：“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等我好久了吗？” 凌睿说着，又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脱了身上的白大褂，露出里面的深蓝色t恤，才来到鹿方宁身边，俯下身看向方宁：“让我看看，休息的好吗？” 说着轻轻揽着鹿方宁的肩，触感还是尖尖的骨头，有点抱怨的说道：“这三天都没吃点好吃的吗？骨头硌手！” 鹿方宁笑嘻嘻的站起来：“等你做好吃的啊！” 凌睿笑笑：“切，罢工了，不做了，反正也喂不胖你。抱抱！”说着，也不等方宁说话，霸道的把人揽进自己怀里，说道：“你昨晚怎么回事，打半截电话自己先睡着了吗？” “嗯，昨晚睡得挺好的，不像前天晚上，一直睡不着。昨晚喝了一点红酒，还挺舒服的。我和蔡思雨回来了，唐萍没回来，我猜彭博去找她了。” 凌睿的下巴刚好搭在方宁的头顶，说道：“应该是，他下午请了假走的，也没跟我说去哪儿，老罗也要他周末交论文，他居然跑路了！这一把岁数的，真是越活越幼稚！” 鹿方宁仰起头，一本正经的问道：“你不觉得应该是越活越潇洒吗？” 凌睿挑眉：“这算潇洒吗？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咱们晚上还要回家吃饭，你帮我想个办法吧，我要赶论文的，不能陪爸喝酒了。” “行啊，我给我爸打电话：就说凌主任晚上有事情，不回家了呗。”鹿方宁说着要拿手机打电话。 凌睿搂着她，不让她拿手机：“不行，一周咱俩才回家一次，爸和杨阿姨可能一早就买菜买海鲜做准备了，你一个电话就不去了，多不合适啊。” 鹿方宁一头埋进凌睿胸前，声音软软的抱怨着：”你这个论文都念叨多久了。你要写什么惊世之作吗？差不多每几天都要听你说一次写论文写论文，也没看见你写啊。要不你也不写了吧，我爸这周要出海钓鱼，一起去玩两天！“ 凌睿有点无奈的看着鹿方宁，缓缓说道：”你这个建议，算是陪彭博一起不交论文吗？“ ”不好吗？“ ”没必要啊，我也不想交不上，基本成型了，就是有些地方还需要再调整一下。“ 鹿方宁想了一下：”行吧，晚上我找老鹿谈事情去，也给他一个唠叨我的机会，这样行吧？“ 凌睿点点头，又不放心的嘱咐道：”你耐心点，公司的事情也要挑好事情说，麻烦的事情、吐槽的话就别说了。要是爸唠叨你，你就吃零食、乖乖听着。只要你乖乖的，他就不说了。“ 鹿方宁真是有点崇拜的望向凌睿：”你可真是老年之友啊，对付老头老太太可真有一套！“ 凌睿指尖戳了一下鹿方宁的额头，恨恨的骂道：”你个小没良心！还不是为了你！“ 鹿方宁嘟着嘴：”咋的，不愿意啊？“ 凌睿笑了一下：”小东西，你说呢？每次回家都像鬼子进村了似的，呦呦星星都大了，你也懂事点，好吧！你陪爸十分钟，比我陪一个小时都有用呢。你偏不，饭不好好吃，吃完了就跑，又不是小孩子了。乖乖坐一会儿都不肯。“ 不得不说，凌主任还真是说对了，刚好都说的是最有道理的，鹿方宁再次鸵鸟上线，脸埋在凌睿的胸前一动不动的，凌睿笑她，胸口震动起来也没有唤醒她的鸵鸟模式，凌睿无奈：”好啦，走吧，该回去了。说好了啊，我吃完饭就回房间了，你乖乖的不许发脾气，爸要是想喝酒，你尽量不让他喝，但是要注意方式方法的。” “哦哦哦，记住了啊，凌主任，你可真唠叨，老年之友。”鹿方宁从凌睿的怀里离开，拿了自己的车钥匙和手机，嘴上念念叨叨的。 第8章 规则(八) 凌睿在鹿家的临时书桌其实就是鹿方宁常用的梳妆台，面前是漂亮的梳妆镜和一堆鹿方宁不经常光顾的化妆品，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大大小小的堆在一起。 原本，他俩的卧室旁边也是有一个小房间当做书房的，只是，鹿方宁陪老鹿说了没有十分钟的话，就开始翻资料、查报表，乱七八糟的摊了一桌子，凌睿只好主动挪到卧室里的梳妆台上。好在，这种美式家具的梳妆台进深较大，当做书桌也不算勉强。 凌睿这边论文整理还算顺利，重新确认了一遍数据和注释，这些对于有强迫症的人来说，是做论文过程中反复再反复的地方。而凌睿，在某些方面的强迫程度的确不容忽视，周五的晚上联系学生确认临床数据，也不管对方是在值班、在约会还是在补觉，总之，做凌睿的学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鹿方宁回到小书房放下自己的电脑，看见凌睿刚刚挂断电话，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老公，都几点了，你还给学生打电话呢？人家要骂你了！” 鹿方宁真是少有这么正经叫他，凌睿笑了笑，原本想再打一个电话的，只好放下了：“好吧，快十点了，就放过他们吧。他们知道，应该会感谢你的。” 鹿方宁走到凌睿身边，看一眼电脑：“这不都写完了吗？还不行啊？” 凌睿伸手握着方宁的一只手、轻轻揉着：“嗯，总体都好了，就是一些数据需要确认一下，刚好有几个学生今晚在医院值班，让他们查一下数据。” 鹿方宁也看不太懂，只能自行脑补、想象一下这个过程，有点替学生担忧：“哦，如果是值班的还行，万一人家正在约会的，你就打电话让他查数据，可就太郁闷了。” 凌睿笑笑：“那还不是正常的啊，哪怕真的是约会，一个电话喊回来参加抢救也是正常的，我的手机都要24小时待命的。何况他们呢？” 鹿方宁有点累了，拿起凌睿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身子靠在凌睿旁边的椅子扶手上，想起以前看到过的一个帖子，分享道：“我记得以前看见过一个律师事务所的实习生写的实习日记，他的导师是一个有名的律师，可是他只是一个实习生，收入只是导师的零头，却要负责很多琐碎的工作，他一度觉得很压抑，心情也很不好，甚至失眠。有人劝他辞职，可是他有点舍不得，毕竟他当初能考入这家律所也是百里挑一的几率。” “嗯，理解。学徒生涯，难免如此。”凌睿抬起头看她：“你上次跟我说过，那个和你一起吃过午饭的老师傅，你很感激他，所以，你有今天，并不仅仅因为你姓鹿，对吧。” 鹿方宁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顺手摘了自己的戒指耳环放在一旁的首饰盒里，看一眼凌睿的杯子说道：“我还要去喝点水，你要吗？” 凌睿摇摇头，只是随口问道：“怎么这么渴？晚上吃的油腻了吗？” 鹿方宁没好气的抱怨：“还不是因为你出的好主意，让我去陪老鹿，我活活做了两个小时的工作汇报，还把semen也喊过去一起汇报潮州项目进展，累死我了~~” 凌睿噗嗤笑了一下，连忙挡住自己的表情，果然看到鹿方宁气鼓鼓的瞪着他，笑着说道：“好啦，老婆辛苦，快去喝水吧。” 看吧，所有的家长都是一样的，对待自己的孩子往往就是爱之深责之切，老鹿关心鹿方宁的方式总是隐晦的，父女之间除了两个孩子，更多的交流就是生意，即使现在鹿方宁已经是鹿鸣的董事长，老鹿依然不放心她，依然会关注她经营的情况、事业的布局，而且是事无巨细、唠唠叨叨。以前，有凌睿陪着老鹿，鹿方宁还能躲一躲，现在，鹿方宁送上门去了，老鹿还不抓住机会好好唠叨唠叨？ 经过再三确认，凌睿终于将论文电子稿发给了老罗，顺利交差。关了电脑，刚好鹿方宁也回来洗漱准备休息，凌睿倚在一边看她卸妆，鹿方宁不解的在镜子里看他：“你要用卫生间？” 凌睿摇头。 “那你在这儿干嘛？” “看你卸妆啊。好不容易搞完了论文，看看漂亮姑娘，养养眼。” “哦呦，凌主任还会说这些呢。”鹿方宁一边说着，自己挪到一边擦乳液，给凌睿让开位置：“你洗洗脸吧，眼睛才能舒服些。” 凌睿也不跟她客气，简单的洗漱一下，五分钟冲了凉出来，再看鹿方宁还在摆弄自己的头发。 “你可真慢，又在摆弄这几根头发，都快让你扒拉没有了。” 鹿方宁哼哼唧唧的心疼着自己的头发说道：“就是少才要保护啊，真的越来越少了。我如果剪短一点，是不是能少掉几根？”鹿方宁真的太想换个发型了。 凌睿瞥她一眼、蛮不讲理的说道：“你少折腾它几次吧，还剪短呢？你敢剪短试试，信不信我打你啊！” “不信，你舍不得！早知道我在国外就剪短了再回来。”鹿方宁嘴里嘟嘟，但还是忍了凌睿对自己头发的霸权，毕竟温柔的男人偶尔霸道起来的确很难搞的。 凌睿倚在门口笑嘻嘻的说道：“来不及喽！感谢你带着长发和呦呦一起回来，快点洗澡吧，都几点了，还磨蹭呢！” 第9章 规则(九) “方宁~”凌睿的声音低低的，轻轻的在鹿方宁耳边说道：“可以吗？” 鹿方宁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她从来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种问题，只是这次凌睿有点锲而不舍，又问了一遍：“可以吗？” 鹿方宁还是不说话，凌睿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吻了吻她的眉梢，毛茸茸的触感让凌睿有点喜欢，轻轻的又吻了一下，才用更低的气声说道：“我有点害怕了，你不让戴着那个，我们总这样，会不安全的。” 鹿方宁平日里的伶牙俐齿此刻已经完全下线，只是糯糯的回他几个字：“我不怕不安全。” 凌睿再次俯下身，在她耳边深吸一口气：“我怕。” 此事上，鹿方宁总是被动的，早已没有了两人初在一起时的勇猛，凌睿爱如何就如何吧。 看她又没有了动静，凌睿似乎叹了口气：“你这傻子，幸好遇到的是我。” “啊？”鹿方宁没懂这话的意思，简单应了一声似乎又透着几分干渴。 “晚上说了很多话吗？怎么嗓子都哑了？” “嗯，老鹿问项目进展，问银行贷款，问流水，问缴税，又问了好多细节，后来又问了前期市场调研，问项目负责人，还问了这边乔乔的背景，周允的背景，俞利的背景，我这是多少年没被他这么问了。” 凌睿听她说着，大手却有意无意的在鹿方宁的曲线上游走，时不时的影响一下鹿方宁的呼吸节奏，听鹿方宁说起这些，有点好奇的问道：“怎么听着像问你功课？” “可不？啊—”鹿方宁的呼吸再次被他捣乱的手干扰到了。鹿方宁轻轻说道：“你，好好说话啊~” “嗯，我好好说话呢。”凌睿说的十分诚恳，只是大手却不怎么老实，总是在不该停留的地方停留，不该游走的地方游走。这也许是外科医生的长项吧，对一些神经敏感的地方，总是记得比较清楚。 “你~~”鹿方宁刚换过一口气，又感觉到了一阵敏感的刺激，想放松又不受控制的紧张起来。 凌睿在她耳边叹息，语气沉稳又正经：“可能，爸是不放心你，才会问的多一些。你，有没有耐心点，好好说？”好像，此刻在打冲锋的那个人不是他似的。 鹿方宁本来就是平躺着，被他上上下下的干扰着，勉勉强强的才能说几个字出来：“我，我好好说的——”下一秒，只有呼吸。 “其实，好多事情，都是来来回回的循环，需要时常复习一下，不复习就会生疏，你看，你是不是生疏了？”凌主任的循循善诱啊，鹿方宁有点想掐死他，就是此刻没有力气，两只小手不自觉的颤着、想握拳都是无力的。 “怎么了？你困了么？怎么不说话了？” 。。。 “是不是我压倒你了？你觉得闷么？那我们，换一下？”凌睿说着，像抱小孩一样，抱着方宁的腋下，一个翻身，让方宁跪坐在自己身上。 “这！”方宁第一次坐这个位置，这个角度看凌睿，这个姿势，她只一秒就闭上眼睛，垂下头，让长发遮着自己的表情。 “乖，坐起来啊！”凌睿伸手帮她拢了拢头发，轻轻捧起她的脸，让她抬起头来。 只是这样毫无遮拦的赤诚相见实在让鹿方宁难以接受，索性仰起头，纤细的腰肢尽量向后弯，两只手无意识的落在自己的小腿上。只是她不知道，这样的角度，自然的弯曲更显魅惑~~~~ 迷迷糊糊的不知几点，方宁感觉到凌睿推了推她：“方宁，起来喝口水啊！” “嗯~”方宁有点睁不开眼睛，任由凌睿把她托起来，闭着眼睛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才又倒下了。 真是辛苦的一夜，鹿方宁真的不想起床，直到凌睿在卧室里打电话、发邮件，她才懒懒的坐起来一点，靠在靠枕上抱怨：“你干嘛这么早打电话？” 凌睿无奈：“不早啦，”说着走到方宁旁边，把她的睡衣递给她：“快穿上吧，爸和杨阿姨他们一早上都出海了，家里只有咱俩了，呦呦和星星也上船玩了。本来要我也去的，想着你没起来，就等着你吧。” “嗯。”鹿方宁接过衣服穿上，摸了手机看一眼：“哦呦，都快十点了。”凌睿看她下床去洗漱的脚步还有点软，问道：“你，头晕吗？” “我不晕，我饿。” 凌睿吐槽：“我就知道你，不到饿得睡不着，才不会起床呢。” 吐槽归吐槽，鹿方宁饿了就是命令啊，必须赶紧忙碌起来！ 凌睿拿着手机下楼给鹿方宁准备早饭（也可以算午饭）。鹿方宁也很快下来，看凌睿在料理台忙碌，完全没有因为在鹿家的厨房而显得陌生的样子。 “你也没在我家下过厨吧，我都不知道哪儿有饭菜哪有调料的。” 凌睿笑了一下，把煮好的牛奶麦片端上来，又端上火腿煎蛋和几片酱牛肉，说道：“就等你起来吃饭啊。快吃吧，吐司热一下，马上就好。” 说着话，凌睿放在料理台上的手机响了，凌睿忙着给吐司翻面、没有回头，说道：“方宁，帮我接一下。” 鹿方宁点开免提，居然是老罗的声音：“凌睿，论文我看了。数据和结论总体没问题，就是一点，如果是研究生做这个论文我给他100分，你堂堂正教授了，写这样的论文，也应该很容易发表，但是我懒得看，学术期刊上太多这种东西了，不稀奇。” 第10章 规则(十) 小的时候，每逢考试，总羡慕大人多好，不用考试，不用担心成绩，不用被大人管束。 长大了，到了一定年龄才知道，人生无非就是一次次的升级打怪，哪有真的能躺平的时候啊。 --------------- 看凌睿的神色，鹿方宁知道他真的是有点压力了。 安静的吃了早饭，主动把自己吃完的小碗洗干净，凌睿才注意到她，默不作声的接过鹿方宁洗过的碗又洗了一遍，收拾了餐桌，才拿着手机离开餐厅，在客厅的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下。 鹿方宁看他不作声，本想安静的走开的，可是自己每次有事情，凌睿都没有扔下自己独自一人emo，想想又回来了，坐在凌睿对面，实话实说道：“我其实拿不准，是应该让你独自安静一会儿，还是留下来陪你唠叨一会儿，如果你不需要我唠叨，我就先上去了。” 凌睿叹息：“乖，陪我坐会儿吧，反正你都听见了，也不怕丢人了。” 鹿方宁认真的说道：“我可以保密的，谁都不说！” 凌睿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了，说道：“没事啊，在你这儿我不怕丢人。” “也没什么可丢人的啊。”鹿方宁小手指凌睿膝盖上画圈，嘴上安慰道：“我的提案在董事会上也经常会有通不过的，也有各种质疑的，那些人说话可比罗老师难听多了。” 鹿方宁一边画圈一边说话，凌睿被她的小手指吸引道，眼神也随着指尖转圈，鹿方宁想起自己的事情也是一团乱麻，说道：“昨晚被老鹿教育一晚上，semen已经连夜通知策划部加班了，我还好，只是被唠叨了一晚上，但是目测最快明天也要加班了。想想你的那些学生啊、实习医生啊，可能会羡慕你这个老师，收入也好，职称也好，论文也多，有的时候你安排他们做什么可能也会有做得不好的，也有不爱做的。其实都一样，不同阶段都有不同阶段的压力罢了，就当是升级打怪，打了这一关，还有下一关。” 这次换凌睿安静了，他本就是一个十分能耐得住的人，此刻，如果不是方宁在侧，怕是多一个字都不会说的。刚好自己坐在单人沙发上，没有多余的位置，那只画圈圈的小手在膝盖上绕来绕去，凌睿想都没想就顺着小手把整个人都揽入自己的怀里，幸好，方宁不重，坐在腿上并不违和。 只是这个动作吓到鹿方宁了，鹿方宁忍不住左右看看：“你干嘛？大白天的？” “家里只有咱俩啊。”凌睿此刻认真又老实的语气，和昨晚很像。 好吧，看在他刚刚被老师骂过的份上，鹿方宁打算不和他计较了。接着说道：“其实，我觉得你的那些学生，你也不必强求，有的孩子可能没有很强烈的生存压力，相比挣钱养家，他们也许更希望自己过得舒服撞。什么业务能力啊、实操啊、职称啊、论文啊、翻译啊，可能都不在他们的规划范围内，只是误打误撞的选了学医，然后理想的远大扛不住现实的骨感。你尽心就好，你就是导师，又不是他爹，就是亲爹也不能保证他有工作啊。” 凌睿揽着方宁的腰，轻轻说道：“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有时候实在看不下去，带了好几年的也无法独立完成一个小手术，想想真是着急。” 难得听见凌睿这么不高兴的讲工作的事情，鹿方宁此刻极乖巧的抚摸着凌睿的背，说道：“那会不会是他本就不适合干这一行呢？实在不行，劝他别跟手术了，给他点危机感，再不行，直接让他走人吧，免得在这儿混日子，惹得我老公生气上火的。” “那可能就有点不讲情面了吧。”凌睿一向是温和的人，遇到能力不济的同事或者学生多半是宁可自己多辛苦些，也不肯让对方难堪的。 “情面这个事也得适度一些吧，万一因为他一个人辛苦了五六个人，那这个情面做的就有点不合适了吧。”鹿方宁知道凌睿可能是真的为难，但毕竟隔行如隔山，不好妄下论断，转而说道：“我知道，你这么聪明，肯定有更好的办法的，是我多嘴了。” 凌睿搂了她一下：“没有，你说得对。若论用人，鹿总才是高手呢。” 这方面，鹿方宁倒也没有过分谦虚，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集团经理到集团董事长，完全可以用阅人无数来形容这些年的经历，只是此刻，全无炫耀的意思，轻轻说道：“凌主任也不用谦虚啊，你们医院里那么多医生护士，人际交往的环境也是很复杂的，这三年我在你们医院住过两次，每次医生护士都很照顾我，可见是凌主任人缘极好，福报到了我的身上。” 这话说的，真的是恰到好处，极其熨帖，凌睿笑的抱了抱她：“你这小嘴巴，果然厉害，我都忘了我刚才在愁什么了！” “哎呀，就是论文呗，老罗嫌你写的简单了，可见老罗还是太看好你了，对你要求高一些呗。”不得不说，鹿方宁劝人的确有一套，但劝凌睿完全不费力，只要凌睿喜欢听，只要方宁愿意讲。 凌睿想起前一阵子老罗对他的批评，说道：“可能老师说的有道理吧，我还是太贪图安逸了。” 鹿方宁皱眉，忍不住也去抚弄凌睿的眉头：“哎呀，都过去多少天了，还记得呢。贪图安逸就贪图了呗，有什么错呢！我们每天的努力不就是为了更安逸的未来吗？我回国这三年的确是事情太多，无论是我个人还是公司，都会占用你好多时间的。这样，以后如果呦呦他俩不回来，你就不用做晚饭了，这样多余的时间就安心搞你的论文好啦，反正我吃不了多少，回不回来吃都一样的。” “不行！”这个凌睿可不同意：“每天再怎么忙，吃饭的时间也是可以有的。而且，我们还不至于连一起吃个晚饭的时间都要省了吧。工作的事情，论文的事情，我会自己看着办。” 鹿方宁笑嘻嘻的反手搂住凌睿：“我就知道，这些事情对你都不是问题的。快起来吧，换个衣服，去看看老罗。” 凌睿有点打怵的皱眉。 鹿方宁催他：“走啦，他是老师，你是学生，这是规矩！” 第1章 骄傲(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骄傲，保护自己的骄傲是本能，成全别人的骄傲是美德。 ----------- 在周末的时间去拜访老罗，这几乎是学生时期的常态。凌睿每次走进老罗家的小区都熟悉的像回自己家一样，当鹿方宁发现他有这个小区门禁卡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鹿方宁没有陪他一起来，只是约了结束后去咖啡馆见面。 看着鹿方宁换了漂亮的小裙子套装，脸上的妆也精心修饰过，凌睿不用问就知道，鹿方宁定是白天约了人谈事情的。 见到老罗的时候，凌睿反而放下了此前的满心忐忑，看着老罗正打算出门扔垃圾，很自然的主动伸手去接：“罗老师，给我吧！我拿出去。” 老罗自然不会给他，躲了一下身子，让凌睿先进去，说道：“你快去换鞋洗手吧，我扔了垃圾就回来。你师母早上买了羊蝎子，中午吃火锅啊。” “又吃火锅？”凌睿一听吃火锅就麻了。老罗和师母都不是善于烧菜做饭的人，可偏偏都爱在家招待学生吃饭。凌睿来老罗家十次有八次都是吃火锅的。 凌睿绝对不是挑食的人，只是吃了这么多年老罗的养生局火锅，有点不太好接受~~ 的确啊，只有适量的盐花椒八角之类的干料调味，差不多白水煮一煮，油碟酱碟这些也只是葱花香菜香油，而且这几年愈发的崇尚清淡，凌睿心里一直怀疑，母亲的养生餐和老罗的养生火锅是一挂的。 凌睿突然有点后悔，应该不听方宁的来这么早，刚好是吃饭的时间，要是再磨蹭一会儿，等到午饭过了就好了。 老罗回来的时候，居然没有空着手，手里拎着超市里常见的塑料袋，居然买了饮料和几块巧克力。 洗了手过来，问凌睿：“你太太呢？没和你一起过来吗？” “没有，她今天可能约了人，您找她有事情？” 老罗摆摆手，坐在沙发上，打开茶几上的电源开关，示意凌睿煮茶。凌睿本就习惯了，在老罗旁边的位置坐下，气定神闲的烧水洗茶。 老罗看着他摆弄这些，慢悠悠的说道：“论文的数据没问题，的确是你多年临床的积累，数据质量和代表性都没有问题，你这个选题还是要深入一些的。毕竟这么多年了，你要往前走走的，不能总在原地转圈圈的。这个方面，你就真的没有於诗意的冲劲，她可能临床不如你，数据质量不如你，可是敢突破，你有的时候太过于求稳了。” “嗯。”凌睿知道老师说的都是实情，自己也无从辩驳，只是点点头。 对于这样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的学生，老罗也只是点到为止，正经事情一句就行了，转而说起其他事情：“今天来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能等到明天呢。” “我是想等明天的，方宁一直催我快点来的。”凌睿将第一盏茶端到老罗面前，说道：“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开得免提，她就在旁边，就听见了。” “哈哈~~”老罗喝了口茶，来不及回味，就笑了起来：“看来，我这电话打的不是时候啊！” “幸好，家里那会儿没有别的人。”凌睿笑笑，倒是完全家常聊天的语气。顿了一下，才说道：“论文的事情，我可能还需要再准备一下吧，目前没有更合适的选题，只是突破性较强的前瞻性研究可能真的不是我的长项，我还是想结合临床实践的结果进行。” “就地取材，可以！数据真实可靠，立论基础扎实，不是坏事情，可以做。你自己决定吧，我也就是建议。昨天我姑娘的那个机器人项目竞演你看了吗？网上有直播的，你太太也在，她还问了洋洋两个问题，其中有一句话说的特别好：古人华山论剑，以武会友，但是没有论剑的年份怎么办呢？就可以不练功了吗？说得很有道理啊。 ” “昨天？应该有好几天了吧，可能才播出来。”凌睿大概知道鹿鸣对机器人项目组招标建设的事情，虽然只是一个项目组的筹建，但刚好有老师的爱女，他便提前了解了一下，只是老罗此前明确说了不让他参与，他也就不提了。 “你也看了？”老罗明显对此有兴趣，完全不似上次对机器人项目不屑一顾的神情。凌睿大致琢磨一下，说道：“洋洋的项目可以的，方宁那边应该可以确定了，不过您不让我问，我也就没问。竞演我没看，时间太长了，只是了解了一下项目组的测评情况和汇报剪辑的视频。洋洋对方宁提的问题也都回答的挺好的，可见是有备而来。” 老罗摆摆手：“那个就看不太懂，我就记得你太太问什么无人机在高温高湿、易腐蚀环境下怎么处理？什么平衡、载重~~你太太不是做家居的吗，怎么什么都懂，连材料、环境这些都懂，她大学是学什么的？” 说起方宁，凌睿的神色总会不自觉的柔和许多：“她啊，就是设计和运营啊，她可不是爱学习的人，可能是做的年头多了吧，自然考虑事情也要多一些的。” 老罗连连点头：“考虑事情周全，不亚于你啊！” “哎呀~~”凌睿这些不服气的小表情也就在老罗这里还可以表露一二，若是在母亲身边，切不可造次。 老罗显然比母亲更了解他的想法：“怎么，不服啊？就算你是普外的主任，你管的人多，你算算，你太太管的是不是比你多，那个摊子更大，岂不是比你更周全？” “摊子是大些，可她管的人却不见得比我多啊。”凌睿一本正经的数着：“跟您数数啊，鹿方宁直接管的人有各部门总监、再加上总经理办公室5个人，再加上我。没了。”凌睿一边数着，一边比划，最后一下还十分可爱的拍了拍自己，老罗直接被他逗笑了。 “行，你厉害，就算你比你太太做事情周全，还不是一样归她管的！”老罗也不客气的戳穿他。接着说道：“科室的事情，你拿主意就好。” “老师，我——” “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带的好。” 第2章 骄傲(二) 鹿方宁从中午就在咖啡馆约了项目负责人见面，手机上已经是五点钟了，约定见面的两个项目组已经顺利完成汇报后相继离开了，最后一个是她最犹豫的周允。 原本，按照凌睿的要求，是不允许周允再单独见鹿方宁的，从上次停职之后到现在已经足足三个月了。很快就是集团年会，鹿方宁觉得有必要提前单独约见一下，避免在年会上出现不必要的尴尬场面。 毕竟是常驻卖场最高级别的部门负责人，周允的情况她有必要完全掌控，虽然这种会面，对双方都有点别扭。 鹿方宁约定的时间是五点，原本她以为这个时候凌睿差不多也该过来和他会合，只是凌睿还没来，只好和周允单独谈了。 周允是从卖场直接过来的，还穿着上班时的一身正装，见到鹿方宁时很认真的打了招呼：“董事长，您好。” 鹿方宁点点头，抬手示意他：“坐吧。” 周允没有太过紧张，但也是一丝不苟，规规矩矩的坐在鹿方宁对面的沙发上，等着鹿方宁说话。 鹿方宁说了一个下午的话，始终保持精神紧张的状态的确让她很累，但还是要打起精神来，说道：“约你来只是一件事，下周就是集团年会，希望你能准备好。” 周允没想到是这个意思，去年第一次参加年会的情景真的是终身难忘，可能所有的人都能看出他的彷徨、忐忑和紧张吧。周允对别的人都还是很机敏的，虽然算不上能言善辩，至少不是笨嘴拙舌的。可每每对上鹿方宁，他就像脑子对应不上代码了似的，只能傻傻的回答道：“谢谢鹿总，谢谢鹿总关心。” 这话说的，有点土了吧。 鹿方宁有点失望，三个月过去，这个人还是如此。 说了一个下午的话，此前也是反复思量才通知周允过来单独谈话，希望他能以总监的身份体面登场，现在看来，还需要历练。 端起咖啡杯，轻轻的喝了一口，眼角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鹿方宁觉得没有多说什么的必要，微笑着说道：“你也不必谢我，你是客户服务部的总监，常驻卖场级别最高的负责人，记者的摄像头也不会放过你的，这一年的工作都做得不错，下周的年会一定会收到很多鼓励和关注，提前祝贺你。” 周允有些受宠若惊，差点站了起来，身子微微前倾着：“您过奖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鹿方宁还是那个微笑的表情：“我要说的就这些，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今天就到这儿吧。” “好的，我会准备好的。”听到鹿方宁的逐客令，周允不敢多停留，连忙起身告辞。 周允走了，鹿方宁终于可以彻底歇一歇，靠在软软的沙发里，不想动一下。 没过五分钟，那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带着一杯热牛奶放在鹿方宁面前，鹿方宁抬头：“我刚才看见你了，来了好久了吗？” 凌睿挨着方宁一起坐下，说道：“我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周允来了，就有点犹豫要不要进来，想了一下，就让你们谈吧，毕竟工作的事情还是需要处理的。”凌睿说着，把热牛奶端了过来：“牛奶是我买的，让店员热了一下，你烫了好久吗？看你的气色真的不好。” 鹿方宁接过杯子，两只手抱着取暖，说道：”其实我不饿，下午在这还吃了蛋糕，甜腻腻的腻了一下午，你中午吃的什么呀？“ 凌睿失笑，靠在沙发上懒懒的叹气：”中午没吃饱，老罗的养生火锅，唉，太难吃了，待会儿去找点好吃的。“ ”啊~“鹿方宁觉得意外又好笑，凌睿这么不挑食的好孩子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凌睿接着说道：”真的，以前还能有点辣椒油之类的，现在，什么油都没有了，白水煮一煮，茹毛饮血的感觉~~~“ 凌睿的废话文学只能是鹿方宁专属的，若是再来一个人，都不会有这个福分，能听到这样烟火人生的絮语。 激发凌睿的废话文学出现的，无外乎是两种原因，要么是鹿方宁累了心情不好了，要么是凌睿累了心情不好了。 今天似乎是第二种原因，鹿方宁看了一眼凌睿，眼珠子转了转：”有没有觉得这个咖啡馆有点似曾相识？“ ”哼~~“凌睿有点莫测的发了一个鼻音，就知道鹿方宁约了这家咖啡馆是另有企图的，无可奈何的瞅了方宁一眼，说道：”都多少年了，星星都上幼儿园了，你可好，还能记得这些？“这间位置一般的咖啡馆可是曾经凌医生主动讨要呦呦抚养权的地方呢！ ”我也没说啥啊，你自己心虚的。当初要抚养权的时候可是蛮自信的呢！“鹿方宁有些累了，人软软的，声音也软软，手中的牛奶还是原样没动。 凌睿皱眉看她：”快喝，抱着这么久了，都快凉了。“ 鹿方宁看他没了玩笑的神情，赶紧喝了一口，又抱着杯子说道：”我都好久没有来过这边了，没想到这家店还在。“ 凌睿知道她也不会有意为之，也懒得纠结这些小事，转而问道：”那个周允，怎么回事？“ 鹿方宁叹气，有些不开心的骂了一句：“烂泥扶不上墙。” 这话说的，有点刺耳，凌睿挑眉：“他又干嘛了？” “干嘛了不重要，重要的三个月没有一点长进，看着就比较来气！” 原来是这个，凌睿反倒放心了些，转而催她：“快点喝完，200克的牛奶也喝的这么慢，你要是在手术室工作早就累死了。” 眼看着凌主任再次上线，鹿方宁自然是不能硬碰硬的，十分卖力的又喝了一口，接着说道：“你说，这个周允怎么总是傻乎乎的呢？要不是卖场那边的工作都还进行的不错，真的懒得见到他。” 凌睿对周允早就没了耐心，才懒得管他做得怎么样呢。 看凌睿半天不说话，鹿方宁误以为他还在因为上次周允酒后乱发语音的事情生气，毕竟有时候男人占有欲的力度和范围也的确不太好把握，软软的说道：”你刚才说，晚上要找什么好吃的啊？“ 话题转换的这么明显，凌睿岂会听不出来，看向方宁，说道：”那个周允，怎么用我不管，只要他别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和举动。只是，方宁，我建议你，男人的占有欲不是你轻易揣摩和掌控的。他这么骄傲的人，目的如此明确的来到鹿鸣，能短短一年就成为了鹿鸣的中层员工，绝不是木讷无用的人。“ 鹿方宁有点觉得凌睿过度紧张了，淡淡的说道：”是吗，我看他还是笨笨的。“ 凌睿冷冷的说道：”笨笨的？因为他过了180吗？我才不信他笨笨的呢！“ 第3章 骄傲(三) 凌主任显然不开心了啊，而且不爱说话。 鹿方宁只记得凌睿和彭博最爱去的那家魔性的烧烤店似乎是凌睿最常去的地方。 “真的吃这个？”凌睿刚停了车，看着热闹的烧烤店，有点不确信的问方宁：“这里。。。能有你喜欢吃的？” “上次咱俩在这儿吃还是一年前呢，来换个口味吧。”鹿方宁说着解开安全带，凌睿情绪不高、懒得再劝她，跟着一起下了车。 找了合适的位置坐了，凌睿尽量考虑了方宁的习惯点了菜和饮料，说道：“我吃什么都行，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就换一家。” 鹿方宁笑着说：“我才是吃什么都行呢，反正也不饿。你不是还说中午没吃饱，晚上要吃点好的吗？你随便点吧，不用考虑我。” 话虽如此，怎么可能。很快服务员送上来了的冷菜热菜还有一大碗小云吞，鹿方宁有点想笑：“不是来撸串的吗？” “有啊！”凌睿平静的说着，还很贴心的把一串撸下来放进盘子里的肉递给方宁。 不得不说，多年夫妻，总有人一边带着臭臭的表情一边做着最体贴的事情。 “这云吞有点多，我吃不完。” “没事，咱俩吃。” 看凌睿言简意赅的，猜测他定是有心里不痛快的事情，鹿方宁直接问道：“你下午和老罗谈的怎么样？” 凌睿似乎停顿了一下，考虑了一会儿才说道：“其实没谈。” “嗯？”鹿方宁不解，去了老罗家里大半天，只是吃了一顿饭吗？ 凌睿有点挫败的感觉：“真的没谈，原本是想谈的，可是，罗老师说，他相信我，相信我可以带得好，然后我就没有机会继续说了。” 鹿方宁反应了一会儿，才说：“带得好的意思是带学生？你不是去谈论文的事情吗？” 凌睿更叹气了：“论文不行，老罗不满意，重写~~” “哦，就这啊。重写就重写呗。看你难过的！我还以为他又骂你了呢。”鹿方宁说完，用勺子盛了一个云吞吃，感觉还可以，居然又吃了一个。 “懒得写，上班开早会、出门诊、上手术，都行，就是别说科研，懒得搞，听着就没意思。” “嗯？”鹿方宁不懂了：“我记得我刚回国的时候，你刚发表过什么期刊的，还有采访呢？怎么突然就不想搞了呢？” 凌睿看一眼方宁，没说话，低头吃东西。 “哎！你不理我！”鹿方宁居然还能有这一天呢。好吧，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这个鹿方宁绝对做得到。 放下吃云吞的勺子，拿起手机准备摇人，凌睿轻轻按住她的小手：“不是不理你，你好好吃饭！” “我吃饱了。”鹿方宁懒洋洋的靠着，不好好坐着，也不好好吃，闹情绪谁还不会呢！ 果然，不用五分钟，凌睿就放弃了：“好吧，那次的论文是你回国之前搞的，你回国之后，我就不爱写了。” “我都回国三年了啊！” “这三年真的好忙的啊，再说，论文哪有你好玩~~” 很合理吧，凌睿也有摆烂的时候呢！ 早就习惯了应酬，各种逢迎致辞、安慰颂歌早就是鹿方宁玩至炉火纯青的商业模式，如同习惯了一般，拿起自己手边的饮料，轻轻碰了一下凌睿的杯子，说道：“开荒种田是春天，踏青游玩也是春天，只要不辜负了这大好春光就好~~” 凌睿轻轻哼了一下：“还没喝酒呢，说什么醉话！” 呀，居然不领情？ 鹿方宁也不气馁，谁都有过年轻时的梦想，也都曾为了梦想歇斯底里、热血沸腾，谁都会有垂头丧气、郁郁沉沉的时候，都是寻常凡人，即气是凌睿，如何就不能有点负面情绪了呢？ 主动给凌睿面前的小碗里添了三个小云吞，巧笑倩兮的眉眼看着凌睿，说道：“压力太大的时候自然影响创造力，你也该让自己放个假啦。” 放假？谈何容易，普外的主任，医学院的教学副院长，一堆事情等着他呢，周末在家还有可能需要参加线上会议呢。放假，他还真没这个福分。 看凌睿的表情，鹿方宁也能猜到凌睿内心的拒绝，但她可是鹿方宁啊，自己男人心情不好了，她岂会坐视不管呢？ ------------ 于是，这个晚上，凌睿又开始话痨了： 出了酒吧的门，已经过了十二点，鹿方宁的生物钟已经不支持继续营业了，但凌睿却完全兴奋起来，早就忘了几个小时前的郁闷和压力，一边开车一边唠叨：“方宁，你什么时候会打的架子鼓啊？我从来没见过呢！” 除了医院加班，凌睿很少这个时间还走在路上，道路上车流已经很少了，摇下的车窗涌入夜的清凉，可还是不能让凌睿冷静下来，一叠声的说道：“方宁，你好帅！我老婆好帅！” 鹿方宁有点睁不开眼睛，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有气无力的问道：“你是不是又录视频了？还发了朋友圈？” 凌睿兴奋的回应：“对啊，你刚上去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你要干什么呢！你打鼓的样子真的好帅啊！” 鹿方宁有点嫌弃，这个凌睿怎么有的时候也会俗气了呢，居然发朋友圈？鹿鸣集团董事长晚上在酒吧打架子鼓？！！ 幸好，已经及时通知了公共部，做好舆论控制。 “大哥~” 凌睿还在唠叨：“你最近练过吗？都不用排练就可以打这么好的么？”果然这位大哥还在兴奋中。 “凌主任！”鹿方宁提高了一个音高，凌睿总算停下来：“怎么啦？”只是兴奋的五官还没有及时归位，眉梢眼底全是开心兴奋和不可置信。 见凌睿一扫阴霾，鹿方宁也不好意思打击他，只好说道：“你好好开车！车少，别超速了！” “放心吧，不会的！”凌睿接着唠叨：“明天我要让呦呦看看，让呦呦也学架子鼓好吗？真的好帅！” 鹿方宁的目的也算达到了，找一家慢摇酒店、亲自上台，拿出高中时代学得架子鼓技能，和驻场的乐队合作了几支爵士乐，用这点小才艺给凌睿一个放松神经的机会。 只是苦了公关部，可能要加一个大夜班了。 第4章 骄傲(四) “凌睿，早饭我想喝奶茶~” 凌睿好像还在梦里呢，就听见鹿方宁说话，勉勉强强的睁开眼睛居然看见鹿方宁已经打理好自己，坐在床边等他。 “你怎么起这么早啊！”凌睿看一眼床头的闹钟，才七点，还是周日，凌睿坐起身，说话的声音还是涩涩的：“要去加班？” 鹿方宁点点头，没有说话。昨晚从酒吧回来，洗漱过后上床的时间已经快凌晨两点了，才睡了四五个小时的样子，鹿方宁也昏昏沉沉不太舒服，不然也不会闹着凌睿起来给她做早饭。 凌睿也没有说什么，掀了被子起身、简单洗了脸，就去厨房准备早饭，鹿方宁完全没睡醒，头枕着手臂伏在餐桌上等着投喂。 凌睿看她快要在餐桌上睡着的样子，把煎蛋和面包片端上餐桌，说道：”今天是周末，怎么就这么早去公司？“ ”卖场周边大范围停电。现在线路还在抢修，我得过去看一下。“ “啊？”凌睿看了一眼窗外，蓝天白云的，没有听说有台风啊。城市里出现大面积停电的几率实在太低，但影响却很大。怪不得鹿方宁这么早就赶着要过去，把煮好的奶茶倒进玻璃杯，浮雕复古的设计给奶茶增加了几分神秘。 不得不说，好学生的学习能力就是强，为了更好的调动鹿方宁的食欲，凌睿对家里的餐具杯具都是精挑细选的，不仅要求质量和做工，还很在意器具的外观和品相。 鹿方宁接过杯子，抱在手里说道：“听说是大货车出了交通事故，撞坏了变电桩，辐射范围挺大的，整个一条路都没有电了。安保部的人昨晚连夜加派了人手，这次安保部的反应真的可以，所有的应急设备同步启用，电梯停用，他们就一层一层的都加了人值守。” 听方宁说完，凌睿完全没有了困意，说道：“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安排好了吧。你也别太着急，待会儿我陪你过去。” 鹿方宁摆手拒绝：“这个事情马上就会出新闻，你白天没事情就回家吧，你在家她们才安心。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到底需要在那边待一会儿，顺利的话也要晚上才能回去。还有策划部那边也在加班处理潮州项目的事情，你有空就多陪陪星星，他现在挺需要有人陪他玩——” “好~”不等鹿方宁说完，凌睿就答应下来。其实凌睿知道，鹿方宁不希望他因为鹿鸣的事情参与过多，耗费精力也占用时间，可是，凌睿也不希望鹿方宁孤军奋战，自己在家里干等着。这个方面，两人早已心知肚明、难成默契，只是谁都拗不过谁。 凌睿坐到方宁对面，看着她吃早饭，说道：“今天呦呦星星可能还在船上和爸钓鱼呢，我回妈家看看吧，家里呦呦的电脑换过了，也不知道他用得怎么样，呦呦在学校的事情我问过老师，老师说他很乖，很多女生喜欢和他玩，我在他的笔袋里还看见别的女生给他的小纸条了呢。” 这么明显的废话文学果然适合早饭，鹿方宁喝了一口奶茶，说道：“这也算是家学渊源、上行下效、子承父业、随了你了吗？” “你这是乱用成语！我可没有收别的女生小纸条！” “那可能是你小时候脾气不好，太高冷了吧。” 凌睿轻笑，拿起自己的手机看到屏保上的呦呦，一只大螃蟹壳遮住了嘴巴，露出一双大大圆圆的眼睛，温和的说道：“的确没有呦呦可爱。” 鹿方宁没有继续回应凌睿的废话文学，很认真的吃了早饭，起身回房间换衣服，她需要做好奋战一整天的准备。 一身白色连体短裤装，硬挺的西装面料，让鹿方宁整个人都看起来十分精神干练，白色过膝长靴，外套一件黑色西装，保暖又轻便，鹿方宁有意在凌睿面前停了一下：“这身儿可以吗？” 凌睿点点头：“可以，要去骑马吗？” 鹿方宁笑了一下，这身衣服的确有点女侠的感觉，也许有点过于尖锐了吧，鹿方宁看看自己的西装外套，说道：“换一个毛衣外套，是不是好一点？” “不用，”凌睿从厨房的料理台后面绕过来，说道：“这样就挺好的，我老婆一直都是这么帅气的，挡都挡不住，不用换了。” “那我走啦！” 看着鹿方宁拿着包出门，凌睿有种恍惚回到八年前的错觉，那时的小鹿总也是这样，一身战袍，勇敢迎战。 此后的六年里，那些个无助等待的日子里，凌睿不止一次的复盘曾经的场景，如果他能多做一点，是不是可以帮助到鹿方宁？ 比如，早一点告诉鹿方宁他要去德国进修， 比如，邀请方宁陪他一起，放弃国内的烂摊子去做陪读太太， 比如，还能有什么呢？凌睿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这六年里，他唯有想到这里，这副残局好像只能到此为止，他本就不是这副残局的布局之人。 如今，和解了吧， 就像方宁常说的那样，和解了， 与我们的身份地位和解 与我们的所得所失和解 方宁的鹿鸣和white queen 凌睿的医生和论文 都是各自要承担的荣耀和责任 所有的骄傲，都需要拼尽全力的挣扎努力才能成全！ 第5章 骄傲(五) 鹿方宁的预料一向很准，凌睿刚回到家，凌母和姑姑们原本正在看电视，见他进门，都齐刷刷的转头问他：“方宁公司怎么了？” 凌睿一边换鞋，一边故作不在意的说道：“不知道怎么啦，她加班去了，没说别的。” 小姑姑快人快语：“这一大早就上新闻了，全线路停电，卖场暂停营业了。怎么能停电了呢？这么大的城市，又不是偏远山区，怎么说停电就停电呢！” 凌母看着凌睿洗了手坐下，说道：“家里都挺好的，今天呦呦星星不回来，也不用你做饭，你要不去方宁公司看看？去吧，家里不用你。” 凌睿无奈，往沙发上靠了靠，说道：“她刚把我赶回来，您又要把我赶走？你俩可真有默契。” “为啥赶你回来啊？” 凌睿解释道：“她早上就知道会有新闻出来，怕你们知道了着急，才让我回来的。没事的，就是货车撞坏了变电桩，维修也需要时间的。” “那你去公司陪着她吧，万一她有什么事情呢？”凌母总是对方宁的公司不太放心，只能催着儿子去。 凌睿无奈：“公司的事情我去了也帮不上忙的。” “你真不去啊？”凌母也是急脾气，再次确认。 “真的不用。” 凌母懒得再说：“那你拖拖地吧！还有呦呦的书桌，都是橡皮屑，碎碎的到处都是，看的闹心，你去擦擦！” “啊？妈我刚坐下~~”凌睿无语，刚坐下就是问方宁，不用陪方宁就要打扫卫生了吗？ 凌母嫌弃的推了他一下：“哎呀，你坐什么坐嘛，你不是开车来的啊？又不是走路来的。” 好吧，母上大人的话怎么能拒绝呢？ 凌睿一边整理家里的卫生，一边有点后悔，好好的周末为啥要回家劳动呢？突然有点想写论文了呢—— 鹿方宁在卖场并没有太多可以忙的事情，幸好安保部门的各种准备齐全，客户服务部和卖场物业也全员到场，不能营业最多是员工迟到摸鱼的机会，对于这些大佬们，真的是急得掉头发。 原本卖场也有备用电机，但仅供支持紧急照明，大部分的地方还是没有电，鹿方宁想喝杯热水都不太可能。冰箱里的拿出来的矿泉水直冒冷气，鹿方宁打开放了一会儿，才勉强喝了一口。周允看了许久，终于悄悄走了出去，跑到隔了一条街的便利店才买到了热饮，再跑回来时也过去了三十分钟。 顾不得别人酸溜溜的目光，周允把热饮放到鹿方宁的手边，顺手撤掉那瓶冰凉的矿泉水，说道：“鹿总，您喝点热的吧。” “多谢。”鹿方宁轻轻的道谢，再没说其他的。 谁都会理解周允为了上位而极力取悦大boss的努力，虽然，作为部门总监，六位数的年薪，上位不上位都不算很重要的事情了，也许是为了离开客服部，转到更核心的部门，比如策划部，这都是人之常情吧。 大家都理解，大家也都是这么理解的。 其实鹿方宁并不是很着急，毕竟在卖场努力了这么多年，台风、雷暴、电梯~~大大小小的事故也经历过不少，用“身经百战”来形容也不为过。看着物业的刘经理来来回回的，鹿方宁有点好笑，招招手说道：“刘经理，你要是有事情就先去忙吧。不用陪着我的。” 说完，又将同样的话对周允也说了一遍，周允说道：”客服部的人员都安排好了，您放心，如果有咨询电话进来都可以正常接待。“ 鹿方宁点点头，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有自己的工作安排，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好啦，停电这种事故不常发生，原本我也是不放心，怕大家会紧张，现在看看是我多虑了，其实大家应对的都很好。“ 听鹿方宁这么说，物业刘经理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出出进进、来来回回的，略站了一会儿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鹿方宁所在的休息室。 安静下来的时间其实并不容易焦躁，大家都还是安心的等着，十二点四十分、正式恢复供电。 恢复供电的消息更像是一声冲锋号，各部门开始检视各自分内的工作范围是否发现了影响和变化，于是各自忙碌起来。 反倒是周允这边，他的工作范围主要是针对客户，停电的时间段里工作量没有明显的变化，一切如常，而且，由于鹿鸣提前发布了官方新闻，没有因为停电而造成客户白跑一趟的情况，所以周允这边暂时没有需要他出面协调的客户纠纷。 鹿方宁看他闲着，示意他坐下，说道：”昨天约你，其实就是想提醒你，年会在即，很多公司董事和媒体都会注意到公司的管理团队，你也是管理团队的一员，所以年会上要注意做好准备。“ 也许是有了昨天交流的基础，周允似乎应答自如了许多：”您放心吧，年会上我会做好准备的，昨天也和总经理办公室的俞利小姐联系过，和她了解了年会的流程，您放心，我会做好准备的。“ 同样的话，周允重复了两遍，也许真的是不善言辞，也许真的是有些紧张，至少在鹿方宁看来，还算稳当。鹿方宁拿起热饮喝了一口，说道：”该说的我说到了，想必你心里也是很明白的。卖场这边就交给你了，我还要回公司。谢谢你的热饮。“ 周允看她要离开，说道：”都这个时间了，刚才也安排订盒饭了，您要不要吃了饭再回公司？“ 鹿方宁笑着摇摇头，说道：”其实停电这种小事情，在我看来真的不是什么大事情，之所以着急赶过来，也是怕你们应付的不好，现在没事了，公司还有一堆事呢。“说着，鹿方宁拿起自己的包，打算离开卖场。 ”鹿总！“看鹿方宁离开，周允大着胆子叫了一声：”鹿总，对不起，微信的事情，我喝多了干了蠢事，您放心，再不会有了。“ 鹿方宁没有回头，轻轻”嗯“了一声，推开休息室的门大步离开了。 第6章 骄傲(六) 策划部的加班真的是没完没了，尤其是遇到鹿亦尧这样的总监亲自监工的时候。 鹿方宁回到公司策划部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兵荒马乱“这四个字。 几乎每个人的工位上都是各种资料、键盘、快餐盒，还有时常在各个工位间互相传递的图纸~~~ 不得不说，鹿方宁这几年也是被凌睿培养的很好，居然对乱糟糟的工位有点接受无能，尤其是混杂了各种外卖味道的工位，这个~~说不清是披萨、米线还是煲仔饭的问道让鹿方宁觉得有点恶心。 只站了五分钟，鹿方宁就离开了策划部的办公区，推开鹿亦尧的办公室的门，还好，味道比较单一。 鹿亦尧的办公桌并不整齐到哪儿去，全套的图纸摊开来，重重叠叠、长长短短，堆满了一整个桌子，鹿方宁能理解此刻鹿亦尧的焦灼，只是这份焦灼试图传染给她的时候，方宁忍不住的想抗拒。 鹿方宁的抗拒有些明显，鹿亦尧几乎一眼就看出来了，说道：”你怎么来了？卖场那边没事了？“ ”嗯。“鹿方宁轻轻的应了一声，坐在鹿亦尧旁边的沙发上，说道：”大家好像都是一副从头再来的意思，我看你也差不多啊。“ 这个表述真的再贴切不过了，鹿亦尧此刻也刚好就是这个状态：”是啊，从头再来，很多细节都需要从头捋顺。“ 这些设计细节的事情本不需要鹿方宁这个董事长亲自过问，所以鹿方宁直接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鹿亦尧有些抱歉，这个从头再来的状态他也十分不满意，潮州项目从一开始进行就遇到各种麻烦，如今看来还是有些细节不够妥当，造成现在几乎从头再来的状况，但是已经进行到一团乱麻的程度，前行无路又不能后退的情况下，只能咬紧牙关挺一挺！ 鹿亦尧想了一下，说道：”恐怕今晚之前我都不能给你一个清晰的结果了，你先回去吧，明天一早给你最后的方案。“ 看得出鹿亦尧的焦灼，鹿方宁反而安慰他道：”稳扎稳打，不用着急！“ 策划部没有拿出有效的推进方案，鹿方宁再等下去也是徒劳。拿起手机车钥匙，突然犹豫回家还是出去玩？ 算了，鹿亦尧加班呢，蔡思雨估计也很无聊，就当是公司老板慰问一下员工家属吧。 婚后的蔡思雨似乎还是那个自由自在的小作家，一个电话就高高兴兴的跑出来喝下午茶，鹿方宁虽然来的早一些，但也只是无聊的看了一会儿手机，蔡思雨来了就不一样了。刚坐下就一边翻着菜单一边说话： “鹿总今天不用加班的吗？” “鹿亦尧在忙，我在等他的结果，所以还没有需要我的地方。不然哪有时间约你啊。” “那你怎么不回去陪凌医生呢，凌医生昨晚怎么回事，发的是什么视频啊？是你吗？” “是我，我俩去酒吧玩了一会儿，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录的，居然发了朋友圈。” “很火爆啊！” “放心，已经通知公关部控制了。早上趁他没睡醒的时候，我就把那条视频修改为仅自己可见。” 蔡思雨恍然大悟：“你动作挺快啊，我说怎么刷不到了呢！” 鹿方宁一只手托着下巴，有点犯困的意思：“本来昨晚就应该删掉的，昨晚我回家之后就太困了，也没想好怎么跟凌睿解释这个可能有的风险。早上没睡几个小时就被安保部的电话叫起来，你点冰淇淋了吗？我好困。” “没有，不过我点了冰粉，凉凉的也会很好吃。”蔡思雨说着，拿出随身带的平板交给鹿方宁：“这是我昨天做的一个提纲，我打算写一个这样的角色，你看看行不？” “我看？”鹿方宁有点不确信的接过来。 “对啊，这次想写一个当代背景下的大女主，你看看这些事件构架怎么样？” 鹿方宁扫了一眼，说道：“大女主，会有人喜欢吗？男人都喜欢小鸟依人温柔可爱的，女人也不喜欢过得太辛苦，你觉得会有人真的喜欢大女主题材的？” 蔡思雨最没有想到的就是鹿方宁会不喜欢这个主题，眨巴眼睛说道：“你觉得，真的没人喜欢大女主吗？” “反正，我不喜欢，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呢？大女主走上人生巅峰了？巅峰是啥啊？跑车？豪宅？也许有的年轻人可能生下来就有了，又不能写一个女海王出来，有违三观。” 被鹿方宁这么一分析，蔡思雨彻底失去笑容，苦唧唧的说道：“我问过编辑，他说这个主题现在挺火的啊！” 鹿方宁叹息：“好吧，也许，这是编辑的一个梦呢。如果你想圆梦，就不能过于贴近现实，因为你还需要取悦读者，还有编辑。” 蔡思雨长叹：跟鹿方宁吃下午茶，为什么总是吃的让人心碎。 眼看着可爱的小花要打蔫了，鹿方宁还是很有爱心的安慰她：“好啦，不是打击你的意思，你要是想写这个主题也没什么不好啊，设定什么领域呢？商业、金融、投资还是律师，这些方面好像都有过不少大女主的作品，可以借鉴一下，不过很多都会有百炼钢化绕指柔的情节，可能也是兼顾了女性特点吧。你的呢，有没有想好？” 蔡思雨冷静下来：“你分析的好彻底啊，感觉多多少少都是差不多这个路子，最后都有一个百炼钢化绕指柔的结局，就好像还是突出了大女主的女性特征，如果是同样的男主，完全可以一路耍帅到底，即使落魄了也是疯狂不羁爱自由的。女主落魄了就是受尽欺凌的，唉，我得想想，再想想~~” 鹿方宁看着服务员送上来的菜品，似乎也多了几分唠叨的力气，接着说道：“是吧，男主耍帅到底就是励志的，女主却不能，就是这么神奇的大众审美，我们也不能批判，只能迎合或者小小的引导一下，作用也是微乎其微，不能指望的。” “方宁，你怎么这么透彻啊？你是看了多少小说啊？”作家的关注点就是不同，接着问道：“你说说，你现在的娱乐项目都有什么，除了小说，还有呢？” 鹿方宁忍不住吐槽：“什么娱乐啊，滑板都让凌睿扔了，我还有什么娱乐。我现在，不配娱乐，只配挣钱！” 第7章 骄傲(七) 凌睿来接方宁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间了，在家等了大半天也没有等到鹿方宁的电话，直到自己打过去才知道，原本应该加班的鹿总居然去和闺蜜约会了。 “凌医生，你这么快就到啦！”蔡思雨先看到凌睿进来，笑嘻嘻的打招呼。 凌睿点点头，坐到方宁身边，看看二人面前的菜品，说道：“你俩这是下午茶？” 鹿方宁微微笑着说道：“中午饭、下午茶，还可以算上晚饭，我俩在这里好久了，一直在说话吃东西。你看看，有没有想吃的？”说着，把菜单递给凌睿。 凌睿大致扫了一眼，都是一些漂亮的冰淇淋、甜品、三明治，摇摇头说道：“都是甜品啊，我就不用了。我是不是来早啦？要不，我去车里等你吧，你俩再玩会儿。” “不用，我都坐累了，也该回去了。”鹿方宁说着，看向蔡思雨：“我送你吧，我估计semen还没有结束，不能过来吧。” 蔡思雨晃了晃自己的手机，说道：“他说他马上到，大概是有事情要问你。” 鹿方宁挑眉，看了一眼凌睿，默默在心里自嘲：鹿亦尧第一个联系的人已经不是她了，自己居然不习惯。 鹿亦尧的确来的很快，还带来了一些打印出来的文案交给鹿方宁，鹿方宁客气的说道：“你怎么找到这儿了？喊我回去也行啊！” 鹿亦尧看一眼蔡思雨，说道：“顺路呗，你看这个行不？我刚好也要过来这边吃晚饭。” 鹿方宁会意，笑了笑没说啥，注意力早都落在鹿亦尧带来的文案上。看至最后，也未置一词，鹿方宁看看凌睿，又看看蔡思雨和鹿亦尧，说道：“让你的人都下班吧，大家都忙一天了，今天就到这儿，明天早上十点开会。” 这是何意？鹿亦尧有点不懂：“怎么啦？都不行吗？” “不是，我困了，想早点回去了，具体的明天早上再谈吧。”说着，鹿方宁便拉着凌睿一起离开了。 鹿方宁和凌睿今天出门都开了车，考虑到第二天还要上班，所以只能各自开了自己的车回去。一前一后的回到两人的家，停了车，鹿方宁似乎有点咳嗽，进了电梯，凌睿握了握她的手：“又是感冒了吗？今天很忙？” 鹿方宁并不在意，说道：“没有，今天其实还好，卖场到中午就恢复供电了，下午回了公司，不过也没做什么，主要还是和蔡思雨坐了一下午，说说话而已。” 自从流产之后，鹿方宁感冒的次数就变得频繁起来，这次也差不多，回到家卸了妆，就觉得昏昏沉沉起来。 凌睿本想问她晚饭吃什么，就看见她裹着一条毯子缩在大床旁边的沙发上睡着，走过去轻轻唤她：“方宁，你睡了么？” 手掌触及到额头的温度果然比平常高了许多。由于经常使用，电子体温计就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凌睿不用走远就能拿到，38.8度，症状已经很明显了。铺好被子，把鹿方宁抱到床上，她似乎醒了，软软的问道：“嗯？干嘛？” “我倒点水给你喝，你再睡，好吧？”凌睿摸了摸她的脸颊，果然脸上也是热热的。 看鹿方宁没说话，凌睿赶紧起身去厨房倒来一大杯温水、翻了退烧药出来，看着鹿方宁吃了药，一大杯水也全部喝下去，才让她重新躺下。 晚饭是不用特别准备了，鹿方宁吃了药总要好好睡一会儿，即使睡不着，可能也是昏昏沉沉的躺着，凌睿只是给自己简单煮了素面，抱着电脑坐在方宁刚才躺过的沙发上，这样方宁有任何动静，他都能第一时间看到。 突然的安静时刻，似乎是写论文的好时机。几年前，在鹿方宁的那间公寓，他也在鹿方宁安睡的时候写论文、查资料，那时的心境好像又回来了--- 手机上提示音不断，凌睿赶紧调了静音，又看一眼安睡的方宁，在电脑上登录了微信，彭博的消息进来好几条，都还没有来得及回复： “你的论文过了吗？我还没交呢，老罗问了吗？” “我还在度假村呢，争取赶上明天早上的早会。” “我还有个问题，你上次和鹿总登记的时候，有什么讲究吗？除了身份证户口本这些，去婚姻登记处还要拿什么？” 哇！凌睿突然忘了写论文的事了！ 彭博居然问婚姻登记的事儿！这么突然的吗？ 第8章 骄傲(八) 从粉丝到男友，六年七个月。 从暗恋到登记，八年十一个月。 偷偷的喜欢了很久，终于可以大大方方的说：我爱你。 凌睿看了彭博发过来的图片，一边用大汤勺搅动着汤锅，一边举着手机发语音：“你这话这么简单的吗？这个不像你粉丝团长的风格啊。你不应该写的再好点吗？你这也太简单了吧。” 很快，那边彭博的语音也过来了：“就是要简单，越简单凝练越好。不要那种啰啰嗦嗦的。” 凌睿还没等回复，又进来一条：“哎呀，凌医生，你让鹿方宁看一下，你看不懂，你快点喊她！”居然是唐萍的声音，这才几点，六点钟，凌睿原本打算做点适合鹿方宁的汤才起来的早一些，彭博和自己语音聊了一会儿了，看来这一晚上，这俩人在一起？！！ 好吧，都是成年人了。这些进步也是应该的。 凌睿自行消化了一下这个信息，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你俩等一会儿吧，方宁还没起来呢！” “你快点喊她啊，我这儿着急！”唐萍的大小姐脾气又来了，她是热恋中，方宁可是高烧中呢。 凌睿暗自庆幸自己提前把方宁的手机从卧室里拿出来，放在自己手边，回复到：“方宁病了，还没睡醒呢。你俩不许吵！” 那边安静了两分钟，又来了语音：“怎么回事啊？鹿方宁怎么又病了？她过了一个小月子之后是怎么回事，怎么没过几天就病了呢？”唐萍的语速又快又密，听得凌睿更加头疼，他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还是彭博体贴，很快又发过来消息：“你先忙吧，等鹿总好点了再说，我这边来得及。” 凌睿想了一下，说道：“你俩今天去登记吗？需要我做点什么？” 彭博也不客气，直接说道：“我今天的手术可能上不了了，你替我呗。明天我回去找院里请假，近期可能不在科室，门诊可能需要重排。” “你就今天有手术吗？” 彭博回复：“我今天只有一台，下午两点的，我记得你也有，怎么办？你要两头跑了。” 凌睿想了一下，说道：“这个好办，我的提前一点，时间不长，做完我的再做你的。但是换主刀需要患者及家属同意，我尽量谈。” 凌睿刚说完，就听见卧室那边有了动静，赶忙放下手机，就看见鹿方宁一脸憔悴的走出来，凌睿走过去揽着她的腰，摸了摸她的额头和脸颊，说道：“热度退下去了，你觉得怎么样？” 鹿方宁摇摇头：“没事了，就是有点没力气。”说着看向凌睿，笑了一下说：“我没事啊，你收拾上班去吧，我晚点走。” 凌睿有点意外也有点不放心：“你还去公司啊？要不要休息一天？” 鹿方宁也知道凌睿的意思，说道：“我看情况吧，九点多再走，要是不行就在家开视频会议，没事的，你放心吧。” 说着挪到餐桌边坐下，凌睿倒了一杯热水给她，鹿方宁接过来两只手抱着杯子，看着凌睿又回到厨房忙碌起来，说道：“凌睿，你别忙了，我不太想吃。你刚才打电话呢吗？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 凌睿转过身来看她，又看到鹿方宁蜡黄的小脸，叹息道：“还早呢，我不着急。我做点粥和小菜，等你饿了吃。待会儿还得吃药，不能总空腹的。” 凌睿说完，把手机递给方宁，说道：“看看吧，唐萍可能会找你，她和彭博要登记结婚了。” “哇！这么突然吗？”鹿方宁接过来手机，一大串的信息中唐萍来的信息最多了。看了一会儿，不免感叹：“这也算修成正果了吧！只是这么突然，他俩怎么想的，要闪婚吗？” -------------- 彭博请了婚假，凌睿直接接手了他的手术和门诊工作，这一周就变得非常忙碌。这对大部分的医生来说，不仅挤占了大量的工作时间，更重要的是考验了医生的体力和耐力。 忙完最后一台手术出来，凌睿真的有些累了，换了衣服走出手术室的门，直接靠着墙坐在地上，手术助理的医生看到他，担心他是有了什么问题，跑过来扶他起来，凌睿摆摆手：“我没事，就是歇一会儿，你们去忙吧，整理完了就快点下班吧。” 想了一下还不忘交代跟手术的学生，说道：“女生谁送一下，太晚了，自己打车不安全，一起走。” 几个男生应了，张罗着一起拼车打车，凌睿自己坐了一会儿，才从地上站起来，掏出手机已经快凌晨两点了。这个时间回家还是不回家，都比较难办。 回办公室的路上给方宁发了一条信息：“我刚下手术，你睡了吧？” 本就是试探，直接打过去可能会吵醒有睡眠障碍的方宁，没想到很快收到回复：“你还回家吗？没几个小时就天亮了。” 方宁居然还没睡，或者是醒了，凌睿连忙打电话过去：“方宁，你怎么还没睡？” 方宁的声音却十分清晰，不像刚睡醒的样子：“我睡了，手机在旁边，响了就听见了。” 这么多年，凌睿早已十分清楚鹿方宁的习惯，若是刚刚睡醒，说话不会是这个声音，忍不住追问道：“你在哪儿呢？” “在家啊。”鹿方宁回答的很快。 此刻，走廊的时钟整点报时：两点整，手机的那边也传来了同样的声音！ 医院走廊的报时声何其熟悉，从进医院实习开始听到现在，凌睿绝不可能忽视，眉峰一挑，急切的问道：“你到底在哪？” 第9章 骄傲(九) 急诊病床上的病志记录的很清楚：鹿呦呦，男，七周岁，急性肠胃炎，入院时间：12点25分。 这是第二次，凌睿在急诊科看到这一幕，和两年前的场景十分相似，呦呦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鹿方宁靠在旁边的小柜子上，只是此刻再看到这样的场景，凌睿的心境却是大不相同。 看见凌睿走过来，鹿方宁坐起身，说道：“呦呦这会儿没事了，你其实不用过来的。” 凌睿仔细看了看方宁，说道：“你昨天感冒刚好，应该多休息一下的。你去我办公室睡一会儿吧，这儿我守着。” 凌睿一个晚上没回家，呦呦就病了，这让鹿方宁有点不好意思，解释道：“我晚上给呦呦吃了外卖，然后他就这样了。” 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鹿方宁最清楚呦呦在凌睿心里的重要性。凌睿不是习惯发火的人，再次拿起床头挂着的病志看了又看，就那么几个字，看了足足五分钟，好像才把这份不开心压下去，抬起头看着方宁说道：“你也吃了吗？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鹿方宁有点不敢看他，低着头说道：“我还没吃，我去卸妆洗澡了，让呦呦先吃的，，，等我洗完澡回来，他已经吃饱了，可是很快就吐了，，，然后就一直不舒服。” “吐了？还有呢？” “还有，，，拉肚子。” “几次？” “四、五、六次吧。”鹿方宁低着头，说完，抬头瞄了一眼凌睿，果然凌主任的表情黑黑的，鹿方宁在心里叹气：好不容易带着呦呦来医院，干嘛要接电话呢？不接电话就好了，一直装睡，凌睿就不知道了。 凌睿的叹气就光明正大许多，鹿方宁听见凌睿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嗯。”鹿方宁抬起头看他，刚好看见凌睿黑着脸，手里捏着那张小小的病志单子，凌睿抬了抬手，到底也没有舍得敲一下这个惹祸精的脑袋。鹿方宁却是心虚的很，条件反射般的闭上了眼睛。 凌睿也不舍得再吓唬她，唯有叹息：“你先坐一会儿，我去买点吃的给你。” 说完，凌睿就要往外走，鹿方宁一把拉住他：“你忙一天了，别走了，在这儿守着他，我自己去买。” 凌睿不放心的问道：“你知道去哪儿买？” “嗯，就是便利店嘛，我知道的。” 凌睿还是忍不住唠叨她：“买点饭团或者面包，喝点热的，别吃零食。”鹿方宁连连点头，此刻凌睿正在发火边缘，她可不敢再惹事情。 ------------- 忙碌起来的时间总是很快，尽管疲惫已不足以描述此刻的体感反应，至少顺利完成了一天的工作，门诊、查房、医学院授课，开车回到家的凌睿只想快点看到鹿呦呦。 “爸爸！” 凌睿刚进门，就看见鹿呦呦站在门口等他：“呦呦，你怎么样了？肚子疼不疼？”凌睿来不及换鞋，蹲下来摸了摸呦呦的小脸，又摸了摸呦呦的小肚子。 呦呦的气色好了些，虽然还不如平常那般红润，但也比半夜在急诊室见到样子好了许多，呦呦摇摇头：“不疼了，爸爸快换鞋吧，舅舅来了，我带他参观我的房间呢。” “好，呦呦好乖，妈妈呢？”凌睿一边换鞋，一边问道。 呦呦在唇边竖起一根手指，轻声说道：“妈妈在房间里开视频会议呢！” 凌睿会意，也轻声回应道：“好的，爸爸去洗手，看看妈妈。你和舅舅玩一会儿。” 凌睿换好了衣服，先和鹿方宇打了个招呼，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就看见鹿方宁裹着一条大大的羊绒围巾坐在电脑前，屏幕中还有公司的人在进行汇报，鹿方宁没有说话，只是听着。 感觉到有人进来，鹿方宁抬头，对凌睿笑了一下，说道：“你回来了。我还得等一会儿。” 凌睿点点头，扫了一眼鹿方宁电脑旁边的桌面，各种饼干零食的包装袋乱七八糟的散落着。凌睿皱眉，轻声问她：“饿了？没吃饭？” 鹿方宁赶紧将桌面上的垃圾一股脑的扫进一旁的垃圾桶，又眯着眼睛笑了笑，凌睿对她这一番掩耳盗铃的操作也是无可奈何，只好轻手轻脚的离开了书房。 我们的鹿总啊，真是不自觉，忙事业就算了，老公孩子还是要哄好的！ 能忍她这么久，只能确认一点：凌睿的忍耐力真棒。 第10章 骄傲(十) 小舅子鹿方宇难得到姐夫家做客，凌睿很用心的准备了晚饭，鹿方宁很快也结束了会议出来。呦呦虽然病了一场，但食欲恢复的不错，看着呦呦饮食恢复正常，凌睿才彻底放下心来。 鹿方宇吃过了饭，本想带呦呦回去，让鹿方宁和凌睿有自己的闲暇时间，可凌睿不太舍得，担心呦呦晚上会有任何不适，便婉言谢绝了鹿方宇的好意。 送走了鹿方宇，凌睿差不多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呦呦，帮呦呦整理了玩具箱，又带着呦呦洗澡，换衣服，整理书包，直到呦呦睡着后关了灯出来，鹿方宁才有机会看到自己的老公。 鹿方宁对着化妆镜贴面膜的时候，凌睿才回到自己的卧室，鹿方宁没有回头，看着镜子里的男人说道：“呦呦睡了？” 凌睿躲进衣帽间换衣服，说道：“嗯，睡了，可能呦呦昨晚在医院没睡好吧，很快就睡着了。呦呦白天睡了吗？” “呦呦白天睡了，早上从医院回来吃了点粥，就睡了。中午的时候，方宇过来和他玩了一会儿。”鹿方宁做完面膜出来，看凌睿准备洗漱，说道：“你昨晚一直守着呦呦基本没睡吧。” 凌睿转身看向方宁：“都要年末了，怎么还是这么忙？我听方宇说，你一个下午都在开会，午饭都没吃，你这挣钱不要命的风格还真是多年不改。” 凌睿问责的意思十分明显，鹿方宁自知理亏、乖乖的反省：“越是到了最后一刻，越是不能掉以轻心。可能我岁数大了有点胆小了吧，最近总是抓着财务和销售那边反复核对，数据统计和税收部分都害怕有闪失。”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鹿方宁摇摇头：“你快洗澡睡觉吧，一晚上都没睡了，白天上班不头晕吗？” 凌睿长出一口气：“因为下午有课，所以中午在车里睡了一会儿，感觉能好一点。” 看来凌睿这一天也过得挺辛苦的，鹿方宁轻轻揽着男人的腰，仰着脸、语气轻轻的问凌睿：“明天，还是这么忙吗？” 凌睿微低着头，说道：“快了，周五彭博回来，他还问你好了没有，要约你一起吃饭呢。你呢，最近经常感冒，免疫力明显下降许多，年会之后，是不是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鹿方宁没有回答，只是把头埋进了男人的胸前，人至中年，才真正明白生活的累。忙完了这一段，其实还有下一段。 凌睿搂着她，下巴刚好抵在方宁的头顶，说道：“上床等我，我要洗澡，洗完澡找你开会！” “啊！”又开会，鹿方宁开了大半天的会了，才不要开会呢。 凌睿也是累了，懒得啰嗦，直接抱着鹿方宁、将人送到床上，自己转身去洗澡了。 果然，凌主任说开会，哪怕晚上九点了，还是要开的~~~ 鹿方宁裹着软软的厚睡衣坐在被窝里，凌睿洗过澡，坐在她旁边，目光灼灼的正对着她，鹿方宁无论是想看手机还是想装睡都不行。 凌睿很正经的说道：“方宁，开会！” 鹿方宁皱眉：“为什么啊！”鹿方宁其实很不喜欢这样，也就是因为对方是凌睿，才耐着性子问了为什么，若是换了别的人，即使是鹿文滨，这么正经的要对她说教什么，怕是早就走了。 凌睿耐心的解释道：“我如果早上和你说，你会嫌弃是我和你开早会，有职业病的嫌疑，所以我只好把时间安排在晚上。” “晚上开会就不算职业病了？”鹿方宁并不认同。 凌睿也没办法计较她不遵守会议纪律，接着说道：“耐心听我说完，方宁。第一件事，呦呦肠胃炎的事情，我不怪你，所以你也不必躲着我。” 鹿方宁愕然，其实她有点这个小心思，只是自己都还没有注意到，就被凌睿捕捉到了，呦呦病了，还是刚好在凌睿偶然不回家、而自己又偶然一次点外卖的情况下病了，说不心虚是不可能的。 幸好最近公司事情多，索性把自己埋在工作里，假装凌睿看不见自己，待过了几天凌睿自然就不会提起此事。这份尚不明确表达的小心思就这么轻易的被凌睿抓住了，还概括的这么简单直接，是啊，居然真的有点躲的意思。 看方宁不说话，凌睿有点感叹自己猜对了，也有点遗憾自己猜对了。 略停了一分钟的时间，凌睿又说道：“呦呦是我们两个的孩子，不管以前如何，养育他和星星，都是我和你共同的责任，你没有必要把这个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鹿方宁坐在床上，抱着膝盖，下巴搭在膝头，静静的，不说话也不动。但凌睿知道，她一定是听进去了。 只听凌睿接着说道：“第二件事，这段时间的确忙碌，无论是你在鹿鸣还是我在医院的工作，这种突然的忙碌是暂时的，你我都是工作多年的人，不敢自夸身经百战，但这种突发情况算不得什么，挺一挺总能过去。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能解决，只是希望，或者说是要求你，在工作之余，考虑好自己。毕竟，工作不是我们的全部，挣钱也不是生活的全部。” “嗯。”鹿方宁终于有了动静，埋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第三件事，”果然，鹿方宁心想：领导开会都是一二三点，凌主任开会也是要有三件事的。 凌睿轻轻揽着鹿方宁的手臂，说道：“方宁，我爱你，我愿意用我的全部力量成全你的骄傲和梦想，希望你，不要客气。” 第1章 哄(一) 实践证明：每一个被宠爱的女人，都有一套让男人舒服的魔法。 不论是开早会还是开晚会，开会的主讲不是鹿方宁，那这个会可就不怎么让鹿方宁喜欢了。 虽然，凌主任的最后一句话很大程度上算是强烈的告白，算不上提要求，但鹿方宁知道，凌睿还是很介意自己对工作投入太多，而忽视了家庭和自己吧。 凌睿说完，等了几分钟，发现鹿方宁完全没有动静，不说话也不动，抱着膝盖坐着，凌睿也不再啰嗦，温柔的说道：“你不反对，我就当你同意了。那就散会，早点休息，好吗？我今天真的太累了，头都是晕的。” 鹿方宁终于抬起头，主动往大床的另一侧挪了挪，好让凌睿直接躺下。凌睿自然懂她的意思，笑了笑，直接躺在鹿方宁刚刚坐着的位置，看方宁躺好才说道：“我关灯了。” “嗯。”鹿方宁的声音似乎只是在鼻子里蹭出来的。 黑暗中的安静变得突出起来，虽然是开会，可英武帅气的凌主任却很少很少遇到这样不捧场的。 凌睿轻轻唤她：“方宁~” 没动静~ 凌睿有点不确定：这是，，，惹到了吗？ 待凌睿再要开口时，感觉到一只细细凉凉的手指轻轻落在自己的额头上，在额头上，，，溜达了一圈！ 许是这手指头有点凉，凌睿的表情也跟着放松下来。没有开灯又拉着遮光的窗帘，房间真的挺黑的，只能感觉到这根手指在额头上溜达一圈后，又围着眼眶打转，之后，是鼻梁、嘴角、下巴，然后，居然有一路下行的意思。在男人的喉结处停留下来，男人略等了她一下，喉结微动，说道：“干嘛呢？想惹事吗？” 呵呵，这要是在平时，这个意图暧昧的手指头早就缩回去了。今日居然有出息了，居然没有缩回去，反而在喉结上画了个小圈儿，又一路下滑而去。 凌睿能怕了她吗？别说一个晚上没睡了，再来一个大夜班也不能在这种事情上退缩半步。 刚想截住这不安分的手指头，顺便擒了手指头的主人，只听那边轻轻说道：“我这是在美容院学的，听说叫指压疗法，人家专业的师傅也是一两个手指，可能力道比我这个能大一点，但意思应该是没错的。”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夜没睡又连续忙碌了两天，凌睿还真的有点反应迟钝了，轻轻的长出一口气，身体也在不自觉中慢慢放松。 方宁的手指停在男人胸前，软软的声音再次响起：“以前我都不记得你会上夜班，怎么这两年经常的半夜下班，要不就是一夜未归，我都没说什么，是不是脾气极好？我觉得是，跟你凌主任比起来，真的是有容人之量，才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开会呢。” 果然，凌睿就知道，这女人怎么可能这么好说话呢！不置一词的乖乖听完自己的话，居然全然不反驳，必然是要找事情的。 想及此处，凌睿不免笑了出来。 方宁的声音又来了，不远不近的就在耳边哼哼唧唧：“你在医院加班都可以，我在公司加班你就不愿意，你说你又不指望我回家做饭做家务，非要揪着上下班的事情不松口，偏偏你自己都不守规矩呢。” 这碎碎念的小腔调引得凌睿微不可闻的叹息，感觉到旁边的人似乎凑得近了些，就在自己的耳边轻轻的说道：“凌睿，你来急诊陪呦呦的时候，我其实很开心，觉得终于来了救星了，我才不怕你说我呢。” “凌睿，公司的事情我会看着办的，年会之后就是我们这个行业的淡季。你即便不说、我也要休息的。我想出去旅行，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啊？” 看凌睿没有回应，鹿方宁也不催他，接着说道：“我想出去玩了，好久都没有出去玩了。回国之后都没有好好玩过，我和呦呦就玩过一次，咱俩还没有出去过呢。你可以休假吗？你在学校的工作也可以放寒假吗？放寒假可以出去玩吗？” “其实也可以不去太远，我想单独出海一次，以前小叔叔带我开船出海，可以钓鱼冲浪，我都好多年好多年没有出海玩过了，这次你陪我去吧，不谈生意，只是去玩的~~~” 凌睿真的是累了，两天一夜的忙碌，在这温言软语中放松了身心，呼吸越发顺畅平稳。 鹿方宁有点气恼的嘟着嘴：自己明明是美女，怎么被当做了唐僧呢？才说几句话就睡着了！ 第2章 哄(二) 周五的下午彭博就回到了科室，凌睿正在教研室带教，彭博突然回来也是火急火燎，不等凌睿这边结束，就敲了敲教研室的门：“凌睿，出来一下呗，说两句话！” 凌睿示意学生们稍等，快步走出教研室，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一圈彭博，说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不是这周都请假了吗？” 彭博笑嘻嘻的说道：“电话里说比较啰嗦，就过来找你了。晚上有空吗？弟妹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啊？” 这是必须的啊，凌睿笑着回他：“自然有空，必须有空，方宁今天也应该可以，中午的时候她说会晚点过来找我，估计一会儿就到了。” 彭博感激的拍了一下凌睿的肩：“谢啦，这几天科室的活累坏了吧，等我下周回来救你啊。” 凌睿也不客气：“行，我等着，等你回来我就罢工！” 彭博说完就往外走，凌睿诧异：“你现在走吗？” “一会儿把酒店包间号发你。”彭博一边说着，一边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医院。 ------------- “奉子成婚！”鹿方宁太惊讶了：“哎呀，唐萍，你可真是出息了！你还会这个呢！我以为我当初抓着凌睿结婚已经够离谱了，哎呦你这个可比我厉害多了！” 唐萍就知道，鹿方宁得知二人急于结婚的真实情况后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原本也是认认真真的做了好几天的心理建设才敢出现在鹿方宁面前，只是她的自我建设水平太渣渣，被鹿方宁一句话都炮轰成灰。 “哎呀，你就不要笑话我啦！”唐萍这么心大的人，自我修复能力也还可以，转而搂着彭博的手臂说道：“反正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有了身孕也很正常啊。” 彭博倒是不拒绝，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让她搂着，不似以往遮遮掩掩的样子，凌睿还没有从惊讶意外中缓过来，只是反问了一句：“你俩这么快登记了，而且家里还不知道呢？” 彭博似乎被唐萍带坏了，呵呵笑道：“对啊，登记了，登记之后这周都在海岛度假，打算明后天再回家说这个事吧。” “还打算？”凌睿也是对彭博无语了：“你觉得你回家通知一声，你爸就同意了？你之前连个女朋友都没有，突然就登记结婚了？” 彭博也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对凌睿提出的问题也是不甚在意：“他能咋不同意啊？不同意我就不结婚了？” 好吧，这种心态好像也没问题，和唐萍很搭！ 鹿方宁转头看看依然一脸惊讶的凌睿，说道：“哎呀，老公啊，我以为只有我能遇到塑料姐妹花，原来你也有塑料兄弟啊！” 凌睿被她的话逗笑了，彭博和唐萍的关系一直都是模糊不清的，突然告知登记甚至有了身孕，的确有点意外，但是作为好朋友，凌睿并不介意彭博的隐瞒，毕竟每个人如何处理自己的感情都是他们自己的自由啊。 凌睿握着鹿方宁的手，笑着逗她：“塑料就塑料吧，不要紧，了不起下周排班的时候多给他排几个好啦。既然是塑料的，就不用太认真，对吧。” 唐萍不懂这方面的事情，马上认真起来：“哎！凌睿，你不能会这样啊，你这可是公报私仇，鹿方宁！” “怎样？”鹿方宁也不怕她，笑嘻嘻的反问。 “那下周董事会我替我爸爸去！”打不过鹿方宁的唐萍只能想到自己的爸爸。 鹿方宁显然比她有经验，不在乎的说道：“哎呀，他们男人的事情，还用你操这些心吗？看把你贤惠的。” 说的也是，有鹿方宁一句话，唐萍马上了然：“你坏死了，鹿方宁，故意的。” “哎，说清楚啊，故意的那也是凌睿故意，又不是我，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唐萍只能气恼鹿方宁，却不好意思直接反驳凌睿：“呵呵，说的好像不是你助攻的似的。” 鹿方宁也是坦然：“对啊，我就是助攻了，怎么，我助攻我老公不应该吗？” 凌睿被方宁这么公然的吹捧有点不好意思，反手握了握方宁的手。 因为唐萍刚刚怀孕需要休息，四个人的愉快晚餐结束的很早，凌睿和鹿方宁一起回到鹿家时，呦呦和星星还没有睡，看到凌睿和方宁回来，孩子们最是开心，凌睿换了衣服又陪孩子读了好久的故事书才把两个小东西都哄睡。 鹿方宁就轻松许多：换衣服、卸妆、洗澡、做面膜，缩在沙发上追剧，直到凌睿回来还是抱着平板电脑不松手的姿势。 “你好舒服啊！”凌睿看见鹿方宁穿着一身毛茸茸的睡衣窝在沙发上，十分羡慕：“给他俩讲故事讲得我都困了，他俩还不困。” “嗯，现在睡了？”鹿方宁眼睛盯着平板，问道。 “当然啦，不然我怎么能回来呢。”凌睿看着一动不动的抱着平板，走过来看了一眼：“又是白景！” “对啊，这个剧早都更完了，就是一直没有时间看嘛。”鹿方宁似乎躺的久了，身体已经有些僵硬，咬牙切齿的挪动了一下身体。 凌睿懒得跟她费口舌，快速打理好自己，准备休息了。看鹿方宁只是换个姿势在追剧，不免唠叨她：“你还看？” “马上，快看完了。” “鹿方宁！” 这咋语气这么像老鹿了呢，鹿方宁翻了翻白眼。 “快上来！”凌睿又催，又催又催！ 鹿方宁叹息：唉，就这么几集电视剧，啥时候才能看完~~~ 第3章 哄(三) “凌睿，你觉得唐萍和彭博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他俩隐藏的真深！” “的确，我以前还以为他俩可能都不能成了呢。” 凌睿和鹿方宁两个人躺在大床上，关了灯的房间黑漆漆的，却都不睡觉、闲聊天，晚上的彭博和唐萍自然是今天的重要话题。 “也许，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呢。彭博应该很早就知道唐萍吧，主动帮她管理粉丝群。” 凌睿有点好奇：“这算不算睡粉？” “算吧，可是女明星睡粉，能怎么样呢？而且以唐萍的热度，唐叔叔不用花多少钱就可以控制好舆论的。” 鹿方宁换了个姿势，刚好贴在凌睿耳边：“我看唐萍这个架势，唐叔叔十有八九可能也是知道的。就算不知道有孩子的事情，但做演员这方面可能就此收山了。” 凌睿笑了一下：“收山就收山吧，她从做网红到现在，也算是溜达太久了，玩得也差不多了。” “这话，不像你的风格啊！” “嗯，被你带坏了呗。”躺着的凌睿声音更加迷人，低沉的声线中带着一点醉酒的蛊惑。 鹿方宁才不在意凌睿随意甩过来的锅，说道：“你这中文学的，都不如呦呦的，分明是见贤思齐、近朱者赤，说什么带坏了啊！” 凌睿笑而不语，手指刚好可以摸到方宁的头发，无意识的玩弄着几缕发丝，缠缠绕绕。 “唐萍这个脑子，说聪明吧她也有点，说笨吧也真是不一般的笨，就知道追求好看、漂亮，也真是神奇，能看上闷呼呼的彭博。” “彭博才不是闷呼呼的呢！” “嗯，也对，你比他更闷。” 凌睿叹息：“某些方面，的确是。” “哎呀，还有某些方面不是的？”鹿方宁的语气里满是意外和跳脱。 “当然，至少，我比他早好几年就结了婚，有了你，可他是刚刚脱单的。” “这就证明了，你有的方面不比他闷吗？” “嗯，当然，不然怎么会有姑娘喜欢我呢？”哎呀真想不到这种油腻又傲娇的语气居然出自凌睿之口，幸好是黑黑的卧室，谁也看不见谁，可以大着胆子瞎说了。 鹿方宁笑着说道：“难道不是喜欢你的姑娘都被美色迷惑了？贪图了你的颜值？” 凌睿轻轻将人搂进怀里，说道：“瞎说，那姑娘可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家见过大世面的，不是贪图美色之人。” “好吧，你这个理由说的特别有道理。” 凌睿轻轻理着方宁的头发，轻轻说道：“不过彭博也不办婚礼了，这一点比较无聊。” “不好吗？办婚礼多麻烦啊，唐萍这么娇气的人怀了第一胎，肯定是一惊一乍的，不办婚礼正好，免得麻烦了。婚礼本来也挺麻烦的，我还挺喜欢小叔叔和彭博这样的不办婚礼的，省事又省钱。” “省事的确是，省钱可不一定。semen和蔡思雨出去旅行那次可是不少钱呢。” “那也值得啊，至少出去旅行过，总比在酒店里搞一场大秀有意思吧。” “方宁，”凌睿的声音似乎有些迟疑，鹿方宁还以为他困了呢，也没催他，闭着眼睛静静入睡，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凌睿的声音再次响起：“咱们的婚礼，是我的心意。我没有办法休假太久，不能像semen那样和蔡思雨出门旅行那么长时间 ，其实我也觉得很遗憾。休假不是没有，只是很多事情都要好好安排，不是那么容易。” 凌睿说完，看方宁静静的，没有回话，猜她可能是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鹿方宁翻了个身挪到自己的枕头上，似乎是梦话一般：“我不管，反正我要出去玩！” ---------------- 周一的一大早，彭博给每个人发了喜糖，一条微博昭告天下，彭医生正式脱单。 凌睿早上没有门诊，却有很多其他的工作，直到午休时间才能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喜糖盒挑了一块出来，彭博看他吃糖，打趣道：“你居然还主动吃糖呢！你不是你早都戒了吗！” “累死了，偶尔吃一次糖还是很舒服的。”凌睿靠在椅子上，手上还在翻着各种报告。 “你今天怎么这么累呢？晚上没休息好啊？” “也不是，就是杂事太多了，要是没有一条一条记下来，我觉得我的脑子都该不够用了。”凌睿翻了翻自己手边的笔记本，一边梳理上午完成的几项工作，一边说道：“全年科室的总结、还有个人总结，你想着做啊。我今晚得去试礼服，你呢，你今晚什么活动？” 彭博点点头，说道：“好，总结、个人总结，科室总结基本好了，下午发给你吧。个人总结我上周走之前在群里发过通知，今天我再催一下吧。还有呢？什么试礼服，你有什么活动吗？” “嗯，鹿鸣的年会啊，后天晚上，我后天下午在学校还有课，今晚去试礼服，后天我应该是下课之后直接过去，就不回医院了。后天上午尽量不安排手术。” “好的，真快，一年又一年啊。你去吧，这边我盯着。” “嗯，下午手术，你记得看一下病房，那几个实习生刚来，全都是一副不敢说又不敢问的样子。偶然问一个问题，都是你看我、我看你，背书本的问题都能说的颠三倒四的。” “好——”彭博把凌睿交代的事情都在笔记本上做了标注，再次确认一般说道：“科室总结、个人总结、病房、实习生、本周三主任不排手术，就这些？” “嗯，现在能想到的就这些。” 彭博忍不住打趣他：“主任，您这点菜呢吗？” 凌睿笑了笑，回道：“是啊，麻烦快点吧，待会儿还要加菜呢！” 两个人趁着午休的时间交接工作，彭博的手机提示音叮当不停，凌睿看他对着手机无奈叹气，问道：“又怎么了？” 彭博握着手机抱怨：“我都服了她了，早上出去吃个早饭，然后又回自己家了！我问她回去干啥，她说忘了咱俩结婚了，我艹，这是能忘了的吗？” 凌睿被这个小事件戳中了笑点，笑了好久才说道：“怎么样，仪式感还是有必要的，简单的领了证、登了记，的确不太容易让人记住。” 彭博无奈的叹气：“行吧，反正晚上我住哪儿都行。她现在就是吃吃吃，昨晚还和弟妹视频，弟妹不让她吃，她忍了没有半个小时，就又开始吃了。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那么饿。” “我听见她俩打电话呢，每个人体质不一样，方宁本来就不爱好好吃饭，有了孩子就更不爱吃了。我倒是觉得，唐萍这样什么都能吃得下也挺好的。”凌睿说着，似乎是想起什么似的：“你俩就是去岛上过了一周吗？都玩什么了？” 彭博警惕起来：“干嘛，我刚回来，你就要走吗？你不能这么对待我！” “我就问问，快说你们玩啥了？” “出海、钓鱼、晒太阳，我俩走之前她就怀孕了，也不敢去太远的地方。” 彭博还是不放心的问道：“你真要休假啊？” 凌睿逗他：“不行啊？” “你是主任，你要休假我能说不行吗，不过怎么也得让我把眼前这些事都捋清楚了吧。年末这么多事儿，你要是走了我就死了。” 每一个休假回来刚刚上班的人都会有工作扑面而来的冲击感，只有平心静气、逐项完成、各个击破、才能重回战斗模式。 第4章 哄(四) “凌先生来啦。”礼服定制的服务员步履轻盈的走过来，声音甜美的对鹿方宁说道。鹿方宁正在试穿一件白色修身礼服，听见服务员的话，轻轻点点头。 没过多久，凌睿快步走进来，看见鹿方宁，说道：“等好久了吗？我下了班就过来了。” 鹿方宁转过身、提着裙子走过来，指了指茶几上的一个纸袋子：“唐萍推荐的一家三明治，说特别好吃，一定要我尝一下，我就买了两份当晚饭。” “看来你今天不忙，还有时间和她聊天呢。”凌睿看了一眼袋子里的三明治，坐下来仔细看了看方宁的裙子：“你选好了？打算穿这个吗？” “没有，刚好看见这个挺好看的，试一下效果，有点华丽了。”鹿方宁提着裙摆又挪了几步，好像要坐下，可是尝试了几次，居然坐不下来，连连摇头：“不行这个，这走路都是一步一步的，我想坐下都不行，下面太厚重了。” 服务员深怕她摔倒，连忙上来扶着方宁去换衣间，这边也准备好了凌睿的礼服，请他过去试穿。 两个人的换衣间并不挨着，各自试了礼服，去洗手间洗手才再次碰到，方宁主动说道：“是不是有点麻烦？” 凌睿温和的笑道：“不麻烦，试衣服而已。” “我觉得你穿哪套都挺好看的，你喜欢哪个？” “我——”凌睿还没说完，就听见旁边休息室有人说话，自己不由得停了下来：“这好像不怎么隔音。” 鹿方宁点点头，挽着凌睿往外走。旁边的休息室本就不是密闭的，仅用一层纱帘做隔断，鹿方宁和凌睿走出来经过走廊，里面的说话声音似乎更清楚一些，一个女生的声音传来：“我要emo了，本来想选一套漂亮的裙子拍照的，没想到要这么贵。” 另一个女生的声音说道：“你男朋友知道你来这儿吗？你俩不应该一起选吗？” “他啊，还在医院加班呢吧，我刚才给他发了那么多微信，居然只回复了我两个字：稍等。稍等稍等，他就会说稍等，然后一等就是石沉大海了。” 另一个女生问道：“唉，你理解一下吧，毕竟轮转到了普外，要是去了急诊，可能这两个字都没有了。” 听至此处，鹿方宁忍不住笑了起来，凌睿无奈的看着她努力憋笑的样子，拍拍她的手示意离开，鹿方宁却玩心大起，在唇边竖起食指：“嘘”，示意凌睿不要说话，轻手轻脚的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打算大大方方的偷听里面的谈话。 凌睿伏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走吧，她们万一出来了，看见我们多尴尬。” 鹿方宁孩子气的笑着摇头，凌睿拿她没有办法，只好挨着方宁坐下，幸好也有纱帘遮挡，轻轻拉过来即可，即便外面有人经过也看不到他们。 鹿方宁完全被里面的对话吸引了过去，丝毫不在意会不会被人发现。 “你男朋友不过来，总不能咱俩拍吧。” “怎么不行，就咱俩拍吧，拍姐妹装的。” “你消费的起吗？咱俩都是规培的，你平时还能蹭男朋友的饭卡，我就只能吃老本了。” “要不咱俩今天先选，选好了下次来拍？” “哎呀，亲，你醒醒吧，你男朋友也是正在轮转，收入也不高，他都忙死了，听说那个凌主任超级不好说话，你就少搞点事情吧。” 哇！ 鹿方宁忍不住张大了嘴，纤纤玉指指向凌睿：“你啊？” 凌睿无奈的笑了笑，大手握住这细细的手指头，轻声劝她：“走吧！” 鹿方宁正听在兴头上，岂能说走就走，挽着凌睿的手臂直摇头，凌睿轻轻问她：“你还听呢？” 鹿方宁笑嘻嘻的点点头，兴奋的脸都有点红润了。 隔壁的对话显然还在继续，年轻的女孩子凑在一起自然有说不完的话，一件简单的事情也能来来回回的讨论好久： “我男朋友说今晚不来了，加班整理数据呢，说凌主任明天早上就要！” 另一个跟着感叹：“这个凌主任真是魔鬼啊，长得那么帅，出手那么狠！” 鹿方宁已经彻底笑倒在凌睿身上，怕外面听见自己的笑声，只好把整个脸都埋在凌睿怀里，凌睿隔着薄薄的一层衬衣能明显感觉到方宁呵呵的笑着。好吧，虽算不上烽火戏诸侯，但能如此轻易的博美人一笑，也是值得的。 里面的姑娘接着说道：“幸好咱俩没有在普外，不然遇到凌主任这样常年无休超长待机的领导，咱俩真的不知道怎么活了。” “咱们走吧，这地儿太贵了，你就算想拍，我觉得你也得跟你男朋友商量一下，不然他会心里不舒服的。” “可是这个真的很好看啊，比咱俩之前看的那些质量都好很多。看完这些，我觉得我就没办法将就以前那些不好的了。” “你啊，好好考虑一晚上，乖乖回家做顿饭，再跳五千个绳，好好想想咱们要不要做这个精致穷。” “嗯嗯嗯~~~”女孩还是不甘心，一个嗯拐了十八九个弯。 “走啦——” 等隔壁的声音彻底没有了，鹿方宁才轻轻抬起头，刚刚笑过之后还有点气喘。凌睿的大手一下一下的抚弄着她的头发，低着头看她：“出去吧，人家都走了，咱们也该出去了。” 鹿方宁再次端详这张帅气逼人的脸，一脸宠溺温柔，实在想象不出凌主任魔鬼的样子，又笑了起来：“长得这么帅，出手这么狠！她们居然这么说你，哈哈哈~~” “走啦，别闹了！” 第5章 哄(五) 从工作室出来，凌睿开车接了鹿方宁，方宁似乎还带着散不去的笑意。凌睿发动了车子，说道：“你别笑了，我没有他们说的那么过分。” 鹿方宁更是不在意，说道：“有就有了呗。”反而笑意更加明显：“为什么他们会有这样的误解啊，我不觉得你那么不讲理啊。” 凌睿的语气似乎凝重起来：“讲道理也分情况，在同一个世界的时候可以讲道理，是有用的。不在一个世界，讲了道理也没用。” “啊？你会这么认为啊？”鹿方宁很少看到凌睿如此冷漠客观的时候，不免有了一丝误解，凌睿会把学生或者规培生放在另一个世界去考量吗？这是她想不到的。 凌睿开着车，转头看了一眼鹿方宁，就知道她误会了，只好耐着性子说道：“小的时候，就算你不爱上学校的课程，但是量变积累引发质变的话一定听过吧。” 鹿方宁不知道凌睿为何突然提起这句话，淡淡的回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嗯”了一下。 “学医也是如此，和其他学科相比，从医学生到主治医生的路非常漫长，我是本硕博连读，在学历方面走的路应该是最短的，但依然还有实习、轮转、德国进修三年，才到了现在。对于大部分可以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的人来说，很多人即使三十岁了还需要依靠家里生活，就像刚才你听到的那样，收入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光鲜。” “哦，可是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已经是主治了吧。” “我算是很幸运的吧，在老罗的帮助下，完成这个量变积累的过程是比较顺利的。遇到的老师都给过我很多帮助。可能对于轮转医生、住院总这样的医生而言，各种琐事杂活没完没了，五加二白加黑，很多时候我们对九九六都心怀期待，因为至少还是六，而不是七，每周至少还有一天，不说出去约会吧，至少可以穿自己的衣服在外面溜达一圈。” “嘿嘿~”鹿方宁被凌睿的忆苦思甜逗笑了，这些话还真的没听说过。 凌睿接着说道：“就好比那个emo的姑娘，收入低，如果在医院遇到不理解的患者，难缠的护士，情绪上emo太正常了，我的体会就是，挨了一次打，可能只是记住了疼，次数多了就好了，不可能总不长记性的。” 鹿方宁有点不可置信：“要不要这么惨啊？” 凌睿叹息：“真的就是这么惨啊，你还记得上次在学校遇到的几个学生打架的事吧，其实相比医院的医闹，别说那几个学生了，就是再来几个都不是问题。” “哎呀，你咋还这么骄傲呢！” 凌睿略带了一丝小骄傲的语气回应道：“嗯，就是量变积累的结果啊，很多人第一次遇到医闹，就会气的好几天吃不下饭。见次数多了都无所谓了，来吧，都是老江湖，谁怕谁？” “你的意思，他们的过程就是熬过去呗。” “目标明确，坚定信念，杂七杂八的小情绪统统没有必要，我也不会关注他们的小情绪，那不是我要负责的事情。我的世界里，只需要关注你的小情绪，至于他们，我要关注的是业务和专业，而不是小情绪。” 鹿方宁忍不住打趣道：“以前我还不觉得你们医生收入低，现在粗算一下，和你的前期投入相比，你的收入真的不高啊？” “人命关天，必须慎之又慎。作为外科医生，流程、业务、专业知识都是互为一体的，有人抱怨老师要求严格，或者抱怨我们作为上级的把琐事堆给下级做，那么，我也可以做那些琐事，但是手术他们能做吗？就好像小孩子跟着大人学做饭，谁不是从剥蒜摘菜这样的小事情开始的呢？” “他们会不理解吧，毕竟都是高考成绩很好的孩子才能学医，内心的骄傲怎么可能随便委屈自己剥蒜摘菜呢。” “那就emo吧，情绪管理是每个人自己的事情，我能做的就是让他们冷静五分钟。多了就不行了。” 鹿方宁瘪瘪嘴，念叨着：“果然，长得这么帅，出手这么狠！” 凌睿笑了笑，不置一词，安静的开车，转而问道：“咱俩还接孩子去吗？” 鹿方宁想了一下：“去看一下吧，看看呦呦是不是没事了，再去看看星星，都好几颗牙了也不好好刷牙。” “呵呵，星星不是不让刷牙，你给他刷他就不愿意，我给他刷就没事啊。” 这一点倒是属实，鹿方宁也是十分不解：“嗯，对啊，为什么呢？” 凌睿叹息：“可能是嫌弃你的技术不好？” “哼！”鹿方宁才不服气这个解释呢，但事实就是如此，鹿方宁每次给星星洗澡都是如同过了泼水节了一般水漫金山的，凌睿给星星洗澡就能干净利索的十分钟结束任务。于是，鹿方宁得出的结论就是：星星比较怕凌睿。 这个结论，凌睿完全不认同，但也从不打算反驳，毕竟老婆说的都是对的。 第6章 哄(六) 鹿鸣的年会是在周三的下午四点开始的，四点到六点是各部门总监的述职汇报时间，一身浅紫色礼服裙的鹿方宁已经正襟危坐了两个小时，由于高跟鞋的闲制，让她放弃了中途起身休息的打算，即使会议中场休息的时间，也只是在自己的位置上换了个姿势。 鹿亦尧给她送来一杯热水，在方宁旁边的位置上坐下说道：“凌睿今天是不是要晚一点来？” “嗯，他还没到下班呢。”鹿方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披肩，手机上还没有收到凌睿的信息，想必应该还是在忙。 “这几年的年会他都会按时参加，今年这是第一次，改了会议议程，你自己先到的。已经有人在猜，凌睿是不是不来了。” 鹿方宁轻笑：“他们应该也是猜，我跟凌睿是不是又闹婚变了吧。” 鹿亦尧没有接话，显然鹿方宁是猜对了，这样的场合，着名的凌医生没有和鹿方宁一起到场，的确很奇怪，八卦的人群才不会客观分析凌医生的上下班时间呢，恨不得下一秒就能爆出猛料。 看鹿亦尧没说话，就知道他一定是听到了不友好的风言风语，鹿方宁有点安慰的说道：“好啦，我都这个年纪了，还有人说闲话，不是说明我在别人的眼里还是年轻貌美，所以才能不安于室吗？你没必要生气啊，就算今晚凌睿来不了，又能怎样呢。” 鹿亦尧刚拿出手机来，鹿方宁的手轻轻的搭在他的手机上：“你如果现在打电话，就真的有点奇怪了。理论上说，凌睿也不是鹿鸣的员工，他不来参加年会，合理合法啊。” 鹿亦尧有点急躁到皱眉：“他没跟你联系吗？还是你俩早有安排？” “没有，没有联系，也没有安排。”鹿方宁很平静的回答他：“你怎么这么急躁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奇怪又难听的传言，也没见你这么急躁啊！” “你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 “凌睿不来，那些董事和记者真的会有一些奇怪的说法。而且今天下午的述职汇报环节，允许有媒体进场，几乎全都瞪着眼睛在看着你，你的旁边一直空着，不知道拍了多少照片。” 鹿方宁岂会不知，只有宽慰鹿亦尧：“没关系，他们有眼睛，自然想看什么就看什么，让记者进场也自然不能过分控制舆论。这些都是小事情，掀不起大风浪的。” 听方宁如此说，鹿亦尧也知道自己着急无用，只好继续坐在原本留给凌睿的位置上，陪着方宁。 中层干部的汇报工作结束后，原本是鹿方宁和凌睿一同登台的环节，但是没有凌睿在，鹿方宁并没有很担心，高跟鞋限制了她的速度，缓步走上台，认真的站定，慢慢的环视一周，才轻启朱唇：“我知道，原本这个环节是我家先生和我一起站在这里，大家也很期待这一刻，其实，我自己站在这儿也挺舒服的，至少，我就算说错了，凌先生也不知道。” 一句轻飘飘的玩笑，给大家带来一些放松，会场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声，似乎凌先生不在也不算什么了。 鹿方宁接着说道：“这一年，大家辛苦了。这五个字，不是客套话，在场的每一位都有份。有人总说财务部的姐姐们太牛，其实财务部的姐姐们好难啊，都在大家忙完了之后反复核算，生怕算错了一个数据而辜负了大家的辛苦付出。我也经常被策划部的室内空气迷晕过，各种说不清口味的外卖味道混合在一起，唉—我闻过好几次，我知道大伙放下盒饭就干活的拼劲，所以我不能嫌弃，也是忍了一年了。” 会场里哄堂大笑，气氛轻松又温馨。这就是辛苦一年的打工人，他们的辛苦点滴被老板看到、被老板记住，就不算白干！ 直至晚宴结束，凌睿都没有出现，鹿方宁以董事长的身份从容应对，大致完成各种打招呼的任务后，便由俞利陪同离开了宴会现场。 回到休息室，鹿方宁毫不客气的把自己扔进沙发，甩掉折磨了她一个下午的高跟鞋，缩在沙发上，看着俞利把餐车推进来，说道：“你不用忙了，我歇一会儿，你饿了就赶紧吃吧，我也不怎么饿。” 俞利知道鹿方宁因为凌睿没来，独自撑场还是有压力的，说道：“需要联系凌先生吗？” 鹿方宁握着手机，想了半天：“算了吧，他要是能来也不会不来的，催他也没用。” 可是这么多年，俞利也是很熟悉凌睿的风格，不会无缘无故的缺席这么重要的活动，主动说道：“可是，万一凌先生有什么要紧事情，需要我们帮助呢？” ----------------------- 唉，挺不舍得让凌医生不开心的。 医生是一个艰苦的职业，承担他们的是一群脆弱又坚强的凡人。 第7章 哄(七) 总有一些意外，是我们肉骨凡胎抵御不过的。 晚宴基本结束的时候，凌睿才开着车匆匆赶到，鹿亦尧看见凌睿从来宾入口处进来赶紧迎了过去，自然引起一波不大不小的波动。 凌睿穿着礼服的裤子和白衬衫，西装外套却搭在手臂上，头发有些乱，好像刚刚戴过了帽子似的。这个形象，和往日工整精致的凌医生形象略有出入。 有鹿亦尧护驾，记者的跟拍和董事高管们的围观问好并没有耽搁太多的时间，凌睿大步穿过人群，很快就有总经理办公室的人接应他来到鹿方宁的休息室，凌睿推门进去，看到方宁正抱着手机在吃东西：“抱歉，方宁，我来晚了。” 鹿方宁也不在意，把自己的脚缩了缩，让凌睿可以有地方坐下：“才下班？吃东西啊，外面的酒会就不去了，咱俩在这儿吃吧。” 凌睿看一眼热闹的小餐车，看上去都还不错，把自己的外套放在一边，慢慢坐下来，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没过来的时候，是不是很多人问你啊？” 鹿方宁放下自己正在啃的一根小骨头，捻了一张纸巾擦手，说道：“哪有很多人啊，就是semen一个。没事，都进行的挺顺利的，放心吧。” 凌睿想起外面的记者群，总觉得和以外入场的记者数量不同，但方宁如此说，也不打算再深究。 鹿方宁看他只是坐着，头发也不似做过造型的样子，说道：“你是不是医院有事情啊。” 凌睿不免垂下头，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说道：“一个大手术，几乎所有外科主治都到了。” “啊，很严重啊。” 凌睿点点头，没有说话，没有造型的头发垂了下来，挡住了额头和眼睛。 鹿方宁看凌睿这个样子，把腿放下，身子坐起来，看着凌睿问道：“怎么啦？你很累吗？” 凌睿摇摇头。这个样子的凌睿是鹿方宁很少见到的，鹿方宁有点不知道该说点啥还是该啥都不说，慢慢的伸出一只手搭在男人的肩上，才发现他有点颤抖。 见男人没有动，鹿方宁又往前挪了点儿，挪到凌睿的身边更近一点的地方，从男人身后抱着他，耳朵贴在男人的背上，听见他重重的、压抑的喘息—— 没有问凌睿你怎么了，也没有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安静的抱着凌睿，虽然鹿方宁的手臂不够长，只能抱着大半个身子。 过了一会儿，凌睿自己好像缓和了一些，才喃喃说道：“没事了，你好好吃东西吧，我看都是你爱吃的。” 鹿方宁没动，像袋鼠一样趴在男人背上，轻轻的问：“你不吃吗？” “我也吃。”凌睿这么说着，身子却没动。过了一会儿才说：“是我的一个师兄，下班回家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酒驾的，他和他老婆都在车上，嫂子当场就没了，他被送来的时候，伤的比较重，实在是~~~”凌睿有点说不下去。 鹿方宁没有说话，只是从男人背上离开了些，仔细看着凌睿的神情，看他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静静的等着他：“那个师兄今年才有小孩，我记得他第一次在医院看见咱们呦呦的时候，特别喜欢，也特别羡慕我~~~终于有了第一个孩子，妈妈却没了，他可能也很难站起来~~~酒驾真的~~~危害性太大了。这一个酒驾，不知道要毁了多少个家庭~~~” 鹿方宁对医院的事情不了解，从来不会随意发表意见，只是把自己放在桌子上的保温杯打开递给凌睿，凌睿接过来，喝了一口，又喝了大半，气息似乎更加平稳了些，凌睿看她，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脸颊：“你居然给我喝红糖水！” 鹿方宁眨眨眼：“热乎的啊！是不是很好喝？” 凌睿有些笑不出来，但表情的确缓和很多。 总不能一直这样，凌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清了清嗓子：“吃东西吧。吃饱了送你回去，可能，我晚一点还要去医院。” “嗯。”鹿方宁轻轻应了，把小推车拉的更近一些，主动介绍自己喜欢的菜品：“我喜欢这个豆腐羹，是有两份的。还有蟹粉蒸饺，叉烧包。” “你都没怎么吃啊。” 鹿方宁摸了摸自己的礼服裙：“这个裙子太修身了，我怕我吃多了就撑起来了。” 凌睿端起一只小碗吃东西，看她摸着自己细细的腰身，温和的说道：“你啊，都这么瘦了，还担心身材。这样对身体不好，你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有个好身体。” “我吃了一根小排骨，还行，你尝尝吧。” 凌睿看她一直往自己面前的碟子里夹菜给他，说道：“你放心，我吃饭从不会被情绪影响的，再忙也能吃的下饭，你不用担心我。” 鹿方宁微笑了一下，象征性的挑了一块桂花糕，一口咬掉上面桂花酱最多的地方，剩下的放在自己的小碗里。 凌睿看了一眼，又夹了一块桂花糕给她，很自然的夹走她剩在碗里那块没有桂花酱的桂花糕：“你喜欢吃的，就多吃一点。” 鹿方宁总是会剩下没有桂花酱的桂花糕，也会专挑枣泥蛋糕上面的核桃吃，每次家里吃螃蟹，父子三人都会主动给她留下螃蟹的大壳，因为她只吃这个壳里的东西。 这些奇奇怪怪的饮食癖好在这两三年的生活中愈发暴露无遗，凌睿却早都没有六年前那般教育她“只吃零食不吃饭”的责任意识，多数时候，也只是听之任之、助纣为虐。 放下碗筷，凌睿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太放心：“我猜想，那些董事和高管都看见我进来了，而且，也没有好好准备，他们说不定会有闲话吧。” 鹿方宁点点头，略带安抚的抚摸着男人的手臂：“他们什么时候都会没事找事的说闲话的，不然他们得多无聊。这都是小事情，啰嗦几天就过去了的。你着急去医院就走吧，我自己回去也一样的。” 凌睿摇摇头：“你好像，也从来没有问过我下班之后为什么还要去医院。” “你觉得，我应该问吗？” “你都不好奇？或者不介意？” 凌睿的表情似乎有些不一样，有些期待，也有些怀疑，鹿方宁却没怎么在意：“不啊，上班有什么好介意的。” 说完，鹿方宁抬头，看见凌睿起身，去了洗手间。 第8章 哄(八) 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敏感，当凌睿从洗手间出来时，鹿方宁总觉得他“灰蒙蒙”的。虽然心里知道，这样的描述不够贴切，但多年从事设计工作的人早已习惯了颜色的表达，此刻凌睿给她的感觉就是“灰蒙蒙”的。 “咱们走吧。”凌睿拿起一旁的外套，没有穿的意思，鹿方宁很自然的站起来，凌睿将自己的外套披在鹿方宁的肩上。这两套礼服本就是情侣款，男人的外套搭在礼服裙的外面，款式和质地都很贴合。 鹿方宁笑了一下，左手搭在男人的臂弯。两人虽然没有在酒会开场时一同出席，但此刻，以这样的造型出现在停车场，众人的目光和记者的镜头也没有错过他们一起离场回家的身影。 果然，凌睿将方宁送回家，看着她换了衣服，准备卸妆，自己也烧好了热水，找了一身舒服的卫衣，换掉了精致的礼服，说道：“我可能今晚不回来了，你自己在家，锁好门。” 鹿方宁心里觉得奇怪，坐在化妆镜前看凌睿：“门还用锁吗？自动的啊。” 凌睿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是我糊涂了。” 鹿方宁起身，主动牵着他的两只手，仔细看着凌睿的脸：“你是不是挺累的了？要不要洗洗脸、睡一觉再去呢？” “还好，上午门诊，下午也只是在学校上课，快到酒店的时候才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喊我回去的。”凌睿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有点小了，鹿方宁知道他情绪不好，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 “不早了，你要是真的需要去医院，就早去早回。” “嗯。”凌睿轻轻应了一下，转身往外走。 不知为何，鹿方宁总觉得凌睿有些“灰蒙蒙”的。 ------------ 原本鹿方宁想着，年会之后可以好好玩几天，可是，呦呦还没有放假，凌睿在医院接连忙了好几天没回家，蔡思雨羡慕唐萍的突破性进展，也在努力、积极、认真的备孕，于是，我们忙碌的女主鹿方宁女士真的很闲。 一觉睡到自然醒，破天荒的打开了电动窗帘的开关，阳光洒入卧室，鹿方宁环顾一圈，入目皆是衣服、毛巾、散落化妆品、面膜贴、吃了几口的零食口袋。 “唉，凌睿还没回家！”看看这乱七八糟的卧室，就知道凌睿昨晚又是没回来。 在被窝里一顿翻找，才找到自己的手机，看到早上六点凌睿就发来的信息提醒她吃早饭，此刻再回复过去的话，差不多凌睿又该喊她吃午饭了吧。 “唉，太无聊了。早知道这么难受，昨晚就不熬夜追剧了。”鹿方宁自言自语的下了床，磨磨蹭蹭的打理了自己，化了美美的妆，却不知道要不要出门。 从卧室到书房、书房到客厅，这个线路已经重复好几遍了，鹿方宁似乎对自己下了命令一般：“换衣服！” 凌睿见到方宁的时候，刚刚叫完了30个病人的门诊号，鹿方宁歪着头站在诊室门口，凌睿旁边的助理医生对鹿方宁不太熟悉，居然没有认出她，还劝了一句：“您好，上午的门诊结束了，您有什么事吗？” 鹿方宁指了指坐在电脑前戴着口罩的凌睿，助理医生也很尽职，说道：“主任的号已经叫完了，您可以预约别的医生的号。” 听他说完，凌睿才抬起头看到门口的鹿方宁，一件卡其色的短款卫衣，一条白色高腰超短百褶裙，下面是一双白色马丁靴，凌睿对助理医生摆摆手：“来找我的。”说完，把电脑留给助理，自己快步带着方宁离开了诊室。 凌睿牵着鹿方宁上了电梯，说道：“你怎么找到这儿了？这边人挺多的，居然能让你发现？” “门口的大屏幕啊，有出门诊的名字。” “下次若是这个时候来，你还去办公室等我吧，这边人多，细菌感染的风险也比较大。你太容易感冒了，还穿的这么少，大腿露这么长，不冷啊！” 鹿方宁看看自己：“还行，我开车的，没走几步。好不好看？” “好看！”凌睿这两个字说的有点咬牙切齿，鹿方宁的手指头在他手臂内侧戳他，凌睿赶紧抓住她做坏事的小手：“电梯上呢，不许闹！” 鹿方宁瞪着他再问：“你好好说，到底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 虽然隔着口罩，但也能明显感觉到凌睿的笑意。鹿方宁忽然想起两天前年会那晚，凌睿身上那种“灰蒙蒙”的色调。此刻，好像淡了一些。鹿方宁仰着头看他，凌睿戴着口罩，鹿方宁只能看见他的眼睛，但还是仔细看着。 回到办公室，凌睿洗了手、摘了口罩，很快速的换掉了白大褂，问道：“你是不是来找我有事的？” “没有啊，我这几天躺平，什么都不干，好好休息，所以——现在来找你吃饭！” “你不会是才起床吧？”凌睿有点不可置信。 鹿方宁很坦然的两手一摊：“那你要我干啥？” 行吧，凌睿无奈的摇摇头，自己从早上七点半进了诊室就没有出来过，这世上同人不同命的事情也太多了。 凌睿拿起手机，一边发信息一边说道：“我跟彭博说一声，让他不用给我打饭了。咱俩出去吃，我下午有手术，咱俩吃快一点吧，外面有一家吃韩餐的，很近的，不开车，咱俩走过去吧。” “吃韩餐？炸鸡么？” “可以啊。”凌睿换了自己的衣服：“你不是不让呦呦吃炸鸡吗？” “呦呦不在啊，他今天不是上学了么。”鹿方宁接的极快，可见对炸鸡也是蓄谋已久了。 ----------- 韩餐馆的确很近，从医院走出来不到五分钟就到了，居然还能找到一个不错的位置，鹿方宁洗了手坐下来，凌睿已经点好了菜，鹿方宁上上下下的环顾一圈：“果然，几乎所有的韩餐馆都是小巧精致、粗中有细，而且不放过每一个可以修饰的部分。” 这话完全是一个家居设计师的职业习惯，凌睿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太多同类的体会。 鹿方宁不仅是做家居的，更是一个专业的运营，此刻的凌睿在她看来，也许是灰蓝色的吧。 鹿方宁略琢磨了一下，说道：“韩餐馆和长白山那边的朝鲜族餐馆也是类而不同，但大多数地方都是很相似的，应该有一脉相承的关系。每次看到，总觉得是明蓝色和橙色居多，对比鲜明又不觉得太土，你喜欢明蓝色吗，现在很多人叫克莱因蓝。” “我说不好，不懂的。”凌睿低着头整理餐具，又倒了两杯大麦茶，递给方宁一杯，自己端起一杯慢慢的喝着。 鹿方宁摸着杯子发现大麦茶很烫，可凌睿在慢慢的喝，猜测到：“你一个上午都没喝水吧！” 凌睿点点头：“出门诊，没时间喝水。” “每次都这样？” “嗯，每次。患者一个挨一个等着呢，怎么可能有时间喝水？” “你昨晚又住在医院啊？” “昨晚本来可以早一点的，临时加了手术，手术结束就快一点了。你呢，昨晚又吃外卖了？” 鹿方宁摇摇头：“昨晚妈过来了，说大姑姑白天做了红豆叶子糕，拿来好多，家里太乱，我就带妈在小区外面的西餐厅吃了晚饭。” 凌睿昨天太忙，完全不知道家里做红豆糕的事，想必方宁也不懂这些，试探着问道：“红豆糕你会热吗？” 鹿方宁摇头：“我小时候吃过，好多年没吃过了，应该是蘸糖吃的。” 凌睿只是轻轻笑着 ：“等我回去热了给你吃吧，最好熬一些红糖汁，凉的吃不舒服的。” 虽然只是讨论简单的琐事，鹿方宁总觉得凌睿的感觉是灰蒙蒙的，直言问道：“凌睿，你是不是有啥不开心的事情？除了师兄的事情，我觉得你灰蒙蒙的。” 唉，一丝一缕模糊的情绪，熏染了日常的繁乱和琐碎，来的突然，时隐时现，扰乱了心绪，牵引了脚步，抓住它，却不是一篇写得完的。 只好，明天继续了。 第9章 哄(九) “灰蒙蒙？” 这个说法是不是很有意思？凌睿未置可否，饭菜上来，凌睿看了看方宁：“吃饭吧。” 看来，自己猜对了。 看来，这不是一个谈话的好时机。 让鹿方宁安静的吃饭也可以啊，差不多每一样吃了一口，就放下筷子，拿起手机。凌睿看她：“你就不吃了？” “嗯，我吃好了。” “你再吃点吧，这么多呢！” 鹿方宁也不勉强：“没关系的，剩的我打包，晚上回家当晚饭，你今晚回来吗？” “当然。”凌睿已经两个晚上都在医院，就算方宁不问，今晚也是要回家的。 “我还以为你今晚又不回家了呢！”这话——出自鹿方宁——居然酸溜溜的。 凌睿有些措手不及：“我以为，你不会说这样的话呢！” 对于每一个被工作填满的日子，无数个紧张忙碌的时刻，那种不值一提的小情绪在凌睿看来完全不应该被再次提起，他甚至是嫌弃这种小情绪的莫名出现。经过那晚，鹿方宁没有问，他也想彻底把这份灰蒙蒙滑过去，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整理好，就被敏锐的方宁抓住了。 鹿方宁挑眉，笑容更加甜美：“是啊，我也没想到，我鹿方宁居然会有一天需要说这句话，也是挺意外的。” 这样的表情，凌睿也是有幸见过几次的，这种表情，在凌睿看来，有点类似于心电监护仪的报警。 可是，说了一个上午的话，凌睿有点累了，拿起杯子喝了大半杯，接着又倒满，还是很烫。鹿方宁很自然的把自己的杯子推过去：“这个不烫了。” 看病，凌睿自然是专家，但若论看人，鹿方宁却是略胜一筹。 未等凌睿开口，鹿方宁接着说道：“待会儿买单的时候，记得帮我带一瓶米酒。凉凉的米酒，配炸鸡应该很好。你安心吃饭吧，吃不完打包！” ----------- 从韩餐馆出来，凌睿一只手拎着打包好的米酒炸鸡米肠，一只手牵着鹿方宁的手往回走。鹿方宁看看时间：“你来得及吗？来不及就走吧，我自己去找车也一样。” “来得及，再怎么着急也是要走回医院的。我下午计划是有两台手术，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应该可以正常下班。我回去帮你热一下，你再吃这些。” 鹿方宁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他：“这些小事情你就别唠叨了，我会的。我就是懒，又不是笨。” 凌睿很谨慎的建议道：“你也可以，偶尔，勤快一下。” 鹿方宁一只手被凌睿牵着，自己的半个身子也跟着懒洋洋，许是午后阳光的抚弄，让她整个都闲散起来，语气中也是刁蛮和懒散的味道：“不要，我就要懒着。然后让我家的凌医生着急，我家凌医生最不喜欢家里乱了，而且整理能力很强，一会儿就能让我家变得特别干净整齐，我就是勤快一百次也赶不上凌医生随便发挥一次的效果，所以啊，我这种没有天赋的，就不勉强了，对吧！” 看看，这女人，一把年纪了，都三十多了啊，不仅能把彩虹屁吹得这么自然，而且是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架势，仰着脸看着凌睿。 凌睿失笑：“好吧，我争取早点回家，随便发挥一下。” “恐怕你今晚回去，就不能随便发挥一下了。” “嗯？” “你都连着两个晚上没回去了，可是，这两天，我都在家，需要你好好发挥一下才行。” 凌睿了然，大概是两天没回去，家里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好吧，自己找回来的老婆，阳光明媚是你，刁蛮任性也是你。 走到停车场，凌睿忽然有点舍不得：“要不，你别回家了，在家也无聊，去看场电影或者打电游，随便找个地方玩一会儿都好，我怕你回家又是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 “哎呀不会，我都睡了两天了，下午我去接呦呦放学，再带他出去玩一会儿。” “别给他吃乱七八糟的，小孩子脾胃弱，不经折腾的。” 鹿方宁最不爱听凌睿念叨这些，不就是让鹿呦呦吃了一次外卖就急性肠胃炎了嘛，居然就成了鹿方宁的黑历史，动不动被凌睿拿出来说道说道，鹿方宁皱眉，刚要发作，自己的手机却震动起来：“唉，我都说了休假啊——” 虽然嘴上抱怨着，鹿方宁还是接听了电话：“喂，周允，说吧。嗯------嗯，嗯，通知何律师立即进场，让何律师接手吧。嗯，我一会儿到。” 挂了电话，鹿方宁接过凌睿手里的袋子，说道：“你去上班吧，我也刚好有事情要处理。”说完便驾车离开了。 凌睿回到办公室，彭博正在办公室和小护士们闲聊，看见凌睿进来，笑嘻嘻的说道：“听说今天有一个短裙长腿小姑娘来门诊诊室把你带走了？” “什么小姑娘，是方宁！一天到晚的八卦。” 彭博看他坐在位置上看手机，神情不似早晨那般抑郁，说道：“鹿总来过就是不一样，给你吃什么了，明显气色好了很多啊！” “外面的韩餐馆，你也吃过的。” 彭博对凌睿的观察敏锐度真的不输于鹿方宁，仅看了几眼就能察觉出凌睿的情绪变化：“就这个？我怎么觉得你心情好点了呢，这两天总看你没精打采的，还在想师兄的事情啊。” “想也没用，我们能做的也都做了。只是觉得挺可惜的，他和嫂子最后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真的太遗憾了。” 彭博知道凌睿太重感情，尤其是对感情的细节之处格外在意，即使是别的夫妻之间的事情，他也能深受触动。 凌睿看着手机，手指却没有动一下，轻轻的说道：“我去icu里面看师兄，听师兄说，他俩原本已经一周没见面了，才去接了嫂子下班，回来的路上还有点小争执，因为停车位置的问题。他反反复复的重复这些话，我至少已经听过三次了，也许他还和别人也说过这个话，这将是他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吧，两个人的最后一刻，还在争执一些小事情。” “很快就会过去的。你啊，喝点水，准备手术，院办预通知下午开会，具体时间另行通知。” 凌睿叹气：“唉——收到——院办真是，开个会还要预通知。我都懒得回复。” “你嫌烦啊，你也去转行行政啊。让你去你不去，非要在一线，院办随便哪个不是领导，你可好，放弃了好好的升官机会，现在好啦。”彭博这个塑料兄弟也是随时随地的不会放过他。凌睿被他闹得无语，拿起文件夹砸他，却被他跑了。 第10章 哄(十) 忙完了手术，院办的会议通知迟迟没有下发，已经是五点半了，估计院领导也差不多下班了。凌睿换了衣服，和护士长一起梳理了一下手头的工作，便准备下班了。 凌母打来电话的时候，凌睿正打算进电梯，怕电梯影响手机信号，便移步到窗户旁边：“妈，什么事？” “你要下班了吧，你有没有时间回来啊，我做了椰子鸡和红豆糕，拿去鹿家晚上吃。” “您昨天不是拿去我家了一些，怎么还有？” “对啊，要元旦了，自然要多做一些，你今晚不是去鹿家吗？” 凌睿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周五，是要去鹿家的：“您不说我都忘了今天是周五了，差点直接回我家了。我不去拿了，妈，鹿家自己也会做的，我问问方宁在哪儿，明天回家再拿吧。” 这两年，也不知道是不是鹿方宁和孩子们的原因，凌母明显更加喜欢做饭烧菜之类的事情，尤其是逢年过节的时候。以前，凌母总会对做饭烧菜这些家务事感到疲劳和繁琐，很多节日里的特色美食都是能略过就略过的，以至于凌睿的厨艺也在无形之中自学成才并自我提升，如今，凌母常常会考虑到两个小孩子的饮食需要，主动操持这些繁琐的事情。 幸好有母亲的这通电话，凌睿才想起来周五要去鹿家这件事，发动了车子，刚刚提示蓝牙已连接，便立即接通了方宁的电话，响铃时间有点长，过了七八声才接通：“喂，方宁。” “嗯，请讲。” 凌睿皱眉，好像鹿方宁那边有事情，不太方便接电话：“你那边有事情吗？我在下班路上了，你在哪儿，我去接你啊？” 鹿方宁似乎想了一下，才说道：“好吧，我在卖场，你到了给我打电话吧。我先挂了。” 鹿方宁的语气让凌睿有些疑虑，似乎正在卖场处理什么棘手的问题，所以才会在刚才的电话中言简意赅、语气僵硬，刚刚休息两天就又开始忙碌了吗？可惜，这两天，自己都不在家，甚至都没有好好陪她参加一年一度的年会，鹿方宁在年会上的出色表现还是在网上的小视频中看到的，不得不承认，这三年，鹿方宁愈发沉稳大气，常有大开大合、静水流深的大将之风，也许，这就是岁月沉淀的魔力吧。 凌睿经常觉得，鹿方宁在自己身边时完全是自动退化的，任性、懒散又娇气；而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理智坚定又不失温柔。这个难搞的女人，每次模式切换的十分自然流畅，完全不觉得别扭和生硬。 车子停到卖场时，气氛的确有些不同。卖场正门的右侧门前居然拉起了警戒线，整个玻璃也完全碎掉，虽然玻璃残渣早已清扫干净，但地面上还有未干的大片水渍。不远处还停着一辆警车，车顶的警灯也在一闪一闪，显然这里发生了需要警察介入的危险事件。 凌睿的车子可以很顺畅的进入员工停车场，快步走进卖场时，保安虽然没有拦他，但向他打招呼的神情中也带着明显的紧张。 凌睿走进卖场，并没有看到一个外来的顾客，显然是已经提前清场了。凌睿走向一个负责区域安保工作的保安，问道：“您好！” 保安显然认识他：“您好，凌先生。”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提前清场了？” “中午有人在卖场发现一个人长得很像网上通缉的逃犯，就报了警。后来特警就来了，对峙了很久才把那个人带走，不过咱们卖场也有一些损失，门口的玻璃门和扶梯都有损坏，下午警察已经来过两次了。” 这么恶劣的事件就发生在他们吃午饭的时段，看来鹿方宁中午也是因为这个事情才匆匆离开的。凌睿不免皱眉，刚想问鹿方宁的位置，就看见大门口人影攒动，十几名公司高管保安簇拥着鹿方宁站在卖场门口，一起看着警察驾车离开。 凌睿快步走过去，很多人都一一像他打招呼，凌睿耐心的应对每一个人的问好，才走到鹿方宁身边：“你没事吧？” 鹿方宁微微笑了一下：“我没事，我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惊险刺激的部分，只是看了一下午的监控视频，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吧。周允，明天一早你辛苦一点，早点过来。门口这个地方一定小心，不要伤到人。” “好的，鹿总，您放心。”周允说着，亲手将鹿方宁随身的包递过来，凌睿一言不发的主动接过那只包拿在自己手里，转身看向方宁：“你也可以走了吗？” “嗯。”鹿方宁微笑着点头，看了凌睿一眼，便低下头往停车场走。 凌睿上了车，看见方宁已经系好安全带，静静的坐着，两只手交叠着放在腿上，凌睿这才发现她的安静有点不正常，伸出自己的大手去握着方宁的手，才发现两只小手又变成了“一对小冰块”。 虽然早在八年前就知道，鹿方宁有粉饰太平的习惯和若无其事的能力，只是过了这么久，凌睿真的有点忘了。直到握着鹿方宁冰冷的两只小手，才发现这个外表强悍的女人已经若无其事的装了一个下午，直至此刻才在这个密闭的车厢内露出端倪。 凌睿握着方宁的手，好久，一只大手完全可以握住方宁交叠着的两只小手，用力的握着，没有说话。鹿方宁明白凌睿的心意，过了一会儿说道：“走吧。” 毕竟，董事长坐进车里足足五分钟，车子还没有发动，的确会让外面的人有其他的猜测。 凌睿开了车离开卖场，往鹿家的方向开，但并不着急，而是在途经一家24h便利店的路口处停了下来。鹿方宁看凌睿下了车，进了便利店，再出来时居然提了一大袋子东西。 “便利店也能买这么多东西？”鹿方宁觉得有点奇怪。 凌睿一点不客气的把塑料袋一股脑的放在鹿方宁的腿上，惹得鹿方宁气恼的狠狠瞪了他一眼，凌睿才醒悟鹿方宁穿的小短裙是白色的，而且塑料袋几乎一大半直接放在了方宁的腿上，这多难受！ “sorry,sorry。”说着把后排座位上的抱枕拿过来放在方宁的腿上，才重新放下塑料袋：“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这家便利店有好多零食，我还买了巧克力和热牛奶。” “我不饿。”鹿方宁有些没有力气，找出来那盒热牛奶抱在自己手里取暖。凌睿并没有急于开车，转头问她：“要不要开空调？” “不用，还行。凌睿——” “嗯~” “凌睿——”鹿方宁又唤了一声，却又没了下文。 凌睿被唤起了一些心理阴影了似的，转过身看着她：“你干嘛？又这样！到底怎么了，是被下午的事情吓到了还是有别的事情，你说出来，不许这样！” “凌睿~”鹿方宁有了救命的稻草，自然要撒娇、撒泼、耍无赖一番。 “我在这儿，好好说，不许哼哼唧唧！”被她这么叫着名字，又不说怎么回事，受到早年心理阴影的影响，凌睿只觉得这种情景格外的瘆人。 “你吼我！你凭啥又吼我！你都两天不回家做饭了，家里都乱死了，你还吼我！你说你医院有事情，我不问你，你就灰蒙蒙的，你是不是很奇怪？我就应该追着你问：凌睿你干啥去了，你去哪儿了，你啥时候回来吗？这样你比较喜欢？我不喜欢！”鹿方宁岂是随便能被人吼两句而不反驳的人，尤其是遇到凌睿，那小脾气来的更加丝滑。 “我不是那个意思~~”和鹿方宁的输出分贝和速度相比，凌睿这话说得，软趴趴的，一点力度都没有。 “你就是！我就是懒得说，怎样，你当我傻吗？你从年会离开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灰蒙蒙的，一开始想你是因为你师兄的事情不开心呢，我就懒得追问了，怎么，问多了不行，不问也不行，这年头当老婆真的太难了吧！” 凌睿还想挣扎一下，但在气势如虹的鹿总面前又不敢太用力，只好轻轻说了一句：“那你多少问一下嘛！” “多少是多少啊！”鹿方宁一句抢白直接把凌睿怼的没了词。 凌睿没了词儿，心里却是踏实的。鹿方宁却没有凌睿那么好的涵养，脾气上来了就不是那么容易下去的，接着叨叨：“我猜你也不是特别在意我问不问吧。有情绪不要紧啊，你不回家是几个意思？躲我吗？是我让你有情绪了？我今天不去找你，你今晚还住在医院？” “不是的，你不来我也要回去的。” “那我不该去喽？”鹿方宁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是从哪句话开始嗲了起来。 “没有没有！” “住医院舒服些？” “不是。真的是有事情。” “你不是嫌弃我不问吗？” “算不上嫌弃？就是一点好奇。” 凌睿可能自己也忘了，自己前两天还在鹿方宁面前夸下海口，说见识医闹的次数多了便不再怕，都是老江湖的。可现在在鹿方宁这里，这吵架的能力怕是真的对不起“老江湖”三个字。 鹿方宁有点吵累了，打开牛奶喝了几口，突然有了吃人嘴短的觉悟，看了一眼凌睿，把喝了一半的牛奶递给凌睿，凌睿可能是在家里喝鹿方宁剩的牛奶喝习惯了吧，居然很自然的接过来喝了。 -------------- 是的，有的小情绪就是“欠收拾”的结果。 吵一架、骂一顿，可以振奋精神、统一思想。 第11章 哄(十一) 凌睿看鹿方宁握着那条瑞士三角巧克力，把玩许久，却没有打开，只是把玩着。 “方宁” “凌睿” “你说” “你说吧” ~~~ 鹿方宁清了一下嗓子，也不再推辞：“医院的事情，我不懂，而且，我也懒，懒得去懂。我不像你，明明不懂做生意，可是因为我的关系，也会主动去了解公司的事情，现在公司好多事情你都能知道一些，我可没有你这个学习能力，也没有你这个勤快劲儿，所以，你对我要求也别太高。” “方宁，我没想要求你的，你不能这么误解我吧。” “就是！你就是有这个要求，你嫌我不介意你下班后去医院，可是加个班有什么好介意的。” “也不是~~~”凌睿在气势上还是差了许多，但方宁这次没有忽视掉，而是转头认真看着他：“不是？那是什么？” 凌睿长出一口气，似乎在理顺思路，幸好，鹿方宁没催他，让他有足够的时间组织语言，显然这个时间有点长，以至于他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可能就是有点小情绪吧，我以为已经过去了的，没想到真的被你注意到了，而且已经过了两天，你还能记得。” “凌睿，”鹿方宁没有让他继续组织语言，而是打断了他的话：“你的师兄今年多大了？” “四十了，孩子才十个月。” 这个年纪了孩子这么小，的确有点难，鹿方宁按照常理推测着：“现在很多人要孩子都很晚的，有经济的原因，也有工作或者身体的原因吧。” 凌睿主动解释了缘由：“他和嫂子是真正的校园恋人，一起从医学生到医生，总是两个人要忙一起忙，在医院见面的几率要比在家见面的几率还大一些。其实我们学医的在学校很少能谈恋爱的，即使谈了成功率也很低，像他们这样硕果仅存的也没有走到最后，真的很可惜。” 鹿方宁瞥了他一眼，幽幽的说道：“大哥，你现在怀念校园恋情可能就有点超龄了。” 凌睿无奈的叹了口气，显然，对付医闹的经验在此刻完全派不上用场。 鹿方宁接着问道：“师兄的恢复怎么样了？有人照顾他吗？” 凌睿摇头：“没有，他妈妈都七十多了，还有很多基础病，现在还行，在医院总有人照看，但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需要卧床。” “我们可以在经济上帮助他一些。” “嗯，大家也都捐了一些。那个孩子很可怜，没了妈妈，爸爸又是卧床。我总能想起师兄第一次见到呦呦时候的激动表情，我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恭喜他。本来想等他给孩子办抓周宴的时候去的，现在可能也不行了。” “不会更糟的，你就是突然在不开心的时候看什么都悲观起来。我出生六个小时，我妈就走了，至少这个孩子的生命里还有过几个月的妈妈呢！” 凌睿猛地惊醒，自己反复踌躇纠结的地方，居然正是鹿方宁曾经的经历，他不是不知道鹿方宁的生母早逝，只是时间太久，也很少有人提起，他居然不知不觉的踩了雷~~~~ “对不起啊。”凌睿觉得十分抱歉。 “嗐，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不是妈妈主动抛弃了孩子，也不是孩子长大了辜负了父母的辛苦，这种天灾人祸的事情，太纠结也无用。每个人都是向死而生，走的早一步晚一步本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如果，你实在放不下，”鹿方宁顿了一下，看了看凌睿，轻轻说道：“刚好我这个身体也许真的不能再怀孕了，以咱们的能力，收养了他，应该也可以。你斟酌决定，我只是建议。” “应该不用，孩子的舅舅那边已经接手照顾孩子了。”凌睿赶忙拒绝，他不能让方宁有这样的误解，一次流产不代表不能再孕。 “好吧，那我可不可以总结一下，你最在意的其实是：情深不寿。” 最后的四个字，鹿方宁说的很慢，仔细观察着凌睿的神情，更加确定自己说的是对的。 凌睿没说话，没说对也没说不对。这种琢磨不定的情绪本想是简单粗暴的翻篇过去的，现在琢磨起来，凌睿自己也觉得有点简单事情复杂化了，看方宁一直仔细盯着自己，微微笑了一下，说道：“两天没看到你，今天见到你之后，彭博就说我有点不一样了，看来，还得是你，才能解决我的问题。” 鹿方宁又瞅了他一眼，才转回头，看着手中的巧克力，说道：“你可太谦虚了，我自然有我预料不到的，也有无能为力的。比如你也会有情绪不好的时候，中午来找你吃饭也只是吃饭而已，没想过什么目的。因为我不担心，我觉得你没问题的，无论遇到什么事，肯定能处理好！你要是处理不了的事，估计别人也就更处理不了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无论何时，无论何人，彩虹屁总是错不了的。 凌睿的神情明显带着温暖的笑意，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打算继续出发，看着方宁，问道：“巧克力都快化了，打开吧。” 鹿方宁嘟着嘴，摇摇头：“吃下去这么一大块，要胖死吧。” 凌睿直接白她一眼，一把拿过那块巧克力，撕开包装，掰下一块递到方宁的嘴边，鹿方宁轻轻摇头、又放弃抵抗，将那块三角形巧克力含进嘴里，又含含糊糊的说着：“你也吃！” “嗯，”凌睿自己也掰了一块塞进嘴里，发动了车子：“我吃了，你就不胖了吗？你这都是什么心理啊！” 鹿方宁懒懒的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男人驾车的侧颜，这张迷死人的脸真的越看越好看，越看越不想要江山： “凌睿，我要出去玩。” “我知道，我把能提前的手术都提前了，再等我几天吧。” “你这几天因为这个加班的？” “嗯，我要休假，有好多事情都要提前安排一下的。周末还要加两次课。” “你加班是因为我要出去玩啊？” “不然呢，闹情绪不回家啊？你以为我是你么？” “凌睿——” “又怎么了？” “那我现在不想回老鹿家！” “不行，一周一次的事，你不回家，你爸会着急的。” “哎呀——” “坐好！” “哎呀——” “你好好的坐着，别揉我头发！” “哎呀——你怎么这么可爱！” “鹿方宁，别揉我头发，乱了！” “好玩嘛！” “哎呀，你！没大没小！开车呢！” 第12章 哄(十二) 所谓情商高低，不像智商那般毫无遮挡、大大咧咧的呈现于人。情商，仿佛时有时无，颇有看人下菜碟的倨傲之风。对不同的场景、不同的人物角色，总有不同的反应，不似智商那般有标准统一的答案。 遇到需要关怀的人，总能温润人心；遇到不甚关心的人，也总是差强人意。 于是，所谓情商高低，既不能强求，亦不能一概而论。 -------------- 鹿文滨和女婿凌睿的周五小酒桌已经持续了一阵子了，因为有演出而晚归的鹿方宇进了家门就看见这翁婿二人在一楼的小客厅推杯换盏、侃侃而谈。 鹿方宇打了招呼，二人也只是大致回应了他一下， 鹿方宇在这两个人眼里总还是个小孩子，鹿文滨喊他早点睡，凌睿喊他吃点东西，总之没人喊他一起喝酒的。 鹿方宇跑回房间，换了衣服来找两个小外甥，果然看见姐姐鹿方宁在陪两个孩子玩钻石贴画，这种亮晶晶色彩鲜艳的塑料小颗粒贴画原本是凌星看上的玩具，可是凌星还小，动手操作的能力不足，自然需要哥哥鹿呦呦的帮忙，鹿方宁能做的就是陪在一边玩手机。 鹿方宇饶有兴趣的看了一会儿两个外甥的作品，对姐姐方宁说道：“姐，我看爸和姐夫喝不少了吧，姐夫的脸都有点红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眼？” “喝吧，你姐夫心里有数，我才懒得管呢。再说，他那么高，我可拖不动他，真喝醉了就让他睡在楼下吧。” “你真的不管啊？” 鹿方宁嫌弃的摆摆手，再看一眼弟弟鹿方宇：“你怎么才回来？吃过东西了么？” “我在外面吃的。” “那你赶紧睡觉吧，都几点了？” “啊？”鹿方宇很想说两个小朋友都没睡呢，可是对象是鹿方宁，他可没有胆子顶嘴，毕竟小朋友都是要早点睡的。于是，乖乖的回了自己房间。 看鹿方宇走了，方宁才想起时间不早了，两个孩子也该上床睡觉了。由于睡前一直玩的比较安静，没有进行太兴奋太剧烈的活动，两个孩子都睡的很快。 鹿方宁轻轻关上两个孩子的房间门，走到楼梯口，果然看见凌睿和鹿文滨两人还在说话喝酒，完全没有散场的意思。 其实很想下去喝点热水，可又不想让两个喝酒的人误以为她是来催他们散场的，鹿方宁有点犹豫的靠在楼梯拐弯处。幸好还有手机，可以刷一会儿，等两个人都走了再下去。 十点以后其实是刷手机的高峰时段：一边和蔡思雨唐萍的群聊热火朝天，一边是白景的生日会直播，还要见缝插针的翻一翻其他有意思的社交软件，刷着刷着，时间就这么滑过去了~~~ “你怎么在这儿坐着？”头顶有声音—— 鹿方宁抬起头，看见凌睿站在楼梯口，晃晃悠悠的看着她。 见他不说话，凌睿又问了一遍：“你怎么在这儿坐着啊？” 鹿方宁这才想起来自己原本的意图：“哦，我想下去喝杯水。” 凌睿就算是喝了酒，但也对鹿方宁坐在楼梯口等喝水的理由表示难以理解。鹿方宁坐了太久，腿脚有点发麻了，抓着栏杆站起来，摇摇晃晃的下楼找水喝，凌睿看她这步履蹒跚的，毫不客气的笑她：“我喝了酒，怎么你走不了直线了呢！” 鹿方宁回过头来怼他：“你喝多了，眼花的！” 凌睿呵呵笑着，靠在栏杆上看她下楼喝水，手机却被扔在楼梯口的台阶上独自播放着，直播间里的白景妆感浓重，凌睿第一眼几乎没有认出来，拿起来再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来，真的有点嫌弃。点击退出！ 鹿方宁很快上来，凌睿顺手把手机揣在自己的口袋里，一只手牵着她一起回房间。 可能是喝了酒有点晕，凌睿回了房间就直直的躺倒在大床中间，既不去换衣服，也不去洗澡，鹿方宁看他不爱动的样子，也懒得催他，自己卸妆洗澡去了。 直到方宁从浴室出来，凌睿还是这个位置、这个姿势，没动。 “你还这样？”鹿方宁有点不愿意了，不去洗漱就这么睡了可不行！ 凌睿也没真的睡着，睁开眼睛看方宁：“你的手机好吵啊，一直都没安静过，我想睡都不行。” 鹿方宁四下看了看，问：“我手机呢？” 凌睿还是躺着不动，指了指自己的裤子口袋：“在我口袋里！” 鹿方宁伸手：“给我呀！” 凌睿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直直的躺着，一动不动的说道：“自己拿！” “你，你幼不幼稚！” 凌医生的回答十分坦诚：“不幼稚！” “起来啊，洗澡去！”鹿方宁都无奈死了，这人这么大个儿，占了大半个床，还没有主动让一让的觉悟。 “方宁，我晕，今晚喝的是白酒，晕~~~明天还上课呢！” “上课你还喝，你自己没数啊！”话是这么说，鹿方宁看他不爱动的样子，只好回化妆间，拿了两条洗脸巾浸透了热水过来，在凌睿脸上胡乱擦了两遍，拽着他的一只手往另一边拖：“你往这边挪挪啊！” 还行，凌睿还是很配合的，真的挪了挪，至少给方宁挪出来半个床的位置，从旁边找来毯子给他盖上，鹿方宁看了看，觉得还行，长出一口气：“就这样吧。” “方宁~” “方宁~” 关了灯的卧室，凌睿好像并没有睡着，鹿方宁的手机还在亮，凌睿唤她，她也不回答，凌睿自己挪过来从后面抱住方宁：“你怎么还在玩手机？什么时候把手机拿走的，我都不知道。” “你快睡吧，明天不是还上课吗？” “方宁~” “哎~” “方宁~” 这个喝了酒就话痨的毛病看来是好不了了。 鹿方宁放下手机，转身过来想抱住他，可是又嫌弃他的酒味，把脸埋在男人的胸前，轻轻摸着他的背，让他安静下来：“你以后周五别和老头喝酒了，干点别的吧。” “咱俩看电影去啊？”凌睿现在可能真的有点兴奋，脑子反应快了许多。 鹿方宁的声音低低的，却有点数落他的意味：“睡觉，看什么电影。恐怖片你不敢看，爱情片我不爱看，咱俩能看啥，纪录片吗？” 凌睿在黑暗里慢慢放松了紧张的神经，放下白天工作的重负，让思绪轻盈一些：“我喜欢电影院外面的那些小店，随便找一家店、坐在那边看热闹也好。就是平常没什么时间去，我好想能和你一起发呆。” 感觉到男人的放松，鹿方宁突然有些心疼这两日男人加班的辛苦，低低的说道：“凌睿，我没想到你会因为我的一句玩笑而加班好几天，其实，目前的经济环境这么不好，我也不一定能出门很多天。” 凌睿的语速显然慢了下来，吐字也不是那么有力：“没事~几天都行，一天也行，上次他们出海钓鱼，咱们没去，这次就咱俩去，只是，我不会开船，得你开~~” “傻了么，有船员的。不然咱俩开船多麻烦，就没时间发呆了。”鹿方宁轻轻摸着男人的背，有点像哄呦呦睡觉一般，让酒劲上头的凌睿慢慢舒缓下来。 鹿方宁的耐心真的不是常有的，若不是想到这个人喝了酒就爱话痨，真的不想大半夜的说这么多废话：“睡吧，你难得没洗澡就睡了，是不是昨天在医院睡的时候也没洗澡？哇塞，你要脏死了，我还要抱着，我好惨，凌睿，等你明天醒了，我再找你赔我！其实你也不用太着急安排休假，因为我可能又要有事情，要忙几天了，你让我自己忙就好，你安心做好你医院的事情，要是什么事情都要你或者semen，还有方宇他们帮我准备好，我这个董事长也太无用了吧。” 鹿方宁说了一堆，看看凌睿闭着眼睛，没有说话，气息沉沉，好像慢慢安静下来，又轻轻说道：“也许日子会有艰难的时候，但有你哄我开心，我陪你胡闹，这样，好像就不那么艰难了。” ------------ 人们常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无非就是嫌弃了日常生活的平淡，不及恋爱时的你来我往激情四射。 其实，很多人都要走到这一步，总有人在日常生活中互相埋怨、斤斤计较，能将一把好牌打到稀烂，也有人在磨合中互相深入交往，在平常琐事中养成默契。 就算是老天赏赐的好姻缘也需要好好的动动脑筋、耐心经营一番，不然，太多好牌打烂的姐妹，真的不是钱少、不是缘浅，只是太笨。 第1章 捧场(一) 捧场是一种美德。 本章的题目来源于俊俊在极挑里面的一个镜头，蓝衣白裤的俊俊靠在一边，极为捧场的给几个海南大妈的歌声鼓掌，虽然完全听不懂却极为认真的捧场，换做是我早就尴尬癌病发，躲得远远的了。 如今，杠精横生的网络时代，人人自带三分戾气，几乎随时都可以化身喷子，能一句话将话题直接唠死才方显英雄本色。相形之下，捧场，真的难得，需有容人之量、从不同角度发现美的能力和智慧，实为一种美德。 ----------- 周六起来的时候，鹿方宁难得没有睡懒觉，差不多和凌睿一个时间整理洗漱，凌睿换了衣服过来，看鹿方宁也在找衣服，问道：“周六啊，起这么早？有事情？” “嗯，昨天卖场那边的事情还没弄好呢，我早点过去看一下，不能一直拉着警戒线吧。”鹿方宁淡淡的说着，给自己选了一身简单的卫衣长裤，搭配一双简单的小白鞋。 凌睿差点忘了这档子事，他的脑子里已经装满了白天的研究生课程和临时调整的手术排班，增加了手术频次的后果就是很多术前术后的工作都跟着紧锣密鼓起来，不仅需要安排好手术室的人手，还需要注意到实习医生跟进的情况。 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已经让他的大脑如码表般反复排列刷新，于是一向机敏聪明的大脑也会出现加载缓慢的情况，就如现在：昨晚自己眼看着发生的事情，却不能很快联想到鹿方宁第二天可能进行的工作，这让凌睿觉得有点挫败，这是岁数大了，脑子不好用了吗？ “需要我做什么吗？” 鹿方宁穿好了衣服在照镜子，一边拢了拢自己的头发，问他：“我头发扎起来还是放下？” “扎起来吧，”凌睿说着，在化妆台上找了一个发圈递给方宁：“我白天有课，下课了大概要下午三点多，你呢？” 鹿方宁对着镜子扎头发，说道：“你就别操心我了，公司的事情我会慢慢搞的，你也别催我，上课就安心去上，别让小姑娘们失望啊，凌教授！” 说完，转过身揽着男人的腰身，仰着脸看向凌睿：“不过，你最好是早点回家，家里实在太乱了，我都没敢让妈上楼。” 凌睿轻笑了一下：“妈不会介意你不收拾家务的。” “我知道啊，不过她肯定会不舒服吧。她那么爱干净。” “我妈爱干净也只会要求我，现在偶尔会要求呦呦和星星整理好自己的玩具，但肯定不会要求你，你们真是，一对神奇的婆媳关系~~” 鹿方宁挑眉：“神奇？可能是我不经常在家吧。” 这个解释也对也不全对，这种敏感话题，凌睿不予置评，转而说道：“下去吃早饭吧，吃完了一起走。” 周六的早餐能见到早起的鹿方宁，对鹿呦呦来说有点难得，呦呦挨着妈妈坐着，一勺一勺的吃着粥，看着妈妈说道：“妈妈，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是因为有工作吗？” “嗯，是滴。”鹿方宁食欲一般，但守着呦呦好像能吃的多一点：“你今天还要去上课吗？觉不觉得累？” “今天出去写生，中午不回来，老师说可以带便当。” “啊？什么时候说的啊？爸爸没做便当啊！”凌睿第一次听到准备便当的要求，觉得好突然。 “没事，待会儿路上买一点就行。”鹿方宁的反应就很平静：“行吗？呦呦，一会儿妈妈送你，路上在便利店买点三明治啊？你喜欢三明治还是饭团？” “妈妈你有时间送我吗？”从呦呦回国之后，两边的老人照顾呦呦的时间较多，很多上学上课的事情也有鹿方宇跑腿接送，鹿方宁反而轻松好多。 鹿方宁给儿子的面前夹了一口菜，说道：“你快吃吧， 今天周末，妈妈有时间送你的。” “姐，你行吗？”鹿方宇的工作就这么被取消了，不放心的确认一遍。 鹿方宁看着凌睿和鹿方宇差不多的表情，给了大家一个安心的微笑：“哎呀，我送他上学有什么难度吗？放心，我送不丢的哈！” ------------- 离开鹿家、送了儿子呦呦上学、直奔鹿鸣卖场，周末的八点钟没有往日早高峰的拥挤，到卖场的时间才八点半，周允已经到了，这一点鹿方宁倒不觉得意外。 “鹿总，早上好！”周允看到鹿方宁，主动迎上来问好。 鹿方宁大致扫视了一眼，门口的大玻璃已经安装好了，但依然拉着警戒线，周允解释道：“玻璃换上了，但是有点重，安装师傅建议静置固定24个小时再使用。” 鹿方宁点点头：“你们的效率挺快的，我还担心玻璃太大没有到货呢。” “玻璃好办，咱们都有固定的厂商，昨天下午已经和厂家联系好了的。只是电梯部分需要停用几天，最后通过安监局的安全检测才能恢复使用。” 鹿方宁站在大堂中间，顺着周允指引的方向看去，那个有故障的电梯是大堂中最右侧的一组，几乎是从正门进场后的必经之路，虽然还有另一组电梯可用，但电梯故障暂停使用的警示牌却大咧咧的杵在那里，格外碍眼！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鹿方宁突然说道：“周允，打电话给乔乔，让她过来一下。” “现在么？乔乔在艺术园区常驻，今天周末，去园区参观的客人据说已经预约量达到上限了。” “嗯，她现在出来一下也比较困难，那就发视频通话给她，现在！” 很快，周允发起了视频会议，乔乔上线：“鹿总早上好，周总监早！” “乔乔！”鹿方宁没有等她客套完，直接说道：“卖场这边出了点状况，最右边的这个电梯这段时间可能都不能用，这样整个入场线路都会有影响，所以有没有什么办法对线路进行影响，设计一个体现展馆主题的参观线路，引导顾客绕开右边电梯，同时尽量不影响楼上楼下的商户。” 乔乔很快抓住了鹿方宁的点，问道：“您的意思是按照现在卖场的宣传主题设计一个参观线路，主动引导顾客不走那边的电梯，又不影响楼上的商户，对吗？” “对！” 乔乔：“鹿总，很快就是新年，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新年上，我们卖场通常在这个时候也都是软装和家居部分促销季。有这方面的特殊要求吗？” 鹿方宁看一眼周允，周允马上回复道：“卖场这边暂时没有主题性质的大促。” 乔乔在那边想了一下，说道：“鹿总，我这边顾客已经达到上限了，大家都在忙着过新年呢，可不可以分流一些到卖场啊。这边人实在有点多了，都已经有黄牛开始刷票了。所以，我有一个私心一点的建议，我们可不可以把这段时间的卖场建成艺术园区展区的分部啊，把一些同类元素的展品布展到卖场，同步进行线路规划，这样也可以满足一些进园区拍照的顾客需要。” 这个想法，鹿方宁和周允对视一下：可行！ 第2章 捧场(二) 凌睿结束了一天的课程，离开校园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晚一些，刚上了车。电话就响了，是彭博。凌睿一边按了免提接听，一边发动了车子：“喂，彭博，什么事？” “你在哪儿呢？”彭博的这个语气听着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大事件，不过凌睿也习惯了， 完全不会被这个一惊一乍的语气吓到。 “我刚下课，还没出停车场呢！” “网上说鹿鸣卖场大门的玻璃被人砸了，然后有人发了警车进出的视频，什么意思啊，你知道吗？” 凌睿心里知道事情原委，没有回答，反而问道：“玻璃碎了？还有呢？” “还有就是各种瞎猜呗，什么新人踢馆、总监上位之类的，这些八卦以前都有过的。” “我昨天一天手术，今天一天课，你要是说八卦就改天吧，方宁让我早点回家打扫房间呢。” “你这都快五点了，不早了吧。没时间自己打扫，你找阿姨啊！” “方宁不喜欢用阿姨，有一次阿姨打扫完了，我们卧室里居然有狗毛，方宁就不乐意了，之后就不让阿姨入户了。” 彭博在电话里哈哈大笑：“那你可有的干了，那么大面积，看你怎么打扫！” 凌睿不疾不徐的在车流里行驶，和好兄弟打着电话，倒也不觉得沉闷，说道：“你怎么这么闲？” “我能干啥？啥也干不了，以前不敢干，现在不能干，太郁闷。” 啥意思？ 凌睿让他这话整得有点迷糊：“什么干不干的？我艹，你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不懂么!” 作为多年兄弟，这话还有男人不懂的吗？ 凌睿有点嫌弃的骂他：“你真闲，写论文去吧，好好干活，戒烟戒酒，清心寡欲。” “你陪我健身去呗？” “艹，我家你来打扫啊！”凌睿直接怼他一句。 “我不会打扫，你偷着用两次阿姨呗，鹿总又不知道的。”彭博可没有凌睿那么擅长做家务，但是带坏好孩子还是可以的。 “你就老实待着吧，现在唐萍月份小，你们还可以随便走一走。等以后肚子大了，我看唐萍的习惯，估计连走一走都不喜欢了，你就彻底被锁在家里，只能看、不能吃。” 这算是过来人的经验吧，彭博有开始羡慕凌睿了：“还是你幸福，可以看也可以吃。” 凌睿懒得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说道：“你要是真的太闲，就去做论文吧，我快到超市了，买东西去，不理你了！” 说完，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好男人凌睿今晚的任务还是很多的，哪有闲功夫讲电话的？ -------------- 凌睿整理好了家里的卫生，已经快七点钟，鹿方宁既没有给他打电话，也没有回家，凌睿有点着急，拨了电话过去，门口却有了动静，凌睿快步走过去，居然看到鹿方宁牵着两个儿子一起回来。 凌睿有点意外：“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 “爸爸，妈妈去接我，又接了星星，所以我们现在才回来啊！”呦呦一边换鞋，一边说道。 凌睿接过鹿方宁的包，又蹲下身帮星星换了鞋，牵着两个儿子去洗手换衣服，隔着门问方宁：“我才打扫完，没做饭呢，咱们出去吃吧，或者叫外卖？” 呦呦兴奋的大喊：“叫外卖，爸爸，叫外卖吧！我走不动了，不要出去吃。” 凌睿摸了摸儿子的头发，顺手拿了洗脸巾，帮呦呦洗了洗脸：“问问妈妈啊，看妈妈要不要吃外卖。” 对于吃什么，鹿方宁没什么想法，从来都是随便二字。 这边父子三人忙着研究外卖，鹿方宁自己卸妆换衣服，忙了一天卸下这些外壳之后才会发现自己有点没力气。 凌睿进卧室找她的时候，看她穿着睡衣坐在化妆镜前的椅子上，像小学生一般两只手臂搭在一起、歪着头枕在手臂上，闭着眼睛。 凌睿轻轻走过去唤她：“方宁，你睡着了么？” 鹿方宁没动，眼睛睁开一下，又闭上了，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我吃什么都行，你们定吧。” 凌睿的大手轻轻落在鹿方宁的背上，温柔的说道：“订好了，已经送过来了，你没有不舒服吧？” “没有，吃饭，我好饿，早上到现在就吃了一个大苹果，我快走不动了。” 凌睿皱眉，顺势扶起方宁往外走：“中午忙什么了，居然没吃饭？” “没忙啥，”方宁慢悠悠的走在前面，嘴里念叨着：“有一部电梯坏了，暂时不能用，就从园区挪一些展品过来，规划一些可以拍照的路线，目的就是避开那个坏的电梯，这样对楼上的商户就不会有太大影响，顺便分解一下园区那边的客流量。” 凌睿听得半懂不懂，帮方宁拉开椅子坐下，才让两个孩子开始吃。鹿方宁笑嘻嘻的看呦呦和星星吃东西，自己眼前的东西却没动一下，凌睿催她：“你不是饿了么，别看他俩了，快吃吧。” 鹿方宁拿起勺子搅了一下，又想起一件事，问道：“凌睿，你是不是认识罗一洋？” 凌睿有点纳闷，方宁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是啊，你怎么问起她呢？” “她现在算是鹿鸣的员工啊，我今天听工程部的人说，你之前了解过她，我还好奇呢，这个小姑娘挺有思路的，怎么入了你的法眼的~~~” “她是罗教授的女儿，我最早在罗老师家里见到她的时候也就和呦呦差不多大。那个时候经常可以见到她，托大一点讲，我算是看着她长大吧。” 鹿方宁来了兴致，问道：“她喜欢你么？” 凌睿摇头：“我觉得她应该不喜欢我，小的时候还知道打招呼，长大了连招呼都不打，躲在屋里不出来。这几年她不住在家里，就很少看见了。” “行吧，”鹿方宁放下勺子，说道：“明天无人机小组正式测试，你有没有时间现场观摩一下？” “好啊，去给我的小师妹捧个场，你去吗？” 鹿方宁对着菜盘子挑挑拣拣、偶尔吃一口，说道：“项目验收，我当然要去的。可是，你们老师的女儿为啥不是医生呢？” 凌睿一边吃东西，一边笑着回应道：“子女意愿，做父母的不可能事事做主的。而且罗老师就是对我们脾气大，对洋洋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为什么呢？他们父女关系不好么？” “不算不好吧，就是洋洋是很有想法的姑娘，我记得她高中时候穿的衣服好奇怪的，可罗老师就算看着不舒服也没办法管她。”凌睿说完，又笑着看向方宁：“就像你，每次跟爸说话也没有几句话是好好说的啊。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呢，你这个棉袄可真是漏风！” 这是被凌睿笑话到了啊！ 鹿方宁能忍？ 毫不客气的在凌睿结实的小手臂上留下一个齐全、完美、新鲜的牙印！ 第3章 捧场(三) 被鹿方宁咬了一口，凌睿“光荣负伤”，于是，鹿方宁遇到了麻烦： “你怎么不收拾餐桌啊！” “我受伤了！” “星星该洗澡啦！” “我受伤了！” “你都不管了？” “我受伤了！” 呵呵，鹿方宁不会这么容易就妥协的，不就是吃完饭没有收拾餐桌吗？她可以直接带孩子去客厅、去卧室，鹿方宁才不介意家里乱不乱呢。 没有爸爸带着，两个男孩子完全可以一起洗澡，只要孩子们不冷，多玩一会儿没什么不好的。鹿方宁很有兴趣的拿着手机给两个打水仗的儿子拍照，这将是他们成长过程中十分宝贵的黑历史！ 给两个湿漉漉的儿子吹干了头发，鹿方宁直接带着儿子们霸占了主卧的大床。等凌睿从书房出来，主卧已经没地方了~~~~ 同在一个屋檐下，凌睿居然要睡在客卧，真是郁闷到辗转难眠、不能安睡、掀被而起~~~ 轻轻走到主卧门口，里面已经很安静了，慢慢推开门，隐约看到鹿方宁带着两个儿子睡在大床上，星星一个大字形睡在正中间，呦呦和方宁各在一侧。 凌睿叉着腰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突然体会到彭博那种“只能看、不能吃”的急躁！真是岂有此理！ 轻轻掀开鹿方宁身上盖的不全的被子，星星的一只小手还搭在自己老婆的胸上，必须轻手轻脚的把这只越界的小手拿开。一个躬身直接把八十几斤的鹿方宁托了起来，只有几步路就把人抱到客卧的床上放下，居然没醒！ 睡着的鹿方宁是不可以随便吃的！ 因为如果方宁睡不好，就会被惹毛，惹毛了就是大麻烦！ 好吧，关了灯，上了床，凌睿不敢太用力搂着她，握着她的一只小手入睡才是这几年最舒服的习惯吧。 周日一早，鹿方宇很自觉的来接走两个外甥，大的送去道馆练拳，小的带回鹿家撒野。鹿方宁醒来的时候有点懵，躺在床上看着似曾相识的房间发呆，凌睿推门进来，带着明显的笑意：“你终于舍得起来啦！” 鹿方宁好像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十万分气恼的拿枕头砸他，凌睿赶紧接住：“你干嘛！我已经尽量不打扰你睡觉了！你还没睡够？” 鹿方宁被他这明知故犯的神情惹恼，气呼呼的吼他：“你睡醒就睡醒嘛，我没睡醒，你就来惹我，我不高兴！” 凌睿语气温柔的哄她：“我都等你一晚上了！我以为昨晚把你抱过来，你就能醒了呢，结果抱过来你还不醒，睡得像小猪似的！” 话没说完，又一个枕头飞过去，凌睿很自然的接住又放下，顺势坐在床边上，把这个起床气的女人搂过来，大手整理着她的头发，安抚着：“你还气呢，我看你刚刚睡得挺好的啊，进来看你几次都没动呢。你说你，晚上你不理我，你先睡了，我都等到早上了，你还不让我做，那我多惨？” 这么不要脸的话，居然出自凌睿之口，鹿方宁仰着脸看他许久，也不知该说啥：“你，你可以不，不那啥啊？” “这话说得，美女在旁，只能看、不能吃，那多不合理。我很正常的，好吗？” “所以你就能把晚饭，改成早饭了吗？” 这个比喻也是不错的，凌睿呵呵笑了一下，说道：“对啊，晚上不让吃，自然要早上补一下嘛。” 好吧，这种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没有道理可讲，反正已经被吃了，讲不讲道理都没用了。 鹿方宁气呼呼的靠在凌睿身上，喃喃的问道：“他俩呢？” “早都睡醒了，吃过早饭就让方宇接走啦。”凌睿搂着怀里的女人，一只手把手机掏出来递给方宁：“快十点了，你是不是还有工作啊，周允和乔乔都来过电话，不是还有项目验收吗？” “我没劲儿~”鹿方宁不喜欢早上做那种事情，会让她一整天都没有力气。即使事后睡了两个小时的回笼觉，还是让她提不起精神、迈不开腿。懒洋洋的靠在凌睿身上，任由刚刚理顺的长发耷拉下来，像女鬼一样在凌睿的腿上滚来滚去。 凌睿也拿她没办法，低着头看着“女鬼”在自己腿上身上肆意折腾，幸好，没等凌睿再催她，鹿方宁的手机铃又响了~~ “喂！”鹿方宁接电话的语气不知道是不是让电话那边的人有点害怕，坐在她旁边的凌睿倒是一激灵，看着鹿方宁对电话那边说道：“你们那边正常开始，罗一洋的项目调到最后，我和凌先生十一点到。” 说完扔下电话，一只脚已经踩到了地上，大声说道：“换衣服！” 鹿方宁也不是总磨蹭的，十分钟洗澡吹头发，十分钟化妆，五分钟穿衣服，临出门时还不忘抓了一瓶水和一个热乎乎的素包子。 凌睿开着车，鹿方宁一边啃着包子，一边处理乔乔发过来的微信，时不时的还要语音回复，凌睿看她举着包子发微信就觉得搞笑：“你这堂堂鹿鸣董事长，居然举着包子发微信，你混的惨了点儿吧。” 鹿方宁也不客气，顺着调侃道：“对啊，普外的凌主任周末还得兼职司机呢，可见打工人的生涯都不是那么好混的。” 居然被她扳回一局，凌睿不服气的说道：“你快吃吧，一个包子从家里举着出来，到现在了，早都凉透了，你还没吃完呢。” “知道啦啊，乔乔这边事情没弄完，我待会儿验收完了之后还要去一下卖场，你送我去卖场就回家吧，我不知道要到几点能结束，所以你送了我就回去吧，”鹿方宁说完，又突然想起今天是周日，按道理该去一下凌家的，突然转头看向凌睿：“我是不是——我晚上去你家，行吗？” 凌睿轻轻摇头：“不用，你先忙你的事情吧，有时间就去，没时间就改天再去，没关系的。” “哦，好吧，你记得跟你妈说一声。” 凌睿催她：“快吃你的包子吧，” 鹿方宁还举着那半个包子没动：“就剩下皮了，我不爱吃。” 这俩腻了好久了，该让方宁干点正经事情了。明天让她好好干活！ 第4章 捧场(四) 凌睿回凌家的时候，凌母和大姑姑小姑姑正在看电视，看见凌睿进门连忙喊他：“凌睿，你快来，电视上正在演你和方宁呢！” “嗯？”凌睿听得奇怪，换了鞋进门才发现是上午项目验收的新闻，他和方宁并肩进场入座后，罗一洋项目组的项目便正式开始现场展示，整个项目时场12分钟，新闻的镜头在项目展示和鹿方宁夫妇之间来回切换，似乎是认为鹿方宁夫妇就是为了这个项目而来的。 凌母一边看电视，一边念叨：“你今天这个西装怎么颜色这么深啊，太老气了，没有你参加年会时候的好看。” 凌睿身上还穿着白天的西装，说道：“妈，这是正经工作，又不是年会，娱乐一下就算了的。我又不是明星，大白天的穿那么闪亮，整得像红毯走秀似的，我可不行。” 小姑姑开玩笑着说道：“怎么不算明星，你和方宁一年到头上镜的机会也不少了，好好算一算，你的出镜率真不低！” 凌睿笑着摆摆手，转而介绍道：“其实我就是为了这个罗一洋才去的，妈，您看这个罗一洋就是罗老师的女儿洋洋，她现在算是鹿鸣的员工，在机器人项目组工作，这是他们项目组的第一次公开测试。” “哦，罗老师的女儿啊，应该很熟悉你的啊。你有没有帮帮她？” 凌睿摇摇头：“我帮她什么啊？罗老师都不太看好这个事情，只是没办法替洋洋拿主意。我帮了洋洋，怕是罗老师那边更不放心。不过，洋洋的这次项目验收还是不错的。” 说着话，电视新闻中正好到了提问环节，鹿方宁的第一个问题：你好，罗一洋，上次进组的时候，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记得我提过的抗腐蚀抗高温高湿的问题，你们项目组现在是否可有解决方案？ 和乔乔、鹿方宁不同，罗一洋留着很短的短发，甚至有点像男孩子的长度，只有头顶的部分略长一些，而且做了卷发，很港式的风格，鹿方宁的提问似乎对他们没有难度，大屏幕很快切入了他们的汇报ppt，罗一洋手持麦克沉着应答：“是的，鹿董事长，这期间我们和中科院分子科学院（文本需要、假名）进行了为期两周的抗高压抗腐蚀试验，由于实验时长的限制，我们对高温、高湿和高强度抗风能力进行了全程实验，均通过压力测试。” 罗一洋调整了ppt，接着说道：“以上是我们进行耐腐蚀方面的实验数据，目前实验还在进行，预计下周末会取得全部的实验数据。” 看到这个数据和实验过程，鹿方宁还是很满意的：“时间上我可以等，你们选择的实验伙伴也很有说服力，说明大家真的在研究这个事情。我下面要提醒各位的是，我计划首期投入使用的环境是沿海近海领域，主要考虑到我们whitequeen项目从两年前进入国内以来，从全程海运到逐步国内代工的过程中，我们遇到很多远洋运输、远距离内陆运输过程中存在的安全隐患，实验可以进行，我相信，这个实验结果对你们今后在这个领域的发展都很有用。我建议你们在下一步重点考虑一下抗风能力和自身配重，同时兼顾一下续航性能，我们毕竟处于多台风的沿海地区，稳定性有了，才能指望这些东西真的能干点实际的事情，而不仅仅是拍一些漂亮的照片视频。” 鹿方宁说完，示意罗一洋继续汇报，罗一洋点点头，老成持重的表情让凌睿觉得十分有趣。 罗一洋接着说道：“谢谢鹿董事长的肯定，我们计划下一步让无人机在多机组配合的前提下实现联合载重训练，通常无人机自身配重和载重都是有限度的，在目前的实验情况来看，单机载重有限，我们计划模仿蚂蚁搬家的协同效能，让多机组实现联合载重。目前实验情况来看，单数机组成功率较稳定，但系统配置参数有待于进一步优化。” 鹿方宁直接插入一句：“仿生——蚂蚁搬家？思路听着可以，但是据我所知，蚂蚁也很厉害的，不是那么容易被我们模仿的。而且实验中的载重物通常都是四四方方的，我们实际的载重物通常都是有长有短、或圆或方的，载重物的形状不同，就会影响你们无人机的编组，这个，我建议你们可以放在编码的部分考虑一下。” 鹿方宁的问题一出，项目组很快开始数据建模分析，同时参与项目验收的其他人员也开始了窃窃私语，显然鹿方宁的问题来自于工作实践，但实验范围尚未达到，这对项目组提出了新的问题。 罗一洋的反应很快，很快回到发言区拿起麦克：“您好，董事长，刚才您提到的载重物重量分布的问题正在进行数据建模，预计完成时间为25分钟，但这个数据即使出来了也需要重新验算和验证，感谢您的宝贵建议。” 这个反应很快收到了全场的掌声，包括在场的所有项目小组测试人员、公司高管，当然最后的镜头还是鹿方宁和凌睿夫妇。 新闻报道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可凌母她们明显没看够，又追着问凌睿：“哎哎，这么短啊，后来这个怎么说的啊？” 凌睿温和的回答道：“方宁挺满意的，洋洋反应的很快，直接就通过验收了。” 凌母有点不放心的追问：“方宁知不知道她是罗老师的女儿啊？你没跟方宁打个招呼的？” 母亲的反应并没有让凌睿觉得意外，于是，凌睿很平静的回答母亲：“以前没有和方宁说，昨天才跟方宁提了一下，她的反应和您差不多。” 凌母叹息：“罗老师帮了我们好多，我们能做点什么就尽量做点什么才好。你尽量跟方宁打个招呼，可以的吧？” 凌睿看凌母说的这么委婉，也知道母亲的顾虑，连忙说道：“方宁那么聪明，我提一次，她就懂得了的，您不用太担心。” 小姑姑也跟着解释：“对啊，嫂子，方宁是做生意的人，人情世故方面的事情比我们明白多了。” “嗯，这个我不担心，方宁做事情还是蛮周全的。”凌母说完，好像才发现凌睿似的，问道：“你回来干嘛呢？” 凌睿也是习惯了，没有带孩子也没有带老婆、自己一个人回来，经常是这个待遇，很平静的说道：“我啊，没事啊，一周没回来了，所以回来跟您请个安，怕您忘了我呗！” 凌母并不在意儿子的玩笑，问道：“方宁晚上回来吃饭吗？” “不一定啊！”凌睿老实的坐着看电视，说道：“她可能还要在卖场忙一会儿，我就回来了。” 凌母不耐烦的推推儿子：“你打电话问问啊，都四点多了，方宁回来吃饭的话就要赶紧准备的啊。” 凌睿有点无奈的看着母亲：“她又吃不了多少，有什么好准备的？” 凌母的急脾气也是说来就来，一迭声的催着凌睿：“方宁好久不来一次呢，万一过来了，总得让她吃点像样的东西吧，你快起来起来，先煮个汤吧，煮汤时间最久了，快起来，别看电视了，你又不是老太太，看什么电视？” 凌睿坐下没多久，自然懒得动，而且方宁能不能过来还不一定呢，只好解释道：“她还有事情呢，万一不过来呢，再说，就算过来吃饭，我做汤很快的，不用那么着急的。” ----------- 不是我做梦哦，神仙婆婆是可以有的。 婆婆也是经营婚姻中的重要客户。 第5章 捧场(五) 凌母催了半天，凌睿还是稳稳地坐着看电视，凌母只好放弃了，一家人一起吃水果看电视，也是一周难得一遇的休闲时段。 凌母闲下来没多久，自己的手机却响了，来电显示：鹿方宁。 凌母一边拿起手机，一边拍了一下凌睿的膝盖，轻声说着：“看吧，方宁来电话了。” 凌睿看着母亲接电话，心里暗叹：来电话就来电话呗，肯定是方宁过不来了，只好打电话呗。 凌母的手机和大部分的老人们一样，接听声音大的和免提差不多，凌睿坐在旁边也能听见： “妈，我是方宁。” “方宁啊，你是不是还在忙啊？不着急啊。” “没有啊，我刚下了高架了，还有二十分钟的样子就到了。” “啊，这么快啊！”凌母一听可着了急，赶忙推了推凌睿：“快去快去，让你做饭你要看电视！” 鹿方宁在电话那边当然也听到了，声音软软的说道：“凌睿在家啊！” “对啊，回来好久了，早都让他去做饭，他非要坐着不动。”凌母真的有点着急。 “哎呀妈，不用催他的。”这娇滴滴的小声音专门对付婆婆最是有效，凌睿忍着笑听鹿方宁在那边说道：“凌睿这几天好忙的，好不容易周末呢，让他歇一会儿吧，不用催他做饭的，您和姑姑们想吃什么，咱们出去吃啊。” 这话说的，大大方方的体贴了老公，又顺理成章的陪伴了长辈，哪个婆婆会不开心？ 凌睿笑着起身去厨房，神色间颇有几分自叹不如的意味。 只听凌母接着说道：“不用不用，你在外面一天了，回家歇一会儿吧，出去吃也是你忙活张罗的，你也吃不了几口。凌睿已经去做了，想吃什么让凌睿去做，你还能多吃一点。” “那好呀，我一会儿到。” 这边凌母刚刚放下手机，便着急忙慌的跑进厨房，一边忙着开冰箱找食材，一边唠叨起凌睿：“你看，我就说吧，让你早点弄，你非要看电视！现在方宁一会儿就到了，你还啥都没有呢！” “哎呀，妈，不着急啦，她又不是第一次来咱们家，等一会儿就好了呗，再说，她又挑食，随便做点就好啦。” 显然这话对凌母完全没有说服力，凌母的唠叨又有了新灵感：“怎么能随便呢？她喜欢吃什么你就做嘛，方宁平常什么习惯你又不是不知道，按照你的标准做的健身餐，她自然不爱吃的啊！” 凌睿也是无语了：“妈，您说我吗？我现在还有自己的标准吗？还不是她喜欢怎么吃就怎么做啊！” “行行行，你乖，你少弄点米饭就好了，我还要煎一点年糕给方宁尝一尝的！” “妈，年糕煮汤里就好了，煎一下太油了！” “你懂什么，煎着吃好吃，你怕长胖你不吃好了，吃你的大米饭！”凌母坚持自己的想法，只要味道好、方宁就能喜欢，至于儿子凌睿的健身需要已经不是她关心的事情啦。 方宁回来的时候，凌母早就准备好了水果，一边让方宁洗手吃水果，一边催着凌睿“搞快一点”。 鹿方宁和凌母姑姑们说了几句话，就把自己带过来的东西拿进厨房，凌睿正在炒菜，看方宁进来说道：“你怎么进来了，这边有油烟味，会沾到衣服上。” 鹿方宁倒是不在意：“没事，我从卖场那边也是沾了一身的味道，油烟味可以中和一下。我能帮你干点啥？” “饭好了，盛饭吧。” 鹿方宁找了一圈，才找到几个小饭碗，拿给凌睿：“是这个碗吗？” 凌睿回头看了一眼：“对！” 这两年鹿方宁已经基本是家务废物了，尤其在凌家，进厨房的几率更低，自然一步一问：“盛多少？” 凌睿忙着炒菜，也顾不上回头，只是嘴上说道：“差不多就行。” 鹿方宁直接把盛了一勺的饭碗端到凌睿眼前：“这些？” 凌睿也顾不上嫌弃她：“太少了，再盛一点儿。” 一碗饭没盛完，小姑姑就进来喊鹿方宁：“方宁，我帮你啊。” “小姑姑，不用的，我一会儿就好啦。” 凌睿在旁边有了意见：“盛饭都有人帮，我炒菜都没有人帮，是不是你抢了我的好人缘？” “嘻嘻！”鹿方宁只是笑了笑，专心盛饭，和小姑姑一人端了两碗饭出去，再回来时，凌睿这边菜已炒好，出锅装盘，鹿方宁看了要去端，被凌睿拒绝：“我端吧，我怕你扔到半路上，我就白干了。” 虽然没有两个小孩子，但是一家人的晚饭也是热热闹闹的，凌睿最后一个落座，看到其他四个人面前居然还有白色的米酒，问道：“米酒吗？你买的？” “是啊，我回来的路上买的，甜甜的，也没有什么度数。”鹿方宁回到：“不过，不知道能不能测出来，所以你就别喝了，待会儿你开车。” “行啊，我开车，刚好让司机明天早上把你的车送去保养。”凌睿说着看了一眼鹿方宁的饭碗：“方宁，你怎么没给自己盛饭？” 鹿方宁主动夹了一块煎的焦黄色的年糕放在自己的小碗里：“我吃这个啊，就不用吃米饭了。这个好吃！” 满桌的冷盘热菜，有荤有素，鹿方宁偏偏就喜欢凌母亲自料理的年糕，蘸着红糖汁吃了两块，凌母见方宁喜欢，更是开心，甚至有些得意的对儿子说道：“你看，我就说方宁会喜欢吧！” 凌睿十分认真的点点头：“嗯，你可真会捧场！” ------------- 做媳妇的心得： 适当的出现频次，不要总在婆婆身边，别没事住在一起。 婆婆和儿子是亲母子，体贴儿子就是体贴婆婆。 婆婆的作品都是最好的，包括儿子也是婆婆的作品。 儿子是装门面的皮大衣，媳妇有义务帮助儿子装好门面，所以，送给婆婆的每一件礼物都是可以让婆婆拿出手炫耀的，举个简单的例子：送给婆婆实用的秋衣秋裤不如送那些可以露在外面的风衣帽子围巾手套，当然，有条件的金镯子金戒指更好。 第6章 捧场(六) 从凌家回来的时候，鹿方宁几乎讲了一路的电话，车里开着暖风，鹿方宁讲电话讲的口干舌燥，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厨房、从冰箱里翻出一个冰淇淋，趁凌睿进屋换衣服的功夫，就吃了起来。 凌睿自己洗了澡、换了衣服，才看见方宁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吃冰淇淋，真是让人皱眉：“鹿方宁，你在哪儿找到的冰淇淋？” 凌睿连名带姓的喊她，肯定是不高兴了，鹿方宁乖乖的指了指冰箱：“那儿！” “咱家冰箱里还有冰淇淋？你什么时候藏的？” “好久了吧，我忘了。” 凌睿懒得跟她啰嗦，直接把她手里剩下的一小半拿过来，扔进厨房的垃圾桶，转身倒了杯热水递给方宁：“喝点热水，去洗澡！” 凌主任这么快就上线了！ 鹿方宁也过了瘾，不让吃就不吃吧。卸妆换衣服的时候，忍不住回想白天的事情，看凌睿在卧室的沙发上刷手机，问道：“今天罗一洋的部分，已经在电视上播出了，你看到了吧。” “嗯，我回家的时候正好看到的。挺好的。” 就这？ “挺好的是哪个部分？咱俩还是罗一洋？” “我觉得都挺好的，你问的那些也很有道理，而且洋洋应对的也不错。”显然，凌睿对这件事的关注度并不高。 鹿方宁换了睡衣出来，说道：“你下午都看见电视新闻了，罗老师十有八九也会看到吧，你没有问问老师？或者，跟老师报个平安？我猜，这个罗一洋，肯定不会主动跟罗老师说的。你既然人在现场，就打个电话说一下呗。” 凌睿想了一下：“我也是估计老师这一下午会有些担心，洋洋也是执拗的姑娘，说和不说都不太合适。” “嗯，咱俩之间交个底，洋洋的项目必须成，你只管让老师放心就是了。今后肯定还会有很多开发的问题，不过这个方向，我个人还是很看好的。” “你对这个项目很有兴趣吗？这也算家居？” 鹿方宁笑了一下：“总吃大米饭多没意思，偶尔换个口味呗。传统家居的盘子已经吃了太久了，偶尔考虑挣点快钱，也没什么不好的。洋洋这个项目，目前来说观赏性方面已经做起来了，很多室外的大型晚会都会有无人机路演助兴，这都是玩的。如果项目成熟，这几个人的队伍养起来，还是划算的。” 有鹿方宁亲口确认，凌睿觉得放心很多：“谢谢你啊，鹿董事长。只是老师未必能理解到这些。我觉得，我自己接受这件事都十分勉强，总觉得不是一个妥当的工作。” 鹿方宁摇摇头，表示自己爱莫能助：“你们也真是，洋洋的工作怎么不算妥当，最大的事故就是小飞机掉下来，一个也就是千把块钱罢了。你们在医院做手术多可怕，出了事情都是人命呢，也不知道谁不妥当！” 这都什么比喻，太扎心了吧！ 凌睿立马板起脸，故作生气的捏着鹿方宁脸上的肉肉、说道：“打你啊，再胡说！” 鹿方宁一个挑眉，软软的倒在凌睿怀里，轻飘飘的说道：“打吧，我正好打算跟你妈视频通话，不怕你，来吧！” 这套无赖招式，鹿方宁这两年玩的越来越流畅丝滑了。凌睿只好任由她耍赖一般倒在自己身上，扒拉着她柔软的头发，念叨她：“今天，是不是又处理了好多事情？你又赖在这儿不动了。” “嗯。”鹿方宁声音闷闷的。这一天的确说了好多话啊，真的没什么力气了。 凌睿抚摸着方宁瘦削的肩背，触手皆是明显的骨感，沉吟许久，任由方宁靠在自己身上，也不舍得催她起来洗澡，过了许久才说道：“改天，陪我去健身房吧，你好久没有运动过了，肌肉力量明显不如以前了。” 鹿方宁摇了摇头，举着一只小手开始数数：“我今天，早上十点半出门，十一点项目验收，罗一洋的项目可以过。十二点到了卖场，大门维修好了，让他们重新贴了玻璃门贴纸，居然贴了一个下午，我都要走了还没贴好，我是不是得骂人！” 鹿方宁举着剩下的三个手指头，坐起身接着数数：“园区的主题展品搬过来了一些，这边拍照的人多了，热闹就来了，乔乔建议把新年茶会的部分也安排进来，semen也同意，下午一楼二楼都在重新量尺寸，设计新年茶会的部分，这是第三个事。还有第四个是什么来着？” 鹿方宁突然停住，看着凌睿不说话，凌睿觉得她有点好笑，安慰她：“不急，慢慢想。” “啊，星星的老师在群里发通知，说明天带干净的被子去。他的被子在哪儿？拿咱们家里的被子吗？是不是太大了？” 凌睿摇头：“在我车里，幼儿院要的被子都是有统一尺寸的，一开始就准备了好几套，你是不是忘了我也在那个群里，以后老师发消息你就不用管了。” 又是凌睿解决了这种生活问题，这三年差不多总是如此，鹿方宁说不上什么感觉，一开始觉得有人依靠十分舒服，久而久之——鹿方宁看着凌睿，软软的说道：“我其实都回国三年了。” “嗯，然后呢？” “我这个状态，不太行。”鹿方宁摇摇头，对着空气反省：“好像我回国了，可是好多事我都没好好参与。尤其这一年，过得有点不顺利~~~~” 凌睿歪着头，看着她的脸，仔细分辨她的表情，小心的问道：“除了那次小产，你的不顺利，还包括什么？” “园区的项目真的有点占用精力了，比我预期的要麻烦好多。” “嗯，那么大的地方呢，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而且喜欢国潮风格的人也很多，自然会麻烦的。还有呢？” “我都不知道星星幼儿院上的怎么样了？当初还是我建议提前送去的。” “你也没那个时间啊！还有呢？” “老鹿生病，我知道后来都是你在管，你和老鹿都不说，不过我也知道，他每个月都去医院，都是你陪着的。” “那还不是应该的嘛！还有呢？” “还有：你不让我玩滑板！” 第7章 捧场(七) 凌睿撸起鹿方宁宽松的裤管，露出两个膝盖，夏天留下的伤痕依然清晰，长长的食指点了点，有点恨恨的斥责道：“你看看你这腿上，都快半年了，痕迹还在，你还有心情惦记滑板呢！你都忘了当初是谁哭的上不来气了吧！” 又拿这个来说，鹿方宁最是没有理由辩驳了。摔得那么惨，哭的稀里哗啦，这些都是凌睿亲眼所见，的确说不出更好的理由。这也是她这一年里面发生的“恶性事件”之一吧。 重提此事，鹿方宁往往都是嬉皮笑脸的混过去，可是此刻，她没有心情打哈哈，看着凌睿有点严肃的样子，只觉得更多了几分无能为力和距离感。 刚刚数数的小手慢慢落下，整个人似乎也落寞起来，喃喃的说道：“可是，我烦的时候，就是很想出去玩一会儿。” “那也要保证安全啊！” “你这么喜欢当教导主任啊？”鹿方宁真的有点恼了。 “方宁！”凌睿也被她这突然的情绪搞得措手不及，凌睿怎么可能是爱当教导主任呢？凌睿爱说教也只是因为对象是鹿方宁而已。 情绪上来的人，往往口不择言，平日不在意的事情此刻也变的扎眼起来，鹿方宁的嘴巴从来都是干净利索的，没等凌睿说出下一个字，自己的话就蹦了出来：“怎么啦，你就是，动不动就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在家提醒我还不够，还要跟公司的人说，整得好像你在垂帘听政一样。” 这是什么用词？ 鹿方宁自己说完也是愣住了，眼看着凌睿脸色彻底黑了下来，可话已出口，就很难救回来了。 凌睿不说话也是真的生气了，自然啊，这话搁在凌睿身上真的有些过分了。鹿方宁从床上起来，站在地上，有些无措和懊恼，也有些惧怕。 凌睿宠她是真的宠，可也不是毫无限度的。两人一站一坐，就在床边僵持着，鹿方宁也彻底没了伶牙俐齿的能力，就这么站着。 足有三分钟，凌睿没说一句话，鹿方宁抬起头偷偷看他，凌睿才深吸一口气，语气僵硬的说道：“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说完，凌睿转身关了自己这边的床头灯，彻底躺下，不再去看方宁。 卧室原本只有凌睿这一侧开了床头灯，其他的灯都没有开，凌睿关了灯，衣帽间和浴室的灯光还可以从门口走廊处流淌过来，卧室里倒不至于全黑。 鹿方宁回到自己的床上，默默的掀开被子坐进去，只觉得好久都暖和不过来。 这一晚，鹿方宁还是睡得不好，纠缠不清的梦断断续续，早上醒来的时候隐约听见凌睿在浴室洗漱的声音。 鹿方宁心里暗叹：还是不要碰面吧。于是，翻个身又闭上眼睛，却没有再睡着的福气，竖起耳朵听着凌睿从浴室出来，又去衣帽间换衣服，直到凌睿轻轻关上卧室的门离开，鹿方宁才坐起身：“唉，状态不好，就是容易犯错！” 这黑呼呼的卧室真的多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起床、拉窗帘、开窗户、叠被子、洗澡、化妆、换衣服，鹿方宁选了一条非常利索的牛仔连衣裙、条纹印花中筒袜，打开卧室的门、探了个头出来，正好看见凌睿在门口换鞋，鹿方宁赶忙又缩了回来，也不知道凌睿是否看见自己。 鹿方宁躲在卧室门后，听着门口的动静，心里问自己：我躲啥呢？躲凌睿吗？也对，看见他说啥呢？说对不起？有点说不出口~~~ 很快，大门落锁的声音传来，鹿方宁再探头出去时，外面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厨房餐桌上还给她留着早饭，这让方宁心里升起一些希望：至少，凌睿还记得给我留早饭。 看看时间，才七点钟，凌睿居然出门这么早，鹿方宁坐下来打算好好吃个早饭，看着早间的新闻，心里却在盘算着一天的工作安排。心里有事情的时候，常常是东西不好吃，脑子爱打结，翻看着平板电脑里的工作提醒和邮件，鹿方宁觉得这份不开心越来越明显。 拿起手机，拨通了蔡思雨的电话：“喂，你起床了吗？” 蔡思雨的声音还挺正常的，听上去已经起床了：“方宁，你怎么起这么早？” “是啊，我也觉得，我很少起这么早的。你在干嘛呢？” “我打算做早饭啊！你是找semen的吗？他在洗澡，很快就出来了。” 鹿方宁放下手中的餐具，接着说道：“我不找semen，我好像做错了事，怎么办？” “做错了事？公司的，还是家里的？” 鹿方宁磕磕巴巴的讲了昨晚的对话，好姐妹蔡思雨对她倒是充分的理解和包容：“行吧，就是一激动说错了话呗。我还以为是多大的错呢？又不是你劈腿了别人，给他戴了绿帽子，没事，别担心，错就错了呗。谁还不能说错话了吗？” “那咋办呢？早上他走的时候，我都不好意思看见他。” 蔡思雨似乎那边准备早饭，说话间夹杂着锅碗瓢盆的声音：“那就不见呗，少见一眼就当做你在自我反省中，凌医生还能跟你计较多久啊，他要是揪着不放，那才是问题呢。” “你不觉得我这个话有点过分了啊？” “有啊，你这话是过分了，凌医生肯定会觉得有点扎心。” “那怎么办？” 蔡思雨在电话那边摇旗呐喊：“扎就扎了呗！他一个大男人，这么玻璃心吗？拜托，我的鹿总，你怎么一到凌睿这里就这么畏首畏尾的！你就蛮横一回，就是让他扎心了，反正你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比这个严重的事都干过了，还怕这么一句话么？” 蔡思雨这话如一阵大风，在鹿方宁这边吹的呼呼作响，可到底是一阵风啊，刮得再大，刮过去也就算了，只是在鹿方宁乱七八糟的心绪里掀起一阵尘土黄沙。风停过后，乱七八糟的心绪更乱了。 如果是心情好的时候，依仗着凌睿的宠爱，鹿方宁肆意蛮横的技术也是驾轻就熟，只是现在自己犯错在前、两人互相不说话的境地，她拿什么去蛮横？ ----------------- 同样是一句扎心的话，如一把双刃剑，同时扎到了两个人。只是，对两个人的影响和反应必然是不同的。但，到底是方宁的不是，那就欺负一下方宁吧。 第8章 捧场(八) 周一的鹿鸣卖场并没有特别多买家居用品的人，鹿方宁结束了公司的例行董事会，十点半到卖场的时候，客流量还只是高峰期的四分之一左右。 站在三楼的栏杆上，凭栏而望，一楼到二楼的国风展区倒是客流如织，很多年轻的小哥哥小姐姐穿着国风汉服明制等特色服饰在这里拍照，加上一些奶茶小吃手办盲盒的摊位，此刻的展区倒是颇有几分过年赶庙会的热闹劲儿。 “方宁！” 一个熟悉的声音令一直在看着客流的鹿方宁回了神：“小姑姑！你怎么~~” 凌雅之和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站在三楼的扶梯口，凌雅之主动介绍道：“方宁，这是我们工作室的同事，这会儿还早，我俩来这儿逛一逛，顺便解决一下午饭，正好看见你啦。” “午饭？这么早啊！”鹿方宁看一眼时间，快十一点了，时间上也算马马虎虎。只是凌雅之的工作室离鹿鸣卖场并不近，显然是早有预谋的。 凌雅之笑了笑：“反正我们上午没什么事情，快要过年了，很多学员出去度假的，我们也可以出来放松放松，你忙吗？中午打算吃什么？” 鹿方宁很少会有主动考虑午饭的时候，心情低沉，笑容也变的职业化，淡淡的说道：“我还没考虑，小姑姑有看好的地方吗？我可以帮你安排一下。” 凌雅之赶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俩就是闲逛的，下面人太多了，就上来看看，你忙吧，不打扰你啦！” 凌雅之和那个女同事刚走，周允就拿着一个文件夹过来递给鹿方宁：“鹿总，这个事情想请您看一下。” 鹿方宁一言不发的接过来，换了一个姿势靠在栏杆上看文件，越看脸上越难看，说道：“也对啊，如果不是这种让人头疼的事，你也不至于拿给我看了。佳美很早是鹿亦尧带进来的，一直维护了很多年的老关系了，以前就听说有人和佳美的厂商代表有过矛盾的，佳美闹过几次也都全身而退，给我吧，我找一下鹿亦尧，看看他什么意见。” 周允点头：“好的，这次涉及产品金额都比较大，佳美那边回复一直都不是很及时，我们夹在中间有点被动。” “嗯。”鹿方宁看了看周允，这一年多来，周允很少在她面前讲困难、要资源，更没有要过福利，这次看来是真的为难了。 鹿方宁没有让周允久等，直接打电话联系了鹿亦尧，挂断电话，鹿方宁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半，往常十二点多，凌睿会打电话给她，如果上午有时间，凌睿会联系总经理办公室的俞利，了解鹿方宁上午是否吃过早饭和这一天的工作安排。可是就在不久前，鹿方宁问了俞利，凌睿没有打电话。 鹿方宁看周允一脸担忧，只觉得如果自己再待在这里只能让自己的情绪更加沉重，问道：“周允，卖场这边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暂时别的都还好，参加新年茶会的客流主要会在下午和晚上，今天已经发了通告，晚上营业时间会延长到十一点。” 鹿方宁皱眉：“这么晚啊，安保和保洁的工作会很辛苦的。你考虑安排好排班，如果晚上到了十一点以后的，就不安排第二天的早班了。” “是，这个已经安排好了，安保和保洁人员已经调整了出勤频次，目前是干一日休一日的，我们也了解了别的卖场和商业中心，基本上也是这么安排的。” 鹿方宁还是担忧的嘱咐道：“一定要安全，鹿鸣是干家居的，搞茶会就是一个热闹，不是专业，所以和商户之间也说清楚，食品安全的锅我可不背！” 这个方面的问题，鹿方宁已经反复叮嘱多次，周允也明白鹿方宁的担忧，认真的点头应了：“请鹿总放心，我们都和商户有协议的，这方面也都说清楚了。” 鹿方宁点点头：“我的包呢？” 周允赶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取来鹿方宁的包，双手递上，问道：“您要回公司吗？” 鹿方宁接过来，把手机放进包里，说道：“没想好，不过我下午还会来。” 周允嘱咐道：“那您别忘了吃午饭，已经快十二点了。” 又是午饭，鹿方宁听着都烦，摆摆手，没说话就下了电梯。 凌睿忙到快下班的时候，接到了鹿亦尧的电话：“喂，semen，有事啊？” 鹿亦尧好像有点着急的问道：“方宁和你在一起的吗？” “没有啊，我还没下班呢！” 鹿亦尧在电话那边急躁起来：“这个方宁，又跑哪儿去了！” “不在卖场吗？她昨天一直念叨卖场的事情呢。” “没有，中午出去了，说下午还回来卖场，可是一直没有回来，我约了人等她，电话里也答应我了，同意晚上一起吃饭的，这会儿又找不着人了。” 凌睿这才明白鹿亦尧为什么这么着急，问道：“必须她去吗？” “也不是必须，不过我从四点钟开始找她，一直都打不通电话，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行吧，晚上吃饭的事情好解决，你如果联系到她让她给我回电话吧。”鹿亦尧匆匆挂了电话，这边凌睿也打不通鹿方宁的电话了，回国三年还是第一次联系不上，凌睿自己念叨：不会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吧。 临近下班，办公室里彭博在忙着整理自己的资料，顾不上八卦，几个学生也是或站或坐，忙着整理病志和处方。只有凌睿一门心思的打电话，先是联系了家里的母亲，得知鹿方宁没有去接孩子。又联系方宇，也没有见到，正在着急的时候，一个实习医生轻轻的说道：“凌主任，我们中午吃午饭的时候，好像看见师母的车了。一辆白色奔驰越野车，车牌号2727的。” 凌睿大声问道：“在哪儿看到的？” “临近食堂的那个停车场，我们吃完中午饭从那里经过的时候看到的。” ------------ 逃学的孩子回家要挨骂的吧， 心情不好、旷工失联的鹿总，应该会吃个亏。 第9章 捧场(九) “怎么啦？”彭博看凌睿换了衣服，拿了车钥匙准备走，连忙喊他：“你现在要走吗？急诊刚才喊你会诊呢！” 凌睿应答道：“我知道，会诊我去过了，先走一会儿。院办找我，就说我有事。”说完已经快步走了出去。 彭博看他如此风风火火，实在不理解：“什么情况？刚才他干嘛呢？” 一个学生弱弱的说道：“好像是联系不上师母了。” 彭博了然：“好吧，凡是有关鹿总的事情都是大事情。你们小心。” 从医院出来，凌睿并没有找寻鹿方宁的方向，反复拨打鹿方宁的手机仍然是无人接听，第一反应只能是开车回家，方宁当然不在，可是家里的情形却和出门时略有不同： 早上凌睿走的时候还早，吃过早饭便匆匆离开了，客厅和书房都还是昨晚的样子，虽然不是很乱，但也没有好好整理过。此刻回来，太阳还没有落，玄关至客厅入目所及都是干净整齐的样子，室内可能用过熏香，似是兰花和山茶花的清新香气。这个味道至少证明，方宁在家里待了许久，她喜欢用这样的香薰蜡烛。尤其在她偶尔整理东西的时候，会给自己营造一个舒服的环境，慢悠悠的整理自己的衣服和文件资料。 书房那边更是明显，无论是鹿方宁的资料还是凌睿的书，都整理清楚，书桌居然擦拭过，凌睿不禁笑了一下：“真难得，居然会在家整理家务。” 卧室这边应该是变化最明显的，因为窗帘被拉开了，因为平常鹿方宁总是最后一个起床，平时最不想拉开窗帘，总觉得自己睡不够似的。凌睿也嫌弃过她生活不规律，只是这些小事，凌睿也只是嘴上说说，并不强求。 衣帽间的衣服也都是分类挂好，北面的洗衣房里居然还挂满了刚刚洗过的衣服，这让凌睿觉得有点受宠若惊，这可是认识鹿方宁八年多来第一次由鹿总亲自洗、亲自晾晒的衣服啊！虽然是洗衣机洗的，但是，凌睿已经十分满足，明明自己一个人在家还忍不住感叹：“哎呀，我老婆也会给我洗衣服啦！” 可是，这人呢？ 凌睿又拿起手机拨号，呵呵，鹿方宁的手机铃声在客厅里响起：手机就好好的放在客厅茶几上，这怎么可能找得到人？ 凌睿刚想给鹿亦尧打电话，鹿亦尧的电话就先来了：“凌睿，方宁已经到我这儿了，不过她没拿手机。” “嗯，手机在家呢！” “啊！”鹿亦尧在电话那边似乎跟方宁说了一句：手机找到了。凌睿问道：“方宁要参加晚上的应酬吗？” “不确定，我问一下。”鹿亦尧也是有点迟钝了，或者是鹿方宁在忙别的事情，没有办法和凌睿直接通话，而是让鹿亦尧传话，过了好久，鹿亦尧的声音才再次传来：“凌睿，我问方宁了，晚上的晚宴可能就不参加了，好像还需要去卖场一趟，可能会晚一点回去。” “这都几点了，还要回卖场？需要我接她吗？” 鹿亦尧迟疑了一下：“嗯，不确定，她这会儿在谈事情，如果太晚了，我安排人送她。” “好吧。”凌睿挂了电话，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讲了半天居然没有问他们吃饭的地点。 提前回了家，凌睿不打算再回医院了，准备晚饭好像也有点早，也不知道鹿方宁会不会回来吃晚饭。享受一下鹿方宁亲自整理过的书房吧，开电脑、看文献资料，为新的论文找点儿灵感。 只是这一等，时间就有点长了，直到晚上九点钟，鹿方宁还没有回来。凌睿想了一下，只好再次联系一下周允，虽然这个人让他有点烦！ 周允也是，接到凌睿的电话也有些紧张，接电话的声音都变得僵硬了：“您好，凌先生！” “你好，周允，方宁没拿手机，我想问一下，她现在工作结束了吗？” “啊？鹿总吗？鹿总不在卖场啊！” “不在卖场？你确定？” “是，确定。鹿总上午过来的，中午十一点多离开卖场，之后就没有回来过了。” 既然鹿方宁不在，凌睿不想和他多说一个字：“好的，再见。”说完，没等周允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只好再联系鹿亦尧，得到的结果是，鹿方宁早就离开了，这人又找不到了！ 这回，没等凌睿着急，鹿亦尧先火了起来：“这个方宁，都几点了还不回家！肯定是又跑哪儿玩去了！” 是啊，鹿总就是心情不好出去玩了一下，既不主动报备、又没带手机。 该当何罪！ 第10章 捧场(十) 无论怎么玩，天黑了总是要回家的。 鹿方宁此刻的心情就是如此，和小时候逃学一样，最快乐的就是刚刚逃出校门的那一刻，可在外面混的时间越久，反而越发觉无聊，电影院电玩城都是约会的男男女女，游乐场也处处都是凌睿带着孩子们玩过的地方，吃点什么？这个蔡思雨为了备孕，居然戒了奶茶和冰淇淋，被婚姻套牢的女人啊~~ “鹿总，你总该玩够了吧！”蔡思雨实在是困了，一小时前鹿亦尧告诉她还有事，需要晚点回去。 现在已经十一点了，隔着一条街，两个人在鹿鸣卖场对面的咖啡馆发呆，其实，鹿方宁什么也没干，看着卖场门口的客流慢慢减少，灯光也逐层熄灭，鹿方宁长出一口气：“下班了。” 蔡思雨有点搞不懂她的意思：“你是担心卖场？还是担心卖场的什么人？” “没有啊！” 蔡思雨更不懂了：“那你宁可在马路对面看着卖场熄灯打烊，早知道就是坐这儿看了这么久了，咱们直接进去多好。” 鹿方宁撇撇嘴：“我进了卖场就是工作，在这儿，我可以当做我在旷工。” “哈？” 这个逻辑实在让蔡思雨不懂了：一杯咖啡喝了两个小时，就为了假装自己在旷工吗？明明一直在关注卖场的人员进出情况啊。 “方宁，你要是累了，就给自己放个假嘛！现在公司也挺平稳的，即便你休息几天，好多事情也可以交给总经理办公室处理，目前这几个大项目都已经稳定了，你要是想休息就休息吧，别勉强自己。” 鹿方宁不善于藏着掖着，蔡思雨又一向对她观察入微，总是刚好能抓住她最在意的部分。清了清嗓子，说道：“也不是累不累，就是突然觉得最近的状态不是很好，很多事情也能处理，就是处理的结果自己都不太满意。” 这话听了一下午了，蔡思雨有点上头：“好啦，不就是一激动说错了一句话吗？你都纠结一天了，还不敢回家~~” “谁不敢回家？” “那你回家啊！这都十一点多了，还不回家，不就是因为不敢面对凌医生吗？” “我怎么不敢面对他了，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对啊，那你回家啊。赖在大街上算怎么回事？” “我还没玩够呢！”鹿方宁又是这句话：“我心情不好，要好好玩会儿！” 蔡思雨被她的无赖气到了：“你说玩一会儿，这一晚上你看什么都没兴趣，就是看人群发呆。鹿方宁，就算那句话你觉得说的有点过分，垂帘听政，是有点不好听，挺过分的，那就去说句对不起呗，你还不好意思啊。” “蔡思雨！”鹿方宁突然叫住她：“我就是状态不好，想清静一下。你要是想回家，你先走吧！” “那你打算不回家？” “没想好。” “你跟凌医生说了吗？” 鹿方宁这才看了她一眼：“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就没拿手机。” 蔡思雨大惊：“你玩失踪啊！” “我就是忘了。什么玩失踪，我又不是小孩子。” 蔡思雨对这个解释一点都不认同：“我咋记得，鹿亦尧跟我说过，你高中的时候逃课，还把手机给了别的女同学呢！鹿方宁，你有前科！”说完，拿出自己的手机要给凌睿打电话，被鹿方宁叫住了：“你干嘛？给谁打呢？” “凌医生！” 鹿方宁想拦她，可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凌医生，你下班了吗？”蔡思雨看了一眼鹿方宁，对她一脸的不高兴视而不见：“我和方宁在外面玩呢，然后她喝了点儿酒，放心放心，没喝多，就是开不了车，她还没拿手机，你方便来接她一下吗？那好的，我发位置给你，我俩就在鹿鸣卖场的对面，很好找的。好的好的，不客气不客气。” 蔡思雨挂断了电话，再看鹿方宁说道：“凌医生都着急了，你还在这儿唠叨自己状态不好状态不好呢。你就算是有情绪也不能总被情绪控制啊。方宁，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和凌医生好好谈嘛。你如果真的介意他，觉得他对你过度关心，也可以直说啊。” “好吧，再待下去，就是矫情了。”说完转身去柜台：“老板，冰淇淋蛋糕还有吗？打包一个。” 咖啡店的老板也算是鹿方宁不太熟的熟人，因为经常在这家店见客户谈生意，一来二去变成了熟人，鹿方宁在店里坐到十一点多，觉得不太好意思，才打包了蛋糕，却忘了自己没有手机，无法支付。鹿方宁想转身去找蔡思雨，老板却主动说道：“不用了，鹿总，这次的蛋糕和咖啡就是送您的，您喜欢就好。” 鹿方宁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和老板推辞客套，再次诚恳的致谢，拿着蛋糕回来，坐下不过等了几分钟，凌睿的车就到了，后面还跟着鹿亦尧的车。 鹿方宁看一眼蔡思雨，说道：“看来我不用送你了。” 蔡思雨有点意味深长：“你确定，鹿亦尧是来找我的？” “难道是来找我的？”鹿方宁觉得蔡思雨的话有点奇怪。 很快，鹿亦尧和凌睿停了车下来，看着二人下车关门、迈着大步走过来的气势，鹿方宁才觉得有点不妙。 “你怎么回事？”没等凌睿说话，鹿亦尧走到鹿方宁跟前，直接质问道：“从酒店离开了之后去哪儿了？大晚上在这儿坐着干嘛呢！” 这一叠声的质问，几乎没有往日儒雅沉稳的影子，也完全没有给鹿方宁回答的缝隙，更多的是宣泄了一堆的焦虑和担心，鹿方宁完全没有兴趣应付鹿亦尧的焦虑，索性直接忽略掉，看一眼蔡思雨，说道：“咱们解散吧，走啦！” 说完，拿起打包好的蛋糕站起身，向凌睿的车走过去，凌睿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跟着她。 鹿方宁经过鹿亦尧身边，看了他一眼，轻轻说了一句：“我回去了。” 鹿亦尧一把握住她的手臂：“我和凌睿开着车找了你两个小时，你就一直在这儿？” 鹿方宁早就习惯了鹿亦尧这幅家长的神情，不耐烦的说道：“我就是出来坐一会儿，又丢不了。” 鹿亦尧却没有那么容易放过她，接着说道：“完全联系不上你，一会儿说回家，一会儿又说去卖场，你这声东击西的到底要干什么？你如果心情不好，就好好休息，我们这么多人在，自然不会让你一个人烦恼，你这么不声不响的躲在这儿——” 鹿亦尧有点被她气到了，嘴皮子明显跟不上脑回路，凌睿上前一步，声音温和的劝道：“semen，时间不早了，我和方宁回去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凌睿说完，一只手接过鹿方宁手中的蛋糕，一只手挽着方宁的手臂上了车。 这一路，凌睿没有说话，鹿方宁也不敢看他，只是盯着自己怀中的蛋糕盒子，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的盯了一路。 晚上没有多少堵车的，很快开到自家的停车场，凌睿停车、熄火、解了安全带一气呵成，看方宁还是那个姿势，似是叹了口气说道：“走吧，再坐一会儿，蛋糕就该化了。” 鹿方宁没动，连凌睿帮她解开安全带都没有任何动作，低着头、看着蛋糕说道：“你早上走的时候，都没看见我么？” “看见了，你起的很早，没睡好吧。” “你上午没有打电话给俞利！” “上午门诊，不能打电话。” “我在食堂门口等了你好久，你都没给我打电话！” “没想好，不知道该不该打这个电话，犹豫了一下。” “你凭什么不打？就算我说错了，你就不打了，你怎么这么小气！” ------------- 什么叫恼羞成怒，就是我知道我错了，可你还不主动安抚我，我就更不高兴了！ 第11章 捧场(十一) 周二一早，才九点钟，周允就在卖场的大堂见到了鹿方宁，这个时间鹿方宁就来了，真的让卖场所有的人都精神起来！ 原本刘经理还为周允准备了爱心早餐，现在也只能悄悄放在周允一整天都不怎么进去的办公室里，然后发一条情绪饱满的信息：记得吃早饭哦~~ 周允根本没有回信息的打算，想起昨晚凌睿那通莫名焦虑的电话，忍不住问道：“鹿总，您昨晚没事吧？” 鹿方宁眉头一动，放下手中正在翻看的一个中式茶点的宣传页，慢悠悠的看了周允一眼，说道：“怎么这么问？有事找我？” 周允恭敬的回答道：“没有，卖场昨天下午一切顺利，十一点四十全部打扫完毕，不过九点多的时候，凌先生打电话给我，问您是否在卖场，好像很着急。” 鹿方宁在心里哀嚎，却不能在脸上露出来，职业化的笑了笑，说道：“我昨天把手机落在家里了，所以他联系不到我。你在卖场一直到十一点四十吗？每天都这么晚啊。” “是的。客服部正常接访时间是到晚上八点，我会让客服人员和接线员都正常下班，不过卖场这边的新年茶会上还有很多客人，所以我就没会，安保部和保洁部也都在。” “八点到十点这个时段，客流量还是很多，对吗？” “是啊，这个时段刚好是年轻人下班的时间，很多年轻人喜欢在这个时间来新年茶会吃东西拍照，所以我们计划八点以后关闭三楼以上的部分，因为通常情况下，八点以后就很少有人光顾三楼以上的部分。” “可以，这样可以集中人力管理一楼到三楼的部分，还有这个后备箱营地的项目，你觉得照看得过来吗？” “我和鹿总监一起约了这个后备箱营地的发起人谈过，他们可以全程负责营地本身经营和维护，我们就是提供场地和照明电源，问题应该不大。他们计划六点钟开场，十点钟结束，和我们的经营时间也不算冲突，就是安保部需要五点之前就协调出停车场，把北侧室外停车区全部空出来。” 鹿方宁想了一下，问道：“如果参加营地的商户或者客人需要借用卖场卫生间，可以吧？” “当然可以。” “所以，北侧停车区到卖场内部进出的路线要不要引导一下？不然，保洁的麻烦会挺多的，毕竟四五个小时的时间也不短。” 鹿方宁提到的虽然只是一个小事情，但的确会影响到卖场的运行秩序。周允得到鹿方宁的启发，马上转身去找安保部的负责人协调设计引导路线。 看周允走远了，鹿方宁也找了一个舒服的沙发坐下，晚上睡得晚，早上居然醒的特别早，虽然穿了舒服的运动鞋，可坐下来才发觉，好累~~~ 心里自嘲的想：怎么能不累呢？到家的时间都已经是十二点了，凌睿居然拉着她亲密接触了好久，一开始她很想问凌睿：为什么要做？可是她问不出口，虽然在这个涩涩的方面，凌睿从来没有勉强过她，可是昨天，凌睿心里应该也是不舒服的啊，为啥要在这种心里不舒服的时候做这种亲密接触的事情呢？ 鹿方宁想不通，又不好问。 鹿方宁不仅想不通，还三心二意的不配合，于是，这场亲密接触的时间就更长了，凌睿的理由是：没有什么思想问题一次深入交流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次。 十点多的时候，凌睿来了电话：“你还在卖场？” “对啊，还在。”鹿方宁有点惜字如金，其实她只是被卖场的暖风熏得有些犯困。 “不是去卖场那边取了车就要回公司的吗？都快中午了。” “嗯，懒得走，公司那边晚一点再去吧。” “你是不是困了？如果困了就别开车，找地方休息一会儿再走。” 鹿方宁有点好奇，凌睿的声音听上去清楚明朗，毫无倦意，可自己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你都不困吗？” 凌睿在那边似乎笑了一下：“还好啊，我今天没手术，全天开会。” “你居然喜欢开会了？” “谁喜欢啊，只是开会又不是手术，所以不怕犯困啊，反正我开会就犯困，多困一会儿和少困一会儿，没什么区别。”看来，凌睿也会摆烂，不喜欢的事情就混一混吧。 “唉，罗老师知道了会骂你的。” “那你别跟他说呗，你不告诉罗老师不就好啦？”凌睿看来真的很闲，完全没有匆匆挂了电话的急迫。 “那你是不是要给点封口费呢？” “嗯？可以啊，今天晚上，可以好好谈一谈啊！” 鹿方宁有点嫌弃了，大白天的说什么呢，有气无力的说道：“大哥，好好挣钱吧。” 说完就要挂了电话，凌睿连忙说道：“好，我好好挣钱，中午有同事约我一起吃午饭，没时间打电话给你，你好好吃饭啊。” “嗯。” “嗯？就这么简单？不想知道是什么同事约我吃午饭吗？” 鹿方宁已经困了，举着电话摇摇头，居然忘了凌睿在那边看不到她的动作，凌睿没等到她说话，催了一句：“方宁，你在听么？” 周允匆匆走过来，没有看到鹿方宁在打电话，直接说道：“鹿总，北侧停车区的线路已经设计好了，正在贴标识，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鹿方宁突然来了精神，匆匆对凌睿说道：“我还有事，先挂了。”说完，便起身随周允下楼去了卖场北侧。 忙碌起来的时候也顾不得身体的疲劳，直到下午回到公司的办公室，手中捧着一杯热咖啡，温热的香气在鼻尖环绕飘散，这份肌肉酸痛的疲劳感再次提醒了鹿方宁：昨晚二人奋战，所有小情绪都被荷尔蒙暴力镇压~~~ 财务部呈报给她签字的文件已经在办公桌前堆了两天，再拖下去就是麻烦了。看看手机，距离正常下班还有两个小时，鹿方宁叹气：“好吧，快点处理应该不用加班太久，早点干完早点回家。” 原本这些文件，财务部之前已经请示过，鹿方宁再次审阅后就可以正式签字了。刚打算准点下班的鹿方宁却接到机器人项目组的电话，他们在山地路演的时候发生大规模数据干扰，约一百多架无人机从高空坠落，直入山涧！ 第12章 捧场(十二) 凌睿赶到山地路演的现场时天已经黑了，负责现场安保的工作人员自然是认得凌睿的车，主动打开警戒线，让凌睿的车直接开进了路演现场。 凌睿下了车，环顾一圈周围，入目皆是崎岖的山地和高大的树木，脚下是各种不知名的杂草，没有城市里人工草坪的柔软质感，有些地方甚至还有些坎坷。没走几步就见到了鹿方宁，之后才看到鹿方宁身边站着罗一洋，凌睿原本只担心罗一洋，现在看到鹿方宁反而多了一层担忧，问道：“你怎么啦？裤子上怎么~~摔倒了吗？” 鹿方宁这才低下头看了一眼，满不在意的说道：“没有，被树枝刮到，绊了一下。”鹿方宁说完，再看凌睿的脸色，又说了一遍：“真的，我真没摔倒。” “洋洋呢，你怎么样？”这还是第一次，凌睿在外面这样亲昵的喊罗一洋的名字，而且还是当着公司董事长鹿方宁和几个同事的面，罗一洋有点不好意思，怯怯的说道：“我，我没事。” 许是多年未见，凌睿突然有点不习惯罗一洋这样唯唯诺诺的说话方式，又往前迈了一步，上下打量了一圈罗一洋，认真的问道：“到底有没有事？” 如此严厉的语气，鹿方宁都不由的一愣，轻轻推了一下凌睿的手臂，低声劝道：“老公，你干嘛？罗一洋都是大人了，又不是个小孩子。” 凌睿这才注意到，周围项目组的工作人员、安保人员都大眼瞪小眼的关注着他们三个，罗一洋与凌睿的特殊交流虽然只有简短几个字，但也难免引发别人的揣测。 鹿方宁看了一眼周围，说道：“山地的善后工作交给安保部，无人机小组收拾自己的东西都回去吧。罗一洋留下！” 鹿方宁让安保部的人把自己的车开回公司，自己带着罗一洋一起上了凌睿的车。回城的路上，罗一洋坐在后排，鹿方宁明显感觉到，相比自己，罗一洋似乎更加惧怕凌睿一些，鹿方宁和凌睿的车上也很少会载别的人一起同行，三人一句话没有的开了好久。 下了高架，鹿方宁直接选了一家很熟悉的粤菜馆，给老板打了电话订了包间。 和往日吃饭不太一样，这次凌睿进了包间就没有离开的意思，时刻盯着罗一洋的一举一动，以至于鹿方宁都有点替罗一洋紧张，推了推凌睿的手臂：“点菜吧！吃什么？” “你俩随便，我都行。”凌睿说着，将菜单转到罗一洋面前，这下，罗一洋不说话也不行了，慢吞吞的说道：“凌、凌先生，我吃什么都行的。” 凌睿语气沉沉的说道：“你叫我什么？” 这么多年，鹿方宁还是第一次看见凌睿用这样的神情和语气待人，一时也拿不准该劝还是不该劝。 罗一洋低着头不说话，和项目验收时意气风发的样子大不相同，这也让鹿方宁有些不解，这姑娘，为啥怕凌睿呢？ “好吧，那我点菜。”鹿方宁摇摇头，心里暗自叨咕着：这几天凌睿一直脾气不太好，躲着点吧。 鹿方宁点了菜，没用多久，餐馆老板亲自带着服务员过来，借着上菜的名义和鹿方宁凌睿打了招呼，凌睿的应对也是很温和客气的，不似刚才平白发火的模样。 关上包间的门，安静的气氛再次上来了，鹿方宁等不下去，直接说道：“罗一洋，留你过来有两件事，一是这次事故可能需要你尽快找到事故原因，怎么安排工作时间我就不管了，哪怕你今晚回去连夜加班也行，明天早上按部就班的开展工作也行，好好找到事故原因，周末前给我结论。” “好的，鹿总。”罗一洋对着鹿方宁，似乎很容易就切换到自信认真的工作状态，略想了一下说道：“我可能需要今晚回去整理数据，明天一早看数据运行结果，如果数据没有问题，还需要在现场多演示几次，可以吗？” 鹿方宁挑眉：“多摔几个的意思？” “如果，实在需要的话~~” “嗯，实在需要，该摔还是要摔的。这也算是一个经验，以后你们部门在报成本预算的时候，记得把实验耗材部分多算一点！” “啊！”罗一洋还真没想到鹿方宁会说这个事情，消化了一会儿鹿方宁的话才说道：“我们组的组员都没有什么经验，除了预算，还有什么要注意？” “慢慢来吧，经验也是慢慢积累的。”鹿方宁说完，看了一眼凌睿，发现这哥们还是一脸紧绷、面无表情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我接着说第二件事吧，” “方宁，”凌睿突然插了一句：“先吃饭吧，不早了，吃饱了再说，来得及的。”说完，盛了一小碗汤放在鹿方宁面前，又示意罗一洋：“洋洋自己盛。” “哦。”罗一洋不敢多说话，只是低低的应了，俨然一副被逼着陪长辈吃饭的难受模样。 鹿方宁没什么食欲，喝了汤就拿起了手机，凌睿看她没吃什么，夹了一下小菜给她，劝道：“吃点菜吧，吃完了再打游戏。” 凌睿话音未落，就听见鹿方宁的手机响起一声熟悉的“timi”，罗一洋低着头吃饭，忍不住笑了出来。 凌睿看一眼抱着小碗偷笑的罗一洋，叹了口气，伸手把鹿方宁的手机没收了，有点无奈的说道：“你这么大人了，都不能像小朋友一样好好吃个饭啊。” 鹿方宁有点不开心：“你这么大人了，好好吃饭不行么？为啥一会儿吼她一句、一会儿又吼我一句呢？明明我俩都很安分的，好吗？”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啊！ 罗一洋坐在鹿方宁对面，大大方方的给鹿方宁竖起了大拇指！ 鹿方宁挑眉，指了指凌睿：“你还敢公然挑衅！” 罗一洋笑了一下：“怕啥呢？他又不会把我怎么样。不过，今天看见~~~看见凌睿哥哥过来，我还是挺开心的。” 这声“哥哥”着实好用，凌睿终于一展笑颜，笑着问她：“不叫我凌先生了！” 罗一洋被凌睿逗得十分不好意思，说话也扭捏起来：“哎呀，大家都这么叫你，又不是在家里，我~~~叫不出来。” 凌睿叹了口气，鹿方宁很亲切的帮她解围：“小姑娘长大了都这样，你非逼着人家干嘛，搞得她都不敢说话了。你好好吃饭，一会儿送你回去，对了，你登记的住址是你租的房子吗？” “是啊，和同学合租的。” 鹿方宁看了凌睿一眼，这样的问题凌睿即使关心但却不好意思问，鹿方宁也好奇，问道：“我记得，那个给你拿包的大高个男生也是登记这个地址，你们是~~~男朋友？” “不是，他就是我同学。他和我男朋友，不对，应该是前男友是室友。刚毕业的时候一起租的，所以是一个地址。”罗一洋说得坦然，凌睿能理解，但还是不放心的看着罗一洋。 罗一洋自然懂得凌睿的担忧，主动解释道：“前男友上交国家，当兵去了，如今人家是兵哥哥了，我没有信心等，也不想做异地情侣，所以就分了。” 凌睿担心的问道：“就这么分了，他接受吗？” 罗一洋一脸无奈：“他一个月也摸不到一次手机，接不接受都得接受，我现在就想专心做项目做数据做实验，别的都懒得想。” 凌睿看看方宁，觉得也没什么可说的，方宁倒是一脸赞成的样子，鼓励罗一洋：“对啊，专心搞钱比谈恋爱来的靠谱，这个我赞同，而且你还小嘛，不着急做什么决定，但要注意安全。我先生凌睿一向都是脾气很好的人，也就是因为一直担心你的安危才会脾气急躁起来，这一点希望你理解。” 凌睿看了鹿方宁一眼，眼神中满是说不出的感激和爱意，罗一洋笑嘻嘻的说道：“哎呀，我知道的，我们虽然刚进公司，可是您二位的罗曼史已经是每个部门传颂的话题，属于鹿鸣集团基础知识。” ----------- 满打满算，鹿总口出狂言之后、他俩闹不开心已经两天两夜，鹿总还没有好好道歉呢！ 我打算，下一篇，全是鹿总的甜言蜜语。 第13章 捧场(十三) 晚饭后，将罗一洋送回到她自己租住的地方，凌睿交代了罗一洋好久的话，看着罗一洋进入小区才回到车上。 鹿方宁等了他许久才上车，忍不住笑他：“凌睿，你要是有个妹妹，一定是个妹控！” 凌睿开着车，浅浅的笑了笑，看一眼鹿方宁说道：“幸好我没有，不然一个妹妹再来一个这么不听话的你，我就要累死了！” 这话，鉴于这两天两人发生的小摩擦，鹿方宁可不敢硬接，靠在座椅上哼哼唧唧的说道：“你又说我~~~” “哈~~”凌睿笑着摇了摇头：“我这就算说你了？我还真没有时间好好说说你呢！” 鹿方宁大眼睛看一眼开车的凌睿，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总觉得此刻凌睿浅浅微笑中含着几分严肃，叹息道：“我不喜欢你板着脸对我！” 这语气，有点小情绪，也有点娇滴滴，几乎可以算作是鹿总对付凌睿的杀手锏。 果然，凌睿的刻板笑容松动了一些，但也只是看了看方宁，没有说别的。 车程很短，很快就到了家，鹿方宁依然是换鞋换衣服卸妆的忙活自己，虽然凌睿也要换衣服洗漱，但很快就整理好了，抱着手臂靠在浴室门口等她。 鹿方宁本来没什么事情，慢悠悠的在化妆镜前磨蹭，看凌睿这个架势，轻轻的问道：“等我？” 凌睿点点头：“嗯，找你。”这语气，很像班主任站在门口喊学生出来谈话。 鹿方宁不能说不喜欢吧，但碍于昨晚的事情，心里还有点抵触：“你，你昨晚都~~~” “昨晚不算！”凌睿利索的回答她，鹿方宁更加窘迫：怎么就不算，什么叫不算？算什么？什么叫算？ 凌睿看鹿方宁又是低着头不说话的模样，不知为何，只觉得越看越生气，声音沉沉的说道：“你忙完了就出来，有话跟你说。” 说完，凌睿转身往外走，没有回卧室的大床，而是出门去了书房。鹿方宁一直跟在男人身后，看凌睿进了书房，有些迟疑的立在门口，凌睿回头看她，语气淡淡的说道：“进来啊。” 鹿方宁有点怯怯的：“在这儿谈什么？我又不会论文，也不要写邮件，也不要看设计稿~~~” 没等鹿方宁叨叨完，凌睿便冷冷的说道：“说说垂帘听政的事！” 都两天了，凌睿还不肯让这事儿混过去，鹿方宁有点气恼，但到底是理亏的，低着头不说话。 凌睿见她倚在书房门口，只当是熊孩子淘气一般，直接捏着她的小肩膀就把人带了进来。 都说性格老实温柔的人是轻易不会发火的，但是发火的温柔之人也是很可怕的，此刻，凌睿给鹿方宁就是这个感受：一向温柔体贴的凌医生要主动问责“一振夫纲”了！ 何止是怕怕的，鹿方宁只觉得这次惹得事情比较大，一时还没有很好的应对之法，明明晚上吃饭的时候，凌睿的态度还是挺好的，可是回了家旧事重提起来也是毫不含糊，鹿方宁真的有些吃不准，弱弱的问道：“你想怎么谈啊？” “昨天的方式，自然是不用的。”凌睿居然大大方方的提起昨天，鹿方宁有点气恼的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说道：“你昨天，为什么突然就~~~” 凌睿挑眉，等着她说完，其实凌睿也是知道，这种事情，鹿方宁最怂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她刚刚鼓起来的气势就自己泄了下去。凌睿轻笑了一下说道：“昨天，是我着急了。找了你一晚上，实在想不出你能去哪儿，抓了你回来就没控制好。你呢？没什么要说的？” “我就是烦了，出去玩一会儿嘛。” 又是这句话，凌睿也是无奈：“又是出去玩一会儿，上学的时候可以逃课，长这么大了你还要离家出走吗？” “哎呀，不是！”鹿方宁有点着急的揽着男人的手臂：“不是要离家出走，我回来过的，我还打扫房间了呢。然后，看鹿亦尧有事情找我，我才出去的，手机是我忘了的，我昨天都跟你说了。” 鹿方宁不自知的揽着男人的手臂，凌睿也没有躲闪的意思，任由她这么揽着，低着头看着她卸了妆光洁无瑕的小脸，语气也不由得平和了许多：“那你为啥烦呢？” “我说错话了嘛~~” “说错什么了？” “你不是都知道~~” 凌睿突然发现自己训话的水平这么好，眼看着鹿方宁的小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就是在嘴里嘟嘟着，凌睿能听见也是全凭缘分，忍着笑说道：“大点声，说错什么了？” 鹿方宁这辈子所有的窘迫和尴尬都被凌睿抓了个现行吧，揽着男人的手臂用力的摇了摇：“哎呀，你能不能不提这个了，我都知道我说错话了，你还抓着不放，都两天了，你怎么这么好的记性，这么小心眼！” “我小心眼？”凌睿好像又抓住她一个小尾巴，偏偏鹿方宁没有悔改的意思，一路的嚷嚷：“就是你小心眼，我就说错一句话，你第二天就不给我打电话了，昨天虽然给我打了电话，可也是告诉我你要和别人一起吃午饭，那，我为啥就不能说错话？你不是我最爱的人吗，怎么，我说错一句话都不行的吗？那这以后，我句句都要字斟句酌的，我可没有这么好的脑子。而且，你当初求婚的时候，也没要求过智力啊。” “求婚的时候？”凌睿悠悠的重复着鹿方宁的话：“求婚的事情都翻出来了？那求婚的时候，你怎么答应我的？我为什么要关注公司的事情，你会不知道？” “我知道，所以我知道我说错了嘛。我也不指望你忘了这事，就当是，我在你这里存了一个把柄，以后你说什么都得听你的，可好？” “哼！”凌睿才不稀罕鹿方宁的把柄呢，冷哼一声斥道：“我要你的把柄干嘛？你人都是我的，要这些杂七杂八的做什么。” “哦，”鹿方宁仔细看着男人的表情，猜着男人最多也就是有点小脾气要发一下，软软的说道：“那你这生气的时间可有点长，晚上看你吃饭的时候挺正常的啊。这会儿怎么又想起来和我生气了呢？” 凌睿长出一口气，似是还有几分烦闷堵在心里。 鹿方宁伸出小手抚弄着男人的胸口，说道：“虽然吧，你生气的时候也不怎么难看，但还是不生气比较好，让我觉得特别的温暖。你能不能不要总跟我生气啊，我接不住的，让我觉得好陌生，我喜欢笑容温暖的凌医生，特别帅气。” 凌睿忍着鹿方宁的小手在胸前抚弄了许久，终于忍无可忍的一把抓住：“少来，说事情呢！立正站好，好好说！” 鹿方宁才不怕呢，直接软软的靠近男人的怀里，嘟囔着：“站不好了！被你教训了这半天，腿都麻了，凌主任，下课好不好？” 第14章 捧场(十四) 有一个可以让你为所欲为的人，让你 在辛苦工作之后安心休息、 在心情烦躁之时肆意发泄、 在收获喜悦之际开心分享、与你同乐 也许，这就是找寻伴侣的意义 ------------- “方宁，我早上要去北站坐高铁，你自己起来吃早饭吧。”凌睿在衣帽间换好衣服，简单整理好自己随身携带的行李箱，隔着衣帽间的墙大声说道。 鹿方宁本来是醒了不肯起，听他这么说，忽的坐了起来：“去哪？” “去广州，开个会，顺利的话今晚就能回来。”凌睿说完，推着自己的箱子出来，看着方宁说道：“中午午饭时间我如果忘了给你打电话，可不能怨我的啊！” “不行~”鹿方宁慢悠悠的摇摇头：“你以前那么忙都能记得打电话，怎么这三天都有各种理由不打了呢！” “中午可能会和开会的同事一起吃饭，互相都不太熟悉，可能会利用午饭时间交流一下。”凌睿也是实话实说，参加会议的午餐时间多数都是互相交流的，自然不能像在医院食堂那样，吃了饭就跑出去打电话吧。 鹿方宁才不管这些呢，她的习惯和凌睿不同，在商务酒会上该交流的时候她也会好好交流，只是吃饭对她来说就不那么重要了。毕竟，老板和打工人的处理方式还是略有不同的。 更重要的是，鹿方宁才没有那么贤惠呢，直接嚷嚷着：“管你要和谁交流呢，不打电话就算你缺勤，要不就别去，要不去了就别回来！” 关键时刻，就是咱们鹿总霸气，瞬间忘了昨晚被凌睿抓到书房训话的怂样，一键切入霸总模式。 面对霸总，凌睿无计可施：这女人是他自己宠坏了的，如今如此蛮横不讲理也怨不得别人。 鹿方宁嚷嚷完就从床上挪下来，凌睿已经把行李箱推到门口，正在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领带和西装。 鹿方宁问道：“你穿的这么精致，打算自己开车去机场吗？” “一会儿叫个车。”凌睿说着就去找手机，鹿方宁拦住他：“等我洗个脸，送你吧。” “那你可快点，别化妆了！”凌睿不放心的喊她。 “放心，就是送你，素颜也可以！” 鹿方宁能一大早起来开车去高铁站，已经是巨大进步了，凌睿自然不会要求鹿方宁太多，于是，鹿方宁坐在副驾驶上吃凌睿留下的饭团，看着旁边凌睿亲自开车，突然有了觉悟：“好像是应该我送你去北站哈！” 凌睿笑了笑：“没事，我开车，你陪着，也算你送我了。” 鹿方宁很少这么早起来吃东西，只吃了两口饭团就吃不下去了，放在一边说道：“到了那边怎么办？打车？” “嗯，会务组应该有接送的车辆，你今天还要去看洋洋的山地测试吗？在野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啊，你昨天裤子都刮破了。” “今天不去看了，对于洋洋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洋洋做事情还是很扎实的，只是和你、还有罗老师的研究方向不同，你们才会这么不放心她吧。” 凌睿深吸一口气，说道：“可能是洋洋没有和罗老师说清楚吧，如果她能和老师多交流一些，老师也未必不理解。我也是不懂，但我并不担心，只是觉得洋洋长大了，不该让老师这么操心的。” 鹿方宁有点幽怨的看一眼凌睿：“你是在内涵我吗？我也这么大了，老鹿还替我照顾孩子，还会问我公司报税的事儿，生怕我偷税漏税被抓起来。” “谁让你有不良记录呢！”凌睿笑了笑。 “我怎么有不良记录了？该怎么报税我都盯着财务做的呢！这种红线的事情还是知道的。” 看她炸毛，凌睿耐心的解释道：“你啊，做事情太勇敢，爸自然也会跟着担心，你也别嫌麻烦，耐着性子多和爸汇报几次，他都知道了也就放心了。” 鹿方宁不服气的嘟囔着：“老鹿都退休了，安心休息不好嘛？干嘛要操那么多心呢！” -------------- 虽然嘴上不服气，但凌睿的建议对鹿方宁还是很有说服力的。鹿方宁在卖场门口停留了一会儿，没有下车就直接开车回了鹿家，一小时后便拉着老鹿和杨宜一起来了卖场。 老鹿也是嘴硬，一路嚷嚷着：“我都退休了，你还拉着我过来干什么？” 鹿方宁也懒得多解释，幸好还有打圆场的杨宜，安慰老鹿道：“你不知道，卖场这段时间在搞新年茶会，很火的，我在好多平台上都看见卖场的视频，你啊，也该出来见见世面了。” 老鹿不服气：“我还用出来见见世面吗？都是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吃吃喝喝拍拍照片罢了。” 杨宜怼他：“你就安静的看，好不？现在小孩子们玩的也和以前不一样，你别一天天的不懂装懂了。” 此时才上午十点，但由于新年临近，这个时间进卖场的客人已经络绎不绝，这个客流量让经营多年家居卖场的老鹿十分满意：“这么早就有这么多客人，倒是不错啊！” 鹿方宁在卖场大堂略站了一会儿，周允拿着昨天的卖场运行统计报告过来，直接递交给鹿方宁，老鹿没有见过这个年轻人，多看了一眼没说话。 鹿方宁低着头大致翻了一下报告，说道：“我晚点再看吧。昨天佳美的事情怎么样了？” 周允恭敬的回答道：“昨天佳美的经理亲自过来，处理的结果还是不错的。可以说，也是这么长时间第一次接触佳美经理级别的管理人员，配合的过程还行吧，今后我会好好跟进，多接触多交流的。” 老鹿在一边听到佳美，很自然的说道：“佳美的人最是仗势欺人，你也不能太客气，他们啊，惯会欺负人！” 周允本就不是爱打听的人，看见老鹿杨宜和鹿方宁一起进了卖场，只当是鹿方宁的客人，鹿方宁没有主动介绍，他自然不敢主动问。鹿方宁看一眼周允，主动介绍道：“这位是我父亲。” 周允有点意外，但也不至于失了礼数，认真的打招呼：“您好，鹿先生、鹿夫人。我是卖场客户服务部的总监周允，二位有任何需要，尽管交代我做就好。” 老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就是周允！” “是。” 老鹿点点头，没说什么。鹿方宁轻轻对周允说道：“我陪我父亲过来看看，你去忙吧，有需要再喊你。” 第15章 捧场(十五) 陪老鹿逛新年茶会这件事，原本只是鹿方宁在凌睿的建议下的临时起意，鹿方宁陪着老鹿在卖场转悠了一个多小时，也算是鹿文滨回国三年之后的故地重游，只是鹿方宁自己也没想到，老鹿的兴奋劲儿居然如此持久，直到周五晚上鹿家的晚宴过后，老鹿还拉着凌睿和几个专门约来一起吃饭的老友，讲着新年茶会的种种新奇之处。 鹿方宁对回家吃晚饭这件事本就不积极，在公司加班到八点多才回到鹿家，刚停下车，就收到一条凌睿发来的消息：“老婆，在哪儿呢？快来救我！” 这语气，一看就是凌睿被老鹿缠住了，鹿方宁站在原地回复道：“到家了，刚停车。救你什么？” 凌睿发来一张偷拍的鹿文滨和几位老友喝酒的照片，这个意思就很明确了。 鹿方宁轻笑了一下，回复到：“救你容易，不过，我还想回去看看儿子呢。” 凌睿很快回复道：“儿子都挺好的，我替你看过了。先救我吧，我这边比较急！” 鹿方宁站在原地拨通了凌睿电话，没等几分钟，就看见凌睿手里拎着外套和手机从家里出来，两人相视一笑，方宁看他手里拿着车钥匙问道：“你没喝酒？” “没有，我跟爸说你喝了酒，让我去接你，爸就放我出来了。” 鹿方宁笑了笑没说话，于是二人各自上了自己的车，凌睿的车始终跟在鹿方宁的后面，一路开到艺术园区的停车场才停下。凌睿跟着下了车，看见方宁也下来，问道：“怎么来这儿了啊？你还有工作？” 鹿方宁看看时间：“算不上吧，我饿了，来这边解决一下晚饭。而且，我也好久没来这边的展区看一下了，这段时间都是乔乔在负责这边的事情，今天就当是顺路过来看看吧。” 凌睿点点头，这三年他也渐渐熟悉了鹿方宁的工作方式和风格，一边吃饭一边想着工作，或者在吃饭的时候兼顾工作早已经是她的常用打法。凌睿随她一起走入园区，虽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但夜场的客人并不少。 随便找了一家看上去相对清净一些的茶艺馆，凌睿看了看菜单：“怪不得这家人少，只有奶茶和鸡蛋仔，你就吃这个吗？” “都行，权当是坐一会儿吧。”鹿方宁也是累了，抱着奶茶喝了一大口，才觉得舒服一些：“我猜着老鹿今晚就要喊人吃饭，那几个叔伯每次都要和老鹿闹到很晚。咱俩可以不用回去了吧。” 凌睿吃过饭出来，自然不饿了，主动向鹿方宁汇报晚上陪老鹿吃饭的情形：“爸很兴奋呢，一直在讲新年茶会如何如何的有特点，在往年最淡季的时候吸引到了最多的客流，还说晚上还有后备箱营地，如何时尚又经济的，爸这次一定很满意。” 鹿方宁略想了一下：“我其实不是很想让他~~~，唉，反正他已经去过了，他那个人做一辈子生意了，什么不懂啊，真热闹假热闹还是分的清楚的。” 听方宁这个语气，似乎并不是很乐观，凌睿不甚明白：“我刚才看爸的态度挺满意的啊！” “他也是许久没有去过卖场了，卖场这几年变化也真的挺大的。”鹿方宁看着眼前的奶茶，痴痴回想：“我记得，我刚回国的时候，也是犹豫很久，你还来问过我。” 凌睿微笑了一下，点点头：“是啊，那个时候各种声音都很多，有的时候我一天都能接到好几个鹿鸣董事的电话，都是问你的情况。” “你不怕么？” “怕什么，接个电话而已。” “你就不怕，我会再次把你拖下水？”鹿方宁没有等凌睿说话，自己转头看向外面热闹的展区：“其实，我刚到园区的时候，我自己都不是十分看好国内的市场，只是因为你的原因，你既然选好了店面，我就当玩玩罢了，能不能挣钱都在其次。现在摊子越来越大，也不能总当做是玩的了，还是要认真一些的。” 想起那个时候，凌睿也有些赧然：“我是不是太小看你了，别说一个小小的店面，就是整个园区现在也只是你的局部战场了。” 鹿方宁笑嘻嘻的打着官腔：“那也要感谢凌主任的牵线搭桥，为我们鹿鸣提供这样优质的资源。” 凌睿莞尔：“鹿总客气。只是希望鹿总移步到别的店面，吃点正经东西吧。” 又来，鹿方宁没有兴趣，摆摆手说道：“做生意最在乎的就是聚人气、结善缘，这个园区占用了我较大的精力，但是总体的成效并不可观。所以，我打算让它结束了。” “赔了？我记得我在你的电脑上看见了乔乔汇报的情况，不是挺好的吗？” 鹿方宁有点委屈：“可我丢了一个孩子，我亏了。” 也许这就是生意人的迷信吧，鹿方宁一次小产，自信心似乎也受到极大影响，而在凌睿看来，更多的是激素水平紊乱造成的。 “别这么想。”凌睿握着她的手，略微用力的想要帮她暖一下，接着说道：“就当是这个孩子和我们无缘，不是你的问题，也不是经营园区的问题，你千万不要这么想。你要先把身体养好，不能总感冒~~~” 凌睿没有说的后半句是：我们应该还有机会。可是，这话，也很容易对方宁形成另一种压力。 沉溺在这样的情绪里面似乎很难自我摆脱，鹿方宁也是如此，握着奶茶杯的手就这么僵直着，凌睿没有催她，可是理智不允许她如此。 用力的推开手中的杯子，鹿方宁猛地站起身：“走吧，换一家，奶茶喝多了也是要胖的！” 凌睿虽然不介意她会不会胖，但是换一家至少可以换个场景、换个话题、换个心情。 --------------- “鹿总！”乔乔大老远的跑过来，手里还拿着对讲机，看见鹿方宁几乎是两眼放光。 鹿方宁停下脚步，仔细打量着她：“看上去还不错，早上还有时间吹头发？” 乔乔看见鹿方宁真的开心，拉着方宁一边走一边讲，也不知道和凌睿打个招呼，好在凌睿也不是迂腐计较的人，安安静静的跟在两个人的后面慢慢走，就听前面的乔乔叽叽喳喳的讲着： “白天的时候很多小姑娘来买古风团扇，做团扇的师傅还开了现场体验课，体验券的收益很不错的，还有周末家长带着小孩子来的，鹿总，您要不要来一把团扇，我看着也挺好看的。” “还有那边亭子里，是咱们whitequeen的居家横行系列，现在是一个小酒庄的形式，这个酒庄在周末的时候有白酒文化方面的脱口秀，目前销售和预定最热门的也是这个系列的产品。” “鹿总，这边晚上到十点半结束，十点钟有烟火表演。” “鹿总，~~~~” 鹿方宁几乎是耐着性子听她念叨了一路，才转身看了一眼凌睿：“你去帮我买点吃的，我饿死了。” 乔乔好像这才看见凌睿一直走在她们的后面，猛地反应过来：“哎呀，凌先生，我光顾着说话了，不好意思啊！” 凌睿笑了笑，淡淡的说道：“你们谈，我去买！” 看凌睿走远，鹿方宁和乔乔选了旁边的休息区坐下等着，鹿方宁琢磨了一下说道：“园区的展会也有些时日了，乔乔，你做的挺好的。现在希望你~~好好想想，怎么样给这场盛会准备一个合适的闭幕式，让这场盛会以一种合适的、得体的方式退场。” 乔乔有点意外：“闭幕式？要结束了吗？” “不应该吗？还是，你舍不得？” “也不至于舍不得，每天这样热闹也的确累人，我都好几天没回家了。只是，有点突然。” “给你一周，好好规划一下，我们是生意人，这就是一个项目，项目有开始，就会有结束。好好想想，这一场盛会如何结束才最合适。” 第16章 捧场(十六 艺术园区“whitequeen岁月难敌”主题展在鹿方宁的反复催促下，终于在两周以后顺利收官！ 这场收官大秀在当时的各大主流媒体上提前三天推送公告： 感谢您对鹿鸣的支持，让这场展览从酝酿到开展，从热闹到收官！ 感谢您对whitequeen的喜爱，园区的每一处景观都将记住您无惧岁月的笑颜！ 感谢岁月的洗礼，让我们在此处相聚，又将继续各奔东西！ 每一个生命都有自己的轨迹，平行飞过岁月长河，珍惜每一次难得的相遇！ 这段公告其实就是一个意思，告诉大家展会结束了，以后就不用去了。鹿方宁原本对这段散文诗一般的公告内容十分嫌弃，一边搂着小儿子星星，一边和乔乔打电话：“这段公告怎么是这个风格啊？这明显不是我的风格！” 乔乔解释道：“鹿总，这段文字是顺延了这三个多月展会的风格设计的，由于展会本身是国风主题的，而且很多设计元素也是很诗意和感性的，所以我们就考虑让这段公告也延续这种风格。咱们这一段公告在主流媒体推送的时候配合了展会的现场视频，所以总体效果应该可以的。” 两岁的星星完全不能在母亲怀里稳定停留五分钟以上，鹿方宁刚说完一句话，星星就跑了，凌睿因为需要在书房里开视频会议锁着门，可星星就想没事去敲一敲，鹿方宁赶紧去追他：“回来，星星，爸爸在开会！” 好不容易才把星星拦腰抱回来，鹿方宁又接着和乔乔通话：“乔乔，你还在听吗？” “我在的，鹿总。您说！” 鹿方宁也是头大，锁着的书房门似乎藏了无数的好东西，星星刚被抱回来，他居然又要往外跑，看鹿方宁气喘吁吁的追他似乎还有点开心，咯咯咯的笑个不停，鹿方宁实在是体力有限，只好把星星抱在怀里，慢慢走到阳台上看风景，小家伙居高临下的看着楼下的行人和远处的海景，终于安分了一些，鹿方宁这才接着说道：“这个公告鹿亦尧觉得怎么样？” “鹿总监同意，他也很喜欢这个国风主题，广告部也看过了。” “既然你们都喜欢，我也不勉强，不过正式的新闻稿还是要规矩一些，不要让那些键盘侠挑毛病。” “好的，鹿总。第二个事情是：闭幕式上替代烟火表演的是无人机组的展演，这个部分我还在和罗一洋对接，她说他们组这几天每天都在山地测试，我打算今天晚上去看一下效果。” 鹿方宁刚要说话，小少爷星星又待不住了，哼哼唧唧的要往书房走，挣扎着不肯让鹿方宁抱着，鹿方宁早都抱不动了，只好把他放下，眼看着这小东西撒腿就跑，鹿方宁只好说道：“行吧，你自己安排，我去抓人了。” 说完也顾不得挂断电话，直接快步冲过去抓星星，嘴里低声念叨：“你就会欺负爸爸，哥哥上网课的时候你咋就不敢去敲门呢！爸爸开会呢，你还敲，一会儿爸爸出来揍你！” 正说着，书房的门真的开了，鹿方宁抬头看看凌睿：“这么快？” 凌睿摇摇头：“还没，开着门吧，免得他好奇。平常总开着门，他也不来这儿玩。”凌睿也是听见了鹿方宁在外面抓人的忙乱，主动打开了书房的门。 果然，星星看见爸爸开了门，一路哒哒哒哒的冲了进去，却也只是大概看了一圈，溜溜达达的走了，对凌睿书桌电脑这些东西早已熟视无睹、视而不见。 凌睿坐在桌前，看着这个小东西扬长而去，甚至没有和自己爸爸打个招呼的意思，笑着喊他：“哎，星星，你走啦！” 果然，星星连头都没有回，轻轻的说了句：“走啦走啦！” 鹿方宁立在走廊上，看着星星进去又出来的，无奈的叹道：“就这么简单啊，你不是一直要敲门进去的吗？这么容易就走啦？” 星星居然都没有回复妈妈的话，而是很快将目光转移到客厅中间玩具堆里的一个小火车模型上，举着那个小火车喊着：“妈妈，玩！” 鹿方宁也是败了，可以这样无视鹿总威严的也只有凌星了吧。 鹿方宁有些恼了：“这都什么人啊！” 凌睿只好笑着安慰她：“辛苦你啦，我这边还要等一会儿。” “你忙吧，我陪他玩。”鹿方宁转身去找凌星：“星星，咱们可不可以把所有的车车都拿出来排排队啊~~~” 凌星差不多总把哥哥挂在嘴上：“可以啊，我有好多车车，哥哥的。” “啊，哥哥的车车，给你啦？” “哥哥给我的车车！”凌星一边说着，一边在玩具堆里翻自己的小车车。 “哥哥的车车好漂亮啊！” 这个年纪，本就是最依赖长辈的，大五岁的鹿呦呦刚好是凌星最好的伙伴，星星对哥哥几乎是无限度的信任和依赖，一边翻着自己玩具一边念叨着：“哥哥去上课了！” “啊，哥哥上课啦，那星星要不要上课啊！” “星星没长大呢~~” “哈哈，星星没长大啊。” “爸爸在上课！” “哈，你还知道爸爸在上课啊。那爸爸上课，星星不可以去敲门的，对不对？” “可以，爸爸开门啦，爸爸让去！”这就是备受宠爱的孩子独有的自信吧。 “那哥哥上课的时候，星星可以去吗？” “哥哥不让！”星星老实的说道，显然哥哥比爸爸厉害些！ 鹿方宁带着凌星开始了新的项目，母子二人一边聊天一边给车车排队，凌睿终于可以安心的开会了。 ----------- 三日后的收官大秀安排在日落时分，鹿鸣集团的各位董事、集团高层、中层管理人员悉数到场。同时受邀参加的也有展会和集团经营有关的合作单位。除此以外，鹿文滨杨宜也带着两个孩子一起来参加这场盛会。 最让凌睿意外的是，鹿方宁居然亲自开车接来了罗教授夫妇。 “罗老师，师母。” “凌睿，方宁接我们过来的，是不是不太合适啊？”罗老师看到凌睿，也算是全场唯一的熟人。 凌睿自然明白鹿方宁的用意，安慰道：“没关系，您就当做是看一次晚会，没什么不合适的。您慢点，这儿人多。”鹿方宁将罗老师和师母交给凌睿，自己便匆匆赶往主看台，很多公司董事还在等着她。 整个大秀有乔乔做总导演，鹿方宁反而可以舒舒服服的坐着，踏踏实实的听汇报，大大方方的搂着儿子们拍照，慢悠悠的应付董事和其他合作商。 直到无人机组集体升空，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和以往的无人机组展示不同，这次展示的主要内容为：鹿鸣集团的logo和whitequeen的标志，最有创意的部分是不同的女性造型和whitequeen主打产品的造型。 二十分钟的无人机组展演是大秀的压轴节目，最后的“感谢捧场、江湖再会”八个大字依次出现在夜空中，正式标志着“岁月难敌”主题展圆满谢幕。 盛宴落幕、宾客散去，鹿方宁要安排好撤展最后的琐事，只好把两个儿子托付给鹿文滨和杨宜。 凌睿自然要送罗老师和师母回去的。可是，罗老师却不太舍得离开，躲在园区的一处角落里等着。凌睿自然明白罗老师的良苦用心，只因罗一洋的小组自然也在整理无人机组的设备，一群年轻人各自忙碌。 凌睿慢慢踱步到罗一洋小组附近，罗一洋看见凌睿，只是浅浅的笑了笑，看一眼自己周围，大声告诉自己的组员：“我有事情，先走了。” 说完，背上自己的包，快步跑到凌睿旁边，脆生生的说道：“凌睿哥哥，蹭个车啊！” 第1章 放松(一) 凌睿回到家的时候，鹿方宁已经换好了睡衣、窝在沙发上刷手机看新闻了。 “你居然比我还快啊！”凌睿换了鞋，随手将车钥匙丢进玄关的柜子上。 “嗯，园区那边都收拾好了，剩下的部分都安排了保洁，我就不用在那儿守着了。”鹿方宁说完，抬起头看凌睿，笑嘻嘻的说道：“你今天怎么当了一回大灰狼，把小红帽骗回去了？” “什么乱七八糟，我怎么大灰狼了？” “罗一洋啊！” 凌睿失笑：“哈，那我可不是故意的！她自己跑到我这儿要蹭车，我也不能不同意啊！至于我的车上还有别人，她也管不了啊！” 鹿方宁呵呵笑着：“你这真是心机太深，以后洋洋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凌睿在衣帽间换了衣服出来说道：“我觉得不会，她今晚主动要求回家住的，我还问她要不要送她，她说不用呢。” “嗯？不会是······不希望罗老师发现她的住处，所以临时改的主意？” 凌睿挨着方宁坐下：“不至于吧，罗老师真的对她好耐心的，可不像平时对我们那么凶的，她真没必要瞒着的。” “咱们都是外人，怎么知道有没有必要呢。”鹿方宁说完，把手机拿给凌睿：“新闻出来了，效果看上去还行。” 凌睿看了一眼，道：“何止还行啊。彭博因为在家陪唐萍所以没有来现场，这一晚上看他闹得，我这手机都是让他打没电的。网上的评论也都很好，现在你可以放心啦。” “我还行，至少以后我就不用操心艺术园区这边的事情了。摊子推得太大也真的挺累的。罗老师那边应该放心了吧。” “嗯！”凌睿满意的揉了揉鹿方宁的头发：“我老婆怎么这么聪明，这么会做事情啊，悄悄的把罗老师接过来，我都没想到，罗老师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我看他的神情应就是特别安慰，至少知道洋洋是在正经做事情，不是在闹着玩的。” “哎呀~~”鹿方宁最烦别人揉她的头发，无论是鹿呦呦还是凌星，偏偏都爱玩妈妈的头发，现在还有一个兴奋的凌睿，真的是让鹿方宁暴躁：“你能不能不要揉我的头发！都揉乱了！” 凌睿懒洋洋的安抚她：“没事，乱了不要紧，我再帮你揉回来。”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顿，只是换了一个方向接着揉方宁的头发。 真是被他打败了，鹿方宁从他的大手下面躲了出来：“别闹！看报表呢！” “看什么报表，歇会儿吧，讲了一晚上话，你都不累的嘛！别看了，跟我说说话！”凌睿说着，彻底拿走了鹿方宁的手机，顺势将方宁揽入自己的怀里。 鹿方宁怎么可能不累呢，那些董事高管，每个人的眼中利益分明，鹿方宁应付他们已是全身心的投入，更何况身边还有两个儿子。 鹿方宁眯着眼睛喃喃的说道：“星星这个性子，比呦呦要勇猛一些，可能是年纪小吧，不会有呦呦那么多顾忌，想干什么想要什么都是直接上手的，若是没人好好盯着他，可真不行。” “是不是比较之下才发现，呦呦好乖。” 鹿方宁这两年忙于工作，带孩子的时候越来越少，想着呦呦小时候的样子回忆着：“呦呦真的好乖，像星星这么大的时候，我做饭也不怎么样，他也从来不挑剔。哪像星星，东西不好吃的会闹，东西看着不好看的也会闹，你也不说说他。” “还小嘛，才两岁，我们多陪陪他们好啦。我看星星有的时候蛮横起来，真的有些脾气随你了，不能硬来的。”凌睿回想着那个蛮横的小老二，接着说道：“还是呦呦厉害，能镇得住他。” “我觉得呦呦长大了一点，性子越来越像你，不爱说话了。”也许这就是养儿子的无奈吧，母亲能和儿子交流的话题真的越来越少，总觉得儿子越来越安静。 凌睿却并不认同：“性子随我也是应该的啊，只是，他并不是话少的孩子。你忘了那次你在家做了烤鸡腿和烤羊排，他夸了你一下午。我听妈说，他去了妈那里，也是赞不绝口、广而告之，小区里的邻居都知道他妈妈亲自下厨了呢！” “哎呀！”鹿方宁真的是捂脸：“这都是什么啊！其实就是洗了洗、刷了酱、放进烤箱。你要是在家一定不用吃这个的，看着都油腻。” “孩子喜欢啊！”凌睿鼓励的笑了笑：“再说，你平时好几天都不一定看到他，难得在一起，只要孩子们喜欢就好，偶尔油腻一下不要紧。” 鹿方宁点点头，每日上班下班，能够和孩子们共处的时间不过是一日两餐的时段，如果赶上工作忙碌的时候，这一日两餐的见面机会也难以保证，想及此处，鹿方宁连连摇头：“我觉得，我们应该不至于这么紧张，搞的老人孩子都跟着我们辛苦，有点不值得。现在职场的年轻人都是在追求一种松弛感，我觉得，我们也要学会放松，不然，真的会傻了的。” ------------- 放轻松，在规定的时间内工作，在规定的时间外休息。——鹿方宁 放轻松，与难以实现的目标和解，选择合适的方向。——凌睿 放轻松，被误解的时候不是急头白脸的解释，给彼此时间和空间吧。——凌睿 放轻松，损失和得到，其实很难断定。——鹿方宁 第2章 放松(二) 今天你能不加班吗？ 这句话是鹿方宁早上起床洗漱时，对着镜子问自己的。 凌睿早就在厨房准备早饭了，鹿方宁简单洗漱化妆，换了轻便的卫衣和短裙出来，小产之后都没有去剪过的头发已经长至及腰，柔柔软软的散在身后。 从卧室出来，鹿方宁就闻到牛奶加热后的香味。 “早啊，凌医生！” 这声音完全说明，鹿方宁今天的心情不错，凌睿也不由得弯起嘴角，微笑着回应她：“早啊，鹿总！” “我今天准时起来哦！”鹿方宁给自己倒了杯温水，一边抱着喝，一边邀功似的说道。 “嗯，鹿总进步很大啊！”凌睿说的很认真：“奖励鹿总一块煎三文鱼吧。” “大早上，就吃这么硬的吗？”鹿方宁不爱吃肉，平时吃点海鲜还行，这····早上也吃？ “乖，端过去，不许挑食，挑食长痘痘！”凌睿说着，把一盘刚煎好的三文鱼递给鹿方宁。 鹿方宁接过来，凑近了闻了闻，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但还是乖乖的放到餐桌上。 两个人的早饭虽然简单，倒也是营养均衡。 “起这么早，今天有什么会议吗？”凌睿夹了块餐包给方宁，又给自己夹了一块。 鹿方宁最喜欢吃煎蛋，已经三口两口的塞进嘴里，说道：“我今天·····要正常上班，准时下班，不加班。” “行啊，你是老板，你说了算，肯定没问题。” 听凌睿这话，好像有点别的意思，鹿方宁挑眉问道：“你要加班？” “不确定，至少早不了，下午有三台手术。” “哦，那你辛苦了，你多吃点！”说着，鹿方宁把自己不爱吃的煎三文鱼都推到凌睿面前。 凌睿皱眉：“这么多，你吃一块啊。” 鹿方宁塞了一口餐包在嘴里，只觉得十分干巴难咽，端起牛奶喝了大半杯才顺了下去，摆摆手说道：“我吃饱啦！” 说完转身回卧室梳头发化妆，这及腰的长发最是闹人，鹿方宁举着卷发棒数秒，既怕时间长了伤发质，也怕时间短了头发的卷曲度不够好。幸好今天时间还早，凌睿准备出门的时候，鹿方宁也整理好了自己，一起进了电梯。 “头发卷的不错啊！”凌睿真的是对长发执念颇深，似乎总想去摸鹿方宁的头发，被鹿方宁躲开：“不许摸！我好不容易卷的！” 凌睿看她躲开，更觉得有趣，笑她：“嗯，看出来了，刚出锅，还是热乎的！” “我卷的好累，中午去剪了它！” “不许剪！”凌睿横她一眼，刚好电梯到了地下车库，直接揽着方宁出了电梯：“就这么养着，挺好看的！” 鹿方宁也就是逗他，本就是对头发长短无所谓的。这个年纪还能留长发的真的不多，很多公司的女同事们也很羡慕她的长发，而她自己也不舍得折腾这几根脆弱的头发。 ---------------- 准时出门的好处就是顺利投入到早高峰的行列中，鹿方宁觉得自己开车开得都快要睡着了。 进入公司，一路应对着各种问候： “鹿总，早上好。” “早啊，鹿总。” “董事长，早上好。” 鹿方宁也是微笑着一路“早啊”“早啊”的应付过来，俞利很少能在这么早见到鹿方宁，看她进来连忙跟上：“鹿总，您今天这么早啊！” 鹿方宁放下手机，看一眼时间，的确有点早，看俞利的表情似乎也还没有准备好，温和的问道：“还没吃早饭吗？” “不是的，已经吃过了。需要帮您准备早饭吗？”俞利的应对一向稳重。 鹿方宁摆摆手表示拒绝，打算直奔工作主题：“今天有什么我必须去的会议吗？” “艺术园区展会结束的总结会，有策划部、市场部、财务部和安保部参会，策划部牵头，会议时间是上午10点。有两位董事李强和肖颖之想约您一起吃午饭，他俩约的时间先后不一样。还有下午财务部和市场部的成本预算，需要您参会，会议时间暂定2点。” “下午两点？”鹿方宁打断了俞利的汇报，心里琢磨着，财务部的成本预算总是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两个小时结束会议可能比较勉强。 俞利观察着鹿方宁的表情，小心的问道：“是的，您有别的安排？” 鹿方宁想了一下，语速放缓了一些，说道：“以后下午四点以后，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我就不参会了。如果有需要我签字的东西，安排上去来找我，当面处理。” 俞利对鹿方宁的时间调整有点不确定，再次确认道：“好的，以后是指这个月，还是过年前这段时间？” “以后，除非我告诉你新的时间要求，从今天起，以后的工作时间都这样安排，四点以后我就不参加会议了。至于李强和肖颖之，今天先约肖颖之，李强和她不是一路的，约明天吧。中午吃饭的时间从12点到1点，一点以后我如果没回来，记得给我打电话。”鹿方宁认真的交代完，又补了一句：“如果我中午约了的董事，或者别的人，记得11点通知我，我怕我开会耽误了，尤其是肖颖之，她每次要说的话都很多，时间不够又会拖到下午。” “好的，我都记住了。”俞利用手机录了一下，快速回应道：“我会按照您刚才的要求，尽快调整时间安排的。那么，您现在可能需要尽快处理邮件，因为十点钟就是策划部的会。” “知道啦，你去忙吧。”鹿方宁知道，时间安排突然的格式化一定对总经理办公室有比较大的影响，但从总的方向来说，老板减少了工作时间，员工应该也是对应受益的吧。当然，这也只是老板的看法。 --------------- 其实，工作就是那么多，该忙碌的事情一件都逃不过的。 鹿方宁第一天调整工作时间，效果还算不错，至少她已经准时下班，出现在呦呦的学校门口，鹿方宇发微信给她，告诉她呦呦晚上参加钢琴课的时间和地点，鹿方宇不解的问她：“姐，为啥你要送呦呦上课啊？其实我送呦呦也可以啊！” 鹿方宁回复他：“我想多陪陪呦呦，总是忙工作没时间陪他，不知不觉孩子就长大了。” 鹿方宇可没有姐姐那么多想法，只是叮嘱姐姐：“姐夫说呦呦胃肠比较敏感，不能吃乱七八糟的小吃，你记得带他回家吃饭啊！” 鹿方宁又是一个白眼翻上天，她明明记得呦呦吃了外卖得了急性肠胃炎的事情，干嘛周围的人还要时不时的“友情提示”一下呢！！ 好心人也太多了吧。 第3章 放松(三) 凌睿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大部分打工人已经回家，甚至有些下班早一点的已经开始了夜生活了。 坐在车里，缓了一会儿，定定心神，凌睿才掏出手机，没有时间关注外面的世界如何精彩，至少要知道自己的老婆今晚在哪儿吃饭，他需要去哪儿汇合。 每次打开手机都会有几个未接来电，凌睿早都不予计较、视而不见了。逐一看完微信留言，最重要的联系人鹿方宁居然一条信息都没有，还不如俞利，发了七八条给他，鹿方宁最后离开公司的时间是四点钟。 凌睿看得羡慕：“做老板就是好，想早点下班就下班了。” 凌睿念叨完，拨通了鹿方宁的电话：“方宁，你在哪呢？~~~哪儿？乔乔的家！需要我去找你吗？还有谁啊？~~~洋洋，那你们玩吧，别弄得太晚了，呦呦要早点睡的。我去接你吧，你发位置给我。~~~好的，一会儿见。” 这算不算物以类聚呢！果断干练的乔乔居然会喜欢一心研究代码和技术的罗一洋，更有意思的是，鹿方宁居然带着儿子跑到员工的家里吃晚饭！！ “这个世界的女人啊，都爱搞事情！” ----------- 乔乔的家并不难找，凌睿停好了车却没有打算直接上去找人，只是电话联系了鹿方宁，自己打开车门下来站了一会儿，很快鹿呦呦从道路另一侧的一个单元门里跑出来，大老远的就喊着：“爸爸！” 凌睿看过去，发现呦呦手里还端着一个饭盒，迎上去走了几步，大声嘱咐他：“别跑，慢点！” “爸爸！你怎么不上去？”鹿呦呦冲过马路，跑到凌睿身边还有点气喘吁吁的。 凌睿轻轻抚摸着他的背，说道：“这种道路不能跑这么快的，会有外卖小哥骑着车子过去，他们速度很快的！” “哦，爸爸。”鹿呦呦乖乖的应了，举了举自己手中的饭盒：“爸爸，这是我包的饺子，乔阿姨说我包的很好，单独煮了让我带着的。” “饺子？这么多都是你包的？呦呦厉害哦！”凌睿想起乔乔是纯正的北方人，包饺子应该是乔乔的长项。 凌睿揽着儿子的肩上了车，才想起少了一个人：“你妈妈呢？妈妈怎么没下来？” 父子二人并肩坐在车后排，呦呦打开饭盒递给凌睿：“妈妈说她很快就下来，让我拿着饺子下来找你的。爸爸，你看，我包的好不好看？乔阿姨说我学的很快，妈妈和另外一个阿姨也不会的，我们都是跟乔阿姨学的。爸爸你快吃一个啊！” “爸爸没洗手，回家吃吧。看上去就很好吃，呦呦吃饱了？”看着呦呦带来的饺子就是满心的幸福，哪里舍得吃掉儿子的劳动果实？ 呦呦却是小孩子，爸爸没有第一时间吃到自己亲手包的饺子是多么遗憾又着急的事情，转身翻出自己书包里的餐具盒：“爸爸，你用我的餐具吧，我中午在学校洗过的。” “好啊！”如此盛情难却，凌睿实在不忍心让呦呦久等，接过鹿呦呦的餐具盒、夹起一个饺子塞进嘴里：“嗯，真好吃，谢谢呦呦！” “不客气，爸爸，我学会了包饺子，等到周末的时候，可以包给星星吃，星星一定喜欢。” “好啊，呦呦真是好棒的哥哥。你要不要再吃一个，来吧，陪爸爸吃一个。”凌睿说着给呦呦嘴里塞了一个。 一盒饺子，父子二人，说笑间浅尝美食，鹿方宁和罗一洋才慢悠悠的出现在楼下。 ---------- 鹿方宁带着呦呦回家，凌睿去凌家接回来凌星，对于要不要这么晚接回凌星，凌睿表示无所谓，只是鹿方宁比较坚持，那就去接好啦。 鹿呦呦回到家就是洗澡、准备睡觉，可是星星还是要爸爸妈妈陪着的，凌睿忙了一天也有点累了，本想看一会儿文献资料的，可是这个凌星没一会儿就过来溜达一圈，不是送过来一个玩具，就是拿走爸爸的鼠标，凌睿也没办法说他。 鹿方宁打理好自己出来时，正好看见凌星开着自己的玩具车i在走廊里练习“倒车入库”，打算倒进书房里，凌睿还很认真的指导他“往左打满”！ 鹿方宁提着睡衣的裙摆，绕过凌星走到凌睿身边，发现凌睿的电脑上是医学文献，问道：“要加班？” “不是，看会儿资料。”凌睿靠在椅子上，目光却全然落在倒车入库的凌星身上。 “你这搞什么，看资料还指导凌星倒车呢。”鹿方宁最嫌弃凌睿晚上“鼓捣”论文的磨蹭劲儿了。说着，一只脚推着凌星的玩具车往客厅走，一边说道：“走啦走啦，星星要回窝了，哥哥已经准备睡觉了，不可以再这么大动静！” 星星被母亲推了出来，一脸无辜的仰着脸看着母亲，鹿方宁随手捡了一本睡前故事书，说道：“走啊，讲故事。” 妈妈会讲故事？凌星没见过呢，一般都是爸爸讲啊，凌星回头去看凌睿，可是凌睿稳稳地坐在书桌前看文献资料，并没有讲故事的意思。 鹿方宁岂会不知凌星的疑惑，接着说道：“走啦，妈妈也会讲的。” 凌星对妈妈讲故事这件事一脸不信任，转头去喊凌睿：“爸爸！” “哎！”凌睿只是笑着应了一下，虽然，凌睿也不确定鹿方宁会给凌星讲睡前故事，但无论鹿方宁要做什么，凌睿一定是支持的。 凌睿温和的说道：“星星，不早了，跟妈妈上床吧。” 凌星看凌睿没动，伸出小手拿过妈妈手里的故事书，呱嗒呱嗒的来到凌睿身边，“啪”一下把故事书拍在凌睿面前的书桌上，底气十足的喊道：“爸爸，走！” 第4章 放松(四) t 第5章 放松(五) 凌睿刚挂了电话，思绪还沉浸在鹿方宁的抱怨里，彭博就等不及的拍了拍他的肩：“凌睿，罗老师来了，在办公室等你呢。” “哦，好的。”凌睿马上回神，快步往办公室走去。 彭博跟在他后面，问道：“老罗这会儿来，你知道是干什么的吗？” 凌睿摇头：“不知道，反正我也正好有事情想找罗老师谈一谈的。你下午有没有手术？没有的话，一起吧？” “跟老罗谈？你谈吧，我躲他还来不及呢！” 凌睿看彭博又怂了，也懒得笑话他，自己一边走着一边整理着思路。这个想法也是缠绕心中许久，到底需要和前辈同事们商量一下才好。 到了办公室门口，凌睿转头对彭博说道：“你真不进去也行，反正咱俩总有时间可以谈。” 说完便推门进了办公室，留下彭博一个人云里雾里的：“啥意思，什么要紧事这么郑重其事的？” --------------- 凌睿走进办公室，罗老师已经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了，手中在翻看着没有来得及处理完的病历和检查报告。虽然大部分的检查报告都已经是电子化的，但仍有一些相对典型的病历报告被打印出来，方便用于教学和科研。 凌睿轻轻走进去，罗老师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这些报告做的也挺好的嘛，清清楚楚的，都挺规范的。是你带的学生啊？” “嗯，也有彭博带的，您今天过来开会吗？” 老罗放下手里的资料，看向凌睿的目光更像一位慈爱的长辈：“给院里交教案，顺便过来拿药的。你忙什么呢，每次来医院都很难看到你。” 凌睿把自己的椅子拖得近一点，坐下说道：“今天还行，下午没通知要开会，所以基本上就在科室，正好您来了，有个想法想和您沟通一下。” “和我沟通？什么啊？” 凌睿调整了一下坐姿，看上去更规矩了一些，说道：“我想了几天，总觉得前沿性的研究没有合适的选题，我想，好好总结一下眼前的事情，这段时间总是忙着应付科室里的工作，也一直没有时间好好整理一下典型的病例，还有典型的医患关系处理和带教培养的经验，所以，我想把眼前这些事情好好梳理汇总，在实践层面做一些总结和分析类的研究。您看这样行吗？” “行啊，当然行。” “您同意啊？” “当然，干嘛不同意呢？你这么大的科室主任愿意做这些基础性的研究，是好事，不是坏事，而且，你也该出去走走了，像北京上海这些知名的大医院，他们的工作量和经验值还是很丰富的，这些横向交流必不可少的。” “出去走走？”凌睿想了一下，笑着说：“现在家庭负担有点重啊，方宁今天第一次送星星去幼儿院就失败了，刚才告诉我她把孩子带公司去了！” “你家老二啊？”老罗说起孩子也是喜笑颜开的，想起前几天在园区闭幕式上看到的凌星，笑着说道：“那孩子脾气好大啊，将来一定是要干大事情的！” 说到孩子的话题，凌睿也变的话多起来：“干不干大事情就是他的本事了，天天在家搞事情的也是他，今天就搞得他妈妈上不了班了。” “孩子还小嘛，让他玩吧，上学了就忙了，你家呦呦上学以后是不是话少了好多，你不要管他太紧，男孩子不好管的太紧的。” 凌睿有点喊冤的意思说道：“才不是我管呢，呦呦上学那些事情都是方宁和方宇在管，我插不上话的。” “我才不信你呢，我看啊，你家呦呦越来越像你了，说话做事、还有那种不高兴就不爱说话的小表情，都和你一模一样的。”罗老师说着，想起刚才的话：“你也可以带呦呦一起出去走走，这样家庭负担的问题不就解决了。” 凌睿笑了：“哎呀，罗老师，那可太难了。如果有时间休假，我还打算和方宁出去走走呢，带上孩子我们还玩啥？” “可以的，你这么细心，带孩子出去旅行顺便开个会、交流一下，你家鹿总肯定是放心的。”老罗颇有心得的说道：“你现在不必把自己的行程都拘泥在日常工作上，该调整的、该推掉的，你自己把握好，家庭不应该是工作的负担，而是我们的加油站。不要等到以后，等着孩子偶尔回来了，都不知道跟她说啥。” 凌睿知道老罗还是介意罗一洋的事情，但明显感觉到老罗态度的转变，说道：“专业不一样而已，回家了就不谈专业嘛，谁还能回家总说工作呢。您就说说家里的事情，说说您十几年不变的养生火锅，为啥十几年都是这个样子啊，洋洋会喜欢吃？” “不好吗？”说起养生火锅，老罗还是据理力争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动不动都是重油重辣的，吃的上火，肠胃也不好了，你做这么多年临床，你会不懂这个道理！” 凌睿也是看老罗心情好，居然直接反驳道：“那不好吃啊。您就好好做个菜嘛，不要动不动都是水煮的。” “哎呀不跟你说这个，你不懂。做菜多麻烦，我最没有心情搞了。”老罗终于说了实话，但很快叉开话题：“你说你，让你好好搞论文，你偷懒不搞，实践经验要总结，但是前沿性的东西还是要有的，我告诉你啊，今年你偷懒不搞，明年你也是躲不过去的。” 凌睿被老罗的态度转变搞得有点措手不及：“您，刚才不是同意了吗？” “对啊，总结现在的经验、病例、医患纠纷的处理都可以，但是前沿的东西也要搞，你不要鹿方宁一回来你就懒懒的什么都不做了，该总结的总结，该交流的交流，该出去走走看看的也不能躲着！”老罗机关枪一般的抢白一顿，似乎还觉得不太过瘾，站起身往外走的时候又转身回来补了一句：“一把年纪了，好好挣钱，不要总想着谈恋爱！” ------------- 凌睿这一波沟通其实是失败的，原有的工作任务没有推走，还给自己带来一个新的任务。 所以，跟老板沟通，不是拿一个自己会干的任务去换一个不会干的任务，这是错误的想法。 如果任务不会干，要说干不了的客观原因，哪怕告诉老板这个任务如果干完了就要毁灭地球也行，但千万不能自己找一个会干的任务去做交换，那是很难成功的。 第6章 放松(六) “凌睿，你这算不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一个任务没推走，又给自己增加了一个？”彭博一边吃着烧烤，一边笑着打趣凌睿。 凌睿也是有点郁闷，不然也不会下班不回家，拉着彭博来这家魔性的馆子吃烧烤。 彭博看他不说话，问道：“你不用着急回家吗？你早上不是说弟妹把孩子接回家了吗？” “又送回去了。她下午需要去卖场，就把孩子送回我家了，呦呦还是让方宇接了。我俩这么忙，的确需要有人帮我们带孩子，只是没想到，方宇居然成了我们的主力。” “嗯，你这个小舅子给力啊！” 凌睿点点头：“嗯，十分给力，你们呢，准备好找谁来照顾产妇和孩子了吗？” “唉~~”彭博直摇摇头：“目前还没有统一意见，我爸妈那边就觉得在家里照顾就好了，大不了再找个阿姨，两边都有老人，可是我爸还能勉强做个饭，我妈多少年都是打麻将从早打到晚的，怎么可能回家安心照顾孩子，况且唐萍那个性子，怎么也不可能在我家住吧。” 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女人，这应该是这对好兄弟的共同之处，凌睿问道：“那唐叔叔的意见呢？” “我岳父那边当然是唐萍一辈子都住在家里都没问题，可我爸那边也不能同意我天天住在唐家吧。唉，我俩也就是太快了，还没怎么样先怀孕了。” “快吗？你俩都折腾几年了，怎么能算快呢？”凌睿到底还算过来人，介绍经验一般说道：“雇人是需要的，你爸妈那个年纪只能偶尔做饭，照看孩子和产妇是不行的，我建议你最好说服你爸妈，至少月子里可以在月子中心，之后就在唐家或者你俩自己家，总有人照顾孩子。” “你为啥不说是在我家？” 凌睿有点懒洋洋的白他一眼：“你说呢？没事不要去惹那些婆媳麻烦，你夹在中间很舒服的吗？让她俩保持距离，不好吗？” 彭博一拍桌子：“你居然有这样的想法？说说，怎么得来的经验？” 真的很服气这个前任粉丝团长的敏锐度，凌睿叹了口气，说道：“看你八卦的，方宁这么忙，你觉得我妈和方宁还用我来控制距离吗？” “哼！”彭博十分不服气的给凌睿面前的酒杯倒满，狠狠的说道：“居然不老实交代，看我今天不灌出你的实话来！干了！” ------------- 鹿方宁因为中午带着星星，没有和董事李强好好谈，考虑到李强为人一向沉稳，没有遇到正经事情是不会来主动约她的，所以一直觉得不放心，处理完卖场的事情后就坐在二楼的咖啡馆给李强打了电话。 挂了电话没几分钟，李强便赶到了咖啡馆，鹿方宁十分客气的示意他坐下说话：“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啊！” “我刚好也来看几家产品。”李强体型有些壮硕，虽不至于肥胖，但肚子十分明显，虽然年纪只大几岁，但却是一种十分典型的中年人身材，刚刚坐下时还有些气喘。 鹿方宁将桌子上的菜单推了一下：“喝点什么？” 李强十分礼貌的略扶了一下说道：“我都好，您喜欢喝点热的还是冰的？我听说这家海盐拿铁是当季热销，您有没有兴趣？” 别看这人外形上憨憨的，场面话倒是说的十分流畅，没有磕磕绊绊和畏畏缩缩，更不会莫名其妙的羞羞涩涩，这才是成年男人的体面。 鹿方宁对喝什么没有想法，选择了最不费脑子的方式，顺着李强的意思轻轻说道：“那就试试吧。” 李强主动去吧台点了咖啡，又端了一块蛋糕和一份茶点回来，放在鹿方宁面前：“午饭时间也过去好久了，您要不要补充一下体力？” 鹿方宁淡淡的笑了一下：“李总真的好细心啊，是不是家里有个女儿？” 说起孩子，李强的表情柔和放松了些：“对啊，这个您都知道啊！” 鹿方宁有点小得意的说道：“我看出来的，一般有女儿的父亲都有一种特殊气质，即使留着大胡子也不会觉得可怕和邋遢，反而有些可爱。我这个感觉很准的！” “哈哈哈！您太会说话了，”李强笑的有点憨憨的，说道：“是有女儿，还是两个！” 鹿方宁笑道：“两个女儿啊！这个我可没看出来，那你早上出门是不是她们都不舍得你走啊！” “也就是小的时候，她们会舍不得我，哭哭啼啼的拉着我，不让我上班，长大了就不这样了，成天围着妈妈转。女孩子都是这样，很快就长大了，她们妈妈每天和她们在一起时间长，而我经常不在家，孩子就不像小时候那么粘着我了。” “是不是会经常想念她们小时候的样子？” 说起孩子的成长，李强发自内心的感慨起来：“当然会啊，那时候她们经常会爸爸爸爸的叫我，看到小狗过来都会来找我，现在就不会了。唉，越大越和爸爸疏远了。” “是啊，我家老二在国内出生的，从我休完产假、开始上班就在奶奶家或者姥爷家，很少会回来和我俩一起住的。今天是我第一次带他去幼儿园，居然还不肯进去。你中午原本要约我谈的事情，是不是没说完？” 李强说道：“已经处理好了，中午和您提了一句，鹿总监也听到了，就帮我联系了新的供货商，还不错，很快就解决了。” 鹿方宁诚恳的说道：“对国内供货商的部分，鹿总监还是很有发言权的，很多遇到供货商调货断供的时候，都需要鹿总监出面协调。李总和鹿总监可以多多交流的。” “好的，那么我今天可以约您一起吃晚饭吗？您回国这么久，一直没有这个机会，要不要晚上一起？” 鹿方宁苦笑着摆摆手：“我打算回家带孩子，就像您说的，孩子很快就长大了，我家是两个儿子，我担心他们很快就要和我这个妈妈没话说了。”说着从旁边拿了一个礼盒递给李强：“我准备了一个小玩具，带给孩子们吧。” 看鹿方宁早有准备，李强也不方便拒绝，只好痛快的收下：“您太客气了。那么我可不可以向您预约一下，待您有时间的时候，我们两家带着孩子们小聚。我刚在城郊买了一处小院子，可以让孩子们跑跑玩玩的。非常诚恳的邀请您和凌先生带着孩子们一起来玩。” 鹿方宁对这种实实在在的男人还是很看好的，认真的答应他：“好的，我选好时间一定去府上拜访。” -------------- 凌睿会不会又喝多了？反正是又喝了~~~ 第7章 放松(七) 鹿方宁第二天送星星上幼儿院就成功了，当然，她的办法是把凌母一起接过来送星星上幼儿院，虽然星星还是缠着她不肯进去，但有凌母帮她安抚星星，她偷偷躲到一边，看着星星被老师抱了进去。 凌母走出来没几步，就看见躲在一边的鹿方宁，微笑着安慰她：“没事的，老师抱他进去了，星星还小，舍不得你也正常，这也是他要学会的部分。” 其实道理都是知道的，只是眼看着儿子哭哭啼啼的扯着自己的衣服不肯松手，鹿方宁也实在舍不得和这么小的生命过于理智。 鹿方宁轻轻叹了口气，才说道：“我送您回去吧！” 凌母摆摆手：“不用送我啦，我自己散散步，顺路还能去菜市场上看看，你有没有想吃的水果啊？菜市场上的水果很新鲜的。” 鹿方宁客气的说道：“您不用给我买水果了，早上赶着上班的车比较多，您慢点走！” 鹿方宁自己开车到了公司的时间刚刚好，和俞利确认了一天的主要工作，眼前还是很多可供自由支配的时间，打个电话给凌睿吧。 电话很快接通了，传来凌睿的声音：“喂，方宁！” 鹿方宁挑眉：“听着声音很正常啊，你不困了吗？” “还行，星星送去了？” “嗯，我接了妈一起过去的，星星也还行吧，虽然还是有点不高兴，但是那个老师挺配合的，把他抱进去了。”想起星星舍不得自己的小模样，鹿方宁还是十分难过，说话都没了力气。 “没事的，男孩子哭几次怕什么的。你都决定送他去，就别舍不得，来回的折腾他也不好。” 听凌睿在那边一本正经的讲道理，鹿方宁直接将他一军：“那下回你去送！” “我不去！我可惹不起他！”凌睿才不要呢，凌星在他身边长大，对凌星的照顾并没有对呦呦那般格外的关注，但凌睿也知道，从小有爸爸在身边的凌星比呦呦更有底气。 “你不是说不怕他哭几次的吗？” “他脾气太大，随你，我惹不起。” “哼！脾气大有什么不好么！” “特别好，帅气！”这话从凌睿嘴里出来可实在难得，尤其是此刻凌睿身后还跟着一溜的实习生，正在一本正经的抱着笔记本、认认真真的偷听凌主任打电话！ 鹿方宁忍不住笑了：“你是不是酒还没醒呢！” 凌睿多走了几步，来到走廊尽头，把那群实习医生留在原地，感觉距离够远了才说道：“醒不醒都要上班啊！你今天会忙吗？我听说又有董事要约你，都约到我这儿了，理由都是各种好事，不是买了新家暖房就是新船试水，要不就是出海钓鱼的，怎么回事，年会都开完了他们还忙活什么呢？” 鹿方宁轻轻的皱眉，说道：“昨天有一个董事约了我，也是说买了新院子，想约咱们一家带孩子们玩玩，快过年了准备走动一下，可能怕我会出门提前找你打听消息吧。是不是他们找你太多了，打扰到你了？” “也还行，不算打扰，就是这几天多了一些。我能接电话也就接了，接不了的我也不管。方宁，好头疼，怎么办？”凌睿终于暴露了自己的宿醉压力，居然向方宁求助。 方宁多乖啊，温柔体贴的说道：“哎呀，我老公头疼啊，我去接你啊，咱们罢工吧！回家休息！刚好把你昨天回家换下来的衣服都洗洗，床单枕头上都是酒味，也一并换了！早上呦呦出门吃了早饭还没洗碗呢，你也回去收一收！好不啊，喝醉酒的老公？” 这安排的多明白啊，凌睿连连拒绝：“亲，我还是老老实实的上班挣钱吧！挂了，拜拜！” ------------- 凡人的世界无非生存与享乐，晚上享乐了，白天就要考虑生存的事情。 挂了电话，凌睿回到实习医生的队伍中，交代了各自需要负责的工作后继续查房、会诊、准备手术。 彭博来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间了，看到凌睿还有点赧然，十分讨好的给凌睿打好了午饭，说道：“你居然没什么不舒服吗？我真是好久没喝这么多了！” 凌睿坦然接受了彭博的示好午饭，接着说道：“幸好早上不是你出门诊，下午手术没问题吧？如果不行，你快点说，我去找患者家属。” 彭博喝了口粥，暖了暖胃，才说道：“不用，我睡了一上午，应付下午手术没问题，你还好吧？上午有什么事吗？” “没事，正常查房会诊，我在你电脑上把你的年末科室总结调出来了，又调了一些典型病例分析，大概整理了一下，结合了护理部的一些数据，下午如果有时间，还可以接着整理一下。” “你就真的开始干啦？” 凌睿很平静的说道：“干啊，干嘛不干？不会干的事情没有办法勉强，会干的事情还是可以干好的。我又不是怕干活，就怕力所不能及，最后还干不明白。” 彭博也是知道凌睿的韧劲的，既然凌睿已经认定了这个选题，一定会做出一个结果的。虽然这个结果，并不是什么高精尖的学科前沿，只是对现有病例的整理和分析，但彭博相信，以凌睿的悟性和才智，定能做出一个实践指导和学科建设兼备的作品。 韧劲这个词放在凌睿身上真的再合适不过，不仅是早年的求医求学，还是在成年后个人生活的唯爱坚守，凌睿的韧劲从来都是海洋深水，深远难测，厚积薄发。这一点在一周以后的家庭聚会上再次震撼了彭博。 由于唐萍养胎的关系，年末的聚会都是选在家里进行，唐萍也是被老父亲圈禁了许久，终于有机会可以出门，第一站就是鹿方宁和凌睿的家。 自鹿方宁和凌睿搬了新家，唐萍一直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居然一直没有来过，坐在客厅沙发上东看看西看看，兴奋不已：“方宁，你家这个风格就很凌医生啊，干干净净的，不像你以前的那个公寓，比较混搭。” 鹿方宁陪着她一起吃水果，扫一眼这完全由凌睿操办下来的装修，说道：“其实这样简单的还是好一点，星星在家的时候玩具到处扔，还要开着电动车车跑来跑去的，太复杂的装饰可能就会不太安全。” “你什么时候这么实用主义了？” “不然怎么办？凌睿告诉我买了房子的时候，就已经装成这样了，还能拆了不成！”鹿方宁平时也很少说这个房子装修的事情，毕竟是凌睿操持的，自己未曾参与，自然很少评论。 在厨房准备晚饭的凌睿听见二人的说话，从厨房走出来有点质疑的说道：“方宁，你原来不是这么说的啊？你不是说装的还可以吗？” “可以，可以，可以住！”鹿方宁软软的安抚一句，接着将手中的空杯子递给凌睿，说道：“果汁还有吗？我要续杯！”凌睿只好接过杯子回到厨房，经过走廊时看一眼彭博，那家伙居然守着自己的电脑稳稳的坐了半个小时，凌睿有点好奇的问他：“你不会是用我的电脑打游戏吧？” 彭博一脸严肃的摇摇头，叹道：“哥们儿，你这是搞了个大的啊！你这不是论文，是专着啊！” 第8章 放松(八) 长久的工作压力下，打工人最常用的吐槽就是：烦躁！ 这两个字，描绘了打工人的心理，同时也定位了打工时的状态，无论是2k+的小哥哥小姐姐，还是2w+的主任医师，但凡出现了这两个字时，打工的状态都不会太好，摆脱困局的第一步就是要摆脱这种“烦躁”的状态。 如何摆脱呢？ 有的人会追剧打游戏、暴饮暴食；有的人喜欢撸铁暴汗、消耗肉体；有的人会给自己放个假，出去走走，或者干脆辞了，当然，这都是一种极端和短暂的疗法。原本，撸铁也是凌睿的选择，而现在，凌睿却突然发现了一个新的突破口！ 这是一张鹿呦呦的彩铅速写手稿，手稿的内容就是自己刚刚整理的一个相对简单的病例手术过程，晚饭前自己只是搂着呦呦玩的时候随口讲了讲这个典型病例，原本凌睿主要强调的部分也是在日常生活中要注意细嚼慢咽、戒烟戒酒这些日常保健的小知识，没想到，自己做个饭的功夫，鹿呦呦居然用彩铅和画纸把这个手术过程画了出来，并且把自己强调过的注意事项也都用圆体美术字标注了上去！ 虽然鹿呦呦画的只是手术中涉及到的一部分脏器，但脏器外形和主要关联的神经血管都标注清楚、比例准确，而且对手术过程进行了拟人化的改造。凌睿相信，面对这样清楚直观的图形，即便是对医学一窍不通的患者或者大一的新生也能很清楚的看懂整个手术过程。 “哇塞！” 凌睿端详许久，突然萌发了一个“雇佣童工”的想法~~~ 对于这个想法，凌睿有点雀跃，若不是因为鹿呦呦已经睡着了，凌睿真的很想再去找鹿呦呦再画一个病例出来。 想了一下，凌睿到底还是忍着这份雀跃，拿着画稿来找鹿方宁，鹿方宁还在贴面膜，这个时候最好不说话。 鹿方宁看了一眼画稿，又看凌睿，眼神里的意思是：“干啥啊？” “方宁，这是呦呦画的，我下午整理病例的时候，呦呦来找我玩，我就给他讲了这个手术案例，他听懂了之后，自己画的这个，你看是不是画的很好?” 鹿方宁对手术案例没什么兴趣，儿子的画倒是看的懂，点点头：“速写啊，有些细节还可以再调一调，他本来就很喜欢画画的。” 凌睿很兴奋的问方宁：“我可以找他多画几个吗？” 方宁不懂了：“你找呗，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你同意？这个是打算出版的，如果你同意，我打算出一版图文版的，插图部分就用呦呦的画稿，你觉得呢？” “图书出版？”鹿方宁这才明白凌睿的意思，怪不得凌睿兴奋的两眼放光。鹿方宁接过凌睿手中的画稿再次看了看，嘴上念叨着：“图文并茂的，图文版，版权，画稿，凌睿，这个出版的门道我就不懂了，改天问问律师和公关部，让他们帮你处理这些琐事吧，我建议是先准备一定的素材，单凭这一幅画，还不能确定能不能满足你对插图的要求，对吧！你和呦呦谈吧，先让呦呦再画几个，你看看效果，如果需要，我可以找沈卓来改画稿。” “我觉得呦呦画的很好啊！”凌睿对画画没有任何涉猎，也只是在认识鹿方宁和沈卓之后看到的画多了些，他最喜欢的还是呦呦写的那几个彩色美术字，指着那圆圆的字体说道：“这几个字比我写的字好太多啦，多可爱，圆滚滚的。” 鹿方宁笑道：“写字，也算得上是画画的基本功啊，要不，把他明天的课停了，你给他再安排几个病例，让他再画几个，看看效果的。” 凌睿认真的看着鹿方宁，问道：“画几个他会不会觉得麻烦啊？万一他不喜欢呢？” 鹿方宁完全拿出谈生意的态度，两条腿已经迈进被窝，懒洋洋的倚在靠枕上说道：“那就跟他谈呗，先从一幅画换一只大螃蟹开始谈！” “啊！”凌睿对鹿方宁的这个谈法实在难以认同，这叫什么谈法，呦呦喜欢吃螃蟹还需要用画画来换吗？凌睿可舍不得这么欺负小朋友：“你有别的谈法吗？” “那就一幅画换一双袜子，不然就自己洗！”又一条馊主意！这可真是亲妈！ 凌睿现在特别理解为啥鹿方宁以前是母胎单身，摇摇头，果断放弃了在这个方面的咨询。凌睿回到书房，在书桌边找了一个崭新的塑料文件套将画稿存放好，重新坐在电脑前选择了一些相对简单独立的手术案例，打算第二天讲给鹿呦呦。 很多时候，我们总期待所谓奇迹的出现，其实，那些个“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美景就在我们的身边，等待着我们的不期而遇。 第9章 放松(九) 当然，无论何时，还是要相信资本的力量！ 寒假还没有结束，很多人还沉浸在新年的热闹氛围之中，凌睿编制，鹿呦呦绘图的《让外科手术看得更清楚》正式出版！ 新书发布会上，凌睿鹿方宁将带着儿子鹿呦呦一起登场，这次发布会的神奇之处在于：经济金融领域的记者和医疗卫生领域的记者十分难得的出现了交集！ 登台之前，凌睿最担心的还是鹿呦呦，反复搂着儿子叮嘱他：“呦呦，不用紧张，爸爸妈妈都在，如果你觉得摄像机太闪了，就看着我和妈妈，不用看他们也可以的。” “好的，爸爸！”呦呦很乖的任由化妆老师帮他整理小礼服，虽然不是第一次穿正式的小西装，但小孩子穿这样的正装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凌睿忍不住摸了摸儿子的后背，不放心的问他：“呦呦，会不会觉得衬衣领子太硬了？如果扎到你了，就换掉吧，一会儿你要坐好久的。爸爸帮你带了一件白色的高领卫衣，也很好看。” 鹿方宁坐在一边，有点忍无可忍，想了个由头说道：“凌睿，你帮我拿下我的手机！” 凌睿居然没理他，还窝在呦呦旁边的小椅子上弓着身子、不厌其烦的念叨：“你要不要去卫生间？你的这个裤子是有扣子的，而且还有背带。和你平常穿的松紧带裤子不一样，如果要去卫生间，一定要告诉爸爸，爸爸陪你去！” “凌睿！”鹿方宁提高了一点音量，终于，凌睿转过身来看她：“怎么啦？” 鹿方宁嫌弃的说道：“我看你比呦呦都紧张！” 凌睿一脸无辜：“没有，我不紧张，我就是怕呦呦紧张，不舒服。” 最近这大概不足一个月的时间里，鹿方宁已经不止一次的对凌睿这个“老父亲”的心态无语叹息了： 先是担心鹿呦呦会害怕人体脏器标本，白天陪着呦呦观察了几次，晚上居然抛弃了鹿方宁，主动跑去呦呦那里陪睡。 呦呦寒假开始就有了相对完整的时间画画，凌睿又担心呦呦为了做插图，连续多日赶稿太辛苦，一边精心准备好营养又好吃的三餐，一边哄着呦呦下楼出去跑一跑玩一玩。 鹿方宁其实很想提醒凌睿：小孩子画画这件事，应该没有打游戏伤眼睛~~~ 鹿呦呦真的是承袭了凌睿体贴细心的好基因，大声说道：“爸爸，我没事，你和妈妈都在，我不紧张的。而且妈妈说了，我要是不想一直坐着，也可以去旁边的小桌子上画画，我看见俞利阿姨已经把画画的工具都放好了，我可以去那儿玩。” 这个细节凌睿还不知道，轻轻的握着儿子的一只小手，转身对方宁说道：“怎么还有画画的小桌子？” 鹿方宁轻轻笑了一下：“毕竟呦呦才八岁，一直让呦呦坐那么长时间也不现实，而且那么多记者，只有画板之类的可以安排，放其他的玩具都不太合适。就当是一个备选呗，呦呦可以有一个自己的活动空间。” 鹿方宁说完，自己又嘱咐鹿呦呦：“呦呦，你如果想去画画你就自己去，也不用担心衣服或者手上弄脏了之类的，这都不要紧，你是小朋友嘛，就做小朋友的事情好啦，衣服脏了也不要紧，脏了就脏了吧。” “好呀！”鹿呦呦开心的答应着。 看着呦呦笑呵呵的小脸，凌睿也轻轻的笑了笑，但是眉头却总有些散不开的。鹿方宁拍了拍他的手背，凌睿低头看方宁：“怎么了？” 鹿方宁很想安慰他：“复杂的、繁琐的大事情都做完了，就剩下这么一点小事情，你怎么还愁呢！” 守着鹿呦呦，凌睿不想说太多，只是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想好好的整理一下，没想到会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把你和呦呦都牵扯进来，这个新年，你难得休息，结果你俩都陪我忙活了！” 又是这些话，这几天听凌睿如此说过许多次，鹿方宁也没有合适的话语可以安慰他，只能扶着凌睿的手臂站起来，让自己适应一下高跟鞋，来到呦呦身边，从镜子里看着呦呦，微笑着鼓励他：“准备好了吧，我们要上场啦！” ---------------- 和往常进入会场的情形差不多，凌睿始终配合着鹿方宁的步伐，慢慢走入会场，只是另一侧还牵着鹿呦呦。 尽管安保工作已经升级，但自从三个人一同出现在会场开始，快门声、闪光灯的闪烁都没有停止过，凌睿一直关注着鹿呦呦的反应，好在，这小家伙没有什么特别的，一直乖乖的跟在凌睿和方宁的身边。 三人入座后，鹿方宁第一个接过了主持人的话筒，轻启朱唇，语气轻柔的说道：“这次的记者会不是宣传鹿鸣的产品，所以我不是主角，我只是带着两个主角一起过来罢了。从我先生凌睿第一次给儿子鹿呦呦讲第一个病例开始，他们俩忙了二十天，一个讲病例，一个画画，尤其是过年的那几天，凌睿晚上给孩子讲完，呦呦白天画，晚上等着爸爸回来看成果。这个过程，我觉得特别好，这是真正的上阵父子兵，我先生一直担心孩子会觉得麻烦或者辛苦，其实我替孩子觉得开心，毕竟小朋友也会喜欢成就感的！” 说完，鹿方宁将话筒递到鹿呦呦面前，温柔的问他：“呦呦，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和大家说？” 鹿呦呦看了一眼妈妈鹿方宁，这有点意外，之前并没有提过妈妈会问他，不过是妈妈问的，而不是记者问，鹿呦呦直接的回答道：“妈妈，我也是小朋友，和爸爸妈妈一起参加发布会，我觉得也很有成就感。” 鹿方宁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身递给凌睿：“剩下的交给你啦！”所有的互动和交流就是寻常家人之间的样子，平静而自然。 凌睿接过话筒，知道剩下的重头戏才开始，首先自然是对自己的新书进行了介绍，这些原本是最常规的部分，很多内容也在新闻通告中提到过。 而且，经济金融领域的记者们听的半懂不懂，医疗卫生领域的记者们则更关注于儿童手绘部分和医学病例的结合，直到凌睿讲完，记者提问环节开始，闪光灯的阵势才再次支棱起来。 “凌先生，鹿呦呦是您和鹿董事长的长子，您是一直有意培养他学医才给他讲这些医学方面的病例的吗？为什么不是考虑学习做生意、将来继承鹿鸣集团呢？” “凌先生和鹿董事长还有一个小儿子，是不是对两个儿子的发展有不同的规划？” 鹿方宁和凌睿相视一眼，显然公众的目光对科学和真理往往没什么兴趣，相反对八卦和绯闻更加好奇。 凌睿执起话筒，看了一眼方宁，说道：“关于两个孩子的培养，我太太之前说过一句话，我觉得特别好，一直牢记，视为我一个父亲和丈夫的责任。她说，对于呦呦和星星，不是要规划他们什么，只是希望以你我之力，让他们有充分的机会和自由，可以选择自己的道路。” 第10章 放松(十) 庆功宴是中国人最喜欢的互相安慰和表达庆贺的方式，这一次的庆功宴尤其重要，以至于鹿文滨和凌母两位多年和谐的老亲家居然第一次抢着订酒席！ 鹿文滨即使到了包间，还有点气不过一般说道：“明明是方宁和呦呦都参与的，公关部和法务为了推进出版工作，这个春节也没有好好休息，怎么算这个庆功宴也是要我们鹿家来办的！” 凌母很少在鹿文滨面前为凌睿争取什么，这一次却颇有底气的说道：“亲家，这次是庆祝凌睿的新书出版，自然不能要亲家破费的。” 这话说的好客气，杨宜推了推鹿文滨的手臂，这个老鹿居然很执拗的甩开了。鹿文滨刚想再找别的理由，却不经意间看见鹿方宁走进包厢，赶紧闭上了嘴。 老鹿这种老女儿奴也是十分典型的，表面上端正威严，内心却怂的一匹。看见方宁进来，自然不能再和亲家母争执下去，气鼓鼓的坐下，杨宜才挨着他落座。 鹿方宁穿着高跟鞋不是很舒服，只想赶紧找个位置坐下，看长辈们都已经到了，依次打了招呼，老鹿这个表情让鹿方宁多看了两眼：“爸，你这是啥情况？我没惹你吧！” 老鹿摆摆手，说道：“呦呦呢，怎么就你自己过来了？” 鹿方宁回答道：“凌睿带他去卫生间，一会儿就过来。你才一会儿看不见呦呦就着急啊，发布会的时候你不都看见了嘛！” 鹿文滨和杨宜是参加了现场的发布会，凌母和姑姑们在家里守着新闻直播也是坐立不安，听方宁说起发布会的事情，小姑姑最是着急的问道：“方宁，那些记者怎么这么坏，居然会暗示呦呦的画不是自己画的，幸好呦呦那个时候正好在旁边画画，不然真的要被他们气死！” 凌母也气恼的说道：“对啊，我看的都着急，怎么还有这么说话的人？谁会没事拿孩子出来开玩笑呢！居然会说没想到这么小的年纪可以做这么完整细致的人体器官速写，即便是目前在读医学生也少有这样的人才。问我们是不是给予了特殊的指导？这都是什么意思！” 鹿文滨人在现场，感受更是深刻，舐犊深情让他更加气愤：“我就说这些记者进场之前就应该好好筛选一下，什么人都放进来，有的记者真的是天生来找事情的，嘀嘀咕咕的什么话都有！” 等老人们发泄完，鹿方宁才慢慢的说道：“发布会嘛，肯定有各种声音的，现在不是解决的很好？呦呦刚好画了我和凌睿在现场的速写，直接举到台前打他们的脸，还直接告诉那个记者，速写就是这样的，如果有时间我可以把细节调到再好一点！” “对啊，还是咱们呦呦有出息，不声不响的，一幅画就让那些人闭嘴！真的看的太解气了！” “呦呦就是越来越像凌睿，不声不响的干大事！”大姑姑每次夸赞呦呦的时候都不忘了自己的大侄子。 这边都在夸呦呦，星星坐在杨宜旁边的宝宝椅上不高兴了，一群人都忙着哄星星。 家庭版的庆功宴，就是最亲的人用一餐美食、安慰彼此、舒缓压力和表达情绪的媒介，热闹、温情、什么都好吃~~~~ ----------- 随后的两三天，商务版和医院版的庆功宴接踵而至，凌睿和鹿方宁二人最忙碌的状态可以概括为：不是在吃饭、就是在赶去吃饭的路上。 吃吃喝喝回到家，两个人谁都没想起来去接孩子，二人相视一眼：“还接他们吗？” 凌睿想了想：“呦呦都在姥爷家三天了，我去接他们回来吧！” 鹿方宁吃多了油腻，发自肺腑的不舒服，打算换了衣服就躺着，看一眼凌睿：“都快八点了，等你到了我家，估计他俩都快睡了。” “要不，咱俩回去住一晚上？” 鹿方宁扶着胃口在走廊客厅来回溜达，懒洋洋的说道：“你明天不用上班吗？去我家住你明天就要起个大早吧！” 看鹿方宁找理由这么顺畅，凌睿就知道她回了家肯定是不想再出门了，可是心里还是不太放心，拉着方宁的小手商量着：“我知道你刚卸了妆，想放松一会儿，可是我这几天都没看见呦呦，我有点想他了，走吧，回去看看他我才放心。” 看凌睿如此坚持，就差死缠烂打闹着要回去了，鹿方宁只好给自己找了一件最厚的外套直接穿在家居服的外面，夜黑风高的也不化妆了，随便踩上一双运动鞋就随凌睿出了门。 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鹿方宁两只手抚着自己的胃、眯着眼不说话。凌睿开着车、回头看了她几次，问道：“方宁，你胃疼吗？” 鹿方宁摇摇头，不说话。 “怎么啦？”看她不说话，凌睿一只手去握了握方宁的手，果然有些冷：“你觉得不舒服吗？” “没事，你开车吧，这几天吃的太油腻了，有点恶心。”鹿方宁连着几日应酬，的确有些胃口吃不消。 凌睿知道她现在最需要休息，若不是担心鹿呦呦，凌睿也不会这么着急赶回去。鹿方宁休息了一会儿，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才睁开眼睛看了一下，不免抱怨：“又查酒驾！” 凌睿握了握方宁的手，温度上没什么大变化，还是一对冰凉的：“觉得好点了吗？” “没事，过一会儿就好，这几天都太油腻了，”鹿方宁勉强打起精神问道：“凌睿，你怎么突然这么着急回去找呦呦？三天见不得也不稀奇啊！” 凌睿一只手握着方向盘，车子慢慢向前挪动了一点，说道：“我总觉得，像发布会这样的比较特殊的活动，即便是成年人也是需要整理一下心情，何况对于呦呦来说，是一个时足的大事件，所以我总想和他好好谈谈。” “谈？”鹿方宁一听这凌主任专用语就头疼，叹息道：“好吧，你终于不和我开会了，换成呦呦了，也好，也好~~~” 凌睿突然满头黑线，本能一般的想起一句台词：“你这泼猴！” 第11章 放松(十一) 车子又往前挪了挪，凌睿似乎越想越气恼，屈起手指在鹿方宁的脑袋上敲了一记，腻乎乎的斥责道：“你就没个正经！什么开会，呦呦这么小，突然要面对那么多记者，万一他心里留了不好的影响怎么办，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平白拖累了孩子，实在太不应该了。” 唉，又来。这些自我反省的话真是没完没了，鹿方宁觉得自己快被凌睿洗脑了，必须反驳一下：“打住！大哥，什么叫拖累了孩子！你是他爸爸，他是你儿子，你照顾他，他帮助你，本就是应当的。而且，你也不算压榨了童工，你俩都署名了，谁也不亏啊！你要是再说什么拖累的话，就别去找呦呦了，你会误导他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他毕竟还小嘛！整个寒假都在画画了，也没有好好出去玩过~~~”凌睿自己说着说着就断流了，说到底还是舍不得呦呦吧。 鹿方宁看他没词了，接着说道：“吃完饭让呦呦洗碗，你应该可以同意吧！自己的袜子让他自己学着洗，也没问题。画画也一样，这是他擅长的，也是他喜欢的，你有什么舍不得的。” “好吧，我尽量注意，不这么说，只是去看看他，确定一下他的状态好不好。” 鹿方宁轻笑了一下，说道：“我觉得还有一件事需要你确认一下，他的寒假作业都写完了没有！” 这~~~~~ （凌睿这是造了什么孽，早年需要催鹿方宁的作业，现在居然要催鹿呦呦的作业！人生的轮回啊！） --------------- 凌睿在鹿家陪着呦呦和星星洗了澡、吹了头发，换好衣服，哄上床，一路操作下来，自然还要陪睡。 为了方便，两张小床已经挪到了一个房间，凌睿坐在星星的床边上，陪着一左一右两个儿子聊天，虽然爸爸好几天没有回来，但是有爸爸陪着，两个小朋友还是睡得很快的。 等孩子们都睡了，凌睿想起呦呦的寒假作业，轻轻翻了几页，果然，空着的地方比写字的地方多好多~~凌睿摇摇头，轻轻关上了房间的门。 回到自己和鹿方宁的卧室，入耳便是鹿方宁的声音：“公关部在这段时间注意一下舆论控制吧，这个期间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不管售卖情况如何，舆论一定要控制好。”这么晚，鹿方宁居然还在打电话！凌睿还以为她已经躺下休息了呢。 鹿方宁围着一件厚厚的毛绒睡袍，圈着双膝坐在沙发上，几乎把她整个人都包裹进去，许是打电话时间有点久了，手机就扔在自己面前，开着免提，对面传来的是鹿亦尧的声音。 “方宁，你是不是冷啊，你试试卧室的空调，我前几天让工人维修了。” 鹿方宁缩在睡袍里，几乎不想伸出手，看一眼门口的总控开关，凌睿已经很自觉地打开了。鹿方宁笑了一下说道：“开了，你这个时候找我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提前说明一下，再有什么应酬的事情，能推就推了吧，我这边应付董事会的这些都快要吐了，供应商的那些就跟他们解释说来日方长吧。” “你怎么知道是供应商的应酬啊？我还没说呢！你这几天因为凌睿新书的发布会，也接了不少应酬吧。你说说你，不好好学习，居然还跟着起哄出新书，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对于鹿亦尧的“挑衅”，鹿方宁完全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咋的，我老公学习好，你有意见？” 说完，鹿方宁果然听见凌睿在一边偷笑，随手一个抱枕扔过去，接着说道： “还有啊，你现在最好别和我说吃饭的事情了，不管花钱的还是不花钱的我都不要。今天是凌睿的同事，一群好学生居然那么喜欢大鱼大肉的，我闻着味道都觉得腻了。” 鹿亦尧的声音接着说道：“可是，有些客户的确需要你出面一下，毕竟很快就是春季大促了。当然，形式上也可以灵活调整的，不一定吃吃喝喝的。” 鹿方宁也听出了鹿亦尧的难度，想了一下说道：“你发个名单给我吧，我琢磨一下。不过，春季大促也好，还是夏季的热卖，我正在考虑换个思路吧，小本生意要看店，我们做到这个局面，所谓收益和损失、付出与得到，真的不是报表上的那些数字可以说明的。” “你要收山了？”鹿亦尧冷不丁这么问了一句，坐在旁边看手机的凌睿都不由得一愣，这话从何而来。 鹿方宁裹着睡袍轻笑了一句：“又是什么闲言碎语？” 这也是这几年来老友之间的默契吧，不用多说也知道鹿亦尧定是意有所指的。 果然，鹿亦尧略停顿了几秒，说道：“其实，从你送凌星去幼儿园开始，公司慢慢就有了这样的猜测，后来寒假期间鹿鸣公关部全力配合凌睿出新书，就有了这样的说法，很多人觉得鹿方宁开始转移重心，打算改行做好太太、好妈妈了。” “哼，真是看得起我！” 鹿方宁几乎缩在睡袍里，凌睿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听她说话的语气也知道定是不高兴了，轻轻走过来，推了推方宁，方宁也没动，鹿亦尧在那边也没说话，怕是也在等她消化情绪，凌睿想了一下，说道：“semen，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先这样吧，方宁这边如果有需要，再和你联系，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的，你们也早点休息。”直到鹿亦尧挂了电话，鹿方宁还是那个姿势没有动。 凌睿又推了推她，轻轻问道：“好了，睡吧，这点小事情不值得生气吧。” 鹿方宁还是那个姿势，缩在睡袍里，毛绒绒的，凌睿想起给孩子们讲的童话故事，笑着逗她：“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像一只小熊，还是一只不高兴的小熊，这小熊一定是嘴馋贪吃，结果吃坏了肚子，不能出去玩，窝在这儿生闷气呢。” 这话刚说完，这“小熊”什么话都没说就直接躺倒，凌睿故作震惊：“呀，这是冰淇淋化了吗？你躺倒的动作好丝滑啊！” 这都没反应，凌睿也是拼了：“就是一些风言风语的，你也不至于真生气吧！好啦好啦，看我一眼啊，呦呦和星星我都哄睡了，你也不表扬我一下！你晚上吃饭的时候多好，句句都是夸我的，怎么现在都不理我了呢。” 第12章 放松(十二) 鹿方宁到了这个年纪，还有那么点小叛逆，说到底就是命太好，命运到底没能打磨得了她。 鹿亦尧因为前一晚没有听到鹿方宁的正面回复便匆匆挂断了电话，一直对鹿方宁有些不放心，可能也只是多年来的惯性吧。 鹿亦尧一大早就带着蔡思雨来了鹿家，只是没想到鹿方宁还在赖床，而凌睿一早就出门上班了，孩子们也都相继起床吃早饭，只有这个懒散的家伙还没出来。 鹿亦尧等不及了，公司还有事情需要他赶回去，只好留下蔡思雨等着。 幸好蔡思雨比较有经验，随身带着自己的电脑，可以在鹿家找一个舒服的地方写东西，还不至于等到无聊。 “呀，你咋在这儿创作啊！”鹿方宁突然的声音吓了蔡思雨一跳，吓得她手一抖，删了一行！ “鹿方宁，你怎么！” “怎么？”鹿方宁居然还能一脸无辜的看着她，完全对她偷偷溜到蔡思雨身后大喊一声的幼稚行为不以为耻！ “你怎么才起来？还穿的这么幼稚，不去上班吗？”蔡思雨指了指鹿方宁身上卡其色的卫衣和咖啡色的短裙，表情上明显带着嫌弃：“你看看你现在，都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居然穿成这样？你是去学校门口接孩子吗？” 鹿方宁就知道蔡思雨会这样说，一脸得意的说道：“我还打算穿成这样去公司开会呢！” “好看是挺好看的，不过·····”蔡思雨看着鹿方宁刚起床的小脸，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才说：“你这是约会的打扮啊！说！又想什么呢？” 鹿方宁有点郁闷的扶额：“你怎么这么容易就看穿我了？鹿亦尧把你留在这儿就是来看穿我的吗？好不容易可以出去玩一会儿，还把你留在这儿！” 蔡思雨低头一看鹿方宁腿上的小腿袜，更加确定：“你不会又要偷着去玩滑板吧！凌医生同意了？” “他总让我戴护具！” “你戴吗？” 鹿方宁直接跳过蔡思雨的问题：“他上班了！他今天有好几台手术！你去吗？”鹿方宁突然狼外婆上身，打算拐走蔡思雨：“走吧，别写稿了，出去玩会儿，看电脑太多了伤眼睛！” 怎么拒绝呢？这可是鹿方宁啊！ 蔡思雨觉得自己没那个胆子敢陪着鹿方宁出去玩滑板，凌睿自己上次陪着鹿方宁玩滑板出了事情，还和鹿文滨汇报了好久，她自己这个刚嫁入鹿家的新媳妇可没有这个底气。 蔡思雨想了一下，只好实话实说：“我在这儿等你，可是有任务的！你先等我跟你说完了正事、再去玩吧。” 鹿方宁也是多少猜了一点，收起胡闹的神情，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说道：“是找我参加供应商的应酬？我不是让他发名单过来吗？这事儿还用你出马啊！” “不是这个事。” “哦，”鹿方宁了然，原来还是昨晚没说完的那几句闲话，果然还只是自己的家人会关心自己的感受和心情。 鹿方宁倒不是很在意的说道：“这些风言风语的，这两年也不少了，我和凌睿算得上是闪婚闪离又复合，闲话也从来都没少过，我都懒得去管。” “那你昨晚~~~”蔡思雨也知道昨晚鹿亦尧和方宁打电话有些不欢而散，为此二人还讨论了许久。 “蔡思雨，你觉得，如果你的角色人物原本是大女主，后来大女主有了自己的家庭，那么一定要有人问她：你是怎么平衡事业和生活的，对吗？” 这些常见套路早已烂大街了，蔡思雨不明白鹿方宁为何对此有疑问，反问道：“这不是很正常吗？” 鹿方宁回答她的是另一串问题：“为什么男主就不用遇到这种问题？女主一定要平衡这两件事，如果男主平衡不了家庭事业、有所取舍和牺牲的时候甚至可以被歌颂和赞扬！也就是说一个男人只能挣钱，家里大小事情都扔给老婆孩子，他就可以算作很优秀了吗？” 蔡思雨有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和鹿亦尧都不算有一个很好的原生家庭，相比备受宠爱的鹿方宁和从小肩负全家希望的凌睿，蔡思雨和鹿亦尧可能是以另一种形式生存的两个人，几乎没有什么可比性。 蔡思雨从没有比较的想法，这是她的通透之处，如今，唯有两人共同的家才是他们自己的天地吧。 蔡思雨弱弱的说道：“其实，凌医生已经是家庭和事业都兼顾了啊！而且能做到这样程度的男人，并不多！” 鹿方宁的气焰又降了几分：“我不是说凌睿~~~这两年，其实我拖累他更多吧。” “那是什么？” 也许是要整理思路，鹿方宁说的很慢：“我说的是我自己！之前刚回来，总想着国内的市场如何维护和运营，总想着如何保住我的抚养权，现在觉得，一门心思的做生意挣钱，累了就喝酒、睡觉、搞事情，两个孩子都扔给老人、凌睿甚至是鹿方宇，我觉得我这样有点糊弄~~~” 鹿方宁缓了一下，接着说道：“我虽然是鹿鸣的董事长，其实更像是董事会的打工人，我的老板就是那群没事就要开个会的董事，虽然我拥有足够的股权，但同样要拿出足够的业绩，所以，我和凌睿的关系，我对鹿鸣的态度，对每一个项目的倾向性，都被他们时刻盯着，我不喜欢这样被控制和监视的感觉，太被动了！” “嗯，所以呢！” 蔡思雨真的是很好的倾听者，尤其是遇到鹿方宁在进行内心整理和反思的时候，可以很平静的引导她，帮助她发现问题而不是乱下结论。 鹿方宁这一次停顿的时间更长了一点，摇摇头说道：“没有啦，他们爱说什么就说呗，你和鹿亦尧也不用担心我，收山是不会的，从生存需要上讲，我也不能把所有的生活压力都扔给凌睿吧。毕竟这么大一家子人要养呢！” 鹿方宁说完，站起身转了个圈，说道：“我这身是不是还行，不算太装嫩吧！” 蔡思雨很认真的点点头：“非常可以！即便是大学生也不一定有你这个身材！效果不错，不过，凌睿不在家，你别搞事情！你搞出了事情，你爸着急不舒服，还得麻烦凌医生！” 这话提醒了鹿方宁，鹿方宁眯了眯眼睛，问道：“我爸是不是总去医院找凌睿啊？” 蔡思雨老实的摇摇头：“不了解，不过肯定是有过的，这也是不想你太担心嘛！” “也是我自己太没用，能兼顾到的事情太少了。”鹿方宁难得自我反省了一下，只是反省的对象却是蔡思雨，显然，蔡思雨才不会让她沉迷在自我反省中太久呢！ 蔡思雨轻轻推了推她的手臂，有点要唤醒她的意思：“这个人人卷王的世道，家里家外事事兼顾的超人妈妈太多了，不差你一个啊！你如果想在这方面“有所精进”，恐怕“道阻且长”。你也别勉强自己贤惠了，明明就不是你的风格！” “啊？你这是破罐破摔的意思？”鹿方宁直接套用在蔡思雨身上，直接让蔡思雨炸毛： “我说的是你，你鹿方宁！我还是可以偶尔贤惠一下的！你就没希望了~~~” 这算闺蜜吗？算不算有毒的那种？ 鹿方宁岂能随便放过她，眯了眯眼睛，看着蔡思雨幽幽的叫了一句：“我的小婶婶！” “鹿方宁！你好好说话！” “我好好说话啦啊！你不是要偶尔贤惠一下的吗？讲讲呗，打算怎么偶尔，怎么贤惠？一三五，还是二四六？客厅还是卧室？反正你不可能是在厨房贤惠！” “鹿方宁，你是不是学坏了！” 鹿方宁嘻嘻一笑：“承蒙关照、拜你所赐！” 蔡思雨刚想接着发作，鹿方宁手机亮了一下，看一眼是邮件提醒，鹿方宁抬了抬手，蔡思雨只好忍耐下来等着她看邮件。 看鹿方宁的神色似乎是很满意的样子，蔡思雨问道：“有好事啊？” 鹿方宁这才放下手机，表情完全不似刚才玩闹嬉笑，反而多了一些温暖和欣慰的说道：“你知道凌睿的那个小师妹罗一洋吧，凌睿挺在意这个小姑娘的，这姑娘技术不错，他们项目组这一期的实验通过了，我让她去好好庆祝一下，她还舍不得经费！” “我听semen说，你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我就见过一次，从造型上看很另类啊，应该很有思想吧。” “必须有啊，她的爸爸是凌睿的导师，父母都是高知分子，收入也都不错，她在没有太多生活压力的氛围中长大，自然可以有充分的空间做自己的事情，实现自己的梦想。其实，我很多时候都想，如果呦呦和星星长大以后也能如此，就好了。”说起罗一洋，鹿方宁已经不是最初的淡然，如今更多了许多的赞赏，话也多了些： “这个罗一洋虽然年轻，但是真的有一些我们不具备的优点，比如她对待感情，就很干脆。男友大学毕业去当兵，她就果断分手，绝不在感情上拖拖拉拉，用她的话说：看不到亮的地方不叫窗户。她现在还小，结束了感情，专心做事，我总觉得她能遇到更好的！” 以蔡思雨的了解，鹿方宁是很少会讨论员工个人问题的，如今说了这么多罗一洋的事情，蔡思雨有点意外：“你突然这么关心员工的个人问题了？” “你是想说我老了，爱八卦了吗？我只是说罗一洋！” “那个北京来的乔乔呢？你难道就不关心她的个人问题？那家咖啡馆怎么回事？” “哎呀，那是偶然，就当帮朋友一个忙呗。”鹿方宁笑着回答她，但是想了一下还是接着说道：“我们做生意，有的时候也是要内外兼修，对外：要应酬供应商、政府、行业主管、还有银行和投资商，对内管理员工，让大家都舒服，喜欢在鹿鸣工作，这也是有必要的。” 蔡思雨想说：方宁，你厉害了 第13章 放松(十三) 思虑太多会导致失眠，这个情况在八年前鹿方宁就深有体会，只是那时的她还很年轻，晚睡一会儿或者做了个梦都不算什么，如今，失眠给她的体会实在“太深刻”了。 鹿方宁自己都忍不住嫌弃自己：年纪大了，人也娇气了！ “我可以吃安眠药吗？”鹿方宁只是在早上洗漱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很快遭到了凌主任的连环审问和严厉斥责： “你昨天干嘛了？又没睡好！睡前看什么手机，告诉你别看了还不听！你昨天不是安排了和供货商的茶会吗？喝个茶就好好说话，什么都往心里去是什么毛病？不喜欢去就不去呗！咱家全指着你挣钱吗！还吃安眠药呢！你都会自己开药了？你啥时候有的处方权啊？晚上早点回来，吃完饭我陪你去散步，走累了就能睡了！” 这算不算近朱者赤！ 凌睿以上的那些话，是不是很有鹿方宁的风格！ 鹿方宁没了动静，只觉得凌主任虽然不经常开会了，但是偶尔炮轰一阵的方式也让她有点“怕怕”的，为了不惹到凌主任，鹿方宁乖乖吃了早饭，甚至还吃了一个没什么味道的白水煮蛋。 对于鹿方宁偶尔的卖力表现，凌睿从原本的意外之喜到现在的见怪不怪。凌睿也习惯了，因为按照以往的记录，这种偶尔的卖力表现一般也持续不到晚上。 果然，原本说好了晚上早点回来吃晚饭、散步的鹿方宁，又没有按时回来。理由自然还是加班，而且加班的内容居然是视察新员工的团建。 原本，鹿方宁也会参与一些部门的团建，一方面可以分组熟悉一下各部门的员工，另一方面也可以用最简单快捷的方式了解到一个部门的整体氛围和人员配合情况。 这次新员工的团建是周允主持员工培训的一项必修项目，也是通过团建推动新员工进一步磨合和了解的过程。可是安排在晚上，凌睿有点不喜欢。 “方宁，你那边怎么样了？需要我去接你吗？” 鹿方宁只是坐在露营的帐篷里，看了看旁边的周允和鹿亦尧，自己拿起电话走到帐篷外面说道：“我这边其实没什么要紧事，再过一会儿就回去了，这个地方挺好的，很适合露营，所以我就多待了一会儿，你今天下班这么早啊。” “今天还好吧，都还算顺利。”凌睿并没有说的是，这一天也会有难缠的患者家属和不可理喻的病房投诉，因为相比这些，他更担心的是鹿方宁今晚会不会失眠，只想早点回来看到她。 鹿方宁一向是神经大条的，尤其对凌睿的工作，和凌睿简单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草坪不远处，刚刚还在一起分组做游戏的新员工已经开始整理现场，鹿方宁扫了一眼，现场的人数让她有点疑问，转身去问周允：“总共是多少人？怎么感觉人数不太够？” 周允走过来，说道：“是的，原本是30人，但是有八个人请假了。其中四个是下午请假的，四个是下班时间之后请假的。” “请假？这么多？” “是啊，原本团建时间选在周六，就有很多人有不同的理由请假，有的要周末上课，有的说周末要回老家。后来调整到今天，可是超过下班时间了，还是会有请假的。”周允说的简单明了，内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年轻的员工不能承受工作时间之外的加班和团建，于是找了理由请假离开。 鹿方宁挑眉：“呵，时间管理的不错啊！” 周允点头：“是啊，现在的年轻人对这种合情不合理的事情统统抗拒，认为这样的团建占用了个人休息时间，损害了个人利益。” “嗯，也对，他们也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的雇主，没有加班费的加班他们是不会考虑的，而有加班费的加班也要考虑考虑，好像也不算错啊！”鹿亦尧也从帐篷里面走出来，这些年轻的打工人有他们自己的风格，鹿亦尧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了。 “嗯，不算错！”鹿方宁点点头道：“每个人都有选择职场的权利，当然双向选择罢了。周允，做标记吧。每个部门的工作都不能保证一定不加班，但是加不了班的人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要放在这种可能需要加班的岗位。免得他们在关键时刻出了问题！” 周允虽然负责培训，但员工考核的主要职能是在人力资源部，做了标记相当于在考核员工，周允有点不确定的问道：“现在就做标记吗？他们才入职一个月，是不是可以再观察一阵子？” 鹿方宁也明白他的顾虑：“不用了，做了打工人就要有这样的觉悟，每一次重大活动都是一次彼此的观察，他们在观察别人，别人也在观察他们。都是成年人了，还天真的以为团建就是一起出来玩一玩、散散心，那岂不是笨蛋一枚？我还要他何用？而且，入职一个月也不是来白干的，该拿的钱一分不少，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人力那边是不会计较你做标记的。” 有鹿方宁这一番教导，周允自然没有别的好担心的，连连躬身应了：“好的，鹿总！” 鹿方宁居然一次说了这么多，这份耐心显得有点难得。鹿亦尧看周允进了帐篷去处理新员工考察记录，轻轻走到鹿方宁身边，说道：“培养一个人出来的确有点难，需要很大的耐心。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告诉人力那边，让他们好好物色。” 鹿方宁抬头看看鹿亦尧，眼神中透着感激，轻轻说道：“还是需要历练吧。也需要一些运气，就好像是在赌原石，全凭天意。” 鹿亦尧轻轻笑了笑，转而说道：“凌睿催你回去了吧，你也别磨蹭了，早点回去，免得他担心你。” “我知道，”鹿方宁有些叹息：“都说年轻人的就业压力大，可是有的时候看看他们的成绩，真的很怀疑他们真的想工作吗？对团建的理解就是出来玩玩的吗？我这是开公司，不是幼儿院，哪个公司会是花钱组织新员工出来春游而毫无目的？这群小孩，真的~~~” “幼稚了点？”鹿亦尧笑着接了她的下半句话。 “呵呵，幼稚吗？也许会玷污了幼稚这个词儿吧。只能说是被生活毒打的次数太少了吧。”鹿方宁无奈：“有时候我都担心，如果呦呦长大了以后，会不会也这样啊？” “不会的，呦呦被你这么管着，一定不会的。”想起那个可爱的小东西，鹿亦尧的笑容变得慈爱许多：“你也别对呦呦太严厉了，他还是小孩子呢。” 鹿方宁眼睛瞪得老大：“你冤枉我！我怎么严厉他了？” “看你给呦呦安排的那些课程，小孩子也是要玩一玩的。你还罚他跑步了？这可是体罚啊！” 鹿方宁真的是败了：“就一次！这个凌睿真是，就一次还要到处讲！” 鹿亦尧直言：“凌睿舍不得啊！你要管孩子没问题，但也要考虑到孩子爸爸的心情，他本来就比较关心呦呦，你就稍微松松手呗。” 鹿方宁不说话了，转身跑回帐篷里拿了自己的包就要走，鹿亦尧喊她：“你这就走了吗？直接回家吗？” 鹿方宁头也不回的说道：“找凌睿算账！” 第14章 放松(十四) 周允从帐篷里出来的时候，草坪上的年轻人已经整理好场地、准备撤离了。鹿亦尧只是负手而立，并没有说任何话，但是任何人都知道，这位不说话的也是鹿鸣的重要人物。 周允指挥那些年轻人把团建用到的各种设备都送上货车后，便可以离开了。看着那群年轻人三五成群的散去，周允才回到这边，鹿亦尧还是那个姿势站着。周允恭敬的说道：“鹿总监，场地已经撤完了，您打算怎么回去？需要我安排车吗？” 鹿亦尧只是看着傍晚的草坪愣愣出神，直到周允和他说话，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忘了时间，微笑着摇摇头：“不用不用，我开车回去就好，你要一起吗？” “谢谢鹿总监，不用了，您路上开车小心。”周允客气的道别，等着鹿亦尧先走。鹿亦尧刚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思量了一下，嘱咐道：“周总监，有个事情我想多一句嘴。” 听鹿亦尧说的如此客气，周允更加认真起来：“您请说！” 鹿亦尧十分温和的说道：“鹿董事长年轻，耐心的时候不多，如果她多说几句的时候，我建议你能多留心一些。” “是，”周允不是傻子，对鹿方宁的脾气也是知道的，鹿方宁在选人用人方面已经不止一次的关注再关注，他就算在职场的经验再少也能体会到鹿方宁的倾向性。如今，一向严谨到惜字如金的鹿总监能主动提示他，也更加说明了这一点，周允认真的回应道：“我会在员工培训方面更用心一些的，鹿总监有什么要求，也请告诉我。” 鹿亦尧对周允的态度十分满意，接着啰嗦起来：“你也是出身于策划部的，策划部需要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也知道。这几年策划部的人员整体的平均年龄也上去了，员工的生活压力直接影响到工作效率和状态，这个方面，周总监可有好办法？” 周允浅浅笑了一下：“您客气了，好办法可是不敢当。和策划部不同，我们客服部都是年轻人，平均年龄不过二十五六岁，可是他们拿的薪水只是策划部的三分之一，这些年轻人可能只是找一个临时的工作，接听每一个突然打进来的电话，受理每一个需要快速办理的投诉，大部分员工没有什么深刻的归属感和责任感，甚至不会考虑未来的职业规划。他们大多数没有结婚，更没有养家糊口的生活压力，偶尔有几个是在谈恋爱的，也有几个是刚刚失恋的，这就是年轻人吧。” “是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 “也有自己都吃不饱的，有的人会把薪水都花去买游戏装备的、或者买化妆品的。策划部的大佬们更成熟一些，对职业的规划和要求也更加清晰。他们不仅仅要有一份收入，更需要一个稳定的工作环境，尤其是一些有孩子的员工，恐怕就是上有老下有小，不规律的工作时间可能会让他们压力很大。” 鹿亦尧在策划部太久了，他太知道这份工作的压力和责任，规律的工作时间是每个人的基本诉求，但有时也是一种奢望。这也是他在这个职位上扎扎实实的当了十几年钻石王老五的原因之一吧。 想及此处，鹿亦尧只好自嘲的摇摇头，笑着说道：“看来，此题，难解！哈哈~~” 面对鹿亦尧，周允还是很谨慎的，见鹿亦尧自己打哈哈，周允便不再多言。 ------------ “凌睿！” 鹿方宁回到家，走过玄关，客厅和厨房亮着灯，却都没有人；书房门没关，传来凌睿说话的声音，走过去看到凌睿站在书房的书桌前举着电话，手上还在翻着资料，听见鹿方宁进来的声音，凌睿抬头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在打电话。 回到卧室换了衣服、卸了妆，鹿方宁懒懒的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直到凌睿走进来才睁开眼睛。 凌睿挨着她坐在床边，轻轻问她：“累了？” “嗯，还行。”鹿方宁看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八点了，才想起自己没吃饭，懒洋洋的问道：“你吃的什么？” 凌睿没好气的回她：“西北风！” 鹿方宁笑了：“这么惨？” “嗯，起来吧，你不回来我也懒得吃。” 亿万身家又如何？还不是一粥两菜，一冷一热。凌睿看着鹿方宁抱着粥，偶尔吃一口，也懒得催她，转身从橱柜上取来几包零食，都是薯片果冻巧克力之类的放在餐桌上，鹿方宁立刻来了精神：“方宇来过？” “没有，我买的。”凌睿接着吃饭，语气却是宠溺又认命一般。 “你居然还会买这些？”鹿方宁说着就拆了一包果冻，而且很有礼貌的先给凌睿一个。 对于这种糖分色素和食品添加剂的混合物，凌睿连看都懒得看：“呦呦他俩今晚不在家，你就吃吧，他俩回来你还是忍一下！” “好哒！” 鹿方宁抱着零食刷手机能磨蹭好久，凌睿吃完了饭、整理好厨房，她还在咔呲咔呲。 “差不多了吧！”凌睿走过来拿走她手里的薯片口袋：“快九点了，再吃就不消化了。” “哦~~”鹿方宁没意见，也没动，甚至没有洗手的意思，裹了裹手指接着玩。 凌睿摇摇头，抽来一张纸巾塞给她，绕过餐桌挨着她坐下：“今天收到出版社那边的反馈了，新书发行的很不错，有一些生活类的书店也有订购的意向。你说，罗老师那边会怎么说？” 薯片被拿走了，鹿方宁多少还是有点记仇的，面对凌主任，鹿方宁也直接泼了冷水：“我猜，罗老师八成会觉得，你不务正业！” 凌睿这个老实孩子被吓到了：“啊！算吗？” 鹿方宁眼睛盯着手机，手上连续走位，嘴上胡诌八扯：“嗯，算，罗老师要你好好做论文，结果你带着孩子玩呢，这难道不算不务正业？” 凌睿有点不可置信，认真的盯着鹿方宁：“真有这么严重？” 鹿方宁不说话，抿着嘴盯着游戏，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严重，就是带孩子体会一下基础知识呗，只是和老师要求的题目有点距离。就好比老师要你去山上砍柴五百斤，结果你去木材市场进了个货。” 这个比喻，凌睿听得有点狐疑：“你，这么理解的？” 凌睿盯着鹿方宁的小表情，仔细辨别了一阵：“你唬我呢吧！鹿方宁，你又骗人！” 凌睿一双大手隔着软软糯糯的家居服摸到鹿方宁的小腰，纤长的手指轻轻动了动，鹿方宁直接破了功：“哎呀哎呀，我、我、我猜的啊！你让我猜的，我、、、你别动、、、” “让你胡说！”凌睿笑着咬牙切齿，回家晚就算了，居然还敢胡说八道的吓唬他，凌睿岂能轻易放过？ 鹿方宁手上还捧着手机，可是那纤长有力的手指刚好在腰身最敏感的周围来来回回，原本最利索的口才现在也变的不利索了：“我猜的啊！你、你没说、、” “我早上是不是让你早点回来？” “哎呀，哎呀——手机！” “玩什么手机？玩你多好！” 第15章 放松(十五) “没关灯呢！” “小度，关灯！” “你刚才不是还打电话呢？没，，没事了？” “嗯，当然，明天还上班，有事情也还有明天呢！” “额~~~” “你还要找什么借口？” “我没找~~~”睿在上，宁在下，还能说啥！ 凌睿轻笑一下，似乎想起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下巴贴在方宁的锁骨上，冒出来的胡茬时不时的会扎一下，方宁只能缩着脖子，想躲又躲不了~~~ 过了一会儿，凌睿才抬起头，在方宁耳边轻轻说道：“鹿亦尧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这么大只的一个人，就在耳边吐气，让方宁闭着眼睛，不敢睁开，更不知道该说啥。 “嗯？不是要找我算账的吗？怎么不找了？” 鹿方宁这才明白这话的意思，刚才在外面的豪言壮语居然被鹿亦尧泄了密！ 此刻，此地，此等氛围，到底谁跟谁算账！ 凌睿语气轻轻的问她：“找不了？” 摇头，快速的摇头~~ “还是找吧，我都等你好久了呢！” “不~~额········” 面对这样明明应该熟悉，却每次都会紧张的事情，鹿方宁从来都不知道能如何应对。尤其是，今晚~~~时间似乎有点久，这让她有点后悔，刚才应该好好吃晚饭的。 “你还能走神？”凌睿这个时候总是最敏锐，时刻观察着她的反应，虽然她很少能睁开眼睛，而且几乎不肯说话。可是，居然能在这样的时刻走神，鹿方宁这是出息了啊！凌睿自然要多努力一些，稍一用力就把人翻了过来~~~ “方宁，方宁，起来去洗澡吧！”凌睿推了推方宁，想把她唤醒，可是这个懒家伙，就是不肯动。 “起来，乖，去洗澡，很快！” “你让我歇会儿。”有气无力的声音，近乎于央求，可是男人却很坚定： “再歇会儿就真睡着了，醒醒。”凌睿说着把人捞了起来。 这一夜，可能是体力劳动比较多的原因，鹿方宁睡得十分踏实。 醒来的时候看见凌睿还在床上，有点少见：“你怎么还在？不准备上班？” 凌睿坐起身，温柔的看着她：“今天不着急，上午先去学校，有一个讲座。现在还早，你就醒了？” 鹿方宁斜了他一眼，怪不得昨晚那么折腾，原来他不用早起！鹿方宁没理他，翻个身想接着睡，男人从身后搂着她，轻轻说道：“睡醒了就起来吧，陪我做早饭？” 鹿方宁的没良心模式上线：“不陪！你一年365天，至少做饭700顿，一点都不稀奇，我才不要陪呢！” 凌睿搂着她轻轻摇了摇：“那你要不要陪我去讲座？罗老师也会去，过了年就没去见过罗老师，你陪我呗！” “不要，我才不要陪你挨骂呢！”这个小没良心专门戳他的软肉！ 不过，凌睿也习惯了，厚着脸皮笑道：“为啥一定是挨骂呢？万一罗老师是要表扬我呢？” 鹿方宁终于转过身看凌睿：“到底是什么活动啊？为什么一定要我去？” 凌睿只好老实交代：“学校的周年校庆，我是受邀校友，需要参加学院的交流会和学校的庆祝仪式，晚上可能还要一起吃饭。报名的时候通知带家属的，半年前我就报了你的名字了，你不参加他们会笑话我的！” 这么重大的活动，居然当天通知鹿方宁，呵呵，也只有凌睿敢这么干！ 鹿方宁猛地坐起身：“那，那你不早说！你昨晚还，还折腾那么久！” 凌睿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你每天那么多事情，就算我早一点告诉你，你也记不住啊。不过我早就通知了俞利，她已经安排好了，你今天没有别的事情，时间全都留给我了！而且，你昨晚，睡得不好吗？我觉得你昨晚睡得可老实了！” “那，那我昨晚没做面膜~~” 这都什么理由，凌睿恨不得白她一眼：“你不用面膜，洗洗脸就行。” ------------------- 这所大学，这几年因为凌睿的关系，每年都会来几次，无论是学校的庆祝仪式还是学院的交流会，鹿方宁认为自己的职责就是负责美美的出场就好了。 起了床就一头钻进衣帽间，卷头发化妆，选了一身奶白色的小裙子，搭配同色系的短靴长袜，坐在凌睿身后的位置上玩手机游戏。一位不经常见面的团委书记居然问凌睿：“凌院长，这位也是咱们医学院的毕业生吗？” 凌睿忍着笑，回头看了一眼方宁，回答道：“是我太太，嫌前面晒，非要坐后面。” 如果说几年前，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对这位明星教授充满好奇！ 而现在，无论是在医院还是在学校，凌睿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位明星教授的太太就是着名的鹿方宁！ “又啰嗦什么呢！”凌睿看一眼手机，鹿方宁坐在自己身后居然发来一条吐槽的信息。 凌睿笑着回复：“他们问坐在我后面的人是谁。你乖乖坐过来多好，就不用我亲自介绍了。” 鹿方宁才不要坐在凌睿旁边呢，这种几乎听不懂的漫长会议，鹿方宁只想随时找个机会溜走，坐在凌主任旁边怎么行？ 凌睿岂会不知她的小心思，又跟了一句：“稍坐一会儿，旁边服务的志愿者都是学生会的学生，你如果走丢了，他们会很热心的把你送回来。” 溜走了再被送回来？这得多丢人啊。 鹿方宁玩了许久的手机游戏，感觉到周围的人已经坐满了，除了升国旗的时候站起来过，一直沉迷手机的鹿方宁觉得脖子有点僵硬，左右肩膀动了动才发现，周围的人全都正襟危坐、目光灼灼，远处站立的学生志愿者也是精神抖擞。 算了吧，开会这么无聊，还是在lofter上找点好玩的吧~~~ 第16章 放松(十六) 尽管开会很无聊，但凡是有关凌睿的重大活动，鹿方宁总是尽全力配合的，这次也是~~~十分尽力的。 上午是学校的表彰大会，一些颇有成绩的老校友都受邀参加现场致辞，凌睿起身候场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鹿方宁，这家伙完全忘了自己是来开会的吧，抱着手机刷白景的视频，直到感觉到前方有人影晃动，鹿方宁才抬起头看见凌睿站的高高的。 鹿方宁左右看了看，有些奇怪的问道：“你怎么站起来了？别人都坐着呢！” 凌睿看她实在坐得难受，弓了弓身子凑在她耳边，说道：“我要去候场了，你要不要起来活动一下？” 能起来活动一下当然好了，鹿方宁的眼神立马亮了起来，轻轻点点头，左右看看没敢大声说话，轻轻的问道：“走吗？” 凌睿最喜欢看到她眼神发光的样子，似乎也会被她的眼神点亮，笑容也变得柔和明媚起来。凌睿轻轻指了指最近的出口，示意方宁一起离开座位。 “你怎么出来了？”离开规规矩矩的会场，走远了几步鹿方宁才敢正常说话。 凌睿看她很夸张的扭着脖子和手腕，就知道她一定是玩了太久的手机了，有点叹息的说道：“好像，咱俩都不喜欢开会。” “总是板板正正的坐着，实在太累了。” 凌睿有点嫌弃她的夸张，笑道：“你也算板板正正的坐着吗？你不是打游戏就是网购刷视频的，是不是要好好谢谢我救了你？” “哎呀，我可太谢谢你了，把我从水深火热里解救出来！”鹿方宁说着就想往外走，凌睿喊住她：“方宁，你别走远了，今天因为有校外的车辆进来，保安可能会管的严一些，从这边出去可能你就进不来了。” “啊！”鹿方宁向远处看了看，果然会场外围已经拉满了警戒线，看样子出去之后再进来的确不太容易，又回头看凌睿：“那我去外面玩吧！” 凌睿无奈，把车钥匙掏出来递给方宁：“也好，那去校园外面的小店逛逛吧。走累了就回车上等我。” “好嘞！” 看着方宁走远了些，凌睿才回到会场的后台，彭博已经等他许久，见他慢悠悠的走过来就着急：“哥们，你也太稳了吧，下一个就是你了。” “没事，错过了就不讲了呗。” “呵呵，你敢当着老罗的面再说一遍吗？老罗就在下面坐着呢！发言名单早都发下去了，领导们人手一份，你要试试不？” 凌睿刚把手插进口袋，直接回他一个肘击：“你一天不吓唬我能死吗？” 说完，凌睿突然顿住：“糟了，没拿讲稿！在车里！” “我去拿！”彭博立马说道：“车在哪儿？学院外面的那个停车场吗？” “车钥匙给方宁了！”凌睿有点皱眉：“方宁出去玩了~~~” 彭博傻了：“那怎么办啊？你能背得住吗？” 凌睿有些不堪回首： 一大半从网上搬来的华丽辞藻， 昨晚晚饭之后才从网上拷贝下来、只是略整理了一下， 打印出来就投身于火热的二人世界了， 凌睿哪有时间背这个？！！！ 看凌睿站着不说话，彭博就知道凌睿肯定也是背不住的，只好安慰他：“自由发挥吧，凌院长！一个全新的世界等待着你！” 此刻，前面致辞的人已经结束了最后的部分，掌声响起。凌睿也顾不得考虑太多了，主持人清楚准确的播音腔已经念及自己的名字及简历：凌睿，医学院教学副院长，**医院普外科主任，200*届毕业生，20**年取得博士学位，荣获20**年学科带头人等多项殊荣~~~ 没得选了，凌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缓步走上主讲台，在发言席前站定，规规矩矩的鞠躬，语气平和的说道：“这是本科毕业之后，第一次站在这里，虽然能有幸继续留在母校参与教学工作，但回到操场上，站在主席台，我还是这里的学生。” 凌睿顿了一下，台下的观众却很适时地配合以掌声，因为这是每一个毕业生再回到校园后的共同体会。 片刻的掌声给了凌睿整理思路的时间，凌睿略挪了一下脚步，似乎站的舒服些，接着说道：“昨晚，对着电脑学习了好久的好词好句，基本都没背下来。和我们上学的时候一样，考前突击到半夜，上场全都是盲点。” 大伙哄得笑了起来，彭博站在下面直摇头：“这哥们儿，让鹿方宁附体了吗？改这个风格了！” 只听凌睿接着说道：“我想我应该是最幸运的毕业生了，毕业多年，依然承蒙母校培养，可以在这里和后来的学生们一起学习，学我所未知，见我曾未见，很多次从主楼前走过，雕塑依然在那里，和我刚入学时一样，但它又好像知道，我今天可有收获，我今天又有哪些遗憾！很多时候，我不敢总结，怕自己的问题太多，让自己无法面对。但时间久了，又不能总这样糊弄自己，还是要经常问问自己，我收获了什么，还有什么需要我继续努力。” “学医这条路是注定要一直走到黑的，很多人被各种考试考核考怕了，我不劝他；很多人又好奇，想试一试，我也不拦他。来了就好好学，凡事只有先做才能做好。这几年也偷偷犯过错、偷过懒，假装你们都不知道吧。” 许是凌睿完全没有讲稿的原因，轻松自在的风格让会场的气氛温馨许多，凌睿接着说道：“偶尔的！请老师们放心，不会总这样的。在学科研究方面，一直没有很好的突破，我太太总嫌弃我没有灵感，我也无力辩驳，寒假期间本来想整理一些典型的病例，做一些数据积累，无意之间发现可以和儿子的速写结合一下，我们合作了一本类似画册的书《让外科手术看得更清楚》，沿着这个方向，我想再推进一下，在医患沟通方面做一个总结，已经和我的小画师沟通好了，他有空的时候就帮我做。” “回头整理这些处理过的病例和突发事件，算是温故而知新，总结以往经验，希望能对今后的实践提供指导和借鉴吧。很多时候，我也很想对一些疑难的病症好好研究一番，在学科前沿领域有所突破，可惜总是机缘未到、修为太浅、难成正果。” 凌睿略换口气，缓缓又坚定的说道： “不过，我还是不会甘心就此罢手。 山不让尘，川不辞盈。 往事堪堪亦澜澜，前路漫漫亦灿灿。 我想，可以换一个方式、换一种思路，从不同的角度再试一下的，万一成了呢！ 谢谢大家！” 第1章 状态(一) 很多普通人的路线都是差不多的， 完成大学课程之后，渐渐脱离家庭的供养，自由的游荡于社会，成为社畜 剩下差不多至少三十年的时间里才是真正意义的谋生 别说躺平了，也别说家底，活着要紧的同时还要舒服 想活的舒服些，得自己找一个舒服的姿势、站在一个合适的角度，把自己调整到一个相对“得劲儿”的状态。 ------------- “不错啊！”彭博看着凌睿走下主席台，发自内心的赞美，凌睿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实在不擅长应对别人的夸奖，但很快，更多的溢美之词已经扑面而来：学生代表的献花、年轻教师一起合影留念、同年级的校友合影留念、、、、、 热闹的会场、亲切的氛围，凌睿应付完各种合影和问候之后，看一眼时间已经快正午十二点了，彭博刚好也在不远处和老同学一起拍照，凌睿看了他一眼，彭博找了借口脱身：“你这边怎么回事？左拥右抱的，真以为鹿总不会知道啊！” “你这个词用的对吗？”凌睿说的理直气壮，但还是不由自主的环视一下周围，确实没有看到鹿方宁的身影。 凌睿这点小动作，怎么可能逃得过彭博？彭博接着吓唬他：“别找了，弟妹刚才来过，看你忙着又走了。” “什么时候？” 彭博回答的很自然：“就你左拥右抱、亲切合影留念的时候呗！” 凌睿低低的埋怨他一句：“不早说！”便匆匆离开了会场。 正午的校园最是热闹，尤其是食堂周边，处处是来往的学生。加上校庆的原因，很多区域被警戒线划分出来，限制了学生的活动范围，导致图书馆前后的花园和小路异常拥挤。 凌睿给鹿方宁拨打了两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一边在心里盘算着鹿方宁可能去的地方，一边顺着小路往停车场走。 花园的凉亭里围坐着几个成年男子，看穿戴不像在读的学生，其中一抹米白色的小身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凌睿轻轻皱了皱眉，快步走过去，鹿方宁小小的身子差不多全被这几个男人挡住，若不是米白色的裙子颜色比较醒目，还真的不太好找。 鹿方宁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旁边的一个男子还在跟他讲解什么，凌睿一边走过去，一边解开自己的西装外套，轻轻的披在鹿方宁的肩上。 鹿方宁抬起头，笑意盈满：“你来啦！” 这几个人凌睿都不认识，但都整整齐齐的站起来：“凌教授好！” 其中一个主动自我介绍起来：“您好，凌教授，我们是设计系的毕业生，今天也是回来参加校庆的，听小叶说鹿董事长会来，我们就想在校园里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让我们碰到了。” 居然是这个情况，怪不得凌睿一直打不通电话，凌睿略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看鹿方宁：“这凉亭四处透风，你坐这儿太冷了吧。不然，你们和我回办公室吧，也能暖和一些。” 初春的时节根本算不上温暖，太阳晒不到的地方还是凉飕飕的。凌睿说的很客气，鹿方宁早就觉得手脚冰凉了，凌睿的大西装扣在自己身上真的觉得暖和许多，可是凌睿只穿一件衬衫也不行啊。 鹿方宁将平板电脑递了回去，笑着说道：“你们明天如果有时间去鹿鸣找我吧，我上午应该在。”说完，将自己的名片递给那个主动做介绍的男子。凌睿看了一眼方宁的名片，对方十分欣喜的接了过来，凌睿也没再说什么。 客气的告别了那几个男子，凌睿几乎一路拖着鹿方宁的手快步冲回到停车场，鹿方宁上了车还有些哆哆嗦嗦的。 凌睿接过鹿方宁还回来的西装，自己没有穿，反而盖在鹿方宁的腿上，才说起刚才的那几个人：“你认得他们吗？” “不认识！” “不认识还给名片！”凌睿差点要吼她，自己说完又觉得有些生硬，只好把盖在方宁腿上的西装往上提了一些。 鹿方宁倒是没有计较凌睿的语气，这两年她的名片的确不常拿出手，可是那样的情形之下，对方又是凌睿的校友，只好解释道：“不然，就那么走了，多不好！” “他们说的小叶，就是以前那个学生吗？” “嗯，是，小叶一开始也在，你来的时候小叶去买水了。的确是一个公司的，那个说话的就是小叶的师兄。” 凌睿淡淡的说道：“早一年入学的都叫师兄！” “哦~” 凌睿发动了车子，开了空调，让车子暖和起来：“我就不该同情你，就让你老老实实的在会场坐着好了！” 鹿方宁有点委屈：“你生什么气嘛！不就是问一些设计稿的事情，我哪儿都没去，什么都没玩呢！” “你能不能有点警惕性？虽然是在学校，可也是什么人都有的。你一个女生，被一群男人围着，都不知道害怕吗？” “我又不是小孩，围着就围着呗！”鹿方宁真是无语了，在卖场赶上现场施工的时候还不全是男的啊，这男人怎么回事，好好地，居然为这个事发脾气！ 凌睿没再说话，原本这个时间也是要去吃饭的，彭博发了好几条语音过来，催他过去，凌睿只是匆匆回了他一条：“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 鹿方宁也懒懒的，不说话，就这么等着。 果然，还得是凌睿先低头：“中午想吃什么？” “不是已经在催你去吃饭了吗？” 凌睿自然要先哄好鹿方宁啊，淡淡的说道：“无所谓，反正晚上还要和他们再吃一顿。中午咱俩吃吧，就当积攒体力。” “我不吃食堂。” “好~” “你先惹我的！” “嗯~~”凌睿无奈，只好认怂。 “你先起的头，是你要我来学校的！”鹿方宁的气势愈发高涨，思路也整齐了许多。 “嗯~~”认怂这件事也是一回生两回熟的，次数多了就不算什么了。 对吃什么没什么兴趣的鹿方宁，此刻被凌睿的手机吸引到了。 从两人坐进车里开始，凌睿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应该是校友群里正在热烈的聊天吧。 凌睿也懒得看，鹿方宁毫不客气的从凌睿身上摸出手机，轻松解锁：“哇，这么多照片呢！” 原来是刚刚大伙一起合影的照片，已经有一些直接上传了，这可是鹿方宁没见过的热闹： “凌睿，你上台讲话了？怎么没告诉我！” “你这是跟谁拍照呢！这俩谁啊，挨着你那么近！这都谁啊！” “个子高就是好啊，每一张都有c位的感觉！” “这个红衣服的大姐怎么回事，怎么每一张都和你站那么近！” “还给你送花！你不是不收花吗！” ------------ 成熟夫妻的小打小闹，就是平淡生活的甜品。 要懂得：玩味与欣赏 只有小孩子才会急头白脸的上纲上线呢！ 第2章 状态(二) 面对罗老师，凌睿很自然的等着罗老师先入座，看着服务员布置好菜品和茶点，老罗喊了他两遍，才拉着鹿方宁一起坐下。 老罗交代道：“外面的人太多了，刚才打过招呼就算了，待会儿我就不出去了。凌睿，你辛苦一点，替我去陪陪他们，等他们都散了再走。岁数大的老师，记得让彭博他们安排一下车辆。” “好的，这些您都放心，只是有好几位师兄师姐从外地赶回来的，可能明天就走了，待会儿让他们进来跟您说说话吧。” 老罗有点累了，连连摆手：“说了一下午了，早都说够了。”说着老罗转了一下桌面，示意凌睿：“你俩快吃吧，忙一下午了，是不是早都饿了？” “您请！”凌睿自然要等罗老师先动筷子的。 老罗只好意思了一下，夹了一点蔬菜放在自己面前的盘子里，接着催凌睿：“你快吃吧，不用等我。咱俩吃饭，不用讲究这些虚礼。” 凌睿也不再推辞，看一眼方宁，轻轻说道：“吃吧。” 凌睿吃了几口，说道：“我本想喊洋洋过来，她说今晚要加班，会结束的比较晚。” “唉，我还能指望她来接我啊！我离得这么近，一会儿和你师母走走就回去了。”老罗嘴上说着，心里还是惦记，转而说道：“你看见她了？” “没时间见她，我也是打电话和洋洋说的。”凌睿一边说着话，一边不忘给鹿方宁盛了一小碗汤，又夹了一块米糕放在方宁的盘子里。 老罗看着凌睿的动作，笑呵呵的说道：“你那本新书，不打算送我一本啊？我还是从老刘那里蹭来看的呢！” 凌睿有些赧然，放下筷子规规矩矩的回话：“那本书做的比较仓促，也是偶然，还没想好怎么和您说呢。” “你不会是真要带着呦呦学医吧？” 凌睿说起孩子，似乎真的触发了老父亲的灵感，话也多了起来：“好多人都这么问，我还真的没这么想过。呦呦在画画方面应该是随了他妈妈了，特别有天赋，我也就是偶然发现孩子很快就把我说的事情画出来了，还画的挺好的。这方面，我的确是外行，只要孩子喜欢就好吧。” “孩子还小，可以好好培养的。” “以前在病房里遇到小朋友，我还觉得我还可以吧，至少能和小朋友玩一会儿，这两年我好像笨了，都不会跟呦呦玩了，最多就是讲故事，我觉得他俩肯定觉得我这个爸爸挺闷的。” 鹿方宁适时地接了一句：“亲子阅读嘛，还是很重要的。” “对啊，现在的爸爸们能有几个耐下心来陪孩子读书的啊。凌睿可以的，能讲故事，还能做好吃的，已经100分啦。”师母对这位爱徒当然是最满意的。 “男孩子，让他们多跑跑吧，别总闷在家里，也别管的太紧了。”老罗自然是过来人的体会，劝道：“你喜欢健身嘛，也可以考虑带着他们啊。” 凌睿大笑：“啊？他俩太小了吧，我带他俩健身能干什么啊！当配重吗？” “当了爸爸，就要牺牲一下自己的爱好，不能带孩子去撸铁，可以去游泳啊、放风筝啊，就是踢踢球也好啊。你能带着孩子一起整理资料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至少孩子将来会知道自己爸爸在干什么，他也会多理解你一些。” 凌睿知道老罗的遗憾之处，微笑着安慰道：“洋洋也很理解您啊，只是洋洋有自己喜欢的事情，而她喜欢的这件事刚好还没有很多先例可以学习，她在探索，您也要理解她。” 让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接受一件全新的事物是很难的，老罗如今退了休，除了一些教学工作，有了更多的时间牵挂不回家的女儿，大把的空闲时间反而加剧了焦虑。 凌睿见老罗不说话，还想再劝，彭博却推门进来：“罗老师，师母，大伙都找凌睿呢！” “去吧！”老罗点点头，凌睿看一眼鹿方宁：“要不要一起去？” “我都行，听你安排。” 鹿方宁这个时候总是最贤惠乖巧听话的，乖乖的跟在凌睿身后，大大方方的应对那些好奇的目光和探究的示好。 --------------- 无论是方宁陪凌睿应付学校的领导同事和老同学，还是凌睿陪方宁应付公司董事，喝多少酒、说什么话、虽不是驾轻就熟，但也早成默契。 比如，有女同学羡慕鹿方宁的好身材，鹿方宁会很自然的表扬：凌睿生活自律，会做饭。 比如，有男同学赞叹凌睿的好福气，凌睿也会很受用的承认自家的鹿总在选人用人方面眼光独到。 终于有人十分嫌弃他二人不着痕迹的秀恩爱，二人却总是不约而同的矢口否认： 凌睿会嫌弃鹿方宁不好好吃饭、爱挑食。 鹿方宁会嫌弃凌睿强迫症、不允许家里太乱。 参加校庆的同学很多是多年未见，难得相聚总是有说不完的废话，喝不完的酒，凌睿早就做好了喝一场大酒的准备，在酒店的楼上早已经开好了房间，吃吃喝喝之后可以直接上楼休息。 鹿方宁比他上来的早一些，凌睿摁了门铃进来时鹿方宁已经卸了妆，身上只穿了酒店的浴袍。 “你喝多了？”鹿方宁靠着墙，看凌睿进了房间就去洗漱，语气温和的问他，并顺手接过凌睿脱下来的外套衬衫和长裤，一件一件的挂好。 凌睿的确喝多了，但这次却不想说话，可能是晚上说了太多话的原因，实在是有点累了，洗了澡出来便躺下了，鹿方宁问他要不要喝水，凌睿也只是摆摆手。 凌睿闭着眼睛，声音低沉的说道：“我明早要早点去医院，手机上有闹钟，六点半会响！” “好，我和你一起在酒店吃早饭吧。”鹿方宁靠在沙发上看电视，语气平和，却并没有上来休息的意思。 “那你还不睡！”许是喝了酒，凌睿的发音有点浑浊，听起来有点·······撒娇（这两个字原本应该再模糊一点，可是系统把这两个字加粗了，可能是想黑凌睿的意思。） 鹿方宁的回复倒是干净利索：“我今晚睡沙发！” 这可是晴天霹雳，凌睿还不至于醉到听不懂：“为啥？你嫌弃我了！” “嗯，谁让你喝那么多酒？那个红衣服的女人白天和你拍照，晚上和你喝酒，你竟然当着我的面来者不拒！” “哎呀，我都说了，那是小两届的师妹，在外地工作的，人家有老公的。” 鹿方宁靠着沙发一动不动的质问：“有老公就可以了？” “那，那个彭博也和她们合照了，晚上也喝酒了啊。大家聚会嘛！” 鹿方宁挑眉：“你的意思是，我应该通知一下唐萍？你信不信唐萍能不让他进门，我至少还让你进来了呢！” “谢谢鹿总让我进来！” “哼！没用！” “过来陪我睡觉！” “不行！” “你白天多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怎么天一黑就闹人！你是妖精要现形了吗？” “我打你！” ---------------- 是的，这俩，现在就是小朋友，白天装够了大人的小朋友。 第3章 状态(三) 迷蒙沉溺的宿醉，最快捷的唤醒办法就是在清冷的黎明中撒野。 天还没亮 ，凌睿就醒了。顶楼的行政套房有最大的的长沙发，但还是装不下他186的大长腿。 转头看一眼缩在大床上的鹿方宁，这小东西陷在被子里只露着一个脑袋，睡觉前玩的扑克牌散落在床上和地上，凌睿忍不住笑了一下，心想：为了单独霸占大床，这女人哪来的这么多花招？ 拿起手机第一时间关了闹钟，趁时间还早还可以出去跑一圈。 在浴室洗漱之后，轻手轻脚的把俞利留在门口的行李箱拎进浴室，换上一身运动装、戴上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出了门。 晨跑是一件对年轻人有些奢侈的事情，难得凌睿今天不用做早饭，用晨跑的汗水散去昨晚的酒精，凌睿知道他需要更清醒的头脑应对今天的工作。 四十分钟、八公里，这个成绩不快不慢，让凌睿觉得很舒服~~ 回到房间的时候，看见鹿方宁在床上动了动，凌睿猜她可能是快醒了。 相比两人的第一段婚姻，那时更像是两个人的热恋吧。彼此的生活习惯和节奏都是从陌生到熟悉，而六年后的两个人，伴随再次孕育的一个新生命，凌睿对鹿方宁的一切更加熟悉，比如下一秒鹿方宁开始在大床上翻来覆去哼哼唧唧就说明：她没睡好，十有八九是要搞事情的。 带着外面跑步回来的一身热气，凌睿轻轻坐在鹿方宁的床边：“起来吧，该吃早饭了！你昨晚说要和我一起吃的。” 鹿方宁睁开眼睛，刚好看见凌睿还戴着帽子，有点不明白，语气中带着没睡醒的粘糯：“怎么，在房间里戴帽子？你帽子还滴水？” “出汗了，我去洗澡。”凌睿赶紧摘了帽子，顺手拢一下自己的头发，一边起身去浴室洗澡，一边喊她：“你要是现在起来咱俩还能一起去吃早饭！” 鹿方宁早都不记得要一起吃早饭的宏大理想，只是酒店的大床处处透露着陌生，让她不怎么舒服。 从床上下来，抱着水杯在地上溜达，看看自己身上的浴袍，鹿方宁有点纳闷：“凌睿，你跑步的衣服什么时候拿的啊？” 凌睿在浴室冲澡，听见方宁说话也不甚清楚，略等了几分钟出来才说道：“你说什么，方宁？” “你的衣服，哪儿来的啊？” “早都整理好了，让俞利开房间的时候一起送进来的。你的也在箱子里。” 鹿方宁看凌睿把箱子拎进房间，十分满意的踮起脚尖、揉了揉凌睿湿漉漉的头发：“表现真好！” 凌睿虽然面露嫌弃，但也没有躲开鹿方宁的魔爪，只好催她：“快去洗脸，准备走啦。” ------------- 吃过酒店的早餐，两人一起回到车上打算上班的时候，鹿方宁才猛然发现：“今天周五了？你昨晚喝那么多，今晚还要陪我爸喝酒吗？” 凌睿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你可有好办法，救我一下呗！” “又要我救你？可有什么好处？” “唉，好处？什么好处能打动你啊？好吃的好玩的你肯定都看不上的啊？”凌睿开着车，回头看了一眼方宁，说道：“你看看，我，行吗？” 这算什么好处，鹿方宁才不买账呢：“切~~，你本来就是我的。那就是没好处的事啊，不管！” 凌睿也只是逗她，毕竟对付老鹿这种小事情，怎么可能难住凌睿？ 鹿方宁正在谋划新一年的开局，时常会都抱着电脑念念叨叨、苦思冥想，凌睿不想干涉她太多，也只好穿插一些废话文学进来让方宁放松一下罢了。 --------------- 迎接鹿方宁的不仅有俞利提交的一整天的工作提示单，还有昨天在校园里遇到的那几个设计公司的年轻人。 俞利此前没有收到通知，单凭一张名片，只能让几个年轻人在一楼的会客室等候，鹿方宁看了看这长长的工作提示单，思量了一下，说道：“策划部的会议我就不参加了，林岳的会面和肖颖之合并，午餐时间通知罗一洋过来。现在让那几个年轻人上来吧，把设计部总监也喊来一起。” “好的，鹿总。” 俞利很快完成了工作安排，并亲自把几个年轻人都带了上来。 设计部的总监是接任沈卓的工作，但在设计方面总是无法达到鹿方宁的要求，更不要说这个总监带来什么惊喜之作了。每次总经理办公室通知他去鹿方宁办公室的时候，这个40岁的男人都会不由的紧张和忐忑，而他忐忑的表现也十分明显，就是喝水倒水上厕所。 “小叶，这位是----”鹿方宁只能记住小叶，至于其他两名男子也只是昨天第一次见面。 小叶还是聪明又灵活的孩子，很自然的说道：“鹿总，我再重新的、正式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我师兄，也是我们这家小公司的老板、法人，他也姓陆，不过是陆地的陆，他叫陆航。这位是公司的合伙人，王星光。我叫叶子豪，大家都叫我小叶。” 鹿方宁点点头：“嗯，这位是鹿鸣的设计部总监，杜宣，在设计界深耕多年，经验丰富，所以我就喊他一起过来参加讨论。小叶，可以让俞利帮你们放一下片子，你们可以整体介绍一下。” 得到在大公司汇报的机会何其难得，陆航小叶等三人自然知道机会的重要性，在鹿方宁看来，设计工作原本就需要不断补充新鲜的血液才能保持旺盛的生命力。 陆航的汇报没有太多的虚招，设计稿的投影几乎可以很直观的领悟到设计师的出发点和独到之处，很多图片鹿方宁其实已经在昨天的校园里看到过了，因此，她并没有先说意见，而是把目光投向设计部总监杜宣：“杜总监，你觉得怎么样？” 杜宣微笑着颔首，很礼貌的说着客套话：“陆航，也应该叫陆总，对，也是陆总。陆总的设计很有年轻人的创新性和灵活性，更强调了年轻人对生活便利和实用性的需要，我觉得挺好的，可以借鉴，感谢陆总给我们一次学习的机会。” 鹿方宁似乎早就知道这个杜宣会说这些不关痛痒、不轻不重的客套话，笑了一下说道：“我们杜总监一向行事稳重，在设计方面的经验还是很深厚的。你们对这个设计有哪些合作意向，可以谈谈吗？” 小叶回答道：“鹿董事长，杜总监，我们知道鹿鸣的主营业务是家居产品，但是我们在国风主题展中也看到了很多庭院设计和整体定制的产品，这个方向我们希望可以参与一下，尤其是庭院设计，现在露营经济已经逐渐火爆起来，一个方便、安全、漂亮时尚的露营地也可以带来很好的客流和经济效益。” 鹿方宁点点头，这个方向原本也是她开年布局中的一个选项，目前的举棋不定也是刚好没有合适的“抓手”。如今，现成的设计团队放在眼前，真的有点瞌睡的时候有人送来枕头的感觉~~ 然而，只有设计还远远不够，鹿方宁看一眼这个稳稳当当的杜宣，心里叹气，说道：“这个设计稿可以让我转给我的另一位总监吗？他也是学设计的，海归回来，是我们鹿鸣最年轻的总监了。只是他今天不在这边办公，我没办法让他及时过来。” 陆航想了一下，说道：“可以的。” “你们放心，我只是让他了解一下你们的设计理念，在版权方面我们是可以保证的。”鹿方宁的亲口承诺自然打消了陆航等人最后的疑虑。 --------------- 希望这一次的周允，不会让鹿方宁失望。 至于这个杜宣，鹿方宁看着杜宣离开会场后的空位，脑海中反复回忆中这个中年男子离开时小心谨慎的模样，说不清该如何决断！ 第4章 状态(四) 周允收到俞利发来的邮件时，并没有时间好好琢磨，客户服务部的电话咨询和投诉虽然不是太多，但也不是很少，周允只是和俞利打了电话，确认了鹿方宁对这项工作的具体要求。 又是一个自由发挥、检验实力的题目！ 周允一直都很庆幸自己留学回国后能顺利进入鹿鸣，能在现实生活中追寻偶像的脚步，是每一个粉丝梦寐以求的事情！只是，给偶像打工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鹿方宁不满意的时候真的会骂人，更何况，自己还犯过两次巨型脑残类的错误~~这两次脑残错误始终让周允耿耿于怀，虽然鹿方宁表面上什么都没说，除了一次停职两周的处罚，那个月的收入只有平时的四分之一，但这样的处罚力度让他更加不安。 大家都打卡下班了，周允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叫了一份外卖，耐着性子用咖啡机给自己煮了一杯黑咖啡，脱去西装外套，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把座椅的高度降低了一些，一切调整至最适合熬通宵的状态。 再次研读了邮件，周允似乎对这次的自由发挥题目有些怀疑，只是对一家设计公司的设计稿提出意见以供参考，对这家设计公司的背景却全无介绍，真的像一道简单的考题，可是鹿方宁却给了他一个这么简单的题目，有点不真实。 反复思量，周允拨通了俞利的手机：“您好，俞小姐，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 俞利的回答很热情礼貌：“您客气了，周总监，有什么事吗？” 周允斟酌着用词，说道：“我想问一下，上午您给我的邮件中提供设计稿的公司是什么情况，是否方便透露一下？” 俞利似乎想了一下，说道：“这家公司算是毛遂自荐吧，没有听说什么特殊背景，是鹿董事长昨天和凌先生一起参加校庆的时候遇到的，据说是几个学生自主创业开的公司。鹿董事长的原意是因为您也是学设计的，所以想听听您的意见。” “杜总监没有参会吗？” “杜总监参加了，杜总监对设计稿没有提反对意见。” 看来，的确没有更多的信息可供参考了，周允客气的谢过俞利，挂了电话。既然是鹿方宁的考题，又没有参考范围，周允也只好硬着头皮“自由发挥”了。 -------------- 鹿方宁今天回鹿家的时间比凌睿早了许多，到家的时候两个孩子刚好在院子里，看到妈妈回来，呦呦和星星都扔下玩具跑过来。 这种时刻，每一个妈妈都是心怀感激的吧，鹿方宁尤其如此，虽然就在一个城市，但每周能看见孩子的机会并不很多，忙起来就好几天看不到他们，可孩子却总是用最真挚的热情冲向她，这便是最纯粹的赤子之心吧。 星星靠在妈妈的身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漂亮的棒棒糖，献宝一般的举到鹿方宁面前，骄傲的嚷着：“妈妈，这是老师奖励我的，我今天中午吃饭吃的快！” 鹿方宁一脸惊喜的接过来：“真的啊，星星得到的奖励，要送给妈妈吗？” “嗯，送给妈妈！” “谢谢星星！”鹿方宁一只手搂着星星，可是呦呦长大了，不能抱在怀里，鹿方宁只能牵着他的手：“呦呦是不是快开学了？” 呦呦依偎着母亲：“开学了，我们今天都去过学校了，只是去了半天，打扫卫生，还发了书。老师发了好多要准备的东西，说是发在家长群里，妈妈你看到了吗？” 对于呦呦上学的各种准备工作，鹿方宁只是草草的扫了一眼家长群：“嗯，看了，需要买美术工具和书皮，还有各种本，好像爸爸也知道。呦呦可以自己包书皮吧，套上就可以的？” “爸爸教过的，塑料的书皮我会套，就是写名字太麻烦，要写好多~~~” 呦呦的小抱怨那么可爱，鹿方宁忍不住亲了亲儿子的脸颊，没想到却被儿子嫌弃：“妈妈，你没卸妆！” “没卸就没卸嘛，你还嫌弃我啊！”看着鹿呦呦举着小手擦自己的脸颊，鹿方宁只觉得更想亲一下。 呦呦自然不是真的嫌弃妈妈，只是记得爸爸提醒过妈妈的彩妆对身体不好，不要过多接触。 “妈妈，爸爸要加班吗？”许是遗传了鹿方宁的语言习惯，鹿呦呦转移话题的技巧已经很自然了。 鹿方宁微微一笑：“爸爸没说，不过周五肯定是要堵车的。而且，爸爸昨天忙别的事情，没有去医院，所以我猜他今天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吧。” 呦呦有点着急的问道：“那我这个周末就不能和爸爸一起游泳了吗？爸爸答应我以后都陪我游泳的。” 鹿方宁并不记得凌睿和鹿呦呦是否安排了游泳，但对于大一点的呦呦来说，游泳是必须的项目，鹿方宁点点头说道：“游泳应该可以吧，爸爸喜欢运动的，如果爸爸忙的话，妈妈陪你去啊，呦呦自己换衣服可以吧。” 呦呦自豪的说道：“当然，我可以自己换衣服，自己去淋浴，而且有管理员哥哥会帮我的。” “管理员哥哥？你认得吗？”对于这种陌生的称呼，鹿方宁觉得有些突兀。 呦呦乖巧的回答母亲：“不认得，不过换衣间里都会有管理员在，如果开锁不好用就需要找他们。” 鹿方宁想了一下，突然想起别的事情，嘱咐道：“呦呦，如果爸爸或者舅舅不能陪你去游泳，你记得自己在换衣间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滑倒了，不要站在成年人身后太近的地方，免得他们突然后退一步踩到你，也不要跟陌生的人去没去过的地方。一定要注意看各种标识，记得啦！” “嗯，记得，舅舅说过的，不跟陌生的人去没去过的地方，尤其是封闭的地方，舅舅和姥爷都说过好多次的。 ” 对于小孩子的安全教育，鹿方宁从来都只是点到为止，不能不说，也不敢多说：“乖，呦呦记性真好。今天去学校开不开心？” 呦呦说起学校的话题比一年级时要流畅许多：“一班吧，我的同桌换了，老师说他转学了。以后我就见不到他了，老师给我换了一个女同学做同桌。” “哦？你们不是一个人一个小桌子的吗？还有同桌？” “有啊，我俩的桌子挨着，就是同桌。我之前的同桌是男生，他是学足球的，老师说他转到专门的学校专心学足球了。” 鹿方宁了然：“这么小就学了足球专业啊，那个男生个子很高吧。” “嗯，他一直是我们班个子最高的男生，他上学期运动会也参加了好多项目，跑步特别厉害！我很喜欢和他做同桌。可惜，现在换成了女生。”看来呦呦真的很喜欢以前的同桌啊。 鹿方宁揽着呦呦的背，温柔的问道：“新同桌是你不认识的女生？” “认识的，我们的班花。不过我没觉得她很漂亮啊~~~” 鹿方宁笑了：“你们这么小还知道班花呢！下次记得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吧。” “妈妈见过的，就是上次您说她的裙子很漂亮的那个女生。” 鹿方宁回忆了一下：“哦，那个主动来问我是不是你妈妈的那个？她妈妈开了一辆白色的车？是挺漂亮的，学舞蹈的吧！” 呦呦显然对这方面还没开窍，淡淡的说道：“可能吧，女孩子不都学舞蹈嘛，连我们班的班长，那么大肚子还学舞蹈呢！” 鹿方宁皱眉：“呦呦，不可以这样以貌取人！这样说话不对的哦。” “我不会当面说她的。” 鹿方宁正色告诫道：“背地里说也不对，对舞蹈有热爱是个人的兴趣所在，是每个人的选择。可是，笑话别人的身材是不对的，这样很不礼貌。”鹿方宁刚说完，正好抬头看见凌睿从外面进来和鹿文滨打招呼，但鹿方宁明显感觉到凌睿往她这边看了一眼，唉，十有八九，凌睿已经听见鹿方宁最后说呦呦的那句话了。 其实，鹿方宁一点都不想批评鹿呦呦的，尤其不想被凌睿知道~~ 咋办呢？就是这么凑巧 第5章 状态(五) 看见凌睿进来，鹿呦呦的表情真的是喜笑颜开，如果看到妈妈的时候是春天，现在看见凌睿就是盛夏了。 鹿呦呦毫不犹豫的抛下妈妈鹿方宁，冲到凌睿身边，扯着凌睿的外套，一叠声的问道：“爸爸，爸爸，你堵车了吗？妈妈说你会堵车，你今天很忙吗？” “我还好啊！是有点堵车！”凌睿的外套几乎要被呦呦扯下来，凌睿也只是笑笑，任由这个小尾巴扯着他，一路拖着这个小尾巴去洗手，脱下外套后直接把呦呦抱了起来。 鹿文滨看了一眼还笑他：“怎么又给抱起来了！你可小心，他现在可沉了！” 凌睿抱着呦呦坐在鹿文滨旁边的沙发上，让呦呦像小时候一样坐在自己的腿上，玩笑着说道：“幸亏我今天中午吃的牛排，不然我真的抱不动你！” 呦呦搂着凌睿的脖子，兴奋的大喊：“哇，你们医院的食堂也可以有牛排？” “不是食堂，今天是中午有人请我吃饭，刚好吃的牛排！” “这么好呢！怎么没有人请我呢？”呦呦有点小懊恼的语气让凌睿笑了起来：“那明天爸爸请你吃啊，还有很漂亮的小蛋糕。” “好呀好呀，爸爸，我想想啊，我中午吃的什么？”鹿呦呦坐在凌睿的腿上，回味着自己的午餐：“我今天中午在奶奶家吃的，奶奶做的牛肉米粉，汤很好喝！” 凌睿有点诧异：“今天不是去学校了吗？学校中午没有饭？” “今天不是正式开学啊，没有午饭的。只是发新书、打扫卫生。” “你会打扫卫生？” “昂，擦桌子啊。教室的卫生是高年级的哥哥们来帮忙的，玻璃是保洁阿姨擦的。爸爸，老师说要买的本子你看到了吗？” “爸爸刚才买过了，在车上呢，你现在要么？” “要，我要自己包书皮！” “给你车钥匙，自己去拿吧，就在后座上。”凌睿把车钥匙递给呦呦，看着呦呦一路跑了出去，自己也慢悠悠的跟着站了起来，踱步到门口刚好可以看见呦呦的身影。 鹿文滨看着这对父子，欣慰的说道：“还是你细心，下了班还记得给孩子买上学的东西。” 凌睿站在门口，一边盯着呦呦开车门拿东西，一边说道：“我也是刚好顺路，而且文具店那边都很清楚的，今天刚开学，去买文具的人很多的，告诉他是几年级的，他们都知道需要准备什么东西，也很快的。” 鹿文滨点点头：“蛮好蛮好，你们俩都忙，至少有一个能更细心一些，操心一下孩子的事情，就很好了。” 凌睿看着呦呦关了车门回来，自己也转过身来，接着陪鹿文滨聊天：“这俩小东西也是大多数时间都麻烦了两边老人的照看，不然我俩忙起来谁都顾不上他们。呦呦上学还好点，星星那个霸道的家伙，脾气上来真的有些累人。” 鹿文滨慈爱的摆摆手，招呼凌睿重新回来坐下：“还好吧，毕竟家里人多，就算星星淘气也都能照看过来。方宁说，你昨天有同学聚会，喝得多了点。今晚咱爷俩不喝酒了，出海钓鱼吧。” “晚上？看得见吗？” “开船出海就是晚上才好啊！” “您和杨阿姨去吧，让方宁自己照顾两个孩子，怕是不行的。”凌睿想了一下：“您是不是还约了别的叔叔们一起？” “对啊，都是一些老家伙，很多你都见过的。”鹿文滨真的喜欢没事带着女婿炫耀一下。 凌睿摇摇头：“我还是在家陪方宁带孩子吧。昨天拖着她陪我一天，我今天再跑出去玩，怕是方宁要不高兴了！” 凌睿的理由即贴心又合理，鹿文滨真是拿他没办法：“好吧，你自己决定，忙了一周在家休息休息也好。” 晚饭时间很热闹，鹿亦尧也带着蔡思雨一起回来吃晚饭，加上鹿方宁凌睿四口人，真是热热闹闹的一大群，鹿文滨越发喜欢一家人团聚的时光，若不是约了人出去玩，怕是还能拉着凌睿鹿亦尧聊到很晚。 凌睿回到自己卧室的时候，看见鹿方宁抱着电脑坐在床边的沙发上，说道：“方宁，还有工作要忙吗？” “嗯，看个邮件。”鹿方宁眼睛就没有离开电脑屏幕，说着话的功夫已经拿起手机打电话：“喂，我是鹿方宁！” 凌睿一边换衣服，一边看一眼挂钟，快十点了，两个孩子都睡了，方宁还要给下属布置工作吗？ 凌睿安静的整理好自己，鹿方宁打电话的声音却时断时续的传入耳边：“你觉得他们的方案可行？-------需要的话，你可以约他们见一下，让他们直接去卖场找你吧，具体想法和实施方面你也可以直接和他们谈，至于你需要的人手，我会通知人力和策划部配合你，你觉得呢？有没有看好的人选，也可以提-----你也看上了罗一洋啊，真是什么新鲜什么好用呢！那你得等一等吧，策划部已经预定了罗一洋的项目组，我估计林奇不会让给你的。这个方面，你自己想办法吧。-------还有谁，好好想想，你在卖场会不会有不方便的地方，可以安排谁接替你的工作吗？-------好吧，你考虑好，有需要随时联系我，拜拜~” 凌睿打理好自己，从浴室出来坐在床上才体会到躺平的舒服。鹿方宁挂了电话，略等了一会儿才关了电脑，看凌睿靠在床上闭目养神，顺手关了其他的灯，轻手轻脚的往浴室走。 凌睿轻轻说了句：“我没睡。” “哦~”鹿方宁并没有多磨蹭，很快回到床上，只是手上换成了平板电脑。 凌睿瞄了一眼，“还有邮件要看？” “没想好，再看看。你睡吧。”鹿方宁说完，看一眼凌睿：“呦呦的书包都整理好了？” “嗯，整好了。他嫌弃给每本书和作业本写名字麻烦，非要我帮他写，可是我总觉得我写的还没有呦呦自己写的好看呢。” “你就哄他吧，他看见你都开心死了。”鹿方宁这话好像有点酸溜溜的啊！ 凌睿知道鹿方宁嫉妒什么，不但不解释，反而挤兑方宁一般：“谁让你总批评他的？呦呦做得好的地方，也要及时表扬，你总打击他，他会没有信心的。” “放心吧，有你站场撑腰，他不会没有信心的。”鹿方宁看着平板电脑上的图片，又缓缓说道：“而且，也不见得，每一个在赞扬声中长大的孩子都很坚定。看看小叶的这个师兄，听说也是家境不错的，今天好好谈了谈，言语表达看上去还行，可是多问几个问题之后就暴露了，没经过风雨，还是有些脆弱，甚至无知，几乎看不懂人间险恶，那个杜宣老油条，他们几个小孩根本搞不懂状况，这样的创业公司离开校园孵化器可能也活不久。” 凌睿本来就对这个创业公司没什么兴趣，更何况还在美好的周末影响了他的二人世界，他就更不喜欢了，长臂一伸抢了鹿方宁的平板电脑，霸道的说道：“睡觉！” 第6章 状态(六) 不是每个周末都要亲密接触啊~~ 但是这也不耽误这俩人腻在一起 他俩，从来都没有虐狗的主动性，却反反复复的虐着 比如，凌睿周六一早接了个电话需要去医院参加会诊，居然拉着老婆孩子一起来医院的食堂混午饭。 鹿呦呦没有吃到牛排，虽然没有明说凌睿没有守约，但也不妨碍他暗戳戳的内涵自己的老爸：“爸爸，虽然不是妈妈要吃牛排，可是我和星星还要长身体的啊！我下个月还要体测呢，我要跑不快了~~” 凌睿自然听得懂，笑着摇摇头：“放心，答应你的事爸爸不会忘的。爸爸一会儿忙完了就带你去游泳，游泳回来就去吃，好不？” “那妈妈呢？和我们一起去吗？”呦呦还记得昨天鹿方宁也答应了陪他游泳的事，自然希望妈妈也能一起啦。 “妈妈？”凌睿不确定的看了一眼方宁，方宁对食堂的饭没什么兴趣，只吃了几口就在看手机，听见他俩的对话，回应道：“我跟你们一起吧，星星不会游泳，我可以照看星星，你带着呦呦玩吧。” “你真去啊？”自鹿方宁回国之后，凌睿还很少看见鹿方宁主动去运动呢，而且还是在公共泳池，凌睿自己也只见到过一两次鹿方宁穿泳装。 鹿方宁很平静的点点头表示确认，凌睿居然又给她夹了一块米糕，很认真的劝她：“那你多吃点，游泳很消耗体力的。” 鹿方宁对这种干净碳水全无好感，真的很想给他还回去，但考虑到旁边实习医生们的默默关注和窃窃私语，只好勉为其难的咬了一口，果然没什么味道，又不能说难吃，只好把那块咬过一口的米糕默默的留在自己的餐盘里。偏偏凌睿十分爱惜粮食，看鹿方宁不爱吃，居然把自己咬过的米糕又夹了回来自己吃掉，全然听不见周围窃窃私语的分贝陡然上升~~~ 唉，凌睿真的越发不注意个人形象了~~~ --------------------- 从游泳馆出来的时候，鹿方宁虽然冲了好久的热水，可凌睿看到她的时候还是被她冻得发紫的嘴唇吓了一跳：“你这么冷吗？” “嗯。”鹿方宁的确是太冷了，太久不运动的人突然大量运动出汗，身体难免会有失温的情况，很大程度上也是体液和能量补充不足造成的。 凌睿把两个孩子放在后座的儿童座椅上坐好，自己又转身下车去买了一大块巧克力和一杯热豆浆回来递给方宁：“便利店东西太少了，只有豆浆是热的，你喝一点吧。” 鹿方宁几乎是哆哆嗦嗦的接过来，两只手捧着：“刚才、在换衣间、服务员给过我一块巧克力了。” 凌睿发动了车子，说道：“你太久不运动了，身体突然出汗太多，必然会不适应。你不和呦呦比赛就好了，来来回回的好几圈，好久没有这么大运动量了吧。” 鹿方宁自然是不服气的，弱弱的辩驳：“呦呦小时候游泳就是我教的啊~~~” 凌睿开着车，淡淡的说道：“你也没有呦呦吃的多啊。下次我们游泳一定不带你出来了，看你这个小脸白的，好吓人！” “咱们还去你家吗？”鹿方宁也知道自己此刻这个脸色一定不太好，去了凌家被婆婆看到一定免不了担心。 凌睿想了一下，说道：“咱们找一家馆子吃火锅吧，暖和暖和？” 鹿方宁看一眼后面的鹿呦呦：“你忘了答应呦呦的牛排了？” “哦~~”凌睿这才想起来鹿呦呦，此刻脑子里只剩下担心鹿方宁了：“你想吃牛排吗？” “就是一大块肉，有什么好吃的。你和呦呦去吃，我带星星回家吧。” “你带星星回家？你俩打算吃什么？” “米粉、泡面，行吧？” 凌睿瞥她一眼，懒得跟她讲星星已经不能只吃米粉糊糊了。 凌睿自然是不能任由体能下降的鹿方宁带着星星回家，想了一下说道：“一起去吧，正经吃点东西再回去休息。你这个体能太需要~~~~” 凌睿还没说完，自己的手机响了，车上连着蓝牙，凌睿直接按了接听：“喂，彭博，什么事？” 彭博的声音传入车里：“17床做了加护，什么情况，我看你们上午都来会诊了，我周五走的时候没发现异常啊。” 凌睿开着车，语气不觉得凝重起来：“17床今天早上突发胃粘膜出血，上午联系了会诊，结果应该已经出来了你查一下系统，你告诉小杨今晚值班的时候盯着点，早上我跟他说的时候他还是一脸懵，他这个状态是想回炉再造吗？” “我听说他和那个女警察分手了，可能~~” “分手就分手，魂丢了、脑子在就行啊。说的好像谁没分过手似的。”一向温和的凌睿居然十分难得的吐槽了身边的同事，这让旁边的鹿方宁有点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凌睿可以不在意彭博的接受度，但必须在意鹿方宁和两个孩子，咳了一下解释道：“他要是自己调整不好，尽量不让他参与急症抢救，免得他打不起精神的时候耽误了正经事。但是手术室那边可能没有合适的人顶替他，实习医生里面有没有表现突出点的，挑一两个往前站一点。” 彭博表述认同：“可以啊，你带的那两个女生都可以，做事细心还很稳重，还有今年轮转到这边的那个童昊也可以，之前在妇科轮转过来的。” “童昊！”凌睿看了一眼身边的鹿方宁，笑了一下说道：“行吧，找时间谈谈，尽量让男孩子上吧，咱们普外是什么风水啊，除了咱俩雷打不动的，培养差不多的男生都走了，咱们一开会放眼望去这群娘子军啊，哪天她们要结婚生孩子，哈哈，咱俩就死定了！” “你不觉得这些娘子军都是因为你来的吗？这年头都是颜狗当道~~”这都是什么危险言论，凌睿车上还有老婆孩子呢。 没等彭博说完，凌睿赶紧截住他：“你在医院还是在家？没事早点回家吧！” “嗯，马上就走了，你晚上干嘛？咱俩去健身？” “不去，累死了，去找好吃的。” “累死？你干什么了这么累？既要爱护花朵、又要养精蓄锐啊！你别、、、、”果然没有好话，随时都会有惊人之语，凌睿没等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凌睿瞥了一眼旁边偷笑的鹿方宁，幸好两个孩子都玩累了坐在儿童座椅上昏昏欲睡，不然被这两个聪明的孩子听了去，实在难以解释。 凌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问方宁：“你、你觉得还冷吗？” 鹿方宁笑了一下，嘴唇还是惨白的，但脸上的气色似乎好了一些，笑着说道：“我还好，你安心开车吧。” 第7章 状态(七) 晚饭后，一家四口回到家，凌睿怕孩子们吃多了会积食，没有催着孩子们早早上床，任由两个孩子把玩具都翻了出来，堆满了客厅和走廊。 凌睿忙着整理游泳换下来的衣服，统统塞进洗衣机里去洗，一边洗衣服一边打扫浴室和厨房的卫生，待衣服洗好了又一一挂好，忙完这些回到卧室，看见鹿方宁窝在沙发上悠哉悠哉的玩手机呢。 刚想抱怨一下，抬头看一眼时间，两个孩子已经“放羊”一个多小时了，凌睿又转身出去催两个孩子收拾玩具、准备休息。 等凌主任安置了两个小东西回来，鹿方宁还在玩手机！ 凌睿看了一眼，笑着说道：“你可真乖，不哭不闹的~~” “你都忙啥呢！这么半天不回来！”鹿方宁两耳不闻家务事，专心致志玩手机。 “洗衣服、打扫、哄孩子睡觉啊！”凌睿慢悠悠的走过来：“现在，就剩你啦！” “我洗好啦！”鹿方宁的眼睛就没有离开手机屏幕。 “洗好啦？可以吃了呗！” 鹿方宁猛地抬头：“大哥，冷静！修身养性！” 凌睿知道方宁游泳太累，也只是逗逗她：“好吧，今天就放过你。”凌睿说着，坐在鹿方宁对面的床边说道：“你看了这么久了，眼睛都该累了。放下手机玩一会儿。” 鹿方宁摇摇头：“我刚才去过厕所！”去厕所也算活动过了吧。 看鹿方宁没动，凌睿凑过来看了一眼：“什么玩意，这么好看？” “罗一洋他们组出的航拍视频，他们这个技术和模式已经比较稳定了，别的部门都需要他们去帮忙拍视频，我正在考虑，让罗一洋他们单出来，独立接项目。” 凌睿有些担忧的皱眉：“单出来？洋洋行吗？独立财务结算？” 鹿方宁看一眼凌睿，对他这一脸担忧的神情也是无奈，看来需要耐心做好凌睿这位师兄的思想工作才行。鹿方宁耐心的解释道：“嗯，自己当老板啊，我觉得罗一洋可以。你要是不放心，我让乔乔陪她一起。毕竟，乔乔和刘经理闹的那一场还是有些影响的，很多老员工不敢和乔乔打交道，都怕得罪人。如果成立单独结算的子公司，自主经营，这样他们和其他部门沟通起来能更顺畅。” “这对乔乔，是不是有点可惜？”凌睿知道乔乔是鹿方宁很在意的将才，让乔乔和罗一洋一起脱离鹿鸣，对乔乔，是一次弯路；对鹿方宁来说，也必然是个损失。 鹿方宁知道凌睿所说的可惜是什么，有些恨恨的说道：“活该！她都多大了，还一时冲动，总要受惩罚的。不过，这样的二次创业对罗一洋是个机会，而且乔乔在运营方面的确有足够的经验，洋洋也需要一个有经验的老人来带一带。” “其实，乔乔那个情况，还是可以理解的。相比我那些心高气傲的实习生，乔乔真的是好孩子了。”凌睿到底是心软，没办法因为一次过失就彻底否定了乔乔。 鹿方宁想起凌睿下午在车里和彭博的对话，笑了出来：“心高气傲的实习生？男生多还是女生多？” 凌睿岂能不知这话是个坑，深吸一口气、认真的解释道：“单论学习成绩，女生总体能好一点，可是我们这个实际操作方面还是很需要男生的，毕竟需要一定的体力和耐力。” 鹿方宁顺着凌睿的话，悠悠的说道：“嗯，于是，男生嫌工作太累都跑路了，女生眷恋美色都留下了，是不？” “怎么会？现在很多女生都是好好学习、专心搞事业的，什么美色，你不要被彭博带跑偏了！他现在激素分泌过剩又难以代谢，三五不时的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你不理他就好。” 凌睿这番一本正经的解读真的太有道理了，鹿方宁才不会计较这些呢：“行吧，你这态度诚恳、深入浅出的~~~” “深入浅出？”凌睿突然截住话头：“什么意思？”这明显瑟瑟的解读真的让鹿方宁捂脸： “哎呀你没完啦！”鹿方宁举着手机的手背推了一下凌睿，却被凌睿直接揽入怀里。 凌睿垂眸看她，长长的睫毛挡住了欲望的光芒，嗓音低沉的命令道：“睡觉，别玩了，不然真的不让你睡了。” ------------- 20+的新人，太容易emo，会暴躁、会吐槽、会一不开心就辞职，耐受力有的有，有的没有。 30+的职场人，轻易闹情绪就会显得幼稚了，即便魂丢了、失了理智，脑子也要在。 其实，在现实中，乔乔的那种事故真的很难转圜。越是大公司，人越多、眼睛越多，评价和解读也多种多样。 理智就是成年人的修为，状态就是我们的魂环。 第8章 状态(八) 凌睿醒来的时候，居然看见鹿方宁站在衣帽间里翻找衣服，大周末的这么勤快实在不是鹿方宁的风格。 “早~”凌睿走到鹿方宁身后，轻轻的唤她，其实自己也刚睡醒，语气懒懒的：“这么早，又怎么了，找衣服出门啊！” 鹿方宁转过身，顶着不容忽视的黑眼圈靠进凌睿的胸口：“我没睡好，一会儿是乔乔，一会儿是罗一洋，一会儿是周允，我的脑子都要转不动了。” 凌睿知她开局不易，每年刚刚过年之后的这段时间，鹿方宁都像是准备应对一场大考的考生，虽然这已经是接管鹿鸣的第三个年头，鹿方宁以董事长的身份已经不需要处理太多具体的工作，但人员调配、资源配置、资金使用仍是她最大的抓手和难题。 凌睿揽着她，一头顺滑的长发胡乱披在肩上，故意逗她：“呀，掉了好长一根头发！” 鹿方宁没有回头看的勇气，只是趴在男人怀里哀嚎：“我的头发~~~” 凌睿笑了一下：“一根头发而已，何必这么在意？” “你都一根不掉，自然不知道我死守这几根头发的心酸！” “我好好吃饭啊，身体好自然也养的住头发，谁像你，挑挑拣拣毛病那么多！” 鹿方宁还是那个姿势，凌睿刚想接着问她只觉得胸口一痛：“呀，你小狗！你怎么咬人！” “嘻嘻，我喜欢！”鹿方宁再抬起头时，一脸的阳光明媚和得意洋洋！ 凌睿只能揉搓着她的头发和小脸出气：“你学坏了，鹿方宁！” “凌主任教得好！” 这嬉皮笑脸的泼皮模样，也是让凌睿无可奈何，气呼呼的推开她作势要走，又在鹿方宁转身的功夫，在她身后圆圆鼓鼓的两团上拍了一巴掌，许是未控制好力度，啪的一声，隔着真丝睡裙的布料，声音极清脆，凌睿倒把自己吓了一跳，嗖的跑了~~~~ ------------- 凌睿本可以洋洋得意一回的，理所当然的有仇报仇，可偏偏业务不熟练，心里反而一直惴惴不安起来。 准备好早饭的时候，看着鹿方宁换了一身休闲款的套装出来，喝了大半杯牛奶、吃了一个煎蛋、三口腊肠炒饭，拿着手机往外走，凌睿看她总是不说话，摸不准她的情绪，忍了又忍还是主动问了句：“你今天去公司吗？” 鹿方宁已经在门口换鞋了，轻轻嗯了一声，没回头就走了。 鹿呦呦看着鹿方宁出了门，转头看凌睿很严肃的问道：“爸爸，妈妈公司又有什么麻烦了吗？” 凌睿摇摇头：“不是吧，应该不是公司有麻烦。” “哦，那就是你有麻烦了！”鹿呦呦说的理所应当，反而逗笑了凌睿：“为什么，为什么说是我有麻烦？” 鹿呦呦眉毛一挑的表情像极了母亲，神秘兮兮的说道：“我俩刚起床，还没时间搞事情呢！所以，只有爸爸喽。” 这个话题明显不太舒服，凌睿说道：“你俩今天去哪儿玩？” 鹿呦呦的气焰马上落了几分，苦着小脸叨叨：“我今天有任务，舅舅要接我去上课了。” “钢琴课？” “嗯，除了钢琴课还有美术课，妈妈说我的细节不好，换了一个老师，画阴影明暗，我今天的世界是黑白的。” “黑白的？”凌睿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更多的是担心呦呦学习任务过重，有压力。 鹿呦呦极细致的解释道：“嗯，钢琴课是黑白键，美术课是黑白色，所以，爸爸，我打算中午吃奥利奥麦旋风、墨鱼汁炖豆腐、黑米饭年糕汤，这样我一天都是黑白的。” 凌睿大笑：“哈~~好吧，麦旋风可以买，别的回来吃吗？” “不回来了，我随便说说的。爸爸也好好休息一天吧！”鹿呦呦和凌睿说完，转头一本正经的叮嘱凌星：“你今天乖一点啊，我没回来，整理箱里的玩具不许翻出来，只能玩外面帐篷里的。” “那我去奶奶家！”凌星奶声奶气的向哥哥申请。 “行，去吧，爸爸的书架和我书桌上的东西不许动，茶几周边的东西不许翻。” 鹿呦呦俨然大哥哥的语气，对凌星却极有威慑力，凌星原本吃着饭，听鹿呦呦说话，居然放下了勺子，一一应了。 凌睿从不知这是从何时开始的习惯，从初次见到时的惊讶意外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凌睿从不干预这两兄弟的交流方式，因为这个家里也只有鹿呦呦敢这样对付凌星了。 -------------- 两个儿子都有了周末的好去处，有机会好好休息的凌睿却闲得发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到吃午饭了，提前问了俞利，得到的反馈是鹿总并没有去公司，也没有通知她加班。 看来凌睿只好自己联系鹿方宁了，拨通了鹿方宁的手机，凌睿怯怯的问一句：“你，不疼吧？” 鹿方宁显然没好气，淡淡的回他：“有事情就说，没事情就挂了！我忙着呢！” 一不小心冒犯了，岂能随便说对不起？不应该说，你喜欢吗？ 第9章 状态(九) 鹿方宁的确忙着呢，面前是自己这两年好不容易物色到的两名新人、干将，如今，一本正经的约到简一凡的咖啡馆，不是为了周末聚会，只是为了找一个舒服的环境，好好谈一谈。 凌睿打来电话的时候，乔乔和罗一洋都是知道的，乔乔忙着做成本预算和新公司成立的预案，罗一洋却是对这方面的事情茫茫然，听鹿方宁回了凌睿的电话，只觉得有些愧疚：“鹿董事长，是不是凌睿哥哥找你啊？你要是有事情就忙吧，我听乔乔的。” “他没事，周末在家休息呢，你俩估计还要好好磨合一阵才行，你们自己先把细节弄明白了，才能找律师来帮你们走流程。” 乔乔抬起头，说道：“放心吧，这个我俩能弄明白的，您去找姐夫吃饭吧，我俩待会儿就在这儿对付一口。” 鹿方宁笑了一下：“你们这个咖啡馆有饭吃了？” “对啊，上了一些简餐、轻食，都是些三明治、萨拉之类的，外卖的生意不错。”乔乔和简一凡的咖啡馆居然有了新的经营项目，鹿方宁也为她感到高兴。 想到凌睿，鹿方宁试探的问道：“要不，我喊凌睿过来？洋洋，行吗？” 罗一洋工作的时候挺利索的，遇到凌睿就容易犯怵，怯怯的说道：“我怕凌睿哥哥又要唠叨我~~” 鹿方宁懂得凌睿的心思，偏偏这小朋友不理解，自然要替自己的男人辩解两句：“凌睿就是唠叨你也只是担心你的安危，而且以他的为人，自然不会搬弄是非，也不会什么事情都跟你爸说，你担心什么？” “我就是不想让他们担心，无论是我爸还是凌睿哥哥，他们俩都一样，他们自己的工作都不跟我说，都嫌弃我是小孩，可我工作的事情都要事无巨细的给他们汇报一遍，鹿总，你不觉得他们这样很霸道吗？” 听听这话，可不就是小孩子的话嘛。鹿方宁活到这个年纪，自然能够理解罗一洋的叛逆，但她并不是凌睿，没有那么多耐心劝导自己的员工更好的处理亲情和友情。 “嗯，是啊，这么理解是有点----不过”鹿方宁顿了一下：“让你俩单出来成立独立公司这件事，我已经跟凌睿提了，毕竟他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罗一洋面对老板鹿方宁，自然不能随便说出抗拒和反驳的话，更何况，鹿方宁的风格和成功历程更让她钦佩，之所以选择鹿鸣这棵大树，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鹿方宁。 偶像说的话自然都是金口玉言。罗一洋想了一下，才说道：“我是不是应该找机会好好跟凌睿哥哥汇报一下，这样免得他总来问我。” 看来这小孩的态度多少转变了些，虽然还有很大程度的不情愿和不理解，但至少在转变。 只是鹿方宁实在没有这个耐心再劝她，甚至有些替凌睿不平：“你和凌睿怎么汇报，那是你俩的事情，甚至，你和罗老师如何相处，我们这些外人也不该说什么，你也是大人了，该怎么做，应该有自己的尺度。我也只是提醒你，无论是罗老师还是凌睿，他们谁都不是找你借钱，也谁都不会希望你的无人机掉下来，所以，罗一洋，自己现在做的事情、说的话，将来不会后悔才好。” 毕竟是隔了好几级的董事长，鹿方宁在公司下属面前很少会说这些涉及个人问题的话，此刻面对的乔乔和罗一洋，已经是鹿方宁在个人领域交往较多的两个人了，但刚刚的一大段话冷静又疏离，让两个人不免沉默。 鹿方宁说完，不知怎么，莫名烦躁起来，将手头的材料略整理一下，捡出自己的平板电脑、手机和车钥匙，一股脑的塞进包里，一句话没说的就离开了。 乔乔看着鹿方宁离开，转头回来看了看罗一洋，琢磨了一下说道：“我记得以前，策划部那边遇到搞不定的策划案会偷偷联系凌医生。你要不要试试？” 罗一洋皱眉：“我刚刚惹恼了鹿董事长，你让我联系她老公？这，，合适吗？” 乔乔明显鼓励她：“试试呗，你和她老公又不是一般关系，别人求助可能还有点不合适，你求助应该没啥事吧。” 罗一洋却是不肯这么做的，看着面前电脑的数据，执拗的毛病又犯了：“我自己惹的事情，我自己解决，才不要求助他们呢！” --------------- 从咖啡馆出来，沿着街道走了几步，初春的风让鹿方宁虽然有些凉意，但从密闭的室内出来吹吹风，似乎空气中的含氧量比较充足，头脑也清爽了一些。 看一眼不远处的停车场，并不想立刻去开车，这么舒服的时节应该多走几步。 街边的小店常有人光顾，鹿方宁却鲜少有机会结伴逛街、驻足流连。生活总是匆匆的，无论如何经营，留不住的总是时光，快乐也好、烦忧也罢，就算是让人崩溃的压力，也有熬过去的时候。这便是成年人的坦然，永远服从于时间的力量。 匆匆行人，唯独显得鹿方宁磨磨蹭蹭了，手机铃声来的很及时，看一眼还是凌睿，鹿方宁笑了一下，摇摇头，要不要这么紧张啊！ “喂，凌睿，有事？”鹿方宁的语气干净利索，不带任何情绪。 “你还在谈事情？”凌睿的声音里满是试探，试探着她的情绪。 “没有，出来了，透口气。”这话，就是故意的。 “谈的不顺利？” “还行吧。”鹿方宁说着，慢慢往停车场走。 许是听见了鹿方宁的脚步声，凌睿的语气也沉稳了一些：“现在打算去哪？” “嗯~~~找个清净地方待会儿。” “可以，一起吗？”这话语，满是成熟的邀约，让鹿方宁不禁笑了一下： “嗯，不确定，万一你嗖一下就跑了呢！” “放心，绝对不会！” 第10章 状态(十) “你明天确定不会影响上班的吗？”鹿方宁拎着红酒瓶子，晃晃悠悠的挨着凌睿坐在游艇的甲板上。 “明天再说吧，总说要好好陪你玩的，挪了手术、串了课，还是会赶上别的事情。以前不觉得，现在看来，干我们这一行的真的不配拥有个人生活。”凌睿只穿了一身深蓝色的卫衣卫裤，海风吹过，丝丝凉意，凌睿看一眼方宁：“你冷不冷？” 鹿方宁穿得很暖和，靠在栏杆上很舒服：“我穿的够多了，你冷了就把外套穿上吧，就咱们两个人，你也不用太帅。” 凌睿笑了一下，揽着方宁的肩：“这样就不太冷了。” 鹿方宁摸到凌睿的手：“你的手都这么凉了，快进去穿衣服吧。” 凌睿摆烂：“我懒得动，坐着挺舒服的。” “嗯，行吧。”鹿方宁也难得贤惠一次，主动起身回到船舱里把凌睿的外套拿出来，披在凌睿身上，看着他穿好后才重新坐下。 鹿方宁戴着墨镜，吹着海风，脑子里却不能休息：“凌睿，跟你说说眼前的这些事情吧。” 男人还是多年前那样，平和温润：“好，洗耳恭听！” 鹿方宁轻轻问道：“你手机呢？” 凌睿乖乖的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递给方宁。鹿方宁并没有接，只是问道：“罗一洋找你了吗？” “啊，没有啊，”凌睿反而有些意外：“洋洋找我干嘛？有什么事吗？” 鹿方宁似乎组织了一下语言，毕竟能让凌睿特别在意的人并不多，这个罗一洋的确是一个特例。凌睿看她犹豫，猜测道：“你中午说你在忙，就是因为她？她又惹事情了？” 鹿方宁还是不太理解凌睿这种自诩家长的语气，心里那份不平又涌了上来：“凌睿，你这么在意罗一洋，就是因为罗老师吗？” 凌睿语气温和的说道：“自然啊，罗老师就这一个女儿，我对罗老师始终无以为报，对罗一洋只能说是关注吧，她怎么了？项目组出问题了？” 鹿方宁很耐心的解释道：“他们项目组现在可以说是炙手可热吧，很多别的项目都希望和他们组合作，可是他们几个年轻人还是太稚嫩了，在集团里根本排不上名号，随便哪个总监或者董事安排他们做事都可以，时间长了，他们这几个年轻人不知道要白干多少冤枉活。所以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单出来，成立独立的子公司，这样和其他的部门就是用合同来说话的。” “是这个原因！”凌睿这才明白鹿方宁的苦心，此前一直担心罗一洋太小，没有办法单独经营一家公司，现在看来有所得必有所失。但不管怎么说，凌睿还是感激鹿方宁的这个决定，没有任由罗一洋这样的年轻人在职场中被老江湖们肆意打压，揽着鹿方宁的手臂紧了紧，似乎很想把这个女人融进自己的身体。 鹿方宁却当做凌睿还在担忧罗一洋，心里更加嫌弃罗一洋的叛逆，酸酸的说道：“我知道，你担心罗一洋承担一个公司的运营会压力太大、琐事太多，可是这个机会对她来说也很好啊，鹿鸣是她的孵化器，他们依然是鹿鸣旗下的子公司。如果是我，我宁可将来自己彻底单飞。” 凌睿轻笑着：“能有几个你啊，我的鹿总！” 鹿方宁挑眉：“你怎知她不想呢？” “她想吗？就算她想，毕竟还小，总想干点大事情也正常，可是这个过程太不容易了，凭她的条件完全可以过得舒服一些啊！” “你怎么跟我爸一样了？总觉得我们可以过得舒服一些，没有必要好好工作，非逼着我一年内结婚，不然我也不会去找你。” “嗯，这样不好吗？感谢鹿总选择了我！”凌睿说完，居然在鹿方宁的手背上吻了一下。鹿方宁要嫌弃死了，甩开手说道：“这是两回事啊！” “好，两回事，不说我们，就说洋洋。如果她不是那块料，你就不管她了，让她知难而退就回来了呗。” 鹿方宁看中的人选，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她怎么可能不是这块料！她在现场验收的时候是什么状态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是那种软萌萌的妹子，你非要把她当做小妹妹看，怪不得罗一洋躲着你呢，我居然还为你鸣不平！” 鹿方宁在凌睿面前从来不需要遮掩情绪，但凌睿只听到了最后的一句：“为我不平？什么为我不平？” “哎呀！”鹿方宁没想到凌睿的关注点居然落在这里，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又没有了？”凌睿忍着笑逗她。 鹿方宁缩着脑袋、抱着膝盖，整个人鸵鸟一般的缩在凌睿怀里：“嗯，没有，你很活该，没啥不平的！” “到底怎么了？好好说！我懒得去问别人了，乖。” 被凌睿这么圈在怀里，几乎是软硬兼施的“逼问”，鹿方宁完全无力抵抗，只好把上午罗一洋的话一一转述，凌睿垂眸看她：“就这，就是为了这点事不高兴？” “熊孩子说话气人！” 凌睿倒是不介意罗一洋的话，反过来安慰鹿方宁：“你都说是熊孩子了，何必在意她说什么呢。况且，她也就是在你面前说说，当着我和罗老师的面，她也是挺听话的啊！” “这，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就算对了吗？” 凌睿的语气平和，甚至严谨，语速也慢了下来：“毕竟她只是罗老师的女儿，和我没有任何权利义务的关系啊，而且，你要求呦呦做的规矩，未必可以放在所有人身上。很多家庭在教育子女方面，可能考虑不到这些。” “可是罗老师再怎么忙，做人的规矩还是要教的吧。”鹿方宁脾气上来，尤其涉及凌睿，似乎有些钻了牛角尖。 凌睿安抚鹿方宁的业务还是很熟练的，越是鹿方宁急躁的时候，越是要慢下来、慢慢说：“没有那么严重吧，像我和洋洋这样的普通人家，父母教育我们的无非就是好好学习、礼貌待人、不打架不撒谎之类的。洋洋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有自己的想法，也许叛逆了一些，但不是原则问题。”凌睿慢悠悠的说道：“如果，她今天对你说彭博爱唠叨、爱八卦、爱管闲事，你会怎么说？” 鹿方宁懒洋洋的翻了个白眼：“彭博？关我什么事！他是有点八卦。” “对啊，你生气，无非是因为她说的那个人是我。” 鹿方宁嘟嘟嘴，的确是这个原因，可偏偏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就直接发了脾气。 扫了一眼凌睿的表情，居然还有些玩味的微笑，鹿方宁气呼呼的质问道：“我怎么看你还有点得意呢？” “嗯，对啊，你能处处维护我，我自然得意！”凌睿点点头，眉目间的得意更加明显，只是转而说道：“不过，我估计，依着你的脾气，想必你也没让她太好过吧！” 只能说凌睿太了解方宁了，一句话就让鹿方宁怂了几分：“我~~~我也没说啥啊~~~” 看鹿方宁这个表情，凌睿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笑着说道：“哈，你没说啥？那你还担心洋洋给我打电话干嘛？还不是怕她一时吃不住你的脾气，来我这儿求助？” “求助？”鹿方宁突然发现凌睿好会说话：“你确定不是告状？” --------------- 只是一段对话，居然写了这么长。 为免疲劳，勉强截断。 其实洋洋的状态应该算作是最好的创业者姿态吧，有资源、有人脉、刚好自己也有实力和兴趣。 乔乔和周允，还有很明显的适应社会的打工人痕迹。这就是不同的人生不同的状态吧。 第11章 状态(十一) 第二天大查房结束的时候，凌睿居然看到罗一洋在办公室等他。凌睿十分欣喜：“呀，这可是稀客！彭博，中午订餐加一份洋洋的啊！哎，要不定在外面吃吧。” 罗一洋本就等的难受，犹犹豫豫许久才来医院找凌睿，等待的一个小时里也是思前想后、坐立不安，这个地方她本就不常来，如今勉强来了，可是来找凌睿的理由甚至很难说服自己。 凌睿大大方方的坐下，看罗一洋还站在门口处，很热情的唤她：“进来吧，这会儿大家都忙着，一般没什么人来，你随便坐吧。” 罗一洋挪了几步，走到凌睿的桌子旁边：“凌睿哥哥，不用给我订饭的，我就说几句话就走了。” 凌睿看她不肯坐下，问道：“着急回去吗？” “嗯，还行吧。” 凌睿微笑着劝她：“那就是不着急，坐吧！一会儿一起去吃饭，正好我们也好久没见到你了。” “凌睿哥哥，我不是来找你吃饭的。我就是想问你~~~” “嗯？什么”凌睿岂会一点都不知道，只是等着小姑娘自己说出来罢了。 小姑娘到底是撑不住的，站在凌睿旁边也不肯坐，一股脑的说了昨天的事：“凌睿哥哥，我知道你和鹿总都是关心我的，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本来今天一早我想去和鹿总解释一下的，可是鹿总好像一直很忙，俞小姐那边告诉我她的时间都排满了，我不确定是不是鹿总不想见我。” 看小姑娘站的规规矩矩的，凌睿明白她的紧张，拖了椅子过来：“坐下说吧，鹿总见不见你都自有安排，你站着说和坐着说都一样。” “凌睿哥哥！” “坐下！”凌睿的语气不免强硬了些，罗一洋也不敢再坚持，乖乖的坐了。看她这副别扭的样子，凌睿忽然明白鹿方宁对鹿呦呦的礼仪要求真的不算过分。 凌睿清了一下嗓子，平静的问道：“你以前去公司找方宁，每次都能很快见到吗？” 罗一洋想了一下，摇摇头：“以前，我们好像没有主动找过鹿总，都是俞小姐通知我们几点过去，我们才去的。” “是啊，说明需要先联系俞小姐，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可是我着急~~” “所以呢，你来找我需要我带你去见她，是这样吗？” 罗一洋果断摇头：“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 凌睿挑眉看她，但罗一洋拒绝的很明确：“真的不是，哥哥，鹿总没说什么吗？” “什么？哪个方面？” “我昨天的事啊。” “你还小，想那些复杂的干嘛。有你喜欢做的事情，就好好做，你觉得该怎么做就去做好了。鹿总说什么，那是我俩的事情，没有鹿总授权，我不能转述。” “哥哥，我也不行？” 凌睿正色说道：“不行，这是规矩，以后不准这么打听。” 罗一洋并没有更加惧怕，反而话说出口之后更放松了些：“其实，我就是担心鹿总会不高兴，我懂她的意思的，独立结算对我们这个组肯定是有好处的。算了，我回去干活了，拜拜！” “唉！一起吃了饭再走吧。” “不要，你们老年人吃的我吃不惯。” 说完，这丫头撒腿就跑了，把凌睿扔在原地生闷气：“老年人！我们就算老年人了？熊孩子没大没小的！” ----------------- 彭博本在护士站签病志，看罗一洋从凌睿办公室跑出去，连忙转回来问凌睿：“洋洋怎么走了？” 凌睿被洋洋“伤害”到了，心情还没有复原，甩给彭博一句：“她长的腿啊，自然能跑能跳的！” 哇喔？凌睿居然这个语气，彭博的八卦精神又回来了，在罗一洋刚才坐过的椅子上坐下，一只手搭在凌睿办公桌上，斜着身子看凌睿：“什么情况？洋洋惹事情了？” “没有。”凌睿又回到了凌机器人模式，对着电脑处理病例和报告，回答彭博的两个字似乎还是二进制的运算结果。 若是换了旁人，怕是早就知难而退了，也就彭博从不怕死一般接着问：“不是刚才你跟我说要我订位置吃饭的吗？她走了还吃吗？”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凌睿刚把自己的思路拽回到工作上，可彭博又提起吃饭的事，凌睿也是无语：“你觉得我吃饭算老年人吗？” “啊？你进食困难了？没看出来啊，这不是牙都在的吗！”彭博说着就要上手去摸的样子，被凌睿嫌弃的一巴掌拍开。 看凌睿一脸不高兴，彭博可是高兴极了：“到底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干活去！别废话！” 行吧，凌睿此刻不说，彭博也不着急，先干好正经工作再说吧。 二人午饭的时间，凌睿看外面似乎有些下小雨的意思，吃了饭就没打算出门、坐在彭博对面给鹿方宁打电话：“喂，方宁，我刚刚吃了午饭，你呢？” 鹿方宁其实也在吃午饭，而且还是和罗一洋乔乔一起。 一家热闹的川菜馆子，这家最出名的是麻婆豆腐和麻辣小面，菜品甚是鲜活诱人，就是环境不太好，大中午的更是嘈杂，鹿方宁坐在两人对面接电话，旁边邻座的声音却是清清楚楚、不绝于耳。 鹿方宁尽力稳定了一下斯哈斯哈的呼吸，说道：“嗯，我也吃饭呢！” 鹿方宁说完，赶紧喝了一大口水、润一下被红油麻辣过度滋养的嗓子，只听凌睿在那边问她：“你是在哪儿吃饭呢？这么热闹。” “嗯，外面，一个小馆子，中午特别多人，外面还有等位置的。” 凌睿温和的话语还是和往日一样~~~循序善诱：“看来那家馆子不错啊，挺好吃的。” “嗯，还行。” “你吃的什么？” 鹿方宁略顿了一下：“海鲜粥。”旁边的乔乔和罗一洋差点笑了出来，连忙抽餐巾纸擦手擦嘴的，一顿掩饰，鹿方宁瞪了她俩一眼，示意她俩不要出声。 只听凌睿在那边悠悠的说道：“哦，海鲜粥~~还有卖毛血旺和回锅肉的粥店啊~~” ---------------- 你们说，凌睿该让方宁干点啥好呢？ 第12章 状态(十二) 周允握着手机，愣神许久，刚刚挂断的电话是打给董事长鹿方宁的。 明明是在正常的工作时间啊，周允甚至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下午5点25分，怎么鹿方宁没有在公司，也没有在卖场，声音似乎有些憋闷，难道鹿方宁又感冒了吗？好像这半年鹿方宁的确容易生病，有的董事甚至建议她考虑休假调养，但是很快就有董事跳出来反对。 董事会那些大佬们自有鹿方宁去对付，周允要考虑的是鹿方宁的要求，他在努力回忆刚才电话中简短的对话： 什么事！ 知道了，你的倾向是什么？ 你觉得可以让策划部接受并出方案吗？ 那就让陆航准备投标方案，按正常流程递给策划部。 这些话完全符合周允对鹿方宁的了解，可是他总是觉得不对劲，鹿方宁一定状态不对，不然语速、停顿和气声都不会是这样的。 当然，周允没有权利追究太多，他甚至没有理由和立场去追问鹿方宁的位置，思前想后只是发了微信：“鹿总，您是不舒服了吗？听您的声音有点不对。需要我帮忙吗？” 微信过去了，鹿方宁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凌睿扫了一眼微信的内容，抬头看着旁边站着的方宁：“需要他帮忙吗？” 鹿方宁抿着嘴摇摇头，显然，不能需要啊~~~ 凌睿面无表情的将视线转回到电脑屏幕前，只淡淡的扔给鹿方宁一句：“接着写吧！” 鹿方宁嘟着嘴，一脸的不情愿又不敢多说，凌睿把自己的办公桌给她，自己却坐在了彭博的位置上，并且没收了她的手机、车钥匙，留给她一项极其过分的任务：写检查！ 起初，鹿方宁自然是不会乖乖就范的，写检查？切，鹿方宁什么时候干过这事儿？能主动承认错误的时候都极其有限，居然要写检查？ 凌睿自有法子对付她，鹿方宁来之前，凌睿就把大伙的任务都安排明白了，彭博带着小杨上了手术室，其他的实习医生该干啥干啥，鹿方宁来了之后就直接锁了办公室的门。不写？别想走！ 是啊，凌主任还能对付不了熊孩子吗？ 只是凌睿也有投鼠忌器的时候，这个鹿方宁，时而横冲直撞、时而弱柳扶风，撒泼耍赖的时候恨不得七十二变都从头到尾的演绎一遍，能把这些招式都全盘接下来的凌睿也是不容易的~~~ “怎么，笔又不好用了？”凌睿没有回头看她，但也知道她还是对着白纸发呆。 “没有灵感~~” 是啊，女神创作呢！没有灵感，怎么会有写检查的灵感！ 凌主任上线，二进制输出：“写检查，命题作文，不需要太多灵感！” 哼哼唧唧的方子以前也是好用的：“哎呀，这椅子，不舒服，有点高~~” “嗯，我坐的，你腿短，将就一下吧，站着也行，不过不算我罚你站啊！” 居然这么毒舌！ “凌睿~~” “快写！” 凌睿的耐心还是很不错的，六年都等得了，还差这一会儿？ 熊孩子不写作业，就耗着呗。 快八点的时候，走廊踢踢踏踏的声音传来，凌睿嚯的站起身，从彭博的抽屉里拿了他的手包，又取了彭博的外套，大步走到门口，直接将东西塞给刚刚下了手术的彭博。 彭博也是一愣：“怎么，你还没走？” “我整点东西，你先走吧，拜拜！”凌睿说完，直接关门落锁，毫不迟疑。 彭博也是蒙了：“这，办公室都不让我进了，你是，整——什么呢？我居然不能看？” 自然啊，凌睿整的可是鹿方宁，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彭博一边念叨着往外走，一边扫一眼护士站，原本这个时间的护士站早已完成了交接班，这个时候正是该走的走，该吃饭的吃饭，只是此刻，小护士们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彭博凑上去，指了指凌睿的办公室：“什么情况？” 护士们集体摇头： “一直锁着门，谁都不让进！” “好像是鹿董事长来了之后就锁了门，没看清楚，听保安说的，鹿董事长的车在。” “鹿董事长不舒服了？不舒服不至于锁门吧！” 彭博想起中午凌睿打电话的神情，他可是从没见过凌睿面带微笑又咬牙切齿的表情，只恨他当时忙着吃饭，没有拿手机给他拍下来。 彭博摇摇头自顾自的下班回家，自家的小孕妇也不好伺候呢。 这年头，结婚干嘛，这么累~~~ -------------- 凌睿早都坐累了，从两点多鹿方宁来了医院，凌睿一直坐在彭博的位置上，处理一些病例和报告，甚至看文献看论文，好像自博士毕业之后再没有这样长时间的伏案工作过了。 再看看旁边的那个小东西，已经彻底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看不出来是睡着了还是在写字，就在这么歪着脑袋趴在桌子上，幸好她身体够柔软，脱了鞋双膝盘坐在椅子上居然还能弯下身子。 凌睿看了她几次，发现鹿方宁总是那个姿势，凌睿咳了一下，说道：“方宁，你那样一直窝着，行吗？” 鹿方宁没说话，也没动，凌睿又唤了一声：“方宁！” 凌睿走过去，见鹿方宁歪着脑袋，一只手还握着笔，眼睛却早都闭上了。长长的头发垂落在面前的纸上，纸上哪有什么检查，全是凌睿~~ 一个坐在电脑前的凌睿侧影，穿着白大褂的线条勾勒的清楚细致，面部表情和线条明暗也恰到好处，凌睿实在想不到，自己第一次看见鹿方宁的绘画作品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没有铅笔橡皮起稿，只是一只普通的签字笔，居然这样惟妙惟肖、生动自然。 凌睿端详许久，才小心翼翼的把那张图从鹿方宁的手下面抽出来，凌睿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原来不止一个凌睿，是一张凌睿啊，中间是比较正经的侧影，上面还有两个带不同表情和文字的凌睿，左边写着：写检查！右边写着：快点！ 凌睿怕自己笑出声来，偷看一眼方宁，还是睡着的模样，从旁边衣架处拿来自己的外套，轻轻盖在鹿方宁的身上，又接着去看另外的几个，右下角的是一个站在窗口打电话的背影，虽然没有人物面部，但是从头发和背影可以清楚看出就是自己。 凌睿心里赞叹：“鹿方宁，你这份天赋，干什么不行！” 看看时间，也该回去了，凌睿想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去喊鹿方宁，自己的手机在桌面上响了，呜呜的震动比铃声更明显，直接把鹿方宁唤醒，迷迷糊糊的抱怨：“你干嘛？” 凌睿一边接起电话，一边示意鹿方宁起来穿鞋穿衣服，鹿方宁还是摇摇晃晃的靠在椅子上，只是这椅子有点简陋，她靠的不是很舒服，听见凌睿打电话，自己才慢慢醒过来。 “妈，我俩今晚不回去了，我们在外面吃吧，就不接呦呦了。” 居然是婆婆，鹿方宁带着没睡醒的粘糯嗓音嚷道：“妈，快来救我，凌睿欺负我！” 被她这一嗓子嚷的，凌睿直接把手机开了免提，递给方宁：“那，你自己说吧！” 凌母的声音传来：“怎么了？你俩怎么了？” 鹿方宁自然不能放过机会，一叠声的控诉凌睿：“他没收我手机，不让我走，我都在这儿一下午了，他也不让我吃饭！” 凌母自然是信了：“凌睿，你干嘛呢？” 凌睿也是没想到鹿方宁如此不讲武德，连连叹气：“没事，妈，我俩一会儿就回去了。” 凌母还是不放心：“那你俩回来吃饭吧！” 凌睿才不想为了这点小事情回家让母亲姑姑们审问呢，连连拒绝道：“不用了，妈，我俩回去吃个饭再回家就太晚了。我们在外面吃一口就行。” “那方宁怎么回事？” 见母亲如此追问，凌睿只好解释道：“她！不听话，让她老实待会儿，没事啊，妈，我俩闹着玩的。” 凌母隔着电话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好叮嘱道：“那你俩早点回去吧，让方宁到家了给我回电话！” 鹿方宁甜甜的答应道：“好嘞！” 第13章 状态(十三) 还没到周末，凌睿就收到罗老师的邀约，凌睿挂了电话就告诉了鹿方宁：“方宁，周六去罗老师家里吃饭，你有时间吧！” 鹿方宁还在梳妆台前磨蹭，含含糊糊的回答他：“嗯，应该有时间。今天才周二啊，罗老师这么早就约你了，没说什么事情吗？” 凌睿把鹿方宁堆在换衣凳上的衣服一一整理、挂好，一边说道：“好像是洋洋回家住了，打电话的时候听见师母和洋洋说话的声音。可能是罗老师高兴吧。” 鹿方宁想了一下：“你确定不是罗老师催你要论文的？” “不会吧！”凌睿还真的没想过，新书出版之后的琐事刚刚处理完，这么快就要准备新的论文了吗？ 凌睿有点头疼：“要是论文的事情，就没有办法了。一点思路都没有，明天除了上课就是开会，可能我晚上还需要回医院加会儿班。琐事太多，哪有时间写论文啊。” 鹿方宁刚用了精华液，正在举着美容仪导入，慢悠悠的说道：“彭博怎么写的？他应该和你差不多忙吧。你没和他交流一下吗？” 凌睿靠在衣帽间的门口，想起彭博涩涩的话，完全没有比学赶帮超的自觉性：“他现在应该是非常时期，唐萍怀孕，他自然是清心寡欲、闭关修炼呗。” “凌睿，你也说这种话！看你妈知道了不骂你！”鹿方宁说完，才想起要给婆婆回电话的：“哎呀，我这个时间打电话会不会太晚了，妈应该睡了吧！” “叫你告状，赶紧回吧，我妈肯定等着呢！”凌睿说完，气呼呼的曲起手指、敲了一下鹿方宁的脑袋。 鹿方宁捂着脑袋大喊：“凌睿，你打我，我要告诉你妈！” 唉，这俩幼稚鬼，趁孩子不在家，都露出了本性~~~ 为了清静，凌睿主动躲到了书房，装模作样的翻出一本教材。 呵呵，这个不自觉的鹿方宁，居然举着手机跟进来，笑嘻嘻的说道：“妈，凌睿好像要备课啊！在看书呢！嗯，他明天要上课。我今天？今天中午啊和罗一洋还有乔乔吃饭，然后凌主任就给我打电话了，我们吃的川菜馆子特别好吃，店面一般，但是人气超级好的，妈，咱们改天一起去吧。这家的川菜很地道，还有酸梅汤和奶茶是不限量的，您要是觉得辣就喝奶茶呗。。。。。那咱们说好了，我明天中午去接您啊！。。。。没事，我上午忙完了也要吃饭的。。。。。凌主任就算了，他好忙的，要开会，带着一身辣油味道去开会可能不太好啊。” 鹿方宁就守在凌睿身边，巴拉巴拉的和凌母讲电话，最后还不忘看一眼凌睿。凌睿也是知道：以鹿方宁的口才应对凌母完全没有难度。 可不，凌母一向心软，且不说因为八年前的误会而一直耿耿于怀，仅仅考虑到鹿方宁为凌睿生下的两个儿子，凌母也是对鹿方宁言听计从。当然，这也的确是鹿方宁的福气，遇到这样心软善良的婆婆。 鹿方宁看凌睿不说话，接着说道：“不过，今天凌睿是不高兴了，他嫌我骗他。。。。。对啊，就是打电话的时候，他听见了。。。。。那个小馆子太挤了嘛，邻座的上菜都听得见，他就听见了呗。。。。。。是啊，我也不是故意的，他老不高兴了呢，骂我一下午，都不重样的。凌主任口才可太好了。。。。。” 这话真是越说越离谱，典型的恶人先告状！ 凌睿也是无奈，凌母现在处处给鹿方宁撑腰，自己也只有听之、任之~~~ 唉，估计，明天还要听母亲另一通的电话唠叨，也只有听之听之~~~ 终于，鹿方宁挂了电话，笑嘻嘻的搂着凌睿的脖子，邀功一般：“打完啦！” 凌睿哼了一下：“明明是一个城市住着，开车过去不过二十分钟，你俩打电话就半个小时，还不如直接去好啦！” 好吧，这一天已经让我们帅气的凌主任生了太多的气了，鹿方宁打算适可而止，哄一哄这个别扭的男人： “凌睿~” 凌睿看着书，不动声色的嗯了一下。 鹿方宁放下手机，挪到书桌旁边：“不看书了吧，累眼睛~” “你总算没事了？才想起我？”凌睿有点小埋怨呢。 “嗯，才想起。”鹿方宁老实的回答：“刚才打电话呢啊，你不让我骗你的，我要是说我无时无刻不想你，估计你也是不信的。” 凌睿其实并不是非要看书，只是想清静一下，转移一下注意力罢了。 凌睿转身看着鹿方宁，一身浅蓝色的真丝睡裙，歪着身子坐在书桌上，此前，凌睿提醒她好几次不能坐在桌子上，可每次鹿方宁都满口应承，却总是屡教不改。次数多了，凌睿也懒得再啰嗦她，幸好，鹿呦呦和凌星都没有坐桌子上的毛病。 看着方宁的玲珑腰身难免有些心神荡漾，凌睿略带叹息般的语气说道：“你啊，屡教不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鹿方宁摸着自己的胃：“我觉得还好，没有不舒服。也许我就是好了呢~” 凌睿才不信呢，压力大、失眠又挑食的人会不治而愈？幽幽的说道：“好了？明天给你约个胃镜吧？让我看看医学奇迹是什么样子的呗！” “不要！”鹿方宁才不要折腾什么胃镜呢，跳下桌子直接坐在凌睿的腿上：“我真的没什么不舒服的，顺其自然多好，而且我这几天还有好多事呢，做个胃镜至少得折腾三四天，董事会那群老家伙又要说三道四的了。” 凌睿也是知道鹿方宁在开年布局时期的紧迫感，这个时候成立罗一洋的新公司的确是恰逢其时，只能劝她：“你自己注意好自己，偶尔嘴馋的时候也要小心，万一真的病了呢，不仅耽误生意，到底还是你遭罪。洋洋的事情，交给稳妥的人帮你盯着好了。” “有乔乔呢，就是乔乔自己还有点嫩，做事还可以，就是还需要好好在本地市场上多磨合一番。哎，乔乔要是男孩子就好了，让她多干点活也可以。” 凌睿微微笑着，抱了一下鹿方宁让她坐的舒服一些：“你不是并不介意男女分工的吗？怎么突然这么说？” “你没有这个体会吗？很多女员工，本来用得好好地，突然家里有了各种变故，有了孩子啊，或者老人生病需要伺候，这些也许不是女生的问题，只是她们有了另外一个战场，更需要她们，其实我也不想为难她们。唉，毕竟像我这么有福气的女生不多啊，老公婆婆都这么好，处处照顾我，让我可以安心工作。”鹿式彩虹屁又来啦！！ 凌睿显然受用，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揽着鹿方宁的腰说道：“你的工作并不轻松，累了烦了想玩就玩吧，这个年纪了该松手的时候就松手，策划部的那几个妈妈们也该动一动了，你对她们忍耐了这么久，若不是鹿亦尧坐镇，林奇早就emo了。” “我考虑一下吧！”鹿方宁只能这么说，这半年来，早有人对策划部人员的配置工作颇有微词，尤其是刘莹莹事件之后，一番舆论控制的成本多多少少的会落到当事人头上，很多店铺甚至把销量锐减的过失也扣在这个脆弱的女员工身上，嫌弃她破坏了鹿鸣的口碑，带坏了生意人的气运。 这就是现实的社会，谁都敢在倒下的板子上踏上一脚，却早已忘了它当初屹立风雨中的英姿！ 第14章 状态(十四) 从来多少功名，常伴六分人力、二分天意、二分运气 罗一洋的无人机项目组在三月份的董事会上正式宣告独立为鹿鸣旗下的子公司，名为“牧云”。 关于公司的命名，凌睿和罗老师在周末吃饭的时候讨论好久，什么云之翼、云之羽、云之驿，来来回回各种分析，罗一洋和鹿方宁却守着一个kfc全家桶打游戏，还一本正经的自称：“才疏学浅、学历不够，不能参加到教授级别的讨论之中！” 好吧，这两个外科医学的教授的确十分英勇，积极踊跃的投身于数码领域的公司命名工作中。 讨论从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开始了，罗一洋不喜欢罗老师的养生火锅，不声不响的给自己订了全家桶，于是鹿方宁就挨着她一起坐了。 原本鹿方宁还能装一会儿大人，好好坐着陪罗老师和师母吃饭的，可旁边的全家桶实在比养生锅更养人，而且更适合打游戏。 “你俩，能不能定一个啊？”凌睿终于忍不了，尤其忍不了鹿方宁用刚刚吃了炸鸡的油油的手指打游戏，说着话抽了一张湿巾塞给鹿方宁，让她擦手。 鹿方宁看一眼罗一洋：“罗一洋，你觉得呢？” 罗一洋终于放下手机，看一圈周围的大人们，说道：“名字，很重要吗？我觉得都行吧，别那么复杂就好。最好笔划少一点的，好写~~~” 虽然这个要求比较幼稚，但毕竟是未来的老板，鹿方宁连连点赞：“嗯，有道理，不要搞那么拗口生僻的字眼，看着就不接地气，咱们做生意，最离不开的就是人间烟火，太雅致的名字耽误人气。” “你这烟火气倒是十足，看看这手机让你抹的！全是油！”凌睿真的有点忍无可忍，连连叹气：“呦呦吃炸鸡都比你干净！” “哎呀没事。”鹿方宁随便擦了一下，嘴上却说的都是正经事情：“明天周一的董事会，八点半左右俞利可能就到了，她会等你的。他们可能讲太多财务利润方面的事情，你如果接不上来，就跟他们讲技术，他们十有八九听不懂，也就不问了。” 鹿方宁的点子让罗一洋眼前一亮，手上却顿了一下，吓得鹿方宁连连惊呼：“哎哎哎，你看着点啊，你杀我干嘛啊！” “鹿总，您这个路子太~~~”罗一洋眼看着是救不过来，索性扔了手机。 凌睿赶忙接过手机，笑着安慰她：“你习惯就好啦，你们鹿总喜欢出其不意！” 显然，凌睿接手了游戏也没有办法挽回颓势，还惹得鹿方宁一顿的嫌弃。 凌睿也只好放弃，将手机还给罗一洋，自己还是乖乖陪着罗教授煮茶去吧。 老罗看着凌睿煮茶，凌睿慢悠悠的温壶洗杯、刮沫冲注，一番操作不疾不徐，终至点茶闻香，老罗才满意的笑道：“今天的状态不错啊！” “啊？您说这茶吗？一个朋友送的，讲了好多好处，我也没记住，就想着拿过来和您一起试试！”凌睿说着，将煮好的茶推至老罗面前，自己也端了一杯慢慢品了一下：“还行吧，回甘不明显，香气不错。” 老罗笑着说道：“我说的是你！你一向都是稳得住的，我不担心你急躁，只是怕你太稳了，我看着都替你着急！” 凌睿只是轻轻笑了一下：“好多正经事情也是急不得的。” 老罗还是关注凌睿的事业，真的比自己的女儿还要在意：“培养后辈力量难免慢工细活，只是该踹一脚的时候也别太客气。你和彭博现在几乎顶了七成的工作量，万一调你俩谁出个门，怎么办啊？” 老罗年纪大了以后愈发显得孩子气，容易急躁，凌睿只能尽可能说的很平静：“您放心，到时候自有人能顶上的。现在年轻的主治医师也都不错的，而且在处理门诊和医患关系方面也慢慢都有了门道，别看都是女生，真正需要我出面的时候并不多。” 老罗笑着摇摇头：“你这么护着她们，真的好吗？” 凌睿恳切的解释道：“也是实话实说吧，很多人为了考职称晋级的确付出很多努力，当然，也会采取一些特别的方式，尽可能的调整自己有限的时间和资源，从本质上来讲，无可厚非吧。” “那个孙淼淼为了考职称，偷偷做了人流，她婆家都闹到院办去了，也无可厚非？”老罗虽然退了二线，但医院的事情还是知道的。 “个人选择啊！女性的生育权利本就是她们自己的事情。她的婆家也闹的没有依据，毕竟两个人没有正式的婚姻登记，只是女方家收了彩礼，而且婚礼都还没办，科室里几乎没人知道这件事，算不上咱们的责任。”凌睿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再说，如果她真的非婚生子，按照国家政策可能真的没有办法保留她的编制，只能说，她婆家真的有点不顾及她了。” “听说彩礼金额不少呢！不然她的婆家也不会反应这么大。”老罗握着茶盏闲聊天，说到底还是不放心自己的爱徒。 凌睿看着眼前的水壶咕嘟咕嘟的，有些叹息的说道：“钱多少都是身外之物，这么一闹，她今年评先评优的都不用考虑了，职称能考过就行，若万一考不过，损失可就太大了。现在在院里，别说是护士大夫的议论，就是一些常驻的护工都会在背后念叨她。听说她老公或者是男朋友吧，也再没来接过她。” “人情冷暖啊！”老罗也不免叹息，转而夸奖起凌睿：“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啊！这些事情你居然都知道呢！” “怎么能不知道？”凌睿笑着回到：“这些个人问题多少都会影响到每个人的工作状态，自然是要知道一下的，只是我不喜欢介入别人的个人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每个人的选择都有自己的理由。” 许是联想到了自己的女儿，老罗有些愤愤不平：“这些事情明明可以好好谈，非要闹的这么难看，这个孙淼淼也是，好好结婚了再生还孩子也好，婚前在一起也不知道保护好自己。做了人流以后再要孩子会有影响的，真是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哪儿去了！” “可能她也始料未及吧。那天她婆家去院里闹的时候，她躲在换衣间里面好久没出来，也是实在没办法吧。最可恨还是那个男的，居然在这种时候躲了，这样的男人一次看清楚也好。” “分手了？” “反正再没有看见那个男的来医院接她下班。” 罗一洋躲在稍远一点的沙发上，幽幽的来一句：“这种男人不分手，留着过年吗？” 只这一句话，迅速引来了战火，老罗和师母居然合起伙来教育她： “你也要小心，遇到什么样的男孩子都要好好看好人品的！” “搬回来住好了，女孩子住外面多不安全。” “和你合住的人有没有男朋友啊，他们在一起，你多不方便啊，还是回来好了！” “一个人住也不行啊，门窗水电什么的要自己照看好，万一哪个坏了漏水漏电的！” 看罗一洋屡遭炮轰却全无反应，老罗又调转枪口对准凌睿：“还有你，好好的去做副院长多好，凭你的人品能力、学识口才，还怕处理不好这些！好好的事情就让你磨蹭过去了！” ------------- 老话说得好：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 第15章 状态(十五) 新公司的成立自然不是开个会就可以的，随之而来的一系列问题很快就会出现，按照鹿方宁预想的，将艺术园区原本用作whitequeen体验店的店面整体改装为新公司的办公场所。 看着新公司正式挂牌，鹿方宁在公司门前凝视了许久。 凌睿几乎是趁着在学校上课的间隙跑出来的，俞利告诉他鹿总在这里静静的站了约30分钟后，凌睿看了一眼方宁脚下的七厘米细高跟有些皱眉，快步走过去，轻轻唤她：“怎么了？舍不得这个地方？” 鹿方宁这才回头，看一眼是凌睿，慢悠悠的说道：“这些人怎么把你找来了！你不是在学校上课吗？” “下课了，过来看看，开车过来才十分钟而已。”凌睿看她仍然站着未动，接着说道：“俞利说你在这儿有一会儿了，是想到什么问题了吗？” “嗯。”鹿方宁沉沉应了一下，看着凌睿：“其中一个就是这个房子原本的合约期就是五年，你也是签约人之一，再有两年才到期，我想，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变更一下签约人，让你从这个合同里面撤出来吧。” “就是为了这个事，你还考虑这么久？”凌睿对这个合约并不是很在意，当初的想法无非就是要把两个人绑在一起罢了。 鹿方宁摇摇头：“这是其中一件事。就算我没有保护你的办法，但也知道怎么才能不拖累你，而且刚好这个时机也是理所应当。” 凌睿不想让她为了这么一个合同如此在意，赶紧答应她：“行，我同意。” 鹿方宁还以为要再解释一些，没想到凌睿这么痛快的一口答应下来，瞪大眼睛看了他一下，凌睿很自然的点点头：“让律师拟合同吧，需要我签字的时候告诉我一下就好。还有别的事吗？” 鹿方宁又转身看向这栋举架8米的建筑，语气中满是期待：“我希望，罗一洋可以抓住这个机会。虽然前途还有许多未知，但是我还是很相信这一次的判断，鹿鸣在家居领域盘桓多年，是时候干点不一样的东西了。你周末回家先不要跟老鹿说，我还要运行一段时间。还有周允和陆航的合作，也还不成熟，我担心老鹿那边会比较抵触。” 凌睿点点头：“我不说没问题，就是公司董事会和爸说的，这个方面你要一并考虑进去。” “陆航的项目的确不太成熟！创新的地方比较单薄，可塑性太差。可是，那个杜宣实在是、、、算了，我自己再考虑考虑吧！”鹿方宁不想再多说，转头看向凌睿：“俞利找你来的？还是乔乔？” “都不是，她俩都听你的话一般不会来找我。本来今天挂牌我就想过来的，可是学校有课，只好这个时间过来了。”凌睿抬手看了一眼时间：“中午有安排吗？一起吃饭吧！” 鹿方宁只是微微笑了一下，似乎脑子里还在琢磨工作的事情，反应了一下才说：“你还要赶回医院吧，我暂时还不想吃。” 凌睿的表情似乎很失望：“啊~你就这么拒绝我了？” 鹿方宁知道凌睿的意思，反而催着他往外走：“快回去上班吧，别在我这儿耽误时间了。走吧，路上开车小心。” --------------------- 乔乔在公司一楼冒出头来，看着凌睿走远了才跑出来：“鹿总，你怎么没和凌医生一起走啊？” 鹿方宁转过身，没好气的白她一眼：“我得在这儿盯着你，免得你又胡来！” 虽然这话听着骇人，乔乔也是知道鹿方宁没有真的不高兴，笑嘻嘻的挽着鹿方宁的一只手臂说道：“那好啊，中午咱们一起去学校外面的小吃街逛逛吧！那边都是大学生活动的地方，肯定有好多好吃的！” “好好干活，和董事会李强的协议处理好了再吃饭！没怎么样就惦记好吃的了，你不是洋洋的年纪了，小心吃胖了简一凡不要你！”鹿方宁一边数落她，一边也不忘交代好工作。 乔乔对工作的事情自然不会含糊的，回到工位上就把草拟的协议拿过来交给鹿方宁，鹿方宁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接：“我先不看，和李强的秘书沟通好了再说。虽然都是一个集团的，但该有的手续流程不能含糊，尤其这是牧云的第一单，李强也是仗义，愿意配合你们试水，所以规矩方面，不能让李总觉得不舒服。” “嗯嗯，我知道的。”乔乔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这个总体思路方面昨天和吴秘书已经确认过了，我发给他们过目吧，然后就按合同规矩走。鹿总，我们是不是这次要给李总那边适当返点作为优惠呢？” “先不着急开这个头，你们先把正经事情做完，李总也不差那些一点半点的返利，重要的是把李总要的事情做好，不能有问题。” -------------- 鹿方宁离开艺术园区的时候早就过了午饭的时间了，忙起来总是没有吃饭的心情，此刻开着车回城的路上竟然越走越饿，这种熟悉的感觉真的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看看时间已经两点多了，快到鹿鸣卖场的时候终于找到一间能停车的便利店，在店门口停了下来，踩着高跟鞋走进去的时候甚至饿的直不起腰来。选了一个饭团一个三明治和一杯玉米汁，让收银员加热之后便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慢慢吃起来。 突然这么强烈的胃痉挛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只是每一次都不会为下一次胃痉挛提供任何可借鉴的经验，每一次都是措手不及。 许是午后阳光照在大玻璃窗上，让鹿方宁有些炫目； 许是吃了一个饭团后，身体突然回血的势头过于猛烈； 许是上午在艺术园区站的有点久了，耗费了比较多的体力； 总之，鹿方宁好像睡了一觉一般，而且睡得很沉，有人推了推她，她明明知道的，却没醒。 救护车的警报声总是刺耳又惊心，鹿方宁终于被吵醒—— “鹿总！鹿总，您醒了？”居然是周允。 看她醒了，救护车的人员也只是简单为她检查了一下，建议她尽快去医院。鹿方宁轻轻谢过，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周允了。 “我开车送您去医院吧。”待救护车开走，周允主动接过鹿方宁的手机和车钥匙，解释道：“我刚好是给您打电话，便利店的人接了，说您晕倒在这儿，我就过来了！” “哦，”鹿方宁轻轻应了，胃痉挛过境之后的断壁残垣还需要一些时间恢复，她靠在椅子上自然没什么力气：“你找我什么事？” “是陆航设计稿的事，不过，您现在还是尽快去医院吧。” 鹿方宁想起凌主任的唠叨就有点于心不忍，不忍让自己再被唠叨一阵，有气无力的说道：“不用了，这点经验我还是有的，我就是饿了，缓过来就好。送我回卖场吧，再拿点吃的给我。” “好的。”周允没有强制执行的立场，只能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开着鹿方宁的车，透过后视镜看着后排面色惨白的鹿方宁，担心，又不只担心~~~ 第16章 状态(十六) 凌睿回到家的时候，居然闻到了一阵煮粥的香气。 “哇，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凌睿还没来得及洗手换衣服，就看见鹿方宁居然在厨房煮粥。 鹿方宁笑嘻嘻的看着他：“今天回来的早，呦呦跟方宇去上课了，他俩在外面吃。星星说他想喝白粥，刚好我也只会煮白粥。” “嗯，我也喜欢。”凌睿说着，仔细看着鹿方宁：“你没别的事？” 鹿方宁老实的承认：“有，一堆乱七八糟的呢~~~炒菜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下午接星星的时候妈给我带了一些海螺和新鲜的鱼，说是早上买的，我放在冰箱里了。” 说完，自己溜达到客厅的沙发上缩了起来。 鹿方宁也的确是缩起来了，抱着双膝窝在一个单人沙发上，穿着略有点厚的毛绒睡衣，星星想找她玩，她也懒洋洋的，看了一阵自己的平板就对着天花板发呆。 “方宁，吃饭吧！”凌睿凑在她眼前，她才听到似的。 “我，睡着了？” “嗯，好像是，喊你好几声都不应，待会儿早点睡吧。” 鹿方宁点点头：“好啊，你带星星洗澡吧。”居然想就这样回去睡觉？凌睿一把拦住她：“你，不吃饭了吗？” “哦，我忘了~”鹿方宁不好意思的笑笑。 一碗白粥，几乎没吃几口菜，和往日比也差不多，鹿方宁看一眼星星，这小家伙在爸爸妈妈身边总是有什么吃什么，完全没有在奶奶家那般挑剔难搞，转头看向凌睿：“你晚上要写东西吗？” “不写了，怎么？” 鹿方宁抬抬手：“那你陪他吧，我还有点事。” ------------------- 在浴室里简单冲了澡，鹿方宁没有在浴缸里舒服的泡澡，不是别的原因，就是怕自己会一不小心“睡”在浴缸里。 看着镜中的自己，纤细的手臂、标准的直角肩、干净平坦的腰线，一个育有两胎的母亲仍有如此身材是不是可以很满足了？ 手摸着胃部，下午痛感最明显的地方，鹿方宁像哄小孩一般喃喃自语：“你啊，要争气！不能动不动就这样！” 相比肩背和腰身，鹿方宁最爱惜自己的手，根根纤细的手指，手背上的骨骼脉络清晰可见，这是她喜欢的骨感，每次需要挂吊瓶的时候鹿方宁都好害怕，不仅怕疼，也好怕被护士扎坏了，破坏了自己漂亮的骨感。 看了一会儿这手指，鹿方宁自语：“这个年纪再去练拳怕是不行了，练跑步之类的怕是要被凌睿笑死~~” 换好衣服，没有心情摆弄面膜之类的，随便擦了乳液就出来给俞利打电话：“我明天争取上午在公司，所有的事情争取上午解决。下午两点到三点我有别的安排，有事情给我留言或者发邮件。” 总要管理好自己，才能管理好事业和人生啊！ --------------- 唐萍的养胎日子实在腻歪的很，推掉了所有的工作，闭门在家做了一周的小女人，她就再也待不住了。 由于原本身体基础很好，她十分幸运的几乎没有出现过孕反的情况。 可怕的是，长久演员的生活压抑了她太久的食欲，终于可以借着怀孕的由头开始“报复性”进食，这种想吃啥就吃啥的日子可真好啊！ 别人的孕期常有的反酸恶心厌食，她全都没有，认真吃完一日三餐就是她最大的贡献，于是，这份努力的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鹿方宁！这大白天的，你不好好挣钱，来这儿混日子？”唐萍听取了孕期健康指导的建议，来这家会员卡至少要充值五位数才能进来的游泳馆进行一对一的孕妇游泳训练，只来了第二次就看见了鹿方宁，这可太开心了。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啊！没有约凌医生一起吗？” 鹿方宁把蓝牙耳机摘下来，甩了甩头发，才说道：“你又不好好练，光追着我说话有什么用，等生孩子的时候你就知道练得少是不行的。” “哎呀，我都游了两圈了，教练都说可以了。”唐萍不好好锻炼的理由几乎张口就来、取之不尽：“再说，不得循序渐进吗？我今天第二次课，你呢？你一周来几次？” “我第一次！”说完，鹿方宁有点嫌弃她的聒噪，在手机上换了音乐，重新戴上耳机，一头扎进水里。 “那你快点回来，我等你！”唐萍最开心的是能遇到熟悉的人可以聊天，这样平淡的养胎生活实在有点无聊。 唐萍总算等到鹿方宁从泳池里出来，慢悠悠的跟在方宁身边，一迭声的问她：“鹿方宁，你待会儿去哪儿？我们一起吃点好吃的吧！” 鹿方宁简单冲了澡，才说道：“我想去接孩子，我儿子该放学了！” “那，我可以和你一起接呦呦啊？我也好久没看见呦呦了！带上他一起吧。” 鹿方宁想了一下：“他难得今晚没有别的课，一般会写作业，凌睿平常也会过问呦呦的作业和考试，我带着他出来吃饭，他就没时间写了。” “那就把凌医生也叫上？好嘛好嘛，我不想直接回家，回家好无聊的。” 鹿方宁被她闹的没有办法，谁让唐萍现在是孕妇呢？她厉害，她说了算！只好答应她：“我，我给凌睿打电话！看他有没有时间一起过来。” 四个人的聚会，方宁许是因为下午游泳的关系，吃的很不错，回程的车里，鹿方宁刚刚挂断俞利的电话，凌睿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今天怎么这么认真吃饭？以前总是吃一口玩好久，看来你喜欢这家店啊！” “嗯，还行吧，比较正常的饭菜，比奇奇怪怪的创新菜好一点。” “你和俞利说明天下午还是不安排会议，又要去卖场吗？” “呀，你不说我都忘了卖场了！周允还等我回信呢！”鹿方宁说着拿起手机，也顾不得几点，就直接打给周允：“我是鹿方宁！” “鹿总，您好！”周允回应的很自然，显然也是在工作中。 “你下班了吧！上次你说的陆航的设计，我明天没时间去卖场找你了，你早上来公司一趟吧！” “好的，九点钟吗？” “嗯，可以，”鹿方宁看一眼车上的时间：“你还没下班？” “是，卖场要到十点。” “那你——辛苦点吧，争取在其他的董事来找我之前到，不然我就没时间和你谈了。” “额，我已经整理好了邮件，发到您的邮箱了。您如果时间比较紧，可以先看邮件，而且，我个人觉得，陆航的设计稿还有许多地方需要进一步的打磨，为了稳妥起见，我觉得可以再研究一下，或者比较一下别的公司的设计！” 鹿方宁很快明白了周允的意图：“别的公司的设计？你要海选啊？” “嗯，这么说也行，如果您是想多看一些设计稿，发起海选也不是不可以。” 鹿方宁似乎此刻头脑特别清楚，很快有了决断：“可行，设计部那边总是没有新的东西进来也不行。你之前考察过的那五个实习生应该都转正了吧，你挑两个合适的，建立单独的项目组，你暂时从客服部出来几天，专心搞这个海选，争取月底发通告！” ---------- 虽说，肉是济世良方 运动——对抗岁月、堪比医美，亲测有效！ 第17章 状态(十七) 凌睿默默开车，听见鹿方宁打完电话，才转头看了方宁一眼，那个刚刚指点江山的女人又在闭目沉思，直到停了车，进了电梯，凌睿才忍不住说道：“海选是个大事情吧！” “嗯，是的，也不知道这个周允能干到什么程度。”鹿方宁有点困的睁不开眼睛，懒懒的靠在电梯角落里。 “回家早点睡吧，大不了让他多准备一段时间，尽量要稳妥。”凌睿这个医生，居然总能刚好说道鹿方宁关心的地方，稳妥，往往就是海选最难控制的环节。这算不算夫妻之间的默契？ 鹿方宁很想夸奖一下凌睿有做生意的慧根，可是她实在太困了，跟着凌睿的脚步进了家门，甩了鞋、包、衣服，一路脱了卫衣长裤，直接倒在大床上。 凌睿也不是没见过这泼皮耍无赖的模样，只好拎着一双拖鞋从门口追到卧室：“咳咳，你不洗洗脸吗？” 鹿方宁才懒得动呢，拽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嘴上念叨着：“让我脏着吧。” 凌睿整理好自己，再回来时她已经彻底睡着了，连凌睿帮她摘了耳钉项链都没有任何反应。 好吧，好好睡一觉是最原始的充电模式吧。 ------------------- 周允就不那么舒服了。 周允也是没想到，这么一个电话怕是可以让他彻夜不眠吧！ 握着手机，看着屏幕自动变黑，脑子里却还是一片空白，深呼吸、深呼吸！ 唉，深呼吸也不好用啊~~ 电脑死机了可以重启，人脑却没有这个功能啊！ 按照鹿方宁的要求，希望在月底出通告，可现在连海选的预案、人员、场地都没有着落，果然，万事开头难~~~ 也许，偶像的力量总是让人无力抗拒吧，如果老板的指令让人不舒服，很多人会吐槽、会骂人，甚至会选择辞了不干了，但这个方面周允不会的，他始终相信鹿方宁的判断，并且愿意追随。 有鹿方宁的“旨意”在手，周允也不用太客气，第二天一早，鹿方宁的邮箱里就收到了周允的计划书： 一、鹿鸣集团对外开展设计稿海选工作成立项目组，名称待定。 二、人员配置： 抽调策划部新入职的人员：李希希、吕鹏 理由为：李希希工作态度勤勉、吃苦耐劳；吕鹏沟通能力强，适合与集团不同部门之间沟通协调； 抽调设计两名略有资历的设计师，建议为专业五年以上的设计师，担任海选项目组的常驻考评工作。 三、场地设置： 现场报名：鹿鸣卖场客服部二楼接待部 网络报名：%%￥￥#%%……&## 四、海选流程： 1、报名时间 通告之日起，至****年*月*日 2、海选流程 分组初筛——现场说明及淘汰赛——决赛 鹿方宁一只手捏着芝士焗面包片，一只手划拉着手机屏幕，连连点头：“这个周允还真是有效率啊，一个晚上就搞出来一个初稿，上来就先把人要了，可以可以！” 凌睿已经三口两口吃完了早饭，把自己的餐具洗干净，转身看方宁还在看手机，伸手摸了一下鹿方宁眼前的牛奶杯，忍不住催她：“你吃完了再看吧，牛奶都凉了。” 鹿方宁这才放下手机，看凌睿忙着出门，说道：“你快走吧，不用管我了。” “嗯。”凌睿打理好自己，走到门口处才想起来问方宁：“你今天还去游泳吗？” 鹿方宁笃定的点点头：“想去。” “怎么突然这么喜欢运动了？要不哪天咱俩一起啊！” 鹿方宁笑嘻嘻的摇头：“你玩的我玩不了~~” 凌睿宠溺的笑笑：“行吧，你注意安全，也别突然太大运动量了，身体会受不了的。” “嗯嗯嗯，我知道的。”鹿方宁满口答应，看着凌睿出了门，自己继续就着手机吃早饭。 ----------------- 虽然熬到大半夜，但周允早上到公司的状态还是不错的，甚至给部门的小伙伴们都订了奶茶。毫无意外的，这点小恩小惠让一向好人缘的周允又收获了一大堆感谢之词。 “周总监，您今天好像心情不错啊！” “总监，今天是有什么好事情吗？” “总监，咱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团建一下，虽然我们没有固定的周末，但是大家挪一下时间也是可以的吧。” ~~~~ 周允早都习惯了这些小姑娘们的啰啰嗦嗦，这群年轻的姑娘小伙儿，文化程度不高，对职业规划的要求有限，大部分人满足于稳定的收入和稳定的工作量，到点儿上班，到点儿下班，不担心发不出工资，也不担心加班。 这就是客服工作的独特之处，也许上班的时候必须客气有礼、甚至谦卑温顺，但只要下了班，整个世界就是我的了。 周允笑呵呵的等大家都啰嗦完了才说话：“今天的确会有些事情，也算是一件大事情吧。按照集团董事会的部署，自即日起，我本人要负责集团另一个项目组的筹建工作，办公地点暂时还在这边，只是我们客服部的工作就要委托两位组长多辛苦一下了。” “哇~~您要升职了！” “恭喜总监升职哦！” “总监升职要不要请客啊！只有奶茶不太行吧！” “你要不要这么过分，有奶茶就很好了，总监平常多辛苦为我们解决好多难办的事情~~” 不得不说，简单的工作越发容易获得轻松的工作氛围，周允此刻还是很感激被鹿方宁“贬至此处”修行历练的，这里虽然没有几个高学历的精英，很难一起讨论设计方案和运营策略，但这并不妨碍他在这里获得成就和人脉，收获他的事业和归属感。 周允只好连连澄清：“不是什么升职，只是工作范围有了暂时的变化，早上鹿董事长已经批示了新的项目组成立，暂时我还在这间办公室，下一步可能还会有打扰大家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帮忙！” “总监，你怎么这么客气？我们都是听您的安排啊！” “总监，什么项目组啊，听着好像有点麻烦？” “总监，您是鹿鸣的消防员吗？哪里有大麻烦就把您派去哪里灭火啊！” 好像，这么说也对，周允的确帮鹿方宁灭了好多次火，想到这里，他还有点得意！！ ----------- 平凡的岗位，也许艰苦或者无聊，但也不妨碍有心之人可以风生水起！ 第18章 状态(十八) 创意的来源在于对未知领域的探知，要明白未知领域的起点在哪里，好奇的地方在哪里 鹿方宁的办公室门口差不多可以安装叫号机了。 早上九点到公司的时候，鹿方宁还庆幸今天还挺早的，可是这份庆幸没能坚持太久，仅仅从停车场到办公室门口，这份庆幸就被门口排队等待的几位高管给打破了~~~ “鹿总早上好啊！” “鹿总，昨天月度报表出来了，还有这个月的工资基数，需要请您审阅。” “鹿总，上周新进卖场的五个品牌已经完成陈列和布置，有两个品牌的产品已经正式签单销售。您看下这是布展的效果图和预约签售的情况。” “鹿总，~~~” 幸好，鹿方宁走的快，俞利很快拦住了这些着急解决问题的高管们：“各位老总，大家都别着急，鹿总刚到，还需要统筹安排今天的行程，我现在就去和鹿总确定一下时间，很快就可以请各位进去的。” 鹿方宁也不打算拖延，放下包，就从自己的位置上出来，交代俞利：“请各位总监移步到小会议室吧，都是一个公司的业务，遇到什么问题大家也都可以互相出出主意。” 鹿方宁说完，举了举手机：“有喝咖啡的吗？一起订吧！”俞利会意，很快就领着大伙在会议室里等咖啡了。 趁着这个间隙，俞利快速整理了刚才几位高管的诉求和之前已经答应好的一些邀约，逐一汇报给鹿方宁： “鹿总，财务今天等着给员工发工资交保险，所以需要您签字。还有报税的报表，也需要您审阅。” “之前的佳美想单独约您见一面，鹿总监说如果您不同意可以告诉他，他会处理的。” “还有江g想约您和凌先生一起参加他们集团高级员工的嘉年华活动，这个活动内容主要是户外运动和野餐，这个是他们的宣传页。” “还有设计部那边听说周允的项目组要抽调两名设计师，他们的反馈意见是目前的设计师都有比较多的工作任务，希望可以不用常驻项目组，允许他们兼顾设计部的工作。” 俞利的汇报还是很清楚的，简短的言语就把一些关键的点都概括到了，不愧为鹿方宁喜欢的总经理办公室第一助理。 鹿方宁点点头，表示收到：“嗯，设计部的工作？设计部天天只有工作，没有成果，还要那么多人在那里占位置干嘛！” 鹿方宁有点嫌弃这么粗糙的推诿理由，居然还有几分意犹未尽的意思：“这个杜宣，一把年纪了，以为混日子就可以了吗？年轻的设计师跟着他这样的领导，一辈子也别想出头了。你告诉杜宣，两头兼顾的法子是不行的。另外，让周允尽快修改好项目组成立的通告，增加一句，借调人员在项目组常驻期间，基本工资不动，岗位津贴增加五成。我看他好意思拦着谁挣钱！” 鹿方宁说完，还是觉得不放心，又停下脚步交代俞利：“待会儿这边结束了，通知设计部全体都上来开会。我要好好看看他们都在忙什么任务的！” ------------- 和设计部的会议结束的比较仓促，因为鹿亦尧来催方宁去卖场，后备箱营地运行的效果不错，建议保留下来，需要和营地负责人现场沟通确认。 鹿方宁开了自己的车，等着鹿亦尧上了车，鹿方宁才说道：“也就是你，亲自抓这个项目，不然我真的要和设计部那些人一对一的确定一下工作任务！” 鹿亦尧有点不理解，甚至嫌弃：“怎么？你堂堂董事长，都要管到每一个员工头上了吗？干了这么多年管理，我记得我不是这么教你的啊！” 鹿方宁真的很少被鹿亦尧这么直接怼的，没好气的瞅了他一眼：“好好的设计部，现在怎么一个个都像老油条风格了，没有理想就算了，一点干活的意思都没有，推活的套路却清楚的很，这就是杜宣带的队伍！” “你也不能全怪杜宣，这个队伍也有年头了，他半路接手就已经很多人心浮气躁，设计稿不被采纳，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就没劲头再折腾了，年纪慢慢上来之后，很多人就更没有新东西了。” “你怎么这么理解他？” 鹿亦尧一向宽厚，尤其对于年资较大的员工，总会多一分同情：“我和他差不多时间进的公司，我也知道他怎么一步步干上来的，他办公室里的那些证书可不是买来装装样子的。只是这几年，设计越发不成样子了，可是好像和咱们鹿鸣差不多的公司都存在这方面的问题，设计部门似乎都在原地打转，说不上不创新，也说不上创新。也许，设计就像码农，应该多用年轻人吧。” “年轻人？鹿鸣的设计部要成为年轻设计系学生的实训基地，那才搞笑呢！”鹿方宁自回国以来，见过太多次设计系的学生作品，也被辣过太多次眼睛，只想说略略略~~ 鹿亦尧早就习惯了鹿方宁的急躁脾气，叹了口气安抚她：“我就是建议，你真的不用关注的太具体，把问题扔给杜宣，他如果搞不定，你就换了他！” “你以为我不想啊？”鹿方宁早就不喜欢这个设计总监了：“没有想法，只会和稀泥、装好人。这种老干部作风真的太可恨！” 鹿亦尧自然是站在鹿方宁这边，鹿方宁不舒服了，他自然也不是舒服的：“你居然这么嫌弃他？那你还忍他这么久？怎么不通知人力让猎头公司挖一个好的？” 鹿方宁长叹一声：“缘分没到吧~~~” 鹿亦尧摇摇头，这种没正行的鹿方宁他也是没有办法，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要紧，接着问道：“设计部我就管不了了，你想怎么搞你随意，可是你现在怎么回事，经常下午找不到你，接呦呦放学需要一下午吗？” “我去健身了！” 呵呵，好吧，老板也可以摸鱼的。 鹿亦尧自然不能说她工作时间健身不对，幸好他也姓鹿，昨天找不到鹿方宁，今天就可以直接从会议室里把她抓出来。 这年头，为了正经干点事业，也是不能太礼貌。 “凌睿让你去健身的？” “不是啊，我自己悟到了！再不健身就真的要老了！” “你婆婆就保养的很好啊，你怎么不跟着学学！” “鹿亦尧，我有那么老吗！” 第19章 状态(十九) 居家横行，没有让你衣食无忧的配置，拿什么横行！一字马吗？ ---------- 鹿方宁怎么也没想到，凌睿会和这个杜宣有交集。 从游泳馆出来，车子发动的时候居然报警，这种问题对于任何一个女司机而言好像都只能举手投降吧。鹿方宁也如此，唯一的操作就是打电话给拖车公司，送去4s店。 总不能打车去接孩子吧，鹿方宁正在犹豫是回家取车还是找凌睿取车的时候，凌睿的电话就来了：“方宁，你在哪儿呢？” 鹿方宁满肚子的气恼和憋屈总算找到了出口：“哎呀，我车坏了，打不着了！” “你人没事吧？”凌睿温和的声音陡然紧张起来。 鹿方宁接着抱怨：“打不着啊！我刚游泳出来，走不了了。我还想去接呦呦呢！” 凌睿急切的说道：“车子你别管了，人下来，打车来医院找我，我联系拖车！是在游泳馆的停车场吗？” 似乎女生遇到这种事情经常会说话说不到重点，好像鹿方宁也犯了这个毛病，讲了半天也没有告诉凌睿她有没有事。 “哦，我去找你干嘛？我自己会联系拖车，已经拖走啦！”这语气还有点骄傲！ 凌睿似乎在那边叹了口气，好吧，看来人一定是没有事，否则也不会这么不讲理！ “好吧，你人没事就好，来找我吧，刚好有个朋友约了晚上一起吃饭，妈去接星星了，呦呦就交给方宇吧。” 鹿方宁反问道：“你的朋友？” 凌睿很耐心的解释道：“算是吧，确切说是朋友的朋友，十分恳切，不好拒绝，就见一面吧。” “好啊，那一会儿再说吧，我叫车了。”鹿方宁对凌睿的推荐自然没有质疑，毕竟见朋友吃饭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 直到见到吃饭的对象，鹿方宁看一眼面前的杜宣，问道：“你的朋友？” 还没等凌睿进一步解释，杜宣就主动接过话头：“董事长，是这样，我的确是拜托了别的朋友约的凌先生，此前和凌先生也只是在公司年会中见过一两次，不敢自称朋友，是凌先生不弃，给我这个机会。” 鹿方宁挑眉：“那么，你是想约凌先生吃饭？” “当然，不全是。” 鹿方宁真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今天上午不是见过你了吗？还有什么话想说没说，杜总监随时都可以啊，何必这么麻烦呢？” 杜宣自然也是领教过鹿方宁的脾气的，此刻方宁的语气里是满满的质疑甚至——嘲讽，尤其是当着凌睿的面，鹿方宁也没有半分留情面，的确让他狠狠的忍了一会儿，才勉强恢复了语气，接着说道：“在公司里，当着同事的面，有些事情不是很方便说，可是私下约您，总觉得没有足够的底气，所以~~~” 鹿方宁居然没说话，静静的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的确啊，鹿方宁从来都是说上半句，别人接下半句的人，此刻，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杜宣的颜面去接这种下半句的话。 四十多岁的杜宣，在鹿鸣熬了这么多年，岂会不知！ 好在，鹿方宁和凌睿谁都没有催他，两个人亲昵的凑在一起研究菜单，交代服务员准备热饮，看样子鹿方宁的食欲不错呢。 杜宣本就是托了朋友辗转找到凌睿，凌睿也是受人之托，两个人本算不上熟悉的朋友，即便想帮他似乎也没有立场为他说话。这种尴尬的饭局也只有设计系的人能干的出来，若是策划部和市场部的人岂会忍受这样的局面。 饭菜上来了，鹿方宁也不打算总晾着他：“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再不说我就不等你了！” 杜宣也是尴尬到了极点，似乎已是逼到墙角的境地，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想，可不可以让我从设计部撤出来，配合周总监的海选，做新项目的考评！” 这话，还真有点让鹿方宁意外，鹿方宁眯了眯眼睛，熟悉她的人知道这是一个危险的反应，鹿方宁很有可能下一句话就是骂人！ 凌睿适时地劝了一句：“方宁，先吃东西吧！” 鹿方宁没说话，认真的看着杜宣：“你这个年纪，做这个决定，可是很有危险的！” 有了鹿方宁这句话，杜宣反而放松了些，呵呵笑了一下，眼角的褶皱中满是中年人的酸涩：“在咱们这个地方，每一天都是拼的，我这个人生来没有沈总监的好运气，可以想干就干。在鹿鸣老老实实做了这么久的设计，当年我来公司的时候，还是老鹿董和大小姐在管理公司，这么说也许托大了，您别介意，我也只是想说我这几年真的是不进则退，与其在总监的位置上战战兢兢，还不如干点自己能干的事情。” “嗯，接着说吧。”鹿方宁明显扛不住饿，拿起筷子开吃。既然杜宣舍得开口，她对杜宣也谈不上敌意，既然来吃饭就吃呗。 杜宣自然不会介意，话已经开了口，剩下的就不那么难了，自己接着说道：“这次也是本想联系鹿总监，可是鹿总监说您的个人时间不便打扰，我就找了曹先生，请曹先生联系了凌医生，的确有些曲折了。只是想，把这两年设计部的问题跟您汇报一下。” 鹿方宁冷冷的说道：“设计部的问题？我觉得设计部的问题和你有莫大关系，对吗？” 这样的质问，让杜宣窘迫到了极致：“我~~~想必，公司很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吧，我也无力辩驳什么，的确，从沈总监之后，设计部的成绩愈发不好，可是，在沈总监之前，或者是在您回国之前，设计部本就是鹿鸣的摆设，咱们招的设计师只看学历、看毕业院校，很多人刚来的时候连基本图纸都看不懂，这在——这在设计因菲尼特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 鹿方宁放下筷子，因菲尼特几乎是鹿方宁的痛，几乎无人再次提起，此刻杜宣的话显然也刺激到了鹿方宁，就连凌睿也皱眉，心里有些后悔答应这样的邀约。 鹿方宁接着说道：“所以呢，你想说设计部本就基础不好，团队有问题也是自然的！” “不是，沈总监在的时候，我们的确过得比较像干设计的，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只有梦想也不行，我们需要考虑梦想落地的方式，我觉得这才是设计师该做的，不是只做梦，一个梦最多能算一个灵感，而灵感成型是需要设计的。” 鹿方宁点点头，显然这话说的在理，鹿方宁还是认同的：“行吧，总算比你部门的那些打酱油的靠谱些。你可要想好，若是去了周允那里，你可知，你走了就不是杜总监了。你的薪资、福利都会倒退一大截，而且，项目结束，你也未必还能回来！” “我知道，鹿总监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少就少吧，至少干自己会干的，总比天天带着他们打酱油强。”杜宣这是被现实打败了吧，高台之上英姿飒爽，谁冷谁知道！ ---------------- 凌睿站在卧室门口，一脸无奈又几分局促的看着比自己矮大半头的鹿方宁，别看自家老婆的个子小，可是气场强大啊！她说不能进，的确是不能的~~ 鹿方宁就在梳妆台前卸妆，看凌睿迟迟没走，悠悠的瞎编着借口：“我今晚吃多了，我怕我会打呼噜，你去书房睡吧！” 这是要逐出家门的前奏吗，先从卧室开始？ “方宁~~~我不知道那个杜宣是要说这个事情，谁知道他那么喜欢回忆过去呢，还~~~” “嗯，懂。曹先生也不是外人。杜宣也有这个资历，都没毛病。”鹿方宁转头看向门口：“但是你，为啥之前不说是谁？搞的神神秘秘的是几个意思？” “我就是没来得及说嘛。你说你的车子坏了，我就忘了说了！真的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凌睿好像第一次被鹿方宁挡在门外不让进，这方面的经验凌睿真的太欠缺了~~~ 原本凌睿也想冲一下进来的，没想到鹿方宁软软的一句话就让他退却了：“你硬要进来，我也拦不住！大不了我自己出去就是了，今晚我就回以前的公寓去睡，应该也是可以的！” 凌睿急得在门口跺脚，却也没敢往卧室里面硬闯：“不行不行，方宁，你不能走。” 鹿方宁自然不急：“那你走啊，我要睡了~~” “方宁，是我的不好，我跟你保证，下次跟谁吃饭一定说清楚，好吧？” 鹿方宁整理好自己，晃悠到门口，笑嘻嘻的说道：“不行！”说完，直接关上门，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搭关系、托人情约她去吃饭吗？ 第20章 状态(二十) 凌睿相信，自己一定是年轻的时候不珍惜和鹿方宁一起同床共枕的机会，于是这半年来屡屡遭了报应，居然三五不时的就要面临睡沙发的窘境，果然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鹿方宁在睡觉之前，到底没让他回卧室，凌睿自然也不甘心睡书房。所以，独自一个人在书房客厅阳台溜达到半夜，才悄悄溜了回来，当然，这已经是突破了，自然没敢再进一步摸上床，只能在旁边的沙发上凑合一晚。 好吧，这也是他咎由自取，遇到不能拒绝的人情邀约的确在所难免，可自己老婆这边居然没有事先说明白，这真的是他的问题。 对于这个杜宣，他也是多少听说过一些的，鹿方宁对杜宣的不满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这样签订了长期劳动合同的老员工，公司通常也是能忍则忍的，更何况是这样一个比较有资历的部门总监。 凌睿也是没想到，杜宣如此恳切的邀约，居然不是为了能保住总监的职位，四十多的男人居然还要赤膊上阵、奋力一搏。 这世道，看似繁花似锦，又处处鲜血淋漓、、、、、、 这卧室的沙发对于鹿方宁真的好合适，很多时候她喜欢抱着电脑在上面蹭来蹭去，像一只懒猫，赖在上面吃零食、做面膜、打电话、追剧、办公，功能强大、好不惬意~可惜，对于凌睿这么大一只，还是太勉强了。 没等鹿方宁发现他“越狱”回来，凌睿就早早的醒了。 自觉地消灭掉刚刚在此睡过的痕迹，悄悄溜出卧室准备做早饭。 许是早上做炸虾球的味道太香了，鹿方宁出来得还挺早的，看见凌睿还在厨房忙活，带着几分好笑和得意的问他：“你昨晚睡得好吗？” “不好！”凌睿自然睡得不好，失去了自己的领地，谁能睡得好呢？ “哼哼~”鹿方宁更得意了，蹭到料理台的对面，看着凌睿纤细好看的手指在切水果。鹿方宁看了一会儿才说：“咱俩要吃这么多吗？” 凌睿看了她一眼，想了一下说道：“带去白天吃啊。你没发现你这两天食欲好多了吗？我听俞利说，白天找你谈事情的已经多得要排号了。” “嗯，我下午去游泳、接呦呦，还想下班早点回来，尽量不占用太多休息时间，所以，白天就紧凑了点。今天得先去卖场看看，待会儿我早点走，不然俞利那边该催我了。” 凌睿把水果装进餐盒，又放了冰袋，才说道：“你这又是风风火火的，有事情的时候忙的没时间吃饭，没事情的时候就东倒西歪的，你能不能稳一点啊！都是老司机了，还这么不稳当呢！” “我也想啊！”鹿方宁说着，翘着兰花指捻起一个刚炸好的虾球塞进嘴里，忍着烫嘴，斯哈斯哈的说道：“可是，他们，都、这个来催我，那个来问的，我也不能说你们都等一等吧。” 好吧，凌睿毕竟不是专业的，只好劝她：“小心烫，慢慢吃，才能吃出好味道。你也是，越是别人来催你，你越是要稳得住才行。不能别人说这个事情着急，你自己就跟着着急起来。你管他们着急不着急呢。” “嗯~~~凌主任说得对！”鹿方宁说着，又捻了一个，凌睿这回瞅了她一眼，没好气的抱怨她：“我原本是打算让虾球裹酱汁的，你再偷吃就没有啦~~” 刚出锅的虾球外酥里内的，鹿方宁吃的惬意，摇头晃脑的回了他一句：“一样好吃啊！” 凌睿看着总共也不过十几个的小虾球问道：“那我还做酱汁吗？” 鹿方宁一顿乱点头：“要要，我还要尝尝裹了酱汁是什么味道的。” 凌睿笑了一下，那就做吧。 早饭是独享的私人时段，即便是有孩子在家，也是难得的清净，除了偶尔会被商界的前辈找去喝早茶，大部分的早餐时段也不需要陪家里的长辈，这份清净只属于他们的小家庭，所以只要鹿方宁有食欲、凌睿还是很喜欢认真做早饭的。 看凌睿开始炒酱汁，鹿方宁为了躲油烟，很自觉的挪到餐桌上，刷着手机坐等投食，其实也是在看昨晚没有来得及处理的邮件。 “凌睿，好消息啊，罗一洋的公司接到了其他公司的订单了，之前都是接集团内部的订单，现在才算真的开张啊！” 听见鹿方宁在餐桌上嚷嚷，凌睿也端着餐盘过来，简单的白粥，精致的小菜、色泽诱人的虾球，鹿方宁瞅了一眼：“居然还有煎鱼！” “嗯，妈给的很多，指望呦呦吃也吃不了多少，星星还不怎么喜欢。” “随意吧，星星有你罩着，挑三拣四的都是常态了。”鹿方宁举着筷子扒拉一块煎鱼，却迟迟不肯吃一口，嘴里却嫌弃星星挑剔。 凌睿也是十分认同的：“当然了，星星这方面真的随你，挑三拣四的。” “我哪有？”鹿方宁戳了一下鱼块，眼睛看着手机、嘴里小声叨叨着：“有点腥哦~~” 凌睿摇摇头：“手机放下、好好吃饭吧。待会儿我送你去卖场，路上看邮件也来得及。” “嗯，今天先去看看周允的海选项目组，让杜宣过去做主审，我估计周允也是没想到。顺便看一下后备箱营地。” 凌睿没心情听项目，只是担心鹿方宁会太忙了而贫血，“又是几个项目一起推进，你自己小心身体啊！如果出现耳鸣头晕或者突然暴汗，一定要小心，尽量不要让自己一个人！” 鹿方宁也是心有余悸，前几天在便利店的经历的确让她有点害怕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在意运动和饮食。 “嗯嗯，好。”鹿方宁含糊着应了，心里却忍不住琢磨，要不要告诉凌睿便利店的事情。 吃过早饭，凌睿开着车将方宁送到卖场门口，鹿方宁看了一眼马路那边的便利店，犹豫了几秒，凌睿看她没下车的意思，挑眉看她：“怎么了？落东西了？” “没有，”鹿方宁习惯性的笑了一下：“没有，你慢点开。” ---------- 诚然，好身体，好伴侣，好伙伴，好事业，才是最好的状态吧。 经营好每一项，真的需要打起精神、全军出击、不容疏忽！ 第1章 平衡(一) 周允深知万事开头难，而且也做了充分的心理建设，但面对公司的前辈杜宣坐在自己对面，一时亦不知该如何应对。 “杜总监！”周允的声音带了一丝的紧张，毕竟他已经习惯了这位前辈设计师，而且一直记得这位前辈曾经取得的证书和奖杯占据了办公室书架的大半部分。 杜宣憨憨的笑了一下：“周总监客气了，我已经正式呈报了鹿董事长，辞去了设计部总监一职，今后就在周总监的麾下做好海选的审核工作，周总监有什么要求和工作安排，请尽管吩咐。” 周允也是刚刚通过俞利的一通电话才得知杜宣亲自来项目组做主审，得到的消息还没来得及消化，本尊就来了，这种资历的人物，如果在dangzheng机关国企还算上是中梁砥柱，可在鹿鸣这样的公司真的就是老江湖老同志了。 周允的确没有应对老江湖的经验，只有客气的说道：“啊，哦，杜总监客气了。您是鹿鸣设计部的前辈了，这次海选，全凭杜总监掌舵了。” 杜宣略低下头，看一眼面前的纸杯，他也有他的局促：从原本鹿鸣集团那间舒适豪华的单人办公室搬出来，拎着电脑包和一只保温杯，全身的行头如一个重新找到工作的码农一般，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新的工作环境中该坐什么位置。 周允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纸杯，凭借以往处理客户投诉的经验，关切的说道：“杜总监，我还是习惯这么称呼您，您也比我大几岁，私下里也该称呼您一声大哥的。” 杜宣摆摆手：“都好，咱们都是为了海选而来，只要不坏了规矩，怎么称呼都是小事情啦！” 周允整理了一下思路：“那就简单说说现在的情况吧，也请杜总监帮我出出主意。” “您请~~” 周允正色说道：“我一开始的想法也很简单，海选首先需要通告全社会，鹿鸣要进行设计稿的选拔，发通告的事情我来处理，收设计稿需要什么格式、什么内容、主题，就看您的要求，这样可以吗？” 杜宣显得极为配合：“当然，这方面我会尽快整理好，我建议咱们在发稿之前还需要请董事长定夺。” “好的。”这么快，杜宣就提了第一要求，周允自然不能拒绝：“我们正式发通告之前需要董事长同意才好。报名的形式也是网上报名和现场报名相结合的，现场报名就在客服部的前台，即不会影响卖场的运营，也不会影响到集团。” “那就是说报名的人可以在网上报名，也可以来现场，不需要进行现场确认吗？” 周允听得有点懵：“为什么要现场确认？这两个是同步的啊！” 杜宣笑呵呵的解释道：“我也是考虑到以往的一些活动中的经验，毕竟网络报名太容易，很多人手指点一点就报了名，最后在该交稿的时候没交稿，或者已经结束了很久才交稿，这对我们后期审稿和考评会带来很多问题，毕竟设计这个事情，有很多的主观因素，孰优孰劣很难一语断定，所以最后确认一下，不要因为这些小事情耽误了。” 周允有点犯难：“可是，网络很方便啊，省内省外或者国内国外都可以报名，如果要求现场确认，也就是说人家也许还没有走到最后入选的环节就需要来一趟现场，这样会挡住很多人的。”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参加比赛本就是一件严肃的事情，不能总想着我随便试一试、万一成了呢，或者不成也无所谓，这样的心理恐怕也难有好作品啊。”杜宣虽然语气温和，但态度却是坚定的。 周允此前对这位温和的总监了解不多，很多次只是哈哈一笑就过去了，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位老江湖如此明确的摆明立场。 周允想了一下，索性一次交个底儿，看看到底杜宣还会提出什么问题。 周允：“那么，报名是否需要费用，这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一下选手，不能贸然报名，也不会随便缺席。” 杜宣：“定多少合适？物价方面需要备案吧，这个我就不懂了，我毕竟是搞设计的，随便提一提我个人的想法罢了。” 周允：“初期海选如果投稿较多，初筛到30份以内，这样可以吗？之后再优中选优。” 杜宣：“可以，当然可以，一开始肯定会遇到辣眼睛的设计稿，但即便是拒绝也应该有充分的理由，这个方面，我会负责出具评审意见，但是周总监，这方面也会出现一定程度上不和谐的声音，舆情控制也很紧要！” 周允：“会有不和谐的声音？您是说被淘汰的选手吗？” 杜宣：“当然，能学习设计的孩子不全是一腔热血梦想和天赋，还需要充分的家庭实力，这样的孩子不太容易接受失败。他们会质疑为什么！” 周允：“可以理解，视情况而定吧。这个方面我也想过另一个方向，就是网友投票，拿出一部分的设计稿用作网友投票打榜，当然可以活跃比赛本身的气氛，也可以有足够的解释空间。至于人为拉票这方面，也难以避免的，不过这方面应该好解释。” 杜宣：“陆航的设计稿周总监也是看过的？” 周允：“看过。也是因为陆航设计稿的原因才想着可以通过海选，看到更多的设计稿。” 杜宣：“看来周总监不是很满意他们的设计。” 周允：“这个方面，您一定比我专业。” 、、、、 、、、、 于是，二人从早上九点一直谈到十一点半，这似乎是周允在鹿鸣卖场开得最长的会了。二人从小会议室出来，一名客服部的职员告诉周允：“鹿董事长来过，看见您二位在开会，看了一眼就走了。” 周允有些沉重的点点头，手中的电脑似乎都变得更加沉重了些，因为里面记了很多杜宣不同意的地方，果然，一山难容二虎，大家都是总监，无论是专业的还是不专业的建议都要考虑进去，唉，月末还有发通告呢！ 这真是请了一尊大佛啊！ 第2章 平衡(二) 相比周允和杜宣的配合工作，鹿方宁更不放心的是卖场后面的后备箱营地，这个从年末开始时兴起来的新鲜项目，凭借占地少、布局简单灵活的优势吸引了很多年轻客流，加上宵夜市场的引入，喜欢简单时尚的年轻人渐渐从海鲜大排档转移到这边，给枯燥的打工生活换个口味。 但这和鹿鸣主营的业务并不相关，只是占用了大半个地上停车场、借用了鹿鸣的电源和自来水、卫生间。 为此，很多商户会嫌弃一楼的味道不好，或者卫生间打扫的不干净，也会有人借机炒作食品安全或者欺诈消费，当然，一杯兑了养乐多和纯净水的果汁卖二十五也是见仁见智的事情。 有人喜欢为灯光音响和漂亮的玻璃杯买单，就会有人一边花钱一边吐槽。 这些，都是鹿方宁不喜欢的声音！！！ 谁惹的祸谁来背，于是鹿方宁这次没有知会鹿亦尧，选择上午的时间来看看这个“营地”。 这次见到的负责人是一个年轻的大男孩，身边还跟着一个举止亲昵的姑娘，似乎自认身材不错，穿着格子短裙搭配翻领衬衫，很刻意的学院造型，只是搭配脸上浓重的彩妆才显得用力过猛。 鹿方宁看了两人一眼，又看看周围为数不多的营地车辆，有意无意的停顿了片刻，两人似乎受到鹿方宁的影响，终于规矩了很多，礼貌的称呼还有些生硬：“鹿董事长，早啊！” 鹿方宁挑了一下眉头，示意收到了，接着说正经事：“你们的负责人换了吗？和我上次来见到的人不一样。” 男孩子说道：“上次？你是说孟哥？他回老家了。其实我也是一直在这儿，您有什么问题找我也一样！” 女孩似乎不甘心的补了一句：“他是出资人，这儿好多设备都是他出钱买的。” “那就是说，以前的召集人不再负责你们的项目了？”鹿方宁再次确认。 “是啊，他回老家结婚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了。这块现在我负责。”男孩似乎言之凿凿。 鹿方宁对这一点始料未及，没有合同谈别的都是多余：“那么，可能在合同签订上需要变更一下，毕竟，合伙人变了。” “是的，应该，我们随时配合。”男孩爽快的答应，可是一旁的女孩子似乎有话要说，鹿方宁也没有忽视她：“有什么事，直说吧！我平常很少来这边。” 那女孩显然并不是不敢说话的人，看男孩没有说什么，索性自己大声说道：“以前孟哥在的时候，遗留的保洁费用和电费也要我们负责吗？过年的那段时间差不多通宵营业，很多小伙伴都觉得分摊不合理，孟哥和他们理论好久，可总有几个人没有交上，现在欠的部分也是我们负责吗？” 这~~鹿方宁似乎有点想笑，想不到还有这么小儿科的问题。 转念一想，鹿方宁打算换个角度：“你们在这里这么久了，还有什么困难吗？” 男孩和女孩互看一眼，女孩似乎自觉有几分老板娘的气势：“我们晚上营业的时间可能都很晚了，保安大哥有的时候等着，有的时候就找不到人了，收摊的时候需要人手帮忙的。” 男孩似乎没想到女孩子会说这个，连忙阻止：“不是，不是，你说这个干嘛。收摊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保安大哥帮我们很多次了，我们也都挺感激的。不是要指望保安帮我们的，不是不是！” “为什么不？董事长都问了！”女孩明显有便宜不占万分遗憾的感觉。 男孩小声斥责她：“你闭嘴，保安是鹿鸣卖场的保安，和咱们没关系。” 显然，这个女生也不像能正经干事情的脑子，鹿方宁略过、接着发问：“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董事长，我们电费的问题会尽量解决的，鹿鸣给我们这个场地还是很棒的，非常感谢董事长！”幸好，这个男孩子还算不太傻。 鹿方宁直接忽略了那个挤眉弄眼又愤愤不平的女生，打算直接离开，这些小朋友的小问题，她才懒得管呢。 离开卖场的时候，周允和杜宣还在会议室里“亲切交谈”，鹿方宁也不打算介入，毕竟两军对战、短兵相接之后才能分出高下。 ---------------- 许是这两个年轻人有点让鹿方宁倒胃口，许是多日来忙于工作，思想紧绷了太久，鹿方宁又有点懒懒的，最显着的特征就是不想回公司。 此刻手机又响了，果然是俞利催问她到哪儿了，鹿方宁有点叹气：“我以前也没有这么懒啊，现在怎么忙几天就想偷懒呢！” 索性扔了手机，先去游泳吧。 刚到了会所，手机又响，鹿方宁一脸不情愿的看了一眼屏幕，居然是凌睿，心里窃喜一下：嘻嘻，这个人还是可以的。 “方宁，你在哪儿？” “我在会所啊，来游泳！” “这么早？吃午饭了吗？不要空腹运动啊！” 鹿方宁才想起来，感叹道：“唉，我上午谈事情搞得有点心烦，过来散散，待会儿再吃吧。” 凌睿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这种一言难尽的小情绪通常只化作两个字：“没事，都是小事情。你找我有事情吗？” “当然，俞利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哪，说你不接电话。” “嗯，猜出来了，我不接电话，她就会到处找。你不用理她，我玩一会儿就回去了。挂了！” “你记得吃饭！”最后这句，也没等到回应，凌睿那边只收到了忙音，能一把年纪还能如此毛躁且随意，只能说这个鹿方宁愈发放肆了。 凌睿握着手机无可奈何：“三年前也不这样啊！” 彭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处理报告，欠欠的回了一句：“三年前你也不这样啊！” 第3章 平衡(三) 任你才华横溢、或者天赋异禀，全部精力的焦点只能有一个， 不在挣钱养家、相夫教子就在吃喝玩乐、享受人生。 --------- 凌睿自然没有帮助俞利的义务，可是毕竟是自己老婆的事业，想了一下还是给俞利发了信息，告知其稍安勿躁。 彭博看了一眼时间，关电脑、翻手机，凌睿幽幽的来了一句：“你的午餐铃又响了？” “gun，你才是熊二呢！” 凌睿抿着嘴笑着：“看来你基础知识不错，为幼儿启蒙做准备吗？” 彭博终于抓到了诉苦的机会，十分激动的把自己的椅子拖得近一些，说道：“你是不知道，唐萍现在不让看球赛，说看着太累着急；不让看新闻，说无聊；不让看电影，说太紧张了害怕；不让看纪录片，说太深奥费脑子~~~只能看动画片，平和安详、真善美的世界~~~” 凌睿有点懒懒的瞅他一眼：“你非得跟她争吗？自己换个屏幕看不就行了，她家那么多房间呢！” “她非要我陪着她，随时待命~~” 不用多说，凌睿也能想象得出这个伺候公主安胎的美好画面，嘿嘿一笑：“任重道远呢！慢慢享受吧~~” 这个话题没一点可爱的地方，彭博只想吃饭，看凌睿还在忙，忍不住催他：“起来，快点，今天中午有拉条子，听说咱们这个大师傅学的挺地道的，走慢了就没有了。” “又是创新菜！咱们这位大师傅真是有胆识，新疆菜也要学一下，上次的烩面就比较神奇了。”凌睿对这些创新菜还是比较保守的，尤其是南方厨子非要学北方菜，随时都有可能演化为黑暗料理，凌睿在这方面还没有甘当小白鼠的勇气。 彭博才不管他这些唠叨呢，推着他一路往外走：“走啦走啦！你不敢吃我吃，你可别馋！” 到底凌睿没有尝试大师傅的新菜，看看自己对面的餐盘里红红亮亮的拉条子只想躲一躲：“这么红，你不怕辣吗？” 彭博原本也不是很能吃辣的人，但好奇心战胜一切，主动买了两瓶果汁备用，斯哈斯哈的回道：“试一试啊，真是提神醒脑啊！” “行吧！”对于这种自找苦吃的午饭，凌睿完全没有兴趣，彭博被辣的差不多喝一口吃一口，目光扫到科室里的轮转医生童昊坐在远处的位置上，突然有了八卦的心思：“哎，听说这个童昊快要登记了！到时候咱俩是不是要随礼啊！” “登记？登记随礼吗？不是应该婚礼的时候随礼吗？”凌睿一边吃饭一边回了一句。 彭博的小道消息总是最详实的，辣到嘴皮子发麻也不影响他分享：“我听说他女朋友是在咱们医院规培的护士，没什么收入，娘家那边是潮汕人。” “哦~~”凌睿心里也多少知道一点，毕竟有过之前在私人形象会所的经历，对这样的消息并不意外。 可是对于凌睿的这个反应，彭博有点不满意：“你怎么这么平静啊！” 凌睿喝了一口汤，清清口：“不然呢？你想怎样？友情赞助他顺利完婚？你是不是被唐萍传染了，动不动就喜欢花钱办事！” “切，他跟我什么关系，我要为他花钱办事的？不过看他们现在这个阶段，可的确有点难办。年龄合适，感情深厚，就差在钱上，是不是有点遗憾？” 凌睿也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说道：“你怎么觉得人家会遗憾？唐僧去藏经楼取经文，是佛祖允许的，可是那两个管经文的索要回扣也是佛祖允许的，凡事都有章法，也许他们卡在钱少也是一种考验呢，毕竟物质和精神，总要互相匹配才好！” “哎呦，你这说法，高深啊！”彭博甚至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凌睿有点无奈的白了他一眼：“你把手放下，好好吃饭！” “听你的意思，不是很看好啊！” “谈不上看好看不好，跟我没什么关系。只是觉得，彩礼这些风俗存在自有他的理由，任何一方都要尊重对方家庭的习惯和风俗。” “嗯，是啊，可是我看那个童昊小伙子真不错，简简单单在一起多好，非要整的那么麻烦！”彭博说着端起自己的餐盘起身，凌睿看他剩了一半，笑着问他：“怎么，新品不好吃？” 彭博摇摇头：“太辣了，受不了！我得找点儿别的。” 明明一顿简单的午饭，彭博差不多吃了两顿的饭量，明显有点超载了，拉着凌睿在医院的院子里溜达了一圈才回办公室。 凌睿下午原本没有会议和手术，安安心心的在病房里看了一圈，就回来带着几个学生在办公室里研究病例。 真是一个平静祥和的工作日啊。凌睿甚至有时间可以走神了！ 正在琢磨晚上给呦呦做什么好吃的，彭博直接推门进来，身上还穿着手术室的刷手服，推开门就喊：“凌睿，你怎么不接电话！” “啊？我没听见啊！”凌睿被他的大动静吓了一跳，才去看自己的手机，因为需要充电，手机放在桌子下面的机箱上，拿起来才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还没等细看，就听彭博接着嚷嚷：“快别看了，急诊找你，让护士在病房里找你没找着，都找到手术室了！” “好，马上！”凌睿说着就往外走：“急诊说是什么情况了吗？” 彭博也跟着他一起往急诊走，顿了一下才说：“好像是弟妹，被救护车送来的！” 凌睿大惊：“你说谁！” ------------ “凌先生，都安顿好了。”俞利走到凌睿身边，轻轻说道。 凌睿看着眼前安睡的鹿方宁，瘦削的脸颊白的毫无血色，在急诊醒过来没有多久就又睡着了，想必是太累了，凌睿不舍得挪开自己的视线，轻轻的问道：“医院的事，我都看见了，她是怎么回事？” 俞利整理了一下思路，斟酌着用词汇报下午的情况：“鹿总是下午开了许久的会议，说了很多话，脸色一直不是很好，到会议快结束的时候，鹿总可能是想起身，突然就没有站起来~~~” 凌睿皱眉：“下午开会的人很多？” “嗯，很多，因为上午鹿总没来公司，所以好多事情都安排到了下午，卖场的周允四点钟的时候也过来了，可是他还没有赶上汇报，不过听周总监说，鹿总前几天也晕倒过一次！” 相比刚刚在急诊抢救室见到的一幕，此刻提到的周允和前几天的晕倒更让凌睿觉得刺耳，凌睿这才转过头，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俞利：“前几天？你不知道？” 俞利第一次面对面容如此冷峻的凌睿，一向平和稳健的语调也受到了强磁场的干扰：“我也是第一次听周总监说的，说是在卖场附近的便利店，当时也叫了救护车~~~” 第4章 平衡(四) 你是不是觉得，我除了开会，就真的拿你没办法！！ ------------- 眼前的一幕，凌睿虽不算陌生，但总觉得刺眼，白床单、病haofu、输液guan，这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东西，此刻真的刺得他眼睛生疼，似乎要崩裂出眼眶的生疼，这些东西，怎么能这样出现在鹿方宁的身上，还是这样的原因。 凌睿心里有很多怨恨，这份怨恨似乎很久以前有过，之后的很多年都被雪藏了，如今，被眼前这一幕生生唤醒： 我不是要你这么躺着的！ 我不是要你这么不要命的！ 我只是要你留下来，留在我身边，这很难吗？ 一定要用这样的形式才算你来过吗？ 这样的怨恨，凌睿从未说出口，这是他的习惯，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内心深处阴暗的一面，这些怨恨就是自己最不能宣之于口的阴暗吧。 凌睿应该是少有的极端理智的人吧，他在控制自己，控制这些被唤醒的怨恨，可是这一次他有点困难，似乎博弈许久，却总是难以平复。 咚咚，咚咚 凌睿回头，乔乔推门进来，甚至没等他应允，就举着一个保温饭盒进来了。 乔乔轻轻的走进来：“凌医生，我听说鹿总病了，回家做了点吃的带过来。” 凌睿想说话，可似乎嗓子关闭了许久，有点涩，凌睿只能点点头。 乔乔来的似乎很是时候，鹿方宁就这么醒了：“咳，乔~” “哎，您醒了！” 鹿方宁笑了一下，苍白的脸上笑容也显得无力，转头看向凌睿，很轻的声音说道：“你下班了？” 只这四个字，瞬间速冻了他心里的怨恨，这是神力吗？ 凌睿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表情才恢复正常：“要喝点水吗？” 没等方宁说话，乔乔赶忙说道：“我煮了小米粥！还带了红糖，你尝尝不？” 乔乔动作麻利，没等鹿方宁说话呢，就把床摇起来一些，凌睿被她的大动作唬了一跳，连忙劝她：“你慢点，慢点！” 乔乔却不介意：“没事，我摇得动！” 凌睿无奈，这都哪儿跟哪儿~~ 鹿方宁也是习惯了，笑着看她折腾，说道：“你怎么这么相信小米粥啊，我又不是坐月子。” 乔乔邀功一般说道：“我还包了饺子，你吃不？” 鹿方宁喜欢饺子，看一眼旁边的凌睿，说道：“你包了几个？够我俩吃吗？” 乔乔毫不客气的摇摇头：“那不行，我才听说了就跑回去做的，幸好有洋洋帮我忙，我只包了二十个就煮了，剩下的都交给洋洋自己搞定了。” “你还真能安排个人！洋洋能搞定？” 乔乔叹气，手上却不停，把饺子和小米粥都摆好：“她搞不定也不行啊，今晚她的晚饭是饺子还是面汤就看她的技术了！鹿总，你手不方便，我喂你啊！” 鹿方宁摇摇头，直接用左手捏了一只饺子塞进嘴里。 凌睿也是没想到：“哎，你没洗手！”可惜，凌睿这话明显说晚了，一个饺子已经吃进去了。 鹿方宁真的是饿了，上午从卖场离开就去游泳了，运动之后又饿着肚子开了一下午的会，感觉自己真的能吃下一头牛啊！三口两口吃掉一个，又捏了一个饺子塞进嘴里，凌睿很少看见她吃饭这么着急的时候，想劝她慢点吃，又觉得在乔乔面前这么唠叨可能不太好，索性自己退了出来，只留下一句：“你俩好好玩吧！” 凌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大部分的医生已经下班了，只有值班的和彭博，显然彭博是在等他的。 凌睿有些疲惫的看一眼好友：“你回去吧，我们晚一点也可以走了。” 彭博看他靠在自己的椅子上，闭目养神，关切的问他：“弟妹没事了？” “嗯，没事，醒过来吃点东西就行。” “那你怎么回来了？不去给她准备吃的！” “她有同事照顾她。” “啊！” 显然这个解释有点奇怪，哪有把自己老婆丢给同事照顾的道理？凌睿只好补充一句：“那个同事，比较特别吧。总之，她俩关系比较特殊。给方宁带了饭，我一个大男人站在一边看她俩说话比较碍事，我就回来了。” 凌睿说着，自己整理一下自己的桌面，起身换衣服，接着嘱咐彭博：“我明天上午可能不过来了，下午去学校上课，下了课之后再回医院。早上开会查房你盯着吧。” “好的，没问题！”彭博看着好友的神色，说道：“我怎么看你有点不对呢！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心事了？” 凌睿瞟了一眼彭博，淡淡的摇摇头。 彭博却是更加怀疑：“不承认？凭我这么多年对你的了解，你十有八九有情况！弟妹除了贫血，还有别的问题？” “嗯。”凌睿居然轻轻地嗯了一声。这可太意外了，彭博凑得更近了些，问道：“什么情况？我没听急诊那边说啊！” 凌睿干脆一股脑的吐槽：“不听话，怎么治！顽疾，好多年了！” 彭博给他一个大白眼，狠狠地回他四个字：“痴心妄想！” --------------- 吃饱了就睡的养猪生活真好啊，鹿方宁吃了饺子、喝了粥，和凌睿一起回到家又是接着睡，真好，鹿方宁觉得自己真的满血复活了，居然很有兴致的主动打开窗帘。 咦？怎么凌睿还没走？外面居然有动静！ 鹿方宁很自觉的做好批评与自我批评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凌睿的表情，果然，这男人又在用打扫卫生来平复情绪，料理台都快让他“盘”到包浆了，又去“盘”沙发和茶几。 看着凌睿“盘”家具的力度，鹿方宁深吸一口气：这男人等在家里没有出门，看来是又要开会了吧。 “你怎么没去上班啊？”鹿方宁笑嘻嘻的小表情真的算得上笑颜如花，若是在平时，凌睿早就凑上来了，只是这回，没那么好用了。 “饿不饿？” 凌睿这话问的还算贴心，鹿方宁认真的点头，不管饿不饿，总要讨要一点点同情分吧。 果然，凌睿转身就去厨房拿出准备好的早饭，鹿方宁完全没有挑食的意思，乖乖坐下来吃，凌睿坐在她对面，静静地看着她，鹿方宁虽然埋头苦吃，但也能隐隐感觉到对面的压力一波又一波的，鹿方宁终于耐不住，抬起头来：“你别这么看着我嘛，感觉我在吃duan头饭！” “哼，你也料定了我舍不得！”凌睿真是被这熊孩子搞到没脾气，沉沉说道：“不过鹿方宁，你是不是觉得，我除了开会，就真的拿你没办法！” 第5章 平衡(五) 怎么，你想造反？ 不是不是，早饭，做早饭！ 哈，可以啊，有进步！ ------------ 鹿方宁此刻好无聊的，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脑，坐在可容纳百人的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看着讲台上凌睿在讲什么循环什么系统的，哎，真是要无聊死了~~~~ 原本可以在课桌上趴着睡觉的，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学生们突然欢呼起来，好像凌睿播放了一个什么成功病例的手术视频，直接把她吵醒了。 真是够了，手术视频也很精彩吗！不都是血糊糊的？明明连恐怖片都不敢看的人，居然敢看这样血淋淋的手术视频！ 随手插进口袋里，嘿，居然还有一张纸，这是刚刚进校园时收到的一张校园培训课程的宣传单，好吧，偶尔认认字儿总比干瞪眼好些~~~ 行吧，两节小课，睡觉一节，玩这张纸也勉强混一节吧 这次的课上的磨磨唧唧的，凌睿好像意犹未尽一样，下课了也不走，一些好奇心强的学生们不失时机的跑到讲台上问问题，他也都“来者不拒”、一一解答了。 终于，学生们都走了，凌睿一步一步的走到教室的最后，俨然一副教导主任收学生课外书的姿态将一只大手伸到方宁面前：“画的啥啊？给我看看。” “没画啥。”鹿方宁把那张宣传单塞进抽屉。 凌睿也不跟她废话，身子一探就拿了出来。就是一张普通的宣传单，纸张质量算不上好，甚至还有明显的味道。只是这已经不是一张单纯的宣传单了，凌睿轻叹，白了方宁一眼：“好好一张广告，都让你玩坏了。” 鹿方宁也是不客气的回敬他：“哼，好好休息一天，也让你玩坏了。” “怎么？不服？”凌睿挑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瞬间就让方宁怂了。 方宁也是能屈能伸的，瘪了瘪嘴，小声念叨着：“你把手机还我也好啊！” 凌睿也是耐心，谆谆教导的语气似乎还透着爹味：“方宁，你拿着手机不过是看邮件、看报表、看审批文件，哪能好好休息！既然鹿鸣的公关部已经正式发布了鹿方宁董事长因病休养的公告，你就做戏做全套，好好休息几天，什么贫血啊、胃病啊，该养养的还是要养养的。” “我这~~什么做戏做全套，我晕倒了也不是做戏啊！” 这，是不是撒（傻）！都说些什么！ 凌睿几乎笑了一下，接着教导她：“嗯，不是做戏，是真的病了，那就更应该好好养着，你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说完，长臂一展，将鹿方宁揽进怀里：“走吧，回医院，陪我加个班。医院有的是纸，你想接着画我的漫画也可以随便画！” 鹿方宁坐在副驾驶，看着车流和行人，突发感慨：“都说春天是万物生长的季节，小草返青，小花吐蕊，小动物们从树洞里钻出来，左看看右看看，凌睿，你猜他们在看啥？” 凌睿很认真的回答：“他们在找食物！” 鹿方宁摇摇头：“不是的，他们在找机会！找一个可以去觅食的机会，或者可以去求偶的机会，或者是可以出去溜达一下的机会。这是动物出于自保，必须要考虑的事情。一定要瞅准时机，准确出手！” “唷，说的好像是那么回事啊！”凌睿自然知道她下一句想说啥，嘴角的笑意完全不想遮挡。 “不过，吃吃喝喝这些事情，小动物总是干得比人类认真许多。爱惜粮食、节约能源，能生吃的绝不凉拌，能全吞的绝不吐刺吐骨头。” 凌睿狐疑的看她一眼，接着开车：“咦，你想干嘛？要吃谁的骨头！” 鹿方宁摇摇头：“我再不去一下卖场，有的人就要被吃掉骨头啦！请个假呗，就一个小时！” “哼！周允？”凌睿随便一猜就知道，昨天周允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时也是一脸的欲言又止，能在那个时候赶去医院找鹿方宁显然已是逼上梁山的节奏，可是鹿方宁那个煞白的脸色直接把他劝退了，更何况旁边还站着面无表情的凌睿。 “你不同意啊？” “你好好休息，早上已经跟你说完了，让他先忍几天，他那个大高个儿，虎背熊腰的，一时半会儿也吃不完！” 凌睿这话慢悠悠的，里里外外都透着点酸味，虎背熊腰都出来了，周允的身高和凌睿差不多，但明显壮实许多，鹿方宁忍不住盯着凌睿看了一会儿，弱弱的问道：“大哥，你不会连这个都嫉妒吧！” 鹿方宁刚说完，就遭到凌睿一记眼刀，鹿方宁马上顿悟，连连纠正：“错了错了，口误口误。不是嫉妒，是嫌弃、嫌弃！” 凌睿的确嫌弃，周允虽然工作能力不错，奈何贼心不死总让凌睿觉得不舒服，深吸一口气，却迟迟不表态，任由鹿方宁眼巴巴的等着，唉，还要时刻抵御鹿方宁的软磨硬泡，实在太难了。 这么一拖延，就到了医院，鹿方宁没等到凌睿的同意，也没要回来自己的手机，实在憋闷，赖在车上不肯下来，凌睿绕过车头，打开车门，冷冷的喊她：“快下来，医院还有事等着呢！” “你自己去呗，你上班拉着我干嘛！” 凌睿压低了声音：“你不下来，我也能把你弄出来！大不了让医生护士们都看看呗！你喜欢什么造型，抱着，还是扛着？我都可以。” 好吧，论“武力值”，鹿方宁是不行的，只好乖乖的下车，伺机逃跑~~~ ----------- 凌睿回到医院，的确一堆事情等着他，换了白大褂就出去了，留下鹿方宁一个人在办公室，这个时间，护士们都准备交接班了，值班医生刚到，白班和出门诊的医生都围着凌睿，不知在开什么会。 鹿方宁对着凌睿的办公电脑发呆，心想：已经安静的呆了一天了，再待下去怕是要退化了吧。 不知何时，凌睿不在外面的护士站了，鹿方宁探出半个身子，病房那边好像也看不到。鹿方宁把自己的小外套脱下来搭在椅子上，毫不迟疑地从凌睿外套里摸出车钥匙，溜之~！ ---------- 此刻的心情：儿子在刷题，他说他今天要刷五张，让我也爆更五章。有一个如此鸡妈的儿子算不算幸运？他已经习惯和我一起在咖啡馆混日子了，虽然这于我只是一种娱乐。 不过，活着最不应该忽视的事情就是让自己开心。什么美食美妆美人，都会如浮云散去，唯有快乐是自己的。 第6章 平衡(六) 趁着晚高峰的时间，从医院到卖场打了个来回，鹿方宁也是十分佩服自己的运气。回来的路上，已经顾不得回味刚刚和周允杜宣的对话是否有不妥之处，只想着快点开，别让凌睿发现。 凌睿通常也会忙很久，鹿方宁回来的时候，看见凌睿办公桌上放着两个盒饭，鹿方宁猜想应该是好心的护士或者实习医生准备的，可是居然有两盒，可见凌睿还没有回办公室。 鹿方宁长出一口气，把车钥匙放回凌睿的外衣口袋，自己坐在椅子上慢慢喘气。 凌睿再次进来时，看见鹿方宁对着两个盒饭发呆，问道：“饭送过来了？你怎么不吃呢？” “给我的？”鹿方宁似乎有点戏多了，可是凌睿却没有察觉：“嗯，快吃吧，不用等我，我还有点事情。”说着，拖着鹿方宁坐着的椅子，把她往边上挪了一下，自己站在办公桌前，俯身查看自己的电脑：“我查个东西，你不用起来。” “啥时候走啊？”鹿方宁乖巧的仰着头看他。 凌睿原本盯着电脑，站得高高的垂眸看了她一眼，温柔的说道：“着急了？还有一会儿，你快吃吧，凉了用微波炉热一下。”说着，用自己的手背试了一下餐盒的温度：“还行，我不帮你热了，你自己弄吧。” “哦~~”鹿方宁嘟着嘴，看凌睿又匆匆出了门。 鹿方宁一年到头吃盒饭的次数十分有限，这种被装进塑料餐盒的饭菜总觉得味道和口感都差强人意，即使用办公室的微波炉热一下也没有让盒饭有丝毫提升，潦草的每样吃了一口就毫不客气的扔在一边了。 等到凌睿回来，外面已是灯火阑珊，凌睿匆匆走进来，一边走一边换掉自己的白大褂，说道：“走吧，快九点了，你是不是都困了？” “你，还吃这个吗？”鹿方宁指着那个彻底冷掉的盒饭，刚刚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痕迹还在脸上。 凌睿轻轻摸了摸她脸上的压痕，笑着说：“拿着吧，回家再吃。走吧，看你困的。” 顶着朝阳出门、伴着冷月回家，打工人的一天常常如此。凌睿和方宁一路开到家里的停车场、车子熄了火，凌睿看着车上的仪表盘有些许的失神，鹿方宁带着几分做贼心虚的看着他：“怎么啦？” “方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啊？”鹿方宁有点傻掉了，不是没想过会被抓，只是没想到是这个时候。 凌睿转过身，很认真的看着她，这样认真的凌睿，鹿方宁不忍心骗他：“是啊，你去医院之后，我拿了你的车钥匙，出去过。” 凌睿似乎早就料到一般，并不意外，只是叹了口气：“去哪儿了？” 鹿方宁也不打算瞒着，索性一次性说清楚：“去卖场。昨天周允来跟我汇报的时候，我突然就晕倒了，我那会儿大概知道他可能是找我说什么事情，所以，我今天就去找他了。本来打个电话就行的，可是我没有手机，记不住他的电话，只好过去一趟。” “必须去？” “嗯，我觉得是。” “你知不知道，昨天周允来过医院。” 鹿方宁瞪大眼睛，看向凌睿，毕竟周允那些毛躁心思总让凌睿耿耿于怀，周允对凌睿也有几分忌惮，她想不出周允跑来医院要干什么，有些意外：“不知道。他来说什么？” 凌睿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克制：“说你几天前在便利店晕倒的事。所以，你今天即便不去找他，他也不会找你的。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所以呢？”鹿方宁只想知道凌睿的态度，这么问无非就是试探。 凌睿似乎不抗拒鹿方宁的试探，或者在鹿方宁这里，任何的开诚布公都是理所应当，他完全不设防，很自然的说道：“所以，无论你的生意做得多好，没有你，没有好的身体，又有什么意义？我今天把你拘在我身边一整天，你觉得我又是为什么？” 面对这样的质问，鹿方宁有些无力解释，想起后排座位上的盒饭，轻轻说道：“你还没吃饭，我们上去说这个事吧。” 两人回到家，凌睿很快换好了衣服，从衣帽间出来时鹿方宁已经帮他热好了盒饭，烧了热水，凌睿看着方宁把盒饭从微波炉里端出来，放在餐桌上，默默从凌睿身边走过，轻轻地说道：“你快吃吧，太晚了。” “方宁~~” “我换个衣服就出来。”鹿方宁的语气似乎在向他承诺，这让他有些挫败。 凌睿的确是饿了，吃盒饭只是果腹。鹿方宁很快换好了家居服，而且卸了妆，清清爽爽的坐在他面前，温柔的笑道：“你觉得好吃吗？” “还行吧，吃饱而已。” “要不要喝一杯？” 凌睿其实很想，点点头，却突然说道：“你能喝吗？你喝养乐多吧。冰箱里就有。” “鹿呦呦才喝养乐多呢！”鹿方宁不服气的回他。 “我怕你会不舒服！” 鹿方宁笑嘻嘻的取来红酒和杯子，给凌睿和自己倒了些，才说道：“少喝一点，不要紧的。这个盒饭太无聊了。” 凌睿认命一般的站起身，从吊柜上取了一些零食，乱七八糟的推倒方宁面前：“你是不是不喜欢盒饭？我们经常下了手术就赶不上饭了，所以盒饭也是常客。” 有了酒，似乎就有了聊天的气氛，鹿方宁突然想起另一个生意伙伴，温柔的说道：“嗯。我一向不懂做餐饮的门道，你还记得接手度假村的赵老板吧，他对餐饮就很有心得，从他那里也听过一些皮毛，能把盒饭做熟、做好、做得安全又可口，的确有很多讲究和门道。有一次听他讲过，实在觉得水深难测。”鹿方宁端起自己的酒杯，轻轻转了转，却没有喝。再看凌睿，已经一饮而尽。 鹿方宁很自觉的又给凌睿倒了一杯，凌睿看着她纤细白皙的小手握着酒瓶子倒酒，主动将酒瓶子接过来，说道：“我自己来吧。” 鹿方宁没说什么，只是笑笑：“其实我也没有很多倒酒的经验，以前看老鹿给姐姐讲这些，我总觉得无聊。心想，让姐姐学这个干嘛！那个时候，我真的是兴趣广泛，除了对上学不感兴趣，别的我什么都想试试。虽然都是一些无用的，但也过得舒服。” “你比她幸福！” “是啊，能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自己的爱人，小的时候只觉得俗套，但得到这些之后才觉得还是值得的。”鹿方宁不自觉的彩虹屁总能刚好让凌睿毛躁的心情平复一些。 “唉，是吗？没看出来！”凌睿又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接着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医院的停车系统换了，车子进出停车场都会关联到手机上！”居然这么突然，凌睿就把话题带到了正经事情上了，还这么出其不意、自然而然。鹿方宁甚至有些确信，凌睿有做思想政治工作的实力。 这么突然的介入让鹿方宁傻眼了，语塞的看着凌睿。 凌睿看她这份局促的小表情，看了一会儿，终于自己笑了一下：“你啊，一日不搞事情都不行的。” 鹿方宁也没想过要辩解什么，昨天的确是事发突然，自己也没想到饿着肚子游泳回来会体力这么差，居然能开着会就晕倒了。不用说，鹿鸣的公关部自然摊上了一个大夜班，火速准备新闻通稿，连夜控制各大媒体在金融经济领域的舆论，好在没有对今天的股市有较大的影响。 外面的世界从来都是硝烟弥漫的，但不能影响到家里。 “凌睿！对不起啊，让你担心啦！”鹿方宁如此郑重，倒让凌睿有些措手不及。 这一天为了让鹿方宁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身边，凌睿也是费尽心思，处处提防，时刻做好了见招拆招的准备。却没想到她突然这么郑重其事，凌睿略低了一下头，再看向方宁：“我不是想让你说这个的。” “我觉得应该说啊！”鹿方宁软软的笑着，很放松，许是休息了一天，精神没有那么紧张，皮肤也光亮亮的：“以前忙的时候，我也总跟你说，不会总这样的，我会安排好的，可是一次次的就好像跟你画大饼一样！” “哼，你还知道啊！”凌睿轻哼一声，表情却愈发的柔和起来，隔着桌子握着鹿方宁的一只手，说道：“下午上课时候画我，怎么在医院的时候不画了？我给你准备了好多纸呢，我等着收集一下，做一个画册！” “你不在啊，没有模特，就没有灵感。” “分明是一门心思要溜出去！” “嗯，是啊，周允那个笨蛋，接了杜宣那么多问题，总有他消化不掉的，我虽然不至于去帮他俩断官司，但至少要让他们之间有一个制衡关系，杜宣这个人也的确有点只会提问题，不能解决问题的毛病，他的才华已经被他自己的顾虑重重给限制住了。”鹿方宁说至此处，突然看向凌睿，语气娇滴滴的却口齿伶俐、霸气满满的说道： “你可不能像他这样，你要好好写论文，不能总担心我，也不能总担心孩子、或者是总担心家里的老人，然后把自己的专业都荒废了，那样，你就算长得再帅一些，我也一样会嫌弃你的！” 第7章 平衡(七) 灯下细语，有时比滚床单更浪漫。 -------- 凌睿轻笑着低下头，这女人总是这样四两拨千斤，尤其在凌睿这里，莫说四两，怕是二两的力气都不用，就可以在凌睿的世界里振聋发聩、扭转乾坤，甚至反客为主、颠倒是非！ “你怎么又说起这些？”不知是不是喝了酒，凌睿的声调明显的粘糯了起来，两只手握着鹿方宁那只搭在桌子上的小手，握在手心里揉搓着：“我有的时候的确是懒得想那些。” “为什么啊？你原本不就是很喜欢的吗？” 凌睿长长的睫毛拢下来，在眼下留下阴影，目光延伸至手中的那只小手上，深情的说着：“上次，我被老师戳穿，心里还有几分不舒服，你带我去酒吧，为我打架子鼓，那时我只记得兴奋了，第二天才看见你手腕上一道很长的青紫色的痕迹，你也不说，我觉得挺疼的。” 鹿方宁有点不好意思：“我也是好久没练过了，黑灯瞎火的打手上了，只觉得丢人了，那还好意思喊疼？” 凌睿沉默，默默的摸着那只手，过了许久才接着说道：“你看看我家的书架，全都是大学以后的书，现在这个家里放的书已经少多了，一方面是怕书架堆得太满、砸到孩子，另一方面也的确是我自己懒得搬过来。” 凌睿懒洋洋的说道：“现在主管教学工作也是需要经常查阅基础资料的，那些早年背过的东西，也需要随时翻一翻的，可是我真的懒了，尤其是看见你，怎么办呢，鹿总？你要不要负责？” “嗯~”鹿方宁轻笑：“我负责，我负责，我耽误了好学生做作业了呗！那行吧，今晚你自己好好用功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可好？” “不好！”凌睿直言：“日常的工作和科研都是要兼顾的事情，只能尽量去安排时间找平衡了。就像你，我知道，你是想下班之后有足够的时间可以陪孩子，这是应该的，呦呦大了，的确更需要你的引导。你瞒着我，去健身，也是希望能自己把身体调理好，我也能理解。只是，工作还是那么多，你就算再怎么调整时间也还是那么多啊！如果到了年末或者店庆之类的，应酬多了起来，再怎么压缩时间你也会兼顾不到的。” “我，尽量~~”这话，明显苍白许多。 鹿方宁也知道，每年开局之际，总会有忙乱和茫然的一阵子，这一次本是选择了不错的新项目，对生意人而言是一件十足的好事，原本的路线跑了太多年，已经很难再跑出新的成绩，只能开辟新的赛道。 以鹿方宁的心智和能力，她并不抗拒开辟新赛道，却不想因为事业丢了家人和孩子，这样的心思本没有和凌睿说过，甚至没有提过去游泳的原因，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凌睿破解了。 “你好聪明啊！” 鹿方宁有点无奈的笑了笑，这么容易就被凌睿看穿了这些小心思，这三年依靠着凌睿，省了她太多的操心事，她原本乐在其中，却并不想坐享其成。 凌睿看她有点落寞的表情，温柔的笑道：“这有什么难猜的吗？你第一次去游泳，遇到了唐萍，我就猜你可能是有什么预谋的。不然，你明明是一个懒得不爱早起的人，怎么会主动去运动的！” “你总说要按时吃饭，可是我看见饭就累了。运动一下还能吃下去一点，今天没动，总睡觉，我就又不想吃~~” “嗯，盒饭几乎没动，你真是喝西北风就能活着的。我们要不要下去走走？你这个体力，循序渐进吧。” 鹿方宁嫌弃的摇摇头：“不要，像老头老太太似的散步，我不喜欢。” 看方宁拒绝，凌睿也不坚持：“也好，我平常也很难保证每天都有时间陪你运动，但是如果想去游泳，最好找个人陪你！还有，关于公司的事情~~” 鹿方宁接着说道：“公司的事情我自己看着办，这几天我休息一下，应该没问题的。” 凌睿略想了一下，才说：“杜宣的事情，很多人来找过我，里外里都是一个意思，不希望他因此丢了职位，毕竟是公司老人了。” 鹿方宁挑眉：“谁啊？” “你就别打听是谁了，我知道你有你的决断。他也不是全无志气混日子的人，就让他和周允磨合去吧，你之前也想好好用周允的，现在也算是一个机会？” 鹿方宁有点没想到，凌睿能这么平淡的认可周允的发展，这个周允几次冒冒失失的，鹿方宁对他也有些无语：“你~~” 凌睿也不想多说，将酒杯推到一边，接着说道：“既然公司已经发了通告，周末之前你都乖乖休息，明天我有门诊，就不能带着你了，你乖乖的，没有准备好就不要勉强自己去运动，有任何问题都不可以瞒着我！” “嗯嗯嗯~~~”鹿方宁自然是乖乖点头的，不管凌主任现在说什么，只管点头就是了。 凌睿自然熟悉她这些套路，曲起手指、轻敲她的脑袋：“嗯什么？只管一路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也不往心里去。” “你，又敲我头！” “好玩，又不疼！” “你还敲！我也要敲！” “不行，你别弄乱我头发！” “你都回家了还要什么发型，你都敲我了！” “你，没大没小！” ---------------- 所谓休息，不过是周四在家“居家办公”，打电话、视频会议，鹿方宁甚至午餐还是点的外卖，凌睿甚至笑她：“你还不如在办公室呢！至少还有俞利替你定外卖，在家里还要自己定。” “嗯，是有点。唯一的好处是不用化妆了。”鹿方宁直接开着视频，一边吃午饭一边和凌睿聊天，“你下午不是有手术吗？” “嗯，跟你说话的时间还是有的。还有，曹先生想表示一下感谢，你觉得需要见一下吗？因为杜宣的事。” “这个杜宣，社会关系还真是不少，这个曹先生就是他的一个同乡的关系，居然为他这么卖力。我都行，明天要去医院复查，晚上还要回家，最近我都没时间应酬，周六或者周日吧，你挑一天。” “我猜，是你昨天找周允杜宣他们起了效果吧。你还没说怎么安排他们的？” “小事情，把他俩都绑在一个炸药包上呗，哪个出了问题，都要被炸到。周允和杜宣，都是总监，级别上没有大差别的，只能让他们形成利益上的牵制，不然谁也不会轻易低头。” 凌睿在视频中似乎动了一下位置，接着说道：“嗯，妈晚上可能要来咱们家！” “啊！为啥！因为我吗？”鹿方宁立马从电脑椅上弹起来，凌母很少会造访他俩的小窝， “鹿鸣的新闻妈都会看的，昨天通告的时候我也跟妈打过招呼，妈可能做了一些东西给你。” 鹿方宁扫了一眼自己所在的餐桌兼办公桌，沙发上还散落着自己的几件衣服配饰，着急的问道：“那我要打扫房间吗？” 凌睿最不懂鹿方宁这种突然而至的形式主义，明明凌母从来不会要求鹿方宁做家务之类的事情，偏偏鹿方宁自己很在意，凌睿看一眼远处走过来的同事，匆匆说道：“瞎紧张什么？妈什么时候管你这些了？你随便好啦。我去手术了，你吃完了记得洗手，别把油抹到键盘上就好！” 第8章 平衡(八) 凌睿下班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没等开门就听见房间里播放电视和女人说话的声音。 通常，蔡思雨或者唐萍过来时也是这个效果，只是这次，似乎不太一样~~~ 鹿方宁坐在沙发上，抱着一个大抱枕，指着电视屏幕中的一个女演员，说道：“这个女生就是白景的绯闻女友，都说他俩只等官宣呢！” 凌母握着一只咖啡杯，手边的茶几上满满当当的，摆着各种精致的甜品和果盘，两人看着电视，谁也没注意到凌睿进来。 凌母的注意力也全在电视上：“这个啊，挺好看的啊，我看过她演的电视剧，演一个什么小护士的，白白净净的，这个小姑娘看着不错，就是好看的小姑娘太多了，记不住。” “妈您说得太对了！”鹿方宁的彩虹屁总是不遗余力、恰到好处：“这样的小花真的好多哦，身材样貌都好，就是没什么特点。有些还能撞脸，撞脸您懂的啊，就是脸型很像，或者是脸上的某一部分很像，这样的女演员真的好吃亏。” 凌母笑呵呵的说道：“演员这么多，真的记不住。你说那个白景，我也记不住是哪个。” “白景很帅的，而且干干净净的，经常演那种很听话的好孩子。您肯定是见过的。” “男孩子不都是干干净净的，高高瘦瘦的，像凌睿那样~~” “不是的，白景和凌睿不是一个风格的，白景比较乖，毕竟演员嘛~~” 真受不了，在自己家里还要吆喝着别的小朋友帅。 凌睿很刻意的把车钥匙甩在玄关处的柜子上，咣当一声，可是客厅的电视声音太响了，谁也没听着~~ “妈，妈！”凌睿走近了一些，才吸引到两位女士的注意。 鹿方宁笑嘻嘻的看着他：“呀，你回来啦！我叫的下午茶。” 凌睿早都看见了，这个时间了，两个女主人在家吃甜品零食，都没有做晚饭的自觉性。 “咱们晚上，就吃这个？”凌睿大大咧咧的坐在方宁旁边，指了指茶几上的甜品。 凌母马上指了指厨房：“我煲了老鸭汤，烧了柠檬红茶小排骨，在厨房，你去热热吧。还有红豆糕和米糕。” 凌睿早就料到如此，转头问方宁：“你吃吗？” “我都行，你做啥吃啥！” 看她乖的，凌睿轻哼一下：“鬼才信你呢。”话虽如此，但还是要起身做饭的。 有现成的汤和饭，凌睿简单热一下就可以了，鹿方宁手机响了，自己回书房去接电话，凌母就来厨房看儿子忙活。 “妈，很快就好的，您不用动手了。” 凌母看一眼鹿方宁在书房的身影，轻轻说道：“你怎么下班这么晚啊？” “这还晚啊！今天下午有手术，这个时间已经算早的了。”凌睿手上忙活着，看一眼母亲，接着说道：“我们这个工作就不指望朝九晚五了。没有突发状况就烧香了。” “平常你忙我都知道的，这不是最近家里有事情嘛！”凌母指了指书房，声音又低了一些：“一个家，总不能两个人都忙吧，凑在一起好好吃个晚饭都不容易。” “那能怎么办啊？她也就是这段时间会比较忙，过几天就好了。” 凌母显然不认同：“那你就迁就一下她呢！一个家里，总有一个人会付出的多一点啊。” “妈，您这是说我呢？”凌睿没想到母亲居然是倾向在鹿方宁这边，怎么跟别人故事里的情节不一样？ “哎呀，不是说你啊！主要是你这个时间还有可以调整的可能，你总不能指望方宁来迁就你吧。就算她迁就你，让她回来烧饭带孩子，你放心吗？” 凌睿乐了，这真是头一回遇到劝自己儿子主动迁就老婆工作的婆婆，笑着看向母亲：“本来家里也是我烧饭的，指望她烧饭是不可能了。” 凌母看凌睿没听懂自己的意思，又凑近了些：“工作嘛，自然是要好好做的，但是两个人一定要有默契，有一起交流的时间，不能你忙你的，她忙她的，你不知道她的烦恼，她不懂你的压力。一顿饭，吃的好一点差一点都不要紧，谁做的多一点少一点的也不算什么委屈，对吧儿子。” “我知道的，妈。”凌睿应道：“您是专门过来跟我说这个的？我还以为，您是来看方宁的。” 凌母才不在意凌睿这点小抱怨呢，慈爱的说道：“我是来看方宁的啊，只是她太忙了，虽然人没出去上班，可是这电话、开会，就没有停下来过，偶尔过来看一眼电视，刚刚才有空陪我说说话，你就回来了。” 凌睿有点无语：“您到底是嫌我回来早了还是晚了？” “哎呀！”凌母嫌弃的拍了一下儿子的肩：“跟你说正经的事情呢！” “妈~”鹿方宁不知什么时候从书房出来：“你俩说什么正经事呢！” 凌母随口说道：“我让凌睿明天炖点儿鱼，你喜欢吧？” 鹿方宁看一眼凌睿，挑眉笑道：“明天啊？不如周末，周末回家的时候一起吃好啦。” 听方宁说周末回家吃饭，凌母自然欢喜：“你周末有时间回来啊？” “自然，周末也是要休息的嘛。我们周末回去，家里人多，还值得做一次。” “那说好啦，周末你们回来吃鱼吧，”凌母说着，看一眼墙上的表：“不早了，我回去了，你俩好好吃饭吧。” 凌母也是说走就走，留她吃晚饭自然是不肯的，就连凌睿要送她，也被她劝退了，鹿方宁回衣帽间转了一圈，再出来时一边跟在凌母旁边换鞋、一边说道：“让凌睿在家做饭，我陪您一起下去吧，就当我今天出门透口气好啦。” 凌母自然没什么好拒绝的：“好啊，你穿件外套啊。” “这样可以的！”鹿方宁很随意的挽着凌母就出了门。 ------------ 鹿方宁再回来时已是四十分钟以后了，凌睿站在门口等她：“你不会是送妈回去了吧！” “自然啊，这么晚了，总不至于让老太太打车回家吧。”鹿方宁很自然的回道：“咱俩晚上真的要喝汤吗？” 凌睿就知道这人不喜欢肉汤，有意逗她：“不然呢，哪个小狗说的漂亮话：做啥吃啥？” 凌睿看她回卧室洗手换衣服，自己回厨房把饭菜端出来，隔着长长的走廊问道：“怎么每次都是你能送老太太回去呢？我想去送，妈每次都不让我送。” 鹿方宁在衣帽间换了衣服出来，边走边说：“你也是老实孩子，你就说要去给车加个油，不就走了吗？老太太上了车还能随便下来不成？” “你不会每次都说加油吧？”凌睿也是意外，还有这样的操作，又想起鹿方宁出门时手里似乎拎着东西，问道：“那你从衣帽间拿了一个盒子走了，是怎么回事？” “哦，随便拿了一个包！” “妈能用得了你的包吗？”凌睿知道，放在衣帽间里带包装的包一般都是鹿方宁看得上的，打算留作私用的。 “不管妈能不能用，至少不能让妈空手回家啊，不然姑姑们看见会笑话她的。” --------- 一个家里，夫妻也好，婆媳也罢， 诚如太极的黑白两面，对立、融合，都是互相成全的关系。 第9章 平衡(九) 平衡的恋人关系是双向奔赴，互相成全，任何一方的损失都是共同的伤害。 ---------------------- 打工人最喜欢周五了，无论是鹿鸣还是医院，每一个周五似乎都承载着满满的期待。 鹿方宁原定是周五去医院做复查的，无非是那么几项，这两年也都习惯了。凌睿上午有院办的会议，不能一直陪她，这也都是常态，虽然人就在医院，但是并不可能像普通的病患家属那样陪同她一起做检查，好在鹿方宁早已熟门熟路，拿着检查单子挨个走一圈，回到凌睿的办公室，也不管凌睿在不在，直接拿走凌睿办公桌上放着的早饭。 不管怎么说，鹿方宁也不能直接开车回鹿鸣，用凌睿的话说，她现在处于“禁足期”，可以出去玩，但不可以出去工作。 多好，不用工作，理所当然的休假。 鹿方宁开着车在海边的公路上不疾不徐的兜风，在一处不限制停车的地方停下来，慢悠悠的吃着早饭。 凌睿发了信息过来：“早饭拿走了？好吃吗？” 鹿方宁随手拍了一张车窗外的海景，若是在往日凌睿可能会打电话过来，今天却没有，可能是有事情在忙吧。 凌睿这边的确有些热闹，护士长的孩子通过了艺考，对于一个普通家庭而言，完全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满怀欣喜的请科室同事们一起喝奶茶、吃甜品。因为病房和护士站相对嘈杂，唯有凌睿的办公室还算清净一些，所以不太忙的医生护士们都聚在这里。 护士长接受了大伙一迭声的恭喜，童昊刚刚跟了彭博上了一台手术回来，跟凌睿汇报了手术情况，凌睿听完，指了指桌上的甜品：“一起坐下歇会儿吧。” 难得凌睿没有接着问他手术后续的事情，童昊才勉强放松一下神经，刚想坐，却发现只有彭博的位置空着，其他的位置都有人或站或坐了，凌睿笑了一下：“坐吧，没事，彭博一般没什么要求的。” “哦，好的。”童昊十分感激的坐了。 旁边杨医生主动救场：“你放心吧，今天周五，我们凌主任心情好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最忙的周五。” 凌睿也不客气，笑道：“你周五心情不好吗？明天谁值班，可以找杨医生换！” “不要不要，主任，我明天相亲！” 熟悉的小护士笑他：“你怎么每周都相亲？你挣的工资都拿去相亲了吧！” 对于杨医生相亲，凌睿也觉得有点频次过多：“你还相亲？我儿子五岁的时候你就说过要相亲，我儿子都快八岁了，你怎么还相亲！你到底要怎样？” 一向严肃内敛的凌睿实在很少说这些闲话，看来此刻的确是心情很好，童昊大着胆子说道：“嗯，主任，我下周二请假一天，去领证，行吗？” “行，去吧。”凌睿朗声应道：“这个假必须准！” “谢谢主任！” 童昊虽然来普外的时间不长，但是技术和能力很好，颇受凌睿看重，只是很少跟他说过话，一直留给彭博带着，对于此事，童昊原本也有过疑虑，但领导分配的带教老师，自己却没有选择的机会，如今难得遇到凌睿肯多说两句，自己也不舍得浪费机会，大着胆子说道：“主任，我近期跟了几台手术，做了一些总结，您能帮我看一下吗？” 凌睿提醒他：“你的代教是彭博啊！” “彭老师看过了，没说行不行，我想整理发表。” “他没说不行你就大胆发，试试呗。”凌睿还是温和的鼓励他，没说行，也不说不行。 其实这个意思表示已经十分明显了，在场的人谁又不懂呢？童昊自然不能再坚持，只好乖乖选了一个甜品，把这个话题带过去。 说话间，一个熟悉的小护士送来几张化验单交给凌睿，凌睿看了一眼，连忙起身说道：“谢谢你啊，专程跑一趟。” 小护士笑嘻嘻的跑出去：“不客气啊，凌主任！” 护士长挨着凌睿的位置，好奇看一眼：“什么报告还专程送过来！” 凌睿也不瞒着：“是方宁的检查结果，刚才出来了。” “哦，今天复查，没什么问题吧。” 凌睿淡淡的回答：“还是老样子。” 护士长自然理解凌睿担忧，宽慰他：“慢慢来吧，又不是很严重，好好休息几天，我早上看见鹿总过来的时候气色就好多了。” 凌睿也是无奈的抱怨：“她啊，待不住的啊，忙起来什么都顾不得了。” 护士长也是熟人了，自然敢多说几句：“那你就多费费心喽！鹿总这么忙，只好辛苦主任盯紧一点，回家多做点好吃的，家务活也多做一点。” 凌睿乐了：“呵呵，我的护士长，你怎么跟我妈似的，昨天我妈也这么说我的，好像我很闲似的。” 护士长笑而不语，偏偏杨医生贼胆包天的叫嚣：“哎呀，护士长的意思是你多关注一些鹿总，我们就少一点压力和折磨，对吧。” 凌睿调整了一下坐姿，气势陡然上升，温和的笑容中满满的权威压迫：“哎呀，我折磨你了吗？我是不是折磨你不够啊，让你这么闲？干活去！” -------------- 周五对于卖场而言，客流量只有小幅度的提升，但并不是很明显，尤其过了新年之后，节日气氛渐渐淡去，很多人回归到正常的生活秩序，闲散的心情多少有了收敛，没有了新春茶会，后备箱集市也渐渐降温，和鹿方宁之前预料的差不多：这种看似新鲜的小心机，最是脆弱。 凭着生意人的一种特殊直觉，鹿方宁第一个反应就是联系公司法务，尽快处理和后备箱集市的合同问题，借着更换法人的机会，重新明确鹿鸣和集市之间的合作关系。 很快，鹿方宁就收到了法务律师的反馈，对方已经完成新合同文本的签字。 呵呵，鹿方宁轻笑：“这些孩子，做生意可真潇洒。” 这边鹿方宁还没得意五分钟，俞利发了消息：“鹿总，您刚才要何律师做的合同已经归档，您今天是不是要来公司？” 我去，差点忘了还有一个俞利，总经理办公室的部门设置是参照了之前鹿方宁做鹿鸣集团总经理时的工作职责范围，但是人员设定是凌睿、鹿亦尧和老鹿三个男人在周五酒桌上定下的勾当。 此前凌睿因为鹿方宁喝醉了，一句话直接撤走了金园园，董事会和人力那边全然没有任何异议；现在这个俞利也是完全凭借个人能力实在优秀，才没有因为鹿方宁先后晕倒两次而被撤走。 俞利曾经十分恳切的请求鹿方宁：“请您安心休息几天，公司和董事会这边我会安排好的。” 面对如此恳切的俞利，鹿方宁深感抱歉，俞利一向是雷厉风行不输于鹿方宁的作风，说话做事很少会泄露情绪，这一次，看来是真的被“管理”到了。 鹿方宁赶忙打了俞利的电话，对方很快就接听了：“您好，鹿总！” “你在公司？” “是的，鹿总，您身体还好吧！”俞利已经是尽最大努力在提醒鹿方宁不要惹事情了。 鹿方宁自然是懂得的，颇有几分安抚的说道：“我挺好的，我在海边看风景呢，玩一会儿就回去接孩子了。我今天晚上要回鹿家，你帮我订一些孩子老人爱吃的东西送过去吧。” “好的好的，”俞利明显松了一口气：“我这就安排准备一些孩子们喜欢的零食甜品水果，呦呦喜欢的海鲜可能已经有准备了，那么就给两位公子准备一身春季的运动套装吧。预计下午三点左右会送到府上。” “行，合同归档，正式的新闻通告再找时机推送吧，现在不着急。”鹿方宁的意思是事情已经做了，可以先不说。 “明白。”这也是俞利想要的结果，最好这一整天都不要再和鹿方宁有任何联系才好。 鹿方宁看看时间，差不多都中午了，凌睿还没给自己打电话呢，自己实在无聊，发了消息过去试试：“检查结果出来了？” “嗯，还是缺铁性贫血，血红蛋白很低、、” “那，，咱家可以用铁锅炒菜？” 凌睿笑了，这算久病成医的意思？直接回了一句： “还可以考虑钉子泡茶、铁勺子熬汤，马蹄铁炖排骨~~~” “你个蒙古大夫！” 第10章 平衡(十) 鹿方宁在海边没有停留太久，接到呦呦学校老师打来的电话，便匆匆赶往学校。这还是第一次鹿方宁和呦呦的学校老师打交道，此前都是凌睿和学校老师联系。 事发突然，鹿方宁顾不得学校门口是不是有禁止停车的区域，直接把车子停在学校门口，站在车边焦急的等着，直到一个大概四十岁出头的女老师带着鹿呦呦出现在学校门口，鹿方宁才松了口气，快走几步迎上去，牵起呦呦的小手，谦逊的向老师自我介绍：“您好，我是鹿呦呦的妈妈。” “您好，呦呦妈妈，鹿呦呦今天可能是感冒了，上午第二节课开始就不太舒服，校医量了体温，现在是38.7度，我担心孩子下午体温会更高，就想联系孩子爸爸，可是一直没有联系上。” 鹿方宁来之前也曾试过打凌睿的电话，也是无人接听，说道：“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老师。我先生工作忙的时候可能没办法接电话。” “理解理解，凌先生应该挺忙的。您带孩子回去吧，必要的话就去医院看一下。周末的作业我会稍后发消息给您。”老师的话很客气。 鹿方宁再次谢过，看老师进去了，也顾不得呦呦已经八岁了，直接像小时候一样把呦呦抱起来。 鹿呦呦真的是发烧了，昏昏沉沉的，任由母亲抱起来、放在后排座位上、系上安全带都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这一次，鹿方宁似乎并不是很担心，毕竟有过几次类似的经验，依着呦呦目前的状况，鹿方宁打算先带回家观察一下。 老鹿那里是不能去了，带着生病的鹿呦呦回去，老鹿怕是要着急上火的。鹿方宁只好自己带着呦呦回他们自己的家，让孩子吃了退烧药，之后就是喝水喝水休息休息。 安顿好孩子，先是打电话告诉凌母，今晚自己接了呦呦回家，让婆婆放心。 又给凌睿发了消息，告诉他已经把呦呦从学校接回来，今晚不去鹿家了。 最后打电话告诉鹿方宇，让方宇接星星回鹿家过周末，呦呦和他们两个大人都不回去。 全都联系过、交代明白，鹿方宁只想回到卧室，好好守着儿子。看着鹿呦呦睡着昏昏沉沉的，嘴唇似乎因为呼吸不畅微微张着，鹿方宁不由得念叨：“呦呦，今晚你爸回来又要心疼了。” 果然，刚刚五点钟，凌睿的电话就火急火燎的来了，上来就问：“呦呦怎么了？” 鹿方宁也不计较他的语气，看一眼还在睡着的鹿呦呦，说道：“应该是感冒了，我接他的时候老师说他是38度，回家的时候是39度，我给他吃了退烧药，之后喝了很多水，下午睡了好久，中间去过卫生间，刚才温度退了，37度了。” 凌睿听完，似乎放心了些，说道：“接着让他多喝水，不喜欢的话，让他喝一点新鲜的果汁也可以。” “好的。”鹿方宁轻轻应了。 凌睿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急躁：“你呢，有没有不舒服，头晕之类的？是不是没吃中午饭？” “嗯，上午检查，早饭吃的比较晚，我也不饿。我可以给他煮粥吗？他可以吃吧？”鹿方宁此刻哪里还记得自己，只想着孩子尽快好起来。 凌睿似乎叹了口气：“煮白粥吧，电饭锅就行。我可能会比较晚。你要是想吃别的，就先点外卖，上午十点到现在，你已经好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了。” “放心放心！”鹿方宁连连答应他，因为她知道，她此刻是绝不能出问题的。 --------------- 凌睿到家的时候的确很晚，比往常回鹿家的时候还要晚一些。凌睿进来时看见鹿方宁一只手搂着呦呦，两个人一起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面前的茶几上放着托盘和小碗，看样子是看着电视喝粥呢。 “呦呦，睡醒了？”凌睿没洗手，换了鞋就走过来，轻轻问道。 “爸爸，有点晕！”呦呦似乎还是不太精神的样子。 凌睿把手机钥匙放下，说道：“稍等，爸爸洗个手就来。”凌睿脱了外套，洗了手，从书房的一个抽屉里取了自己备用的听诊器过来：“呦呦，让爸爸听一下，正常呼吸。” 听了心肺音，又测了体温，凌睿抬头看见鹿方宁：“应该是感冒了，现在体温降下来了，晚上睡前再观察一下。” 鹿方宁看凌睿收起听诊器和测温枪，有点稀奇的问道：“家里还有这个？” “一个师兄送的3m littmann，适合儿科用的，所以就放在家里了，几乎没用过。”凌睿说完，蹲下身子看着呦呦，温和的说道：“呦呦，要是弟弟发现了，告诉他这个不可以当玩具啊！” “嗯，好的，爸爸。”呦呦轻轻点点头。 凌睿看他还是有些没有力气，摸了摸儿子的头发手臂：“要是没有力气，就回床上躺着吧，爸爸做点简单的菜，等做好了你再起来。” 鹿方宁看凌睿这么不放心，伸手接过凌睿手上听诊器的盒子说道：“这个我拿过去吧，放在书柜的抽屉吗？你陪他一会儿吧。” “好。”凌睿最看不得呦呦生病了，听方宁这么说轻轻应了，挨着儿子坐下：“呦呦，一会儿想吃什么？妈妈好像做了粥，你吃青菜可以吗？” 病着的呦呦也是实话实说的：“爸爸，我不喜欢吃青菜，妈妈也不喜欢吃。为什么总吃？像兔子。” 凌睿岂会不知儿子的口味，如今只能好言相劝：“那怎么办呢？呦呦需要维生素啊，这个时候吃油腻的肉对呦呦不好的。” “那我可以吃不油腻的肉。反正我不要吃炒青菜，没意思。我宁可不吃。”病了的呦呦就是这么傲娇，尤其是有凌睿撑腰的时候。 鹿方宁从书房过来，直奔厨房，因为周末一般都不在家住，冰箱里储备的蔬菜并不是很多，鹿呦呦对青菜的嫌弃完全来自于母亲的遗传，此刻鹿方宁也一点都不想吃炒青菜！ “呦呦！”鹿方宁从冰箱里找出仅有的三根黄瓜、一个卷心菜和几个鸡蛋，说道：“你放心吧，咱们可以不吃炒青菜了，因为家里没有！” 呦呦得意的看着凌睿：“哈哈！” “开心吧，谁说咱们一定要吃炒青菜，我也不爱吃，咱们呦呦不舒服呢，自然是要吃点舒服的了。”鹿方宁说着将蔬菜一股脑的扔进水槽，找出一个很大的玻璃大碗，敲入几个鸡蛋，大声问凌睿：“凌睿，家里有面粉吗？” “你要干嘛？”凌睿没见过她用面粉的时候。 “我要玩一下！你快说啊，家里没有面粉吗？” “有，在大米的旁边，一个袋子里。”凌睿不放心，起身对呦呦说道：“爸爸去看一下啊，你乖乖的。” 凌睿还没等离开，鹿方宁又接着嚷道：“哎呀，我找到了，你不许过来！你过来我就弄不好了！” 呦呦听见鹿方宁说话，向厨房那边张望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妈妈要做什么，但还是劝凌睿：“爸爸，就让妈妈自由发挥一下吧。”说着小手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让凌睿坐下。 不得不说，自由发挥的结果还是很不错的！！ 一人一碗白粥，蔬菜鸡蛋饼，为了好看和调味，鹿方宁还给孩子的那一块抹了一点番茄酱，然后瞪大眼睛看着呦呦：“怎么样，好不好吃？” 呦呦满意的点点头，鹿方宁看向凌睿：“会不会有点油？” “挺好的。”凌睿尝了一口，也觉得不错：“想不到你还有这个手艺呢！” 鹿方宁笑嘻嘻的看着呦呦吃饭，自己搅了搅小碗里的粥：“上次在乔乔那里，看见洋洋和乔乔做过这个，当时看着她俩做的时候，总感觉不难的~~” 转头看凌睿：“你俩会不会不够吃？我这个技术太不行了，前两个都失败了，只有这两个成品是完整的。” 凌睿轻笑一下：“没事，我可以再煮点别的。” “妈妈，爸爸刚才还拍照了！” 鹿方宁挑眉，凌睿笑着解释道：“难得遇到你亲自、自愿下厨一次，我也算沾了呦呦的光，自然要拍照纪念一下！” 鹿方宁咬牙切齿的指着凌睿：“不许发朋友圈！” 第11章 平衡(十一) 周六一早，鹿方宁就躲在书房里开视频会议，凌睿原本以为是和海外的工作室连线，没想到是那个总让他不太舒服的周允。 凌睿岂能不抱怨一下：“这么早，早饭都没好好吃，怎么就开会了？” 鹿方宁自然知道凌睿到底在嫌弃什么，只是笑了笑接着开会，打算先处理完工作再来安抚凌睿的小情绪。 结束了和周允的会议，鹿方宁从书房出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凌睿正在客厅里陪呦呦补作业呢。 鹿方宁端着杯子过来，看一眼呦呦的作业，说道：“你怎么又让孩子写作业？你带他下楼玩一会儿吧，还有大米，不能总放在车库，拉出来溜溜啊。”明明大米那么可爱，却不被允许进入鹿方宁的领地，只能在室外和车库的小窝里待着。 “好啊好啊！”鹿呦呦最喜欢妈妈不催他写作业啦：“我马上就能写完！” 凌睿轻叹：“你快写吧！总共没几个字！” “爸爸，我想上厕所！” 凌睿服了：“呦呦，你好像刚去过！” 呦呦仰着小脸看着凌睿：“是吗？可能昨天喝了太多水了吧，昨天妈妈让我一直喝水喝水，真的喝了太多水了，爸爸爸爸~~~” 这么可爱的央求，凌睿投降了：“去吧去吧去吧~~” 鹿方宁看看呦呦，十分同情的拍了一下凌睿：“加油吧，哥们儿！” 看她这副吊儿郎当的淘气劲儿，凌睿佯装要拍一下她身后，被她一溜烟跑走了。 自以为得逞的鹿方宁居然站在书房门口嘚瑟：“呦呦不写作业，你打我干嘛！有本事你打他去啊！” 哼，那怎么舍得！凌睿看一眼卫生间的门还是关着的，轻声说道：“呦呦不写作业，还不都是随了你了！” 鹿方宁挑眉，儿子随了娘了，有什么不对吗~~~ 回到书房，鹿方宁接着开会，虽然是视频会议，但还是比在公司开会舒服一些，至少不用穿高跟鞋。下一个会议很快就开始了： “您好，鹿总，我到了！”是乔乔的声音。 “鹿总，早上好！”是罗一洋：“哇，第一次看见生活中的鹿总啊！你家后面这个书架，看着眼熟~~” 鹿方宁回头看了一眼，笑着说道：“都是凌睿的书，和你家的很像吧。” 罗一洋看着画面，认真的点头：“嗯，很像，都是一个系列的。鹿总，公司通告我看了，您身体怎么了，要不要紧？” “没事，就是休息几天。你们怎么样了？大周末的约开会，待会儿你得给我证明一下，不是我要开会的啊，是你俩要我这个时候开会的！” 乔乔笑嘻嘻的说道：“我俩的会议申请是提交给总经理办公室的，俞利同意了，那就是凌医生也同意了呗！” “咋就你会淘气呢！把洋洋带坏了，算你的啊！”鹿方宁笑着骂她：“说正经事吧，我还有别的事情等着呢！” 罗一洋正经起来：“好的，鹿总，这周我们基本完成了李总的项目，预计下周一可以提交最后的片子。李总要求的这个项目不难，基本上还是航拍剪片子这些内容，总时长15分钟和30分钟，两个版本，素材已经全部拍完了，这两天都在后期处理。李总那边希望我们可以把后期投放的部分也一起做完了，这样他们就不需要和广告公司联系了，我们联系了公司董事唐总的广告公司，他们那边可以提供资源，当然也是有合作费用的。我们没什么经验，所以想着稳妥一下，先用唐总的公司试试吧。” 鹿方宁沉吟了一下，说道：“唐总的公司是多年的广告公司了，渠道资源都可以，不过你们可以先问问李总，通过唐总那边投放广告可不可以，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多问一句没什么。你们就说对这个行业不是很熟悉，想听听李总的要求，李总如果没有进一步的要求，你们就大胆做就是了，只要算好价钱，不亏就行。” “当然，唐总那边的投放费不不是很多，不会亏的。”罗一洋很快应道。 鹿方宁挑眉：“乔乔，这个地方，你来把关，好好看一下唐总那边的合同，投放费用到底怎么算的，还有罗一洋，我提醒你，如果李总只是怕麻烦不想找广告公司，你们代他们跑腿没问题，但一定要注意，类似这种跑腿的事情，往往会有玄机，千万不能跑了腿之后亏了本，那就丢人了。” 罗一洋不懂鹿方宁为何突然这么严肃，问道：“李总那边有什么问题吗？我一直以为李总人挺好的啊，看上去很憨厚的大叔啊！” 没等鹿方宁说话，乔乔这边就劝她：“妹妹啊，憨厚的大叔也是做生意的啊，咱们现在拿合同说话呢，不看面相的。” 这一点，鹿方宁还是认同的：“没错，我们看合同不看面相，李总的确是憨厚的大叔，但也是做生意的人，所以凡事都思量清楚才好。我相信你俩的脑子肯定没问题的。” “好的，鹿总。” “好的，鹿总。”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回复，又不约而同的的笑出来，真的是女孩子们才有的小习惯。 “还有别的事情吗？”鹿方宁接着发问。 罗一洋：“这个周末天气都很好，适合去拍山地和日落，策划部那边之前还差一些素材，再就是周允总监，他目前在做海选，昨天他来我们这里，想做一些宣传片和跟拍，因为周总监这部分的实施范围大多数是在室内，我这边暂时出两个人，两到三台设备跟着，估计就差不多，就是工作时长不固定，周总监的意思可能会持续一个月，这样可能这两个人就单独派驻在那边了。” 鹿方宁发问：“人手不够了？” 罗一洋：“有点勉强，暂时慢慢推进吧，实在不行的话再调整。” 鹿方宁点点头：“如果是人手不足的问题，可以和周总监沟通，他应该可以理解。” “周总监看着很严肃，不太好说话啊！”罗一洋暗戳戳的说道。 鹿方宁有点皱眉，心里琢磨：这孩子看人的能力真的不太行。 乔乔没有说话，因为这个周允，她也算是吃过亏的，自然很想绕道走。鹿方宁看看两人，说道：“做生意罢了，不用想这个人为人处世如何，长得好坏，有没有什么小毛病，这都不重要，我们就是做生意，就是工作，对方是男是女、是妖是魔都不重要。见招拆招就可以了。” “知道了，鹿总。”罗一洋以为鹿方宁在暗示她刚刚指摘周总监的话不妥，连忙回应道，其实她心里也知道，周允是鹿鸣集团最年轻的总监，多少人对他也是趋之若鹜，鹿方宁自然会介意她任何不礼貌的言辞。 鹿方宁略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是新公司的法人，罗一洋，虽然我是鹿鸣的法人，但目前而言，鹿鸣只是你们的母公司，我希望你们壮大成熟之后可以单飞，那样你就是真正独立的法人。你的言行，不可随便！你和你的小伙伴也是如此，你们是曾经的同学、好友，一个火锅里涮肉吃的兄弟，但也是劳动合同书上的甲乙双方，这个过程你要逐渐学会控制。” “还有，乔乔，你不可能总是绕开周允，你又没做错什么！我也不会让你总是躲在外面，你早晚还是要回到鹿鸣的，甚至你要和周允在同一个会议室见面，不用绕开他，该怎么谈就怎么谈！”鹿方宁说着，一掌拍在桌面上，声入人心！ 第12章 平衡(十二) 凌睿想不出，能有什么事情能让鹿方宁拍桌子。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进去看一看情况，鹿方宁自己从书房溜达出来，直奔厨房吊柜~~ 凌睿看一眼写作业的呦呦，自己起身来到厨房：“你又找零食吃！” “嗯，”鹿方宁踮起脚尖往吊柜里面张望，凌睿站在她身后，轻而易举的伸手拿出几样来递给她：“看上哪个了？” 鹿方宁挑了一袋薯片，又指了指呦呦的方向，凌睿会意，无奈的轻声说道：“拿去屋里吃吧。” “好嘞！”鹿方宁很顺畅的把薯片塞进家居服的下摆，刚想溜走，又被凌睿一把拽回来：“拿杯水！” “哦哦~~”鹿方宁笑嘻嘻的接过凌睿倒好的一杯温水，打算回书房接着“开会”！ 凌睿跟在她身后，看她这副模样，想必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说道：“跟曹先生定的是下午四点，你没问题吧。” “嗯嗯，没问题。呦呦呢？带着还是送我爸那儿？” 凌睿想了一下：“带着吧，他还有背诵呢，送回去又不背了。” 鹿方宁好同情呦呦，两只手往凌睿肩上一搭，上半身就这么挂在凌睿身上：“你就放过他吧，作业写完就可以啦，怎么还要背？” 凌睿也是无奈，辅导作业的任务不知道何时跑到了自己的身上，他也很痛苦的：“我放过他可以啊，老师不放过他怎么办？他本来就不喜欢背东西，老师都找过我好几次了。” 鹿方宁皱眉：“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吗？这么好的周末，你看你俩，困于斗室，不能娱乐，何其不幸！屋外阳光正好，温度宜人，小儿跑跑跳跳自由自在，屋内灯光如注，慈父督战，可怜作业压顶背诵口算，老公，不要这样嘛！” 这词儿，凌睿差点要笑死：“你这都哪来的词儿，还挺押韵的，哈哈哈哈！” 鹿方宁突然来了兴致，搂着男人的脖子，一步一步来到卧室，凌睿显然很懂事，抬脚把卧室的门也带上了。 鹿方宁仰着小脸，笑眯眯的看着凌睿，把衣服里面的薯片拿出来，撕开，居然拿出一片塞在男人的嘴边，凌睿皱眉：这个时候，谁要吃薯片！ 薯片在男人的嘴边，鹿方宁很努力的踮起脚尖，咬到了另一半~~~ 凌睿嘴里咬着半截薯片，嗓音低沉的几乎有些咬牙切齿：“小东西，你写作业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聪明呢！” 鹿方宁看着男人，慢慢的嚼着半截薯片，轻轻悠悠的说道：“所有的聪明劲儿都拿来对付你了，你说，对不？” “明知道孩子在家，你还来惹我！鹿方宁，我会报复你的！” “你看我像怕你的吗？” 这话说的，婉转妩媚，有恃无恐。 男人挑眉，怕不怕这件事也不是拿嘴说说就可以的，抬手按了门口的开关，给卧室门上了锁，清了一下嗓子，狠狠扣住女人的细腰，直接将人提了起来：“你说的对，孩子写了好久的作业，的确应该让他自由活动一会儿了。” 脚不沾地了，鹿方宁好像觉得自己玩大了，想低下头看看自己的拖鞋在哪儿，男人却直接吻了上去，顺势将人重重的放在大床上：“想跑？来不及了！” “我——还开会呢！”刚才的傲娇荡然无存，此刻只有婉转低吟、如泣如诉。 凌睿闭了闭眼睛，鼻尖的热气和唇印略过她的下巴、锁骨和颈肩，带着不可忽视的力道，再离开时，直直的逼问道：“还开会吗？” “嗯——” “还开？”威胁的语气和压迫性的肌肤接触再次袭来。 “不，不开了！”不敢呼出声音，这份压抑的央告更有几分魅惑。 试问，谁会放弃这到手的猎物？ （也不知道作什么死，非要写这些，时刻都怕过不了审。） ---------------- 作死的不只是我一人，当然还有鹿方宁，明知道下午约了曹先生，大白天的还要招惹是非，呵呵，现在好了吧，窝在床上腰酸背痛腿发麻，鹿方宁只能反省自己的肌肉力量过于薄弱。 可是已经约好了，不想动都不行。 鹿方宁好不容易从床上挪到衣帽间，找衣服化妆，凌睿隔着门问她：“你饿不饿？中午饭都没吃，我和呦呦吃的炒饭，还有一点，你要不要吃？” 鹿方宁正忙着给自己化妆：“我刚才吃了一块巧克力！你给呦呦找衣服吧，我马上就好了。” 凌睿出去没有五分钟，又回来了，给自己找了一件深蓝色的外套，黑色的休闲长裤，对方宁说道：“好像起风了，晚上可能会冷，给呦呦穿得牛仔外套和白色的卫衣。你也穿厚一点吧。”说完，看见鹿方宁梳妆台上的m&m彩虹糖，说道：“你说的巧克力就是这个？” “嗯，从包里拿的，你吃不？”鹿方宁看一眼凌睿的裤子：“你怎么又穿的像个老干部！” 凌睿倒是无所谓：“那怎么办？长裤不都这样？难不成剪两个洞出来？你又穿裙子？还这么短，晚上会冷的。” “哎呀，我不冷！我不冷！”鹿方宁最嫌弃凌睿唠叨她穿短裙子，一迭声的催着凌睿快点走。 ------------- 曹先生的确是凌睿和鹿方宁的老熟人了，却是第二次见到曹先生的太太，上次见面还是在二人的婚礼上。 “嫂子好久没见啊！”凌睿亲切的说道。 “凌医生，鹿总，快请坐吧。”曹先生的太太似乎不善言辞，看到凌睿一家也只是微笑着招呼他们入座。 曹先生主动解释：“我太太不喜欢出来吃饭，不过这次听说是和凌医生一起，倒是同意出来了，很难得的！” “我不懂做生意，你们说的我也听不懂。” “那我们今天就不谈生意好啦。”鹿方宁挨着凌睿坐，旁边坐着鹿呦呦。 曹先生自然同意：“不谈不谈，今天就是找一个机会说明一下，无关生意的。” 鹿方宁看曹先生直奔主题，看一眼凌睿，说道：“您客气了，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您不用这么在意的。而且，杜宣本人在鹿鸣也是很重要的部门总监，多年员工，有经验有能力，您不用担心他。” 曹先生刚想说话，包间门开了，服务员一股脑的上齐了菜，从菜品的质量和速度上看，显然也是曹先生亲自交代过的，看来曹先生对这顿饭十分重视。 曹先生接着说道：“我也是受人之托，原本和杜宣不是很熟悉，可是同乡同里，互相委托到我这儿，实在推不过去，只好麻烦一下凌医生。” “您客气了，不麻烦的！”凌睿只管应酬，早忘了当初不能回卧室，只能睡沙发的境遇。 鹿方宁笑着看一眼凌睿，笑嘻嘻的看向曹先生和曹太太：“这点小事情，咱们两句话就说完了，我猜您肯定是想给我们一个机会吃顿好的，这点小事情就是个由头吧。” 曹先生抚掌：“对对对，还是鹿总聪明，吃饭吃饭！小朋友，吃饭啦！” 呦呦乖巧的应道：“伯伯吃饭，阿嬢吃饭！” “好乖！呦呦中文好多了呢！”曹太太笑着说道：“我记得你们婚礼的时候，呦呦说话有时候还用英语的，现在都会说阿嬢了。呦呦也吃饭！” -------------- 真正的朋友不会轻言借钱， 最在乎友谊的人亦不会随便开口求帮忙 第13章 平衡(十三) 生活如闯关，过了这一关，还有下一关~~~ 和杜宣的配合从起初的问题重重，到现在的互相碰撞，周允觉得，此前在客户服务部工作所积累的所有耐心和策略，似乎都不太够用了。 工作中的困境和压力会让人觉得疲劳，也会让人倍感孤独。 周允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李希希等三个年轻人已经准备收拾东西下班了，经过他身边时依次跟他say byebye，周允轻轻点头以示回应。 杜宣最后一个出来，也是一身的疲惫：“周总监，我也走了，明天早上我需要陪孩子打防疫针，可能会晚一点过来。” “好的，我知道啦。”这还是第一次听杜宣说起自己的家事，周允认真的回复道。 杜宣摆摆手：“你也早点走吧。” 周允点点头：“好的。” 也就是礼貌而已，周允也不着急，完全没有打工人着急逃离办公室的紧迫感，通常遇到周允这样的领导，估计能把下属们气死、急死、烦死！！ 其实他不是不知道这个状态不对，也试过整理心情、调整状态，给自己下班之后的时间增加一些乐趣，比如去健身、看球、甚至去联谊~~~ 翻翻手机的通讯录，除了家里的亲戚，就是工作中的同事，下班了，想约个喝酒的人都没有，周允苦笑都没有力气，连忙告诫自己：不能喝酒，他曾因此签了协议的。 想起那份协议，这是周允的彻骨之痛：他心里知道，他是为什么回国的，可惜，只是晚了几个月，那个人嫁为人妇，高高在上，他只能望其项背、默默祝福。 聪明的人不会轻言放弃的，周允也是，就算身边也有向他发出邀请的窈窕身姿，可他谁都看不上，可能就是认定了那一个了吧。 手机又响了，周允拿出来看了一眼，又是一个约饭的妹子，周允未置一词，直接将手机放回口袋里。 这个季节再徒步回公寓就有些不舒服了，傍晚的风穿过林立高楼，加剧了凛冽的气势，保安问他：“周总监，您今天不开车回去吗？” 周允礼貌的笑了笑：“慢慢走走吧，就当运动了。” 如果在别人的故事里，老天会赏给他一个兄弟或者一个女朋友吧，至少可以叩动他的心门，可惜，这里没有， 在现实的世界里，不会那么容易在孤魂野鬼的夜路上点一盏灯的。 相反，苦难和打击似乎也没有下限。 母亲的电话近日让他有些抗拒，就在他步行回公寓的路上，站在此前经常路过的那个小公园旁边，凉凉的夜风中，周允举着手机，直至手臂僵硬，母亲还在絮絮叨叨：“昨天店里本来都好好的，那个收款的机器本来也都好好的，连着都响的，我都听见了，就那一笔没有响，我还以为是你爸爸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听错了呢，等客人都忙完了再回去对账也来不及了，真的好气哦，我记得那个小姑娘应该是个大学生吧，穿得干干净净的，怎么能逃单了呢？真是好气哦！这样的学生肯定找不到好工作，品质太差了~~~~~” 母亲明显是有些激动的，做小生意的人一分一厘都很在意，过了一天还会记得这么清楚。周允轻轻问道：“大概多少钱啊？” 母亲的语气更加激动了：“五十六，她买了两份，还有一瓶可乐~~~” 周允长出一口气，才五十六元，母亲就和他打了将近半个小时的电话，还在痛惜这五十六元钱的损失，却没有问他有没有吃晚饭。 母亲近日电话经常会讲很久，这次有了这么一桩坏事情，更加有话可讲。进而又说起：“你也不回来过年，周末能不能回来啊，这么近回来过周末吧。” 又是这些，周允不耐烦的很：“妈，我这个工作越到周末客人越多的，怎么走嘛？” 母亲显然不理解：“什么公司不能休息嘛！现在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究的公司嘛！就算是普通打工仔也可以回家的啊！何况你还是公司的干部呢~~~” “妈，好啦，我这边还有工作，改天再说吧！”周允实在听不下去了，没等母亲说完就挂了电话。 站在风中，华灯初上，小公园的景观照明也渐次亮起，可周允只觉得自己站在黑暗里，看不到光亮。 恍惚中，他想起去年夏天的那个傍晚，他在公园的一角偷看她玩滑板，原本玩的好好的，穿着长裙的腰身纤细灵动，不知怎么的就摔倒，摔的极重，手脚并用的勉强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拖着滑板，她那个样子真可爱，他回忆过好多次，或者说是每一个睡不着的夜晚，他都会想起她的那个又蠢又可爱的样子。 之后的许多次，他一次又一次的经过这个公园，都没有再看到她玩滑板了。 他知道她不会来了，因为当时就把那个滑板扔了，还是他亲自扔的。 但他还是会来这里徘徊好久，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肯来救他一下呢？把他从这场魅惑的梦魇中解救出来吧！ 目前，还没有。 他还是一个孤魂野鬼，这个城市里众多孤魂野鬼中的一只。 ------------ 凌睿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后排座位上昏昏欲睡的鹿呦呦，有些心疼和懊恼：“咱俩不带着他好了，昨天病了才好的，今天又折腾这么晚！” 鹿方宁转过身子看了一眼呦呦：“这小子，一上车就睡觉，哎哎，到站啦到站啦！” 凌睿皱眉，低声说道：“你好了，别吵到他，还远着呢，你让他再睡会儿嘛！” 鹿方宁满不在乎的说道：“睡什么睡啊！这会儿睡得舒服，待会儿下车怎么办？这么大你还抱吗？” 凌睿挑眉，一脸臭屁：“抱就抱呗！怎么了，抱我自己的儿子你也嫉妒啊？” 鹿方宁被他气到了：“行，你不嫌沉你就抱着吧！” 凌睿笑嘻嘻的保证：“放心，抱你都没问题，他才几斤重！” 鹿方宁气结，诅咒发誓一般，狠狠说道：“我再跟你说话，我是小狗！” 凌睿更加臭屁：“你又不是第一次当小狗了！” 鹿方宁给他一个危险的眼神，偏偏凌睿没有领悟，下一刻： “噢，疼！鹿方宁，我开车呢！” 鹿方宁一脸得意的松开刚刚落在凌睿大腿上的两根手指，没说话哦！没说话就不是小狗！ 有太阳照不到的阴冷斗室，就有阳光明媚的花园露台，这便是人间~~~ 第14章 平衡(十四) “老婆，我不叫你小狗了，你跟我说话啊！” 鹿方宁才不要跟他一起犯幼稚病呢！卸了妆，直接搂着儿子呦呦一起睡了。 凌睿一路跟着鹿方宁跟到了呦呦的床边，看着这娘俩搂在一起，叉着腰抱怨：“你怎么又跟他睡！他都这么大了，你还跟他睡！” 鹿方宁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示意他别吵！ 凌睿今晚的体力活动有点多，抱着呦呦回到家，又要抱着鹿方宁回卧室。 嘴上痛快，身体辛苦，真是活该！ 可怜我们的小工具人鹿呦呦，眼看着陪睡的妈妈被爸爸抱走，还要自己从热乎乎的被窝里爬出来关门关灯，这些大人可真是不讲究！ 回到自己的卧室，鹿方宁刚才那几分拿捏出来的傲娇渐渐散去，似乎也多少唤起曾在此地被数次摆平、翻转或卷曲的记忆，简言之，此地她说了不算~~~ 凌睿看她这份难得的乖巧，笑了一下，颇有几分大赦天下的意味说道：“不早了，睡吧。” “睡吧！”鹿方宁欢快的翻过身，熟练地摸到自己的手机。 凌睿转个身的功夫，看见她两眼放光的看小鲜肉直播，难免不满：“鹿方宁！” 看看，教导主任上线了吧，连名带姓的唤她准没好事！ 鹿方宁还有点不死心：“我再看一会儿嘛！白景生日会直播~~~” 此等非分之想，凌睿岂能容他，直接没收了手机：“过些天我生日，可以让你看现场！” “那不一样~”鹿方宁可真是贼心不死，居然还想垂死挣扎一下，翻身过来追自己的手机，自然羊入虎口，直接落入凌睿眼前：“我再看一会儿，很快就结束了。” 凌睿也懒得跟她废话，大手扣着她的后脑勺直接将人扣进自己的怀里：“睡觉！” ------------- 周日原本是不用去凌家的，可是前几天答应了凌母周末的时候回去吃鱼，鹿方宁自然是不会忘了这个事情的，虽然这种事情对鹿方宁而言全无难度。 带着呦呦出门，去鹿家接了星星，凌睿又开车载着老婆孩子买菜买水果，一路回自己家，这个节奏，一年里要有好几次，鹿方宁全程不用参与任何操作，只需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就好了，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过程很像凌睿在“回娘家”。 想及此处，鹿方宁坐在旁边憋不住笑了起来，凌睿看了她一下，赶紧转回视线看着前面，此处临近市场，这个时候车来人往的，几乎是一路龟行的速度才挪出了这段拥堵的路段，凌睿才分出精神问她：“你刚才笑什么？” 鹿方宁早都忘了，此刻又被凌睿提起，只是笑着摇摇头，刚想说话，自己的手机却响了，看一眼是俞利，这倒是奇怪，俞利一向懂事，很少会在休息时间打扰鹿方宁，鹿方宁接通电话：“喂，什么事？” “鹿总，我刚刚收到卖场安保部的电话，他们说有一对老人自称是周总监的家人，从广州过来找他。可是周总监今天没有在卖场，打电话也一直没有人接，他们考虑是不是需要报警。” 鹿方宁皱眉：“怎么上来就考虑报警？万一人家就是家里的老人或者亲戚呢？你们再联系一下周允，他一般都在卖场啊！” 这话的确是真的，自从一年前周允来到客服部做总监，周允就天天扎在卖场，除了停职的那两周外，没有一天请假过。 俞利接着说道：“我们联系过很多次，卖场安保也联系过，安保部那边还去了周总监的公寓，可是也没找到人。” 鹿方宁印象中，安保部的负责人和周允的私人关系还是不错的，甚至还给周允送过一些家里自制的鱼丸牛肉丸之类的食物，按理说没道理会随便报警，鹿方宁想了一下：“那对老人什么情况，知道吗？” 俞利回复到：“我查了员工登记情况，姓名和年龄这些信息和周总监的登记情况都是一致的。可是，” “可是什么？” “听安保部说，那对老人好像脾气很不好的样子，和周总监的性格为人真的差别好大，所以他们才怀疑会不会是有人冒名顶替来找事情的。” “冒名顶替？”鹿方宁也是有点蒙了：“我们鹿鸣的总监都这么值钱了吗？都已经可以享受到冒认皇亲的待遇了？” “这~~~”这么分析好像也有点道理，俞利更加没了主意，不敢妄言。 鹿方宁接着说道：“都别着急报警呢！两个老人能闹多大事情啊，好好接进来慢慢谈吧。总不至于所有的客服工作都要等着周允来处理，那两个组长怎么回事？我试试能不能联系上周允。” “好的，鹿总。”俞利恭敬的等着鹿方宁挂断电话，再去联系客服部的组长做好安抚工作。 鹿方宁的手机也只是手机而已，打通了周允的电话可还是没人接，好吧，鹿方宁也没有办法了。 鹿方宁只好联系安保部：“我是鹿方宁，我也联系不上周允，你们怎么样？” “董事长，我们从上午十点钟就联系不上周允了！”安保部的老王显然急的不行了：“我一般早上八点来卖场，通常这个时候周允也到了，和我的时间都差不多，今天这是第一次到现在都联系不上他，董事长可不可报警帮帮忙啊！我担心，周允一个人会出什么事情？” 鹿方宁被老王的语气吓到了，这个退伍老兵一向很稳重的：“会这么严重吗？他一个大男人，最近遇到什么麻烦了？” 老王叹气：“他在这个城市就是上班下班，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娱乐，每天早早的来了，差不多要到最后才走。我就担心他哪天突然遇到什么事情，连个求助的人都没有啊！” “可是，你们要是报警，说什么呢？一个成年男子在周末的时候联系不上了？这个时间有点太短；或者说有外地人来找他找不到？都不合适啊，这样吧，你们再去公寓找找，问问公寓的保安可不可以查查监控之类的，看他到底在不在公寓？” “我们去公寓了，可是公寓保安那边不让我们查监控，说他们有业主要求，除非是警察办案或者是有律师函，不然不给查监控的！” 鹿方宁了然，怪不得他们闹着要报警呢，说道：“联系何律师，就说我说的，出律师函！” “好的好的，谢谢董事长！”老王十分感激的挂断了电话。 鹿方宁摇摇头：“这个周允，人缘也还可以啊，老王那个人、一本正经的，居然还能为他这么着急！” 说话的功夫，凌睿已经开车到了自家的小区，停车拿东西，把两个孩子抱下车，鹿方宁的手机又响了：“董事长，我们找到周允了，他在公寓，可是人是昏迷的，我们现在正在送他去医院的路上！” --------- 血淋淋的人性啊，不是每一道皱纹里都蕴藏着沧桑，也有污垢和烂泥。 第15章 平衡(十五) 周末回凌家吃饭的次数并不多，凌母可能一早都准备好了，凌睿又买了很多蔬菜水果，林林总总的堆满了厨房。 凌睿到了家就开始忙活，凌母虽然忙进忙出的，总得来说就是两件事：一件事是催凌睿快点，另一件事是嫌弃凌睿干的不好。 鹿方宁都有点同情凌睿了，主动喊来凌母：“妈，咱们看电视吧，我不着急吃饭的。” “哎呀，孩子会饿的啊！” 鹿方宁笑了一下：“他们饿了就吃零食呗，平常凌睿也不让他们吃，周末了，放松一下。” 凌睿在厨房朗声说道：“你当他们是你啊，就知道吃零食！正经让你吃饭的时候你没兴趣！” 鹿方宁若是在自己家肯定是要反驳一二的，可是在凌家，她就是一副无力反抗、被动挨打的样子，自有婆婆为她出头：“你好好做饭吧，什么你都要管！” 果然，婆婆说话比自己的好用多了，凌睿彻底在厨房没了动静。 一顿热热闹闹的午饭，说说笑笑的吃到快下午了。 “方宁，手机！”凌睿把鹿方宁的手机从自己的卧室里拿出来：“一直在响！” “哦，我放在那边充电呢，忘了！”鹿方宁接过来，皱眉看了一眼，起身离开了座位快步回到凌睿的房间：“我是鹿方宁，怎么了？” 看着鹿方宁关上了房间的门，凌母有些担忧的问凌睿：“公司有事情啊？” 凌睿平淡的说道：“不知道啊，那么大的公司，有事情也正常啊！” 一点都不知道是不可能的，路上鹿方宁接打电话的过程凌睿也是知道的，只是事件本身涉及到那个让他不舒服的周允，所以一直没有说话。 鹿方宁的电话似乎接的时间有点长，凌睿略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鹿方宁从房间里出来。 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准备回去了，凌睿推开自己房间的门，看见鹿方宁还在看手机，走过去问道：“又有事情了？” “嗯，好像不太好。”鹿方宁抬头看着凌睿：“我也刚好想问你，周允在自己的公寓里晕倒，他们送去医院抢救了，你说这种情况一般会是什么原因？他又不是老年人。” 凌睿也猜到情况不会很好，安慰她说道：“首先需要看医院的抢救情况，你自己担心或者猜测都没用。他这个年纪，突发情况也会有，普通的疾病也有可能，在哪家医院，我可以帮你了解一下情况。” “你，不介意？” “介意什么，就算他真的成了我的病人，该怎么救治还是要救治的啊。” “就在你们医院的急诊。” “好办！”凌睿说完，拿起手机打电话：“喂，师兄，我是凌睿。帮我看一个病人，中午前后送去的，姓名叫周允，他什么情况？嗯~~嗯~~了解，好的，谢谢师兄，那不打扰了，师兄忙吧，我挂了。” 凌睿挂了电话，神情平和的说道：“感冒，入院时高烧39度，意识正常，现在已经退烧了，心率血压正常，据说是家属要求住院检查，周一需要转到普通病房。” 鹿方宁垂眸，这些情况其实她刚刚已经知道了，甚至比这个情况更加确切的是俞利的汇报：“周允的家人坚持是工作压力太大、工作过于繁重，造成周允晕倒，已经在医院门口闹了许久，引来一些不知情况的路人围观和拍摄，周允原本也坚持自己可以出院，但实在劝不住两位老人。律师和安保部的老王都在，但是这两个老人说明天还要去政府门口闹，要告我们压榨他们的儿子。” 这是什么笑话！ 看鹿方宁这么久没说话，凌睿有些不解：“就是一个感冒而已，养几天就好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 “那是什么？他的家人？好像的确闹了，师兄也提了一句，怎么了？”显然，凌睿有些避重就轻，目的也是显而易见的，他不关心周允如何，只是不想看到鹿方宁不开心。 事情已经蔓延到了凌睿的医院，这让鹿方宁觉得有些被动：“你刚才说，周一要转去普通病房，是要转到你那里？” “嗯，是的。怎么了？”凌睿还是表情淡淡的，只是关注着鹿方宁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鹿方宁有些忧心：“这样会给你添麻烦吧！” 凌睿淡淡的笑着：“这有什么麻烦的，病房那么多病人，还怕多他一个吗？” 鹿方宁摇摇头，拿起手机打给何律师：“我是鹿方宁，你们还在医院吗？如果他们坚持，可以引导他们转到条件更好的私立医院去，就说那边设备先进、医疗条件好，适合修养，注意是引导，不是建议，让他们无意间得到这样更舒服的选择，而不是主动的建议。如果他们愿意，让他们明早就转走。注意策略。” 看鹿方宁挂断电话，凌睿反而有些担心起来：“这么麻烦吗？我也遇到过很多次的医闹，没事的。” “我不喜欢你遇到医闹。”鹿方宁说的好认真，凌睿反而没办法用一句玩笑来回应她，只能轻轻的说一句：“没事的。” 鹿方宁显然动了情绪：“对付医闹是什么本事吗？动不动就拿出来炫耀！我不喜欢！” 凌睿赶忙搂着她的肩，顺着她的意思说道：“哦哦，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咱们，该回去了，回去等消息，可好？” 鹿方宁显然还有心事，却没有多说，只是轻轻的点点头。 凌睿和鹿方宁带着孩子们开车回到自己家时，鹿方宁刚好接到何律师的电话，对方果然同意转去私立医院，并且当天就要转走，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鹿方宁轻叹：“好吧，既然是爱财之心，倒也简单了。” 何律师接着说道：“周总监也很为难，他自己坚持出院之后就回公寓的，可是他的父母非要办理转院，我们已经和慈心那边联系好了，床位和房间都可以安排好，您看，可以吗？” 鹿方宁没换衣服，站在客厅的大落地窗前，幽幽的说道：“嗯，给他们转吧。让慈心安排车辆来接，房间床位安排好了之后，住不住就是他们的事儿了。你们也不用给周允做工作，安排人跟着他们，你就可以回去了。我估计他们也搞不出什么大动作。” ------------- 前几年的一个经历，一个同事的父母闹到单位，因为他在工作中的一些事情。 后来，机缘巧合中一个朋友提起他们单位也有一个类似的事情。 我一直猜想，这样的孩子，怕是好久都会在单位抬不起头吧， 至少，我知道的这个同事这么多年了都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 第16章 平衡(十六) 周一本是鹿方宁养病后第一天上班的日子，一大堆事情早已经在俞利的记录表中依次排列，各个部门的总监、高管也都支棱起来，不约而同的准备好了充分的理由和事项、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出现在董事长的面前，大伙基本上都准备了同样结构的谈话内容： 第一部分是亲切关怀鹿董事长的身体状况，董事长的身体非常重要，一定要好好保重、充分休息； 第二部分是充分说明董事长不在家的这几天我们是如何尽职尽责、坚守岗位的，取得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 第三部分是我们坚守岗位也排除了很多的困难，还有很多困难需要董事长的帮助。 当然，鹿方宁对这些可能出现的情况并不是十分在意，来就来吧，问候就接受问候，求表扬就表扬，求帮助就让他们等着。 俞利把重要事项重新汇报一遍后，建议道：“鹿总，您看，是否需要把这几个部门都召集起来，集中处理一下，这样是不是能更快一些？” “行，策划部、设计部、财务部、市场部、公关部、人力部还有卖场的安保部和客服部，一起过来吧，客服部的两个组长来一个就行。会议时间安排在十点到十二点。” “好的，我这就去通知。”俞利转身离开。 鹿方宁自己打电话给何律师：“何律师，辛苦！” “鹿总，早上好啊！” “何律师心情不错呢！” “自然，新的一周啊，好心情才有好运气啊！” 呵呵，鹿方宁显然没有闲心继续打哈哈：“何律师说的有道理，周允那边的事情就麻烦何律师跟进一下吧。” “需要我跟进吗？”何律师顿了一下，说道：“周允那边应该不用我们跟进了，昨晚我留了我的助理在慈心，听说昨晚周总监就从慈心离开了，他父母也一起走的，慈心那边发生的费用也是周允自己付的。” 看来，周允自己已经处理好他父母的事情了，鹿方宁挂了电话，想了一下直接打给了周允：“我是鹿方宁！” “鹿总，早上好！”周允的回答和往日如出一辙，听不出异样。 鹿方宁满意的说道：“看来你恢复得不错！” “已经没事了，您今天上班了？”周允看到是鹿方宁办公室的办公电话时也是有些意外，看来鹿方宁也只是休息了几天。 “是啊，你在自己的公寓吗？” “我在卖场，您找我？” “你不用休息吗？” “已经不用了。” 鹿方宁自然不喜欢大男人因为有点不舒服就要死要活的，这样干净利索的回来上班才是她比较能接受的结果。 毕竟任何一个老板，无论如何亲切友善，都不是父母亲人，大家本着共同富裕的目标走到一起来，和气生财也仅限于以生财为前提，如果影响了生财，自然没有什么和气可言。所以，人在职场，莫谈感情。 昨天的情形，的确让周允多了一些被动，原本以最年轻总监的身份坚守鹿鸣的一处重要“山门”，殚精竭虑中履行着他作为一方封疆大吏的责任，可偏偏，出了这么一场难以解释的闹剧。 如果他只是病了，在没有向任何人请假报备的情况下缺勤一天，本不是什么大事，可偏偏，父母的意外出场让这件事情有了神奇的转变，那个为了五十六块钱都会打电话念叨许久的母亲几乎抓着这件事喋喋不休，当着公司同事和法务的面呼天抢地，周允每每想到这些就会觉得眼前发黑，没脸见人。 周允抱歉的说道：“鹿总，昨天闹得太不好了，给您添麻烦了。” 鹿方宁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温和的说道：“算不上什么麻烦，你确定不用多休息几天吗？家里的事情呢？” 鹿方宁问的婉转，但对于周允还是有些尴尬，低声说道：“我早上送他们回去了。” “嗯，你都安排好了就行。”对于员工的个人事项，鹿方宁自然不会过多介入，客套一句：“我记得，卖场那么多麻烦事你都能处理的很妥当，相信对自己的家人一定能安排的很好。” “惭愧！”周允似乎更加无力：“我也是没想到，他们会突然就来了。您放心，我会尽量安抚好他们的。” “嗯，我知道，我安排你做的事情，一向都做的很好，你如果需要休息就好好休息几天，就像我，罢工几天回来还不是一样，天也没塌啊！” 鹿方宁的宽慰让周允放松很多，这一大早他的确是硬撑着做了很多事情，此刻能收到鹿方宁的鼓励，算得上是一剂强心针了。 周允认真的谢过鹿方宁：“谢谢您的理解，昨天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打扰您休息了，也给同事们添了许多麻烦，真的非常抱歉。” 鹿方宁倒是不怎么在意：“你倒是应该好好谢谢安保部的老王哦，去你的公寓找了好几次，记得请他吃饭啊！” “一定，我会好好谢谢他的，您也要注意身体，今天您一定有很多事情，千万注意休息。”周允这话倒是发自肺腑，不管如何，眼看着女神晕倒的时候他的世界一片灰暗，而他却无能为力，甚至不能向前多迈进一步。 “忙吧！”鹿方宁简单的回了他两个字，直接挂断了电话。 打起精神来，还有一堆关怀需要接收，一群好员工需要表扬，一大波诉求需要她考虑增派人手或者资源。鹿方宁轻轻笑了一下，拿起手机和平板电脑直奔会议室。 -------------- 中午，凌睿的电话还是那么准时，乔乔居然胆大包天的和罗一洋说闲话：“凌医生准时来请安了！” 鹿方宁岂能听不见，轻轻拍了一下乔乔的手臂，罗一洋在一边偷笑，看鹿方宁接通了电话，才趴在乔乔耳边说悄悄话。鹿方宁懒得理她们，自己起身站在落地窗前说道：“我在鹿鸣呢，今天一上午都在开会。” 凌睿温和的声音传来：“我猜你肯定会很忙，外卖送到了？” “到了，罗一洋和乔乔也在，我们一起吃的。” “那你肯定抢不过她们吧。” “我也吃了，尤其那个黑金松露炸鸡，我差点以为是臭豆腐呢！” “护士们推荐的，我就点了，你喜欢就好。” “你上午不忙的吗？还有时间点外卖？” “没有门诊，点个外卖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还是可以有的。昨天的事情怎么样了？” “周允吗？听说他已经上班了，他家人也回去了。唉，估计以后那个物业经理就不会缠着他了。” 凌睿才不管什么物业经理呢，只要不影响鹿方宁就行：“那就让他专心忙事业吧。不过，我的鹿总，你今天上班第一天，建议你控制一下工作进度，不要太着急！” “哦哦哦，知道了，我的凌医生。” 挂了电话，鹿方宁回到刚才的沙发上，茶几上的披萨炸鸡酸奶还有许多，鹿方宁看了一圈，拿起自己的那杯酸奶喝了一口：“你俩怎么不吃了？” 乔乔笑嘻嘻的说道：“鹿总，我俩都吃了好多了，这是姐夫买给你的爱心午餐，让我俩几乎吃了一半，再吃下去，真的要没脸见姐夫了。” 罗一洋想起刚才鹿方宁电话里说的话，自己免不了好奇的问道：“为什么那个物业经理不会缠着周总监了？鹿总，什么意思啊？” 鹿方宁看一眼乔乔，说道：“你给她讲讲呗！” 乔乔自然对这个事情充分了解，八卦精神瞬间满格：“你不知道卖场的物业经理对周允过分痴迷吗？几乎每天都会给他送早饭送奶茶的，而且经常找各种理由去找周允求助，其实就是找理由去见周允。谁都知道物业经理真的是想追周允吧，但周允从来都不接招。每次刘经理送了早饭进去，周允就能一整天不回办公室。” “啊，周总监这么~~这么直的吗？”罗一洋一时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鹿方宁听得皱眉，瞥了她一眼，又转头对乔乔说：“你好好说，洋洋还小呢！” “我不小了！”罗一洋居然不领情，鹿方宁翻个白眼不理她。 乔乔继续说道：“其实对周允有兴趣的人也不少，毕竟周允是鹿鸣最年轻的总监了，这么高的收入，海归回来才一年多，社会地位也不错，以前还和金园园一起参加过行业酒会，据说有很多老板打听过他。只是经此一役，谁都知道他有一个难缠的老父母，在医院闹过，虽然没有闹到公司里，但是听说卖场安保部和何律师都见到了，他父母尤其是他妈妈真的闹得好厉害，和周允平常的为人处世真的太不一样了。唉，也不知道他父母怎么想的。” 罗一洋到底年轻，听到医院二字又格外敏感，说道：“让凌睿哥哥去呗，凌睿哥哥对付那些不讲理的医闹最有办法了，凌睿哥哥好厉害的，特别凶，我见过！” 嚯，鹿方宁有点头疼，真的不知道家里一向温和贴心的凌医生，居然如此“威名赫赫”！ 第17章 平衡(十七) 不知是不是受到中午听到的那些闲话的影响，鹿方宁这一下午总有些心不在焉，人在卖场溜达了一大圈，只字未提，陪同她的是客服部的一个组长，姓何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工作多年，但第一次陪同董事长巡视卖场，没想到遇到鹿方宁全程无话的状态。 “董事长，这几家是春季计划的新品还没到，所以还用了以前的产品，预计他们下周就会有新品进场。” “董事长，这家的产品一直销售量不错，尤其是租房子的年轻人，他们的产品性价比还是可以的，价钱不高，但简单实用，方便拼接。” “董事长，二楼的咖啡馆一直想对内开一个门，但是从线路上来说不太容易实现，目前只能开一个橱窗，方便他们对内售卖。这半年多，咖啡馆的生意越来越好，他们很想能在走廊放一些椅子。” ~~~~ 这个何组长介绍了许多，但鹿方宁的心不在焉她却完全看不懂，只能自话自说一般，这样的陪同过程真的难受到哭！ 终于，何组长受不了了，如果就这样把董事长送走，那可如何是好！ 趁鹿方宁扶着栏杆出神的时候，何组长向周允发了求救信息，周允不过三分钟就跑过来了。 看鹿方宁还是凭栏而望，周允示意何组长先离开，自己往前迈进一步，说道：“鹿总！” 鹿方宁终于有了反应，转身过来看到周允，仔细端详了他一会儿才说道：“你这气色，还不太好吧！” 周允略低了一下头，才说道：“我已经没事了，只是小感冒而已，不值得在意。您的身体，还好吧？” 这一上午，鹿方宁听了太多的关心，实在懒得继续这个话题，摆摆手：“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全年无休是不科学的，虽然你负责卖场，卖场不能放假，你可以啊，找个适当的时机，考虑培养一个可以和你形成ab角的人，你做了那么多次培训，看到合适的人可以关注一下的。” “是，我知道了。” 这话若是放在别人那里，怕是不用隔一天就能张嘴问鹿方宁要人了，偏偏这个周允在遇到鹿方宁的时候最是“笨嘴拙舌”、“老实巴交”，只会老老实实的接受任务，不懂得“借力打力”、“顺势而为”。 鹿方宁早就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回答，也不催他，接着说道：“周允！” “啊！在！”周允被鹿方宁的语气吓了一跳。 鹿方宁有些语气沉沉：“你在卖场，有没有遇到过比较激烈的争吵，或者是动手的情况？” 周允这一年多早就习惯了，平静的说道：“当然有啊！投诉商家的，或者是商家之间有矛盾口角的，自然会有的。尤其涉及金额较大的时候，或者商家交货时间过长，都比较容易形成纠纷。” “一般你会怎么处理呢？” “能谈就谈，谈不好的就多谈几次呗。如果他实在要赔偿或者起诉，咱们都有明确的制度规定，按规矩办就是了。” “你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有的人不太讲道理，的确会比较难办，但时间久了就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感情用事，不能说好烦哦、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就是工作罢了，不用走心。” “不走心，就可以了吗？这么容易？” “当然不容易，人是感情动物，有的时候我也需要利用一下彼此的感情作为调解矛盾的一种手段，看情况吧，我也没什么经验。”周允的确不善于总结，如此难得的机会，董事长都主动问了，他居然没有在董事长面前好好讲讲自己的心路历程和工作艰辛，唉，实在是太不心机了。 鹿方宁却有些不满意：“你今天在忙什么？” “海选的事情，这周应该可以发通告了，我和杜总监正在确定一些审核规则。” “海选？不急。”鹿方宁现在对这个海选并不是十分在意，离开卖场一线这么久了，每天有空过来看一眼，没空就好几天都不过来，似乎有些忘了这人间百态都什么样子了。 鹿方宁看着半空中悬挑着的广告牌，喃喃说道：“听风八百遍，才只是人间！你今天先停一下海选的事情吧，整理一下这一年多在卖场的投诉案例，总结一下，找一些典型的、影响比较恶劣的，或者对方特别不好谈的那些，事件记录清楚，具体时间记不准也不要紧，整理十个八个的给我，越快越好！” 周允点头应了：“好的，我尽快。” 这样突然的任务，完全出自她个人的私心，鹿方宁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有难度吗？如果需要，时间长一点也没关系。” 周允淡淡的笑了一下：“没有，我之前每周都会总结一些重要的工作和事件，这方面都有现成的素材，回去再整理一下就好了。” 鹿方宁挑眉：果然是一个有心之人。 “忙吧！”鹿方宁轻飘飘的扔下两个字，转身走了。 ------------- 鹿方宁病愈后第一天上班，鹿亦尧是最配合工作的了，完全不会主动给鹿方宁提困难或者邀功，但依然密切关注着鹿方宁的行踪。鹿方宁吃了午饭之后就有点情绪不高，在卖场更是一言不发，只对周允说了几句话，鹿亦尧并不是十分担心鹿鸣的股价和发展，毕竟鹿鸣这么多年了，光辉荣辱本就不能系与一人身上，在他看来，如果鹿方宁喜欢，他愿牵马坠蹬、俯首称臣；如果鹿方宁放弃，他愿挥刀断后、护她安宁。 何组长的汇报是：“董事长好像不太高兴，一直没说话！”这是什么情况？ 鹿亦尧想了一会儿，联系自己老婆：“思雨，方宁找你了吗？晚上咱俩去他家混饭吃吧！” 蔡思雨比较理智，说道：“凌医生忙一天了，你还要去混饭吃，这不合适吧。” “管他呢，就算他忙一天了也得做饭吧，不然方宁吃什么？” “咱俩约他们出来吃呢？”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啊。”鹿亦尧说道：“就这么定了，我问问凌睿几点能回家！” 凌睿好忙的，哪有时间接他的电话，等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好几个未接来电的时候已经快六点钟了，刚从手术室出来，一边走一边翻着手机，当然鹿亦尧的电话还是有必要回一下的：“semen，找我啊？我刚下手术！什么事啊？” 鹿亦尧一副理直气壮的架势：“你什么时候下班啊？我们想来你家混饭吃！” “啊！家里没准备呢！”凌睿略想了一下冰箱里的储备，好像很难用来待客。 “没事，我准备了，已经送到你家了。”鹿亦尧明显谦虚了，明明已经靠在凌睿家里的料理台上，看着两名女士在切水果，餐桌上摆满了各种食材，接着催凌睿：“你快点啊，你来的晚了我们只能自由发挥了！” 鹿方宁只是笑笑，虽然她也不知道鹿亦尧为何心血来潮的来家里吃饭，但既然已经来了，鹿方宁就算是装也要装一会儿“家庭主妇”的样子。 ------------ 虽然不常做饭，偶尔下厨忙碌一下，收获一身油烟味后的确可以舒缓神经、放松身心。 给你的爱人做顿饭吧，偶尔， 或者给他泡一杯茶，在他忙于工作的时候，让他知道他也是“受宠”的 第18章 平衡(十八) 凌睿到家的时候的确不早了，刚出了电梯门就听见家里热热闹闹说话的声音，开门进去，就听见鹿方宁的声音：“不要这么多吧，凌睿不喜欢这个味道！” 鹿亦尧满不在乎：“他不喜欢吗？没事，我喜欢！” 鹿方宁自然不同意：“那不行，你倒出来一些，不然你搞成那么甜的，凌睿就不吃了。” 鹿亦尧居然还敢坚持：“我怎么不觉得凌睿不喜欢，他在咱们家吃饭的时候也没说不吃什么啊！” “在我爸面前装的呗！他多乖啊！”听这语气，鹿方宁还挺骄傲的。 “那就让他接着装呗！反正我喜欢！” “你喜欢就喜欢，反正凌睿不喜欢！” 凌睿换了鞋进去，看见厨房里鹿亦尧和鹿方宁在准备一个凉拌菜，蔡思雨则在另一侧的灶台前安静的煮汤，凌睿轻笑道：“什么东西我不喜欢！” 鹿方宁告状一般：“拌杂菜啊，他要放糖。” 凌睿了然：“没事，少放一点也可以的。” 蔡思雨看到凌睿回来，说道：“凌医生回来了，汤可以上桌了吧。” 鹿亦尧没等鹿方宁说话呢，自己就安排起来：“凌睿你快去换衣服洗手吧，就等你回来了。思雨，你放下吧，我把汤端过去就行。” “好嘞！”凌睿对鹿亦尧这副反客为主的架势不予置评，不过不用自己做饭就可以有饭吃也是不错的。 原本足够长的餐桌上此刻已经排满了食物，一半是火锅和等待下锅的食材，一半是四个简单的家常菜和一大盘炒饭，两个孩子被安排在离火锅最远的位置，分别挨着凌睿和鹿方宁，方宁挨着蔡思雨，凌睿又挨着鹿亦尧，这样大人们可以吃火锅，又可以确保小孩子的安全。 “这个炒饭可以啊，你炒的吗？用料很丰富啊！”凌睿给两个孩子都盛了一碗炒饭，给自己也盛了一小碗，尝了一口，觉得不错，看向鹿亦尧：“你居然也会做饭？” 鹿亦尧笑笑：“你看我像是会做炒饭的人吗？” 凌睿了然的看一眼蔡思雨：“思雨的手艺这么好啊！” 蔡思雨看一眼鹿方宁笑了笑，没做声。鹿亦尧碰了一下凌睿的手臂，把手机拿给凌睿看：“给你看个好玩的！” “啊！”凌睿也没想到鹿亦尧居然这么幼稚，把手机放在桌子下面给他看，两个三十好几的大老爷们居然像偷看小视频的毛头小子一般，齐齐对着一个手机傻笑。 “你俩看什么呢！”鹿方宁不怎么爱吃火锅，只是很耐心的把涮好的菜捞出来，分别盛到凌睿和鹿亦尧的盘子里。 凌睿笑着抬头看她，说道：“我自己盛就好，你怎么不吃？”说着，把手机递还给鹿亦尧，从锅里捞一些蔬菜给鹿方宁。 鹿方宁看着凌睿的动作：“好了好了，我吃不了这么多。” 蔡思雨受不了他们这般如入无人之境的恩爱：“你俩要不要这么秀啊！天天吃饭的人，还要这样让来让去的吗？这有一大锅呢！你俩这么让，要吃到天亮了，凌医生！” 鹿亦尧赶紧帮腔：“就是，你俩这么吃饭，待会儿就没时间玩了。” 凌睿也不跟他客气：“你俩不是来吃饭的吗？怎么还要玩？玩什么？我家只有小孩的玩具，你要么？” 鹿亦尧张口就来：“玩真心话大冒险！” 鹿方宁实在嫌弃这个提议：“你幼不幼稚？” “玩嘛玩嘛，咱们可以搞一点严肃的惩罚措施，这样就不幼稚了！”蔡思雨这是被鹿亦尧带坏了，居然从酒柜里摸出来一瓶白酒和几个白酒杯。 鹿方宁乐了：“你这惩罚措施就算——比较严肃的？” 蔡思雨居然很自信的说道：“对啊，小孩子不都是喝rio吗？咱们这个可是国粹啊！” “明天还上班呢！姐妹，你倒是可以睡到中午，我们都要上班啊！”鹿方宁指了指凌睿和自己，周一的晚上就喝白酒，实在有点难以承受。 “哎呀，鹿总，这样才比较刺激，有挑战性，你别弄得像老年人一样了好不好？” 鹿方宁被她的理直气壮打败了：“好好，你这个理由，不这么玩就是老年人了呗！” 孩子们吃了炒饭也就差不多了，四个大人还在围着火锅玩这幼稚的真心话大冒险，鹿亦尧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居然要升级游戏难度，第一轮每人罚一杯，第二轮每人罚两杯，依次类推。 凌睿似乎终于看懂了鹿亦尧的意图：“semen，你这是找个理由来我家喝酒的吗？” 鹿亦尧居然也没反对：“就算是吧。怎么，你想玩那些小孩子的唱歌、接吻、脱衣服、量胸围吗？” 凌睿连忙摆手拒绝，还是喝酒吧，喝酒安全些。 最懒洋洋的玩法，抽扑克牌比大小，第一轮抽到最大的是蔡思雨，最小的是凌睿，蔡思雨问：“凌医生，这个月实际工资收入！” 这个问题，好吧，凌睿笑了一下：“这个月还没发，上个月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凌睿把自己手机银行的收入界面调出来拿给大家看，蔡思雨真的看了一会儿：“凌医生，为啥是好几笔啊？” “嗯，有学校的讲课费、补助、手术费什么的，都分开了。” “你就这一张卡？” 此话一出，众人都去看鹿方宁的反应，鹿方宁瞪大眼睛：“看我干嘛，我也不知道他有几张卡！” 凌睿笑了：“二位，你们觉得，我当着鹿总的面藏钱，有意义吗？” “好吧！”这个解释的确很合理啊。 第二轮，鹿亦尧抽到最小的，蔡思雨还是最大的，蔡思雨想了一下：“我对你没啥好奇的啊？” “随便问，我爱你！”大家都不是外人，鹿亦尧也不在意丢不丢脸了。 蔡思雨没理他，想了一下说道：“你第一次开车吃罚单是什么原因？” “罚单？”鹿亦尧可能想不起来了，就算吃了罚单也会有人替他处理，他真的没什么印象了。 鹿方宁倒是记得这些，帮他回忆了一下：“超速！你去抓我，回来我爸把咱俩的零花钱都扣了！” 这些年少时的荒唐事是两人专属的回忆，如今却是成年后的趣事，鹿亦尧像一个老大哥一般搂着凌睿的肩膀诉苦：“这个方宁，不知道坑了我多少次零花钱，钱不要紧啊，怕的是还要家长会、替考、见老师，老师家访填我公寓的地址，你说她有多缺德。” 凌睿笑到捂脸，果然，这样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鹿方宁理直气壮的解释道：“你家近啊，就在市区。如果让老师去鹿家，太远了吧，都没有公交车的！” 鹿亦尧接着控诉：“哎呦，你这么贴心？你真的这么贴心不要搞得老师追上门来好吗？” 鹿方宁无力反驳，早年的趣事拿来说说罢了，看一眼眼前的酒杯，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哎，这不是你回答上来的，罚酒，两杯！” 这么快报应就来了，鹿亦尧端起酒杯看了看：“你家这个酒杯不错啊，羊脂玉的，一般都用金箔玻璃的，这个也不错啊，手感挺好的。” 凌睿等不得他继续夸赞酒杯，面无表情的催他：“赶紧喝！杯子听不懂这些，不用夸了！” 果然，这对夫妻真的是天选坑尧人，鹿亦尧只好连喝两杯，好在杯子很小，对他这样的酒量完全不影响。 第三轮，鹿亦尧终于抽到最大的，鹿方宁抽到了最小的，鹿亦尧兴奋起来：“怎么样？这就是轮回！” “嗯，有道理！”鹿方宁无力反抗，眼看着蔡思雨在自己面前放上第三杯酒，叹一口气：“问吧！” 鹿亦尧琢磨了一下，问道：“今天下午在卖场，谁惹你了，什么话都不说？因为什么？” 涉及到鹿方宁，又涉及到具体的工作，凌睿和蔡思雨都有点意外，静静的看着鹿方宁，鹿方宁也没想到鹿亦尧会问这个，沉吟了一下，刚想开口，鹿亦尧却提前说了一句：“别拿何组长说事，她没那个胆子惹你的。” 看来找理由搪塞过去不太容易了，鹿方宁轻笑一下，拿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横扫三军。 “哎”、“哎”、“哎！！” 一片惊呼，谁也没想到她这么直接！ 凌睿眼看着她连喝三个，想拦一下都没来得及，赶忙起身倒了杯温水给她：“快喝一口！” “没事啊！”鹿方宁笑着摇摇头，明显带了一些散漫和娇憨。 “快点！”凌睿才不肯放过她，许久没让她喝过烈酒的，突然这么喝怎么会没事。 鹿方宁看凌睿坚持，只好接过来喝了一口便放下了，看着鹿亦尧说道：“你今天，组这个局，就是冲我来的吧！” “嗯，”鹿亦尧也是没想到，鹿方宁宁可罚酒也不肯说的实情，这让他更添几分忧心。 ------------ 我就是任性了一把，大冬天喝了顿大酒，喝的时候可舒服了呢 挨骂的时候，自然，也~~~~ 第19章 平衡(十九) “凌睿，” “凌睿，你这个脸，没什么肉，有胡子，扎手！” 凌睿一脸无奈的把这两只手从自己脸上拿下来，塞进被子里，没有一秒钟又弹了出来，鹿方宁顶着一张红红的小脸嚷嚷：“热！” 凌睿无奈叹息，送走了鹿亦尧和蔡思雨，自己去整理厨房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没看住她，鹿方宁居然又摸了一瓶洋酒出来，窝在沙发上自斟自饮，等他回来夺了酒杯，已经下去小半瓶了！ 看一眼酒瓶子，凌睿皱着眉头骂她：“你怎么喝这个！怎么打开的？” 鹿方宁带着明显的醉意，眼神迷离起来，笑嘻嘻的看着凌睿：“我会开，有开瓶器啊！” “又喝多了吧！” “嗯~~~”鹿方宁开始哼哼唧唧，凌睿想把她抱过去，她居然不配合的推开了。 凌睿看她：“怎么啦？不回去睡吗？” 鹿方宁指着凌睿说道：“你还没背书呢！” “啊？”凌睿背书？这几年都是催着别人背书了。 鹿方宁脱了自己的拖鞋，整个人缩进沙发里，懒洋洋的看着凌睿：“你上次喝醉了就背书呢！什么心脏的左边和右边，接着背吧！” 这都是哪辈子的事情了！ 凌睿只好弯下身子伏在鹿方宁耳边说道：“咱们回去背吧，要不太大声了，影响孩子们睡觉的。” 鹿方宁拒不配合：“我不要，我在这儿舒服，我喜欢这么窝着，暖和~~~” “卧室开着空调呢，也暖和的。” 凌睿说这话的时候，实在凑得有点近，直接被鹿方宁的两只小手抓住，喝了酒的小冰块手贴在凌睿的脸上，毫不怜惜的一顿蹂躏：“我抓住你了！” 小冰块的突袭让凌睿皱眉，又不敢用力挣脱，只好顺势把人抱起来，快步运回到卧室，塞进被窝里。于是就是开头那样啦~~ “凌睿。” 凌睿也顾不得她念叨些什么，拿了热毛巾帮她擦擦脸又擦擦手，这家伙也是懂事，该配合的时候自然不乱动不嚷嚷，任由凌睿把自己打理干净，她才卖乖一般说道：“凌睿，谢谢你！” 可能这句话语调平和些，听上去不太像醉话，凌睿轻笑了一下，放好毛巾，自己回到床上挨着方宁躺下：“觉得不舒服吗？” 鹿方宁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凌睿点了点她的鼻子：“知道你没有醉到糊涂的地步，只是喝点酒就想撒野了吧！怕我问你下午的事情，我不问就是了，喝了这么多，你的胃又要好几天吃不下饭。” 鹿方宁这回没说话，直接一头埋进凌睿旁边的枕头里，凌睿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心里也明白的七七八八，坐起来一些，拢了拢她乱糟糟的头发：“你看你，我又没说你什么，不让问我不问就是了。” 鹿方宁任由男人理顺自己的头发，甚至伸出一只手搂着男人的腰，好像要把自己塞进去似的。 凌睿看她这个样子，轻轻嗔怪道：“随便扯谎又不是没有过，做个游戏输了也不丢人，你这是闹什么情绪呢！炒饭做的那么好吃，以后我得让你多做几次才行！你还有什么隐藏技能，居然装了这么久不会做饭，我是不是得让你补上！” 鹿方宁安静了一分钟，慢慢挪出半个脑袋一只眼睛看着凌睿：“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凌睿呵呵笑了：“你忘了吗？吃饭的时候，鹿亦尧给我看手机上的视频啊！你做饭的时候他给你录下来了！” “啊，这个坏人！”鹿方宁一声惨叫又把自己埋进枕头里，她才不想要这种温柔贤惠的人设呢！ 第二天是凌睿出门诊，出门的时候鹿方宁还没睡醒，想着她前一晚喝多了酒，自然不打算喊她起床，在电饭锅里留了粥，早早的带着两个孩子出门了。 进了诊室就是扑面而来的忙碌和焦虑，虽然早已习惯，但空气中散不去的紧张急躁依然让人皱眉： “医生，我这个需要住院吗？我如果住院必须每天在这儿住吗？” “医生，这个报告什么意思啊？我看不懂啊！” “医生，这个检查必须做吗？怎么这么贵啊！护士说不缴费不给做！” “医生，我上周来过的，我回家吃了药也没有好啊，我还是觉得胃胀的很！” 尽管有了叫号机，尽管已经充分的考虑患者需求，但总会有不满意的声音，一个中年男子站在走廊中间大喊：“我老婆都等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到我们的号，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旁边人各自忙碌、各自焦虑，谁不是着急看病的呢！ 男子看没人理他，接着喊：“有没有管事的！出来！” 这样肆无忌惮的壮汉自然不是一两个小护士可以拦得住的，保安得到消息很快赶了过来，也不知是不是被保安的身影刺激到了，这壮汉愈发张狂起来，居然妄图煽动大伙的焦躁情绪，燃起群体斗志：“你们都是好欺负的吗！就这么等着，稍等稍等，都等了多久了，我是请假过来的，等了这么半天，半天假就这么没了！下午还要接着请假，请假一天的损失你们负责吗！” 男人的妻子有气无力的扒拉着男人的衣服：“你少说两句吧，大家都在等呢！” 这样有气无力的劝说只能是助长了男人的气焰，甩开妻子的手接着嚷道：“我们是提前好几天挂了专家号的，等了这么多天，来了这里还要等！你们就是这么服务的吗！” 男人越说越激动，周围的人拍照的拍照，议论的议论，更显得保安和护士的疏导解释苍白无力，一个年轻些的保安往男人身前迈了一步，试图引导他到医务处进行沟通，显然男子是不肯的，趁着保安伸手上前的功夫，推了那个年轻保安一把。 动起手来的场面更加热闹，男子不肯随保安离开，为了奋力挣脱保安的围堵，推开旁边个子最小的一个护士，一头装进了凌睿的诊室！ “做什么！”凌睿大喝一声，外面的动静他不是全然不知，只是诊室内还有需要接诊的患者，大家各司职责罢了，此刻这个人就这么撞了进来，凌睿自然不能不管。 凌睿站起身，那个闹事的壮汉看见医生更加暴怒起来：“你是医生！你怎么还不叫号！我都等了一个上午了！” 凌睿冷冷的看着他：“大家都是挂号进来的，都在等着叫号，请您排队等候，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所谓肾上腺素暴增的时候，人是听不懂人话的！ 这位壮汉此刻已经听不懂了，周围无数看热闹的病患和冷漠的手机摄像头激励着他，好像他此刻不让医生立即给他诊治就算失去人生价值了一般，男人爆喝一声，大力推了凌睿一把，凌睿没想到他如此激动，退了一步，幸好诊室狭窄，凌睿也只是退到后面的窗户旁边。 凌睿也是见惯了太多闹事的，出门诊遇到情绪急躁的也不止这一次，显然这人不用再劝了，看一眼跟上来的保安，直接抬脚踹了男人左膝盖外侧，男人吃痛侧身的瞬间，保安猛扑上了，和凌睿合力将人按住。 “医生打人啦！医生打人啦！” 刚才有气无力的壮汉老婆此刻突然尖叫起来，看着自己男人被保安连拖带拽的带走，自己也顾不得看病，一味的叫嚷，凌睿实在不想再浪费时间，对那女子喝到：“大家都在等叫号，如果你还要看病，就安静的等着，不要影响其他病人。你男人去医务处了，你可以走到走廊尽头往左转。” 说完，凌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继续接诊。 --------------- 剩下的事情毫无创新之处，我都懒得写了： 各种小视频掐头去尾、甚嚣尘上 键盘侠义愤填膺、撸胳膊挽袖子要和打人医生死磕到底 于是人肉打人医生、翻出幕后黑手，这一系列操作不过是一顿午饭的功夫 我猜，凌主任这个月工资，应该不够买热搜了 第20章 平衡(二十) 鹿方宁喝多了酒，但睡得并不好，心里总揣着一份心事，喝点酒反而让情绪扩大化了。 所谓借酒消愁愁更愁，就是这样，按照我多年喝酒的经验，开心的时候可以喝酒，不开心的时候唱歌健身。这样可以扩大开心，疏散烦闷。 鹿方宁的心事还在心里晕染着，看一眼手机提醒，今天还真有一件与鹿鸣不相关的事情要去做一下。 “鹿总，上午预约的时间是10点钟，不过建议您早一点过去吧，可能会人比较多！” “好的，知道了，我这就去。” “鹿总，您确定不用联系一下凌医生吗？” “不用，你就当我去体验生活了。” 挂了俞利的电话，鹿方宁找了一身简单舒服的休闲装穿上，扎了个清爽的马尾就出门了。 凌睿忙完门诊，吃午饭的时候自然躲不过彭博的一顿追问：“你怎么回事！怎么在诊室动手了！” “算吗？就是踢了他一下，没动手！”凌睿一副淡然，在食堂排队打饭。 “你还嘴硬，网上已经有视频了，这事肯定要闹起来的！” “闹呗，又不是没被闹过！”凌睿端着餐盘找位置吃饭，彭博自然跟着他喋喋不休。 彭博看他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替他着急起来：“好像已经开始人肉你了，你就不担心？现在这些键盘侠真的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的！” “能怎么样呢？我那些个人信息什么院校毕业哪年出生的，医院网站上写的清清楚楚的啊，这年头还有秘密吗？” “可是，你有两个儿子啊，还有一个董事长老婆呢！这些你都不担心了？” 凌睿垂眸，是啊，以前也遇到过网友发布他个人信息的情况，只是那时他什么都不在意，叫他谈话就谈话，让他写报告就写报告，他无所谓，自然无所畏惧~~ 现在就不一样了，如果搜到鹿方宁，鹿鸣就会出手干预，他并不十分担心；如果他们搜到呦呦呢？这是他心里最心疼最在意的部分。 “如果波及到呦呦，那就法庭见了，而且，绝不和解！” 凌睿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似乎有些跳跃，但彭博也听懂了。 所谓无欲则刚，可人怎么会无欲无求呢！ 作为专业的医生，不可能因为一两件不开心的突发事件就影响诊断和治疗，下午的手术和查房都照常进行，直到下班，凌睿似乎还不着急走，彭博念叨着：“怎么医务处还不找你啊！” 凌睿也有点纳闷：“我也想让他们快点来找我啊！我明早还得去学校上课呢！到底来不来了！” 彭博不禁笑了一下：“你是不是有点嚣张了！还盼着医务处找你呢！” 凌睿白他一眼：“我是不想明天上午上着课，中途再跑回来！” “那你主动问问医务处，有没有人投诉你？” “我这么闲的吗？主动找骂呢！” 正说着话呢，门口响起敲门声，彭博应了一声：“请进！” 凌睿回头去看，顿时喜笑颜开的转过身：“呦呦！你怎么来了呢！” “爸爸，彭叔叔好！”呦呦跑进来，跟凌睿打招呼，又很礼貌的向彭博问好。 “呦呦，你妈妈呢？不是妈妈送你来的吗？”凌睿看呦呦自己进来，却没有看到鹿方宁，有点奇怪。 “妈妈去卫生间了，让我自己先进来！”鹿呦呦熟门熟路的攀上凌睿的椅子，摆弄着凌睿的电脑，说道：“爸爸，你要加班吗？” 凌睿换掉白大褂，洗手换自己的衣服：“应该不用，一会儿妈妈回来了咱们就可以走了，你晚上想吃什么？” 呦呦坐在凌睿的位置上回味着昨天的美食：“我想吃昨天的炒饭，妈妈说不行，爸爸，你跟妈妈商量一下嘛！” “我跟妈妈商量？你跟妈妈商量都不行，我岂不是更不行？” “爸爸，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我看妈妈有的时候比较听你的话哦！” 凌睿早都知道这个鹿呦呦忽悠人的本事，自然不会轻易上当：“我咋不知道呢？妈妈会比较听我的吗？你太高看我了吧！” “爸爸，爸爸~~” 这是鹿呦呦的必杀技，对付凌睿几乎百发百中，不用鹿呦呦再找什么理由说服凌睿，只需要这样奶呼呼的喊几声爸爸，凌睿就没有立场了：“好好好，我待会儿问问妈妈意见，好吧？” “爸爸，” 这小东西是专门拿捏凌睿的吧，居然对凌睿的妥协程度并不满意：“你要加油哦！不能只是问问妈妈的意见，要主动交换意见的，对吧！” 彭博对着鬼精灵鹿呦呦实在佩服的很，这一整日面对凌睿都是冷若冰霜的，唯有此刻才是面若桃花、柔情似水。 “交换意见有用吗？我的意见交换给妈妈，你猜妈妈会怎么样？” 呦呦的大眼睛咕噜咕噜转了两圈：“呵呵，爸爸，这个得看妈妈的心情，有可能欣然接受，也有可能自动屏蔽，不过也有最强烈的反应就是严词拒绝！” 彭博和凌睿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你这中文学的可以啊，怎么一写作业就不行了呢！老师让你写一篇小练笔，你都要写一个下午，说话不都很好吗！” “爸爸！”鹿呦呦大喊一声，赖在凌睿怀里：“不要提作业好吗！漫长一周才到周二，实在太不开心了！你能不能不要说作业啊！” 凌睿有意逗他：“我不说，不说就没有作业了吗？再让老师找我，我可就告诉妈妈了啊！” 就这么被凌睿威胁了，鹿呦呦嘟起小嘴、仰着脸看着凌睿：“爸爸，你这么说话有点威胁我的意思呢！或者，你在暗示我和妈妈的关系不好？或者，是暗示妈妈不爱我？我还要告诉妈妈呢！说你挑拨我和妈妈的关系！我还要告诉奶奶！” 这小东西越说越有理，越说越有气势，嗓门也高了起来，还没等凌睿说话呢，鹿方宁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鹿呦呦，你嚷什么！谁教你这么跟爸爸说话的！” 就这么被鹿方宁抓了现行，不用凌睿告状，看着鹿方宁快步走进来，鹿呦呦立马站的规矩些，不似刚才靠在凌睿的怀里，语气平和且虔诚：“妈妈，爸爸威胁我，说老师再找他，他就要告诉妈妈！” 凌睿看呦呦这幅规矩的站姿，似乎比呦呦还紧张些，赶紧解释道：“我俩闹着玩呢！” 这父子俩早就沆瀣一气了，鹿方宁才不会抓着一点小事在外人面前说道理的，转而问凌睿：“我今天比较闲，就去接了呦呦放学，不过晚上有应酬，你有时间吗？带他回去吧！” “你自己去应酬？”凌睿看着鹿方宁的确穿得比较正式的套装，头发也认真打理过的，想必是比较正式的场合，问道：“需要我去接你吗？” 许是刚才的突然出现吓到了鹿呦哟，鹿方宁担心自己有点用力过猛，走到儿子身边摸了摸他软软的头发，安抚一下这个受惊的小家伙，说道：“不会很晚的，简单说几句话的事。” 说完，鹿方宁又俯下身看着鹿呦呦：“你今天半小时内写完作业，我让你明天早上可以吃到炒饭。” 能吃到炒饭的诱惑的确可以吸引到鹿呦呦，鹿呦呦很兴奋的应道：“好啊！我一定能写完！” 鹿方宁看一眼旁边的凌睿，提醒呦呦：“别吹牛啊！你哪次半小时写得完啊，每次爸爸陪着你，你还不是写五个字上一趟厕所的！” 呦呦很自信的保证：“哎呀，妈妈，我说写得完，就一定能写得完！我保证！” “那咱们说定了，你半小时写得完，我让你明早吃炒饭！自己记录时间啊！” -------------- 鹿总的应酬，当然是有目的的啊。不然，好好的把老公孩子扔在家里是为啥呢 第21章 平衡(二十一) 鹿方宁到家的时间的确不算很晚，凌睿刚刚带着呦呦洗完澡，鹿方宁就回来了。 “你今天这么快！”凌睿觉得有点惊喜，鹿方宁也得意的笑了笑。 鹿呦呦裹着浴袍对鹿方宁邀功：“妈妈，我写作业计时了，写了28分钟，爸爸做饭的时候我就写完了！” “厉害啊，儿子！”鹿方宁换了鞋，笑着对呦呦说道：“快去穿衣服吧！妈妈也去换衣服！” 凌睿带着儿子换衣服、吹头发，再回来看鹿方宁时还在衣帽间磨磨蹭蹭的换衣服，凌睿轻声问道：“累了吧！想吃点什么吗？” 鹿方宁的确是累了，昨晚喝了白酒和洋酒，高度酒让肠胃麻木了一整天，晚上为了应酬，一整天也尽力喝了很多温水，晚上的应酬虽然不至于需要她去拼酒量，但多少还是喝了点。 说了一晚上的话，鹿方宁有气无力的摇摇头，随便套了一件舒服些的睡裙，摘了项链首饰，靠在椅背上：“明天早点叫我！” “怎么了？要出远门？” “给呦呦做饭啊！”这份沉重的叹息，仿佛明早做炒饭的任务难度不亚于创建一个新的品牌。 凌睿笑了一下：“我把米饭做好了，腊肠虾仁蔬菜我都准备好了，都在冰箱里，你明早起来扒拉一下就行！” 虽然有凌主任亲自做了助理，鹿方宁也没有觉得这个任务简单些，娇滴滴的抱怨着：“老师们总说，会了不难，难了不会，我就是后者！你说扒拉一下就行，好容易的样子，唉，其实我也真不太确定怎么算是扒拉一下。我想吃冰淇淋！” 凌睿挑眉，这是作死吗！喝了酒要吃冰淇淋！ 幸好鹿方宁是有觉悟的：“我就是说说，不是真的吃。” “煮点酒酿圆子给你吧，周末从妈那里拿回来的酒酿，你还一直没吃呢！” 鹿方宁摆摆手，撒娇摆烂毫无下限：“我喝了两天酒了，不要跟我说酒的事，带三滴水的字都不行！” 对鹿方宁的特殊矫情，凌睿自然积极配合、满口答应：“好！” 之后的两天，鹿方宁明显需要赶进度了：周允的海选计划正式出炉，经过董事会审核通过，正式对外公布，为了顺应春季开年造势的需要，海选的广告也尽可能的布展到各个角落，无论是线上各家媒体平台还是传统线下广告渠道，都准备了充足的投放量。 这样的热度必然引发大量的社会关注，刚刚在新春年会和艺术园区展会中收获巨大社会认知度和经济效益的鹿鸣，再一次登上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 采访、通告、邀约随之而来~~ 这一次，鹿方宁似乎很慎重，大部分的采访和邀约都交给周允和杜宣处理，这对周允和杜宣确是一件新鲜事，于是，大部分的邀约都会变成鹿方宁推给周允，周允找杜宣，杜宣躲的局面。 周允很少向鹿方宁诉苦，这一次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了：“鹿总，董事长，我只是负责海选项目的推进，各种细节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不断修正完善，我担心遇到媒体会有麻烦，能不能换一个专业做宣传的同事去啊！” 鹿方宁靠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抱着一杯咖啡暖手，随意的站着：“专业做宣传的？广告部吗？他们又不懂海选的事情，海选的事情只有你最清楚了，怕什么呢！” “我怕我说了什么不合适的，对集团有影响！” “那是自然的啊！你去接受媒体采访，若是全然没有任何影响岂不是太失败了！任何一个站在舞台上的人都希望被观众记住啊！” 周允可没有这样的雄心壮志，他只想好好的做事，好好的挣钱，而不是好好的搞事情！ 鹿方宁才不会在意他想不想呢，反正她现在一点不想被各种媒体安排，那多不自在呢！当然也有她推不掉的、级别较高的邀约还是需要她亲自出面的。 “方宁，”在婆婆家过周末是鹿方宁尽力保持的“好习惯”，凌母日常对她的事业颇多关注，越是这样新闻较多的时节，鹿方宁会有意识的多去几次。 “哎！”鹿方宁听见凌母喊她，放下平板，从凌睿的房间里出来：“妈，什么事啊！” “你喜欢排骨熬汤吃还是红烧啊？” 鹿方宁直接去看在料理台前忙碌的凌睿：“他说怎么吃就怎么吃呗！” 凌睿才不买账呢：“呵呵，我是做饭机器人，等待输入指令！” “机器人还说话呢！”凌母嫌弃他说闲话，转而问鹿方宁：“你们公司的那个宣传换人了吗？怎么换了一个笨笨的啊！看他说话跟背课文似的！” 凌睿一阵偷笑，说道：“妈您怎么关注这么多，还管人家背课文呢！” 凌母笑着说道：“我本来是不关注的，只有方宁的采访我都会好好看的，别人我也不看的，只是这个人这段日子经常出现，好多采访他的，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看多了还挺可爱的！” “可爱？”凌睿被凌母的评价刺激到了，鹿方宁自然不敢接话，只是轻轻笑了笑。 凌母却没觉得任何不妥：“是挺可爱的啊。好多商家的采访都跟喊口号似的，这个人没有，都是问什么说什么，看着挺单纯的样子，对吧！” “哼！”凌睿气到摇头： 单纯！单纯到琢磨人家老婆，从大洋彼岸一路追到国内！ 凌母自然注意到了儿子的反应：“你干嘛！阴阳怪气的！” “妈，您看个新闻就看吧，还要点评~~”凌睿对老母亲的理解无法认同又难以解释。 “怎么，看看还不能说说啦！你认识他啊！” 显然这个话题不会有好结果，鹿方宁连忙说道：“妈，咱吃排骨饭吧，这样比较好做，米饭也好吃！” “这么多呢，做排骨饭用不了几块的！”凌母说着，突然问方宁：“方宁，去年我记得都是你接的采访啊，怎么今年你不上了呢！换成这个人了！这个人长得还可以，就是太老实了，看上去没什么经验！” “您说对了，妈，他的确是没什么经验，所以才让他多上几次，现在看着笨了点，次数多了可能就好一些！”鹿方宁进一步解释道：“最主要的是，我一个人不能干完所有的工作，这样接受采访、广告宣传的事情完全可以找个替身，这样我也轻松啊！” “那他是要好好练练吧，我看他现在可是差得远呢！说话像背书一样，哪有你这样应对自如的。你怎么不找一个机灵点的啊？” 鹿方宁笑着说道：“机灵的也有啊！广告部和销售部的那些老油条也的确有几个，可我不敢用啊！” 凌母把排骨的任务丢给凌睿，自己专心和鹿方宁聊天：“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都说社恐社恐，不就是和陌生人打交道没有底气嘛。我看这个周允就有点没有底气的样子！就是要多练练！” 在自己家里还要听他们讨论周允，凌睿突然对周末做饭这件事生出几分怨念！ 第22章 平衡(二十二) 凌睿一周有两次门诊，分别是周二和周四，可是直到周五，凌睿也没有收到医务处的通知，而周二门诊之后出现过的一些视频似乎也没有了。 “会不会是你家鹿总出手了？”彭博只能想到这些，毕竟能有这个能力又愿意帮助凌睿的人似乎只有鹿方宁了。 凌睿不是没有怀疑过，甚至联系了俞利，了解鹿方宁周三应酬的对象，而俞利的回复是：“与本地商会和媒体的交流，为海选预热。” 这个回答好像也合理。 “方宁，今天忙吗？”凌睿打电话的时间显然比往常早了点。 “忙啊！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我这边还在开会呢，一会儿去卖场，下午打算去园区那边看一眼。” 凌睿在心里略一盘算鹿方宁的行程，叮嘱道“这么折腾啊！那你开车小心。” “你怎么今天这么早？以前都是吃午饭的时候啊！” “今天，想你了啊！” “好吧，我信了！我要去干活了！拜拜！” 凌睿看着挂断的手机屏幕，有点小小的愣神。彭博还在旁边等着呢，催他：“凌睿！你怎么不问啊！” “怎么问呢？万一她本来就不知道这个事，岂不是给她添堵。” “那个患者怎么回事？” “已经收治入院了，胃肠科。听说她老公再没有来过，找了一个护工在陪她。” 彭博没想到需要收治入院，问道：“她那个情况严重吗？” “那是另一个狗血的故事~~”凌睿换了个姿势：“据说是患者主动要求住院治疗的，本来开药回家也一样，可她非常恳切的要住院，说回家之后就没有机会好好休息，要伺候公婆、要照顾孩子，还有那个只能挣钱回家的老公。” “于是，就同意她住院了？这也不符合规定啊！” 凌睿挑眉：“咱们的肖医生人美心善，最看不得这样的人间疾苦，只好收了。” 彭博对这个男人的一番操作无法理解：“那个闹事的老公好像被保安带走之后就再没有回来，这是干多大的事业啊，陪老婆看病都不行的，大闹一场就走了？” 凌睿瞟了他一眼：“打工人罢了，方宁来看病做检查我也没办法陪啊！还不是都一样。” 彭博十分认同的说道：“嗯，也就是鹿总了，每次自己拿着检查单子来来回回的，要是换成我家那个，早就闹起来了。” “所以，干活吧！有问题就解决问题，新一年的科研任务已经压过来了！” 彭博好奇道：“你有感兴趣的选题了？” 凌睿很老实的回答：“没有，我最近好懒，对什么都没有兴趣！” “切，你何止最近好懒，自从鹿总回来你就开始懒了，给老罗的论文也是一年不如一年，连我都看出来你有多敷衍了，你觉得老罗会看不出来！” “老罗退休了~~” “昂，老罗退休了，没人管得了你了呗！” 凌睿懒得接这个话，打工人还是要好好干活的。 ------------- “社恐新贵”周允已经能逐渐脱稿，接受采访了。 看着最新一期的采访剪辑，鹿方宁点点头表示满意：“你看，你现在已经说的很流畅了！” 周允实在觉得脸红：“只是不用看稿子，说的次数多了就背下来了而已。算不上流畅吧。” “采访之前可以和媒体提前沟通，你要引导他问你想说的问题，而不是单纯等他提问，你来回答。还有就是看镜头会让人不舒服，有的人一味地看镜头会让表情变得僵硬，你可以把视线往镜头上面一点位置挪一下。” 显然，鹿方宁很少会亲自介绍这些小经验，周允明显受宠若惊：“感谢鹿总，您的宝贵经验真的很有帮助。” 又开始打官腔了，鹿方宁摇摇头：“你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已经有投稿的吗？” “是的，已经收到170多份投稿了。” “数量可观啊！”鹿方宁并没有对这个数字表示惊喜，略一思索又不免忧心：“突然出来这么多，你们的工作量就真的上来了，他们做的怎么样？” “审稿方面有杜总监负责，希希配合做整理记录和反馈工作，吕鹏主要负责接收网上投稿和咨询。目前来看，还是忙的过来的。”周允的话让鹿方宁放心了些。 鹿方宁想了一下：“带我去看一下现在的投稿吧！” “好的，您这边请！” 审稿是一件令人眼花缭乱的事情，鹿方宁只是略看了一些投稿便觉得眼前光影斑驳、色块淋漓：“唉，这都是些啥啊！” 杜宣倒是很会安慰人：“海选嘛，自然鱼龙混杂，我们自然需要去粗取精、去伪存真。适当筛选之后才能发现好的作品。” “好吧，期待我们会收获惊喜！” 鹿方宁说完，才注意到旁边工位上的女生：“你就是李希希吧。” 女生连忙站起身，神色中是强制的镇定：“是的，鹿董事长，我是李希希。”李希希入职不久，在策划部做了几个月的基础工作，还没有摸清楚门道，就被调来这里，似乎总在适应新环境，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鹿方宁摆摆手：“没事，你忙吧。” 看着周允送走了鹿方宁，办公室的紧张气氛才缓和下来，连杜宣都站起身倒了一杯热水，李希希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感叹：“周总监，为什么你能每次见到鹿董事长都能那么自然呢！我每次看见她都几乎要窒息了！” 周允淡淡笑了一下：“你怕什么啊！就算你做错什么，那也是骂鹿亦尧或者骂我，怎么也不会骂你的啊！” “那也不行，看到鹿董事长出现在周围我都会紧张。” 周允轻柔的安慰道：“理解理解，我觉得我也紧张，所以这个方面就帮不了你了！” “周总监，你也紧张啊。那我就平衡一些了。” “很多时候紧张是可以被忽略掉的，尤其是你刚好有一件十分紧要的事情要汇报，那可能就顾不得紧张不紧张了，一定要把事情说清楚才行，对吧！” “我担心，我紧张起来会语无伦次！” “你会吗？”杜宣插嘴进来，他还真没见过李希希有过语无伦次的情况呢，更多的时候都是平和温顺的性子。 李希希坦然：“我会啊，我刚来面试那次我都不记得我说的是啥。” 周允呵呵一笑：“咱们面试的时候有现场视频，你可以回顾一下！” 李希希连连摆手：“不要不要，那太社死了！” 又是这个词，周允看看杜宣，两人不约而同的摇摇头。 不管怎么说，每个人有更多的精力可以关注自身感受，都是社会的进步。 第23章 平衡(二十三) 接了呦呦放学，又要接凌星，这样的节奏是鹿方宁给自己定的，可执行起来还是有点紧张了，鹿方宁经常需要拜托凌母来帮忙。 时间久了，鹿方宁发现了一个现象，凌母和老鹿带大的凌星几乎有着和凌睿一脉相承的小脾气，不愿意接受的事情全然不接受，完全不听引导。 鹿方宁被凌星的小脾气气到了，只能跟凌睿抱怨：“你看看你儿子，一时不满意就发脾气，都什么毛病！都是随了谁了！” 凌睿好无奈，鹿方宁每次被凌星气到就说是你儿子，高兴的时候就是我儿子：“唉，星星还小嘛，需要多讲几次就懂了。” “他都不听的好吗！真是好日子过多了！总觉得谁都宠着他呢！” 好在，鹿方宁是在两人独处的时候才抱怨这些，凌睿只好宠溺的看着她抱怨的小表情：“你不是也说过，他总是最有底气的吗？” “那也不能不讲道理啊！” “没有那么严重~”凌睿倒是不着急：“不过是两岁的小朋友，就算有自己的看法也是十分有限的，而且很难会考虑的更全面一些，这都是正常的啊！” “可能还是我带他时间太少了吧。”鹿方宁又开始自我检讨。 “你怎么又来了？”凌睿不喜欢鹿方宁把抚养孩子的事情当做自己的责任：“如果少，是我们俩陪他的时间都少，不是你一个人陪他时间少。” 显然这样的说法已经没有办法安抚道炸毛的鹿总了：“好像你在家的时候也就是陪他玩，任由他在家里横冲直撞。” 凌睿挑眉：“嗯，不然呢！他这么小，你还想让他做合同、出报表啊？” “哼~~”鹿方宁傲娇的转过身，不打算再理他。 凌睿从身后抱着她：“就是小朋友的事，犯不着这么生气嘛！你能从下午四点一直忍到现在才来找我发火，看来也是忍耐了许久吧。你能在孩子面前保持微笑，就是他们的底气啊！” 鹿方宁接着告状：“还有鹿呦呦，我本来想今天放学的时候单独接了呦呦出来和他谈一下补课的事，结果被一个妈妈拦住，讲了好久的闲话，他就和别的小朋友在路边的花丛那边玩，你知道学校外面有花丛的地方好长的，他们几个玩着玩着就走远了，而且他们上学不让带电话手表，我和那个妈妈找了他们好久，真是急死我了！” 这个问题就有点严重了，涉及孩子安全的问题不容马虎，凌睿想了一下：“你和呦呦说这个事情了吗？” “我没说呢！他可能也看出来我不高兴了，上了车也一直没说话，我就想等等再说吧。我也要平静一会儿，不然真的会要揍他！”鹿方宁回忆了一下呦呦当时的小表情，鹿方宁不习惯在气头上批评孩子，主要也源于她在生气的时候本就不爱说话。 看凌睿没说话，鹿方宁把自己手上的戒指摘下来，放进首饰盒里，接着说道：“先不管他，晾他两天。” 凌睿皱眉，晾两天这种方式用在孩子身上总觉得有些不妥：“我去看看他！估计他还没睡呢！”说完轻轻拍了拍鹿方宁的肩，转身出了卧室的门。 “哎，你~~”这也就是凌睿，直接屏蔽掉鹿方宁的阻拦“一意孤行”。 凌睿的动作很快，前后不过十分钟就回来了，鹿方宁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磨蹭，看他这么快有点好奇：“呦呦睡了？” “可能快了吧。我走的时候还没。”凌睿走过来，看她已经摘了所有的首饰，只有首饰盒还大大咧咧的敞着，凌睿也见过首饰盒开着好几天没人管的时候，随手拨弄着她的耳钉，很随意的说道。 鹿方宁太好奇了，一向偏袒呦呦的凌睿能对呦呦怎么说：“你找他说什么了？” “我俩的事儿，不能告诉你！”凌睿居然敢这么说！微笑间还带着一脸得意的样子，好像他和呦呦之间有了别人不能知道的秘密了！什么幼稚病！ 鹿方宁看一眼凌睿那只闲不住的大手在自己的首饰盒里扒拉，突然对这白净细长、筋骨清澈的手指生出几分嫌弃，毫不客气的把凌睿的大手提了出去，气呼呼的关上首饰盒，挑眉看向凌睿，通常这样的威胁都是很好用的，偏偏这回凌睿不为所动，自己转身去浴室洗漱，物理隔离了鹿方宁的威胁，鹿方宁呵呵：这算什么？男人之间的秘密吗？鬼才信呢！ 不过，鹿方宁不会因为这些家庭琐事占据太多内存的，毕竟她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好好琢磨和判断、衡量和取舍。既然凌睿主动接了这个事情，她愿意静观其变。 不是鹿方宁故意睡懒觉的，是她有点懒不想起。（好像是一句废话，只能说鹿总无力辩解。）她磨蹭出来的时候孩子们已经和凌睿一起出门了，只是餐桌上还留着早饭，电饭锅里还温着粥。 简单吃了一口就直奔公司，毕竟沉迷大床的后果可能就是赶工和加班了。 “semen，这么早就来找我，想告诉我今天要涨停吗？”鹿方宁看到鹿亦尧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的会客区等着，有点惊喜：“你早饭吃的什么？” “西北风。”鹿亦尧似乎没有闲情逸致考虑吃什么，如果没有麻烦也不会这么早来找鹿方宁了。 “干嘛这么惨，明明挣那么多钱，买个馒头还是可以的吧。”鹿方宁故意逗他。 “好吧，馒头还是吃的起的，还可以多喝点水。”鹿亦尧说着随鹿方宁一起进了办公室。 鹿方宁随手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两盒饼干递给鹿亦尧：“吃一口吧，凌睿让我放在办公室的。慢慢说，什么事。” 鹿亦尧接过来，放在桌子上：“先说事情吧。还是潮州的事情，那边分店的装修基本完工了，产品也陆续进场了，我们原定是三月份开业，可是有一些手续还没有审批下来。” 鹿方宁有点不满意：“没有审批？之前不是说工程开始的时候就着手申请了吗？怎么都等到要开业了才想起来？” “这，的确是办事不利的原因在，负责这项工作的人也没有什么经验，有了之前的矛盾冲突之后愈发唯唯诺诺起来，和当地行政主管部门打交道也十分生疏！” “那还要他干什么？我这儿是实训基地吗？慢慢培养一个生手逐渐成长起来？”鹿方宁越听越火大，起身给自己和鹿亦尧煮了咖啡，才慢慢走回来，接着说道：“你现在什么打算？” “我想整体对那边的人员进行一些调整，之前选用的实在不合适的就撤回来，从这边派林奇和市场部的李子阳过去，重新和当地建立沟通渠道。” 鹿方宁眯着眼睛思忖片刻：“重新建立，至少要半个月，之前的那个傻乎乎的黎孟辰就这么算了？若不是他煽风点火、胡言乱语怎么会把事情搞到这个地步！晚营业半个月，就是干等着呗，这个损失让黎鑫出！养的什么聪明儿子！” 鹿亦尧也深知鹿方宁不肯吃亏的脾气，又怕她惹得太难看，劝道：“黎鑫是老股东了，和你爸的关系一直不错，你别闹得太难看了。” “你放心，我会让他心甘情愿的掏出来的！”鹿方宁眉头一挑，把煮好的咖啡递给鹿亦尧：“我肯定不会让老鹿不高兴的。” 这一上午注定了不安静，来找董事长帮忙解决问题的人一拨接一拨，好不容易熬到中午，鹿方宁似乎装满了麻烦事，似乎可以不用吃午饭了，凌睿的电话来得恰逢其时：“方宁，你在干嘛？”似乎凌睿好听的声音比这一上午听到的声音都要悦耳，鹿方宁突然矫情起来：“你吃过午饭了？” 凌睿似乎感觉不到异样：“对啊，你吃过了吗？” 鹿方宁终于出其不意：“你怎么就吃过了呢？” 凌睿很无语：“啊~我通常都是这个时间吃饭啊~~” 矫情模式放了大招：“你怎么就没等我就吃过了呢？你早上都没等我，你中午还不等我？我一上午都忙了好多事情了，你还不等我一起吃？你就自己吃完了？你凭什么不等我！” 第24章 平衡(二十四) 是不是就要这样：我累了你得哄哄我，你如果不哄我，我就要闹一闹！ 然后，两人不愉快，这，不能算我的责任吧~~~ --------------- 这个道理，何其浅显，但凡读了九年义务教育的都能懂得的，天资聪敏的凌睿自然明白：鹿总这突然的发难定不是因为一顿午饭，公司的麻烦事不归他管，可公司的老板归他管啊！ 下了班，直接开车去了趟花店，凭借学霸的直觉选了一大束粉红色的玫瑰，由于他买的数量够多，老板很用心的包装了一下，看上去娇滴滴的，十分符合鹿方宁霸气逼人又突然无理取闹的气质。 想至此处，凌睿不由的笑了一下，当然，鹿总又不是小女孩了，一束花似乎有些单薄了，还能选什么呢？衣服早就堆得家里的衣帽间超载了，首饰？昨天不高兴的时候连首饰盒都不让他翻了，在商场大致转了一圈，还是选了一副珍珠吊坠的耳环，似乎古朴了些，但太夸张的~~~凌睿看不上。 上了车给方宁打电话：“方宁，你在哪儿呢？” “我加班~~”鹿方宁的声音简短又可怜，分明自己也不想加班的。 “嗯？加班，孩子呢，在妈那里吗？”凌睿听见她加班就不高兴，这可怎么哄啊？ “我带着呦呦过来了，星星让妈接走了，我和呦呦现在在卖场，有一排照明灯出了问题 ，怀疑是线路故障，我过来看一眼，等他们排查完了就走，呦呦在这儿有人陪他。”鹿方宁用词精炼准确，短短数句就概括了许多信息，完全是典型的工作模式。 对于这样进入工作状态的语言模式，凌睿也是很熟悉的，显然这些小浪漫的道具必须“稍后登场”了。 凌睿直接开车去了卖场，车子进入员工停车区时就一眼看到了鹿方宁的黑色奔驰大g，直接将车子开到大g的旁边。 电梯到地上时就有保安迎上来：“凌先生，鹿总在二楼，大公子在三楼，您要先去哪一层？” 凌睿点头：“谢谢你啊，我去三楼看看孩子吧，辛苦你啦。” “您客气了。” 到了三楼，凌睿没看到有多少清场的情况，显然经营并没有受到影响，只是这个时间段已经接近打烊了，又是工作日，并没有很多客人。凌睿记得这一层有客户服务部的办公室，估计孩子应该就在那里。 轻轻敲了敲客户服务部的门，凌睿没有听到回音，推了门直接进去，一排电话接线员的工位上整整齐齐的坐着工作人员，看到凌睿都是一脸诧异，有的人认出他反而多了一些惊慌。一个管事的女士走上来问道：“先生，您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 凌睿笑了一下：“我找一个小朋友，姓鹿。” “好的，您请跟我这边走。”女士恍然大悟，仪态更加恭敬，带着凌睿到隔壁的独立办公室，先是轻敲了一下门，再推了门进去，极尽温和的说道：“呦呦，有一位先生来找你。” 凌睿跟着进去，看到呦呦正在一张大办公桌上写作业，轻声唤他：“呦呦！” “爸爸！”呦呦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看到凌睿，十分欣喜：“爸爸，你怎么才来？” 那个女士看到人员身份应该没有问题，就打算离开：“凌先生，您陪他吧，我先去忙了。” 凌睿点点头，算是谢过，接着和呦呦说话：“爸爸刚下班就过来了，你觉得晚了吗？” “晚了，你今天也加班了吗？”呦呦稚气的声音总是让凌睿听不够。凌睿摸摸他的头发，说道：“我没加班，下了班就来了。你呢，是不是饿了？爸爸去给你买点吃的吧。” “不要，”呦呦摇头，指着桌子上一盘盘水果和各种花花绿绿的小饼干说道：“这个姐姐给我的，不过我没吃，是不是很乖？” 凌睿笑着看他一脸求表扬的样子，自然不能让儿子扫兴，十分卖力的捧场：“很乖，不过这个时间了，呦呦饿了也可以吃一点的。” 说完扫了一眼办公室，另一个办公桌上坐着一个安静的女生，似乎是刚毕业大学生的年纪，看到凌睿进来，站起身很认真的打招呼：“凌教授好！” 称呼他教授，可能是深港的学生吧，凌睿笑着回应：“你好，你认得我啊？” “是的，凌教授，我听过您的讲座和公共选修课，我是今年毕业的，市场营销专业，我叫李希希。” 这语气，真的还是个学生在自报家门，凌睿笑了一下：“坐吧，你要是不用加班就先走吧，我待会儿就带呦呦回去了。”说完，凌睿坐在鹿呦呦旁边的椅子上，温和的说道：“怎么样，儿子，作业还有好多吗？” 呦呦摇头：“作业没有了，妈妈让我写字的。妈妈说我的书写太不好看了，需要多练习，至少要像我的小脸一样好看。爸爸，我觉得我没办法写的像妈妈的字那么好，难道是因为我没有妈妈好看吗？” 凌睿失笑：“怎么会？我的呦呦多好看，我最喜欢了。” “可是写字和绘画比起来，还是绘画更有意思。”呦呦说着，招了招小手，示意凌睿凑近一些，自己也伸着脖子凑到凌睿的耳边说道：“爸爸，我给您说一个秘密。” 凌睿笑的更加好看：“什么？” 呦呦搂着凌睿的脖子轻声说道：“我刚才看见妈妈手机上有一个视频，好像和你有关，妈妈不让我看，我偷偷看的。” 凌睿诧异的看着鹿呦呦：“你偷看的？妈妈知不知道啊？” “自然不知道啊，知道我怎么算是偷看呢？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视频的内容比较奇怪！好像拍电影，可是里面又有爸爸！” 呦呦的话说的好奇怪，凌睿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意思啊？视频剪辑吗？” “剪辑？那就不是爸爸？”呦呦不解的看着凌睿，凌睿也是不解的看着呦呦，两人相视一笑，呦呦一拍桌子：“有了，我给你画一下，大概意思意思。” “好啊，好久没看见呦呦画画了。”凌睿帮呦呦找了一张干净的白纸，让呦呦重新坐好，自己拿着手机玩一会儿等着他。 “爸爸，我画好了。”也就半个多小时，呦呦就嚷了起来，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低声说道：“我就记得这一个画面，但是爸爸，我画的时候觉得，这不是电影。” 凌睿接过画的时候也是被吓了一跳，只是当着孩子的面不敢表露出来，这不就是自己出门诊的那天在诊室将男子踢了一脚的画面吗？怎么刚好让孩子看见了！也就是说，鹿方宁有那天的视频，她也知道了，或者她早就知道那天的事情，出手干预了，不然网上怎么会这么快干干净净的没了踪迹？ --------------- 写不下了，明天再让凌睿找鹿总对答案吧。 第25章 平衡(二十五) 做家居产品的卖场，自然有专业的电路工程师，一些线路维护的问题本就算不得什么大事，鹿方宁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问题就留下物业经理盯着施工队伍，自己和周允一起乘扶梯上了三楼。 细细的小高跟踩在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由远及近的像是给办公室里的父子俩发出警报，凌睿和鹿呦呦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眼： “妈妈来了。” “赶紧收起来！” 凌睿手忙脚乱的把那张画折好放进衣服口袋，鹿呦呦整理好自己的书本文具，装作在写字的样子，父子俩这一通紧张到出汗的忙活已经顾不得在场的还有一个外人李希希，更不知道李希希对这位严谨温和的凌教授又是如何大跌眼镜的~~ 鹿方宁推门进来，正好看见凌睿揽着鹿呦呦在写字，画面和谐又安静，十分满意的说道：“你俩这么乖！” 凌睿抬头看她：“结束啦？” 鹿方宁点头，走过来看一眼呦呦写的字，说道：“嗯，结束了。呦呦，收拾一下回家吧！” “妈妈，咱们去哪儿吃？”呦呦一边收拾自己的文具一边问鹿方宁。 鹿方宁对吃饭没什么想法，看一眼凌睿，说道：“太晚了，爸爸累了要早点休息，咱们回家吃吧。” 鹿呦呦似乎还没有玩够呢，赖在凌睿身上撒娇：“不要，爸爸，你累了吗？回家吃，你还要做饭，多辛苦啊！” 凌睿任由这小东西赖在自己身上，主动帮他整理好书包，拎在自己手里站起身，说道：“做饭不辛苦，倒是你，再磨蹭妈妈可不高兴了啊！” 鹿呦呦自然知道妈妈的界限，也知道凌睿对自己的宠爱，很听话的从椅子上下来，和李希希说再见。 凌睿一只手拎着呦呦的书包，一只手伸过来等着呦呦：“走啦，坐我的车还是坐妈妈的车？” 鹿呦呦不喜欢这个选择题，嘟着嘴看着两个大人：“你俩不能坐一个车吗？” 凌睿倒是无所谓，看鹿方宁了？鹿方宁想了一下，转头告诉李希希：“让安保部派个人把我的车开回凌医生家去！”说完，鹿方宁才转头看向鹿呦呦：“这样，满意了吧？” 鹿呦呦得意的点点头，十分臭屁的牵着凌睿和鹿方宁一起回家。 “妈妈，你知道什么是辣条吗？” “辣条？那东西你不信，会很辣的！” “妈妈吃过？” “没有！” “那妈妈怎么知道很辣！” “妈妈聪明啊！” “爸爸也吃过吗？” “爸爸没有，爸爸不喜欢这些，辣条很不卫生的，不适合呦呦这个年纪的小朋友。” “我能试试吗？” “还是不要试试了吧！” “妈妈~~” “爸爸说不让试试，你不许琢磨！” “哦，好吧~~” 鹿呦呦在讨要零食的路上再次宣告项目失败，十分沮丧的靠在后排的儿童座椅上，前面的两个大人已经自动进入恩爱模式，习惯性的屏蔽了他的小小怨念： “车里好像有什么味？你洗车了？”鹿方宁上车就闻到了香味，可又不确定是什么。 “洗什么车啊？都快忙的冒烟了！”凌睿开车出了停车场，显然已是华灯初上的时节，车水马龙间荡涤了白日的紧迫焦躁，散漫和沉醉在不经意间下落沉淀，给这个紧张繁忙的城市增添了一些人情味和烟火气。 “车里，有种什么香味，说不出来的，你今天车里坐过别的女生？” 咦！这都什么危险信号，凌睿赶紧否认：“没有，没有，车里除了你，不可能有别的女生进来坐过。” “你确定？” 凌睿知道，鹿方宁闲的无聊或者工作烦闷的时候也喜欢没事找事，赶紧解释清楚才好：“额，咳咳，是这样，我本来买了束花，是要送给你的，在后面，谁知道你鼻子这么尖，这么快就闻到了。” “噢~~”鹿方宁了然，这男人突然送花也是惊喜，不管所为何来，反正鹿总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说道：“我知道一家海鲜大排档，很新鲜的，呦呦作业写完了，咱们去吃大螃蟹吧！” “好啊，你说位置吧。”凌睿自然应允，打开车载导航，鹿方宁输入了地址，刚坐好，又萌生了逗一逗凌睿的念头，接着说道：“只有花吗？” 凌睿低头笑了一下，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从怀里掏出那个装了耳环的小盒子递给鹿方宁：“还有这个！” “哇，礼物！”鹿呦呦第一个尖叫起来。 “真的有啊！”鹿方宁只觉得这个男人越发的可爱，接过来放在手心里还没有打开就听见呦呦在抱怨：“爸爸，我的礼物呢，我也喜欢这个蓝丝绒盒子！” 鹿方宁十分大方：“行啊，盒子给你！”说完就打开了那个小巧可爱的丝绒盒子，对里面的耳环欣赏了一会儿，又看着开车的凌睿：“为啥要买这个呢？” “看着，像是和你有缘的样子！”这个话风，真的很对鹿方宁的脾气。 一顿丰盛的海鲜大餐，每个人都吃的很满足，回到家的时候鹿呦呦就开始“饭后迷”了。 鹿方宁看了昏昏欲睡的呦呦，叹气道：“这个呦呦吃饱了就要睡，这也不消化啊！呦呦，醒醒，先别睡呢！” 鹿呦呦回家脱鞋洗手换了衣服就赖在沙发上了，听见母亲的呼唤，还知道翻个面，可还是懒洋洋的。 凌睿换衣服洗漱出来看见，笑了一下：“呦呦，起来，跟爸爸玩会儿呗。你刚吃饱就睡，对身体不好哦！” 凌睿“逼着”呦呦在客厅走廊来回走了好几圈，看鹿呦呦实在是困了，只好放他去睡。 安顿好孩子，凌睿想起还没有和鹿方宁谈的“正经事”，从自己衣服里拿了呦呦的画来找鹿方宁：“方宁，洗完了吗？” 鹿方宁还在梳妆台前磨蹭，看凌睿这么问她，停了下来：“怎么了？” “你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的。”这语气，反倒很像家长问惹祸的熊孩子。 “嗯，没告诉你的事？我没干啥啊？” “你见过类似这幅画的事情吗？”凌睿把呦呦的画递给方宁，方宁看了一会儿，轻笑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凌睿，认真的说道：“唉，这个啊，已经过去了。” “你那天晚上让我带呦呦回家，你去应酬，是因为这个吗？” 鹿方宁迟疑一下：“不全是。” 凌睿很明白，所谓不全是便意味着那次的应酬中至少有一部分内容是这件事的处理。凌睿心下一沉，接着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鹿方宁坦言：“周二，你出门诊。”毕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凌睿追问：“通过网上的视频？” 鹿方宁摇摇头：“亲眼所见！” “你~~~” “我那天也挂了你的号啊！九十多元呢，后来我没看就走了，不知道你后来有没有叫我的。” “你挂我的号？”凌睿对鹿方宁的玩法不能理解，天天睡在一张床上的人还要这么玩？但是助理医生负责叫号，所以他也不知道鹿方宁居然出现在自己的门诊序列中。 鹿方宁笑嘻嘻的解释道：“嗯，我也想试试专家号，没想到那么贵。” 鹿方宁的避重就轻并不能让凌睿放松警惕，凌睿不解的问：“你找我，无论在家或者直接来医院，随叫随到啊，你，为什么？” 鹿方宁不想说是因为自己对凌睿处理医闹的担忧，只是面对最爱的人，任何借口都显得不够充分。 鹿方宁扬起脸，看着凌睿俊美如华的脸，深情的说道：“我想看看，工作中的凌主任是什么样的。” 凌睿认识她太久，岂会不懂这女人声东击西的招式，抿了抿唇，身子逼近了一些，威胁道：“小东西，大人问话，却不从实招来！实属欺瞒！” 第26章 平衡(二十六) 此刻这个人物构图好像有些不安全，鹿方宁坐在梳妆台前，凌睿居高临下的站着，大半个身子挡着鹿方宁的全部视野，也刚好将鹿方宁完全控制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鹿方宁想了一下，说道：“大哥，咱们有话好说！” 凌睿眯了眯眼睛：“怎么想来医院的？还来挂专家号！你懂得挺多啊！” “我，就是想去试试！” 凌睿挑眉：“没问题，下周二还是我，你不花钱都行，请你看一上午的。” 鹿方宁摇头：“不用啦，我都看过了，就不用了。” “周二晚上和谁应酬的？” 话题转移的突然，鹿方宁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啊！” “周二晚上，你把孩子送到医院就走了。你别告诉我是什么行业商会！”陡然间，凌睿的语气变得冷峻，显然也是被俞利的答复糊弄过一次有点生气了。 鹿方宁咽了一下口水，声音低低的说道：“是一些自媒体的大v，我下午就安排公关部拦截视频转发了，那天在场录制的人很多，而且我自己手头上也刚好就有一版比较完整的视频，所以和他们也讨论了一些应对的办法，如果拦截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也可以把我这一版发出去，作为一个证明。” “嗯，接着说！”凌睿还是那个姿势站着，手掌往前挪了一下，刚好按到一条红色的丝带上，这还是今天那束粉色玫瑰花上的，鹿方宁觉得好看，拆下来玩的。 凌睿有些玩味的看了一眼丝带，顺手握在自己手里，下巴抬了一下示意鹿方宁继续。 “没了~” “没了？”凌睿又往前一步，身体站得正了一些，一只手牵起鹿方宁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轻轻拉着。 “花多少钱？”这算是启发了。 鹿方宁自然不能直接回答，只有继续打马虎眼：“钱还没算呢！” 凌睿直接将丝带缠绕在鹿方宁的手腕上，像在手术室一般，很习惯的打了个结~~ “他们要多少？你又答应了多少？这个数总有吧！”凌睿的语气很平和。 “也不多，再说我也不会随便答应的，最后都由公关部那边处理。”鹿方宁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直到另一只手也被缠上丝带。 凌睿握着丝带的另一端，附身看着她：“鹿方宁，我说没说过，不许随便干涉我的工作。” “我知道啊！” “你悄无声息的处理了这一次，以后呢？次次都做幕后英雄？就算是资本的力量大，但也不是这么用的吧。” “我就是刚好遇到了，才管一下。不然我不知道的时候，自然也不管的。” “你，这算刚好？刚好提前一周想挂一下我的号？” “以后不挂就是了，至于这么生气吗？” 凌睿手上用力，丝带收紧，鹿方宁的两只手被系到一起，凌睿直接将两只手提到头顶，鹿方宁被吓了一跳，轻呼出声：“啊！” “放心，不会真的伤了你。”凌睿低声保证，并将人抱起来，扔到大床上。 的确是扔的，鹿方宁洗完澡只穿了短短的睡裙，被凌睿直接提着两只手，搂着腰扔在大床上，两条细长白花花的腿就这么露着，凌睿看了一眼，似乎嫌弃她穿的单薄，抬手在白呼呼的大腿上拍了一下，斥道：“都不冷的吗？” “啊，疼！”这娇滴滴的哀嚎，更刺激了男人几分攻击性，索性把人翻了过来，小裙子早就不能坚守岗位的退到了腰上，露出内内的小模样，再一巴掌呼上去才显得顺理成章了~~ 这一晚，有的人真的被吃了， 吃的十分彻底， 两只手被吊在一起，小鱼一般在床上翻面烙饼，被动的或者主动的， 鹿方宁真的要求饶了，她从不知这男人什么时候会的这么多花样 “我，我~~~咳咳咳”鹿方宁彻底没了力气，只觉得干渴无力气息不足。 凌睿终于起身、倒了温水给她，甚至十分贴心的插着吸管，鹿方宁躺在床上几乎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凌睿看她实在是没力气，才拉了被子盖在她身上，挨着她一起坐进被子里，心疼的叹了口气：“好玩不？” “你欺负人！”鹿方宁要哭出来了。 “哼，看你下回还敢骗我！” “我又没有干坏事！”这一点的确有点委屈，鹿方宁知道凌睿不想她干涉他的工作。 “所以呢？我还应该表扬你！那不行，但是感谢你是应该的，你的确是帮了我，可是方宁，占用两天工作量，为了我去应酬，我不喜欢，你还让俞利瞒着我，你说我是不是该打你！” “该不该你都打了！” “我~~”凌睿被她这份自持有理气到，俯身下去狠狠地吻上她的唇，真的是狠狠的，鹿方宁几乎要到缺氧了才被放开，两个人都喘着粗气，凌睿捧着她的脸狠狠的告诉她：“医生遇到那些事情都是正常的工作，就算被投诉、就算网上骂我、我都不在乎，我可以接受检查，可以写报告，甚至可以停职停手术，但是你，不能去做曲意逢迎的事，我不喜欢！” 第27章 平衡(二十七) 周允忙碌的海选总算看到了眉目，经过了初期的埋头苦干和大海捞针，终于选了16份设计作品呈报到鹿方宁的案头，这其中真的还有那家毛遂自荐的陆航的设计稿。 鹿方宁停顿了一下，问道：“周允，陆航的设计稿在这一批里面，也是你们共同确认的吗？” “是的，鹿总。”周允很少会主动跑到鹿方宁的办公室来汇报工作，也只有因为这样重大的项目有了阶段性的成果，他才会主动申请当面汇报。 不知是不是周允的错觉，仿佛自己每次提出面见鹿方宁的申请总是审批的很容易，基本上第二天就可以见到，周允不敢妄自揣测是不是鹿方宁单独授意俞利这么安排的，但能很快见到鹿方宁也的确很好的满足了他的工作需要。 “杜宣的意见是什么？” “杜总监觉得，陆航的设计稿相对其他设计，更多了一些可操作性，提升和完善起来不是很难。虽然还是有很多地方需要做实做细，但还是可以尝试的。” 鹿方宁似乎叹了口气：“你下一步的意见呢？” 周允平静的说道：“按照之前的设计，下一步我们可以筹备一个大型的现场说明会，请这十六份设计的设计师亲自对自己的作品进行阐释和说明，这样我们也可以更好的理解作品的设计意图，然后结合公众打分投票的结果确定最后的获胜者。” 鹿方宁靠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听完周允的汇报只是略点点头，像是坐得太久了，鹿方宁努力挺了挺腰背，昨晚剧烈运动的后劲儿犹存，鹿方宁不由得轻呼出声：“哎呦！” “您怎么了？扭到了吗？”周允紧张的问道。 鹿方宁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累了。” 怎么能不累呢？双手被系在一起，自己完全无力反抗，只能任由折腾了快一个小时，若不是最后嗓子干哑、气息不足，凌睿估计也不肯放过她。还有，被打了那么多下，从小到大，谁敢这么放肆？疼不疼的倒在其次，只是这“铁砂掌炒大肉圆”的过程，每每回想起来就想把自己的头埋进沙子里，不要见人~~~~ 此刻，鹿方宁也不敢让自己随便跑神，她深怕自己的表情会出卖了自己，咳了一下唤回自己的注意力，接着对周允说道：“需要我帮你们解决什么问题吗？” 周允并不是来要钱要人要资源的，轻笑了一下说道：“我们暂时没有什么困难，我们最近在准备最后的现场说明会，场地有两个备选：一是咱们的卖场大堂，这个只需要搭建舞台就可以了。二是艺术园区的室外花园，那个地方建的挺漂亮的，拍照效果一定很好，而且现在天气越来越暖，在室外坐一会儿也会很舒服，我和罗一洋联系过，她说很多年轻人喜欢的室外音乐会也比较喜欢那个地方，可以两厢结合一下，增加说明会的观赏性。” “你还懂音乐？” “我不懂，但是可以邀请专业的团队来合作出演，也是可以的，罗小姐也认识很多这方面的年轻人。” “哦？罗小姐认识的，你和罗小姐交流的不错啊！” “其实主要是希希和罗小姐交流的多一些，她俩年龄差不多，而且都是女孩子，比较容易聊得来。而且，我发现，希希也是很爱说话的人，只要遇到合适的对象、合适的话题，就能聊得很好。以前，只是觉得她做事情很妥帖，不爱说话也不爱和同事们交流，现在看来是我看走眼了。”周允突然的话匣子打开，似乎身边的这些女孩子都很有意思。 “李希希，不就是那个供养自己的弟弟读高中的女生吗？她有什么具体的生活方面的问题，你可以适当考虑帮帮她。” “其实这方面我也这么想过，而且杜总监也想过，甚至主动提出把他家闲置的一套公寓便宜租给她，随便收点钱也是怕她不好意思白住，不过希希说她现在收入挺好的，目前的各种生活需要都还可以应付，而且住的地方也都安排好了。我想，希希也是很要强的女孩子，不想占我们的便宜吧。” 鹿方宁点点头：“这个方面，你们自己酌情处理吧，也别用力过度，容易让她尴尬的。” “知道的。那么具体的选址，您个人倾向是户外？” 鹿方宁笑了笑：“我都行，你看呢？如果想热闹一下、搞的声势大一些，咱们就出去搞，如果就是简单推进这个项目，不想节外生枝，就在卖场。你觉得忙的过来就搞的大点，忙不过来呢就搞的小点儿。” 得到老板的充分授权和信任，是每一个爱干事情的员工的福利吧。周允躬了躬身，微笑着应道：“好的，我会好好安排一下，做好计划之后再报给您审阅。” “卖场这两天没什么问题吧！没有你盯着，那个何组长有点不敢说话的样子啊！” “其实，还好吧，”周允解释道：“何组长对卖场的情况很熟悉，做事情稳重低调，但的确不是很爱说话的人。遇到投诉的顾客比较容易钻牛角尖、生闷气。其实总体还是不错的。” 鹿方宁思忖片刻，说道：“这个项目结束之后，你和杜宣都要考虑是不是回到原位的问题，你怎么想的？还在客服部吗？” “我，我没想过，听您安排吧。” 鹿方宁小手一挥：“忙去吧！” 看着周允离开，鹿方宁彻底没劲儿了，早上被凌睿送来的时候几乎是软手软脚的上了电梯，满脑子皆是“软筋散”、“伸腿瞪眼丸”之类的词汇，此刻鹿方宁只想回家躺平、恢复元气。 “坏蛋凌睿，欺负我！” “坏蛋凌睿，手那么重，累死我了！大坏蛋！” 一个清朗迷人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我就知道你要说我坏话，必须过来看看，果然！” 鹿方宁吓得抬头，这真是不能背后说别人的坏话啊，看见凌睿出现在办公室真的以为自己眼花了呢：“你，你怎么来啦？不上班了？” 凌睿笑着将一大袋打包好的餐盒放在鹿方宁面前：“趁着午休，过来找你吃个午饭，我猜你肯定懒得去吃。” “哼！”鹿方宁岂是那么容易就被一顿饭就可以哄好的，傲娇的转过身不去看他。 凌睿也不催她，摆好饭菜，绕过办公桌，来到她面前，扶着她办公椅的扶手蹲下，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我猜着你就是这样！有事情忙的时候听说也挺正常的啊，没事情了就开始生闷气了。怎么，打算以后都不理我了？” “不理你了，咱俩各过各的吧，我惹不起你、躲着还不行！” “那不行，我不让你躲着，你躲着我就去找你，不管你烦不烦！” “你烦！” “我不烦！天天来找你吃午饭我都不烦！” “哼，吹呢，忙起来电话都找不到人，还吃饭呢！” “那就不忙的时候来找你啊，比如现在，我买的都是你爱吃的，包括麻婆豆腐和毛血旺！” “我戒了，不吃麻婆豆腐了！” “那就吃点别的，我还买了糯米鸡和椰子汁，还有蛋卷，是新出炉的，很香哦！” 凌睿的耐心终于唤回了傲娇的回眸，可是方宁一看到这张俊俏的脸就会想到前一晚的惊心动魄，太丢脸了，哀嚎一声，狠狠的闭上眼睛~~~ 第28章 平衡(二十八) “你干嘛？已经吃饱饭了，又想起那些丢脸的事情了？”凌睿看她又抱着手臂趴在桌子上，意兴阑珊的要把自己埋起来的样子真的很鸵鸟啊，真是不打趣她一下实在浪费了。 “你为啥要这个时候过来嘛？”鹿方宁当然还觉得丢脸啊，尤其是仅仅过十几个小时又见到那个凶神恶煞的本尊，自己居然和昨晚的那尊煞神一起吃了顿午饭，还吃的挺多的，鹿方宁更加嫌弃自己为了口吃的、全然不顾生死大义，真是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丢脸。 凌睿只是笑的更加好看，把二人吃过的餐具餐盒都整理好，并把鹿方宁的办公桌收拾干净，站起身来说道：“我要走了，送送我吧。” “不要！”鹿方宁本能的拒绝：“我走不动，我累。” 凌睿也不多说，站起身，一只手拎着餐盒，一只手伸过来等着鹿方宁，只是三秒，鹿方宁便本能的想起这只大手昨晚是何等威风霸气，立马乖乖的站起来，牵着凌睿的手，一起出了办公室的门。 等电梯的时候，凌睿看她手里拿着自己的包，有点好奇：“方宁，你也要出去啊！” 鹿方宁低声回他：“我要回家，睡觉！” 凌睿忍不住笑了：“好吧，你好好休息！” 电梯门开了，罗一洋从里面出来：“鹿总，凌睿哥哥，你们怎么要出去吗？” “洋洋！”凌睿笑着打了个招呼，鹿方宁想起来罗一洋下午一点来找她，拍拍凌睿的手臂：“你走吧，不送你了。洋洋是来找我的。” “你，不走啦？”凌睿进了电梯，看着鹿方宁和罗一洋一同回了办公室，才关了电梯的门。 罗一洋跟着鹿方宁回到办公室，看鹿方宁打开窗户通风，说道：“凌睿哥哥这个时间来找你，有事情啊？” “没事，一起吃个饭而已。你吃过午饭了吗？” 罗一洋坐在鹿方宁的对面，说道：“我起的晚，十点钟刚吃过早饭吧，可以晚一点再吃下一顿。我是来送这个月的报表的，还有这个月接的几个项目跟您汇报一下。” “行，报表放着吧。我慢慢看，其实你是法人了，自己也会看的吧。” “勉强~”罗一洋说的很实在：“多数都是乔乔在看，财务有些话术似乎太专业了，我也不爱研究，总觉得她们故弄玄虚的。” 鹿方宁总是忍不住嘱咐她：“财务制度不是摆设，必要的财务制度和理念你要一点点的学习起来。做了老板就不是单纯做技术的人，要什么都懂得一些才好。”说着，鹿方宁起身煮了咖啡，看着咖啡液注满瓷杯，倒入牛奶和糖，递给罗一洋：“就像煮咖啡，其实不是特别难，比功夫茶容易多了，只需要稍微耐心一点就可以，多等三分钟就可以。当然，咖啡豆的选择和烘焙也是好咖啡的根本，但至少，这三分钟的等待换了一杯让你舒服的咖啡。” “我们一般都喝冰美式！” “试试这个吧，不至于让你在大姨妈的时候吃止疼药。” 鹿方宁说完，自己有些自嘲：“以前我也是喜欢喝冰美式，甚至拿冰美式当早饭，那真的是年轻就是资本，毫无顾忌的挥霍。其实就是为了逞英雄呢，又不是冰美式真的特别好喝，冰块带走了咖啡研磨的香气，只给味觉留下唯一的酸苦。这个方面，我很欣赏我婆婆，她对咖啡的态度是欣赏的，欣赏研磨时散发的香气，蒸汽萃取时的味道，这都是冰美式体会不到的。” “嗯，祝阿姨一看就是气质很好、有学识的老太太。我总觉得祝阿姨气质比我妈好多了。我妈这几年真的是小老太太的样子，跟在我爸后面就更像了。” “你有没有想过，这些老人未来还有三十年的生活，就算有十年左右的时间照顾孙子孙女，但仍然有大把的时间空置，同时他们也有一定的经济实力用于养老，我们可不可以做点什么？” “做什么？老人夕阳红旅游啊！可烦死啦，不好搞的，老人很在意划不划算，我们很难赚到钱的。” 鹿方宁并不是临时起意，做家居的早已经不能坐等客人上门的，琢磨老年人的钱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了一下说道：“你想，现在我和凌睿这个年纪，上有老下有小，就算我俩的收入还算可以吧，但花钱的地方也多啊。如果我和凌睿都是工薪阶层，可能一个月混成月光也是正常的吧。” “鹿总，你和凌睿哥哥已经不算普通的工薪了吧！”罗一洋对鹿方宁的保守算法表示质疑。 鹿方宁笑了一下，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算我俩的收入还可以，我俩有两个儿子啊。子女上学、就医、学特长班兴趣班，这个钱是没有尽头的。我和呦呦要去滑雪，就算不出国、去一趟东北或者新疆，少说就是一万，如果放在普通家庭，爸爸这个月可能就白干了。” 鹿方宁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还有你，你和你的那些小伙伴，现在也算收入不错了，独立接项目也都很流畅了，可是你们存下钱了吗？不说你们公司，你自己，存下钱了吗？” 罗一洋一脸懵：“我的钱都买设备啦。我过年买衣服买化妆品还是我爸给我买的呢。” “你都出来挣钱了，怎么还要花家里的钱？”鹿方宁有点嫌弃她：“买什么设备需要花那么多啦！是不是买游戏装备了？” 罗一洋也不瞒着鹿方宁：“嘻嘻，买了，游戏装备也买了，干活的设备也买了！” “花钱也要心里有数，这一年长着呢，你接了项目，不一定立即就能收到尾款，你总不能看着资金链断了吧，给员工开工资也是要有足够的资金的。” “噢噢噢噢~~”罗一洋一叠声的应了。 鹿方宁说完罗一洋，又回到自己的思路上：“所以啊，我们这些人，看上去挣的钱比老头老太太们多，可是我们没有多余的可以消费的部分。可是爸爸妈妈们不一样，他们可以有时间，也有闲钱，这样我们就可以好好运用一下。比如，我们现在火爆的智能家居应用到养老康复方面，这方面涉及医疗器械，但是收益很可观的。策划部现在也在考察这方面的案例，你研究一下，可不可以有这方面的尝试，比如老人的防走失报警之类的。” “老人，穿戴设备？防走失？这个也大概可以，我这就回去试试哈！”罗一洋得到了新的灵感似乎有些兴奋。 鹿方宁知道她对新事物有兴趣，劝她一句：“新装备、新项目，你要好好研究，你自己也要注意自己的事情，我听乔乔说那个不知名的电话每周都会找你，你怎么考虑的啊！他也不容易，一周才能有一次和外界联系的机会，你呢，不可能总不接电话吧！” “我能！”罗一洋的表情变得坚定起来：“他不过是打了七八周的电话而已，当初凌睿哥哥等你六年呢，不也是连个电话都打不通。我就要看看，他是不是真有心！” 鹿方宁对罗一洋的赌气行为并不看好，一个电话在她的世界里形成规律，那么就会在她平静的生活中留下痕迹，即便这个电话并没有接通，但是如果有一天，在固定的时间没有响起电话铃声，罗一洋能不能泰然处之呢！！ 如果不能，她就赌输了~~ 第29章 平衡(二十九) 遇到感情的纠结，鹿方宁很习惯的会找蔡思雨“唠叨唠叨”。虽然，婚后的蔡思雨也有了自己的生活，忙于备孕的她更加科学合理膳食，拒绝任何不良嗜好，可是备孕不是健康生活就可以的啊，单一守着科学规律生活是不快乐的啊！ 蔡思雨拿着手机查配料表，嘴里还念念叨叨：“这个含糖量有点高了，而且都是工业色素合成的，不是纯果汁吧。” “纯果汁会沉淀分层，怎么会有漂亮的颜色呢！”鹿方宁十分尊重她的科学精神，只是这样喝奶茶怕是不用加冰也会凉透了吧。 “方宁，你不能不小心，这些合成的果糖对身体很不好的。你家凌医生也不说的么？”蔡思雨终于放下了那杯漂亮的奶茶，拿起旁边的柠檬水喝了一大口。 鹿方宁歪在舒服的沙发上，享受着难得又惬意的下午茶时光：“凌医生才管不了这些呢！他忙起来的时候也是好久找不到人，唯一能保证的就是晚上都能回家了。” 蔡思雨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问道：“方宁，你刚回国没多久就有了星星，你和凌医生有过什么准备工作吗？” 鹿方宁早就知道她比较着急这个事了，能忍到现在才问也是不容易了：“什么准备工作啊！刚回来的那几个月我忙着开新店，他的工作节奏和现在也差不多，而且谁都没想过再要孩子，毕竟那个时候呦呦也刚回来，他下了班能有空和呦呦玩玩就很好了，还谈什么准备二胎呢？” “那你们，你们，，，，多久。。。” “多久做一次？”鹿方宁帮住了她的欲言又止，白了她一眼：“你怎么回事啊？这种事，还要列计划吗？你这也太紧张了！” 蔡思雨几乎带着哭腔：“我真的好紧张啊！我好怕我们没有，或者我们真的就要不了，所以每次都很小心，可是我们都这么久了，还是，还是~~~” 鹿方宁有点不能理解她的焦急：“你怕什么！这事没有就没有呗，鹿亦尧着急要孩子？我怎么没看出来~” “不是他着急，是我妈总说，他年纪不小了，要抓紧！” “呵，又是你妈着急，谁着急谁生呗！你以前不都是这个风格的吗？怎么现在这么小心翼翼，家长的话突然对你这么好用了？” 蔡思雨沉默了，以前的她是何等潇洒！即便是沉醉在充满浪漫的梦境，也能让她充满活力。可是现在，家长的催促成了她的枷锁，她在枷锁的裹挟下艰难前行，却难觅方向。 “方宁！” “怎么了，这么个表情！你别对我哭啊，我可不会哄人！” “方宁，我觉得，现在太不开心了。每天写稿已经不是我的乐趣，只是我的一份工作，可是我如果写不出来，鹿亦尧就说没事，我养的起你。可他这样说我并不觉得开心，我更加觉得写不出来很痛苦。我们每次回去，我妈总会说我们抓紧时间要孩子的话，我知道我妈是嫌弃他年纪大，可是，我们才结婚啊，还没有好好的二人世界呢！” “嗯，是啊，这种事情，一定要心情愉悦、放松的时候，就像我们的呦呦和星星，也不知道是哪一次怀上的，也许还喝了酒了，可还是一样健康啊，至少你俩都要放松心情，高高兴兴的才行，不能把这个事当成是在完成任务。”鹿方宁很想帮助到她，只是能总结出来的经验却意义多于实践。 蔡思雨自然知道两情相悦、天雷地火的关系，可是，如果事业加上了目标的加持，也许压力可以转化为动力，可两个人之间却未必如此，所谓放松、所谓情投意合、所谓如胶似漆，此时却显得难以企及。 “方宁，”蔡思雨似乎有些自我怀疑：“会不会是我俩谁有什么毛病呢？” “别瞎说，自己吓唬自己！”鹿方宁毫不迟疑的打破了她的自我怀疑，虽然这么说并没有什么有力的依据，但她宁可相信那些小概率的事件不会发生在好朋友的身上。 “可是，我俩为啥，都这么久了~~” “你俩很久了吗？不就是才一年不到，你就等不得了？我猜想，这两年，鹿亦尧的工作肯定比我还要忙一些，他应酬也多，如果晚上应酬，肯定没时间和你玩了呗。所以你俩并没有很久啊！你别一天到晚的胡思乱想，谁规定女人一定要生个孩子了！” “那，那你当初费尽心思的选中了凌医生，还不是要跟他生孩子啊！”蔡思雨显然已经陷入到生孩子的漩涡中拔不出来了。 好吧，鹿方宁也不打算劝她了，本来这事她也不擅长，转而说道：“给你一个梗，你琢磨一下！” 听到有新梗，蔡思雨终于有了点精神：“好啊好啊~我最近正是思路枯竭的时候，什么梗？” “嗯~一个男生，大学毕业之后当兵了，上学时候本来是有一个女朋友的，这个女朋友也十分果断，看男生当了兵，自己也就不等了，二话不说就分了手，现在男生每周一有机会就给那个女孩打电话，可女孩有点赌气，一直不接，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你分析分析，他俩会不会有一个比较俗气的结局？”鹿方宁把罗一洋的故事给了她，想看看这个作家的理解。 蔡思雨琢磨了一下：“这个设定有点难，毕竟是当兵啊，不是海外留学，也不是异地工作，也许好几年都回不来呢！这个距离和时间可以消磨很多东西，这个女孩身边万一出现补位的，这个兵哥哥可能就彻底没戏了。” “嗯。还有呢？” “还有，可能男孩打了一阵子电话，女孩习惯了，可突然某一天，男孩的电话没来，女孩可能会比较失落，甚至无从追寻。毕竟只是一通无法联系的电话，男孩可以在相对固定的时间选择打过来，可她再打过去可能就无人接听了。这样的感情是被动的，我相信大部分的女孩子都不会喜欢吧。” “嗯，听说过军婚的人都会如此吧，联系不上就是联系不上，的确很被动，女孩一开始选择分手可能也是出于这样的担心。” 蔡思雨琢磨了片刻，摇摇头：“很难证明会是一个好结局，方宁，十有八九是一个悲剧结尾。因为，男孩太年轻，分开好几年，两个人又需要经历完全不同的职业生涯，职业对人的影响也是很大的，不能保证两个人多年重逢之后还会有共同的话题和爱好。” 果然，岁月浸染的灵魂早已俗不可耐，什么梦都懒得做了。 第30章 平衡(三十) 去往成功的道路好像总是高耸入云，不过，也仅限于十八岁以下的时候，那时的我们总是仰望成功的顶端，幻想梦中的殿堂。 当你真的步入尘世，在步步泥泞中收获点滴甘甜，在鸡毛蒜皮中积攒力量，可能会有灰心丧气，但也会有繁星照亮的夜路。 如冬至里的饺子，虽然很冷，但也温暖。 ------------ 周允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收到新的任命，他看了邮件许久，逐字逐句，不放过每一个标点符号，甚至空格都端详许久，这竟是真的！ 经集团高层讨论决定，鹿方宁董事长批准，任命客户服务部总监周允为策划部执行总监，任命原策划部总监鹿亦尧为鹿鸣集团总经理，任命乔乔为客户服务部总监。正式任命时间为***年**月1日。 邮件并不是只发给他个人，五分钟后，集团发布了正式的内部通告，这样重大的人事变动直击股价，当日鹿鸣股票再冲新高。 想想昨天，他还在艺术园区进行海选工作，最后的现场汇报十分成功，他也非常顺利的完成了最后一次记者采访，原本以为今天还要去艺术园区整理一下乱七八糟的后续琐事，没想到，这么快就收到了这份巨大的奖励。 客户服务部的两名组长和同事们都进来恭喜他，很快，安保部的老王也十分少有的来了他的办公室，一再说着：“晚上一定要一起喝一杯！” 老王帮了他许多，他自然不能拒绝的，还有那个物业经理，虽然他对刘经理没有任何个人感情可言，但毕竟在卖场一起奋战了一年多，刘经理对他个人的关照也值得他好好回请一下。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他的笑容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不行，这样是不行的，他觉得心里突突的厉害，拿起车钥匙和手机，匆匆离开了卖场。 一路开车到了公司的时候，他还是满脑子的空白，直到见到忙碌的俞利，他才想起规矩：“俞小姐，您好！” 俞利自然对他更加客气和友好：“周总监，您这个时候过来了，是来找董事长的吗？” 周允十分抱歉，他最不敢在俞利面前造次，十分担心自己有任何失礼的行为给公司的人留了笑柄，回答更加谨慎了些：“嗯，我没有预约，这个时候董事长有时间吗？” 俞利很礼貌的侧了侧身，说道：“董事长刚才出去吃早茶了，才回来，她说您如果过来，可以直接去找她，您请吧。” 鹿方宁居然会料到他的到来，这让周允更加惶恐，低头谢过俞利，快步走进去。 许是早就料到他会来，或者是给别的人准备的，鹿方宁办公室的茶几上摆着煮好的茶水和几样十分精致的茶点，鹿方宁却独自站在落地窗前静静沉思，听见他进来，才转过身来，微笑着看他：“随便坐吧。” “鹿董事长！”周允不敢随意的唤她鹿总，这只是大伙习惯性的昵称，现在有了鹿亦尧成了真正的鹿总，此前谣传的“鹿方宁要退居二线、垂帘听政”的传闻似乎被进一步证实了。 鹿方宁并没有在意他对自己的称呼，转身走过来，在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下，并示意周允落座，周允不能傻傻的站着，在一旁的沙发上轻轻坐下，姿态却还是规规矩矩的：“我收到有件了，觉得很意外。不过，我会努力坐好的。” 鹿方宁就知道他的风格：一句话就能把要谈的事情全部说完，鹿方宁轻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会努力做好的，所以才选了你接替鹿亦尧，但是你要想好，林奇在策划部可是资深元老了，他做了那么久的组长，曾经也是你的领导，现在你怎么去领导他就是一个问题了。” “我会和林组长做好沟通的。”又是一句言简意赅的话。 “还有呢？还要准备什么，好好想想~~”鹿方宁自然不会总是忍着他问一句答一句式的回答，既然来了，自然要好好统一一下思想，才不至于在新的职位上犯了丢人现眼的错误。 这就让周允卡住了，他的确不是那种特别机敏、擅长临场发挥的人，收到邮件后来找鹿方宁也是有些头脑发热的影响，来之前完全没想到会和鹿方宁说些什么，更没有想过鹿方宁会问他什么，这就是察觉吧！至少此刻意识到这一点，应该还不算晚。 周允有点紧张和窘迫的整理了一下西装，才勉强说道：“我对下一步的工作还没有具体的构思，至少要把卖场的工作好好进行交接，乔乔是很聪明的姑娘，她应该很快就可以理顺各种问题，唯一我不放心的可能就是那个刘经理，可能会不太配合乔乔，我想，可以在我走之前也和刘经理好好谈一下，感谢她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 鹿方宁摆手：“是刘经理不配合乔乔吗？你觉得你和刘经理之间到底是谁在配合谁？刘经理已经被你培养的连基本的电费计算都要找你了，你觉得你和刘经理还能怎么谈？你和安保部的王经理几乎担下了卖场所有的管理工作，我看不出物业刘经理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这个~~”周允没有鹿方宁的地位，自然不敢妄谈一个管理级别员工的去留，只是知道鹿方宁的话让他无可辩驳。 “接着说吧，你和乔乔的确可以好好交接一下。然后呢，鹿亦尧可没有那个义务跟你交接，他是总经理，一堆事情都找他，策划部又是你的老部门了，有没有什么想法？” 周允被拷问了一会儿，似乎比刚开始找到了一点状态，微微闭了闭眼，看着茶几上可爱的茶盏说道：“策划部是连接设计稿和产品的连接器，目前设计部没有较多的作品，海选进来的作品需要一定时间的磨合，从中选择最合适量产的产品，这个部分我心里有数，需要和林组长交换一下意见。” “嗯~” “还有就是我们新开发的潮州分店，主要针对老年人市场和适老化经济，这个部分我打算考察一些现有的老年人康复产品，建立相关产品的专门店，这个部分在潮州没有，不会对当地传统家居市场形成较大的冲击，和我们原本鹿鸣家居的思路也是吻合的。” 这个话，算得上是刚好说进了鹿方宁的算盘里了，鹿方宁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面色未动，心里却是满意的：果然这个周允还是有脑子的。 ------------ 送走周允，鹿方宁隔着玻璃门看见久未启用的总经理办公室再次热闹起来，物业的工人正在搬进搬出，整理鹿亦尧的办公室，而鹿亦尧呢！早就忙翻了，一群得知消息的董事都来找他嘘寒问暖，策划部正在推进的工作也需要他做好收尾、交接给周允，忙到快下班，他才有时间来找鹿方宁，随手关了办公室的门，就像没了筋骨一般倒在沙发上：“你这些茶点怎么都没动啊！你不喜欢吗？” 鹿方宁看了他一眼，从办公桌那边走出来，坐在鹿亦尧旁边：“突然给你这个大一个麻烦，你不骂我啊！” 鹿亦尧没好气的白她一眼：“哼，你哪次给我找麻烦的时候还提前打了招呼吗？不过，你这突然搞这么大动作，你还没跟我好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呢！” “也没什么好说的啊，就是刚好赶上海选结束，罗一洋的公司也运行的挺平稳的，我呢，只是想让乔乔和周允都回来，你呢，策划部元老，也早都该升升职啦！” 鹿亦尧故意的说道：“哦，让我给那两个小的让地方呢！” 鹿方宁笑的更好看了：“你别这么说啊！他们可没这个资格！只是我也觉得，你做总经理的确是应该的。之前我刚回来，很多事情我都不太确定，所以不敢贸然做决定，也不想总躲在你后面，现在我觉得我就算躲在你后面也可以，不算我怂！” “谁敢说你怂，我和凌睿一起去打他！不对，应该不用我，凌睿自己就去了！”对于鹿方宁的解释，鹿亦尧只觉得窝心又舒服，自己养大的女孩有了更加成熟的判断，懂得总揽大局，也懂得收放取舍，这就是成长吧！ 第1章 撒娇(一) 有时候，撒个娇也能把事情混过去哎！计较那么多原则干嘛！ 只有满腔热血的中学生才喜欢把生活的爱恨责任都分的清清楚楚呢！ 成年人的世界，有时候就是难得糊涂的啊！ 有了总经理的鹿鸣，最显着的变化就是考勤严格起来了，主要的源头也是因为总经理鹿亦尧的生活实在太规律，每天早上按时到岗，导致大家谁都不好意思迟到了。当然，鹿方宁董事长自然不在考勤范围，因为，她经常起不来~~ “凌睿，你怎么这么早就打电话啊！”被窝里被电话铃声唤醒，鹿方宁真的很不舒服的。 凌睿在电话那边宠溺又无奈：“亲爱的鹿方宁同学，已经不早了，我都在食堂吃午饭了！你可快起来吧！” “你吃这么早的午饭啊？”鹿方宁的脑子明显没有完全开机。 凌睿也是对懒洋洋的鹿方宁越发的适应了，轻叹一声：“彭博说要早点来，红烧肉比较好吃，怕来晚了买不到。你要不要也来尝一下，我可以帮你买一份！” “不要吧，我还没化妆呢！晚点去接呦呦，然后我晚上约了人出海吃鱼生，你有没有兴趣一起？” “生鱼片吗？我都行吧，晚上下班可能比较晚，下午三台手术呢，早不了了！” “好吧，这个船老板是老熟人了，我已经约了妈一起出海了，你晚上自己在医院吃饱了再回家吧！”鹿方宁不客气的说完就挂了电话，自然不给凌睿留下质疑和反驳的机会。 “哈啊？”凌睿对鹿方宁的突然安排完全无能为力，居然又带着老人孩子出门，把辛苦工作的凌医生扔在家里，这个鹿方宁真是没有一点医生家属的自觉性。 看凌睿一脸不高兴的把手机揣回口袋，忙着埋头吃肉的彭博更加欢快起来：“怎么，又被董事长放鸽子了？嘿，好啊，鹿董事长一周五天能有三天陪你吃晚饭已经很不错了，不要总想着回家就是老婆孩子这点事，人家董事长是有更广阔的舞台的。” “你怎么还在吃？”凌睿看一眼彭博餐盘里的半盘子红烧肉，总觉得比刚才还多了些：“你不会又买了一份吧？” “好吃啊！家里阿姨做的不行，只是看着好看，吃起来也没什么味道！”彭博一边吃着红烧肉，一边认真品评着：“咱们这个食堂，别的就不说了，这个红烧肉是真的地道，你不吃两份都亏了！” 凌睿看他满足的样子，替他发愁：“你小心你的肚子啊！唐萍做个月子，你胖了二十斤，你也不嫌丢人！” 彭博被凌睿戳到了肉肉上，自然是影响进食速度的：“你，这时候说长了二十斤干嘛！真烦人！你家鹿总生凌星的时候，你不是也胖了吗！我都没说你！当初可是每个女大夫看见你都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只有我没说你胖吧！” “呵呵，我也没有一个月催了二十斤啊！” “你长的那十斤到现在为止也没减下来啊！还每周运动五次呢！” 这个方面，凌睿肯定吵不过彭博的，此役必输~~~ 吵架斗嘴方面凌睿的确不是彭博的对手，业务能力却是不能输的。回到办公室，凌睿就收到了编辑部的样刊，不用炫耀，就已经让彭博和科室里的其他医生羡慕不已：“可以啊，凌睿，你不是说你懒得写论文嘛！居然又发表了一篇sci，这是今年的第二篇了，你今年剩下的几个月可以躺平了啊！” “对啊，凌主任，你要不要给我们介绍一下经验，尤其是时间管理方面，我们都一样上班、排班、出门诊、上手术，主任您都是什么时候写的啊！半夜不睡觉吗？” “咱们不能和主任比啊！主任的实力在这儿呢！咱们写个论文磨磨蹭蹭好久没有个头绪，主任肯定不会啦！” 大伙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论文形成的“诸多伤害”，这是大部分打工人的吐槽模式吧！凌睿也懒得计较，更懒得的评价，这方面他喜欢无为之治，每个人都在修行的路上，悟道和解惑也全凭个人机缘！ 大伙热闹一会儿也就散了，彭博一边看着手上的资料，一边说起家里的事情：“凌睿，为啥我家唐萍这几天还是水肿的厉害！一个孩子都生出去了，胎盘也正常大小，至少少了八斤多吧，而且坐月子也二十多天了，她的体重为啥和产前只差了五斤！这是怎么回事？你家鹿总怎么样，你还记得吗？” 凌睿在准备手术，正在看患者的资料，轻声回他：“你都说了，是水肿呗！” 彭博替自己媳妇着急：“可是家里也按摩了，饮食也挺专业的，也没敢让她抱孩子太久啊！这怎么回事？她都急死了，天天吵吵要复出，这个样子我看挺难的。” “你也着急她复出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我当然也希望她能尽快恢复，能尽快复出当然好啦。” “唉，这个本来就是每个人都存在个体差异的事，有的人生完孩子第二天就体重大幅度降低，有的人生完了一斤不少，全凭个人体质呗。我估计唐萍的运动量可能不够吧，不喂奶不抱孩子，也不爱活动，汗液水分排不出去，恐怕也不行。”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活动~~”彭博又有了新问题：“她刚生完孩子，需要休息啊，怎么让她活动？鹿总当初活动的多吗？” “她啊！”凌睿似乎真的回忆一下，有些无力的摇摇头：“我可真的快要管不住她了，虽然拦着她出门上班，可她大部分时间还是居家办公的状态，每天要操心的事情、要开的视频会议一点都不少。我不记得她很关注体重，所以我也不记得具体什么时候瘦下来的，总觉得她生完星星就和现在差不多了。” 彭博有点羡慕：“那可真的太好了，要是依着这个目标，我看我家萍萍还要努力好久。她是不肯出门的，白天怕太阳晒，晚上怕风吹，不指望她抱孩子，就算陪孩子玩会儿的耐性也是亟待提升，唉，凌睿，我有时候觉得，你以前苦等六年真的不算怨啊！鹿总，真的不是一般的女子啊！” “嗯，是啊，不是一般女子，她是女超人、女神仙、女霸总，什么奇葩招数都能有！认真教育她，她嬉皮笑脸的听；忍着骂她两句，她又四两拨千斤一般轻飘飘的混过去；真要哪天真的冲她发火，她也是怕的，可又如何呢？软软的瞅着我，我就没办法了！” “你就是标准的爹系男友，什么都要管，什么事不能达到标准都不行，这是老婆，又不是我们带的学生，你还能怎么要求？” 是啊，这是老婆，除了哄着，别的法子似乎都不太适用，还能怎么要求呢！凌睿将资料扔在桌上，起身脱了白大褂，换上上手术用的刷手服，直接终结了这个家务事级别的话题：“走啦，干活挣钱！” 第2章 撒娇(二) 凌睿真的忙到八点多，才从手术室出来，但并不能立刻换了衣服回去，手术结束后，最不安的就是病人家属了，他这个主刀医生是需要说明手术结果并交代术后恢复和护理的注意事项，还要安排晚上的值班医生和护士多留意，忙完这些已经快十点了。 忙起来自然没有心情吃饭的，开着车出了医院的停车场才觉得自己早已饿到前胸贴后背了。凌睿看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间，这个时间医院周边已经没什么好吃的了，忙了一整天、他更想吃一点热汤之类的东西。 车子停在医院附近的一条小巷，这里有一间母女俩开的云吞汤面馆子，店面不是很大，只有七八张小桌子，胜在临近医院这样的热门路段，平日里住院的病患和护理的家属护工都会选择在这样的馆子里买一碗云吞或者云吞面，甚至是一碗最简单的阳春面。忙碌的高峰时段，店面生意加上外卖生意，足以让老板和她的女儿忙的不可开交。 店老板是一位五十岁往上的大姐，虽不至于认识凌睿，但这么多年也知道凌睿定是这家医院的医生，看凌睿把车子停在巷口，自己缓步走进来，店老板就起身来到柜台前，热情的问候道：“这个时间才下班啊！” “是啊，今天比较晚，麻烦您煮个云吞面吧！” “好的啊，你随便坐，马上就好！”店老板一个人转身回到厨房，让凌睿随意坐了。 凌睿选了一个靠墙的位置，看一眼墙上的菜单和价钱，拿出手机扫了柜台上的付款码，里面很大声的提示音响起：“微信收款25元。” 凌睿大声告诉在厨房忙活的店老板：“付过去啦！” “好嘞，收到啦。” 很快，店老板端了托盘出来，着实是一大碗云吞面，十个可爱的小云吞像胖乎乎的小金鱼，下面的面也根根清爽，旁边还有一小碟酱菜和一个卤蛋，老板主动解释道：“您付的多，是套餐价钱了，就把小菜和卤蛋一起上来了，您不喜欢卤蛋可以换成煎蛋的。” “好的，谢谢了。”凌睿倒不计较是不是卤蛋，只是这个时间了他本不想吃这么多。 一碗热乎乎的云吞面实在是晚上加班后的最好安慰，虽然没有大鱼大肉的热闹繁华，但的确可以安抚肠胃、放松神经、缓解疲劳。 “你在干嘛呢？还没下班吗？” “我送了妈和孩子回去了，现在回家，你在哪儿？” “需要我接你吗？” 一连进来三条信息，凌睿才放下筷子查看，直接拨了电话过去：“方宁，我下班了，吃口东西就回去了。你到哪儿了？” 鹿方宁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看来玩的不错：“我快到你医院啦，需要我接你吗？” “不用，我开车了，我在外面的小巷吃面呢，你吃吗？” “你吃吧，我等你。” 挂了电话，凌睿很快就结束战斗，从小店出来，果然看见鹿方宁的车停在自己的车后面，凌睿很安心的笑了一下，大步走过去，车窗落下看见美人的笑颜：“凌医生，辛苦一天了，晚饭就吃这个啊！” “嗯，是啊，吃饱就好，你呢，出海吃鱼生，好吃吗？” 鹿方宁很开心的说道：“可好吃了，我还给你带了一大盒，本来想着你要是在医院加班就可以给你送过去吃的，船老板听说你不能来，还很遗憾呢，专门给你留的。” 凌睿轻轻笑了一下：“回家吧，我累了。” 错过了一次出海吃最新鲜生鱼片的机会，凌睿并不是十分在意，可凌母和鹿方宁都不约而同的为他感到可惜，第二天居然都早早的准备了生鱼片做晚饭，凌母居然打电话催着他快点下班回来。 提前回家本来没什么难度，刚好也没有值班、没有手术、没有带教，正常下班到家的时候，凌母和鹿方宁又凑在沙发上“摆龙门阵”，凌睿有的时候非常怀疑这两个女人可能是前世的母女或者闺蜜，不然怎么有那么多话要说的呢？ 凌睿回家的时候正好听见母亲说话的声音：“方宁，昨晚的那个船老板看上去很年轻的啊，和凌睿差不多大的吧！” 鹿方宁从厨房端了热水到客厅，给两人的茶杯注满：“昨晚？昨晚是蒋老板的儿子，您没看见蒋老板呢，他才是船老板，他儿子应该比我们小吧，说是前几年去了澳洲留学，今年才回来，留学一圈回来还是接了家里的生意。蒋老板总觉得学费白花了，每次都抱怨，只是不会当着他儿子面说这个，也是蛮有意思的。” “出国留学的那么多，见见世面罢了，又不是一定要读个什么功成名就出来？”凌母捧着自己的茶杯，轻轻搅动着，闻了一下似乎对香气很满意：“这是姜撞奶啊！你要多喝一些，暖身的。” 在凌母涉及养生话题时，鹿方宁自然乖乖的：“好啊，您尝一下，味道也还行，不用自己熬姜汁，直接用烫烫的水冲一下就好的。” 凌母认真的品了一下：“挺好的，甜味也够了，比糖水店的甜，肯定是糖多了的。” “嗯，就是糖多还能喝下去，要不姜汁味道太冲，每次喝都会被顶到，很呛人的。”鹿方宁还是喝不惯传统的姜撞奶，更喜欢像奶茶粉一样的东西。 凌母忍不住劝她：“少吃点这样的糖，对皮肤不好的，你虽然不担心会胖，但保养好身体还是蛮重要的，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身体慢慢就会吃不消的。” “我知道的！”鹿方宁乖乖应了，转头看见凌睿换了鞋进来：“你回来了！生鱼片在冰箱里，猪脚汤在锅里保温，你再给孩子做点别的吧。” “你呢？你吃猪脚汤吗？” 鹿方宁自然而然的摇摇头：“我不喜欢猪脚汤，有肉味。” “少吃点嘛，你看看你这个小胳膊，都没点肉了，应该吃点脂肪多一点的。”凌母没等凌睿说话就连忙劝着方宁，鹿方宁好无奈，凌睿也只是笑笑，自己回去换了衣服再出来做晚饭吧。 凌母十分耐心的琢磨着换菜谱：“要不下回我做了牛肉汤给你啊，那个不是猪肉的，你不担心有脂肪吧。” “牛肉汤？牛肉汤能好喝吗？”鹿方宁对肉汤两个字都不喜欢，从猪肉汤变成牛肉汤就好喝了吗？ “奶奶，我妈妈做的咖喱牛肉很好吃！”鹿呦呦从自己房间里跑出来，去找凌睿，路过客厅时嚷嚷着，又对凌睿说道：“爸爸，周末的时候让妈妈做咖喱牛肉吧，很好吃的。” 凌睿在厨房忙着洗蔬菜，孩子们不能只吃肉汤和生鱼片的，需要吃蔬菜，听到鹿呦呦的话，习惯性的觉得鹿方宁没时间：“妈妈没时间吧，爸爸给你做啊！” 鹿呦呦不同意：“不要，咱家总是爸爸做，妈妈其实做的咖喱牛肉很好吃，上次爸爸周末开会那天，就是妈妈做的，我和星星都吃了好多。”呦呦说完去找鹿方宁：“妈妈，你周末再做一次咖喱牛肉吧，爸爸上次还没吃过呢！” 鹿方宁很想拒绝这样的任务：“爸爸想吃吗？妈妈不确定还能不能做成哦！” 鹿呦呦对妈妈的厨艺居然蜜汁自信，很笃定的说道：“一定可以的！我还要找我的好朋友来一起尝尝，可以吗？” 找好朋友来家里，鹿方宁第一次听儿子有这方面的要求，确认道：“你要找朋友来咱们家聚会吗？” “可以吗？” 对于鹿呦呦的社交，鹿方宁当然是支持的：“自然可以，不过，你要开party的话就去咱家的公寓吧，那边是一楼，你可以和朋友们去院子里玩，空间大，也比较安全，你定好了时间，我就安排人打扫公寓、准备食材和水果，最好再简单布置一下。” 小孩子对聚会没有什么概念，听鹿方宁这些安排有点意外：“还要准备那么多吗？吃咖喱牛肉不够吗？” 鹿方宁揉了揉儿子的脸：“自然不够啊，儿子，有的小朋友妈妈可能非常会做饭，我的咖喱牛肉是拿不出手的，你就别炫耀了。” 鹿呦呦遇到正经事情，还是十分信服母亲的建议：“哦，那我好好想想，我先去问问他们周末什么时候有时间，好不好？” 对于小孩子的聚会，鹿方宁自然全力支持：“好啊，你自己周末随便哪天都行，课程就调一下，尽量安排大家都合适的时间，上午或者下午都行，确定好了告诉我时间啊！” 看着呦呦跑回房间，凌母笑着说道：“这么点小孩子，都有社交了！” “对啊，他们现在年龄小，没什么学习压力，就玩呗！学会交朋友也是一项很重要的能力。这方面，我觉得我没什么可以教给他的吧，就让他自己摸索去吧。” 凌睿从厨房出来，看见两个人还在聊天吃零食，凌睿又看了看两个孩子，呦呦在电脑前聊天，星星在玩具帐篷里折腾，回来对方宁和凌母说道：“他俩玩的真好！呦呦在家，星星就不会没事出来找我们。” 凌母说道：“星星最听呦呦的，呦呦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比我们说的管用！” “会吗？星星还是听凌睿的多一点吧，凌睿每次带星星洗澡，不用十分钟就完事了，我带星星洗澡，半个小时也出不来。”鹿方宁看凌睿站着看她俩说话，居然还推了推旁边的一个小沙发凳：“你坐下嘛，干嘛站那么高啊！” 凌睿笑着摆摆手：“等你们去吃饭呢，你俩只顾着聊天就能饱了吗？” ------- 只要两个人的心是想靠近的，就没有什么迈不过去的婆媳矛盾，她们本就是两个互不相识的女人，如果她们愿意，一样可以讨论明星、讨论美妆、讨论当下流行的特色美食，当然包括身边的家长里短。至于那重世俗的身份，在物质和胸怀的充分支持下，可以为了那个共同的男人和睦相处。 第3章 撒娇(三) 和婆婆闲聊一下午的确很开心，送了婆婆回家，鹿方宁晃荡着没个节奏的步伐在房间各处溜达一圈，抱着自己的电脑、盘腿坐在沙发上开始工作。 这个时间能打电话的对象基本上都是国内不爱睡觉的各路大佬和在国外认真干活的工作室员工，鹿方宁一边插着蓝牙耳机打电话，一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起身给自己冲了杯咖啡。 凌睿安抚好两个孩子，从呦呦的房间出来，刚好看见鹿方宁又把自己窝进了沙发里。 趁鹿方宁挂断电话的间隙，凌睿走到她旁边，在电脑屏幕前晃了晃手掌，唤起鹿方宁的注意，说道：“这都几点了，你还要工作啊？” 鹿方宁脑子里还是工作呢，虽然抬头看了一眼凌睿，也很自然的点点头，可表情却丝毫未变，还是刚才打电话的那副严肃劲儿。凌睿揉了一把她的发顶，劝道：“少忙活一会儿吧，再熬夜就真的要秃头了。” 头发被揉乱了，鹿方宁也只是很随意的扒拉了一下，又接着看电脑中的邮件，嘴上似乎还在念叨着：“明明一封邮件就能说完的事，非要给我写成个连续剧，害得我看这么半天！” 凌睿看她这副魂游鹿鸣的状态，知道现在找她睡觉是不可能了。忙了一天，凌睿早都累了，上床睡觉才是此刻最大的期盼。 也不知道鹿方宁这一晚又忙到了几点，总之凌睿醒来的时候，旁边的小人睡得正香呢，凌睿戳了戳她的小脸，又戳了戳她的鼻子，居然全无反应。 “晚上不睡、早上不起！”凌睿轻轻嫌弃她一句，又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这阵子，鹿方宁经常是这个节奏，晚上若是在家，就是处理邮件、打电话、开视频会议，若是晚上不在家就是出门应酬、和朋友出海钓鱼、茶楼吃点心，总之，正经白天去公司的次数少了，不规律的生活节奏又来了，虽然大家的工作节奏不一样，但凌主任可一点都不喜欢这样黑白不分的工作习惯。终于，凌主任不高兴了~~~ “这个鹿方宁，晚上熬夜加班，白天就要睡到中午，给她打电话还在睡着，早饭不吃，午饭也跟不上，一口气熬到晚上一顿饭！” “哇，这么省粮食啊！”看着凌睿气到跳脚抱怨，彭博看热闹的热情瞬间点燃！ 凌睿把手机扣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搭在桌面上，一边说话一边手指扣着桌面，焦虑急躁的情绪不言而喻：“还用她省粮食吗？昨晚在我家吃饭，她迷迷糊糊的一头撞到了门上，真的差点要把我妈吓死！” “又低血糖了？” “可不，就她这么黑白颠倒的生活，怎么可能不晕呢！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年纪，随便熬夜不吃饭也不会怎么样。她这个年纪，怎么能总熬夜！” “那你就让她白天好好睡嘛，总是打电话找她干嘛，要不你晚点打电话，别总这个时候喊人起床，至少可以多睡一会儿啊！” “我不喊她，我俩真的就要有时差了，她四点多又约了人出门，可能晚上又是一起吃饭！唉，我一天都要和她说不上话了！” “噢~~~”彭博了然：“说了半天，就是你被冷落了呗，怪不得你这么生气呢！没事，哥们儿给你兜底，晚上咱俩也出去喝酒去，不管她们！咱们自己该怎么开心就怎么开心！” 凌睿懒得看他，转身端走了自己的餐盘，扔给彭博一句：“跟你喝酒，太不安全了！” 是啊，他俩喝酒，几乎次次都会遇到鹿方宁查岗，也是没有比这更巧的了。凌睿如果一个晚上在家，也是太平无事，偏偏只要约了彭博出去，总能遇到鹿方宁找他，若不是看在彭博多年同学的份上，他甚至可能怀疑彭博被鹿方宁收买了。 鹿方宁怎么可能是没有章法睡懒觉的人呢？她只是没睡醒，等她睡醒了，还是知道要四点钟接呦呦放学，安排人手打扫以前住的公寓，给鹿呦呦布置一个开party的小场景，虽然具体的体力劳动可以交给工人完成，但如何布置、买什么东西还是需要她这个妈妈亲自筹划安排的。 忙完这些，再看自己曾经熟悉的公寓早已没了往日的踪影，忍不住拍了张照片发给凌睿，附言：“沙发书桌都撤了，好宽敞！” 凌睿居然很快回复她：“这是以前住的公寓吗？你这是修了一个儿童乐园，今晚就让他俩去玩一下吧！他们肯定会喜欢这个室内的秋千！” 鹿方宁谨慎的回复：“墙上的攀岩和吊环可能没有干，他俩暂时不能玩，需要再过24小时的。” “改造的真不错！小鹿董执行力满分！”凌睿用了小鹿董这样的称呼，现在大家已经逐渐适应了这样的称呼，前有鹿文滨是老鹿董，到了鹿方宁这里自然是“小鹿董”。 鹿方宁看一眼时间，还在上班的时段，凌睿能这么快的回复她的信息，十有八九是在开会，真是好孩子已经被带坏了的节奏啊，鹿方宁回他一句：“专心开会吧！” 凌睿才没心情专心开会呢，很快又发来一条：“你怎么知道我开会啊！已经讲了好久了，你陪我一会儿吧，不然真的好想上厕所！” 鹿方宁居然没有回他，这让凌睿一直郁闷到散会，彭博看他没精神的把笔记本扔在办公桌桌面上，误以为是凌睿又带了什么沉重的工作任务，吓得凑过来打听：“怎么了？又是让咱们支援急诊还是社区？” “什么乱七八糟的！今天是党建理论学习。” “哦，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又来什么大活了呢！” 凌睿还在郁闷中，打算看一会儿报告转移心情，手机短信响了一下，凌睿看了一眼：停车管家提醒，您的爱车粤b***57于**年**月**日17点25分驶入停车场a区。 凌睿这才笑了出来：“来啦！”说完对彭博说道：“报告我明天再签，先走啦！” 彭博看他火速脱了白大褂，换上自己的外套，连忙喊他：“你不喝酒了？” 凌睿已经大步走到办公室门口，扔给他一句：“谁跟你喝酒，方宁来啦！” ------------ 就算忙工作，也不能忽视了最爱的人，不然，我们忙碌的意义又在哪儿呢？ 铺了三章的琐事氛围，下一章让他俩那啥一下 第4章 撒娇(四) “这么巧吗？”鹿方宁刚停好车，正准备下来，就看见凌睿快步走过来。 “算不上巧，我刚好知道你这个时候进来！厉害吧？” “嗯嗯，厉害厉害！”鹿方宁下了车，绕过车头说道：“开我的车回去吧！” “明早我上班啊！”开了鹿方宁的车，凌睿担心早上上班用车会不太方便。 这点小事情，鹿方宁才不在意呢：“没事，我明天不睡懒觉了，送你上班！” 凌睿不用质疑都知道她在吹牛，但也不会戳穿她：“行吧，我明天早上叫你，你可不许生气啊！” “不生气不生气，走啦师傅！”鹿方宁满口应承，催着凌睿开车。 看她这份半疯的张狂样子，就知道鹿方宁今天过得很舒服，凌睿开车出了停车场，问道：“直接回家吗？接孩子吗？” “不接孩子，咱俩去看个朋友的画展，这个朋友呢是沈卓的同门，高中的时候好像在我们学校呆过一年，不过我是后来才认识她的，专攻现实主义画风的，上周来深圳开画展，在美术馆的一号展厅。” “哦，画展，我可能看不懂。” “现实主义的画风应该可以的，不是抽象派的，也不是现在流行的二次元，我记得她是老老实实做油画的，而且听说她老公超厉害，是搞航天的，不是普通的飞机哦，是火箭卫星之类的，非常儒雅智慧的那种。” “这么厉害？”凌睿很少听见鹿方宁会主动夸赞别人的老公，能被鹿方宁如此评价，凌睿突然有点醋醋的意思。 鹿方宁接着热心地介绍着知识背景：“嗯，虽然吧，他老公长得一般，个子也不是特别高，可是人家聪明啊，典型智慧型的！” “呵呵， 智慧型的！”凌睿突然觉得奔驰的方向盘有点涩涩的，不太顺手的感觉。 这位智慧型的老公和画家师姐果然没有让凌睿失望，虽然知道他俩只是比沈卓和鹿方宁大了几岁，可见到本人之后，他甚至有点隔了一辈人的错觉。 “这就是智慧型的？”凌睿陪在鹿方宁身后，看着那个非常不善言辞的画家老公，地中海的发型中明显闪现着白头发的身影，一米七的中年男子，腰围似乎有凌睿的两个腰粗，就这样的男人还值得被鹿方宁夸了一路？ 唉，这女人，是不是看美男的时间长了、品味被养坏了~~ 幸好，鹿方宁在画展耽搁的时间并不长，不过四十分钟就和画家师姐告别了，开车回家的的路上，鹿方宁终于注意到凌睿的异样：“你怎么回事啊？就算不喜欢看画展，也不能这么明显吧。” “我怎么了？”凌睿气势弱弱的反驳。 “你怎么老盯着他们两口子看啊，这样多失礼啊。” “我要好好看看那个智慧型的老公啊！被你快要夸上天了的。我就想好好看看他有多优秀啊！”这话说得，还能再酸点儿吗？ 鹿方宁忍着笑、将自己的脸转向车窗外，这么酸酸的话风真的太不适合凌睿了。 调整了五分钟的表情，鹿方宁玩心不减，接着说道：“你别看他个子不高，人家有才华啊，听说每年论文都能发好几篇呢！还写过书，我听师姐说他老公的书是他们那个专业的指导手册，当教材用的呢！” 凌睿岂能在这个方面被打败：“我今天也收到了编辑部的样刊啊，这有什么稀奇的吗？” “哦，你今天也有论文发表了啊！可以可以！”鹿方宁赶紧表扬一下要炸毛的凌睿：“要不晚上我请客，好好帮你庆祝一下？” 这个语气，太没有诚意了，凌睿才不要随便接受这样的庆祝呢：“不用啦，就是一篇论文，又不是什么教材专着的，有什么好庆祝的！” 鹿方宁真的被他这酸溜溜的语气逗笑了：“哎呀，你要不要这么幼稚！” “哼！”凌睿用鼻子哼了一下，意思分明就是：什么幼稚！谁幼稚了！ “你可太可爱了！”鹿方宁笑着摸了摸他鬓角的头发，这男人居然还躲！看来脾气还不小呢！ 车子停到停车场，凌睿没有解开安全带，只是看着仪表盘不说话，鹿方宁歪着头看他：“还生气呢？这玩意还用生气这么久？” 凌睿深吸一口气，闷闷的回了一句：“忘了接孩子啦~~~” 哦，原来是这个啊，果然是忘了。 鹿方宁倒是不在意：“那怎么办呢？只好麻烦你跟妈请个假吧！”说着，居然把凌睿的手机递了上来，这幅讨巧的模样自然让凌睿不好再别扭下去。 “你跟妈每次都有说不完的废话，怎么这会儿非得我打电话？”凌睿接过手机、发着牢骚，可还是主动拨号过去：“妈，我和方宁今晚不回去接呦呦了，让他俩不用等了，今晚就在家里睡吧~~~~~~” 看凌睿交代完孩子的事情挂了电话，鹿方宁笑嘻嘻的说道：“那咱俩出去玩吧，反正他俩不回家，你也不做饭了，咱们出去找好吃的去！” “没劲儿，不去~”凌睿岂是那么好哄得：“我要吃咖喱牛肉，呦呦要的那种！” 鹿方宁被他的幼稚病卡住了：“那，那家里没有牛肉！” “我们可以现在去买！” “好费时间的！” “没事，我能等。” “你，你真要吃？” “嗯，呦呦都吃过，凭啥我没吃过！” 这话说的有道理啊，鹿方宁无力拒绝，走起，买肉去吧！ 两个人的晚餐，一人一杯一盘，有酒有肉有饭。 “鹿方宁，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隐藏技能瞒着我的？”被鹿呦呦点名要吃的咖喱牛肉果然很好吃，虽然开车去买了牛肉和咖喱，又回到家饿着肚子等了四十多分钟，但是这个味道的确让专业做了这么多年饭的凌睿十分满意。 鹿方宁才不喜欢这种夸奖呢！举起红酒喝了一口说道：“这算什么隐藏技能！直接把材料扔进高压锅而已，完全是我这种懒人的福利！” “你吃的太少了吧，才两块肉，怎么能配得上这么好的红酒呢！你应该再多吃一点，真的很好吃。”凌睿又开始劝她吃饭了。 鹿方宁干脆把自己的盘子端走，再回来陪凌睿坐着：“你今天怎么下班那么快啊！我还以为要等你一会儿呢！” “工作肯定是还有的，只是想早点看见你，所以就把工作留到明天再干吧！”凌睿说着，想起前一晚的事，正色说道：“你最近怎么节奏有点不一样了？经常白天睡懒觉，晚上工作或者应酬，你连着好几天都熬夜，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 鹿方宁早就知道凌睿要问这个事，略一沉吟，说道：“公司现在有semen盯着日常运行，我就不用时时处处在公司卖场转悠了，现在，大环境虽然很好，可是各方面的竞争也很明显，政府的政策越来越好，尤其是我们深圳，这个方面，作为生意人我还是很感激的，感激我们这个时代，这个大环境，但有的时候又觉得这个地方真的是卷王的世界，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别说打工的压力大，我觉得我这样的富二代小老板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 “遇到什么问题了么？”凌睿被她严肃的语气感染到，不免替她担心。 鹿方宁摇摇头：“只是不进则退而已，实体店在内地很多城市的情况比我们还惨，我们这边还算好的，可还是需要考虑到正在发生的诸多变化，国内收货商的放款速度越来越慢，说明他们的运行压力也很大，可是海外市场方面关税压力也实在难以抗衡，只能说是勉强为之、能做一点是一点罢了。我现在总想起一句话：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这个源头活水一定不是死守鹿鸣，那样我们会死得很惨。” “你说的，我懂了，可是我能帮你什么呢？” “你啊，”鹿方宁仰着脸看餐厅的顶灯，想了一下：“好好挣钱，等着养我呗！” 第5章 撒娇(五) “等着养你？”凌睿轻笑：“这事，时刻准备着，我都等了好几年了，小鹿董也不给机会啊！” 鹿方宁也不是矫情，更不是自负，面对凌睿，这个曾亲眼目睹她跌落神坛又再次回归的男人，她可以毫无保留：“我只是还没想好，什么时候从现在的角色里撤出来。就好像你的科研任务，明明日常的工作已经很忙了，但还是要有所筹谋、留心总结，不可懈怠，这就是活着的难度吧，一边喊着放弃躺平，一边卷了又卷。” “怎么可能真的躺平？”凌睿轻轻转动杯中的红酒，完美的挂杯让人留恋，语调也变得沉醉：“能做一点事情就做一点，做不动的时候也无法勉强，有的事情也看机缘巧合。论文对我来说就是这样，不是我想写就可以的，心里想写可脑子不想，我也是没办法。” 鹿方宁笑他：“你这说法，不科学！你自己说过，心脏不管这个的！” 凌睿也知道自己的话有漏洞，只好效仿鹿方宁的蛮不讲理：“好好听着，不许质疑！我说他管得了他就管得了！” “凌主任说得对！”鹿方宁立马认同：“能做一点事情的时候还是要做的，不然活着没一天多无聊啊！比如我做了晚饭，你该去洗碗了吧！” “这点小事儿不用你操心！”凌睿懒洋洋的摆摆手：“好好说会话呗，说什么洗碗呢。” 我们身边最亲近的人，完全可以成为我们最可靠的战友，如果还不行，就要好好培养，切莫轻言放弃。 -------------- 鹿方宁第二天一早的确很努力地起得很早，简单洗了脸换了衣服，就和凌睿一起出门，一方面是要送凌睿去医院上班，另一方面是前一晚收到的消息让她有点不高兴：卖场的物业刘经理真的和乔乔闹了好大的不愉快，最离谱的是刘经理居然带着商户代表去乔乔的办公室闹了一场，这就有点难看了。 早上八点，鹿方宁知道乔乔应该还不需要去卖场上班，看着凌睿下车，并没有着急开走，坐在车上打电话：“乔乔，我是鹿方宁！” “董事长，早！”乔乔的答复很规矩。 “在哪儿呢？” “我在卖场！” “这么早？”鹿方宁皱眉，但很快了然：“昨晚就没走吗？” “嗯，有点事情，需要整理一下。”乔乔的语气很平和，似乎只是很寻常的加班。 鹿方宁看好的就是乔乔不认输的韧劲，平和的说道：“去卖场二楼的咖啡馆等我吧，我一会儿到，一起吃个早饭！” “好的，鹿董。” 鹿方宁到咖啡馆的时候，乔乔已经点了咖啡等在那里，鹿方宁笑了一下说道：“你也没吃早饭吧！怎么不多点一份啊？” “不太想吃。”乔乔淡淡的说道。 “早饭怎么能不想吃呢！”鹿方宁说着，自己起身去柜台点了一份三明治给乔乔。 漂亮的三明治散发着阵阵香气，毫不费力的唤醒了乔乔的馋虫，乔乔也不再坚持、拿起吃了一口，鹿方宁也陪她一起：“是不是挺好吃的？” “嗯，还行。” 鹿方宁轻轻说道：“不开心的时候有的人喜欢不吃饭，也有的人喜欢暴食，可是比较起来，还是吃点东西划算些。” 乔乔还想嘴硬呢：“我没有不开心！” “我也没说你不开心啊！” 乔乔被她套了话，只有闷头吃三明治。 “这才走了几步啊，这么大的卖场，这么多商户，刘经理干了多久了，你才来了几天？她能结交几个关系好的商户是很正常的啊！”鹿方宁看她气闷，只想着宽慰她：“你不用着急，也不用太在意，卖场的商户都是有合作关系的，既然那几个商户敢站在你的对立面，你就看着他们演下去呗。” “演下去？” “嗯，何必在意呢！那些商户不会放任利益损失啊，你就让他们演下去吧。这么大的卖场，谁闹了事情，闹得事情大了，耽误了做生意，都不用你出手，自有人调教他们的。”鹿方宁的话真的让乔乔平静了些。 乔乔放下吃了几口的三明治，喝了一口咖啡润了润，说道：“那我，应该等着？” “静观其变！都是出门打工罢了，搞站队也得看看利益在哪，对吧。” 乔乔解释道：“我也不想闹得不好看~~只是没想到她会~~~~” “没想到她先出手喽！”鹿方宁接着说道：“从级别上说，你比她高一级，从业务范围上说，你与她互不相关，不管前任的总监是怎么做的，现在你是总监，你想怎么做只需要让鹿亦尧满意、让董事会满意就可以了。你烦恼什么呢？” “她先出手了，我还没出手呢！亏了！” 是有点，所谓占尽先机，乔乔因为这个刘经理的无理取闹、被迫离开了卖场和鹿鸣总部那么久，现在回来又被刘经理扫了面子，看来的确是有点亏的，鹿方宁正色问她：“那么，你想怎么扳回这局呢！” “没想好，有点幼稚吧，怎么折腾都像是一场闹剧了。” “嗯，可能有点。” 乔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知道，我应该越过她这件事，该怎样就怎样。可就是情绪上有点不舒服。所以还在自我调整中，我会尽快调整好的。” 鹿方宁知道她的能力，自然不会怀疑她的专业性：“你不打算闹大，说明你顾全大局，你如果想闹大，也不能说不行。你可以提请人力重新评估她的工作职责范围，确认是否需要保留这个岗位，如果不需要，就请人力调整一下。” 乔乔没想到鹿方宁会是这个想法，这样砸人饭碗的想法让她大惊：“让她走人？” “不是她，是整个物业，是否需要保留？如果不需要，整体裁撤掉！” “懂了！”乔乔终于明白鹿方宁此行的目的，什么刘经理闹事情，给鹿鸣惹了麻烦、让鹿方宁不开心，自然不能再混下去。 第6章 撒娇(六) 当你累了、不高兴了，你会怎么做？ 出去嗨？喝顿酒？透支了身体也是一种情绪上的解脱。 在你最爱的人身边蹭一蹭，做一只撒娇的猫，蹭蹭他的胸口，让他的手拂过你的头发，安抚你的毛躁，舒缓你的紧张，蹭一蹭，注入新的力量。 ------------- 和乔乔吃早饭只是鹿方宁这一天的开始，之后的重要事项似乎是排着队一般一个挨着一个，懒散了几天的鹿方宁对突然袭来的密集事项攻击有些无力反抗，忍到下班已是晚上六点钟，鹿方宁看一眼手机，无力的叹了口气：“唉，今天又没能去接孩子放学了。” 凌睿的电话来的正好：“方宁，你在哪儿呢！” “我，”鹿方宁看了一眼周围：“我在车上，刚见了一个合作商，才出来。来不及接呦呦了~~” 凌睿在电话里的声音温和而沉稳，让鹿方宁慢慢放松了些：“今天周五啊，你忘了吧。我在公寓，刚才买了水果和零食送过来，呦呦明天要约小朋友的，你是不是忙得都忘了？” 鹿方宁不是忘了，是真的没时间管这些：“你买了什么？” “水果啊，西瓜、桂圆、香蕉、山竹，还有一些小饼干、薯片、爆米花、牛肉干之类的，还有一个冰淇淋蛋糕放在冰箱里了。” 鹿方宁嫉妒起来：“怎么这么多好东西？我都没有！” 凌睿笑了一下：“你啊，你超龄了，只有小学生的才可以有！” “哼！”鹿方宁不乐意起来。 凌睿自然是逗她的，接着说道：“晚上要回鹿家的，你还不快点，呦呦和星星已经回去了，方宇去接的。你快点，我给你留了一盒巧克力！” 鹿方宁累了的时候自然矫情：“哎呦，我好可怜，儿子有一堆零食，妈妈却只分到一个，唉，太惨了！” 凌睿早已习惯了她的小情绪：“你快点到鹿家，我就考虑给你多分点零食，可好？” “哼，我又不是小朋友！” “差不多！”凌睿笑着说道：“你还不如我们的小朋友乖呢！呦呦作业多了也不闹情绪啊，你看你，工作忙了就要找事情！” “你跟呦呦过去吧，别来烦我！”鹿方宁气呼呼的挂了电话。 ------ 鹿家今晚的晚饭除了凌睿方宁一家，还有鹿文滨的两位老友，因此晚饭时间略长了些，鹿方宁没兴趣陪着，借口陪孩子睡觉，早早的回了楼上的房间，鹿文滨自然管不了她，好在还有凌睿作陪，这种时刻总是老鹿最安逸、最得意的：“我这个女婿平常日子很忙的，但周五总会安排好工作回来一趟，真的不容易，现在医生的工作那么忙，还能想着回来陪我们！” 老友早都知道老鹿炫耀女婿的习惯，应和着说道：“老鹿好福气哦，女婿都这么懂事，孩子们都有出息。” “好不容易周末了，就让凌医生早点休息，咱们吃吃喝喝的没个钟点，凌医生该休息就休息好了。” 凌睿自然不能扔下鹿文滨独自离开，笑着摆摆手：“没事的，下班回来吃吃饭也就不累了。” 鹿文滨倒是坚持：“不早了，你上去看看方宁，我怕她弄不了两个孩子，呦呦下午踢足球裤子都脏了，你看看去吧，我怕他磕到腿上。” 听鹿文滨这么说，凌睿自然不能再安心坐着，匆匆上楼便直奔呦呦和凌星的房间：“呦呦！” “爸爸！”鹿呦呦显然已经洗过澡，穿着宽松的睡衣裤在床边的地垫上和星星玩，凌睿快步走过去，撸起他的裤子：“外公说你踢足球了？有没有磕到？” “不是磕到了，是三班的前锋踢到我腿上了，他本来踢到了草皮，被绊了一下，刚好就踢到了我，我的裤子被他踢破了。”呦呦指着左腿小腿前侧的一块凸起的肿块说道：“妈妈可能找老师去了！” 凌睿一只手托着儿子的左小腿，脸上已经很难维持笑容，仔细看了看：“你不担心这个，妈妈会处理好的，你这个地方爸爸这么摁着疼吗？” 呦呦乖乖的回答：“摁了疼，不摁还行，就是有点感觉。” “那爸爸先不处理它，明天早上如果觉得不舒服了，记得告诉爸爸。” 鹿呦呦轻轻点头，转身去找星星玩，自己的小腿从凌睿手中毫不在意的撤走，凌睿张了张嘴，想喊他注意些、别再压倒腿伤，可看他玩的认真，只好作罢。 从孩子们的房间出来，刚好看见鹿方宇拿着几贴膏药进来：“姐夫，我去买了这些，你看看，哪个可以给呦呦用的？” 这个舅舅真是贴心，凌睿笑了一下，认真的谢过：“谢谢你啊，方宇，呦呦有点小，这些膏药可以先不用，他现在活动不受影响，先观察吧。” 鹿方宇不太放心：“那晚上让呦呦跟我睡吧，我怕他和星星一起睡不好。” “不用吧，我问问方宁，如果需要我俩带着他睡就好，你晚上好好休息。” 鹿方宇自然不好太坚持：“那好吧，姐夫，你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我这两天都在家。” 凌睿点头谢过，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方宁，你打电话找老师了？” 鹿方宁也是面色凝重：“嗯，班主任本来不知道的，问了足球课的老师，刚才又给我回了电话，和呦呦说的差不多吧。” 凌睿尽力安慰道：“踢足球嘛，本就是容易发生肢体接触和对抗的运动，我看了，应该只是肿了，问题不大。” “嗯。”鹿方宁未置可否，道理都是懂的，可是第一次看见鹿呦呦身体上出现这样的外伤，哪个母亲都很难释怀吧！ 看鹿方宁还是那个姿势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凌睿靠着梳妆台、垂眸看着她，半晌才说道：“你累了，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鹿方宁摇摇头：“没心情~” “乔乔的事？” “她的事情简单，卖场有专门的电路维修师傅和水暖空调保洁，所谓物业原本是负责协调和调配这些人员的，可现在基本上都被客服部接管了，那物业就没有存在的必要，闲来生事，还不如打发了，我还能省点人工成本。” “你，是不是早就打算辞了物业？” “是啊，早就打算辞了他们，不干活留着干嘛！” “为了乔乔？还是为了周允？” 鹿方宁挑眉，深感凌睿这个局外人的聪敏：“一半一半吧。” 仔细看着鹿方宁的神情，凌睿试探着问道：“好吧，磨刀也需要磨刀石，现在这个结果、你可还满意？” 鹿方宁很想说不满意，可又实在懒得说，抬眸看看凌睿，这张帅气的脸带着温和包容的微笑，似乎在蛊惑自己。 鹿方宁毫无征兆的一头扎进凌睿的怀里，气呼呼的嚷嚷起来：“这两个笨蛋，气死我了，我要打他们五十大板！” 第7章 撒娇(七) 有一些分离，其实算不上分离，因为本就没什么关系。 -------------- 周允得知物业整个被裁员是在一周以后，这段时间他忙到脚底冒烟，毕竟策划部前任总监是他现在的顶头上司，他必须接好这个盘，无论这个盘有多难接！ 刘经理的求助电话差不多打了半个小时，可是他只能机械的安抚几句，脑子里还在想着策划部的一团乱麻。 而且，最可怕的是，当他挂了电话，打算转身回办公室的时候，居然看见鹿方宁提着两杯咖啡站在他身后一米远的地方，周允瞬间惊出一身冷汗：“鹿、鹿董~~” 鹿方宁点点头：“进来吧，跟你说个事情。” 周允怀疑自己是脑子进了水，明明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可偏偏会走到外面的走廊接电话，还刚好就遇到鹿方宁来找他，这真是无从解释。 鹿方宁熟门熟路的走进周允的办公室，放下咖啡，自己挑了单人沙发上坐下，周允赶紧跟进来，关上门，傻傻的站在原地：“鹿董，刚才是~~” “坐！”鹿方宁抬了抬下巴，打断了他的磕磕绊绊：“刘经理这个时候还来找你，看来已经是慌不择路了。找你还不如来找我呢，指望你个时候出手帮她，还不如说是要拖你下水呢。” 周允明明是在自己的办公室，可在鹿方宁的面前却坐的十分拘谨：“刘经理太高看我了，做项目我还可以，这个方面我就不擅长了。” 鹿方宁笑了：“嗯，这话我信，你一定不擅长找关系托人情，此前还让你参加过行业酒会，这个方面，以后你还要再练练。” 周允吓得练练摆手：“还是不练了吧，怕是练不出什么来！” “跑不了的。”鹿方宁理解他心里的抗拒，却不甚在意：“项目是要做的，酒会也是要去的，这个方面，鹿亦尧一定可以教你一些。” 看鹿方宁安排妥当，周允自然明白鹿方宁已经打定了主意，怕是很难更改了，自然不敢再说拒绝的话，转而说道：“您来找我，是问潮州项目的事情吗？” 鹿方宁并不是很在意：“那个事你和鹿亦尧处理去吧，昨天我大概看了邮件的内容，你想处理的更稳妥一些是可以的，只是时间上我不想等太久，你要考虑好厂商进驻的时间和新店开业手续的办理，最好是同步的。” 周允很快进入状态：“是的，我明白，这方面我也是这么想的，厂商基本谈的差不多了，已经有三成厂商开始发货、准备进场了。” 这个答复让鹿方宁很满意，至少没有因为审批手续的事情而耽误了整体项目的推进，鹿方宁越发觉得这次应该没有选错人。 除了业务，还有人事，鹿方宁貌似很随意的说道：“对乔乔的事，你觉得怎么样？我听说，你整理的操作手册非常详尽，她很感谢你啊！” 周允并不在意：“都是应该的，其实乔乔很有能力，不用我那些小纸条也能解决的很好。而且乔乔不是拘泥于小事情的姑娘，这个方面的确令人佩服。” “客户服务部的工作对你而言，应该是耗费的耐心更多些，但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只是十分消磨人的心性吧。”鹿方宁对卖场的每一个职位都有深刻的理解，将周允放在此处也是确有深意的。 周允不敢瞎猜，但心里多少也是明白一些：“我明白您对我的培养，我会尽力而为，不让您失望的。” 鹿方宁有点无奈：“什么叫失望呢？我得有所期望才能有失望吧，我明白你对whitequeen的执着，你来鹿鸣的时间并不长，可是走得很快，周围看好你的人也很多，你该抓住的时候要抓！” 周允很自然的理解为鹿方宁在提示他抓住眼前的项目，以此在策划部站稳脚跟：“是，我知道的，潮州的项目一定会顺利完成，请您放心！” 鹿方宁幽幽的笑了一下，直接跳了话题、若有所指：“我听说李希希也回策划部了，她跟你配合的不错，你呢？没考虑一下？” “啊！”这个话题着实有点敏感，周允没办法再装糊涂下去：“嗯，考虑了——考虑好久的。” “看来，我听说的传闻是真的？”鹿方宁笑的更好看了，拿起一杯咖啡喝了一口，八卦一般说道：“你们~~~~定了？” 周允清了清嗓子，反而大方起来，朗声说道：“嗯，我上周三和她谈了，她同意和我交往，做我的女朋友！” “哇~~”鹿方宁本就是听了好几次八卦，才耐不住好奇心来找周允的，没想到周允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这份坦诚倒是让她很欣赏：“不错啊，周允，你比她大了十岁吧！” “十一岁！”周允更正道：“她生日小，我们差了十一岁。此前，我最犹豫的也是这个部分，总觉得她太小了，跟我实在有点吃亏，可是时间久了，总觉得如果为了这个年龄的问题放弃了她，我会觉得更加可惜。” “行吧，鹿鸣不反对办公室恋情，只是你们同属一个部门，注意处理好工作任务分工的问题，别让其他的同事说了闲话。”鹿方宁站起身，拿走自己的那杯咖啡，打算往外走，又转回身嘱咐道：“该约会约会吧，不能总在办公室里加班。” “好的，知道了！”周允笑着答应，看鹿方宁要走，赶忙起身开门：“您慢走，有事随时找我。” ---------- “方宁，你又傻乐什么呢！” 晚饭后，凌睿整理好厨房餐具，回到客厅就看见鹿方宁抱着手机笑容灿烂。 鹿方宁抬头看了一眼凌睿，把手机举到凌睿眼前：“周允发的朋友圈，居然是大头贴，这个老年人，居然还玩这个！” “你还看他的朋友圈？”凌睿听见周允的名字就觉得不舒服，随便看了一眼，居然发现了其他的人：“不是他自己？” “他有女朋友了，就是那个今年新招的毕业生李希希，比他小十岁啊！厉害吧！” 这就厉害了？凌睿真是不懂了，最近怎么什么人在鹿方宁那里都是厉害优秀到不行，前有一米七的学术天才，后有谈了小女友的周允，凌睿认真看了看朋友圈的图片，附身看向鹿方宁，嗓音低沉的说道：“方宁，你真的觉得这就算厉害了？” “不算吗！那个女生好小呢！”鹿方宁完全体察不到危险袭来，还在翻着朋友圈。 凌睿凑得更近了些，几乎是凑在方宁耳边威胁着：“方宁，你也许可以体会一下，什么才算真厉害，对吧！” 第8章 撒娇(八) 我们谁不是晚上回家忍痛疗伤，白天出门打仗硬扛。 所以，每个人都能有自己最对症的特效药才是最幸运的事吧。 ------------------------- “你怎么越来越幼稚了？”鹿方宁有些被欺负了的气恼，转过身留给凌睿一个玲珑光洁的背影。 凌睿轻轻帮她盖好被子，笑着说道：“这算幼稚了吗？” “刚吃完饭你就~~”鹿方宁刚想反驳，猛然想起两个人在卧室里折腾这么久，谁都没去管孩子，猛地推了一下凌睿：“你起来！” “干嘛？”凌睿刚洗完澡想休息，被鹿方宁突然的爆发吓了一跳。 “孩子呢？你不去看一眼？” 凌睿有点懒懒的：“让他俩自己玩去吧。呦呦自己知道洗漱睡觉的，没事的。” “你去看看嘛！呦呦腿上不利索！”鹿方宁想起鹿呦呦的小腿上还包着一段石膏，就恨不得将凌睿踹下床。 这段石膏的确是凌睿的一个“把柄”，被鹿方宁念叨了好多次。原本上周五晚上凌睿看到的时候，鹿呦呦并没有觉得很疼。想着呦呦只是在踢球的时候被同学踢到了小腿胫骨上，凌睿看了外观没有发现太严重的情况，便不甚在意，但第二天一早呦呦便下不了床了，凌睿抱着鹿呦呦去医院都不敢走的太快，怕步幅太快会让他疼的更厉害。 之后的一周，鹿呦呦小腿上打着石膏无法行走和站立，只好在鹿家养着，凌母虽然来往不太方便，也差不多隔天就会去看看她的宝贝大孙子。 直到第二周鹿呦呦习惯了单腿蹦着去卫生间，才勉强去上学，可还是不能参加任何室外活动。 凌睿叹气：“好吧，我去看看他俩，你陪我呗。”刚刚剧烈运动过后的男人，哪个不想直接躺平的？ 鹿方宁看了他一眼，只好随他一起起来，嘴里却是不饶人：“叫你瞎折腾！谁厉害，还不是你儿子厉害！让你起床你就得起来！” 凌睿自然哄着她：“行行行，我儿子厉害！麻烦你去看看他们俩，再不去真的要闹上天了！” 幸好只是轻微的骨折，小孩子至少需要石膏固定两周，但还是不太方便。凌睿和鹿方宁这几天也渐渐习惯了鹿呦呦单腿在屋里“咚咚咚”蹦来蹦去的声音，打开卧室的门就听见这熟悉的咚咚咚咚。 “呦呦，”凌睿听见这“咚咚咚”的节奏就知道，这个一条腿的小朋友又闲不住了，快步走过客厅就看见两个孩子开着房间门在玩一个小号的篮球，凌睿看着着急：“你俩，这都几点了，楼下要找上来了！” 看爸爸过来，呦呦赶紧挪到旁边的小椅子上坐下休息，可老二凌星全然不知害怕为何物，居然直接将球投给凌睿：“爸爸，接着！” 凌睿本能的双手接住，单手将球扣在腰上：“收了，不许玩这个！太晚了，楼下的邻居要休息的。” 凌星才不在乎呢，跑过来拉着凌睿的裤子：“爸爸，一起洗澡吧！哥哥不能陪我洗澡，我不想自己洗，没意思！” 凌睿就知道这个凌星惯会撒娇，偏偏每次的理由都十分充分：“哥哥腿不方便，你找他玩点安静的事情，洗澡就在旁边，哥哥开着门就能看见你了，你还要怎么有意思？” 凌星奶呼呼的声音不似呦呦那般娇嫩，带着几分霸道：“光看着也没意思，爸爸陪我玩小喷泉啊！” “爸爸帮你放水，你去脱衣服，然后爸爸需要帮哥哥看下伤口，哥哥周末差不多就要拆石膏了。” 凌星接着提要求：“那妈妈陪我玩！” “好，妈妈陪你玩！”鹿方宁躲在一边看了半天的热闹，终于是躲不过了！ 鹿方宁陪凌星洗澡一般都是三十分钟起步的，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陪凌星玩玩具、讲故事，说说笑笑的能闹上许久，凌睿照看着呦呦上床休息，这娘俩还没洗完，必须到浴室门口催他们：“星星出来吧，再玩水都凉了。” 凌睿的介入，很顺利的将凌星哄了出来，鹿方宁只是挨着呦呦坐着，等着凌睿给星星穿衣服吹头发，直到孩子们都安静下来，才慢慢的退了出来。 回到二人的卧室，鹿方宁早没了刚才颠鸾倒凤的情绪，心里只担心孩子的身体：“呦呦可以拆石膏了吗？” 凌睿平静的说道：“应该没事了，周末去的时候再检查一下也行，通常这个年龄的小孩子两周足以愈合了，他这个程度的骨折并不算严重。” 又是不算太严重，鹿方宁忍不住白他一眼，凌睿也十分自觉地闭嘴，这话已经说了太多次，鹿方宁才不信呢！ 看着鹿方宁一刻都不肯浪费的直接缩进被窝，凌睿调暗了卧室的灯，只留自己这一侧的床头灯，躺在方宁旁边，让疲惫在全身筋脉中肆意弥散，长出一口气：“没事的，小孩子磕磕碰碰的都是常有的事情，踢足球伤到也是很经常的事情，下周要安排呦呦开始做一些恢复性的训练，以后再踢球也要注意保护措施。” 听凌睿说的很慢，鹿方宁也知道他定是累了，轻轻地说道：“嗯，需要我安排教练吗？可以的，我觉得呦呦不会因为两周不踢球就会有什么不太好的心理阴影的，至于恢复性的训练，还不如我们周末带他俩出去山上野餐呢，在外面走走跑跑，自然就好了！你说呢？” 凌睿闭着眼睛说道：“行啊，上周儿子找同学聚会就没有搞成，呦呦肯定会着急，你问问他吧，是先找同学聚会还是先和咱们野餐，让他挑吧，我就有一天休息，周日需要上课。” “又上课！周末两天又少了？我不喜欢~~” “你哪个周末是好好在家的？居然还嫌弃我上课？” “嫌弃！你一上课就一天不在家，我还要带孩子！我不喜欢~~” “那我带着你上课？” “孩子呢？” “一起的，都带着！” “凌主任，你好难啊！” “嗯，对啊，你帮帮我吧！” “好啊，咱不上课了吧，你回来带孩子，我自己玩！” “想得美！我不上课，谁养你啊！这么会烧钱的小鹿董！” 第9章 撒娇(九) 鹿呦呦的腿伤本不是特别严重，两周的石膏固定就是一个稳妥的养护措施，可偏偏身边的老人们都十分紧张，来拆石膏的当天，两边的老人都不请自到，骨科的医生看看凌睿，再看看凌睿身边一大群“亲友团”，一时不知是该担心自己还是担心自己的同事凌睿。 凌睿被一群家人围着，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轻声解释道：“顾医生，不好意思哈，家里长辈都很担心孩子，所以~~~请您见谅。” 顾医生勉强的笑笑：“哈，理解理解。小孩子嘛，都这样的。” 都是有经验的医生，这样的阵仗自然是见识过的，只是发生在凌睿身上还是很少见的。正在准备拆石膏，又听见门口一阵声音：“方宁，你怎么来了？” 凌睿赶忙转身去看，果然看见鹿方宁站在门口，身上是一件精致的浅黄色连衣裙，脚下踩着米色平底鞋，想必是刚刚从公司赶过来的，凌睿快步走过去轻声说道：“正在拆呢，很快就好了！” “哦，这么多人！”鹿方宁也是没想到两边的老人居然都过来了，甚至还有鹿方宇，鹿方宁没办法说别人，只好数落方宇：“你来干嘛！” 鹿方宇低声解释：“爸要过来的，我妈也要过来，我就跟着呗。” “你赶紧回去吧，你姐夫在这儿，不用你。回去吧！”鹿方宁的言下之意是让鹿方宇把老鹿和杨宜都带走，可显然，方宇没有这个能力，只好转过头不去看方宁。 鹿方宁也没有多余精力关注他，刚凑到凌睿身边，伸着脖子往前看时，医生已经剪掉了呦呦腿上包裹的石膏，露出光洁的小腿，鹿方宁喃喃的说道：“看不到了啊！” “他吸收的挺好的，可以尝试站一下！” “啊！”不知是谁惊讶出声，其实大家心里都蛮紧张的，鹿呦呦看着凌睿，身子往前挪了一下，还是右脚先落地，左脚却不敢落地，凌睿伸手托着他的左手，轻声鼓励他：“呦呦，试一下吧，勇敢点！” 两周没有落地的左脚的确有点不适应，鹿呦呦看看凌睿，又看看鹿方宁，虽然凌睿的表情满是鼓励，可鹿方宁的担忧却很难隐藏，看呦呦迟迟不敢落脚，鹿方宁慢慢蹲下身子，像小时候一样伸出双手迎接着儿子：“来，呦呦，妈妈在这儿~” 鹿呦呦虽然还是有些紧张，但理智上还在鼓励自己，嘴上轻声念叨着：“妈妈~~” “哎，来，儿子。” 其实也就两步的距离，鹿呦呦轻咬着嘴唇，轻轻落脚，右脚很快跟上，接着又一步！ “妈妈！”呦呦兴奋的扑向鹿方宁的怀抱，像小时候学会走路一样，兴奋的在诊室里挪了一圈，只是还有些不敢用力，看上去有些一瘸一拐的搞笑模样。 凌睿笑道：“呦呦，你可以放心走的，不用太担心。” 凌母还是紧张：“你别催他，让他慢慢恢复一下嘛！” 大姑姑也担忧的说道：“对啊，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舒服不舒服！” 在长辈面前逞强是很危险的，尽管凌睿是普外科的主任，但在这个时候，放弃学科知识、果断投降才是最聪明合理的选择：“好好好，你们说的都对！” 由于呦呦在鹿家养了一周，又在凌睿和方宁身边住了一周，凌母早就等不及了，和大姑姑两个人一边一个牵着呦呦要回家，老鹿看呦呦好了，终于放心些，可是呦呦被接走，只好和杨宜打道回府，转头忍不住催鹿方宇：“快点去开车！磨蹭什么呢！” 唉，可怜的鹿方宇，不结婚的坏处就是这个，随时可能成为长辈的出气筒和工具人！ 鹿方宁没有时间心疼他，儿子的腿伤刚好就被婆婆姑姑们领走，自己也觉得有些失落，凌睿的手肘碰了碰她：“走啊，咱俩二人世界去？” 鹿方宁皱眉：“跟你？你明天上课，还不是要备课？我们能怎么二人世界？红袖添香吗？” 这个词用的何其精妙，凌睿笑着挑眉：“你怎么这么聪明？我都没想到还可以这样？” 鹿方宁轻笑一下：“刚好我也要回公司处理报表！” “所以呢？”这个时候说什么回公司，凌睿突然不懂她的小聪明。 “凭凌主任的姿色，更适合红袖添香啊！” 凌睿斜她一眼：“没大没小！” 第10章 撒娇(十) “方宁，鹿亦尧喊咱们去喝酒呢！”凌睿一边牵着鹿方宁的手往医院停车场走，一边看了一眼手机。 鹿方宁其实也在看手机，随便的“嗯”了一下，眼睛还在盯着手机上的邮件。 凌睿看了一眼：“别走着看邮件，这么小的字，太累眼睛了！” “上车上看也是这么小的字啊！”鹿方宁幽幽的说道：“你刚才说谁喝酒呢？” 凌睿笑着解释道：“鹿亦尧，他晚上无聊了。” 鹿方宁收起手机，说道：“让他无聊去吧，喝了酒就耍酒疯找不到家，才不要和他喝呢！” “真不去？”忠厚老实的凌睿有点为难：“他找我好几次了，我都刚好有事去不了，今天再不去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鹿方宁上了车，满不在乎的说道：“他找你，一般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有要紧事就直接找我了！你俩凑一起也干不了什么好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凌睿显然是有点动心：“他找我喝酒，自然不是要紧事！玩一会儿嘛，你也去跟蔡思雨玩一会儿？” “让他们来咱们家吧，我不想出门了，要来大姨妈了，没力气。”鹿方宁缩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不爱动，看来真的是姨妈前兆了。 “哦哦，好的好的。”凌睿自然满口答应，赶忙给鹿亦尧回了消息。 大周末的朋友聚会是多么自然的社畜娱乐啊，鹿亦尧和蔡思雨来的很快，凌睿和鹿方宁本想先买一些吃吃喝喝的东西，开车回到自家停车场时，他俩已经早早的等在这儿了。 “你们怎么这么慢，我听大哥说看着呦呦拆石膏，他们早就回家了啊！我还想着再磨蹭一会儿才来的呢！”鹿亦尧看见凌睿和方宁下了车，自己也从车里出来。 “你磨蹭什么！来搬东西吧！”凌睿也不跟他见外，直接开了后备箱让他一起搬东西。 鹿亦尧跟过来，十分惊喜：“哇，凌睿，你这么有诚意啊！买了这么多了，咱们可以出去野餐啦！” “你想得美！”凌睿锁了车，看见鹿方宁和蔡思雨已经在电梯口等着了，说道：“这是方宁想去野餐，结果呦呦被我妈接走了，刚好你要过来，所以就在家吃吧！” 鹿亦尧手里也是两大包沉甸甸的东西：“这么多，咱们吃完这顿饭，你俩还能再吃一个礼拜！” “你俩想吃烤肉还是火锅？”凌睿和鹿亦尧一起进了电梯，问方宁和蔡思雨。 她俩互看一眼，蔡思雨说道：“我都行，你们要吃什么！” 鹿方宁十分认命的说道：“他俩是琢磨喝酒呢，咱俩就是凑热闹的，有啥吃啥吧！” 这话，似乎透着几分怨气，凌睿看一眼鹿亦尧，鹿亦尧居然视线躲避、装听不见，看来安抚鹿方宁的任务还得是凌睿来，凌睿笑了一下：“我还买了酒酿，一大罐呢！你想吃红豆的还是鸡蛋的？” 这四个人里面只有方宁喜欢酒酿，所以她也不想太麻烦，索性说道：“酒酿？我直接吃吧，凉凉的、舒服。” 说话间到了家门口，四个人换鞋进门洗手放东西换衣服，谁也不用客套，都熟门熟路的。 “方宁，你今天还出门吗？”蔡思雨洗了手出来找方宁，看方宁已经换掉了刚才漂亮精致的小裙子，穿了一身舒服的卫衣裤。 鹿方宁摇摇头：“懒得走了，今天歇一天！” 鹿亦尧在厨房和凌睿整理食材，听见方宁说话，大声问她：“下周潮州的分店就开了，你去吗？” “嗯！”鹿方宁轻轻应了一下，其实她并不想在家谈这个事。 “下周？”果然，被凌睿知道了，凌睿看看鹿亦尧，鹿亦尧自然如实说道：“对啊，下周，比预计的晚了两周，潮州店之前的那波人被方宁骂了好几回，这周是周允亲自抓，推进的进度和质量都不错。” 鹿亦尧居然还意犹未尽，接着大声嚷嚷着：“这个周允在卖场历练一年多，效果很明显啊。我前天找他，本想好好交接一下策划部的工作，结果发现他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你前天才找他交接？”鹿方宁有点不高兴，端着杯子走过来：“你都搬到我门口多少天了，怎么才交接？” 鹿亦尧解释道：“我是搬到你门口了，可是，你看见我在办公室坐过完整的一个小时吗？这些人都快吵死了，一会儿这个来问，一会儿那个来问，我就是好奇，以前你在的时候，也没看见他们这么多事呢！” 鹿方宁靠着料理台、给自己和蔡思雨都倒了杯热水，慢慢的说道：“你没想想是为啥呢！” 鹿亦尧岂会完全不懂：“我又不是第一天在鹿鸣了！” 鹿方宁幽幽的说道：“是啊！你升职了，他们来祝贺你也是正常的，之前有点关系的人都会来走动一下，没有直接关系的人也会想办法来认识一下，给你找点事儿、问个小难题，还不是最自然的由头吗？” 鹿亦尧一边把洗好的水果装进盘子里，一边叹气：“唉，这个我能理解，就是有点浪费时间。” “所以你就拖着到前天才交接，幸好林奇没有刘经理的毛病多，不然闹出不好看的事情，我是不是可以开了林奇，你舍得不？” 鹿亦尧还是很宝贝自己的老部下的：“林奇啊，不至于的，你做总经理的时候他就是策划部的组长了，这么多年的老员工，怎么也不能说开离开啊？” 鹿方宁挑眉：“是啊，你舍不得开了林奇，你就不觉得林奇会有意见？你带着林奇这么多年，现在你升职走了，换了一个更年轻的空降，他会开心？” 一连串的反问句、显然彰显了鹿方宁的不满，可在家里讨论工作中的麻烦事，到底会让大家都不太开心。凌睿看一眼鹿亦尧说道：“你俩在家就别开会了吧。都忙一周了，难得休息一会儿，就好好放松一下吧。方宁，去把红酒打开醒着吧！” 鹿方宁自然也懂凌睿的意思，她也不想在家说这些，平白让凌睿担心，毕竟潮州的项目起步时就不是十分稳定，刚好借了凌睿这句话打断了这个话题，起身去找红酒和醒酒器。 这边凌睿看着鹿亦尧，低声说道：“方宁什么时候要去潮州？” “周四左右吧，看她是不是想多玩一会儿，这个季节去潮州也挺舒服的，方宁小时候就很喜欢那边的小吃，提前去玩两天也好。我们计划周五开业，如果她没时间，周五当天去也行，就是要早点起床。”鹿亦尧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手上也没闲着，帮凌睿洗好了蔬菜，放在一边，转头看向凌睿：“我也去，你还担心什么？” 凌睿也不懂自己在担心什么，闷声把烤盘擦干净，放在餐桌上，转身回来，才低声说道：“我也就是瞎操心，每次她需要出差，离开本市，我都会瞎操心，这个毛病怕是改不了了~~~” 第11章 撒娇(十一) 我跟你撒个娇，你回我一个安慰有力的拥抱，平复我的焦躁和烦闷。 当然，你累了的时候也别端着，让我来哄哄你，陪你共度一段舒服安逸的时光。 ---------- 对于凌睿的担心、鹿方宁岂会不知，就算是和蔡思雨在酒柜这边挑红酒、开酒瓶醒酒，她也能凭借自己敏锐的第六感猜到凌睿的小心思，悄悄对蔡思雨抱怨道：“你家鹿亦尧又给我惹麻烦了！” “啊！林奇吗？” 林奇算什么麻烦，鹿方宁有点嫌弃：“你最近是不是变的不聪明了？” “哦，你去潮州啊！”蔡思雨的智商其实还是可以的，看鹿方宁轻轻点头，接着说道：“凌医生不让你去？” “怎么可能？”鹿方宁对蔡思雨今天的状态有点搞不懂了，低声说道：“他怎么会说不让我去，就是，每次我出个门，哪怕是去郊区的工厂，他也能紧张一整天，我都搞不懂他为什么！” 蔡思雨略顿了一下，说道：“那，凌医生以前~~我是说你出国之前，也这样吗？” “好像~~~没注意过，那时候我比较粗心，很少会关注他的状态！”鹿方宁回想了一下，似乎有些挫败，转头看一眼厨房，确认凌睿和鹿亦尧在那边忙活，才接着说道：“其实，我也就是回国之后，才会对他更多一些关注，甚至是察言观色，尤其是我们重新在一起的时候，我会时刻留意他的情绪变化，其实他也是，我知道他那时也是小心翼翼的。只是现在，都这么久了，他还这么不放心，我也不懂为什么？” “他怕你走？”蔡思雨几乎是用气声在说的，显然对自己的猜测也十分不确定。 “不至于吧！”鹿方宁轻声说道：“我都生了星星了，我们还有呦呦，我还能怎么走啊！” “那他就是担心你呗，怕你出远门不安全！” 这个答案也许靠谱，可这种担心会不会有点过头了？鹿方宁用力摇摇头，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就算凌睿担心她， 就算是凌睿担心过了头， 又如何呢？ 这两个人，谁不是心甘情愿，又不顾一切的呢？ 也不知是不是姨妈前兆的影响，鹿方宁这一下午十分老实，吃了几口菜，喝了一小碗酒酿圆子，就拉着蔡思雨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影，一部新出的国风动漫，两个人守着一盘水果看的十分专心！ 凌睿和鹿亦尧在餐桌这边喝酒吃烤肉，没一会儿，凌睿又把彭博也喊来了，酒局更加热闹起来。 彭博进门时分别和沙发上的鹿方宁和蔡思雨打了招呼，回头轻声问凌睿：“怎么回事，今天这么安静？” “她好像不太舒服！”凌睿回应着，并拿出几只白酒杯，让彭博顿时两眼放光：“哟，哥们儿，干大的呢！” 凌睿只喝了一些红酒，觉得状态尚可，时间也很充裕，说道：“难得有时间，多玩一会儿吧！” 彭博自然是喜欢玩的人，絮絮叨叨说起上午在家里多么烦闷的带孩子：“凌睿，你今天的电话来的真是太及时了，唐萍出去spa康复什么的，把孩子扔给我和阿姨，我哪能玩的了她啊，全是她玩我呢！幸好你给我打电话，不然这会儿还被我姑娘欺负呢！” 凌睿安慰他道：“她还那么小，玩一会儿就累了，最多三四个小时就要睡的，你好好陪着嘛！” “睡什么啊！唐萍不在家，我看她根本不想睡觉，就想玩我！”彭博显然是被自己的女儿虐到了。 凌睿只是笑笑，鹿亦尧却不舍得放过他：“等唐萍回去骂你吧！带孩子这点事都干不好，还敢跑出来喝酒！我得发条微博，看看你的中奖几率有多大了！” 凌睿笑着瞅一眼鹿亦尧，这家伙居然真的举着手机拍了三个人喝酒的照片，只是很刻意的躲开了每个人的面部，只是拍到了餐桌酒杯美食和搭在餐桌边上的三个人的手臂。 放下手机，鹿亦尧已是面色微红、一脸兴奋：“等着吧，看看会不会发生什么神奇的事情！” “你好闲的！”凌睿念叨他一句，随手翻弄着烤盘上的食材：“安心喝个酒就算了，你还非要搞事情！” “不然多无聊呢！”鹿亦尧似乎总喜欢逗彭博玩：“难得彭医生一起出来玩一下，我至少半年多没看见彭医生了吧！” “哼，你半年多没看见我，上来就要搞点事情害我不成！”彭博才不怕呢：“我家唐萍现在手机里全是我姑娘，脑子里也都是我姑娘，什么微博抖音，我觉得她至少一个月没玩过了。” 鹿方宁的声音从客厅那边传来：“会吗？成天不出门，专心带孩子？这不太符合唐萍的风格啊！” 蔡思雨忙不迭的点头：“嗯，要不咱们转发一下，扩大一下影响力？” 鹿方宁摆摆手，这么无聊的事情就算了：“你发吧，我就不发了！” 好吧，鹿方宁本就无意参与这些无聊的小玩笑，大周末的窝在家里喝酒、晒太阳、看电影，多舒服！也就这些男人闲的没事惹是生非，能有一段安静的舒服时光是多么宝贵的啊！ 凌睿这边的三个男人接着喝酒说废话，鹿亦尧讲起卖场多年前的一些琐事亦是滔滔不绝，凌睿看见鹿方宁的手机还落在料理台上数次震动，犹豫好久才喊方宁：“方宁，你手机一直响，要不要看一眼啊？” 鹿方宁懒洋洋的不肯起来：“你给我拿过来吧！我在这儿坐的挺好的，不想起来。” 凌睿起身把手机递给方宁，再回到餐桌上，发现自己的酒杯又满了，凌睿叹气：“我喝不了了！” 彭博鼓励道：“我相信你的实力！” “凌睿这个实力真可以啊！这么多白酒都没事啊！”鹿亦尧的脸已经很红了，凌睿却还面不改色。 凌睿只是笑笑，没多说话，转而取了一盒花蛤：“烤这个吃吧，味道好，还不会吃的太撑。” “你真没事啊！”看他操作如此稳定，鹿亦尧实在佩服：“你这个实力去市场部公关部什么的，那是绝对的长项啊！” 彭博接着说道：“在我们医院也算啊！不然怎么那么需要凌睿去院办呢，可他偏不去，老罗真是想起来都骂他一遍！” 凌睿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骂呗，被他骂我都习惯了，反正我不去！” “去院办，是干嘛的？”鹿亦尧不懂这些。 彭博主动解释：“凌睿这个级别，自然至少就是副院长啊！从临床医生转到行政主管，以后你再上手术，待遇就要翻一倍了，这小子，脑子有病，喝酒喝坏了！” “你烦人，又念叨这些！你喜欢你去，天天开会！”凌睿说着，转头看向鹿亦尧：“你喜欢开会吗？哦，对，你是老板，专门组织大家开会的。我不行，我一开会就想上厕所。每次开会，不和方宁聊会儿天我就要无聊死了。小时候上学，开学典礼还记得吗？就是那种感觉，坐在下面，校长在上面口吐白沫的讲话，我们在下面，永远都听不懂这傻逼在讲什么！” ------------- 在男人的场合里喝了酒的凌睿，可以讲废话、发牢骚，甚至说脏话，是不是散发着一种别致的帅气。 第12章 撒娇(十二) 男人们中午喝酒的时候，鹿方宁眼看着凌睿拿出来了白酒，她就知道今晚凌主任一定会酒后话痨的。 凌睿洗了澡，靠在卧室门口，看着鹿方宁在卸妆，轻笑了一下，鹿方宁透过镜子看他：“你快去床上躺着吧，别一会儿躺在别处了，我可拖不动你！” “你嫌我胖啊！”凌睿的口齿清晰，脑子反应也很敏捷。 鹿方宁十分佩服：“我就说嘛，你这样的好学生，就算是喝醉了，脑子也是比别人都聪明些的。” “我胖了吗？” “还行啊！”鹿方宁对着镜子贴面膜，说话也是含含糊糊的。 “还行？这么勉强？”凌睿的小情绪说来就来：“我也没胖啊，早上如果不下雨我都出去跑步了！都怨你，明明是你生星星坐月子，结果害得我长胖了。” “你还这么说？”鹿方宁真是对他无语了，以前这么说，鹿方宁只当是凌睿与她逗着玩的，可现在星星都两岁了，凌睿居然还这么说，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就是啊，”凌睿看她起身，居然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跟到卧室里，鹿方宁很习惯的跪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凌睿又习惯性的唠叨起来：“你又这样坐着，总跪着坐伤膝盖的。” 鹿方宁看他一边唠叨，一边挨着自己坐下，耐着性子劝他：“你去床上躺着嘛！” “不要，我要离你近一点。”凌睿拒绝，甚至还往鹿方宁身边凑了凑。 看来这人酒后的幼稚病果然挺严重的，鹿方宁叹了口气：“我不工作了，看会儿新闻就睡，你先躺着吧。我怕你喝醉了睡在这，不舒服。” “不会的！”凌睿说的很快，表情上似乎还带着点骄傲：“我不会随便睡的。我都习惯了，你在我身边，我才睡得好，你不在，我好久都睡不着，所以我要离你近一点。” 鹿方宁嫌弃的说道：“大哥，呦呦和星星都不需要我陪他睡的。” 凌睿理直气壮的解释道：“那是他俩没资格，我有，我是执证上岗的！” 鹿方宁笑了：“彭博和鹿亦尧还说你酒量好，他们知不知道你醉了是这个样的啊！” 凌睿摇摇头，可是力气似乎大了点，直接把自己摇倒了，而且就刚刚好倒在鹿方宁身上：“方宁，我不会让他俩知道我喝醉了的。彭博很少看见我喝醉过，更别说鹿亦尧了，他的酒量太差，我没怎么样呢，他就脸红了。” 鹿方宁被他大半个身子压在肩膀上，却是十分吃力，尽力坐起身，扶着凌睿的手臂将人拖到大床上，鹿方宁累的气喘吁吁的骂道：“就知道瞎吹！还不是一样喝醉了！每次喝醉了都话痨，凌睿我可真是认识你了！” 凌睿被扔在床上，还在迷迷糊糊的嚷着：“方宁！” “干嘛！”鹿方宁叉着腰站在他身边喘气。 凌睿倒在床上哼哼唧唧：“你不许那么关注周允！我不喜欢！他最多就是whitequeen的一个小粉丝，凭什么要得到你那么多关注！” 鹿方宁正费力地把凌睿压在身子下面的被子拽出来盖在他身上，被他的哼哼唧唧搞得一头雾水：“什么乱七八糟的！又挨着周允什么事了？” 凌睿居然把被子掀了大半截，嚷嚷着：“我烦他，他有你在国外的设计作品，来鹿鸣也是冲着你来的，可是你，你，你还让他做了总监！还从卖场调到了策划部做总监，这以后，他天天就和你在一个楼层，每天都能看见你，比我看见你的时候都多！我不喜欢！” “啊！”鹿方宁真没见过凌睿这么直接发脾气的样子，虽说是借着酒劲说的话，可这么直白，又快又急，和往日平和温润的凌睿大相径庭，鹿方宁突然有点招架不住，轻声问道：“你真的~~不喜欢？” “不喜欢！” 鹿方宁却是冷静的，坐在凌睿的旁边，语气认真的问道：“那你喜欢什么！” “你啊！还有呦呦，星星，我喜欢你带着他俩玩，他俩也都喜欢你在家陪他们！”凌睿似乎说累了，慢慢闭上眼睛。 “你还喜欢什么？” “喜欢你在家啊，就算挣得少点又如何呢？你又能花几个钱呢！明明吃的那么少，还那么拼命挣钱干嘛！好好在家玩，不好吗？” “凌睿，你真的喜欢一个家庭主妇一样的鹿方宁吗？” 凌睿闭着眼睛摇摇头：“怎么可能？方宁可不是家庭主妇，是我的公主啊！” 这话说的，倒是让鹿方宁彻底放松了些。重新给凌睿盖好被子，鹿方宁也轻轻躺下：“凌睿，我知道你喝醉了，但你应该不会忘了今晚的事，今晚你就好好睡吧，明早再跟你算账！” ------------- 周日的早晨，凌睿在宿醉中醒来，带着几分昏昏沉沉的肿胀感觉，熟悉的酒后状态，身边的大床是空的，好像浴室的灯是亮的，猜想鹿方宁应该在里面。 起身摸了手机，快七点半了？！！！ 凌睿有点懊恼，很少会因为喝了酒而起这么晚的，这个时间出去跑步可能有点晚了。凌睿挪到浴室门口，轻敲敲门：“方宁，你今天起来这么早啊！” 没有回应，凌睿又敲了一下，才推门进去，哪有方宁的影子？虽然盥洗台上乱七八糟的堆着鹿方宁用过的东西，可却没有女主人的身影。 从卧室出来，晃悠着步子来到餐厅，餐桌上干干净净的，凌睿有些纳闷：“我昨晚收拾了？没印象啊！” 凌睿记得昨天买的蔬菜和海鲜肉类都很多，料理台和冰箱都堆满了的。若不是喝的多了些，昨晚应该会重新整理一下料理台上的蔬菜，可今天再来，已经整理好了，打开冰箱看看，凌睿有些了然：看这冰箱里塞东西的风格，应该是鹿方宁的手笔。 凌睿有点小抱歉：找了哥们儿回家喝酒，却让几乎不下厨房的老婆收拾残局，这就不太好了！ 拿起手机拨给鹿方宁：“方宁，你去哪儿了！” 鹿方宁的声音从一片嘈杂中传来：“我出来买早饭了，昨晚就没吃，我快饿死了。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带回去吧！我来小区后面的小巷买的，什么都有哦！” “哦，买早饭啊！”凌睿看着满满当当的冰箱，猜想鹿方宁肯定是懒得自己做早饭，昨晚自己喝醉了也没给她单独准备晚饭，自然是饿了：“我都行，你看着买吧！需要我去帮你拿回来吗？” 小巷里的早餐铺子似乎特别的嘈杂，鹿方宁尽量大声说道：“不用，我开车来的，你起来了就给妈回个电话吧，昨晚你喝多了，妈打电话找你，是我接的！” 凌睿皱眉，怎么老太太也知道他喝酒了，唉，还要听一番唠叨才行~~~ 第13章 撒娇(十三) 周日一大早就要被老母亲训话，凌睿此刻有点后悔昨天把白酒拿出来的冒失行为。 母亲急吼吼的声音从手机上传来，凌睿不自觉的站得笔直：“凌睿，你怎么回事，好好的周末怎么又喝酒？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没有啊，就是喊朋友一起来玩一下，才喝的。”凌睿站在书房的窗户边，看着远处的街景，纵使极目远眺也无法摆脱老母亲的念叨。 “你真没事啊？” 凌睿再次确认：“没事的。” 凌母终于爆发了：“没事你喝什么酒，还喝的那么多，方宁说你们喝了一下午，晚饭都没做就睡了！幸好没让呦呦和你们回去，不然你想让孩子看着你这个当爸爸的喝醉酒啊！你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该喝多少能喝多少，自己心里没有数吗？又不是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了，怎么做事情还这么没有脑子！喝酒舒服啊！还不是一样，今天还要起来，该上班还是要上班，本来还想让你好好陪呦呦和星星玩一天呢，这下你喝了这么多，身上肯定还有酒味，你怎么抱孩子啊！” 凌睿轻轻说了句：“我今天学校有课，不能带他们玩！” “有课你还喝酒！”凌母又找到了新的错处，接着数落：“有课就好好准备，好好休息，你这喝了酒肯定没时间准备，今天上课怎么办！怎么现在越来越不谨慎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凌睿听见房门响动的声音，知道方宁买了早饭回来，只想让老母亲快点结束训话，主动认错：“妈，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可惜，凌母还没有骂够，完全不想放过他：“还知道了？你说说你现在，怎么动不动都这么冒失！前几个月车子撞坏成那个样子，你都忘了！天天都要开车的人还敢喝酒，你都想什么呢！方宁流产还没有半年，你就在家里喝了一下午，还得方宁一个人收拾厨房，她要落下什么毛病，以后你就后悔吧！” 唉，这都多远的事情，都能被老母亲扯出来骂一骂，凌睿把手机换到另一侧，让一直举着手机酸了的右手歇一歇，态度诚恳的说道：“我知道了，妈，我知道错了，我去吃早饭啊，再不去真的赶不上上课了！” 凌母诧异：“去吃饭！你做早饭了？” “方宁买回来的，她都回来了，我去看一眼啊！”凌睿说完，赶紧挂断了电话，生怕老母亲又开启新一轮的训话。 （凌睿挨骂好看不？我现在好喜欢欺负他啊~~~） 从书房出来，就看见鹿方宁把买回来的早饭摆在餐桌上，凌睿温和的说道：“你好快啊！我才打个电话，你就回来啦！” 凌睿说着，放下手机，洗了手，看见方宁已经把餐具都摆好了，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方宁，才说道：“昨晚没睡好？” “嗯，”鹿方宁的确没睡好，可又不好埋怨凌睿，只好找了别的理由：“今天卖场有活动，总怕起晚了，心里一直想着想着，就睡不踏实。” “卖场有乔乔，你应该是放心的吧。”凌睿喝了口水，润了一下，说起卖场，总能让他想起周允，即使现在换了乔乔。 鹿方宁微微笑了一下，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夹了半截油条，蘸了一点番茄酱吃了一口：“刚炸出来的就是好吃！你快吃啊！你几点去学校啊！” “十点，上午是讲座。下午才是专业课呢！” “又是一天！” “嗯，一天，晚上尽量早点结束。”凌睿喝了一口豆浆，感觉到似乎加了糖，问道：“我好像喝错了，这杯是你的吧，有糖。” 鹿方宁摆摆手：“都有糖，他家没有糖的刚好卖没了。你就将就一下吧！” 凌睿感叹：“喝了酒，没跑步，还吃糖和油条？我今天一天要摆烂啊！” 鹿方宁笑了：“没事啊，你忙起来的时候不也是经常赶不上吃饭的吗？偶尔放松一下怕什么！快吃吧，上午还要站一上午呢！” 看鹿方宁吃的欢快，这个样子似乎是真的饿了，凌睿问道：“你昨晚真的什么都没吃啊！” “你说呢？”鹿方宁笑嘻嘻的看着凌睿，昨晚，那可是一个精彩的晚上啊！ 凌睿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啊，我喝的有点晕，忘了给你做点饭了。” “那，你记得什么呢？” 这个问题着实充满启发性，凌睿有些赧然的笑了一下，再抬头又有意无意的撩了起来：“你想让我记得什么啊！” 鹿方宁瞪他一眼，轻拍桌面：“你最好想起来，不然，就不是给你妈告状这么简单了！” 凌睿赶忙握着她一只手，笑嘻嘻的哄她：“不生气不生气，昨晚是我喝多了，没收拾厨房，没给你做晚饭，还~~~” “还什么？”鹿方宁挑眉。 “你真要我说啊！” 鹿方宁刚要翻脸，凌睿赶紧补了一句：“还吃了你！你昨晚特别乖~~~” 鹿方宁气的甩开他的手：“我问你这个了吗？” 凌睿被她镇住了：“那，那你问的什么啊！” “你好好想想啊！” 这话的威胁性可太明显了，凌睿被难住了：“我没干别的了，然后我就睡了，卫生间我刚才打扫过了！” 鹿方宁懒得再兜圈子，直接说道：“关于周允的事，你都忘了？” 这怎么会忘呢？在心里别扭这么久，凌睿只是不好意思在清醒的时候提起这个人罢了，看鹿方宁一直盯着他，凌睿只好说道：“你忘了呗，就当我喝多了。” “他就是我的一个员工啊！”鹿方宁觉得自己的这句解释本身都十分多余，和凌睿相爱这么久，自以为两人的感情和普通人的恋爱是无法相提并论的，可还是绕不开这么世俗的小问题。 凌睿自然也是不愿再提，可不提总是别扭着：“我知道的，他是你的员工，你培养他，给他机会，给他资源，我也明白，可有时候你很关注他，我就不舒服。明明他对你也有不一样的心思，你在卖场冷了胃痛，他不顾一切跑出去买热饮，根本不在意别人的议论和眼光。我是男人，我能理解这种不顾一切的源头是什么。” 鹿方宁轻轻问道：“你吃醋了？” 凌睿并不否认：“嗯，很久了，不正常吗？” “你希望我辞掉他？” “那太狭隘了吧，我一直在等他自动离开，我不想断他财路。”这就是老实人吃醋的方式，闷在心里好久，却只想着对方主动撤离。 鹿方宁摇摇头：“在你之前，我没有真正爱过什么人，但是如果你曾经身边有过什么女人，对你也有同样的心思，我不会等她主动离开的，我会让自己快点选择：要么直接撵她走、要么我走。” 凌睿到底还是善良的，总是第一时间考虑别人的利益和需要：“可他毕竟是你的员工，你培养他也是因为他确实有能力，可堪重任。” 鹿方宁握了握凌睿的手，郑重的说道：“我鹿方宁的男人，不需要这么别扭！一周以内，我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第14章 撒娇(十四) 有了鹿方宁的这句承诺，凌睿说不出什么感觉，也许有些放松吧，但更多的似乎是抱歉：“方宁，” 凌睿收拾好自己，在玄关处换了鞋，却没走，站在原地对方宁说道：“如果太麻烦，就不要勉强，毕竟不是很重要的事。” 鹿方宁有点想逗他：“不重要吗？” “也不是~~”凌睿伸出手，牵着方宁：“只是不值得做的太麻烦，如果很麻烦、对公司影响太大，就算啦。” 鹿方宁微微笑了一下：“没事啊，公司的事情我会看着处理的，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我这个人本来就是做运营的，调配人财物是我的基本功，放心吧。” 看着妻子一迭声的保证，凌睿打算放弃纠结，相信鹿方宁的能力：“那我走了，晚上你能早点去妈那里接呦呦吧？” 鹿方宁凑过来，顺手摸了摸“好啊！你就安心上班吧，我在卖场忙一会儿，可能十点多就回去接呦呦。” “这么早？你还得给他准备午饭呢！你会吗？” 鹿方宁推着凌睿出门：“走吧，我的凌主任，我接他去公寓，他昨天晚上就约了小朋友聚会呢！” 凌睿失笑：“这小子，可真是多一分钟都不舍得浪费！那我不在家，就辛苦你了！他们玩够了公寓那边肯定折腾的很乱，打扫你就别管了，安排小时工来打扫就行。” 鹿方宁看凌睿不放心的一迭声叮嘱，只好推着他出门：“走啦走啦，这些我都会啊！” ------------ 一群小朋友的聚会，从十点多就开始了，因为鹿呦呦刚刚拆了石膏，凌母不放心让孩子剧烈运动，破纪录的来了鹿方宁的公寓，名义上是给孩子们送点水果和零食，实际上只是为了盯着鹿呦呦，怕他再有意外。 鹿方宁把呦呦和凌母接来，看凌母和几个孩子妈妈们凑在一起聊天，自己却不擅长这样的社交，陪着凌母勉强聊了几句，就找了个借口躲在卧室里自己玩。 一边开着电脑看文件和报表，一边开了视频和蔡思雨聊天：“你要不要过来玩一下小朋友的室内攀岩？我前两天试了一下，的确很好玩，怪不得小孩子都喜欢爬树呢！” 蔡思雨本在烧脑创作中，视频聊天让她更加没有灵感：“方宁，我思路有点乱，我在整理呢！” 鹿方宁没个正型的笑道：“思路乱啊，喝点？” “还喝点呢！昨晚鹿亦尧都喝醉了，睡到十一点才醒，刚才好不容易起来，现在又回去躺着了！你家凌医生呢？他没事啊！” 鹿方宁忍着笑，不好意思说有事也不好意思说没事，只好说道：“那是鹿亦尧有福气，可以睡懒觉，凌睿一早就起来去上班了，他今天一天都有课呢！” 蔡思雨在手机那边感叹：“哦，那可真辛苦，周末是多么重要的睡觉机会啊！不能宅一天睡到自然醒，实在太不开心了！” 鹿方宁替凌睿难过三秒钟：“好像，凌睿从来没有过哦！这个方面，我真的好佩服他！超级自律，就算前一天大家都玩得很累了，他第二天还是第一个起来准备早饭的人，时间久了，搞得我也不好意思睡懒觉了呢！” 蔡思雨一脸不相信：“你会吗？你还会不好意思？我怎么觉得，你即使住在凌家也是最后一个起的！” “那，谁知道他家人起来的都那么早！”被蔡思雨揭了短处，鹿方宁自然极力解释：“我一年也没在他家里住过几次，我上次临睡前真的跟凌睿说了，一定要喊我，他居然说，喊了，可我没醒！我怎么可能没醒呢，他就是没喊，搞得我睡到了最后一个，真是丢人死了，全家都坐在那儿等着我洗漱！” “凌医生肯定是舍不得喊你啊！” “嗯，他舍得看我丢人！”鹿方宁也是怨气十足，不过说到底还是自己不争气，转而说道：“他就是太关注我了，我也不能帮他做啥。” 蔡思雨一边打字，一边欠兮兮的说道：“你想帮他做啥啊？做顿饭，洗干净，送上床？” “你说什么呢！你现在改写小黄文了吗？”鹿方宁十分嫌弃蔡思雨的暧昧话题。 “难道你还能干点别的？你鹿方宁除了能挣钱，好像就剩下长得漂亮了吧！我在写一个职场话题，里面的角色就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经常因为她太漂亮而被各种潜规则和暗示，甚至有人因为她漂亮而怀疑她的工作成果和工作能力。怎么样，你喜欢这个故事吗？” 鹿方宁摇摇头：“我不喜欢，不过，很真实吧。我也遇到过，有人也对我这么说过：你这么漂亮，不需要这么努力，这让我很难过，我漂亮不仅是我天生的资本，也是我后天努力的结果，可是就有人利用这一点。他们，明知自己的狭隘，却还理直气壮。” “啊？谁这么不要脸！”蔡思雨听到鹿方宁的抱怨瞬间火气：“谁啊，我找他去！凭什么这么说你！” “你嚷什么！”鹿方宁赶紧调低了音量，被外面的婆婆听见就不好了：“你生怕别人听不见吗！” “我就是生气！这种事我看着就生气，发生在你身上那就是天理难容！”蔡思雨对鹿方宁的感情和崇拜让她无法坦然接受这种事出现在自己姐妹的身上。 鹿方宁却不肯多谈：“都是好久好久的事情了，你不许乱说，更不许写在小说里，鹿亦尧和凌睿都会偶尔看你的更新，你不许给我添麻烦！” “哦哦，我不说，我也不写。可是，你能跟我说说是哪个渣男吗！我就算去泼他一脸可乐也行啊！”蔡思雨还是不死心。 鹿方宁才不信这个呢：“你啊，还泼他一脸可乐呢，你这个小个子怕是够不着！你啊，别想在我这儿找灵感了。” “哦~~”蔡思雨知道，鹿方宁不肯说的自然是不能说的，作为朋友，她也不会挖空心思的打听和试探，转而接着闲聊：“那不如你出来吧，我写不下去，咱俩出去逛逛？” “我婆婆和儿子都在这儿，你让我出去逛逛，不太合适吧！”鹿方宁知道她真的是坐不住了，建议道：“不如你好好整理一下以前的文，有的时候，同一篇文章走不下去的时候，回头看看，就好像我们做设计的时候也是，遇到一些走不下去的地方，就尽量回到原点，想想一开始我们的定位和出发点是什么！写文也是一样，你回去看看之前发布的部分，你一开始是怎么理解人物角色和性格设定的，这样可以帮助你重新梳理这个人物形象。” “方宁，你这个说法好有道理啊！不愧是我的资深读者，多年铁粉！” 鹿方宁嫌弃的笑骂道：“拉倒吧，明明都写不出来了，都不忘了表扬一下自己！” ------------- 谁都不容易，这句话也许和稀泥，却无比真实。 第15章 撒娇(十五) 凌睿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因为好久没回来过，公寓只有基本的日用品，卧室里只有搬不走的床和沙发，还有鹿方宁不再喜欢的旧衣服。 “方宁！” 凌睿没找到可以换的拖鞋，只好直接走进来，看见鹿方宁还在卧室里看平板电脑，屏幕上是起起伏伏的曲线和密密麻麻的表格，凌睿扫了一线：“你这是~~~居家办公？” 鹿方宁抬头看见他，清了清嗓子：“你回来了，我让司机送妈和呦呦回去了，呦呦玩的很热，外面的卫衣都湿了，妈着急带他换衣服。保洁还没来，我在这儿等着呢，你看看外面是不是还有没喝的水，给我衣瓶！” “好！”凌睿从外面的餐桌上找出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拿进屋里，拧开递给方宁：“晚上还回去接他们吗？” “接吧，”鹿方宁本能的回答，又看一眼电脑上的时间：“哎呀，都这个点儿了！我说我咋这么饿呢！不等了，改天安排保洁吧。” 鹿方宁说着，关了电脑起身，一边走一边喝了大半瓶水，再看外面：“哇，这群熊孩子，真能折腾！”回头看一眼凌睿：“咱俩大概收拾一下食品和水果这些垃圾吧，不然这么放一夜要生虫子的。” “不如，叫了外卖过来吃吧，我也饿了！”凌睿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公寓，似乎生出几分故地重游的心思：“咱俩也好久没回来了，现在布置的我都不太认识了，白天孩子们玩过，晚上归咱俩玩，可好？” 鹿方宁似有所悟，笑了一下：“玩一下？不怕你妈知道？” 凌睿轻哼一下，抬手戳了一下鹿方宁的额头：“今晚我就把你绑在床上，看你怎么跟我妈告状！” 鹿方宁笑嘻嘻的扑进凌睿的怀里，仰着小脸求饶：“不要吧，我也不是有意告状的，怨不得我！” 这样一块主动送上来的美味，凌睿岂能轻易放过，轻轻的低下头啄了一下眼前的红唇，笑骂道：“哼，你这么聪明，能说会道的，想告状的话自然说的十分巧妙！刚好，待会儿一并审一审，看你到底是怎么跟我妈说的！” 鹿方宁本能的想退出来，却被凌睿的手臂箍得更紧：“往哪儿逃啊？” “你不是说定外卖吗？饿了！”鹿方宁弱弱的举了举手机。 凌睿看了一眼，一只手拿过鹿方宁的手机，顺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没收了，今晚你归我管，我订什么就吃什么吧！” 鹿方宁才不怕呢，索性赖在男人的怀里，哼哼唧唧：“不行，我想吃好吃的，你买的米饭什么的我不喜欢，我不吃外面的米饭！我也不要吃包子烧麦肠粉米线！我不要喝肉汤骨头汤，太油，也不要海鲜汤，太腥了！” “事儿真多！”凌睿的鼻尖轻触一下鹿方宁，宠溺的数落她：“干活去，把客厅里的干垃圾都收了，一会儿我检查！干不好，不给你饭吃，专让你喝肉汤！” 这世上，你情我愿的事情很多，比如此刻，鹿鸣集团董事长正在开开心心的拿着大垃圾袋满屋子收集食品包装袋和玩具废物。 凌睿呢，先是订了外卖，之后又效率极高的整理了厨房和餐厅，此刻正悠哉悠哉的靠在料理台前指导鹿方宁“收垃圾”。 “方宁，那个圆圆的沙发下面还有呢！这群小孩子，怎么玩的，吃完的东西都塞在下面了！” “方宁，地毯上的亮片是什么，今天还有女孩来吗？像是女孩子裙子上掉下来的东西啊！那个得捡起来吧。” “方宁，推拉门那边也有，那个球是怎么回事？” 凌睿作为经验丰富的普外主任，多年管理科室工作的经验此刻全都派上用场，只觉得目之所及全是问题，件件都有毛病、处处需要整改！ 终于，鹿方宁忍无可忍了：“凌主任，你有什么要求，能不能一次说完！一会儿沙发一会地毯的，你要累死我啊！” 凌睿玉指轻点，作势斥责，手机刚好响了：“外卖到了，好好干啊，干不好就让你喝肉汤！” 岂会真的让鹿方宁喝肉汤呢？看着眼前干干净净的白粥，女生专属的红豆双皮奶还有严禁孩子们吃的炸鸡薯角，鹿方宁开心的拍手：“不错啊，我早就想吃薯角了，怎么没啤酒呢？” “你还要喝点？去床上喝吗？”凌睿的问题有明显的威胁性，去了床上还不知是谁的主场呢！ 鹿方宁连连摆手：“不要不要，床上吃东西容易弄脏了床单，在这儿挺好！” 知道她不敢，凌睿也不着急，安安生生的吃完一餐饭还是重要的。凌睿自然不喜欢炸鸡这些，自己吃着简单的蔬菜和叉烧包，聊天一般说起白天的事情：“我今天上午的讲座，那个小叶又来了，我下课的时候喊住他，我说你一个设计系毕业生跑这儿听医学生的讲座干嘛！” 鹿方宁眯了眯眼睛：“嗯？” 凌睿接着讲道：“他说，他没事就喜欢回学校转转，尤其是周末，他就住在学校附近，周末休息的时候就在学校转悠，也许还可以遇到漂亮的小师妹！” 鹿方宁吃了小半碗的双皮奶，便拿了纸巾擦了擦嘴角：“小叶公司的项目被周允pass了。” “你是说~~~”凌睿原本只是想闲聊，没想到却是一个问题。 鹿方宁接着说道：“没事，周允已经接手策划部，剩下就是他的事了。潮州店下周开业，我是必须去的，之后，我会暂时把周允留在潮州。” 这个决定，被鹿方宁轻飘飘的说出来，却让凌睿十分震动：“方宁，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我也不是必须让他走。” “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一点，潮州店的确需要一个可以总揽全局的人。” 凌睿有些郁闷：“是我狭隘了。” “该狭隘的时候，就不要装大方啊！”鹿方宁的世界里，凌睿当然是第一重要的，哄好自己的男人比什么都重要：“就好比，於诗意离开深圳，我就挺开心的，虽然我知道她不是真的喜欢你，那我也很开心！” ------------------- 爱，就是要绝对占有，不能客气。 第16章 撒娇(十六) 我一直想找一个吉利的数字，给撒娇这个章节做一个收尾。 虽然，我还没有想好下一个章节的标题。 这一章节的设定原本就是成人爱情之间的互相治愈，撒娇是最简单直白的方式。 也许年轻的读者，体会不到这样中年夫妻的纠结和职场纷争的闹心。 没关系，我还有下一章。 ------------ 潮州之行、鹿方宁只去了两天，周四去，周五回，周允先她一步在周二到潮州全面接管潮州店，一番充分的准备后，潮州店顺利开业，并在开业当日便有多家商铺顺利销售签单。 周五离开之前，鹿方宁选择潮州店的一处观景围栏，和周允进行了一次十分严肃的谈话。 “这个店，交给你了！” “我知道，我会照看好潮州店的。” 鹿方宁担心周允会有畏难情绪，鼓励他道：“离开鹿鸣总部，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重新开辟战场，注定有很多困难，记得随时联系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好的。”周允还是和以前一般，听得多，做得多，说的少。 “你可有什么难题？” “暂时没想到！”周允的回复不疾不徐，这让鹿方宁放心了些。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派你来这里？”鹿方宁扶着栏杆，俯视着卖场的人群簇簇，这群陌生的客人、这个陌生的城市正是周允要面对的全新战场，开辟潮州分店本就不是鹿方宁十分期待的项目，更多程度上是当前经济形势下的无奈之举。 周允憨憨的笑了一下：“我没想过这些，这几天还太短，需要忙的事情太多，没空想这些！” “目前，能够负责潮州店运营的，放眼整个集团，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你做事周到、稳重，为人谦和，虽然和其他主管部门的沟通时日并不长，但效果还是很不错的。潮州店起步不稳，之前的事情在董事会也留下了很多不太好的印象。能看到潮州店顺利开业只能说是第一步，好好的运营下去才是更重要的事。” “我知道，这些事，鹿总经理已经跟我交代过了，您放心。” 面对这么老实诚恳的员工，鹿方宁有些于心不忍：“需要安排李希希过来吗？” 周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用了，她还需要照顾弟弟呢。我找时间回去看她就好，她有时间也可以过来，没事的。” 看来的确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了，鹿方宁转过身，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俞利，说道：“这边交给你了，我这就回深圳，需要什么人财物，及时告诉我！” 周允这才生出一丝眷恋：“鹿董！” 鹿方宁转过身，认真的看着他，也许是对将周允远派潮州还有些于心不忍的犹豫，鹿方宁似乎有些期待周允能提出一些人财物方面的要求或者是条件，正色看着他，甚至有几分鼓励的意味。 可惜，这个傻乎乎的周允并没有，只是轻轻地说道：“您路上开车小心，到服务区记得休息。” 鹿方宁似乎有些失望，轻点了下头，便快步走开了。 只有周允自己知道，说出最后这句话时，他双手紧紧握拳才没有发出颤音，他还想说我不在你的身边，你要按时吃饭，不要再有低血糖的情况； 他想说不要独自去商业酒会，那些男人太多酒后无德； 他想说不能经常在办公室偶遇，不知道你每天穿什么衣服，是他最想念的部分。 这世上，得不到的永远在躁动~~~ ------------------ 鹿方宁回到鹿家已经八点多了，鹿家灯火通明，正是周五晚宴最热闹的时候，鹿亦尧比她早一步回来，听见她停车的动静，一大家子都呼呼啦啦的跑出来。 鹿方宁下了车，笑道：“怎么都出来了！都是来欢迎我的吗？” 凌睿虽然没有孩子们跑得快，但还是第一个牵着她的手：“都等你呢！我妈刚才还打电话问我你回来了没？妈做了米饺给我们，我放在烤肉盘上煎了，快来尝尝！” “好！”鹿方宁浅浅的笑着，难掩一身疲惫，拖着步子随凌睿回到家里，看她走的有点慢，凌睿接过她手里的小包：“是不是开太久了，有点累！” 鹿方宁只是笑笑当做回应，见到鹿文滨，鹿方宁很自觉的汇报了潮州的情况：“潮州的新店开业，我去看一眼，小叔叔应该跟您说了吧！” “嗯，他下午就回来了，你怎么没和你小叔叔一起，自己开车回来，多无聊！” 鹿方宁轻轻的说道：“有点别的事，耽搁了一下。你们快吃吧，别等我了，我去换个衣服就下来。” 怎么可能不等呢？凌睿看她上楼，回到餐桌看两个孩子都吃饱了，交代他们回楼上去玩，鹿呦呦带着弟弟凌星直接奔着鹿方宁和凌睿的房间去了。自然，有孩子们的催促，鹿方宁也没办法在楼上磨磨蹭蹭，简单换了件舒服的连衣裙下来，因为是露肩的裙子，鹿方宁随手围了一条羊绒披肩，看上去更加舒服些。 “不早了，赶紧吃点东西吧！”鹿文滨招呼着鹿方宁快点坐下，又絮絮叨叨起来：“凌睿今天下班早，陪我说了好久的话，你一年也跟我说不了那么多！” 鹿方宁吃了点东西，嘴里还是含含糊糊的：“嗯，他是专业的老年之友呢！” 鹿文滨不乐意的瞪她一眼：“又胡说，让孩子们听见了笑话你！这么大人了没个正型！” “哦，我不怕！”鹿方宁蛮不在乎的回应，鹿文滨自然拿她没办法，凌睿只是笑笑帮方宁夹菜盛汤：“你好好吃吧，这个汤是我做的，简化版的奶油蘑菇汤，是不是不腻？” “你还会做这个？”鹿方宁尝了一口，的确不腻，很配合的又喝了一口：“挺好的，你还有时间做这个呢！” 凌睿说的轻描淡写，目光却没有离开过鹿方宁：“今天下班早，这个汤其实也很简单，不费时间。” 鹿方宁似乎真的很喜欢这个汤，安静的喝了好几口，凌睿微笑着看她，轻轻地在她耳边徐徐讲着两天来的琐事： “罗老师周四那天来我的课上了，来的好意外，我上了一半才发现他坐在后面，幸好是以前上过的课，不然真的会紧张。” “今天呦呦老师表扬呦呦了，说他腿伤刚好，没办法参加学校的运动会，可是他给同学们画的运动会的漫画获奖了，发在班级群里，你看见了吗？还发了照片。” “呦呦早上还想让我去接他，可能也是因为获奖的事，这个我可做不到。” “你要是喜欢这个汤，改天再做，你吃个米饺，有你喜欢的芝麻~~~” ~~~~ 多喝汤、浅饮酒， 眼中是你、握着我的手 肩并肩、庭中座 月光清冷、拥抱里暖和 你欢喜、我安然 没有道理、只要你喜欢 第1章 方宁(一) 无论何时，女人都不要忘了关注自己。 每天花点时间在自己身上，不亏。 ------------ 在鹿家吃完晚饭，鹿文滨就催着凌睿和方宁上楼休息了，这也是少见的情况，有杨宜帮忙照看两个孩子洗漱休息，凌睿和方宁倒落得清闲，凌睿居然还有时间玩一会儿手机，看看新闻，鹿方宁把自己扔在床上，喃喃说道：“凌睿~” “哎~”凌睿从手机上挪开视线，看见鹿方宁在大床上摆成大字。 鹿方宁似乎累的不想说话：“我的车，刮了~~” 凌睿有点意外，从沙发上起身，走过来坐在鹿方宁旁边：“怎么回事？” “回来路上，腿抽筋了，撞到护栏上了！”鹿方宁就怕凌睿会大惊小怪的，已经尽可能说的简单点，可还是被凌睿一把拎了起来，从头到脚的摸了一遍：“这儿疼吗？动一下！脖子左右动一下！手！还有哪儿有异常~~” “没有没有！”鹿方宁总是在这个时候比较后悔自己的体重太轻，什么黑带蓝带都没有用，直接被凌睿的力量碾压，一把拎起来，毫不费力！ 凌睿又掀了她的上衣，看看后背，才把她放开，眼神更加严肃：“我就记得你昨天走的时候开的不是这个车，刚才你回来时我就纳闷，可那会儿人多，我没有问你，原来是出了事故！说吧，怎么回事！” “我，刚才说了啊！” 凌主任的气势陡然上升，一拍大腿：“好好说，说全了！哪撞的？几点？车送哪儿了？谁帮你处理的事故？都说清楚！” 好吧，凌主任上线，鹿方宁也不敢硬碰硬，乖乖说道：“快下高速的时候，距离下桥口也不远了，突然就腿抽筋了，一时没控制好，幸好我在最外侧，没有影响到别人，只是我自己撞到了路边的护栏。” “然后呢！”凌主任的语气不亚于警察问话，全然不似晚上吃饭时的温柔宠溺。 鹿方宁像个小学生一般，站在凌睿面前老实交代：“然后就打电话呗，找保险公司，找拖车，我上次找过一次拖车，然后就等着拖车来，把我和车一起拖走了。” 凌睿大马金刀式的坐在床边，和此刻鹿方宁站在自己面前、垂着脑袋的样子可谓“相得益彰”。显然，凌睿没工夫考虑二人的身高差，只是皱眉想象着鹿方宁可能遇到的场景，就会觉得晚饭要不消化了似的。 “还有呢！别让我一句一句催你！”凌主任要不高兴了，想想也是，每次去潮州，总会多多少少有些小差池，这让凌睿对潮州店的感觉非常不好。 “没有啦，就是拖车把我和车都带到4s店，然后我就自己打车回家，取了这个车再过来，也没有耽搁很多~~”鹿方宁这个时候还能如此理直气壮，也是知道凌主任发火也不过如此了。 果然，凌睿闷了两分钟，终于做出判决：“明后天不许出门，好好在家休息，高速上出的事故怎么都不会是小事故，你好好安神休息两天。我争取把课程调整成线上授课，在家陪你！” “啊！”听到凌睿居然要在家陪她两天，鹿方宁有点头疼，若是没事的时候她自然盼着凌睿能陪着她，可这种情形下，只怕凌睿会随时盯着他、唠叨她，唉~~~ 凌睿自然明白她这点小情绪，忍着脾气说道：“安心休息一下。” “哦！” 看着方宁这个小表情，凌睿一把将人搂进怀里，语气轻轻的安抚道：“吓到了吧。” 鹿方宁其实还好，并没有特别的害怕，只是看着凌睿这个样子，心里也知道，十有八九凌睿也是被自己的这个事情吓到了，站着被凌睿搂在怀里，刚好可以看见凌睿发顶的发旋儿，小小的不甚明显，怪不得凌睿的头发做什么造型都可以，轻轻说道：“我还行，就是等拖车的时候比较累，站了好久。” 这话果然好用，凌睿自然不再审她，直接将她塞回到床上，甚至盖好被子，忙不迭的说道：“是不是应该泡泡脚？放松一下！” 看凌睿作势要起身去打水，鹿方宁赶忙拽住他：“不用，我刚才洗澡了，你来陪我躺着就好！” 凌睿自然依着她，乖乖回来坐在床上，搂着鹿方宁，生怕她害怕似的。鹿方宁只觉得有些好笑，拍了拍他搂着自己的手，说道：“没事啊，那段路你也知道的，快下高速的地方车速都慢下来了，我没觉得特别害怕的。而且临近市区，有什么事情都好解决，所以我都没找俞利，自己都搞定了！” 凌睿皱眉：“你没和俞利一起开车回来？” “对啊，潮州那边挺好的，我放她休息两天，她也挺愿意的！” 凌睿有点拿她没办法：“你真是又傻又勇，什么都敢干，一个人开那么久，怪不得你累到抽筋。” 鹿方宁有点郁闷：“我还是应该多锻炼一下吧，明天你陪我去游泳吧，我以后每天都游泳一小时，总不能连这么点事情都做不了吧。” “好好休息一天，后天陪你去！”凌睿还是坚持要鹿方宁休息。 好吧，凌主任一锤定音，鹿方宁也只好接受这个结果：“你是不是被自己车祸的事情吓到了，所以才会联想到我啊！” 凌睿岂会承认自己也被吓到过呢，只是严肃的重复道：“听话，好好休息。明天呦呦要出去上课，爸要带星星出去玩，家里没人打扰你，你睡一天都行！” 看来这个“处理决定”已经板上钉钉了。 周允是看着鹿方宁独自驾车离开的，新店开业有无数琐事需要他一一做出决定，忙碌的时段他没有闲暇去担心和想象，直到晚上十点钟闭店，各处巡视一圈后来到停车场，看到自己的车，才想起鹿方宁。 周允自问：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安全抵达！ 这个念头随着他开车回公寓的行程在不断重复重复，直至形成一个执念：“我得问问她到了没！” 自从上次酒醉闹剧后，周允禁止自己给鹿方宁发微信，他不是气恼凌睿派律师找了他、扫了他的面子，而是后悔自己给鹿方宁填了麻烦，他后悔的想象过许多次，想象着鹿方宁可能会面临的质疑和争吵，虽然他无处求证，可这种想象折磨他许久，以至于此后他再次面见鹿方宁时，都会默默注视她许久，仔细观察她的神情和状态，包括她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 车子停到公寓楼下，周允一动没动的坐在驾驶座上，举着手机，看着鹿方宁的手机号码犹豫许久，已经快十一点了，打电话过去实在不妥当，咬咬牙，滑动手指，微信界面上找到鹿方宁的名字，斟酌再三，输入一行字：“鹿董事长，您已安全抵达深圳了吗?” 第2章 方宁(二) 凌睿为了把线下课程调整成线上，着实费了一番工夫，看凌睿一大早就在打电话协调教务、通知学生，鹿方宁深感打工不易，躺着被窝里翻了个身，看见床头柜上的手机，玉臂尽展，拿回到被窝里，微信中周允的消息让她意外。 对于周允的心思，鹿方宁一向懒得猜度，这几年遇到过的追求者都被她直接忽略掉了，周允自然也是这个待遇。所以对这条八个小时之前的消息，鹿方宁不打算回复。 看凌睿的电话似乎还要打一阵，鹿方宁也不急着起床，反正今天不能出门，索性窝在被子里刷手机。 “妈妈！” 鹿呦呦居然进来了，通常凌睿和鹿方宁没起床时，鹿呦呦已经很少会像小时候那样直接推门进来了。 听见儿子的声音，凌睿举着电话转过身，笑着对他招招手，又转回身继续打电话。鹿呦呦叫了声“爸爸”，就跑到母亲的旁边，悄悄说道：“妈妈，我今天上午是钢琴课，张盈盈也会去那边上课，我能约她一起吃午饭吗？” 鹿方宁坐起来，温柔的看着儿子：“张盈盈？谁啊！” 呦呦低声说道：“就是上次在学校门口，我俩一起找花瓣的那个。上周她上舞蹈课了，没有去咱们家玩，这周她想和我一起吃午饭。” 鹿方宁自然是不反对的，只是看鹿呦呦似乎有些神秘，自己也十分配合的降低了音量，悄悄说道：“可以的，去吧，需要我陪你吗？” “没事，舅舅陪我就行。张盈盈说，她哥哥陪她一起去上课。”鹿呦呦说的这么明白，鹿方宁自然应允，摸着儿子的头发，说道：“去玩吧，公寓里安装的玩具都在，如果想去，你和你的小朋友在有空的时候，随时都能去。注意安全，吃东西也是，舅舅不让吃的就不吃。” “嗯嗯，我知道了！”鹿呦呦搂着方宁的脖子，用力的亲了亲母亲的脸，又趴在方宁耳边说道：“不要告诉爸爸！” 鹿方宁虽然不懂鹿呦呦为何要瞒着凌睿，倒也没有追问，只当是孩子的小心思，笑着点点头，让鹿呦呦安心。 凌睿挂了电话，刚好看到这娘俩在窃窃私语，微笑着走过来：“呦呦怎么了？跟妈妈说什么秘密呢？” 鹿呦呦依偎在妈妈身边，神秘的笑了笑，说道：“这是我和妈妈的秘密！” 凌睿故作嗔怒，挑眉说道：“哎呀，不告诉我？好吧，咱俩这周就这样了，有事情下周再说吧！” “啊~~爸爸~”鹿呦呦到底还小，自然受不得凌睿的激将法，连滚带爬的窜到凌睿的身上要抱抱，凌睿大笑着将他搂着：“说不说？什么秘密？” “秘密嘛！怎么说啊！”鹿呦呦为难的样子实在可爱，凌睿怎么也舍不得再欺负他，用力的亲了亲，才说道：“好吧，既然是秘密，爸爸就不问了。白天出去上课或者出去玩，都注意安全，听舅舅的话！” 鹿呦呦早就对凌睿的叮嘱免疫，毫不客气的反驳：“哎呀，爸爸，这个话每周都要说个七八遍！” “嘿，你嫌弃我！”凌睿笑着挠了挠鹿呦呦的肩背，呦呦敏感的大笑，倒在凌睿的怀里直嚷嚷：“妈妈，妈妈，爸爸欺负我！” 鹿方宁才不救他呢，反而轻声笑话道：“活该，你爸叮嘱你的话，不好好听着，还不耐烦，收拾你就对了！” 凌睿笑着逗他：“吼吼，妈妈也不救你了！” 被父母“双打”的鹿呦呦只好求饶：“我听，我听，我好好听！” 凌睿这才放过呦呦，让他在自己腿上做好，二年级的鹿呦呦已经长高许多，坐在凌睿的腿上已经很有分量了，可凌睿还是喜欢这样搂着他说话：“爸爸今天在家上课，晚上想吃什么告诉爸爸。” “晚上吃什么？”鹿呦呦哪能想那么远，举着脑袋想了半天：“没想好，吃排骨吧。” “又是排骨，你怎么这么爱吃排骨啊！”凌睿记得，自从鹿呦呦回到自己身边，最爱吃的菜就是排骨，无论是清炖还是干烧，咸香还是酸甜，鹿呦呦几乎来者不拒，晚餐首选。 “好吃啊！”喜欢一道美食哪有什么道理呢！ 爱吃肉的孩子总是让父母多操心一些吧，凌睿不介意他爱吃排骨，但会想办法让他多吃点蔬菜，商量着劝他：“那好吧，晚上吃个糖醋小排骨，加点柠檬和菠萝，但是要吃胡萝卜，好不？” 呦呦听见胡萝卜就要皱眉：“为什么要吃胡萝卜！那是兔子吃的！” “多少吃一点啊，这样营养才均衡！” “不要，排骨和菠萝也很均衡啊！” 鹿方宁坐在被窝里，被这父子俩无视了半天。她不在意鹿呦呦吃什么，但是言行规范是不能乱的规矩，听见鹿呦呦的小嗓门越来越高昂、她就有些不舒服，低声斥责道：“鹿呦呦，好好说话！” 就是这么有用，鹿方宁一句话，这父子俩都安静了，彼此互看一眼，轻轻笑了一下。 凌睿把呦呦放下，温和的说道：“去吃早饭吧！” “爸爸妈妈byebye！”鹿呦呦说完就跑了，生怕母亲再抓他的语病。 看着儿子跑出去，凌睿才转回头看鹿方宁：“你把儿子吓走了。” 鹿方宁才不介意这些，嘴里哼哼着：“别人家都是父爱如山，咱们家是父爱如山竹，软糯香甜，冰淇淋口感。” 第3章 方宁(三) 毕竟是新店开业，诸事繁杂，鹿方宁虽说是在家休息，电话邮件一刻不得清闲。 凌睿在另一个房间上网课，下课的间隙抱着一杯温水进来看她，鹿方宁正埋头于邮件中的方案，心里嫌弃得直皱眉，即使凌睿走进来都没有舒展开。 “怎么了？这个表情。” 鹿方宁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很自然的拿过凌睿手里的杯子一口气喝掉大半，看来的确是口干舌燥，把杯子递回给凌睿，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又继续看邮件。 凌睿就这样被冷落了~~ “semen，我是凌睿！”凌主任不开心的想投诉，走出卧室就拨通了鹿亦尧的电话：“方宁昨天回来的时候，车子在高速口撞到护栏了，你安排人查一下监控吧。方宁说车子在4s店，我今天没时间，明天去看看车损怎么样。” 鹿亦尧被这些意外的消息搞得一愣：“什么时候的事情啊？刚才方宁还给我打电话呢！没说车祸的事情啊！她人呢？” “人没事，我看过了，我让她在家休息呢，本来想让她放松放松，结果一个上午一直在看邮件，谁那么烦人！你也不管管？”凌睿这是典型的家属投诉。 鹿亦尧沉吟一下，说道：“车的事我找人处理吧，让他们拍照片给你，你就不用跑一趟了。你专心陪着方宁，至于邮件~~我没办法，她是董事长啊，不能不向她汇报吧！” 凌睿知道鹿亦尧也是尽力了，挂了电话回来，找了个理由转移鹿方宁的注意力：“方宁，陪我出去走走吧，呦呦要吃排骨，我得去买点！” 鹿方宁的眼睛就没有离开屏幕，直接回答他：“你自己去吧。” “走吧，”凌睿不由分说，亲自动手把她的电脑挪开，将人拖走。 ------------ 乔乔接替周允的工作并没有因为刘经理及整个物业的裁撤而变得简单。正如安保部老王的说法：“总有一些琐事是需要人干的，尽管不重要，但是如果没有了，这些琐事就显得重要起来。” 乔乔现在需要处理的就是几个保洁阿姨，阿姨们的工作虽然简单，却辛苦，劳动强度大，现在越来越难在四十至五十岁之间找到做基础保洁工作的员工了，大部分都是五十五岁至六十五岁的人，这让乔乔很不放心。 “王哥，这个保洁组的年龄实在太大了，就是教她们使用电动洗地机都很难，推拖把一个个也是直喊着腰疼，可是她们跟我妈年龄差不多，我也不能说啥！” 安保部的老王和周允的配合度一直不错，他并不在意裁撤了物业，只是乔乔还是一个年轻的北方姑娘，驾驭这些惯会偷懒耍滑的老阿姨实在缺乏经验。 让老王满意的是，这个乔乔是个聪明又谦逊的姑娘，和之前集团里的传闻并不相同，他更欣赏乔乔的脚踏实地和虚心求教的劲儿。 老王在乔乔面前，完全是十足的老大哥，即使没有周允的委托，他也会好好配合乔乔的工作：“不着急，她们都是学历不高、没有什么技术的人，在这里辛辛苦苦的打工挣钱是她们唯一的目的，以前都是物业管理他们，现在由你直接管理他们也没什么，只是一个短暂的适应过程。很快就好，你不用担心。该怎么要求就怎么要求，大家的目的就是求财，对于年龄大、没有技术的人来说，无非是简单的命令加上适当的奖惩措施就够了。” 这个道理，乔乔是明白的。 到底是自己分内的工作，乔乔不好意思占用安保部老王太多的时间，十分客气的微笑道：“谢谢您的指点，王总监，我会好好安排一下的。非常感谢，我先上楼了。” 说完，乔乔又很礼貌的躬了躬身，才转身离去。 老王并没有挽留她的意思，毕竟都是相同级别的同事，点到为止就好了，说多了反而无益。 乔乔，毕竟不是刘经理，回到办公室苦思冥想、又鼓起勇气召集了那些保洁阿姨们开会，苦口婆心又恩威并施，总之，自己选的路，跪着走要走完，这便是乔乔。 忙碌了大半天的乔乔，直到两点钟才有机会啃面包充饥，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掏出手机看一眼，两小时前罗一洋发了好几条微信给她，她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拨通了罗一洋的电话：“喂，洋洋，不好意思啊，我太忙了，才看见你找我！” 罗一洋那边似乎是在看电视，传来了熟悉的新闻播音员的声音：“这都几点了，你才想起我啊！” 乔乔一边啃着面包，一边说道：“我才有时间坐下来吃口饭，这才看见你的微信，你找我什么事啊？” 罗一洋难得如此闲暇的骚扰她：“你这个鹿鸣的总监这么惨吗？这都几点了，你还啃面包？你挣那么多钱都不舍得好好吃顿饭吗？” “总监也是打工的啊！老板给的活干不好就没饭吃呗！” 乔乔在自己的办公室开着免提，说话也随意，只是乔乔不知，罗一洋也开着免提，对面正好坐着凌睿和鹿方宁。 凌睿听了只是笑了笑，倒是鹿方宁有点不满意，清了清嗓子说道：“乔乔，你什么情况？” 电话那边明显什么东西倒了的声音，乔乔的声音也正经起来：“鹿董，没事，就是开会晚了点。” “跟谁？” “保洁部。” 鹿方宁马上不高兴了：“保洁还用开会！你要不要成立党支部啊！” 这话明显透着老板的火气已经泛着耀眼的火星子了！乔乔不敢随便接话，静静地等着，罗一洋也不敢吱声，不确定该说点啥还是该啥都不说。冷场了一分钟，还是凌睿救了一句：“乔乔做事自有章法，你放心好啦。” 不知何故，在自己提拔的这些新人里，鹿方宁最不放心的还是乔乔：“我建议你，有些毛病惯出来，就不好改了。我一周没见你了，周一来我办公室，你最好别说你走不开！” 鹿方宁召见，乔乔自然不能说不去“周一？可以的，可以的，我一定准时到。” 鹿方宁知道她对工作的认真负责的习惯，接着说道：“乔乔，工作就是工作，除了工作，还是要有自己的生活的。你都吃不上饭，那你的下级怎么办，都累死饿死好啦。” 第4章 方宁(四) “你啊，几天不骂骂乔乔就不行了吗？”凌睿有点好无奈，拉着方宁来超市买排骨，却在薯片辣条的货架前偶遇了罗一洋，结了账后三个人在超市附近的奶茶店坐了一会儿，就遇到了乔乔打电话给罗一洋。 鹿方宁看着眼前的杯子愣神，想起刚刚在家看的邮件更加让她嫌弃：“一群笨蛋，干得什么破活！” 凌睿把奶茶塞进她的手里，希望她能尽快转移一下注意力：“好啦，工作是工作，还要有生活嘛，这不是你刚刚说给乔乔的话吗？这么快就放弃了？” “真是让她急死！”鹿方宁摇摇头，不打算再纠结这个事。转头看向罗一洋：“今天周六了。” “嗯~”罗一洋似乎没有明白过来。 鹿方宁又说了一遍：“周六啊！” 罗一洋才有所领悟，看了一眼旁边的凌睿，说道：“我上周接电话了，我告诉他我不等他了，让他以后不要再打电话了。”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他同意了？” “他说他不会再打扰我了。” 鹿方宁和凌睿相视一眼，再回头看罗一洋，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看来，你俩这事结束了啊！我们吃不了瓜了~~” 罗一洋似乎略有几分得意：“怎么会连这点事情都搞不定！谁还没有几段感情经历，分手，很正常啊！” 这表情、这语调——分明是暗示凌睿鹿方宁已经被罗一洋划入了老年人的行列。好吧，这种年龄自带的优越感是无力抵抗的，鹿方宁也不打算跟小孩子计较，拍拍凌睿的手背：“咱们走吧~” “再玩会儿嘛！”罗一洋舍不得放鹿方宁走，一个人逛街的时候遇到熟人朋友总是特别开心。 凌睿自然懂鹿方宁的意思：“我们的任务是买菜做饭，就不陪你了。” 说完，就挽着方宁一起离开了。 罗一洋却不肯轻易放鹿方宁离开，赶忙追了上来：“不行不行，鹿总，我还有事找你，我预约见你，俞小姐把我排到了下周五，我等不了那么久，只需要半小时就可以了，如果你们着急回家做饭也不影响，我去你家蹭饭，可以不？” 还有这么干的？鹿方宁有点哭笑不得，要主动找领导汇报工作、解决问题是可以理解的，可还要主动去领导家里蹭饭的，也只有罗一洋敢这么干了。 毕竟守着凌睿，鹿方宁自然不能拒绝，顺手把自己手里的购物袋递给罗一洋：“拎着！” 罗一洋大喜：“好嘞！”狗腿一般接过购物袋，喜滋滋的跟在二人后面上了车。 因为要给呦呦准备晚上吃的排骨，鹿方宁和凌睿带着罗一洋回到了鹿家，停了车罗一洋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冒失，下了车站在原地有些尴尬的笑道：“鹿总，我不知道你们晚上要回家，我还以为你们晚上是回自己家呢。” 鹿方宁倒是不介意这些，大大咧咧的安慰她：“哎呀，没事，我爸晚上找朋友打牌，估计会到很晚了，你一时半会见不到他。走吧，吃了饭让凌睿送你回去，不然这边不好打车。” 人和人的交集总是很神奇。 罗一洋急于找鹿方宁汇报近期无人机项目的进展和问题，可鹿亦尧却先她一步在鹿家等着了，鹿方宁也是没想到，和凌睿罗一洋刚进家门，就看见鹿亦尧在客厅的沙发坐着：“semen，你找我吗？” 鹿亦尧看一眼凌睿，又匆匆向罗一洋点点头，就算打了招呼，语气急切的问道：“你怎么回事？车怎么开到护栏上去了？行车记录仪上记录的也很奇怪，你昨天是病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哎呀没事，我就是开车时间太久、腿抽筋了！”鹿方宁最受不了鹿亦尧这么严肃的来审她，尤其还是当着凌睿的面。 “确定没有别的事？”鹿亦尧说完，直接越过她去看凌睿：“你看了吗？她有没有别的问题？” 凌睿语气平静、言简意赅：“看了，没有外伤。” 这个结论并不能让鹿亦尧放心，反而不客气的数落方宁：“每次你一个人开车去潮州，总要搞点事情出来。” 鹿方宁瘪瘪嘴，任何反抗都会被视为狡辩和心虚的情况下，闭嘴是最聪明的选择。 罗一洋不知道该不该插嘴，举了举手里的购物袋，轻声问凌睿：“凌睿哥哥，这个送去哪里啊？” 凌睿这才微微动了动严肃的神情，接过罗一洋手里的购物袋，轻声说道：“给我吧，你随便找地方坐就好，没事的。” 虽然有凌睿在场，但面前两位公司大佬正在冷漠对峙中，气氛显然不太舒服，罗一洋更加后悔自己的贸然跟进。 “是亦尧回来了吗？”鹿文滨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鹿亦尧和鹿方宁都不约而同的摆出一个暖阳般的微笑，转身看向鹿文滨进来的方向，鹿亦尧习惯性的挡在鹿方宁前面，先给鹿文滨打招呼：“大哥。” 鹿文滨一脸慈祥的拍了拍鹿亦尧的肩：“我就说你回来了，怎么一个人啊？思雨呢？” “哦，哦，她在商场等我，我回来取个东西就回去。”鹿亦尧显然不擅长说谎，编的理由也十分粗糙。 幸好，鹿文滨的注意力很快被罗一洋这个陌生面孔吸引到：“哎？有客人啊？这是~~” 鹿方宁自然不能再躲着，主动介绍道：“哦，爸，这是之前跟您说过的无人机项目组的负责人，现在是云翼的总经理，罗一洋。” 鹿文滨对这个无人机小组也是好奇了许久，见到罗一洋这样的小姑娘觉得很开心：“哦，真的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啊！能做这种高科技的项目，一定是个爱学习又聪明的孩子，像凌睿一样的，对吧。” 这个爱女婿的老岳父真的是三句话不离凌睿啊，鹿方宁嫌弃的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幸好鹿文滨很快去看凌睿：“凌睿，晚上请这个小姑娘一起在家吃饭吧，昨天我和你杨阿姨买的龙虾还没做呢，你们今天都在家，晚上正好一起吃！” “好啊，我一会就把龙虾要蒸上吧。”凌睿温和的笑着，有意看了看罗一洋，示意她：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有了罗一洋这样的客人，鹿亦尧匆匆离开“去找蔡思雨看电影”，当然，这样忽悠鹿文滨的瞎话谁都没在意，因为老鹿现在的注意力全在罗一洋这边，老鹿看凌睿端来水果，又起身从冰箱里拿出来几盒酸奶摆在桌上，说道：“我家的两个小朋友就喜欢这个牌子的酸奶，你也尝尝看。” “啊，好的，谢谢。”罗一洋实在不知该怎么接话，毕竟她不是七八岁的鹿呦呦啊！ 显然老鹿不这么认为，笑嘻嘻的问道：“小姑娘几岁啊！” “二十四了。” “这么小啊，比我家那个小子还小三岁啊。真好，有出息，小小年纪就能做自己的事业了！” 鹿方宁不好意思打断老鹿和罗一洋的对话，只好溜达到凌睿身边假装贤惠，一边把凌睿刚洗好的菜放进水槽，一边望着客厅的两个人感叹：“我爸怎么越来越像狼外婆了，专挑小孩下手呢！” 凌睿听见她的“胡言乱语”，未等反驳，就看见鹿方宁往洗过的菜里加水，赶忙关了水阀，轻声斥道：“你别来这儿捣乱了，赶紧去把洋洋带楼上谈正事去吧。” 第5章 方宁(五) 晚饭时段果然热闹，鹿方宇带着呦呦下课回来时，排骨的香气已经飘满厨房和餐厅，鹿呦呦洗了手就去找凌睿，嘴里嚷着：“爸爸我闻到了柠檬排骨的味道！” “对啊，你的小鼻子好尖啊！”凌睿忙活的差不多，擦干净手、俯下身点了点儿子的小鼻子，问道：“今天的课程多么？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一整天都在外面？” 鹿呦呦笑嘻嘻的望着凌睿：“嘻嘻，爸爸，我今天只有上午的钢琴课。” 凌睿不解：“那是怎么回事？” 鹿方宇进来倒水喝，正好听见凌睿父子的对话，笑着说道：“姐夫，这八岁小孩居然约会，还要带着家长约会。” 鹿呦呦时常跟随鹿方宇吃喝玩乐，自然说话随便一些：“舅舅，你怎么能算家长？” 鹿方宇不由自主的端了起来、一本正经的说道：“怎么，我在家里就是你的长辈啊，家里的长辈简称家长呗。” 这么无厘头的解释，真的是鹿家一脉相承的文化基因啊！ 鹿方宇说完，正经跟凌睿解释道：“呦呦的一个女同学也在那个琴行上课，他俩约了一起下课吃饭，结果吃了饭又闹着去游乐场，我和那个女孩的哥哥陪着，在游乐场玩了一下午，也真是破天荒，呦呦从来都不喜欢旋转木马的，今天居然陪人家女生玩了两局，真是绅士哦！” 凌睿轻轻笑了笑，再低头看向鹿呦呦：“原来是这个？这就是你和妈妈的秘密？” “嘻嘻！爸爸你好聪明！”鹿呦呦很少会瞒着凌睿，这次的突发奇想着实让鹿呦呦有点不好意思，搂着凌睿、乖乖的解释道：“我和雯雯约了好几次，都错过了，所以就想趁着周末钢琴课一起吃顿饭，然后我俩下午正好都没有课，就麻烦舅舅带着我俩去了游乐场，爸爸，你不喜欢吗？” “雯雯？”凌睿只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女生的名字觉得有些意外。 “她叫柳雯雯，柳树的柳。我习惯叫她雯雯。” 也对，鹿呦呦的中文带了一些口音，柳字发音不是很准，类似“吕”，这样解释一下，凌睿自然听得清楚明白，满意的点点头：“挺好的，呦呦难得周末休息，约同学一起去玩也是一件好事。爸爸支持，不过，呦呦，你这个周末没有作业吗？” 提到作业，鹿呦呦的小脸马上晴转多云，赖在凌睿身边扭着麻花的哼哼唧唧：“爸爸，这次的周末作业很奇葩，什么抄生字表，做手抄报，思维导图，好好的周末都被这些作业搞坏啦！” “哈，你的意思是你作业没写就跑出去玩了一天？”凌睿真是被鹿呦呦的摆烂气笑了，怎么办呢？最心疼的儿子却偏偏最不爱写作业，凌睿此刻不仅仅是心疼，更觉得头疼了。 “哎呀爸爸，抄生字表太无聊了。手抄报我可以自己做，可是思维导图是个什么鬼啊！我搞不懂，你帮帮我吧！”鹿呦呦这么软软的央求着，凌睿就算有点不开心也没办法真的拉下脸来训他，可到底是孩子学习的大事，完全放手不管是不行的，凌睿拿捏了一下语气，虎着脸说道：“明天一早来找我，一个上午搞完，不然中午不许你吃肉！” “啊~~~”鹿呦呦最喜欢吃肉了，不让吃肉的日子简直是他的噩梦，搂着凌睿撒娇：“不要嘛，不吃肉的是兔子，我才不要呢。” 凌睿劝他：“那你就乖乖写啊，每次做别的都很快，偏偏抄生字最不好好抄了，又不费脑子的事情，静下心来几分钟就写好了，你偏不肯。要是明天中午也想有肉吃，你就专心些。” “哦~”鹿呦呦还是不太开心的嘟着嘴，但还是答应了。 鹿方宁看鹿文滨拉着罗一洋聊天的神情，猜想鹿文滨一时半会儿不会“放过”罗一洋的，趁两人正聊的热闹，自己起身来了厨房，正好看见凌睿搂着鹿呦呦在讲作业，鹿方宁没听见前半段，好奇的问道：“你俩说什么呢，还要搂着讲？” “妈妈，爸爸说明天上午陪我写作业！”鹿呦呦挑肥拣瘦、避重就轻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又是爸爸陪你写作业啊。”鹿方宁看一眼凌睿，十分同情的说道：“凌主任，辛苦啊，不仅要管外面的学生，还要管家里的学生，辛苦辛苦。” 鹿呦呦看着凌睿，一脸乖巧：“爸爸很辛苦吗？还好吧，我肯定要比爸爸的学生听话多了吧，对吧，爸爸！” 凌睿笑着逗他：“呵呵，你说呢？你觉得你听话吗？” 鹿呦呦彩虹屁吹起来：“我听话是自然的，最重要的是因为我爸爸厉害啊，我这个小学生的作业在爸爸这里完全不是问题，对吧。” 凌睿笑叹：“鹿呦呦，我好佩服你啊，表扬了自己，又夸奖了爸爸，我都没办法反驳你了。” 鹿呦呦一脸得意：“那是啊，我说的都是实话嘛。” 鹿方宁自然不会计较孩子的小得意，因为这才是被宠爱的样子啊。抬头看了看料理台，已经有几个菜像模像样的准备好了，说道：“上菜吧，要不我爸拉着罗一洋聊起来没完，再聊一会儿差不多就要给洋洋介绍男朋友了。” 凌睿点点头，一边把一些冷盘递给方宁，一边让鹿呦呦准备每个人的餐具，趁孩子跑开的功夫问方宁：“洋洋来找你谈的事情，已经谈完了？” 生意上的事情，鹿方宁通常情况下也不瞒着凌睿：“谈完了，她那边遇到一个客户比较麻烦，我建议她拒绝，她还舍不得。这个小姑娘越来越会过日子啦。” 凌睿听得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什么会过日子？” “毕竟现在她成立了自己的公司，独立财务结算，自然要考虑多接单多挣钱，这都正常，没事的，你别担心。” 凌睿站在料理台的一侧，很认真的看着方宁：“我不担心她，她的事业自然不会是躺着数钱就可以的。倒是你，谁的事情你都要管，不累吗？” 鹿方宁看凌睿这老调重弹的架势，解释道：“她的公司怎么说也还和鹿鸣有关联，也算作我的事业中的一部分吧，工作挣钱而已，累也是应该的啊！” “对洋洋的公司，需要关注到什么程度，你自己把握，”凌睿顿了一下，把一盘叉烧递给鹿呦呦，交代呦呦小心，又附在方宁耳边说道：“你之前还说自己的状态不好，可是自我管理了没有几天就放弃了，你做项目都是锲而不舍的，怎么唯独自我管理方面总是敷衍了事。” “种地要看时令节气，做生意也要看机会啊。”鹿方宁凑到凌睿耳边，轻声说道：“你放心，这点小事情算不上麻烦。而且，我发现，我爸好像和洋洋很投缘，还把方宇留在一边，方宇居然没有拒绝，是不是很神奇！” 第6章 方宁(六) 你们喜欢他俩开车还是干事业？ 嘿嘿，甜文噢，自然不能随便吵架的。当然，每次吵架都不随便。 为啥呢？为了罗一洋呗， 原本晚饭的时候，凌睿还和往常一般浅浅微笑、温和应对，听了鹿方宁的话，心里虽有些揣测，但还是不太确定，直到晚饭后，鹿文滨招呼着凌睿和鹿方宁早点休息，让鹿方宇送罗一洋回去时，凌睿明显皱眉，直接说道：“我送洋洋回去吧，不用麻烦方宇了。” 和往日的周全温润略有不同，凌睿的这句话没有多余的修饰和铺垫，甚至不多停留片刻，说完就拿了钥匙和外套出了门，罗一洋跟在凌睿后面，和其他人匆忙摆摆手就算告别了。 鹿文滨有点不懂，转头看方宁：“怎么了，凌睿医院有事情吗？” “他没说啊，可能吧。”鹿方宁也不懂凌睿为何突然这么抵触，自然是因为罗一洋，可是~~~有必要这样？ 鹿方宁想不通的情绪问题十有八九是很难靠时间解决的，既然凌睿去送了罗一洋，鹿方宁劝鹿文滨：“早点休息吧，您也说了一晚上的话了，也该休息休息了。” “那个~~~”鹿文滨指了指门口凌睿离开的方向，想问又不知该如何发问。 鹿方宁只好简单介绍了凌睿和罗一洋的关系，算作是解释吧。 到底是女婿，鹿文滨不方便太过追究，也就作罢了。鹿方宁既没有回房间陪孩子，也不想去书房忙工作，一个人裹着一件大大的羊绒衫坐在二楼的露台上看风景，这样的放空时间十分少有，这份没着没落的心境——十分少有。 可能从未有过吧，鹿方宁自己琢磨着这三年的生活，怪不得自己此刻这么生疏而无措，原来这样的情景的确少有，这是第一次，凌睿留给她一个沉默的背影，没有任何解释和说明就匆匆离去。 鹿方宁仰起头、长出一口气，似乎想把这份无措的情绪排解出去，结果却是徒劳。 看看周围，一片安静，此刻的这份说不清的情绪更加莫名无状，鹿方宁自嘲的笑了笑：“算什么呢？我在烦闷什么？” 拍拍腿，站起身，可却在推开卧室门的一刻犹豫起来，入目熟悉的卧室此刻却显得空旷而清冷，鹿方宁有点耐不住这种陌生的气氛，转身来到衣帽间换了身帅气的牛仔连体裤，看了一眼准备入睡的孩子们，静悄悄的出了门。 平白多了这份小情绪，这是鹿方宁不擅长的领域，自然也是她不喜欢的。 若是年轻时， 鹿方宁还会去跆拳道馆里发泄一番，如今想想，什么喝酒暴食购物之类“形式主义”的发泄着实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化解情绪的最好办法就是用更舒服的情绪赶走所有的不开心。 更何况，如今这莫名其妙的情形，到底算什么不开心呢？ 开着车出来转了一圈，似乎回公司的路格外熟悉，不暇思索就开到了公司楼下：加班！挣钱！ 周日一早收到董事长鹿方宁的邮件真的是中层主管的周末噩梦： 发送潮州店主管周允：建议加强店内安全管理，增加安全巡视频次，店内产品体验项目实行一人一机管理，严格杜绝体验者出现排队纠纷和操作使用不明的误会。 发送董事会董事李强：计划于本周二下午参加浙江商会行业酒会，请做好准备。请尽快确定参会人员报我。 发送董事长特助俞利：周一上午会面安排顺序：乔乔、李强、肖颖之，下午安排策划部林奇。 发送市场部：sa-12计划不具备市场拓展条件，重做。 周允看到邮件发送的时间是周六的晚上11点05分，而他看到邮件的时间是次日早上七点，鹿方宁周五离开卖场，却在周六晚上发出了这样的邮件，这让周允有些紧张，按照规矩，他很快在邮件上回复：收到，立即遵照执行。 可是，发邮件的时间点也太晚了吧，周允拨通了鹿亦尧的电话：“鹿总，早上好！” 鹿亦尧的声音一如往日：“早啊，周允，有事啊？” “嗯，我早上看到了鹿董事长的邮件，要求我们加强安全管理，我是想了解一下，鹿董事长对潮州店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唉，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这一晚上鹿董发了这么多邮件，现在公司大部分人都收到邮件准备加班了。我和你一样，不了解，虽然我没收到鹿董的邮件，但是你已经不是第一个来问我的人了。” 面对鹿亦尧的实话实说，周允有些汗颜：“不好意思啊，鹿总，麻烦您啦。” “没事，互相交流一下也是正常的，不过，我认为董事长把潮州店交给你还是很放心的，至于她的要求，如果有什么推进方面的问题，你可以直接向董事长提，她今天应该也在公司，你直接打电话就好。” “好的，鹿总，我明白了，我会好好落实董事长的指示，尽快向董事长和您汇报的。” 忙工作的时候时间过得最快，无论是公司老板员工，还是医院的医生护士，凌睿终于能想起给鹿方宁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周日的中午：“喂，方宁，我在医院加班呢！” “凌睿啊，我是鹿亦尧。方宁在里面开会，电话在我这儿。”居然是鹿亦尧的声音。 “seman，你们今天开会？” “对啊，方宁昨晚给好多部门都发了邮件，今天就都来加班了。你找她有事吗？需要我转达吗？” “哦，不用，我就是跟方宁说一下，我才忙完，昨晚走的急 ，没来得及跟她说明。” “好的，知道了。让她一会儿给你回电话吧。” 鹿亦尧似乎也很忙，匆匆挂断了电话，凌睿想多问一句都没有机会。环顾周围，还有好多事情需要他处理，昨晚送罗一洋回去的路上，凌睿就接到医院的电话，喊他回去参加急救，一晚上的不眠不休，此刻也是精疲力尽。 也许，误会形成就是如此，正好错过了一个电话，正好看到了你的皱眉，正好放弃了追寻答案的努力，正好想起了一个词“冷暴力”。 只是凌睿不知：鹿方宁此刻就是在赌气！ 敢不理我？我不就跟你玩了，自己玩去！ 第7章 方宁(七) 乔乔被告知是周一一早第一个见鹿方宁的人，说不上是紧张还是不紧张，总之她来的不晚——七点半，早上七点半——就到公司门口了。 乔乔知道可能有点早，不过她在策划部的工位还没有撤掉，她打算在策划部停留一下、打发一下时间。进电梯的时候，看见总经理办公室的小姑娘提着一大包早饭跟着进来：“乔乔姐，早啊！” “早，怎么加班了吗？”乔乔看她拿着这么多早饭，猜想着。 小姑娘苦笑了一下：“对啊，鹿董昨天一天都在公司，晚上也住在公司里，所以我们也都没敢走。” 乔乔有点被吓到了：“发生什么了？董事长一天都住在公司？” “还好吧，没有什么，您去了就知道了。”毕竟是总经理办公室的人员，严守老板的秘密是基本操守，自然不能随便泄露老板的事情。 乔乔也是随口一问，并不是真的想打听，既然对方不肯说，乔乔自然不问了，转而说道：“一点都看不出来啊，你在公司熬了一晚上，皮肤还这么好，真是天生丽质啊！” “哎呀，乔乔姐，你太会夸人啦！” 乔乔夸人的功夫更好啦：“真的哎，你不说我真的看不出你们在这边加班一天一夜呢！” 小姑娘被乔乔夸的心花怒放，瞬间放松警惕，主动邀请道：“乔乔姐，要不要一起吃早饭啊，这么早你一定还没吃早饭呢，一起来吃吧。” “一起啊？会被鹿总看到吧！” 小姑娘连连摇头：“不会不会，鹿总回去了，董事长在办公室里面吃，看不到我们的。来吧，没事！” “那好吧，我帮你拿一个袋子吧，哇，这也太重了！”乔乔很自然的接过了小姑娘手里的一个袋子，和她一起下了电梯。 “哎，我们这边就是缺男生，好多时候需要搬搬扛扛的活都要去别的部门借人。”小姑娘语气中有点抱怨：“这种加班拿饭的活真的太难了，说来就来，好好一个周末说没就没了。” “对啊！”乔乔顺着她的语气说道：“你们总经理办公室的确是啊，全是女生，不过你们最近的部门就是策划部，他们男生多。” “是啊，我们也经常找策划部的男生们帮忙，不过他们也好忙的。所以我们经常去借人，俞利姐就会觉得不太好意思，要我们尽量自己做。”小姑娘毕竟是混在大老板周围的，自然知道拒绝负能量的传播才是正理，转而说道：“其实这样对我们的成长也是很有帮助的，这些小事情虽然费点体力，但是也能提升我们处理细节和协调资源的能力，对我们的能力提升很有帮助啊！” 乔乔忍着笑了笑，这样冠冕堂皇的话她也只能勉强听一听，她还没有修炼到可以独立运用的阶段。 一顿热闹的早饭后，乔乔不打算再和这些总经理办公室的人精们敷衍下去了，叩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缓步走了进去：“董事长，早上好！” 鹿方宁站在落地窗前，听见她说话的声音，转过身来微笑嫣然如常：“早啊，你来的这么早，我还以为你能再晚一点呢！” 乔乔歪头看着鹿方宁，认真的欣赏了一下鹿方宁的妆容，说道：“董事长，您是去打针了吗？皮肤这么好呢！” 鹿方宁皱眉，送她一个大白眼：“你是不是太闲了，还敢拿我开心！” “没有没有，我说的是实话，您今天看上去特别好看！一点不像因为我生气的样子！” 鹿方宁太知道她的狗腿路子了，笑了笑说道：“我才没有因为你生气呢！你的成长说到底还是你的事情，如果我要求你做的事情，你做的不好，那自然会安排别的人去做，你觉得我需要生气？” “哦哦。您说的对！” “少贫嘴！坐吧，让你第一个来不是来听你贫嘴的。”鹿方宁和乔乔也是太熟悉，自然说话也能随意一些。 乔乔看着方宁试探着：“那，是因为什么？您这么正式的让俞利通知我，我都紧张了！” “紧张你还和外面的小姑娘们一起凑单买小龙虾？”鹿方宁抢白她一句，显然乔乔刚刚在总经理办公室里和那群小姑娘吃早饭的事情，鹿方宁是知道的。 乔乔倒不甚紧张，笑嘻嘻的说道：“那群小姑娘个个聪明伶俐，我也是需要多学习啊！您喜欢小龙虾吗？我帮您带一份吧，晚上回家直接就能吃的。” 鹿方宁摆摆手：“我对晚上回家的事情没有规划，也没有兴趣。还是工作挣钱能让我更舒服些。” “啊？”乔乔对鹿方宁的这个说法有点意外，鹿方宁和凌睿之间几乎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爱情的甜蜜，怎么会突然不喜欢回家了呢？ 当然，老板的事情不能随便打听，乔乔看鹿方宁在这个私人话题上面兴致缺缺，转而认真说起工作，一本正经的汇报了接手卖场管理和客户服务方面的工作，正经起来的乔乔一向深得鹿方宁的青睐，鹿方宁点点头道：“不错，工作推进的节奏和速度控制的都很好，至于几个接电话的小妹妹或者打扫卫生老阿姨这些犯不着倾注太大的精力，这些细节需要多频次、短时间的关注和控制，如果一次关注时间的过长，就会影响到整个局面的重心。” “好的，我会注意好方法的。”乔乔的应答方式有的时候和周允很像，明确的接收指令，毫不犹豫的实施到位，这就是得力干将的共同之处。 正经事情谈完了，若是在中午，鹿方宁会毫不迟疑的拉着乔乔去吃顿超满足味蕾的午饭，可是此刻还早，鹿方宁只能交代她：“回去吧，正事说完了，卖场那边有问题可以联系我，但不可以越过seman。” “嗯，我知道的。有问题我会先和鹿总经理汇报的。”乔乔站起身，打算离开，鹿方宁又叫住了她：“工作要做，自己的生活也要经营好。不管有没有爱情，你都要好好爱自己。” “啊！”乔乔被这句不管有没有爱情搞的有点懵：“我，我和简一凡吗？他~~~” 鹿方宁知道她是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和简一凡没关系，我就是提醒你，一定要好好爱自己，别一天灰头土脸的，就是上班工作，挣钱而已，又不是让你出来拼命的，找时间把头发弄一弄吧。” 第8章 方宁(八) 周一上午约见会面结束的时候，鹿方宁突然有些无聊，随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鹿呦呦老师发的微信，真是不看不知道，看了真奇妙啊！ 鹿方宁毫不犹豫的打电话给凌睿，响铃直到“暂时无人接听”，鹿方宁只好自己拨号给班主任老师：“您好，刘老师，我是鹿呦呦的妈妈！很抱歉啊，我才看到您发的消息，~~~好的，我知道了，我尽快回去问一下呦呦，~~~好的，非常抱歉，让您费心了。” 唉，任你统领千军万马，任你年薪百万，到底还是逃不开“学生家长对学校老师俯首称臣、积极配合”的命运。 “俞利，我下午还有什么安排？”鹿方宁没有打电话，而是直接走到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口找俞利确认行程。 俞利立即站起身，迎上几步，说道：“下午您原本只安排了策划部林奇，此外再没有预约的行程了。林组长也准备好了，您需要提前吗？” 看来下午安排的事情并不多，鹿方宁想了一下说道：“嗯，你问问林奇现在能不能过来，如果不能就改天，我三点以后有别的事情，不在公司。” “好的，我这就去联系林组长。” 董事长召唤，林奇当然不能过不来啊！ 鹿方宁看到林奇进来，微微笑了一下：“坐吧，林奇！” “董事长，我向您汇报一下我们组的情况~~” 鹿方宁抬抬手，温和的说道：“不用，你们组就在我办公室旁边，你们一般喜欢买什么奶茶我都知道，就不用这么正式的汇报了。” 林奇作为策划部的“老人”，做了多年的组长，但一直跟在鹿亦尧的身后，少有这样见大领导的机会，多年工作经验里面唯独缺乏见大老板的经验。听见鹿方宁这么说，林奇只能保持微笑，努力点头。 “今天找你来，也就是想和你聊一聊。我记得，在我做鹿鸣总经理的时候，你就是策划部的一组组长，这么多年，你在策划部的经验和基础自然是最深厚的，现在鹿亦尧做了总经理，周允目前需要常驻在潮州，他们俩都不能全力以赴盯着策划部了，可是策划部的工作始终是我们集团最重要的部分，你觉得呢，有没有什么想法？” “嘿嘿，这个想法~~”林奇不知道该如何做到开诚布公和巧妙应对，他日常交流的对象仅限在鹿鸣内部的同事，交流的内容也常常是日常工作或者生活娱乐，这样明显影响未来职业发展方向的谈话，在他三十几年的人生中，还是第一次！ 鹿方宁没有催他，微笑着等他支支吾吾、整理思路，林奇终于说道：“感谢鹿董事长，给我这个机会！” 并没有具体的结论，上来就说感谢，这会不会太早？鹿方宁被他的感谢词逗笑了：“不用谢，我就是问问你的想法。” “是应该感谢的，我在策划部已经是第十年了，到今年七月份就是整整十年，我大学毕业就到了鹿鸣，在策划部九年，您第一次问我的想法，我非常感谢！” “应该的！”鹿方宁诚恳的点点头，鼓励他继续：“谈谈吧，包括策划部，鹿鸣、卖场，包括我们的合作商，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谈！” 说到实际的工作，林奇渐渐有了底气，清了清嗓子说道：“策划部是我工作时间最长的部门，每天在策划部工作的时间比和我老婆在一起的时间都长。但是我很喜欢这个部门，无论是鹿总在策划部，还是周允做策划部总监，我也想过，为什么我不能，但是后来这种想法就淡了，至少我还在策划部，做我最喜欢的工作。策划部的工作可以说是完成设计师没有完成的部分，同时还要解决工厂和施工团队干不了的难题，我们自以为我们是最万能的。我挺喜欢这种可上可下的状态！” “嗯，说的不错，你对我们策划部的理解简单直白，和我理解的差不多。还有呢？”鹿方宁很有耐心的鼓励他。 “还有，就是鹿总做了这么多年策划部总监了，突然换了周允，虽然时间不长，但是策划部运行很平稳，没有太大波动，之前员工年龄层分化的问题困扰我们很久，大家都是极力克服、忍耐，好像周总监来了这段时间，虽然时间不长，可是好像大家的精神状态都好了很多，即使有的同事会因为家里有事而经常请假，但似乎好了一些。” “真的吗？好了一些吗？”鹿方宁对这方面并没有留意。 林奇不是喜欢夸大其词的人，只是很客观的总结自己的感受：“有一些好转，也许不是很明显吧，现在不都是流行一个词叫躺平吗？有些年资较长的员工多少都会这么想吧。” “正常，在一个圈子久了，难免会因为失去陌生和新鲜感而放弃挑战，你会吗？”鹿方宁毫不经意的把问题指向林奇，想看看林奇的反应。 不过，林奇很平静，并没有因为鹿方宁的突然问题转向而乱了阵脚，憨憨的笑了笑：“我还好吧，毕竟我是组长啊，很多任务就压在我身上，今年进来的新人和新项目都是全新的，对于这方面，我老婆说的很对，她说不管别人怎么样，你都要保持随时都能不怕失业重头开始的能力。我一直记得这句话，如果对工作习惯了、平静了、放弃了，可能就很难保持随时可以重头开始的能力，” “随时可以重头开始的能力？”鹿方宁品味着这句话，点点头：“你太太很有智慧啊！” ------- 和林奇的谈话情况让鹿方宁很满意，只是凌睿的电话进来让她刚好找到了中断谈话的理由：“你先回去吧，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谈。” 说完，鹿方宁接通了电话，林奇很懂事的快步离开，鹿方宁才说道：“凌医生，你忙了两天了，才想起我吗？” 凌睿的声音一如往常，温润平和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嗯，是有点忙。高速上发生多车连撞交通事故，我送洋洋回去的路上就接到了医院电话，外科几乎全员到岗抢救了两天，你呢，也是两天没回家睡觉？” “这你也知道啊？”鹿方宁轻轻问道，带着似有似无的酸酸味道：“我以为你忙了两天，电话都不接，估计你是不管我了呢！” 凌睿似乎很累，深深的吸了口气：“你怎么也突然这么忙了？呦呦老师找我了，我也没接电话，后来听老师说她找你了？” “没事，你忙吧，我打算一会儿就回去看看呦呦，顺便问问他。”鹿方宁不想凌睿在忙于工作的时候还要担心家里的小事。 “好吧，”凌睿的确有些无力：“我可能今晚也要在医院盯着，急诊中心的人手不够，二十几个重症的，今晚可能还比较凶险，你晚上回家睡吧！” 鹿方宁懒洋洋起来：“哪儿都行。” “别闹，睡公司怎么行！”似乎是怕别人听到，凌睿的声音放得更轻，极力哄着她：“等我忙完了这一段，再好好补偿你，好吧！” 第9章 方宁(九) 方宁其实就是有一点点赌气，带着这份气性“咬牙切齿”的挥霍自己才华，同时还折磨着公司其他的员工，如此情绪化突发式的加班了两日。如今有了凌睿三言两语的安抚，心里这三两二分的闷气也差不多消了二两七分，剩余的那五分微不足道的闷气自然是要好好攒着，待凌睿回家时当面发泄一番的。 目前要紧的就是自己的大公子鹿呦呦，鹿方宁本不是很想揪着孩子的学习问题不放，可无奈何老师已经追上门来，若再不配合一二，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看看时间，去学校门口接呦呦的时间完全绰绰有余，因为来的早了几分钟，居然可以很容易的在学校门口找到停车位，来的早些，自然可以参与到家长们的聊天中： “呦呦妈妈来了啊！今天下班早啊！” “是啊，你是雯雯妈妈啊？周六呦呦和雯雯一起玩的好开心的。” “对啊，我家雯雯现在经常讲你家鹿呦呦，画画好，写字也好看，你们怎么培养的这么优秀啊！” 刚刚被老师追问作业不按时上交的鹿方宁十分汗颜，尴尬的笑笑，说道：“也没有啊，他很小的时候就喜欢画画，那就随便画吧，我们也不强求什么，他喜欢就好。” “唉，我们雯雯也学过画画，不过我看她也没什么天赋，别的孩子每次课都有一个像样的作品，雯雯差不多两三节课才能拿回来一个作品，还需要老师帮忙才行，这个兴趣真的是天生的啊！” “呦呦说雯雯也一起上钢琴课的，她喜欢钢琴吧。” “哪有什么喜欢，就是女孩子不能不学钢琴罢了，回家怎么说都不肯练一下的。” 这真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老母亲，鹿方宁笑了笑：“都一样啦，呦呦也不经常练琴。不过，我懒得催他，等老师骂他好啦。” “你心态好好啊！我不行，她不练琴我就着急，她练琴我更着急，听得上火，就想骂她！”雯雯妈妈的心情真的是大部分琴童妈妈的心声。 说笑间孩子们也放学出来了，鹿呦呦看到鹿方宁来接他十分雀跃：“妈妈，你今天怎么这么好，有空来接我啦！” “臭小子，我哪天不好啊！”鹿方宁接过儿子的书包，牵着呦呦上车。 呦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边给自己系好安全带一边抱怨着：“你和爸爸这两天都怎么回事，都不陪我做思维导图，也都不在家，只有我和星星，我俩好无聊！” “不好意思啊，儿子，妈妈公司有点事情，不过今天已经忙完了。晚上可以陪你做思维导图，行吗？” 鹿呦呦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不用了，今天老师都收了，应该不用再做了吧。” 鹿方宁发动了车子，接着问道：“你交上了吗？” “交了，不过老师说不行。” 鹿方宁通过后视镜观察着鹿呦呦的神情，小心的问道：“老师骂你了？” “不算吧，老师一声叹息，说鹿呦呦啊，你今天这真是神来之笔啊！然后就没说什么了。”鹿呦呦坐在后面，摇头晃脑的模仿着老师的神情，显然并没有被老师的评价影响到。 鹿方宁还是很小心：“同学们笑你了吧。” “没有，老师单独跟我说的，他们不知道。”鹿呦呦似乎并没有很在意这件事，看来老师处理的很低调，并没有伤害到孩子的面子，这就让鹿方宁放心许多。 凌睿却是真的不太放心鹿呦呦，尤其是老师单独联系了鹿方宁，他就更加担心，和其他同事协调了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火急火燎的开车赶回来，正赶上鹿方宁在厨房里忙活，两个儿子一大一小的围在鹿方宁旁边眼巴巴的等着，看见凌睿回来皆是一片欢呼：“爸爸，爸爸，妈妈在做苹果派！” 鹿呦呦的童年味道在凌星这里却不被看好，言语之间似乎还满是质疑：“爸爸，你快来拯救一下这个厨房吧，妈妈搞了好久了！” 鹿呦呦对妈妈的苹果派坚信不疑、极力推荐：“星星，你不懂，妈妈的苹果派很好吃哦！” 凌星这一次完全不信哥哥的话，指着厨房的一片狼藉继续向凌睿告状：“爸爸，妈妈用了好多糖和黄油，还把面粉都撒到地上了。” 凌睿只是笑了笑，随手把外套放在门口的换鞋凳上，直奔厨房，挽了挽袖子打算帮忙：“我来吧。” 鹿方宁看他居然穿着两天前的衬衫，而完全没有换衣服的意思，诧异道：“你还要走？” 凌睿的笑容带着明显的疲惫：“是啊，休息两个小时，还得赶回去。” “那你怎么吃饭呢？煮点饺子吧！”鹿方宁记得除了方便面，速冻饺子应该是很快的。 能被鹿方宁如此“照顾”，也是凌睿的荣幸吧。凌睿看了看烤箱：“吃你的苹果派啊！” “何必这么赶呢？”鹿方宁这才注意到凌睿眼睛中的红血丝，不免心疼。 凌睿时间紧凑，没时间纠结这些，附身对两个儿子说道：“你俩去卫生间洗手！快去吧！” 看着儿子们跑远，凌睿才说道：“我来看看呦呦，不知道老师怎么跟你说的？” “哎呀，没事，老师也没有当着全班的面说他，我看他心情也没受什么影响，就这样呗。” “你要求呦呦重做了？” 鹿方宁有点不解：“没有啊！为啥呢？” “那你要求呦呦干啥？” “我把他接回来就做饭啦，要求什么啊，一次作业而已，有什么好在意的，”鹿方宁看着凌睿恍然大悟：“你不会是怕我骂他，才跑回来的吧！你可真是鹿呦呦的亲爹啊！” 第10章 方宁(十) 鹿方宁的苹果派居然成了父子三人的晚餐，而且大获好评，鹿方宁不得不怀疑这父子三人是串通演戏哄她开心的。 可是，鹿方宁开心就够了啊，那五分的闷气也基本上攒不住了。 凌睿放下餐具，看一眼手表：“我该走了，呦呦晚上带星星早点睡吧，让妈妈休息休息，好吗？”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洗澡！”吃饱的凌星雄赳赳气昂昂的下了餐桌。 鹿呦呦看了一眼凌星，转头回来问凌睿：“爸爸你还要走么？” “嗯，爸爸医院还有事情，今晚不在家，你俩是男孩子，要学着保护妈妈。待会儿爸爸走了，你记得锁好门啊！” 鹿呦呦乖乖的点头：“好的，我会锁门，爸爸带点好吃的吧，加班很辛苦，要多吃一点！” “谢谢呦呦，爸爸医院有东西吃，放心吧，你去看看弟弟，爸爸跟妈妈说几句话就走了。”凌睿安抚了孩子们，才能好好和方宁说话：“好像我时间有点不够，来不及好好陪你，你还生气吗？” 鹿方宁嘟着嘴，不说话，提前下了班就忙着接孩子、忙着做晚饭，如此折腾，好不容易攒着的那五分闷气也不知道哪去了，反而让她自己郁闷起来：怎么这么没记性，居然这么容易就忘了！真没出息！ 看鹿方宁闷闷的不说话，凌睿只好低声解释道：“周六那天我走的着急了些，之后听说你和爸说了我是罗老师的学生，其实我就是不太喜欢这种形式，并不是对方宇或者罗一洋有什么看法，我也没这个立场啊。”凌睿说的很慢，始终观察着鹿方宁的神色变化，可这一次，他似乎没有发现任何变化，好像他解释的这些并不能获得鹿方宁的理解和认同，这就让凌睿有点没底了。 凌睿歪着头看着方宁：“你还生气呢？我不是有意的。” “嗯，就是刚好顺其自然了吗？”鹿方宁的眼神飘忽着，傲娇的小模样拿捏的恰到好处。 “只是刚好，不能说是顺其自然。本来洋洋跟咱们一起回了鹿家，我也不觉得有任何不妥，她一个小姑娘来家里坐坐也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会遇到爸，我也说不好合适不合适的。” 鹿方宁还是不说话，任由凌睿在一边瞎解释，就是不表态。凌睿的确没有时间，更主要的是没有别的缘由可以解释了，轻轻推了推方宁的手臂，低声催她：“你说话啊！” “哦，我知道了。” 凌睿气急：“什么叫知道了，你到底气什么呢！” “我说我气什么了吗？” “不然呢！我还不知道你，不是跟我生气你还能两天都住在公司吗？鹿亦尧打电话联系不到我，都跑到医院了，就为了问我你为啥住公司！你说你现在怎么这么难搞，他离你这么近都拿你没办法！” 鹿方宁眯着眼看他：“怨我喽！” 凌睿连连摇头：“不怨你，不怨你，怨我怨我！” “这话听着，怎么都像是我不讲理啊！” 凌睿连忙说道：“没有没有，你比小时候懂事多了，就算心里有不高兴的事也没有发脾气，只是让自己加班工作，实在太辛苦，休息休息吧，好吗？你这一加班，一大群人都跟着你，实在影响太大，嗯？” 真是不容易，凌睿这些年的口才精进都用来哄鹿方宁了吧。鹿方宁本就忘了那五分闷气，这会儿硬逼着自己绷着点儿，也终于在凌睿的软磨硬泡中渐渐松动，只是唯恐自己过渡的太过直接，始终将目光落在别处，不是看客厅沙发就是墙上装饰画，总之就是不去看凌睿，怕自己彻底破了功。 凌睿还是不放心的想要确认：“那你~~到底~~” “你到底还去不去了啊？”鹿方宁接过凌睿的半句话：“不是还要去医院吗？赶紧走吧！” “这就撵我走啦？”凌睿无奈：“好吧，的确该走了。呦呦的作业本来是我答应他要陪他一起做的，结果医院有事情就耽误了，你别为这个事说他。” 鹿方宁对凌睿的老父亲心态佩服至极，一边推着他出门一边连连感叹道：“大哥，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自己的作业都交不上，你觉得我会管他的作业吗？走啦走啦，安心上班吧！” 许是两天未见，肢体接触少了点，被鹿方宁的两只小手推着自己的后背，凌睿觉得心里有些酥酥麻麻的异样，走到门口处转回身，搂着方宁的腰，下意识的看一眼孩子们的房间，确认没有看到孩子出来玩的踪迹，才温柔的看着方宁：“送我下楼吧，好久没看见你了，多陪我一会儿，可好？” “那他俩~~~”鹿方宁指了指孩子的房间，却在凌睿的眼神中看到了炽热，夫妻多年，这样的眼神她岂会不懂，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还要上班呢！” “我知道啊！”凌睿的语气更加魅惑：“陪我一会儿嘛。” “好的！我陪你下楼！” ----------------- 乔乔突然对鹿方宁的预言深信不疑，因为她遇到了简一凡的家人，这群全新的“公关对象”时刻在提醒她：爱情到婚姻还有一段“基础数据对接”的过程。 晚上回到自己的小窝，乔乔卸了妆换了衣服，就忍不住找罗一洋聊天，好好讲讲这一天的遭遇：“妹妹，我今天真的是坐了过山车的一天啊，早上见了董事长，她提醒我做好个人管理，结果到了晚上，我和简一凡的爸妈妹妹一起吃饭，他妈妈和妹妹居然明里暗里的说我不注意个人管理，不顾及家人，我每天都要忙死了，哪有时间穿衣打扮？她们居然会找这个来说我！” “你是不是忘了给他们带礼物，她们也许想说的是这个呢！” “我带了啊，两盒蜂蜜，不行吗？” “不能说不行，但是要挑毛病的情况下，自然什么都能挑出毛病来啊！”罗一洋接着说道：“不过，乔乔姐，你也应该参考一下鹿总的建议，该打扮的时候还是要打扮好自己，不管男人如何，不管那个男人是谁，我们都要保持好自己的状态，做到保值增值！” 第11章 方宁(十一) 乔乔有点担心：“其实，我们已经做好了登记结婚的准备了，我父母也都同意了，现在出现这样的问题，我~~~” 罗一洋没有这个方面的经验，默了一分钟，说道：“如果，是在你们结婚后，或者是有了孩子以后才发现这样的问题，是不是更糟？所以，现在发现问题还是比较容易解决的吧。” “解决吗？也许有些问题就是无解的吧。”乔乔毕竟是当事人，见识过对方的言辞神情，忧虑的说道：“他们都是成年人，都有自己固定的生活方式、思维方式，改变这些应该是不可能的，只有我来适应他们，可是，我能怎么做呢？改变自己吗？” 罗一洋很快就明白了乔乔的难题：“那样不委屈吗？为了婚姻，或者爱情？乔乔，我不会这么做的，我也不希望你这样做。” 乔乔当然委屈，谁愿意在婚姻的压力下曲意逢迎而改变自己？乔乔也不是第一次恋爱的人，和简一凡的感情是更加稳健、踏实而理智的，能够走到婚姻是他们二人精心呵护的结果，可是婚姻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你情我愿，还有两个家庭的互相融合，当然，也包括妥协。 如果可以选，乔乔当然不愿意妥协。在深圳，除了高高在上的鹿方宁，只有这个略有年龄差的小姐妹罗一洋是她可以说说贴心话的人，对着手机叹气：“我也不想委屈自己，可是，一味地坚持自己的想法会不会有更大的麻烦呢！” 罗一洋自然明白所谓更大的麻烦是什么：“你怕失去他？” “嗯。”乔乔真的感到了沮丧。 “不就是个男人嘛，丢了再找呗，又不是非他不可！” “不一样，洋洋，年轻的时候不怕失去，可是现在，好像有点怕了~~” 罗一洋无言，她是聪慧而洒脱的，但不是没头没脑的。失去，谁不怕呢！ 什么是好朋友呢？ 在你想哭的时候陪你哭， 在你消沉的时候想尽办法逗你开心， 也可以在你受了委屈的时候为你出战！ 对于这个难以应对的难题，罗一洋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唯有带着一堆酒水零食来到乔乔家陪她闲聊一晚。吃吃喝喝总是最简单的情绪解压方式，嗨起来还有什么烦心事呢！ ------------ 凌睿不在家的晚上，鹿方宁本来并不在意，以前也有过凌睿加班一整晚的情况，只是这次，一个人躺着大床上，耳边似乎还能回响起凌睿炽热的呼吸声。 “真是要命！这人是疯了吗！”鹿方宁如此想着，把自己整个埋进被子里。 车里的温度不高，两个人也不敢开空调，凌睿怕她会着凉，尽量用自己的外套盖在方宁身上，可如此干柴烈火的激战中，这外套忽忽悠悠的，更加撩拨人心。 “这里~~不怕保安看见吗？”被凌睿塞进车座后排，鹿方宁才有些慌了。 凌睿挑眉：“你是不是傻了，保安能看见什么，你这个卖场老总会不知道？监控看前排就算了，还看后排是什么意思？”嘴上说着这些，手上的动作却十分娴熟，方宁马上就恢复了“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造型，凌睿有些得意的欣赏着自己的作品：“你这个样子，最好看了！” 这是什么浑话，鹿方宁在这种时刻最是乖巧，甚至口才失灵，只是紧锁纤眉、闭口不言。 看鹿方宁不说话，凌睿也不跟她客气，毫不犹豫的直接攻入，鹿方宁有些难耐的呻吟，可毕竟是在车里，鹿方宁被自己的一时失控吓到，赶忙捂着自己的嘴。鹿方宁实在没想到三十几岁的人生了，百万年薪，多套住宅，汽车游艇早已齐备，居然还要和自己老公在车库里“讨生活”，真是想想都无语。 “真是疯了！”鹿方宁回到家里，勉强应付了两个儿子的好奇，胡言乱语的回答他们：“和爸爸下楼了，顺便扔个垃圾。” 幸好，忙于游戏的两个儿子都没有在意这个回答，鹿方宁简单洗了个澡就懒洋洋的躺下了：“这人是疯了吧，明明还要回去上班，居然还能搞这些。” 心里叹息的力量抵不过身体的倦意，这一夜居然睡得十分香甜，甚至闻到了煎蛋和奶黄包的香气，鹿方宁在心里暗骂自己：“真馋嘴，做梦都是吃的。”翻个身，又睡过去了。 馋嘴的何止鹿方宁呢，还有鹿呦呦和凌星。一大早看到凌睿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鹿呦呦开心的坐了起来：“爸爸，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要在医院工作一整晚吗？” 坐在儿子的床边，凌睿也卸下了一身的疲惫：“爸爸下班了，已经有别的同事接替了爸爸的工作，爸爸今天可以送你们去学校。” 鹿呦呦搂着凌睿的脖子，一眼就看到凌睿的异样：“爸爸，你的眼睛好红啊，是不是很累了？” “的确有一点，爸爸这几天没有睡好，所以今天爸爸回来休息，呦呦起来吧，爸爸给你们做早饭。”凌睿温和的说着，站起身打开呦呦的衣柜，帮呦呦找了衣服袜子放在床上。 有凌睿在家，孩子们的早饭自然吃的很好，送走了两个小朋友，凌睿开车回来时，鹿方宁还安安稳稳的睡着，俯下身看了看鹿方宁的小脸，凌睿本不想打扰她，在方宁的鼻子上落下一吻，刚想起身离开，方宁就睁开了眼睛。 刚睡醒的鹿方宁并不喜欢说话，勉强睁着迷迷蒙蒙的眼睛，望着凌睿，凌睿对她这副迷糊模样十分喜欢，笑着逗她：“睡傻了吗？自己老公都不认识了？” 鹿方宁糯糯的问道：“你，下班了？” “嗯，交班了。我今天能休息一天，院长亲批的。” 听凌睿这个语气，似乎十分开心，鹿方宁点点头：“做早饭了？” “当然，孩子都送去上学了。我表现好吧？”凌睿这么幼稚的时候不多，似乎下一句就是：快夸夸我。 鹿方宁笑了一下：“乖，拖地去吧。” 凌睿佯装怒意，轻轻斥道：“什么，没大没小的，我又不是鹿呦呦，你喊谁乖呢！” 鹿方宁笑着推了凌睿一下，骂道：“今天能休息，昨天发什么神经啊！搞的神经兮兮的，这要是被邻居看见，咱们以后真的没脸见人了！” 昨日的突发事件的确是意外，凌睿也有些赧然：“应该不会吧，咱们家地下车库的车一向不多，而且那个时间也没有车辆经过，放心放心。你快起来吧，粥快凉了，昨晚吃的那么少，早都该饿了吧。” “你，你车里为啥会有那个？”说起昨晚的事情，鹿方宁突然奇怪凌睿的车里居然备了避孕套，家里都不用的东西居然会出现在车上。 凌睿顿了一下，说道：“早都在车里了，上次你小产以后，我就买了，你不让我用，放在家里也怕孩子们翻到，不知道是不是该扔了还是留着，只好一直放在车里。没想到昨天就用了，你~~” “你是怕我怀孕？” “不是怕，就是怕万一咱们没有准备好，再有意外。” 鹿方宁小声嘟囔着：“我不喜欢那个。”这话的声音极低，凌睿也是看着她的口型才勉强听得明白些，凌睿垂眸：“昨天突然就~~我这几天也挺忙的，不想影响到你。”男人这话虽然隐晦，鹿方宁却是听懂了，他没有在欲望冲击下失了理智，时时刻刻都记得要保护她。 鹿方宁坐起来，任由一头软软的长发随意散着，习惯性的回忆着今天可能需要处理的工作，嘴里念叨着：“今天需要决定一下策划部的人事调动，林奇，是不是可用，我犹豫好久。我要和semen谈一下，晚上，和银行有一个饭局，你有空吗？一起吧。” 凌睿拱手：“全凭夫人调遣。” 第12章 方宁(十二) 早饭拖到了九点钟，鹿方宁磨磨蹭蹭的来到餐桌，可还是没什么食欲。凌睿催了她好几遍，她的速度依然提不上来，一边搅着碗里的粥，一边和俞利打着电话： “董事长，今晚和银行的酒会是在丽都酒店空中花园杨梅吐蕊茶坊，下午有一个记者采访，是两周之前答应的经济周刊人物专访，采访提纲已经审核过了，发在您的邮箱里。” 鹿方宁皱眉：“人物专访？我什么时候答应的?” 俞利准确的回答道：“嗯，是董事会的肖颖之董事推荐的，那天您和她聊天，肖董出来之后就告诉我们可以安排了。” 鹿方宁似乎想起来了：“这个肖颖之，就喜欢拿我打广告！” 听出老板的不悦，俞利小心的问道：“您的意思，是接吗？” “已经安排了，就这样吧。”鹿方宁不是很在意，虽然自己也不是很喜欢。看一眼对面的凌睿，突然觉得这样的采访实在有些不切实际，认真的说道：“以后这种采访，原则上就不接了，实在推不掉的，直接来问我。” 听到鹿方宁如此郑重，俞利也认真起来：“好的，鹿董事长，我记住了。” “下午两点，对吧。”鹿方宁另一边用平板电脑翻看了邮件，确认了时间和地点，说道：“这个地方和晚上的活动离得很近啊。好吧，我自己过去，让造型师一点钟过去，在酒店等我，我自己准备衣服，他们准备化妆发型就可以了。” “好的，我在酒店门口等您。凌先生和您一起吗？” 鹿方宁皱眉，立即说道：“凌先生不参加采访，晚上酒会的时候凌先生会去。” “好的。” 挂了电话，凌睿看她一口没吃，轻叩了一下桌面催她：“快吃吧，别看了。” 鹿方宁不语，机械的吃了一口粥，可思路还停留在刚才的事情上，凌睿知道她的习惯，静静的看着她，唯有等她自己想明白了才好。 “你这饭，吃得可还好？”凌睿终于看不下去了，因为鹿方宁喝粥的勺子在水杯里搅了搅、又拿出来喝了一口，凌睿觉得不得不干涉一下了。 鹿方宁这才注意到自己把勺子放错了地方，不好意思的拿出来：“哦，我在想下午采访，有点意外，本来想那个时间去做头发和指甲，我和乔乔都约好了的。” “那就推了？” “怎么能？肖颖之的面子会过不去的，而且这些记者也不能随便这么得罪吧，搞得像耍大牌似的。去吧，四十分钟，前期准备加上后面收尾也就一个半小时的样子。” 看来鹿方宁是真的不喜欢，不然也不会自我安慰一般讲这么多话，凌睿说道：“我去陪你吧，反正今天休息，没什么事。” “不用，你难得休息，下午在家好好睡一觉吧。” 凌睿笑了笑，顺手整理着鹿方宁吃剩下的饭菜碗筷，说道：“你看我什么时候会大白天的睡觉啊！反正陪你去采访也没什么可忙的，还可以一起去吃点好吃的，对吧。” 鹿方宁点点头：“嗯，好像是一家主打围炉煮茶的茶馆，从图片上看氛围不错。你真的不用休息吗？” 鹿方宁扬起脸，很认真的观察凌睿，那个熟悉的、帅气的脸，还是那样让她安心，多看一眼，似乎就会让自己动摇，这让她摇了摇头，很不满意一般：“你总这样，蛊惑我，我本来自己去也行的，现在你这么问了，我自己就去不了了，你不陪我都不行！” 还有人可以把胡搅蛮缠的话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吗？ 凌睿笑了笑，握着方宁的手：“既然是我的责任，那我就奉陪到底好了。” “哦，那是你自己要负责的啊！不是我硬拽着你去的！”这便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凌睿笑叹：“是是是，是我自愿去的，快去找衣服吧，你不是说要自己准备服装吗？我收拾了碗筷，咱们就可以走了，时间也不早了，快去快去！” ---------- 工作状态的鹿方宁可没有那么多唧唧歪歪，一袭咖色无袖修身长裙，缎面哑光质地，套了一件黑色丝质西装，一条细腰带给宽大的西装勾勒出玲珑的曲线，长发随意的散着，未经化妆师的设计妆造，却满溢着肆意洒脱的气息。 凌睿开车到了酒店门口，俞利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了。鹿方宁看一眼凌睿：“你去停车吧，我先去找他们。” “好的。”凌睿说着，伸手拉了一下鹿方宁的手，鹿方宁不解的回头：“有事？” 凌睿微笑着夸奖道：“方宁，你现在的状态，非常好！比刚回国的时候，还要好！特别帅气！” 鹿方宁笑嘻嘻的说道：“嗯嗯，多亏了凌主任精心照顾啊！” 如此巧笑倩兮，怎不叫人喜欢。凌睿轻拍了一下手中握着的小手：“贫嘴！干活去吧，我停了车就去找你！” 鹿方宁下了车，俞利就一脸急切的迎上来，说道：“鹿董，有一个突发情况，记者那边希望可以有十分钟的自由问答时间，这个在之前提交的采访提纲上是没有的，可以吗？” “自由问答？财经记者还喜欢搞这些呢！”鹿方宁不免嫌弃这些记者的小聪明，可是此时拒绝又要耽误一些时间，略一思量说道：“搞事情吗？好像我会怕了似的。答应他们！小记者着急出头呢，不懂规矩，以后再找机会和他们东家谈！” 第13章 方宁(十三) “鹿董事长，感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下面我们就正式开始了。” “可以。” 采访的记者是一个不足三十岁的男孩子，带着媒体人的执着目光，似乎是紧盯着鹿方宁，一字一句的提出第一个问题：“那么我们先从去年年末最火热全城的岁月难敌主题展览开始，可以吗？我知道，这个项目展虽然过去了几个月时间，但是现在在网络上依然被大家关注和提及，而且当时在展览期间，您也接受过多家媒体的采访，时隔数月，很想了解一下，您现在是如何评价此次展览的？” 这个问题显然只是一个热场，从大家都熟悉的话题开始，刚好也在采访大纲范围内一个中规中矩的问题，鹿方宁全然没有压力、轻松回应：“现在？很好啊，那次的项目展比我预期的要更好一些，团队中很多年轻的力量给与这个项目注入了更多的活力，让这个项目的主题更加鲜明生动，也让展览主题的呈现更加具体，为以后再举办类似的项目积累了很多宝贵的经验。” “您能具体讲讲，您认为的宝贵经验是哪些吗？” 鹿方宁挑眉：“很多啊，比如整个布景、陈列、时间、人员调配，很多方面。” “不好意思，鹿董，我想很多人可能也会了解到您的传奇般的从商经历，所以，我们很好奇，能被您认为是宝贵经验的部分会是什么？是否可以具体讲一讲，当然，如果涉及到行业秘密的话，您可以举个例子或者拒绝，都可以的。”记者的求知求问的精神倒是坦诚。 鹿方宁轻轻笑了一下：“没有什么秘密，不过举个例子可以让大家更容易理解一些吧，比如刚刚说到的年轻人员的加入，这个项目的后期，由于我个人的原因，我交给了团队中其他的同事负责园区管理，起初如果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一边自我安慰年轻人需要多历练，一边想尽办法的各种打听到底运行情况怎么样，这个情况也许她本人都不知道，或者我身边的人也不能完全了解，后来运行一段时间，我又忙于其他的事情，连打听的时间都没有了，就只好任其自由发展，当然结果让大家都很满意，这个经历也告诉我：要相信我们的伙伴，他们真的很棒。” 记者适时地跟进：“哇，也真的感谢鹿董，能这样大胆的给年轻人加担子、给机会，让他们在实战中逐步成长，相信这也是很多年轻职场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还好吧，生活不易，希望大家都开心才好。”鹿方宁平和的笑了笑。 “那么，您说您是因为个人原因中断了对园区的管理，之后更加忙碌了，新年开年，您的邀约也很多，上周潮州店开业，您是始终保持在一种紧张忙碌的状态中的，对吗？” 鹿方宁微笑着摇摇头：“还好吧，我不觉得紧张或者忙碌，很多事情都是大家一起做，如果我一个人肯定实现不了，虽然每天都会考虑一些事情、见一些人或者安排一些事情，当然，也会有无所事事的时候，我觉得我整体算不上是一个很勤快的老板！” 陪鹿方宁接受采访，这并不是凌睿第一次，坐在镜头照不到的地方，慢慢的品着功夫茶，有专业的煮茶师傅在一旁煮茶，凌睿一边晒着太阳喝着茶，一边看着鹿方宁在接受采访，暖意融融真的让他生出几分懒散。 俞利在凌睿左侧后面一点的位置坐着，却没有凌睿闲暇的自由，相反却比以往工作中更加紧张专注，时刻留意着镜头前的鹿方宁和自己身旁的凌睿，毕竟一个是董事长一个是老板。 “凌先生，晚上和银行的酒会应该只是联谊性质，近期公司资金流运行平稳，我们的贷款也都按期还款，银行对我们近期业绩十分看好，希望能推进下一步的合作，这次的酒会也是银行主动邀约的。” 银行贷款是企业的资金来源，也是银行的创收产品，完全是彼此合则两利的事情，凌睿轻轻的嗯了一下：“那个新来的行长很年轻啊，才三十二岁。” “是啊，听说在其他区的分行工作业绩很好，也在广州省行工作过，经验很丰富。” “年富力强，建功立业，不计个人得失，只想搞出点大事业。”接过俞利递过来的前调资料，凌睿幽幽的念着此人的微信个性签名，轻笑一下：“不计个人得失~~所以，不结婚也不找女朋友，专找女老板谈合作吗？看看他这个月的战绩，主动邀约谈合作的都是这些年薪百万至千万的女老板，都什么玩意！“ 俞利有些不知如何应对，默默捡起凌睿扔在一边打印资料册，整理收好，静待凌睿的指令。可凌睿的注意力很快被鹿方宁吸引了去，轻声笑着：“这个丫头，愈发会胡说八道了，读书，保持头脑的活力？看网络小说也让她说得冠冕堂皇的。” 这话，也就凌睿敢说了吧。记者问鹿方宁平日里的爱好，鹿方宁的爱好其实除了懒洋洋的发呆，好像就只有凌睿了，可是面对记者的采访，鹿方宁还是要编一些像样的回答：“读些闲书吧，和我的日常工作并不相关的那种，就当是拓展一下视野，弥补一下生活中的空白，很多事情我们可能一辈子都无法体会，偶尔看看书上写的，了解一下。尤其，干我们这一行的，不可能永远年轻，可却不能任由我们的头脑僵化下去，所以必须要充分保持有新的东西注入，不断获取新的灵感。” “所以，您喜欢看的是新出的畅销书吗？” “不一定，有什么看什么，我家里、公司里，遇到什么翻一翻，有一天看见我儿子的教材，其中有一部分是每个单元的总结部分，有口语对话的题目，让孩子们练习口语交际，这和我们上学时的教材是不一样的。之后的董事会上，我就建议在卖场一楼开一个按摩椅体验专区，把不同品牌的按摩椅都放在一起，一开始大家都不看好，觉得这样做太直白了，厂家会有点尴尬，可后来的效果上来看，大家对按摩椅的认识更直观了，自然愿意主动花钱购买。我先生的书我基本上都看不懂，每一本都很厚，好像要砸死人，所以我完全没有翻开的想法，后来我就记着以后无论做标书还是总结，都不要写太长，讲话也不要太长，免得大家听的辛苦。” 记者频频点头，终于被鹿方宁的幽默解析逗笑了：“您太幽默了，和您说话觉得好舒服，即使时间再长，我相信大家也很爱听的。” “不不，你不了解，如果和员工说话，只需要告诉他们工资上涨，即刻到账就好，如果和董事们交流，只需要说任务完成，分红翻番即可，如果和我的管理团队，可能就要啰嗦一些，谁的任务要加班，谁的项目要提速，谁的工作要重做，当然这些他们都不爱听，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 “理解理解，感谢您的分享，也再次感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是否可以请您给年轻的职场人一句寄语或者忠告，作为本次采访的结束语。” 鹿方宁略一思索：“忠告就有些夸口了，共勉吧，人在旅途，开心就好，适当勤勉，徐徐前行。大家的压力其实都很大，每个人也都在自己的赛道上努力奔跑，保持健康的身心、快乐前行就好。” 显然，记者被鹿方宁朴实的结束语感染到，认真的说道：“感谢鹿董。” 第14章 方宁(十四) 如果可以，请适度关注好自己。 对于这个小标题，凌睿看了一会儿，样稿在第二天就发过来，显然这个小记者的工作效率和工作干劲相当不错，只是这个题目，凌睿看了又看，鹿方宁把审稿的任务扔给他，理由是凌睿在晚上的酒会上废话太多，影响了鹿方宁和银行行长的正常交流。 “方宁，我明天要上课呢！”凌睿对审稿的任务完全没兴趣，只觉得越看越困。 “那你快点看，快点睡！”吼吼，原来所有的老板都自带周扒皮属性，即便是长得好看的女老板也是如此。 凌睿无奈：“我看不下去了，困死了，这部分我看着不舒服，但是说不清哪儿不好，你看看吧，行不？” “不行，我懒。”鹿方宁不要讲道理的时候，凌睿自然是讲不过她的。 凌睿扔下平板，欺身过来，居高临下的将鹿方宁约束在自己两臂之间，威胁道：“是不是文的不行，就得用武的了？嗯？呦呦和小姑姑去看音乐剧了，晚上肯定是回不来了。星星也去了我妈那里，看稿子是不行了，弄你，可以！” 鹿方宁自然知道危险就在自己正上方，举着两只细细的手臂顶在凌睿胸前，顾不得脸上的面膜移位，弱弱的辩驳：“你，你说话不算话！你说你负责审稿的！” “我困了，看不了。”凌睿连着几天加班，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也奉献给了鹿方宁，偏偏晚上酒会的交流对象是个让他处处看不顺眼的小白脸，凌睿差不多把多日加班的郁闷情绪都发泄给了这个年轻的银行行长。 没有好好休息，又上了一天班，凌睿此刻必须承认岁数大了加班艰难，唯有美人暖床才是上上之选。 这两个细细的小胳膊算什么？凌睿低头看了一眼，轻笑了一下便把两只手一并握在自己的左手上，右手单臂支撑着上身，言笑晏晏：“乖，主动投降还是被我镇压，你喜欢哪个？随便选！” “你不是困了吗？那咱们早点睡吧。”鹿方宁难得如此乖顺，可见再美好的事情连着搞也是不太行，凌睿放开她的两只手，轻点了点她的眉心，咬牙切齿的威吓道：“你啊，这么好的机会居然——，且放你一马！周末呦呦出门，再收拾你！” 看凌睿放开她，鹿方宁又嘚瑟起来，小声哼哼着：“呦呦周末找你写作业！” 男人才不怕她，转头说道：“那现在？” 方宁吓得连连摆手：“不要不要，我不行不行~~” 就知道她不敢，凌睿也只是吓唬她罢了，绕过来从另一侧上了床，手里还拎着平板电脑，靠在床头上幽幽的说到：“这个记者，你是不是不太喜欢？” “嗯。”鹿方宁随他一起靠着，轻轻应道，这点小心思也只有凌睿能看出来吧。 “为什么呢？因为他临时增加了自由提问的环节吗？好像也没问什么吧。” 鹿方宁显然有自己的想法，默了一分钟左右，才说道：“我猜，他其实也问不出什么，只是想要一个自由发挥的环节，可以对采访提纲有所突破，可是他才多大，而且，他穿的就是普通的安踏运动鞋，显然也只是一般家庭的孩子，他见过什么呢？以他的智商见识，自然问不出什么来。” “好像也是英国留学回来的啊？” 鹿方宁轻哼一声：“留学一年，混了一个研究生文凭，连论文答辩都没有，一个大作业就算毕业了，这种留学也算留学？” 凌睿也是听说过这样的培养模式，显然鹿方宁虽然早上临时接到的通知，但在采访之前已然做足了功课，这一点凌睿却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你自己知道小心就好，年轻的记者也是需要成长的。” “拿我当教材还是样本？我今天就是懒，若是勤快些，就应该去他们编辑部拜访一下，急功近利、不懂规矩的东西！” 话虽不好听，但听方宁的语气好像并不是特别生气，凌睿也不劝她：“改天我陪你去，必让他给你叩头谢罪！” 能从凌睿嘴里听到如此匪气的话，鹿方宁觉得十分好笑：“就是，不听话就揍他！” 凌睿搂着她的肩，让方宁彻底靠在自己的胸前，说道：“年轻的记者，或者年轻的医学生，都一样，恨不得一飞冲天，总觉得自己读了很久的书，足以让他们顶天立地了，可真的遇到问题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曾经学过又好像没学过一样。你要是真觉得这个记者烦，就去吧，给他个教训也好。” 鹿方宁感受着凌睿的体温和心跳，只觉得岁月静好，自然化解了许多毛躁脾气，眯着眼念叨着：“嗯，我也可以等着，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不高兴的，自有脾气比我大的老板收拾他。” 人生如戏，各自修行，匆匆而过的路人本就没有互相点化的义务，凌睿也同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处理办法：“是啊，就让他一路走下去，等他自己发现错处，比我们这些外人教育他更能让他长个记性。” “其实我也懒了，懒得去说教别人，好好管好自己吧。就好比他的这个稿子，就是那么回事吧，他能写到什么程度就是他的本事了，懒得改，只要没有违背我原本的意思，就让他这样自以为是吧。” 听方宁这个意思，凌睿大致明白了：“不改了？” “改不动，”鹿方宁也是看了样稿后觉得无力修改才扔给凌睿，没想到凌睿也有懒的时候，接着说道：“幸好，他有原文直接引入的部分，那些我的原话都没错，至于他自己发挥的部分，就是个人修为了，他自己喜欢就好。” “我明天早上再看看吧。”凌睿困得闭上眼睛，听鹿方宁如此说，想着也不着急此时改出来了。 “明天也不用了，睡觉！管他呢！” 不知为何，居然写到了新人的培养，早几年还会对新人提些建议，这几年愈发觉得他们聪明过人，只想静观其变，所谓成长，哪有什么一定之规呢！我的建议未必是他们需要的，给他们一个鼓掌一个点赞吧。 修行之路本就是孤勇者的征途，无缘之人也无须浪费时间。 第15章 方宁(十五) 罗一洋又来医院了，这次还不是空手来的，居然给凌睿和彭博带了咖啡和一些包装精美的干果零食，彭博握着咖啡杯，有些疑虑的看看凌睿，当着罗一洋的面不方便直说，只好眼神传递疑问：“这小丫头又怎么了？” 凌睿很轻微的摇摇头，意思自己也不知道，脸上还带着微笑让罗一洋坐下：“洋洋每次来都能赶上我们俩不忙的时候，看来你以后要经常来啊，这样我和彭博还能多一些空闲！” “好啊，我尽量经常来，你们不嫌我麻烦就好！”罗一洋显然比上次来的时候大方许多。 彭博笑嘻嘻的说道：“怎么会嫌你麻烦？有咖啡还有坚果，你怎么知道我们饿了呢？” “你什么时候不饿啊？就算不饿也能吃点吧。”罗一洋回敬道，自己拿了两包放在凌睿桌上：“只是你别都吃了，还有凌睿哥哥呢！” “让他吃吧，他一会儿上手术，我下午应该没什么事，你来医院找我的吧！” 罗一洋和凌睿说话显然不用客套铺垫，直来直去才是她的风格：“嗯，当然，不是因为鹿董啊，我保证不是。是鹿方宇，他约我去度假村，说他们在度假村有一个定期音乐营地活动，想安排航拍，我说那边太远了，让嘿嘿他们去吧，他说不行，点名要我去，我来问问你，我该怎么回他好。” “鹿方宇？鹿家三公子啊！”彭博头一次听说这个事情，着实惊讶，鹿方宁的再次崛起让鹿家重新回到这个圈子，并且风光正盛不输当年，鹿方宇自然是各家千金富豪觊觎垂涎的良配。可这几年，鹿方宇专心搞音乐和舞蹈，更专心照看两个外甥，甚至一些展览秀场也会看到鹿方宇和鹿呦呦一同出行的身影，这样的家世背景，莫说是普通人家的漂亮姑娘，就是略有家底的暴发户也不敢轻言联姻的。 这也是凌睿上次在鹿家匆匆将罗一洋送走的原因，罗一洋只是老师的女儿，就像他的小妹妹一般，他想让洋洋幸福，却不想让洋洋遇到不好解决的难题。 看着眼前的咖啡杯和坚果，凌睿有意无意的转移了话题：“你这咖啡是乔乔店里的吧？” “是啊，不过那应该算不上是乔乔的店，简一凡不在深圳的时候，乔乔已经不去店里了，简一凡的爸爸带了一个亲戚在店里，笨笨傻傻的，我也就是顺路，不然我也不爱去。” “笨笨傻傻？店里生意不好吗？”凌睿只记得鹿方宁起初亲自操刀店面装修设计工作，如果生意不好，凌睿会替方宁觉得可惜。 “生意还行吧，就是这个店对那个亲戚来说实在是得来容易，在他眼里可能连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都算不上，完全就在混日子，也许还会有帮亲戚忙的荣誉感。现在哪家咖啡馆不开外卖生意啊，他居然嫌订单太多，经常关闭平台生意，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罗一洋直白的数落着，口气已经俨然是一个小老板了。 凌睿皱眉：“乔乔不知道？” 罗一洋显然不太满意又无能为力：“唉，应该是知道的吧，可是她现在和简一凡家里也有点沟通上的问题，还是鹿董说得对，这世上男人靠得住是命好，靠不住是常态，真正靠得住的还得是真金白银。” 好吧，这些歪理邪说也的确符合鹿方宁的风格，凌睿当着外人的面自然不予置评，转而说道：“那么，乔乔和简一凡的关系你也看到了，他俩之间隔着南北方文化差异，但到底都只是普通人家，两家老人的收入水平相当，可是你和鹿方宇却不同，你觉得你能融入到鹿方宇的圈子里吗？” “我没想要融入啊！他家的大house实在太惊人了，我才不想找那个麻烦呢！”罗一洋心里还是清楚的：“只是这单生意不接，会有点可惜。” 凌睿轻叩着桌面，说道：“嗯，生意嘛，自然是可以谈的，这个方面我不擅长，可是方宁可以啊，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约她。” 这个方面，罗一洋不是没有想过，可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不妥：“找鹿董出面，我也想过，可是对方是鹿董的弟弟哎，我可不想给鹿董添这种麻烦。” “嗐，这点小事情，方宁还是搞得定的。”凌睿说着掏出手机，发了一条语音过去：“方宁，你在干嘛？” 说完，凌睿才解释道：“她如果没事情，我再问问她的意见。我觉得你不用太担心，这对方宁来说肯定算不上麻烦，倒是你，一定要想清楚。” “怎么清楚啊？”一向主意正、胆子大的罗一洋居然十分难得的迷茫起来：“鹿方宇也没说别的啊，只是说要我去做项目，这算什么呢！如果他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也是我自己庸人自扰吧。” 彭博插了一句：“如果只是做项目，换别人做也是可以的，可他不同意换人，点名要你做，什么理由啊？” 罗一洋说道：“他的理由就是他们的这个项目比较重要，换别人做他不放心。” 凌睿质疑：“项目重要，那他有没有同步联系其他的拍摄公司来做这个呢？” 罗一洋为难了，这方面的经验她可没有：“这，怎么问啊？” 凌睿平静的问道：“你知道别的公司吗？” “知道的。” “挑一个实力强一些的，推荐给他，看看他的意见！” “啊？这样也行？”罗一洋一边掏手机一边念叨：“凌睿哥哥，你怎么这么聪明啊，我觉得你可以不用吃坚果了，你这个脑子已经非常够用了。” 第16章 方宁(十六) 方宁给凌睿回电话的时候，罗一洋已经离开医院了，凌睿一边喝着罗一洋送来的咖啡，一边说明了罗一洋的目的和困扰，鹿方宁自然一听就懂了：“这点小事情，怎么还用找到你那里去？你这个小妹妹是想找你们聊聊天吧！” “也许吧，我最近也没有时间去看看罗老师，看见她的次数倒是多了。” “我猜，洋洋是想接这一单生意的，可能，也有点小心思，希望探一探方宇的想法。” “会吗？她想了解一下方宇？” 鹿方宁在那边静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整理思路，凌睿等了一会儿，好久没有等到方宁的回应，唤了一声：“方宁~” “嗯，我在想，也许洋洋不是很拒绝方宇，只是不够了解，不敢轻易开口罢了。方宇什么人，咱们也许了解，但不代表咱们要直接替洋洋做这个决定，或者是保证什么。” “啊~~”凌睿本不看好罗一洋和鹿方宇有过多接触，可方宁的理解似乎真的和自己原本的想法大有不同。 “哎呀，不是什么可担心的事情。你安心上班吧，找机会我问问罗一洋。” 凌睿毫不客气的猜测道：“找机会？又去吃麻婆豆腐？” 鹿方宁笑嘻嘻的说道：“可以啊，你要不要也来尝尝！” 凌主任语气认真的嘱咐道：“自己当心，不许搞事！” 凌睿挂了电话，习惯性的叹息倒是让彭博捡了个笑话：“你又叹气，管不了鹿董事长就自己在这儿唉声叹气，鹿董也不嫌你烦吗？” “我哪儿叹气了。”凌睿放下手机，接着处理系统中需要签批的报告。 彭博的好奇心远远大于此刻的责任意识，接着问道：“鹿董怎么说的？她管吗？” “可能会管吧，听她的意思，像是不太在意。” “那是当然，鹿董是婆家人，将来万一这个事真成了也是大姑姐的地位，咱们可是娘家人，自然要帮妹妹把好关啊！” 凌睿白他一眼：“妹妹让你把关了吗？自作多情呢。再说，洋洋是正经谈工作的事，又不是要谈恋爱。” “嗯，你确定？不是和谈恋爱这事有点关联，她会来问你吗？你当我傻啊。” 凌睿被他吵得严重影响了工作进度，低声骂他：“滚去干活！” 彭博还想再啰嗦，却明显感觉到凌主任的冷峻气势愈发明显，为了安全着想 乖乖的闭上了嘴。 转身走出办公室，打算去做术前准备，彭博迎面看到护士长要进来，贼兮兮的说道：“注意注意，凌主任现在比较忙！没有要紧的事情就不要捣乱了啊！” 彭博刚说完，没等到护士长回话，只是觉得护士长的表情有些古怪，后脑勺就被人拍了一下，转头看见凌睿站在自己身后，冷冷的看他：“我是比较忙，但护士长来找我一向都是正经事，哪像你，一把年纪了也没个正经的。” 护士长捂着嘴偷笑，又刚好站在彭博的正面，让他躲都没处躲，结结实实挨了骂。 凌睿也是刚好要出门，走在彭博身后，正好听见彭博跟护士长说废话。骂完彭博，凌睿挪了一步，问护士长：“找我有事？” “嗯，因为很快就要放假了，科室里有几个护士想报休假，我重新排了班，您看看，这样行不行？” 凌睿接过来，大致扫了一眼：“您客气了，排班的事情您自然比我有经验啊。”其实，护士排班本就是护士长的工作，凌睿和护士长配合多年，这份信任和默契深厚而珍贵。 “应该的，这都是该走的流程，自然是要走的。您看没问题我就报给护理部。” “您这又是第一个白班啊，第三天还是夜班，妞妞不是要回来吗？您都在医院了，谁陪孩子啊？”凌睿看了一眼排班表，发现护士长也在其中，妞妞是护士长的女儿，学习一般，勉强考入一家很普通的大学，趁假期回来，本该是母女团聚的宝贵时光。 “她都大了，不需要我们这些大人总缠着她的。不像你家的小朋友，最是需要父母陪伴的时候，大了就不要我们了。”护士长的笑谈真的是大部分父母的共鸣吧。 “行，我没意见。您要是家里有事情走不开，就告诉我，我来协调。这个假期我应该没有别的事，不会出远门，您随时找我都行。”凌睿说完把排班表递还给护士长。 对于凌睿的话，护士长知道这并不是客套：“那怎么好意思？您这每年的假期，无论长短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总这样鹿董会不高兴的。” 凌睿温和的说道：“没事，咱们就是干这行的啊，年轻的护士们无论是相亲旅行还是回家探亲，都是需要时间的，我还好，老人孩子都在身边，不出门也行。”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护士长完全是过来人自居：“以前鹿董没回来，除了罗教授，院里谁也不敢催你什么，现在鹿董回来了，除了带孩子，夫妻之间的小日子也要经营好。不能回了家除了吃饭扫卫生这些琐事，两个人都没话讲，那就没意思了。” 显然，护士长的担忧在凌睿这里可能不太适用，凌睿不会对外人解释家里的事情，只是微笑听着：“我知道啦，我会尽量多回家，多多了解一下鹿董是怎么挣钱的！” 第17章 方宁(十七) 不搞事情的鹿方宁，我还写她干啥？ 虽然我喜欢方宁，但我更喜欢搞事情~~~~ 吃吃辣味、喝点小酒，这些已经不是鹿方宁好奇的东西了，对着罗一洋的手机号码思量了一分钟，足见鹿方宁对罗一洋的重视，毕竟是凌睿老师的女儿，凌睿又亲自打电话问过，无论怎么说也要拉着这个机灵鬼去玩点不一样的吧。 “罗一洋，我是鹿方宁！” 其实根本不用自我介绍，鹿方宁的电话号码亮起时，罗一洋已经一骨碌从自己的小窝上跳起来了，动作之大直接带翻了桌子上的麻辣烫，顾不得心疼自己的桌子，赶忙说道：“是，鹿董，我是罗一洋。” 这完全是做贼心虚，罗一洋去找了凌睿，自然知道鹿方宁早晚都会找她。当然，她也是矛盾的，既希望鹿方宁找她，又怕鹿方宁找她。 “你紧张什么？带上你的设备出去玩啊！” “啊~”罗一洋以为鹿方宁能直接骂人呢。 “去吧，公司这些事情看得我头疼。我刚和林奇谈完，谈得我更头疼了，走吧，你不舍得你的设备也行，人出来就好，我让司机去接你，你穿的利索点！” 说完，鹿方宁就挂了电话，罗一洋却更加迷惑起来：难道鹿方宁也和老鹿董一样，对她这个普通的女孩有兴趣？看一眼身边的穿衣镜，罗一洋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收拾好自己就出了门。 自行车？ 罗一洋从车上下来，看见鹿方宁身边停着两辆山地自行车，不禁眼前一亮：“鹿董，今天玩这个啊！” “会骑吗？”鹿方宁穿着一身修身的运动套装，纤腰细腿、玲珑可见。 “会吧，没在山路上骑过。” “咱们骑慢点，我也好久没骑过了。”说完，鹿方宁挑了一辆上了车，朝远处摆了摆手，罗一洋这才看见远处站着林奇和俞利等人，还有几个自己不认识的。看来，这并不是单纯的老板出来玩一玩的意思。 罗一洋上了另一辆车，适应了一下车子的节奏，很快就跟了上来。 “偶尔来骑骑车子，有点怀旧了，不过的确锻炼身体啊！”随后跟上来的人不着痕迹的献上逢迎之词，鹿方宁也只是浅浅一笑，偶尔回应一下。 罗一洋资历不足，不敢跟的太近，距离鹿方宁还隔着几个董事和高管，而且这样的环境似乎也不适合说悄悄话，只能默默的跟在骑行队伍的后面。 终于在一处半山腰凉亭处停了下来，其实并没有多远，有的董事一路的嘘寒问暖，生怕鹿方宁累到了似的，连连嚷着“运动要循序渐进！”大伙也只好顺应着这样的呼声，跟着停下来休息。 罗一洋其实连汗都没出，这段山路根本算不上什么山路，最大仰角不过20度，极其平缓的适合老年人健步走的程度，迎着一点点春风，十分舒爽，若不是前方一群大佬，她真想继续骑行，把这群“老年人”甩在身后。 坐下来没有五分钟，罗一洋才慢慢体会到大家着急坐下来休息的意义：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好好和董事长进行交流，骑着车子一路追赶，实在很难说话！ 行政部的小伙子自带了矿泉水和零食，分发给各位，关心领导的客套话说了两圈后，不知为何，话题很快转移到了林奇这边，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董事率先恭喜林奇顺利升职，并赞其为“实力担当”！ 于是，很多其他的大佬们也随之跟进，林奇内存有限的客套话眼看着就要消耗殆尽，显然，没人能救救他，只能继续尬着。 这样的场景，对罗一洋而言，更像是小朋友过年陪亲戚大人们喝酒——想走又不能走，没话说还得好好听着、微笑附和，哎，这种滋味，懂的都懂吧。 鹿方宁主动约的罗一洋，自然时刻关注着这小丫头的反应，对旁边的俞利看了一眼，笑道：“你们这些老同志真的太差了，俞利，你帮我看着他们，不许他们乱走啊！我和罗一洋去前面跑一圈，看谁先回来！你们负责计时！” “好的，鹿董！” 罗一洋突然被点名也是十分意外，看鹿方宁起身，自己也连忙站起来。 看她还愣在原地，鹿方宁招手：“罗一洋，上车！” 到底还是资历尚浅的年轻人，谁也不会在意她是为何被董事长点了名，反而鼓励她快点上车、不要让董事长久等。 两人骑得稍远一些，鹿方宁渐渐慢了下来，罗一洋也慢慢悠悠的和鹿方宁一起并行：“您是要单独和我说什么吧？” 鹿方宁摇摇头：“没什么要说的，就是找你出来玩一会儿，放松一下，刚好遇到林奇和董事会的两个爱热闹的在这边，也没办法赶他们走。我看你也是满身的不自在，其实，今天这几位都还是好相处的，你来集团的时间短，很多人你都还没接触过，一门心思搞技术的是员工，你现在也是个老板了，和人打交道的机会自然越来越多，你得学着适应！” 罗一洋还有些不愿妥协的倔强，甚至不懂得温婉说辞，直来直去的问道：“这种环境，凌睿哥哥能适应吗？” 鹿方宁并不计较她的直接，反问道：“你觉得他不能吗？” 罗一洋回忆道：“他在我家的时候，不是上课就是吃饭，很少说闲话，老实又木讷！” 鹿方宁笑了：“老实又木讷？你觉得这个词还能放他身上？” “不对吗？” “他适应的很好，在我自己都会紧张慌乱的时候，他就稳稳地站在我身边，那一刻我才觉得有个男人靠着，也挺好的！” 那场曾经期盼已久又始料未及的记者招待会，无论何时想起，鹿方宁仿佛都能感觉到凌睿就站在自己身边，握着自己手心的温度穿过血脉、直抵心灵。 第18章 方宁(十八) 也许不能算作“醍醐灌顶”或者“茅塞顿开”，但至少，从山上骑了一次自行车后，罗一洋的心情明显舒展了许多，无论是对于外面的邀约还是鹿方宇都不是那么抵触了。 罗一洋在自己的朋友圈里发了四个字：高人点化。 任谁都没怎么看懂这没头没脑的四个字，罗一洋就是要这样，谁都看不懂，只有她自己知道就好：她想记录一下，自己此刻心态的转变， 就算是和高高在上的鹿家有了非同寻常的私人关系，又如何呢？沉着应对，不失礼数，保护自己，不辜负父母的培养就好。 就算和集团的高层或者其他公司的高层打交道，又如何呢？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做生意就是与人谋财的事业，“怕”是最没用的心态。 有了这样的心态，面对鹿方宇发来的项目要求，罗一洋完全可以充分发挥自己的专业特长，不被那些若有若无的小心思而左右了判断。 --------------- 凌睿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看见鹿方宁抱着电脑做设计图，整个办公书桌上一半堆着各种设计稿，同时开着两个电脑，左右开弓一般，凌睿数次经过书房门口都觉得随便开口都会影响大师傅的“闭关修炼”一般。 “鹿大师，”凌睿终于等不及，在门口唤她：“想不想吃炸鸡！我刚才买了啤酒。” 鹿方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许久，若不是凌睿喊她，她还能继续安静的沉浸下去：“你要出门吗？” “都可以，出门买也很快！” 鹿方宁似乎并不是想要这个回答，一只手抚在自己的额头上，深深闭上眼睛，似乎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凌睿看她似乎有些累了，刚想喊她起来活动一下，鹿方宁自己说道：“要买什么，发给我手机上，我去买吧。” 终于看到她主动起来，凌睿很高兴的走了进来：“你这大师闭关修炼，搞得我都不敢进来打扰你了。” “什么啊，杜宣扔给我的烂摊子，唉，这老家伙真是让我无语，看看这堆设计稿，好像也干了很多工作，付出很多辛苦，这都干得是啥！我挑都挑不出一个像样的。” “杜宣？”这个人凌睿可是印象十分深刻，差点让他上不了床的设计部总监，这次凌睿自然谨慎许多：“你又让他回设计部了？” “你会不知道？” 凌睿岂能不知道，曹先生为此也是十分感激，之后电话联系的时候也是常常提及此事，只是在方宁这里，他再没有提起有关杜宣的任何话题。 凌睿顿了一下，笑容更加温暖：“嗯，知道一点，愿闻其详。” 鹿方宁自然不会瞒着凌睿：“没有什么详细的部分，海选结束，周允去了策划部，自然让他也回去设计部了，毕竟现在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有时候，我都想把设计部撤掉，省的看得我心烦！” “啊！撤掉谁做设计呢！” 鹿方宁气呼呼的把笔记本电脑合上，说道：“设计呢？他们这也算设计了？”这样发脾气的话只能到此为止，鹿方宁最不喜欢在家里做事情还要发脾气，看一眼凌睿，不由自主的换了风格：“真是影响我做一个安静的美少女！” 哎，这女人，过了这么多年，彼此间什么样貌没见过，发完了脾气才想起“个人形象”的问题，凌睿笑了笑：“你都安静好久了，我才不习惯呢。我买了啤酒，选好了电影，点个外卖炸鸡回来咱俩就可以好好玩一会儿了。” “你怎么又不写论文了？”鹿方宁实在诧异，当年的好学生如今居然动不动拉着她一起玩，完全不去考虑自己的科研任务，甚至不知道好好看书。 “因为你在家嘛，玩会儿呗。”凌睿这话已经说的越来越顺口了。 “看你的书去吧！”鹿方宁毫不在意的把凌睿扒拉到一边，自己晃悠到客厅，又晃悠到厨房，打开橱柜门开始找零食。 终于选了一包坚果，撕开拿了一颗塞进嘴里：“你每次从学校图书馆拿回来那么多书，也没好好看啊，过几天又要放到超期！别玩了，看你的书去吧！” 懒一旦成了病，恐难治愈。凌睿虽不是懒，至少在鹿方宁身边，他一点都不喜欢忙活科研文献之类的事情，拦着鹿方宁的去路，随口找着理由：“怎么总让我去看书，明明你自己占着书房啊！我没地方看书！” “啊？这么大房子，哪儿不能看本书呢！沙发上也可以呀！”鹿方宁说完就要走，凌睿直接挪了一步、继续挡着她：“我难得休息，你都看了多久的设计稿了，昨晚都不理我，今天又看了大半天，你又要搞什么大事情！说说呗！” 鹿方宁看了看凌睿，拿出一粒坚果塞进凌睿口中：“乖，自己玩吧。” “你就这么打发我了？” “不然呢，我要修酒店，您是打算出钱还是出力啊？” 凌睿大惊，此前虽然有过度假村的经验，但很快就转手易主，那是的鹿方宁全力以赴投入度假村的项目，几乎忘了自己还是一个孕妇。可是如今，鹿方宁坐拥鹿鸣集团百分之四十五的股权，依然在不断发掘新项目、开辟新市场。都说成功不是一蹴而就，而是久久为功，鹿方宁回国的这三年来尤其如此。 “酒店？什么时候接了这么大的项目，我怎么没听说过！” 鹿方宁就知道，凌睿一定会大惊小怪的才一直瞒着没有提，如今不得不说的时候也尽量轻描淡写、避重就轻：“还在谈，没有最后定，我看semen也有点打怵，老酒店翻修，整体翻建，比新建还麻烦，所以，再看看吧，不一定呢。” 凌睿岂能不知道鹿方宁的这点小心思，凑近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一定你会看了两天的设计稿？我还不知道你？能懒十分绝不懒九分半的。能让你这么连着在家里用功，自然是志在必得的。” “也不一定，我现在也比较佛系，能成就成，成不了也无所谓的。” 鹿方宁虽然如此说着，眼神却飘向窗外，远处的视野极好，可以让人极目远眺、自由想象，没等凌睿回答，自己又接着说道：“其实，我也想象过，我们从窗户上望出去可以看到更多的窗户，更多的家庭，而那些窗户里他们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会有那些什么事都不做、安心宅在家里的女人吗？也许有吧，一定有的，可是我不行，不做点什么，我觉得没意思。” 这两年，凌睿眼看着鹿方宁铩羽归来、再次崛起，方宁的实力早已今非昔比：“你这份才华，的确应该充分发挥一下，我不是拦着你做新的项目，出钱出力这方面怕是你也看不上，最多给你做点好吃的，你能多吃几口便是好事了。” “嗯，凌主任这份做饭的才华也应该好好发挥的，等到退休以后开个馆子吧，我给你出设计出装修，我还可以给你做监控、智能厨房、智慧管家、、、”鹿方宁越说越兴奋，好像明天凌睿就要开店当厨子了似的，全然不顾凌睿的一脸嫌弃，追着往卧室走的凌睿兴奋的讲着：“你的厨艺做主厨吧，史上最帅主厨，你都可以不做菜谱的，主厨心情餐厅，主厨想做啥吃啥~~~~” 不得不说，论做生意的创意，凌睿的确不是鹿方宁的对手。 第19章 方宁(十九) 上有老下有小的现实压力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才华而缺斤短两。就在鹿方宁打算搞一下大事情的时候，鹿文滨突然住院了。 也许是有了上次的经验，鹿方宁接到电话的时候并没有表现的格外紧张，交代鹿亦尧把其他的细节一一对接完，只留了一句：“我有点别的事情，先走一步。” 到医院的时候，鹿方宇正拿着一堆单据快步跑回来，看见鹿方宁有些抱歉：“对不起啊，姐，我没找到姐夫，只好找你了。” “没事，你找我才是应该的。你姐夫今天上午在学校上课，肯定是不能接电话的。爸怎么样？” “刚刚做了检查，医生安排了输液，这会儿好像舒服一些了。”鹿方宇不似母亲杨宜那般悲戚，只是语气沉沉的说道：“爸前几天总说有点头疼，我妈以为他是感冒了，让他多休息，爸说中午睡一觉的确好多了，今天早上吃了饭没多久又开始头疼，起身的时候脚步有些不稳，我觉得不能再忍着，就坚持来医院看看吧。果然，还是脑出血。” 这种老年人常见病常常只能尽量维持，很难改善，更难说治愈。 自从上次鹿文滨发病之后，凌睿多少也对鹿方宁进行了一些科普，好让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看看腕表上的时间已经两点钟了，鹿方宁才想起弟弟和继母已经在医院待了几个小时，问道：“你和妈吃饭了吗？” 这话说的很轻，一旁的杨宜却身子颤动了一下，在这个时候鹿方宁才是他们的顶梁柱，这句话的鼓励关怀之意溢于言表。鹿方宇也很少遇到鹿方宁温柔体贴的时候，此刻低声回答：“一会儿我去买点吧，中午那会儿忙着排队做检查了，没顾上。” 鹿方宁只是回头看一眼俞利，俞利自然就懂了，轻声说道：“我这就去准备！” 鹿方宁的车进了医院的停车场，凌睿自然就知道了，可一直没有驶出的记录，想必鹿方宁还在医院，凌睿下了课就往回赶，路上大致了解了情况，可鹿方宁的手机总是在通话中，唯有这一点让他有些担心。 “方宁！” 果然，鹿方宁还站在病房走廊打电话，看见凌睿过来，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摆摆手，示意自己还在打电话。凌睿扫了她一眼，没发现什么不妥，便移步至病房，鹿文滨已经醒了，和往日的状态差不多，看见凌睿进来说道：“你下班了？这边都没事了，医生也没说什么。” “嗯，我刚下课从学校过来，您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挺好的，没什么不舒服，就早上有一阵头脑发昏，很快就过去了。要我说就这么回家就行，可他们谁都不听我的。”鹿文滨显然是不喜欢这样躺在病床上被人围着的感觉，恨不得马上出院似的。 凌睿不是神内的医生，自然不敢妄下定论，安抚道：“既然来了，就好好检查一下，也好放心。晚上我在这，反正也是要值班的，让杨阿姨和方宇回去吧。” “不行不行，回去我也不安心，我在这儿，这挺好的，还有床。”杨宜自然不肯让凌睿陪着，连连拒绝。 “妈你回去吧，我晚上没事。”鹿方宇自然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这种时候自然也多做一些的。 鹿文滨看他们如此争先恐后，反而别扭起来，连连摆手：“哎呀，你们都不用，我又不是不能动、需要人伺候的。要不找医生商量一下，让我晚上回去，明天早上再回来？” 凌睿笑着摇摇头：“这个恐怕不行，违反医院规定的。如果没什么事，就临时住两晚，您应该不至于害怕吧。” 对于凌睿的小玩笑，鹿文滨完全不以为忤，笑着摆摆手：“这有什么可怕的。让他们都回去吧，你把方宁也带回去吧，一直在外面打电话，肯定是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她呢。” 凌睿自然知道鹿方宁正在忙着，点头说道：“我出去看看她，一会儿就回来。” “不回来也行，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好好工作要紧。”鹿文滨这样的老人，也是经历过年轻时的挣扎和努力，自然懂得事业成就对一个人幸福感和获得感的重要意义。 凌睿快步走出来，鹿方宁似乎在想事情，握着手机看着窗外，其实窗外没什么好看的，既没有宽敞的风景、更没有热闹的街道，窗户很小且位置很偏僻，只能看到大半堵墙。对着这样一个窗户愣神许久，凌睿猜想到：“方宁，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鹿方宁略沉吟了一下，说道：“嗯，这个地方此前有过多次抵押的经历，银行不太同意我们的贷款额度。” 这样的问题在任何一个企业推进项目的过程中都不算意外，凌睿有些不解：这样的问题居然能难住鹿方宁？ “你们的资金量很大吗？” 鹿方宁声音低沉的说道：“初步估算三到四个亿。” 凌睿惊叹：“这么多？多大的酒店啊！”这个数字着实惊人，怪不得鹿方宁默默忙了这么久。 鹿方宁这才慢慢的说道：“棉花岛，也叫沙陀岛，没什么明确的名字，地图上用的是沙陀岛，就是上次咱俩一起出海的时候经过的那个岛。我把那个岛买下来了，此前也有过一些酒店和度假村，后来停业荒废了，大部分都是当地渔民包海养殖的地方，我想建一个集游玩、观光、休闲、疗养于一体的地方。” 这可是大项目，凌睿实在没想到：“董事会能通过？” “我不打算使用鹿鸣的力量，这是我自己的一个想法，所以想用我个人的力量，当然，也找了一些相熟的老板共同合作开发。干完这一票，我就退休回家，可好？” 看着鹿方宁眼中那亮晶晶的光芒，凌睿的担心完全大于期待。 第20章 方宁(二十) “我知道你这几天是在筹谋一件大事，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事。”凌睿和方宁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相对安静的茶馆，鹿方宁知道凌睿必然会有很多担心，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坐在凌睿的对面，看着服务员摆好茶具，凌睿让服务员离开，自己煮水煮茶，动作虽不及茶师的专业，但看在鹿方宁眼中，却有一种特殊的安静和力量。 “你真的很喜欢煮茶啊！”鹿方宁看了一会，轻声说道。 “还行吧，偶尔摆弄一下，相比喝咖啡，总觉得喝茶煮茶的仪式感能强一点，我们也可以多坐一会儿。”凌睿轻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有好多事情，慢慢想、定定神，爸说你在外面打了好久的电话，想必~站也站累了。” 鹿方宁没有说话，她的确是累了，这个大项目并不是她的临时起意，但当梦想扎下根、发了芽，就算她并不是要当第二个黄蓉，做什么桃花岛主，也很想试一试、搏一搏。 毕竟经营了这么多年的鹿鸣，眼看着实体经济日渐沉寂的趋势愈发凸显，她不愿坐以待毙！ “凌睿，如果有一天，我再次破产，我希望，你能同意我和你再次分开，孩子归你！” 凌睿居然毫不意外的接了下来：“你独自承担债务？” 鹿方宁的语气更轻了：“你好聪明啊~”她只是说了预计结果中最糟糕的部分，这也是她划给自己的警戒线，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大无畏追求而拖累了这一家子。 凌睿轻笑，没有说话，低头煮茶。 这算什么聪明，无非是有过一点经验教训罢了。 看凌睿不说话，鹿方宁也知道他是不高兴了。就像生凌星之前，那本合同也是仗着自己大着肚子，凌睿不能随便对自己发脾气，而只是自我消化了许久才勉强同意的。 此刻沉默的时间似乎有点长，鹿方宁少有的嫌弃自己笨嘴拙舌，可以自在随心的应对各种酒会，却没有办法安抚凌睿。 只因，她想说的，他都知道。 茶水沸了两次，也废了两次，凌睿总觉得这次的茶水茶具不顺手，眼看着又浪费了一盒茶叶，到底作罢。 “到底不是我的专业，我没办法越俎代庖。”凌睿看着茶具，似乎在说茶，也似乎在说鹿方宁的生意。显然，后者的倾向性更大一些。 这么多年，鹿方宁第一次在凌睿的口中听到了挫败感，相比被罗教授嫌弃了论文没质量而言，这样的情形似乎更让凌睿挫败和难过。 鹿方宁不敢轻举妄动，甚至不敢随便说什么：“也只是最坏的打算，因为金额太大，之前拿地的时候投入已经很多，我和老赵一起搞的。他搞酒店和旅游方面的经验比我多一些，我比较喜欢室内设计和园林设计，资金方面我们还在找一些其他的伙伴，目前，最稳妥的想法就是逐步推进，用周边的海洋养殖收入作为维修改建的成本，只是这样做有点慢。就怕拖着拖着就真的成海水养殖了。也许有一天，我就从女老板降级为渔老板了，到时候你可别嫌弃。” 凌睿被她最后一句话逗笑了，抬起头看着她：“只要你在，变成鱼都行。” “我当然在，我就是提前预想了一个最坏的结果，我知道你会比较介意，可还是要把丑话说在前面，我真的不想拖累你，更不能耽误了孩子。” “就这？”凌睿对这个解释似乎不太满意。 “不然呢，没有别的原因，也没有别的想法。” 此刻鹿方宁自然乖巧听话任由凌睿拿捏，凌睿自然不能轻易放过：“煮茶！” “我煮？”鹿方宁作为董事长，喝茶的机会不少，煮茶的机会却少得可怜，从来都是看别人煮的。 凌睿冷着脸，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嗯，煮吧！” 这招式，鹿方宁可不吃，原本规规矩矩的坐姿瞬间委顿起来：“我站久了，脚麻。” 凌睿皱眉：“我又没让你用脚煮。” “没劲儿，打电话打的我头疼！”鹿方宁说着真的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戏份做得十足。 “所以才让你煮煮茶，活动一下筋骨。” 鹿方宁继续哼哼唧唧：“我需要休息。”显然，她也料定凌睿应该不会更生气了。 凌睿上了一天课，赶回来看望了岳父，又得知了这么一桩事情，内心焦躁中坐了这么久居然喝不到一杯润口的茶，实在是命苦了些。 第21章 方宁(二十一) 鹿文滨住院这件事很快让鹿家的亲家凌母知道了，也是凑巧，凌母来医院拿药，没找到凌睿居然看见了鹿方宇，于是跟着鹿方宇一起来病房探望鹿文滨，老人们在一起坐着说了一会儿的话，凌睿和鹿方宁才回来。 “妈？”凌睿看见凌母在病房，也是十分意外：“您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拿药，看见方宇了。”凌母看着二人从外面回来问道：“你俩出去了？” “出去吃点东西。”凌睿随口说道，表情一如往常。 “让你们都回去呢，怎么又都回来了。”鹿文滨有些不好意思：“凌睿，你俩送你妈妈回去吧，不早了，然后直接回家就不用回来了。” 凌母也该走了，起身客套着：“我自己回去也一样，凌睿在这边还能帮点忙。请家公好好休息。” 因为要送凌母回去，鹿方宁也一起跟着出来和凌睿一起上了车，凌睿看她一眼：“你没有别的事情了吗？有事情就去忙吧，我送妈回去也一样。” “不着急，今天就这样吧，我也想回去看看孩子。你要是医院有事，我送妈回去。” “今天就算是有事情也不干了。”凌睿说完，发动了车子。 ------------ 暮色中，一辆黑色大g静静驶过，凌睿开着车，一旁的鹿方宁静静看着窗外，这样默默许久终于还是凌睿先开口：“咱俩都没吃晚饭呢，你想吃点什么？” 鹿方宁没有思路，转头看向凌睿，发现男人也有些疲惫：“你一般累的的时候，都想吃什么？” 凌睿想了一下，略带一点苦笑：“累了吃什么都行，能吃饱就好。上次的那个云吞面馆，经常去的，可能是因为面和云吞都是现煮的吧，感觉比较暖和。要不要去试试？” “可以啊！”鹿方宁平日对面食本就兴趣一般，今天诸事繁乱，食欲早就没多少了，显然吃什么都行：“去吧，尝一下。” 小店还是没有什么客人，一辆醒目的大g停在巷口和周围的散乱街景略显出入。凌睿有点不放心的看一眼店门外面随时飞驰而过的外卖小哥，说道：“车子停在路口有点太宽了，容易被小哥的车子刮到，我去挪远点，你在这儿等我。” 想着凌睿也是奔波一天，鹿方宁刚想说她去挪车，可还没开口，凌睿已经大步走了出去。 两碗热乎乎的云吞面，飘着绿油油的油菜叶，刚出锅的云吞胖乎乎的像小金鱼，鹿方宁看着店老板端上来，略点点头，看见凌睿也走了进来，心里估量着凌睿来回的时间，猜着说道：“把车停回医院了？” “是啊，也只有医院里面还能停车。快吃吧。”凌睿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撕开餐具包装、吃了起来。 “我吃不了这么多！” “好好吃，晚上回家我就不做饭了！”凌睿说完，又补了一句：“别指望我，再让我吃两份我就真的要胖死了！我可不想再被彭博笑话。” “嗯，好吧，我尽量。”鹿方宁居然没有再耍赖着要凌睿帮她，反而让凌睿疑惑，抬起头看她：“还在想事情？就算缺钱也不能不吃饭啊！” “不是，是有人要投资，可我，还没想好。” “投资？有风险？不知底细的风投？” “很难说，也许是老熟人，也许不是。” 凌睿睁大了眼睛看着方宁，鹿方宁犹豫又纠结的神情确实少见，支吾了半天才说道：“是高尔凡。” 怪不得，凌睿恍然，怪不得鹿方宁会如此犹豫。虽然高尔凡将鹿鸣的股权还给了鹿家，虽然这几年还能偶有联系互相问好，可是高尔凡毕竟是专业的投资人，又有那样不愉快的经历，信誉对投资人是何其重要的事，难怪鹿方宁会如此纠结。 凌睿放下筷子，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鹿方宁，安慰道：“不爱吃就别勉强自己硬吃，不放心的伙伴也不要勉强自己接受，大不了我退休以后陪你去岛上，当个渔家乐之类的厨子。” 鹿方宁失笑：“那不行，那就太委屈你这个大医院主任了，怎么也得是度假村的厨子！” 两人的笑谈只是寒风中一缕互相鼓励的温暖，凌睿知道，真正的决策还需要鹿方宁自己做出选择。隔行如隔山的无力感再次袭上心头，他曾经也尝试利用鹿方宁生日的机会邀请高尔凡，以便拉进两家之间的距离，可现实不是电视剧，没有那么多的童话幻想。高尔凡对鹿家这些年也仅限于熟人的关系，再没有更多的交流，也许这次是一个加深了解的机遇，但依然变数难料。 第23章 方宁(二十三) 在防盗门的门框最上方边缘摸到备用钥匙，打开门进去就看见门口的柜子上放着两箱啤酒，两箱rio，当然，只是包装盒，酒瓶子早已散落各处。餐桌上居然还有一瓶喝掉了大半截的红酒，看牌子包装还挺熟悉的，八个菜里至少有六个是海鲜，还有两个十分具有代表性的女士专属甜品，这都不算稀奇，最让凌睿无语的是，围着餐桌的几位都是他见过的：自家老婆鹿方宁、老婆的下属乔乔，老婆的粉丝罗一洋和老婆的闺蜜蔡思雨。 鹿亦尧跟在凌睿身后进来，虽早有心理准备，但也难免惊讶：“这些女人，要疯啊！” 凌睿往里面张望了一下：“还好，不算太疯，至少桌子还在~~” 罗一洋最先听见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转过身来：“鹿总，凌睿哥哥，你们怎么来了？” 凌睿略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并没有要回答罗一洋的意思，看见鹿方宁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要出来，急忙穿过餐桌旁乱七八糟的酒瓶子，快步迎过去：“你，又喝多了？” 鹿方宁一只手搭在凌睿的手上，脚下已经明显有些八卦阵法的意思，另一只小手却轻轻摆了摆：“没有啊，我觉得挺好的！你俩来那么早干嘛！” 这还嫌早了呢，凌睿当着外人的面自然不好唠叨她，好脾气的劝她：“十点半了，不回家吗？” 鹿方宁虽然有点脚下飘忽，脑子却是清楚的：“你经常十点半才下班，还有十二点的呢，我都没说啥！” 这个鹿方宁，说完了话居然又在餐桌边坐下了，凌睿没办法和这酒鬼讲道理，只有好好安抚她：“嗯，你好，感谢你对我工作的理解，咱们今天喝到这儿吧，洋洋还小，得早点睡！咱们走吧！”毕竟是罗一洋的家，就算是租的，凌睿也不想打扰太久。 鹿方宁随手摸了一杯没喝完的rio在手里，刚想喝一口，就被凌睿夺了下来，顿时不开心的抱怨：“洋洋小什么小？你不要总当罗一洋是小朋友、小妹妹！我告诉你凌睿，你再敢随便认妹妹，我就带着呦呦出国玩半年，让你看不到，急死你！” “好好好，哪有什么随便认妹妹啊！”真是越说越离谱，凌睿扫了一眼桌面，找到鹿方宁的手机和随身的手包，十分熟练的把包挂在自己身上，二话不说的把鹿方宁抱了起来，大步走出了门。 “哎！”乔乔和罗一洋还是清醒的，看着凌睿这一番操作猛如虎，只觉得这和平日里温柔和煦的凌医生大为不同。但两个人也只是轻轻的惊讶了一下，毕竟旁边早已睡过去的蔡思雨更让两人意外，乔乔有些抱歉的对鹿亦尧说道：“鹿总，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思雨姐的酒量，没注意就~~~” “嗯，我带她回去了，你们自己收拾吧！”鹿亦尧知道乔乔酒量惊人，一般的男人都未必是她的对手，何况几乎没什么酒量的蔡思雨呢。 乔乔连连应道：“好的，没问题！” 许是很少看到乔乔如此听话，鹿亦尧不希望吓到对方，只好补了一句：“你俩也早点休息吧，太晚了，就凑合住一晚，明天上班晚点没关系。” “好的，谢谢鹿总！”乔乔和罗一洋几乎是感激涕零的恭送鹿亦尧抱着昏睡的蔡思雨出门。 直到电梯关门，罗一洋和乔乔才退回房间，长出一口气：“咱俩是作死吗！把董事长和总经理的老婆都灌醉了！” 乔乔不无同情又内涵深刻的说道：“嗯，我还好点，至少，我还可以等两天再去集团找鹿董，你呢，明天就要和鹿方宇去营地跟踪拍摄，这可是朝夕相处啊！” 罗一洋气呼呼的回到餐桌旁数落起来：“哼，找你们来帮我出主意，结果你们这些姐姐们没有一个靠谱的，有娃的那个最有钱还到处筹钱，刚结婚的那个还非要闹着生娃，还有你，明明都有男朋友了，还在琢磨分手，就我一个单身狗，还要忍受你们每一个吃锅望盆的酸溜溜！” “唉，这下你就懂了吧，成人的世界哪有什么简单的幸福啊！乖啊，好好珍惜当下吧，妹妹~~”乔乔说着，手上的活一点没有迟疑，已经把吃完的剩菜整理好，该扔的扔、该冷藏的冷藏。 罗一洋整理家务的能力不甚熟练，只是整理了喝完没喝完的酒瓶子，最后拿起桌面上的红酒说道：“这个红酒很贵吗？好像凌睿哥哥进来的时候还看了一眼，思雨姐也说鹿董今天大手笔了，这是什么酒啊！” “martell，也还行吧，一般的红酒估计鹿董也不会喝的。”乔乔说完，似乎想起一段往事，说道：“我记得，好像就是因为这个酒，总经理办公室的金莉莉就被外派到内地了，所以现在集团高层酒会上，这个牌子和级别的洋酒都是违禁品。” “嗯？为什么？” 乔乔一边洗碗一边说道：“我也是听别的同事八卦的，据说是鹿董有一次喝醉过，是金园园陪同的，凌医生就不太满意金园园的工作，第二天就让她走人了。” 罗一洋对这样的消息十分意外：“凌睿哥哥还有这个权力？他还能管得了公司的人员安排？” 乔乔神秘的点点头：“好像、某种程度上的，是可以的。毕竟是董事长的男人啊！” 罗一洋若有所思的说道：“怪不得，有的时候和凌睿哥哥说话，他会突然变得很有气势，是我从来没见过的！” “对啊，董事会的那些大佬也是个个人精，到了每年的年会前后，大佬们也都想尽办法要联系凌医生，可见凌医生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 背后议论老板的八卦是所有员工的共同爱好吧，尤其是凌睿鹿方宁这样的关系，自然是大家津津乐道的对象。 此刻，被八卦的两个大人物还在回家的车里呢！ 鹿方宁喝了酒，酒劲上头的时候似乎没了力气，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低了许多，靠在副驾驶座位里，软绵绵的看着旁边的凌睿：“凌睿，你怎么这么好看！我看见你就不想好好挣钱了，只想天天跟着你，什么都不干！” “又说浑话！” 这样的斥责有什么力度？只能助长了酒鬼的散漫：“嗯，荤话吗？我还没说荤话呢！不穿衣服的时候也喜欢，你这个衬衣怎么回事，这么多扣子，我帮你啊！”说着小手就要凑过去，纤细的手指已经自认潇洒一般的钻进衬衣扣子的空隙间，毫无困难的接触到三十六度的弹性表皮组织。 凌睿一把握住那个妄图进一步攻城略地的小手，单凭一只手开车：“老实点！还没到家呢！” “你怎么开这么慢，你下来，我来开！” “你想酒驾，我还不敢呢！” “没事，不是酒驾，我们喝的是奶茶~~~~” 第24章 方宁(二十四) 鹿方宁真的是喝醉了？ 凌睿才不信呢！鹿方宁真喝醉的时候，他也不是没见过，自己喝醉的时候也知道是什么样的，喝醉酒还能如此精准的占异性便宜的，那十有八九是装的！（姐妹们记住，这是酒鬼界的常识！） 直到车子到了家里的停车场，凌睿下了车，绕过车头过来，打开鹿方宁的车门，方宁的脸上露出熟悉的笑容，凌睿笑她：“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我也没醉啊！”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醒，鹿方宁自己打开安全带下了车，看着凌睿：“是不是很正常？” 凌睿也不跟她争辩这些：“嗯，正常，走吧，回家！” “我不~”鹿方宁往凌睿身前凑了一步，恰到好处的让两个人贴到一起，笑嘻嘻的仰着脸看他：“我听说你明天下午才去医院值班！” “嗯，这你都打听了，难得鹿董有心啊~~” 这话倒是说得很贴切，鹿方宁基本不关心凌睿的工作节奏，无论是凌睿走得早还是走得晚，下班早还是下班晚，她基本上都不问缘由，不是她放心，只是她本就不在意，而且——懒。 有了星星之后的这两年，凌睿才真正见识到鹿方宁的“懒”：懒得管凌睿什么时候加班值班，也懒得管凌睿什么时候能放假，更懒得管凌睿每天穿什么。至于凌睿的收入，那更是懒得知道。不是放心，只是真懒。 在鹿方宁的世界里，这些小事是凌睿自治范围！ 鹿方宁仰着脸看他，刚好能看见隐约冒出头的胡茬，顺着清晰的下颚线一路下滑，这喉结略微动了动，鹿方宁总想对这个地方咬一口，可几乎没有得逞过，着实让方宁遗憾！ 藏蓝色的立领衬衫开了第一个扣子，鹿方宁眼神耍流氓起来：“这个衬衣扣子，要扣又不好好扣，摆明了是引人入胜的，对吧！” 凌睿才不怕她呢，顺着她的话说道：“嗯，不用引人入胜了，只是引你入胜就可以，入到什么程度都行。走吧，上楼，因为要接你，喊了小姑姑来陪他们，这会儿孩子也睡了，小姑姑也回去了，你可以为所欲为！” 鹿方宁岂会不知，脑袋似乎是仰了太久有点累了，倒在凌睿胸前，低声说道：“我包了一条船，船员姓麦，小伙子从小在海边长大，身材极好，身手也不错，他平常基本住在船上，方便我随时用船，咱俩现在去，可以看到明天早上的岛上日出，而且，早上的海边会有新鲜的渔获，可以顺便买点回来！” “所以呢，骗我开车回来，又不上楼了？”凌睿歪着头看她：“鹿方宁，你个骗子，明早若是看不到日出，我就要好好吃了你当做补偿！” 鹿方宁信心满满的拉着凌睿上车：“怎么会？你这是看不起太阳！” --------------- 不得不说，鹿方宁总是在该夸人的时候不惜力气的猛夸，不该夸人的时候点到即可。 若不是凌睿亲眼看到年仅二十二岁的麦子为他们打开舱门后转身去了驾驶舱，凌睿几乎误以为这是哪个欧美超模，宽肩细腰、手臂精壮，隔着短裤似乎都可以感觉出大腿肌肉的线条。常年日晒风吹形成的小麦色肌肤带着二十岁男人独有的荷尔蒙力量，就算没有出汗，也会感觉到一种蓬勃之力。 至于麦子的身手，在他抛掷缆绳、收搭踏板的时候才能略见一斑，只是这些简单的操作并不能完全证明一个专业船员的身手。 凌睿略思量：这艘船的整个养护和管理工作都交给了这个大男孩，可鹿方宁名下的每辆车除了鹿方宁和临时安排的代驾司机外，平日只有自己开、自己管理的。如此比较，凌睿不知为何，略微有点酸酸的。 夜晚的风有点大了，鹿方宁坐在暖和的船舱里有点犯困的意思。 凌睿拿了一个毯子给她盖了盖，轻声说道：“很快就能靠岸的，要不要上岸了之后再睡啊！” “就睡在这儿吧！上岸之后进房间又是一段折腾。能多睡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凌睿看了一圈，船舱不大，却五脏俱全，除了一圈沙发，还有一个宽度约一米五左右的床位，浅蓝色的珊瑚绒床品，还有一个同色的遮光帘，如果拉上帘子应该是一个很安静的休息舱位。 “你睡沙发？” 鹿方宁揽着毯子、身子缩了缩：“嗯，你去里面睡吧，沙发不够长，你躺不下！” 谁说鹿方宁喝醉了，其实心里清楚得很。凌睿也有点累了，却不肯离方宁太远，索性在鹿方宁对面的沙发上躺下，倒也勉强可以：“我睡了。” 鹿方宁以为他是因为床位陌生，解释道：“里面的床没有别人用，白天刚换的床品，你怎么不去睡！你今天三台手术，站那么久不累吗？” “你居然打听这些？连我做了三台手术都知道？” 鹿方宁闭着眼睛抱怨：“你以为我想知道啊！唐萍，也不知道哪里学得歪门邪道，非要传授一些给我，事无巨细的打听了彭博的日常工作就算了，还要顺便再打听你的，每天还都要告诉我一遍。还好我这一阵子不太忙，不然我真的要拉黑她！” 原来如此，凌睿无奈叹气：“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勤快！居然能操心我的工作，原来也是乘了他人的东风啊。” “我又不懂你那些，什么职称什么排班什么护士长的女儿没考上好大学啊，什么你的前女友啊，什么前女友要回来调研啊，你和前女友又在食堂互换餐具啊~~~” “打住打住，你都哪儿听得这些！”凌睿听着这些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琐事，突然觉得鹿方宁并不是完全的懒。 “唉，我也不记得哪儿听来的了。我困死了，不聊了~~” 呵呵，还有这样的，凌睿都不知道该不该唤醒她、让他好好把这些虚虚实实的琐事都解释一下，可鹿方宁看来是真的困了，最后几个字都说的不甚清楚。凌睿也知道时机不合适，至于什么前女友的话只好以后在找机会说清楚了。 暖和的船舱、略带着海浪的节奏、守着最爱的人，似乎刚刚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便已是日上中天。凌睿略坐起身、看一眼船舱外，海边渔民已经在分拣新鲜的渔获，什么看日出？怕是再磨蹭一会儿就是中午了吧。 鹿方宁还睡得十分安慰，凌睿轻轻推门出去，又轻手轻脚的关上舱门，驾驶舱的麦子听见他的动静，探出半个身子：“凌先生，您起来了！冰箱里有水和牛奶，电饭锅里有我煮的粥。” “谢谢你啊。”凌睿笑着说道：“你起的好早啊！” “我都习惯了，早上上鱼的时候也很热闹，这会儿才安静些。” 所谓上鱼，就是夜里出海打渔的船回港送货的意思，岸边接应的、收货的自然热闹忙碌，凌睿暗笑自己睡得沉，离得这么近居然完全没有听到声音。 “您要去看看吗？”麦子看凌睿一直看着岸上忙碌的渔民，建议道：“这个时候的鱼都比较新鲜，你可以去看个热闹！” “我等一会儿，还没洗脸呢！”凌睿笑了笑转身自己回了船舱，更重要的是不能把方宁一个人留在船上罢了。 第25章 方宁(二十五) 凌睿再回到船舱时，鹿方宁也是刚睡醒，似乎是睡得有些冷，缩在毯子里愣神，看见凌睿进来只是眨巴了一下眼睛。 凌睿揉了一下她的头发，便去了卫生间洗漱了。不过十来分钟就出来了，又是干净清爽的样子，坐在鹿方宁身边轻笑着：“日出没看到，你等着赔偿吧！” 鹿方宁不乐意的嘟着嘴：“大不了今晚再睡一晚，明天太阳照常升起啊！” “再睡一晚？你是真打算改行做渔老板啦~” “不好吗？咱们守着海边，什么挣钱做什么呗。有一次和老赵过来这边的时候，他做了一个炖鲍鱼，和你做的就很不一样，特别好吃！” 凌睿想起昨天鹿方宁夸奖麦子的经历，同类联想一下，猜到：“能被你夸奖，我猜，那个赵老板应该是做饭的高手吧！” 鹿方宁很耐心的介绍道：“嗯，他是干餐饮起家的，十几岁就学厨，后来才逐步扩大到酒店餐饮和酒店管理，做度假村也是他年纪大了以后的事情，一开始也是想找一个比较稳妥的项目作为养老基地的。没想到，这几年旅游业忽高忽低的，这个计划中的养老基地也不太牢靠了。” “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因为那个卖酱油的沈卓啊，他们早年就有过合作关系，沈卓前几天还想来找我，好像又被那个未婚妻绊住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每次说来不来，都赖在这个未婚妻身上，都说他未婚妻不让他走，这个笨蛋，有异性没人性就算了，还拿未婚妻当挡箭牌！真是臭不要脸！” 凌睿看鹿方宁这气鼓鼓的小脸就忍不住要捏一把，说道：“好像不是借口，他给呦呦的生日礼物每年都按时送到，也会偶尔和呦呦视频聊天，看来真的想念他的这个干儿子，只是真的没时间吧。” 鹿方宁并不在意沈卓到底来不来看她，每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重心和需要努力的方向，而真正的灵魂好友并不需要日日相伴，鹿方宁坐起来：“我收拾一下，咱们去岛上逛逛吧！” 总在一个地方精耕细作，即便日日勤勉、天资聪颖，也难保地力有限、资源枯竭的一天，做生意更是如此。 “这个岛上是不是有常驻居民？” “没有，他们常驻地登记都是另一个岛，这个岛上目前都是包海养殖的，因为养殖需要会有人临时住在这边，其实也和常住差不多，毕竟大家活着都是需要谋生，而谋生最主要的地方可能才是停留最多的地方吧。就好像我们去公司上班，至少就是八个小时，这比在家睡一晚上的参与度要高出很多，所以，一个好的工作伙伴、工作环境也是很重要的。” 凌睿跟在鹿方宁身后，走过热闹的渔获分拣整理的区域，才真正看到岛上的风貌：“这地方好像有个学校？” “嗯，好像是有过的，但是因为孩子们上学不方便，学校就撤了，只剩下这个操场和旗杆，晾晒的季节会在操场上晒海货。” “这个开发难度有点大啊！”凌睿看看周围的环境，不无担忧：“路面硬化的部分都是一个大投入了，别的基础设施看上去也差的有点远。” 鹿方宁轻轻笑了笑：“你这个外行都看出来了，你说的很对，如果要建设一个完整的度假区的确是一个浩大的项目，搞不好我下半辈子真的要住在这个岛上了~~不过，你还记得你在德国住的那个小院吗？小院后面大概三排房子之后就是草地和树木，再往里走就是山区了。” “啊？我住的？” 鹿方宁这是回国后三年第一次说起八年前的事情：“你住的时间太短了，十二点回来，七点半走，几乎没有时间在周边散步，一开始我还担现会不小心被你碰见，后来才发现是我多虑了，你连洗澡的时间都没有！” 凌睿无奈的笑了笑，那段日子的确是地狱一般的忙碌，其实这几年都很忙，即便是鹿方宁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工作的紧张节奏从来都没有减速的意思。 鹿方宁接着说道：“其实你看到的大片山林部分，看上去虽然荒芜，但不是我可以开发的部分，很大一部分属于特殊junshi管理区，民营项目是不可以进入的。前几天比较着急，昨天闲了一天，似乎又犯了懒病。我今天重新过来的想法也是重新看一下地形，尽量不破坏当地植被和自然环境，毕竟能在这边生长出来的草木应该是经过自然进化和筛选的结果，这个方面我打算再和园林设计的机构研究一下。” 凌睿想起前几天桌面上堆着的设计稿，说道：“我记得你前几天看的都是室内设计稿啊！我还以为你这边已经打算破土奠基了呢！” 提起那些设计稿，鹿方宁两手一摊，小脸子马上就垮下来：“唉，没钱，搞不动~~” 这么直白的嚷着没钱不像是做生意的鹿董，倒像是要小礼物的小姑娘，凌睿有点怀疑的逗着她：“有钱，你就搞了？” 果然，在凌睿这里很难演戏，鹿方宁一边挽着凌睿往前走一边小声念叨：“再考虑考虑~~” 两人在岛上走了很久，鹿方宁时不时的拿手机拍照，拍树木、道路和破旧简易的房屋，凌睿也会用自己的手机拍下工作中的方宁，直到太阳实在太晒了，两个人才快步往回走，快到码头的时候，凌睿突然慢了下来：“方宁，你说我去学开船，应该也可以吧！” 好好的学开船，鹿方宁觉得这个兴趣点没什么意思：“啊？为什么？” 凌睿却十分中肯的说道：“这么帅的船员，专门给你开船，我总觉得不合适！” 鹿方宁居然大笑，还是那种毫不顾忌的大笑，凌睿知道她是笑自己乱吃醋，左右周围没有外人，拉着笑疯的女人在路边站了一会儿，才说道：“正经的，怎么找的这么帅的船员！” “偶然呗，船老板林木那边推荐的，说这个孩子挺聪明的，就送过来了。好像就是周边渔民家长大的。哎呀，是有点帅了，不过现在的孩子生活条件好嘛，随便练一练就很帅啦。”鹿方宁的解释也是满不在意的，似乎凌睿的乱吃醋就是一个小娱乐罢了。 凌睿显然是对这个长得过于帅的船员警惕起来：“渔民的孩子会长的这么好？” 鹿方宁有点不服：“有什么不可以吗？这都什么年代了，不能以出身论英雄啊！而且，你看看城市里，那些埋头读书的高中生不是长得好胖就是四肢纤细如肌无力一般，还不如麦子呢！” 好吧，这个问题再说下去可能就不开心了，凌睿也不想再听到鹿方宁表扬麦子的话，揽着鹿方宁的腰往船上走，念念叨叨：“别的高中生我不管，咱家呦呦将来上高中一定不会是胖胖的，更不会是四肢无力，你啊，少看帅哥，家里又不是没有！” 第26章 方宁(二十六) 罗一洋到底有些年轻，昨晚是在自己家组的局，偏偏老板喝醉了，白天忙工作的时候还好，中午休息的时候又开始瞎琢磨，索性守着盒饭拨打了凌睿的电话：“凌睿哥哥，你忙吗？” “还行，不忙，怎么了，洋洋？” “你开车呢吗？” “没事儿，你说吧！”凌睿和鹿方宁刚下了船，送了鹿方宁回家后就要赶去医院。 “鹿董没事了吧！” “她没事，你呢，昨晚休息好了？” “嗯，我也没喝酒，就是吃的有点多。鹿董介绍了一家很不错的海鲜馆子，真的超级好吃，非常鲜。” 凌睿不在意什么海鲜馆子，只是不信什么没喝酒的说法，幽幽的回了一句：“哦，rio不是酒啊！” “哦~~~”罗一洋自然不能再打马虎眼，转而说道：“我今天在外面拍外景呢，是鹿方宇介绍的音乐主题营地，白天只能拍一些环境，傍晚和晚上才是活动的时间。” “嗯，看来你答应了。”凌睿的反应平平，显然这个结果他早有准备。 罗一洋解释道：“ 也是在尝试合作吧，今天也是第一次来现场试一下，我们之前也没做过这样长期活动跟拍的，我感觉，按照他们的想法，后期剪辑和文案编辑的工作还挺多的。” 凌睿叮嘱道：“每个客户都可能会有不同的需要，这个方面我就没办法给你什么建议了，估计乔乔更懂个性化定制之类的事情。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尤其是在外面，晚上回不来住在外面尤其要注意安全！” “嗯嗯，我知道的，还有公司的两个人陪我在这儿。凌睿哥哥，你那天着急喊我走，也是因为鹿方宇吧！” “是啊，那天太晚了，想着早点送你回去。至于鹿方宇，”凌睿顿了一下，说道：“我也没想好，你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了解一下。” “我今天早上过来之后，一直是一个女生和我对接的，到现在还没见到他。我想着，不用太刻意吧，了解就了解，不了解就不了解，先把拍摄和片子做好吧。” “嗯，你都想好了就行。” “什么想好啊，我也是不太确定才会问问你，这样行不行？” 凌睿默然的笑了笑，没有很快回答她。 和什么人有交集，和什么人做生意，和什么人做朋友，这都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谁都不应该告诉对方行不行。 更何况是凌睿和罗一洋这样的关系，即亲又疏，似近似远。 过了一个红灯，凌睿打了转向要进医院，才说道：“洋洋，安心做事，注意安全，我到医院了，改天再聊。” 这么一个简单的电话，若是其他的公司员工，无论是董事还是高层主管，凌睿都有理由不接这个电话，也是看在罗一洋的特殊关系上，凌睿才会耐着性子听完这些。 人在职场，不是每个问题都可以找到求助的对象，罗一洋也算是独立性比较强的女孩子，也会有这样没了主意、迷失方向的时候，凌睿更加怀疑：这小姑娘动了凡心了！ ----------- “早上都没吃饱，中午又没吃，你不饿？”凌睿下了车就掏出手机催鹿方宁赶紧找地方吃饭，显然对方根本没兴趣考虑吃饭的事，凌睿还想再啰嗦，迎面碰到彭博对自己猛招手，赶忙挂了电话：“找我？” “嗯，这是需要签字的报告，院里刚才通知开会，开会时间和要求也发你手机上了，你考虑带个人一起去吧。” “好！”凌睿接过彭博递过来的文件夹，一边走一边看手机，看了一会儿才说道：“童昊是不是没事，让他跟我一起参会吧！” “童昊下午请假了，你忘了？说是家里老人过来，他去接站了！” 凌睿叹气：“他这点儿家务事是不是搞不完了！你要不要和他谈谈？总这样对他自己的影响很不好，他还要不要毕业了？和他搭班的医生护士都开始对他有意见了，而且她女朋友也是护士，医院就这么大，周围多少风言风语的，他俩的脑子是进水了吗？” 彭博也是恨铁不成钢：“我带过的几个博士生里面，头一次见到他这样的，本来他的专业水平、业务能力都挺好的，偏偏是个恋爱脑！” 凌睿看着手机上的通知，略思量了一下，说道：“会议我自己去吧，你电话通知他，家里的事情结束了立刻回来找我！” 忙碌的时间一晃而过，彭博打算下班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快七点了，看凌睿还在办公桌前坐着，问道：“你还不走吗？” “童昊呢？” 彭博解释道：“我刚才催他了，他那边好像在安排老人的住处。” 这个意思不言自明，差不多晚上是不能回医院了，凌睿也觉得没有等他的必要：“你先走吧，我整理一些数据，” 彭博以为他是为了童昊的事情心里窝火，拿整理数据来平复心情，安慰他：“就是一个轮转医生，犯不上生气的，每个人，其实都是复合型人才，不仅要复合专业水平、口头表达、文字运用，还要复合一些家庭综合实力和社会影响力，咱们都是这么熬过来的，谁都逃不了大浪淘沙，他要是真的不合适，你就当他能力不足呗。” 彭博的说法，凌睿岂会不知，只是十分可惜：“他都三十五了，在这条路上磨磨蹭蹭的人也不止他一个，我也不是烦这个。就像你说的，如果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关注家庭，那就让他坦然面对事业上的损失吧。我今天本来也考虑和他谈，降低他的手术系数，我可不想再看到心外主任在台上等着他这个助理上场的情况再发生，每次看见心外的主任我都觉得非常抱歉，怎么会有这样糊涂的人？哪头轻重都分不清了！” 对于会同心外主任联合手术的事件，彭博也觉得童昊表现的太不好了，以至于科室里的护士都被手术室的护士阴阳过，明里暗里的讽刺普外的人耍大牌，都可以让心外主刀的主任等着！虽然事后童昊也在科室会议上做了个人检讨，一再保证不会发生此类事件，可是后果已经酿成，整个科室因为他的疏漏而被人看了笑话，谁能轻易的原谅他呢？ 可是，对于一个临床医生来说，降低手术系数，按照院里的规矩，连带着可能也会影响到童昊其他的考核情况，收入水平至少会有三成以上的缩水，这个教训有点重！ 第27章 方宁(二十七) 休息半日，紧跟着就是忙碌的一整天，直到第二天下午，凌睿才得到空闲，可以下班。 在医院的值班室洗了个澡，换了备用的衣服，就算忙碌，凌睿也不希望鹿方宁看见自己邋遢的样子。正在吹头发的时候，手机响了，是鹿方宁的电话打了过来：“凌睿，你还在医院呢？” 凌睿自己在值班室，摁了免提，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说道：“啊，我收拾一下马上就走，晚上什么安排？我知道爸出院了，咱们回去看看他，尽量不要让他太兴奋，更不能喝酒。” “嗯，回家的事晚点再说吧，你先回家一趟吧，有人等你呢。” 鹿方宁的语气有点不对，凌睿还从来没听见过，忽然紧张起来：“怎么了？你怎么了？” “我没事，有两个人来咱家小区找你，在物业那里等了你好久，我就让他们进来了。” 鹿方宁的语气很轻，显然说话有些不方便。凌睿也不再耽搁，穿了外套就开车回家。 “方宁！”凌睿开了门进来，一边换鞋一边喊着鹿方宁，司机小刘很快走出来：“凌先生，您回来了！” “小刘，你来了啊！” “是，鹿董说家里有客人，让我买点水果过来。”小刘是鹿方宁怀孕期间的司机，编制上属于安保部的人员，鹿方宁有时也会找她做司机。 看到小刘，凌睿更加确定家里来的人让鹿方宁紧张了，语气平和的对小刘说道：“嗯，麻烦你啦。”说完，便快步走了进去，眼前的两个人让他皱眉。 “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凌睿自己都没觉得，此刻的语气着实冰冷了些，鹿方宁似乎愣了一下，推了推他的手臂，轻声说道：“你干嘛？” 凌睿冷着脸，低头看一眼方宁，安抚中有些歉意：“打扰你了，自己先回房间玩会吧，我一会儿去找你。” 鹿方宁没说什么，自己回了房间，把这两个意外访客留给凌睿。 凌睿看着方宁关上房门，才回到沙发上坐下，说道：“坐吧，不管你们是怎么打听到这儿的。既然来了，有什么就说说吧。” 这两个意外的访客就是刚刚被处分的童昊和他那个护士女朋友，凌睿的话谈不上什么友好，毕竟他们是不请自来的，这一点就让他很不高兴。 童昊刚刚还有几分勇气的，可看到凌睿让鹿方宁离开后，这一点点为数不多的勇气渐渐稀薄了，磕磕绊绊的说道：“我们也是打听了院里的同事，才找到这儿的，您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凌睿严肃的盯着他：“同事？连跟我好多年的杨医生都不知道这个地址，哪个同事这么厉害？” 童昊低了头，不敢正面回应，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个地址这么重要，直到被物业的人扣住他们还恍然未觉。 看童昊迟迟不说话，他的女朋友终于熬不住，低声解释道：“对不起啊，凌主任，是我找同学查了您的个人登记表，登记表上只有哪条路几号，我们也是瞎摸到这儿的，刚好物业的人扣住我们的时候，看见您太太的车进来，然后就让我们就来了。” 童昊赶紧帮腔：“我们也是想找时间和您解释一下的，可是在医院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上次的手术真的是我的疏忽，我保证不会再有了，凌主任。” 这样的话，凌睿听不下去，摆手示意他：“好了，事情过去了，一切向前看。前天，我让彭博找你，你家里有事，一直没回来。本来那个时候，我还想和你谈的，现在谈也一样。” “前天？前天是我女朋友的爸妈过来，所以~~” “嗯，家里老人过来的确需要你出面，谁都有这样的事情。我理解。上次手术，你记错了时间，回来抱着一把玫瑰往医院跑，我也理解。可是，童昊，时时处处都需要别人来理解你，你当自己是巨婴吗？你的同事、助手、师兄师弟还有上级医生、护士，都没有恋爱过，都没有个人生活吗？他们都需要理解你吗？” “对不起，是我没处理好。”童昊只能低头认错，身边的女友只有默不作声。 “对于你的业务能力，我一直挺期待的，甚至很期待你能留在普外。”凌睿说完，顿了一下，这两天他也没怎么休息好，拿起刚刚鹿方宁用过的杯子喝了一口，小刘很适时地走过来帮他倒了一杯。凌睿对小刘说道：“谢谢你，这边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小刘要负责鹿方宁的安全，自然不太放心两个陌生人在鹿方宁的家里，建议道：“您还需要用车吗？我在楼下等您吧。” 凌睿轻声说道：“嗯，也好，你帮我准备一下鹿董的车。” 童昊看小刘离开，才接着说道：“我其实没想过来这儿找您，可是也没有想到更合适的办法，就~~” 凌睿轻叹：“既然来了，我也没办法在这个时候说欢迎，因为我知道你是为什么而来。处分，就这么定了，你不用跟我谈这个了。我想跟你说的是，过去的事不用太纠结，院里的同事怎么看你，你都没办法。无论是嘲笑还是同情，默默承受，管好你自己。这个时候你去解释还是摆烂，都不是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我还是希望，你能在这个过程中有所收获吧，这对你的耐受力是一个考验。通过你自己的努力，把曾经丢失的东西再挣回来！” 童昊也不是糊涂人，自然明白凌睿的意思，连连点头：“我知道了，凌主任，我会好好总结一下，安心做好自己的工作的，这次，是我们冒失了。” 童昊说完，便拉着自己的女友起身道别，凌睿看一眼门口的几个礼盒，轻声说道：“东西拿回去吧。不然、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 看凌睿态度坚决，童昊也只好把东西一并拿走。直至电梯关门，凌睿才彻底长出一口气、关了门回来，手脚麻利的收拾好客厅的茶杯和沙发。 确定一切都恢复了原样，才来敲卧室的门，语气轻柔又讨好的说道：“方宁，我进来啦！” ----------- 剩下鹿方宁骂人的部分就算了，不写了，不要破坏鹿董温柔可爱的形象 第28章 方宁(二十八) 一个超大网红，经过店员的一番操作幻化成一个小飞象的造型，鹿方宁自己不肯拿，偏要186的凌睿举着，凌睿好无奈啊，但也只好老老实实举着，任由鹿方宁对自己的蠢样子拍照。 凌睿尽量想出一个自认有效的理由，希望能尽快结束这一环节：“差不多了吧，再拿一会儿就该化了。” 鹿方宁岂会那么容易放过他：“你看你，乱动，都照的不清楚了！站回去，站回去！” 凌睿才不要呢，凑近一些几乎贴着鹿方宁：“我看看，挺好的，不用了！” “哎呀！不好，后面的彩灯都闪过去了，没拍上！”鹿方宁小手一指，说道：“你答应我的，做十件事情，这才第二件！” “好好好，十件十件。”凌睿满脸宠溺的笑容、附和着鹿董的无理要求，谁让他把单位的麻烦事蔓延到了家里呢！ “咋的？是不是觉得我不讲理了？” “没有没有，鹿董特别讲理，应该的！” 鹿方宁一脸得意：“那就算统一思想了呗~” “统一统一，一直都是统一的！老婆说的都是对的，这一点从来都是统一的。”凌睿也是豁上了，安抚老婆的任务优先，自然也顾不得面子了。 看看凌睿这个态度，鹿方宁十分满意，笑了笑打算放过他：“好吧，也吃不饱，回家，吃饭！” 这个时间才想起来回鹿家，本来凌睿都不想招惹她的，可看看这个时间，凌睿还是恨不得唠叨她：“都这个时间了，你才想起来回去吃饭，怎么跟爸解释啊！” 鹿方宁一边整理好自己的裙子，系好安全带，一边不以为然的说道：“解释什么？我回去就行了，他也没规定我几点啊！” 鹿方宁也是任性多年，早都习惯了，即便自己当了妈妈、当了董事长，可遇到老鹿，又会瞬间切换成那个爱顶嘴任性的小姑娘，凌睿没有她的福气，可也不想让她有遗憾，开着车琢磨着用词：“本来今天爸刚出院的时候，我也在的，神外的主任也和我聊过，建议爸彻底戒酒，爸当时也是满口应承的，不过我猜着，爸也坚持不了多久，你有空多回去看看，多关注一下。” “我回去有什么用？还能盯着他啊。他就是喜欢嘛，我有时候也会喜欢喝一口，偶尔喝一口没事吧。少喝点呗！” 这真是大部分酒鬼的通病，想不到还能发生在自己身边，凌睿真的无语死了，没好气的瞪一眼鹿方宁，说道：“呦呦喜欢吃螃蟹，上个月又闹了肠胃炎，你怎么就不让他吃的呢！到现在都快两个月了，还没让他吃呢！” “他那个肠胃，太敏感了，我这几天都不敢带他出去吃饭。每次呦呦病了我都害怕~~”鹿方宁想起鹿呦呦上个月因为肠胃炎在家上吐下泻的情景就觉得担忧。 凌睿适时地扔过来下一个问题：“爸躺在那儿，你不害怕？” 鹿方宁没词了，怎么能不害怕呢？她生命中永远的靠山，这个世上最爱她的那个男人，她怎么会不害怕他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只是---- 鹿方宁知道自己是逃避了，不愿正视父亲已然年迈需要她照顾的现实。凌睿看她不说话，也不催她，鹿方宁这么聪明，点到为止即可。 也许鹿方宁看人看事的水平算得上是佼佼者了吧，而我们的凌主任却总是最能把握时机关键做思想工作的。 ----------- 两人到鹿家的时候，老鹿和杨宜在二楼的看电视，星星已经洗了澡，围着浴袍坐在舅舅鹿方宇的腿上，眼睛盯着电视上的海洋生物，看的十分安静，鹿方宁进来的时候，星星欣喜的伸手要抱：“妈妈！” 鹿方宁没有换衣服，只好又给星星围了一层大浴巾，将他抱在怀里坐下，轻声问他：“你在等我吗，星星？” 凌星乖巧稚嫩的回答：“嗯，妈妈才回来，我和哥哥洗过澡了。哥哥睡了。”和鹿呦呦不同，凌星只要有鹿方宁在场，若不是要吃要喝要陪睡这方面的刚性需求，凌星会自动忽略掉凌睿，用凌睿的解释就是“用不着爸爸的时候就视而不见”。 “哥哥睡了？这么早啊？”鹿方宁有些诧异，转头看方宇：“呦呦怎么了？” 鹿方宇如实汇报道：“好像还是肠胃不好，老师说呦呦中午饭基本就没怎么吃，晚上回来也没怎么吃。” 上个月闹了肠胃炎，勉强好了一周，又开始食欲不振，这让凌睿听得皱眉：“不行、明天带呦呦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又去！”鹿方宁舍不得：“不爱吃饭就让他歇两天嘛，去医院折腾什么？每次检查也就那么回事，”鹿方宁自己对吃饭就没什么兴趣，年纪大了一点更是如此，对呦呦吃东西的事也不甚在意，只是本能上十分抗拒去医院做检查。 “不去检查一下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两个孩子里面，凌睿最紧张鹿呦呦了，还想尽量劝说一下。 鹿文滨慢悠悠的为自己外孙打抱不平：“你们总让孩子上这个课、上那个课的，孩子都没时间玩了，天天规规矩矩坐着，哪有食欲吃东西？你们养孩子也太容易，不是扔给保姆阿姨就是扔给辅导老师。” 鹿方宁才是不服呢：“我上学那会儿您也没管过我啊！我还不是一样茁壮成长？” 鹿文滨被鹿方宁怼了也不是一次两次，说道：“这个家谁能管得了你！” 凌睿连忙打圆场：“我管我管，爸，我明早问问呦呦，如果实在不舒服就休息两天。呦呦还小嘛，长身体要紧。”不得不说，凌睿这话接的地方，有点歧义，只是鹿方宁正搂着凌星，没怎么在意罢了。 鹿文滨这才满意：“就是，还是凌睿说得对，你这个当妈的就知道偷懒，把孩子这送两天，那送两天，自己躲清闲去了。都不如呦呦小时候用心，好好陪孩子玩一玩走一走。” “他一个男孩子，有方宇带着不是比我方便！我这个当妈的即不会做饭也不会辅导作业，还容易把孩子带跑偏，还是算了吧。”鹿方宁想躺平摆烂的时候，这个家里的几个男人都拿他没办法。 看鹿方宁回来，凌星似乎十分开心，赖在妈妈怀里不肯回房间，鹿方宁看一眼方宇：“你不用管他了，我在这儿呢，你是不是还要出门？” “哦，晚点不要紧。” 鹿方宁搂着凌星，就不打算再让方宇因为孩子而耽误时间：“去吧，都快九点了，晚上还住在哪儿？” “嗯，今晚可能不回来了，因为明天是活动最后一天，大伙儿打算趁这个机会聚一下。”方宇知道鹿方宁支持他，自然也不瞒着。 鹿文滨没有说话，就听见杨宜念叨他：“又是聚一聚，一群小孩子有什么好聚的！” 鹿方宁搂着凌星，坐久了也觉得凌星有些分量，把孩子挪在自己身边的沙发上，轻轻说道：“要去就快点去！时间太晚了也不安全，到了跟我说一声！” “好嘞！”有姐姐的支持，趁鹿文滨和杨宜都还没有来得及提反对意见，鹿方宇火速撤离。 看鹿方宇跑出去，鹿文滨叹气：“就你总是给他撑腰，他才总是没个正型。” 鹿方宁一派坦然：“他喜欢，他擅长，干嘛总拦着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他自己有数就好。” “我就怕他们那群人混在一起，万一有谁学坏了，带坏了方宇~~~”杨宜的担心也是不无道理，不仅是因为隔行如隔山，更是因为关心则乱。 鹿方宁笑嘻嘻的看着鹿文滨和杨宜：“哎呀放心，咱家有老鹿在呢，谁都学不坏的。” 第29章 方宁(二十九) 卖场的工作至少要到晚上九点才能结束，乔乔也是紧赶慢赶才赶到音乐营地，罗一洋早都等着急了：“你怎么才来？卖场不是八点钟就清场吗？” “那也得等到客人走完，整理清楚了才能走啊！”乔乔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屁股坐在罗一洋给她留的位置上：“这个位置挺好啊，离舞台不远不近的，视野还很好！我来不及买吃的了，是不是可以点外卖送过来？” “不用，他们给我好多吃的了，咱俩吃到天亮都行！”罗一洋说着，把自己旁边一个整理箱推了过来：“你看，这一箱子呢，还有酒和饮料。你是不是晚上还没吃饭呢！” “我吃过晚饭，不过早都饿了。”乔乔说着，在整理箱里翻出一个六联包的啤酒，说道：“咱俩喝这个吧。” 罗一洋酒量差得远呢，不敢贸然造次：“你先来，我得把晚上的素材都拍完才能喝酒呢。” “好吧，我先开了啊！”乔乔对这点啤酒毫不在意，随手就开了一个，这样的环境下喝啤酒吃零食，真是不可多得的美妙夜晚啊。 罗一洋把机位固定好，自己也坐下来，只能喝雪碧陪她，有点眼馋：“乔乔，你明天上班有酒味怎么办？” “不怕，我明天早上可以不去卖场，等下午再去，我和他们说好啦！”能在繁忙的工作中获取片刻欢愉，这份欣喜足以让乔乔开怀畅饮。 一会儿功夫，乔乔打算对第二个易拉罐拉环下手，看罗一洋的雪碧还是那么多，问道：“你怎么喝这么慢？不喜欢雪碧就换别的呗！” 罗一洋小声解释：“不是，我今天大姨妈，不敢喝太凉的。” “哦，那这儿晚上也会挺冷的，你怎么办？” “没事，我带了厚衣服，待会儿看看他们的活动情况，如果他们结束了，我就回房间去睡会儿。”罗一洋说着，指了指远处的民宿。 “他们还给你安排了房间？” “当然，我都在这边好几天了，总不能睡大马路上吧。”罗一洋说着，奖励自己一块巧克力，说道：“特殊时期，可以巧克力自由。” 乔乔笑了笑，并不打算戳破她年少无知的迷信，转而问道：“你这几天都在这儿？没回去？” “没有，我不会开车，来回一次太麻烦，我也不好意思总找他们送我。”罗一洋在电脑上监视着各个设备的情况，接着说道：“我昨天就想跟你说，这地方真的不错，就算没有音乐节的活动，咱们来这边过个周末散散步，也挺好的。” “嗯，是不错，天上的星星都比城市的多！”乔乔仰望着幕布般的夜空，在漫天星空里沉醉：“真好，好像我的眼睛都不够用了。” 罗一洋看了看乔乔，说道：“你可以休假吗？我好像没见过你有周末啊。” “对啊，卖场每天都营业，我怎么能休息呢？”乔乔说着，又喝了一大口：“你是不知道，我这个岗位的前任，就是周允，在客户服务部一年多，一天都没有休息过，也没有过迟到早退，更没有请过假，几乎是住在卖场的。那可是真拼啊！” “好像，我也听说过，还是安保部的人说的。”罗一洋在公司时间最短，现在独立出来成为子公司，依然能知道周允的“光荣事迹”，可见“拼”到一定程度，也的确惊世骇俗！ 乔乔看着星空，沉静许久，罗一洋的注意力大部分还在电脑前监控着自己的那些可爱的设备，舞台上的热闹并不是她的关注点，直到鹿方宇出现，台上台下瞬间掀起了一个小高潮，她才抬起头看了几眼。 作为一个工科的女生，本就不排斥这些艺术创作类的活动，甚至有些新鲜和跃跃欲试，只是她不是那种敢于表现自我的人，看了一会儿又回到自己的电脑屏幕前，心里暗叹：“还是数据好搞一些。” 乔乔刚想打开第三罐啤酒时，罗一洋看了她一眼，轻轻的劝她：“你可别喝醉啦。” “怎么会~~”乔乔的酒量，再来三罐都不会醉的，只是这么喝的确看着奇怪。忍了忍，把第三罐啤酒握在手里，看着舞台：“刚才热闹什么呢？他们喊得那么大声！跟大合唱似的。” 罗一洋淡淡的回答：“鹿方宇来了，他们就互动了一下。” 乔乔转头去看她的神情，说道：“你能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罗一洋还是眼神落在电脑屏幕上，不说不喜欢也不说喜欢，她是不讨厌的，但也的确说不上喜不喜欢。 乔乔很平静，年轻男女的恋情开始和结束很大程度上都是缘分，除非是家族联姻，不然很难施以外力干预。自己的事情不就是这样吗，爱情，果然难以控制，投入的多未必收获的多，想到此处，乔乔大叹一声：“果然，还是鹿总说得对，这世上只有真金白银靠得住，多劳多得。爱情什么的，太靠不住。” “好好的，你又提什么鹿总。”罗一洋有点埋怨的瞅了她一眼。这也是两人的默契，谁都知道这个鹿总不是鹿亦尧，而是鹿方宁。 乔乔不解罗一洋的哀怨之色从何而来：“你怎么会怕她呢？至少你现在独立结算了可以躲出去，我可是死守卖场，鹿亦尧还好说，鹿董那里是真的不能马虎啊！” “你会马虎吗？”罗一洋看着乔乔，在她看来，乔乔的工作风格一向是干练精准的。 “有的时候，也会。”乔乔当着罗一洋的面，没什么好谦虚的：“毕竟卖场这么大，直接面对厂商和消费者，任何一个差头都可能引起矛盾，甚至连锁反应。” “所以，周允短短一年多就在卖场立下威名，原本在策划部打酱油的，可在卖场苦熬一年，就回到了策划部，之后又转战潮州分店总运营，可见他在卖场运营攒下了足够的实力，谁都没有质疑过他的火速升迁！” 乔乔放下那罐啤酒，说道：“你总结的不错啊！” “哪是我总结的，是鹿方宇的爸爸，老鹿董说的。”罗一洋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就是上次跟着鹿总去了他家，遇到了老鹿董，没想到老鹿董会和我讲起这些。” “果然是老江湖啊，即使是退休在家也能看的这么清楚。”乔乔更觉得压力山大：“也不知道鹿董怎么看待我现在的工作。我可没有办法像周允那样拼，我会抑郁的。” 罗一洋拍拍乔乔的大腿，说道：“我觉得没必要，他一个大男人，又是单身狗一名，不好好挣钱估计也没有别的去处。你不一样啊，你是来深圳挣钱的，可是你也是来深圳恋爱的啊。除了工作，你还要有自己的生活，这也是鹿总一向倡导的啊！” 乔乔早就领教过罗一洋三句话不离鹿总的风格，赞叹道：“你可真是鹿总的粉丝！” 作为鹿方宁的粉丝，罗一洋坦然而骄傲：“当然，我就是奔着鹿方宁的名头来的，不然我这么一名社恐，才不来这么大的公司里混呢。” “唉，这么大的公司的确不好混，无论是北京还是深圳。”乔乔说着，终于抠开了第三罐啤酒的拉环。 此刻，夜深、人静 轻轻一个喷嚏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男人温柔的数落她：让你多吃点热乎的吧，去去寒，就是不肯，着凉了吧 方宁蜷缩着躺在床上，背对着男人：你不觉得，让我穿上点啥也可以吗 男人的大手掌在腰间划过：可是这样，手感好啊。而且，还有一个办法，我们再来一波，运动起来就暖和了。 第30章 方宁(三十) “今天没有事情？” 凌睿一大早起来给鹿呦呦准备了清淡的粥和小菜，尽量保护好鹿呦呦脆弱的脾胃。其他的饭菜也有杨宜帮他一起准备，可大人孩子们都吃过了早饭，鹿方宁还在床上翻面。凌睿本想让呦呦在家休息，可这孩子惦记着和同学约好的钢琴课，鹿方宇不在家，只好凌睿送他去。 凌睿匆匆上楼换衣服，一边给自己套上舒服的卫衣，一边催方宁：“我去送呦呦上课，下了课就回来，想要什么就发我手机上，我帮你带回来。” “嗯。”鹿方宁早都醒了，就是不肯起，在被子里勉强应了一声。 这么敷衍，凌睿有点不甘心，在鹿方宁身边轻轻坐下，掀开被子的一个小边儿，让鹿方宁的脸露出来，笑她：“全家都起来了，你还赖着呢！快起来吧。” 鹿方宁不耐烦的推开他：“你快去吧，儿子着急见他的女同学呢，你别耽误了。” 凌睿满不在意的笑了笑：“你啊，什么都知道，就是懒~”说着，凌睿拍了拍鹿方宁的被子：“快起来吧，去海边走走，下午回来找你游泳。” “啊？”鹿方宁一把推开被子，冒出一个乱蓬蓬的脑袋。 “你说的，要运动的啊！”凌睿说完，人已经走出去找鹿呦呦了，鹿方宁撑着没什么力气的身体坐起来，皱着眉念叨：“昨晚不是刚运动过吗？白天还要游泳，运动量怎么突然这么大呢！” 凌睿送呦呦上课的机会真的不多，以至于需要开导航才顺利找到琴行的位置。钢琴课时间短，凌睿也不方便走远，只好在附近的咖啡馆买一杯咖啡坐下来消磨时间。 拿出手机看到五分钟前童昊发来的一条信息：“凌主任，我重新整理这个月的临床数据，已经发到您的邮箱里了。请您有空的时候看一下。” 凌睿知道这是童昊负责的科研任务之一，简单回了一个ok的表情。 转而找了彭博的微信出来，懒得打字、直接发了语音：“你干嘛呢！你那个学生童昊在医院加班吗？” 彭博回复的很快：“不知道啊！加班也是他自己安排的吧，我在家陪我姑娘拍照呢！给你看看我家的煤气罐！”接着就发了一张小宝宝侧睡的照片，真的是一个圆鼓鼓的煤气罐啊。 凌睿看着照片不禁露出羡慕的微笑，回复他：“真好玩，肉肉的。哪天抱出来玩玩吧！” 彭博的回复十分嘚瑟：“我申请一下，我家唐总审批时间比较长，请耐心等候！” 凌睿懒得理他：“就显得你家有女儿了呗。馋谁呢！” “哼，就是馋你的呗。我已经算过了，你就是真的来个三胎，估计也是男孩！”彭博有了女儿之后，真的越发志得意满，如此直白的炫耀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凌睿笑了笑，懒得在这个话题上磨蹭下去，接着说正事：“那个童昊，我暂时不会让他上手术，这个月就让他好好管床吧，把基本功多练一练。” 彭博听他说了正经事，索性直接打了电话过来：“练基本功？管床能练什么基本功啊。写病历、开医嘱吗？” 凌睿说道：“差不多吧，总之就是让他好好在病房里磨一阵，门诊和手术都不着急，让他把基础的事情先做好。” “你这是想让他回炉再造吗？” 凌睿顿了一下：“算不上吧，病房里的事情比较单一，也能让他定定心思，我估计这段时间，大家都还记得这件事，万一和别的科室的人起了冲突就不好了。” 彭博嘿嘿一笑：“我就说嘛，你这个人到底还是心软，虽然罚得狠，但也怕他出去受委屈，干脆让他在家里躲几天呗，行，我懂了，我马上看一下门诊的排班，调好了告诉你。” 不得不说，凌睿和彭博的这份默契确是职场难寻，凌睿不用多说，彭博就能很快明白他的心思。凌睿接着说道：“嗯，还有，和护理部那边，我出面可能不太好，找个机会和护理部稍微提一下，就说哪个学生不犯错呢，人家刘主任都没说什么，护士倒是来脾气了，这难道算见义勇为吗？” 彭博懂凌睿的意思，自己的下级医生犯了错，凌睿该怎么罚都可以，但是别的人要是指指点点的，凌睿也是不同意的。 虽然护犊子，可凌睿的身份不方便直接为了一个轮转医生出头找护理部，当然也不能任由自己的下级医生吃哑巴亏，彭博了然的应道：“嗯，手术室的护士牛啊。我找机会提一下，明天中午吧。” “你看机会吧，点到即可，毕竟以后也是要经常合作的。”凌睿说完了这些，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彭博简直是好奇宝宝：“你喝啥呢！” “咖啡。” “跟谁啊？” “自己啊。” “你别蒙我了，自己喝咖啡，谁信呢！你又不喜欢咖啡。是不是於诗意又回来找你，这回是要临床数据呢还是典型病例啊？” “你别没事找事啊，她就回来那么一次，一起在食堂吃个饭，你都能讲给你家唐萍，接着方宁就知道了，我还没找你呢！” 凌睿刚说完，就听见彭博在电话那边一本正经的喊着：“啊，凌睿，啊？信号不好了吗？喂喂喂~~~~” 直至“对方已挂断”，凌睿摇摇头，自己接着喝咖啡吧。 鹿呦呦下课的时候果然和一个女生一起走出来，凌睿看了一眼，看呦呦没说话，自己也就没有问，牵着呦呦一起出门上了车，两人一前一后的系着安全带，凌睿透过后视镜看鹿呦呦：“呦呦，待会儿直接回家吗？” “嗯，是啊。” “那个女生就是上次一起吃饭的那个吗？” “嗯，对啊。” “怎么，今天你们出来怎么没说话？” 鹿呦呦一脸郁闷的缩进了座椅里面，叹息道：“我俩刚才上课说话，让老师看见了。让我俩回去视频连线一个小时，把今天的曲子练会。” “哈哈，你活该！”凌睿笑了笑：“怪不得你俩出来的时候都没精打采的，就你们两个上课，你俩还说话，是不是有点胆大了？” 可能是对凌睿的信任，鹿呦呦在学习方面遇到的困难从来不瞒着凌睿：“唉，是啊。老师也这么说呢。估计老师会跟舅舅说吧，他和舅舅是朋友。” 凌睿不是很在意这些特长课，只当是给孩子一个打发时间的机会，不甚在意的说道：“嗯，也许吧，舅舅会骂你吗？” “不会，舅舅会让我再练一个小时，我要死了。”鹿呦呦哀嚎中，凌睿启动了车子。 第31章 方宁(三十一) 凌睿带着鹿呦呦回到家的时候还很早，杨宜正和阿姨在准备做午饭，鹿文滨带着凌星在院子里玩，看见鹿呦呦回来，星星有了玩伴，鹿呦呦看一眼凌睿，颇有请示之意，凌睿点点头：“去玩会儿吧。” 鹿呦呦得了凌睿的准许，意外又开心，以往鹿方宇带他过周末的时候总是安排的满满当当的，几乎没有太多闲暇可以玩，鹿呦呦一边往外跑一边嚷着：“谢谢爸爸，你真的太好了！” 鹿文滨看凌睿回来，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看了一会儿也回到廊下藤椅上坐下休息：“你们在家，他俩心里稳当，也都安安静静的，这孩子啊，就是需要和父母在一起，才有安全感。” “是啊，方宁又在忙？”凌睿没有看到妻子，又不好意思立即上楼去找。 “忙什么？一直和星星在床上胡闹，刚刚接了个电话才把星星送下来，这会儿在楼上吧。你们今天下课这么早啊？” 凌睿点头：“对啊，呦呦说今天只有钢琴课，所以下了课就回来了。”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话，凌睿才回到楼上找鹿方宁，因为不知道鹿方宁是不是在处理工作的事情，轻轻推了房间门进去，居然看见鹿方宁窝在沙发上看综艺视频！ 凌睿大步走进去，将外套随手放在一边：“你在这儿躲清闲呢！” 鹿方宁看他一眼，又很快将视线挪回到平板上：“嗯，星星太闹了，我得歇会儿。” “你看什么呢？”凌睿凑过去看一眼鹿方宁手上的平板，缤纷的画面让他觉得有些累眼睛：“这都什么，这么多人，花花绿绿的！” “这是白景新剧的推广，我看人还是可以的吧，白景还真的火了这么多年，比好多同时期的男明星活跃的时间都长。”鹿方宁说起自己喜欢的男明星时如普通的粉丝一般，自信又骄傲。 居然又是和白景有关，凌睿谈不上任何好感：“嗯，你也是，这么多年就捧这一个男明星，白景能火这么多年也是他的福气啊！” “什么事情都得有一份坚持啊。我觉得这个白景就坚持的不错，以前也有过狗血的剧，现在不就越来越好啦。娱乐圈也不比咱们的普通日子好过，资源多的时候要小心挑选，谁都不敢得罪，搞不好哪一天资源说没就没了。”鹿方宁一边看综艺一边介绍着：“你看这个白景，傻乎乎的，猜歌名就没有得过几分！哈哈~~” “明知道他脑子不好，你还看！” “哎呀，你烦，你才脑子不好呢！你看看，白景这个造型很好啊，你要不要试试这种花色的卫衣，看着好帅~” “不要！”凌睿说着就关了她手上平板的电源，鹿方宁气鼓鼓的瞪着他，凌睿也不示弱，就这么让她瞪着，自己的上半身又向下再凑近几分，鹿方宁不自觉的缩了缩：“我还没看完呢！你怎么就给我关了！” 凌睿一只手臂撑在鹿方宁身后的沙发扶手上，语气中带着质疑和威胁的味道：“我为什么给你关了，你会不知道？” 若论气势博弈，一向就是你弱他就强。鹿方宁的气势很快就怂了下来，软软糯糯的央求道：“让我看看嘛~~” “看什么？” “发布会~” 凌睿笑嘻嘻的问道：“不就是那么回事，钱也花了，白景也看了，作为投资商之一，你还想看啥？” “没结束呢~~~” “昨晚的任务也没结束呢~~是哪个小狗说欠了账、改日还的？”凌睿拿捏鹿方宁的理由好像越来越好找了，随手就能抓来一个让鹿方宁无处可躲的理由。 居然提起此事，鹿方宁的脑子瞬间就不怎么好用了：“你，这大白天的你~~” 凌睿俯身下来的姿势更具压迫性：“嗯，我得好好问清楚时间啊！鹿董一向事务繁忙，行程紧凑，我也得问清楚能把我的事情安排到哪一天呢？” “嗯，我考虑考虑、考虑考虑，给你安排在三、四、五、六月以后吧~~”鹿方宁有点作死的向上瞟了一眼凌睿，也是明知道凌睿此刻不会真的办她。 “哈，对我这么好吗？”凌睿又俯身凑近了几分，狠狠含住了这对淘气的红唇。 红唇的颜色会传染的，一定是，方宁的脸就是这样，没一会儿也红了起来，比腮红的颜色更自然一些，凌睿放开她，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作品：“你这气色，真不错！现在想好了，把我安排在哪一天了？” 鹿方宁的气息还没喘匀呢，有气无力的回答道：“我说了算吗？” “自然~” 这算不算欺负人？可算又怎么样呢，鹿方宁也是心甘情愿的啊 “那就欠着吧，那日合适那日再还~” ------- 难得不需要加班，也没有医院的临时性工作，周日一早，凌睿和方宁把两个孩子都带回来，一起逛逛超市、买一些食材，一家四口的小日子忙碌又惬意。 鹿方宁陪在凌睿一边洗蔬菜，准备晚饭，手机响了：“方宇，呦呦在家啊，你那边结束了？~~~几点的~~~他知道吗？~~~~~行，我知道啦。你跟老师解释一下吧，我问问他。~~~~行了，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鹿方宁啪的一下把手机扣在料理台上，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凌睿望着她，问道：“怎么了，什么事情啊？” 鹿方宁还真的很少会这么生气的表情，抿着嘴，半天不说话，凌睿也放下自己手里的东西，洗洗手，走过来：“怎么啦？” 鹿方宁看着凌睿，顿了一下，说道：“没什么，我找一下鹿呦呦。” 这连名带姓的叫鹿呦呦，自然不是什么好事，凌睿看鹿方宁这个脸色就知道没好事，还没来得及再问，鹿方宁就转身去找鹿呦呦：“呦呦，来一下。” 许是母亲的声音有些低沉严肃，鹿呦呦和凌星都紧张起来，一向顽皮的凌星也少有的严肃起来，从玩具帐篷里钻出来，乖乖的站着不敢乱动。 鹿方宁从厨房出来，走到书房门口，语气严肃：“鹿呦呦，要我喊你几遍！” 凌睿见这势头不妙，连忙招手揽着鹿呦呦：“来呦呦，妈妈找你呢！” 说着，陪呦呦一起来到书房，鹿方宁见凌睿也一起进来，并没有多说话，只是随手关了门。鹿呦呦这才真的紧张起来：“妈妈。” 鹿方宁没有和他迂回的意思，直接问道：“你昨天下午什么课？” 鹿呦呦抿着嘴，没说话。凌睿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看着呦呦：“呦呦，你下午还有课？你不是说没有了吗？” 鹿呦呦还是不吭声，鹿方宁火了，不客气的骂道：“爸爸问你话呢！为什么不回？你下午到底有没有课？” “有课！” “为什么不上！你怎么跟爸爸说的！” 鹿呦呦紧张极了，小手搓着衣服的边缘，这是他紧张害怕时的小习惯，凌睿就在他身边不足一米的位置，他却不敢回头，更不敢直视母亲，只是低声说道：“我没说~” “你爸没有问你吗？” “问了。” “问了不说！”鹿方宁气急，顺手抓了书桌上的一摞文件摔在鹿呦呦身上，a4纸的分量并不轻，三厘米的厚度夹带着鹿方宁的怒意，直接将呦呦砸得退了一步，幸好凌睿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没有让呦呦摔倒。 “方宁！”凌睿似乎比呦呦更紧张，将呦呦护在怀里，劝着方宁：“这件事交给我吧，我问问他，你先消消气，休息一下。” 鹿方宁也不想对孩子动手，此刻怒意正盛，气血上涌，眼眶泛红，实在也不适合再讲下去。鹿方宁尽力的深吸了两口气，才缓缓说道：“鹿呦呦，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三年前偷了护照回来、一门心思的要找爸爸，就是为了现在骗他吗！” 这话，诛心，凌睿不忍的看一眼怀中的小人儿：同样泛红的眼眶，倔强的忍着眼泪不肯落下，小身子却抖得厉害。 第32章 方宁(三十二) 若是在平时，鹿方宁如此盛怒之下，不是自己在房间里休息消化情绪，就是有凌睿陪着的。 可是这一次，凌睿要和鹿呦呦谈下午的事，自然不能陪她了。 关上书房的门，凌星还站在客厅中央，二岁的小人儿已经能看懂大人们的情绪变化，看见母亲关了书房门出来，却没有看见哥哥，这让他更加不安，小手紧张的搓着问道：“妈妈，哥哥怎么了？” 在凌星的记忆里，哥哥只有生病的时候才不能陪他，显然刚才母亲斥责哥哥的声音让他害怕了。 鹿方宁极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和情绪，蹲下来搂着凌星的身子，说道：“哥哥有点事情，爸爸在和他说话，一会儿就能出来陪你了。” “那哥哥晚上还吃饭吗？” “当然啊，他们说完话就可以，你要吃什么？” “我都可以。哥哥不舒服，好几天都不爱吃东西。给哥哥做点好吃的吧。”也不知凌星这话是有心还是无意，毕竟是不过两岁的孩子，可无意间的一句话却替呦呦求了情。 鹿方宁知道鹿呦呦这阵子有些肠胃不适，食欲一直不好，不管孩子有多大的错，身体都是最要紧的。 鹿方宁看一眼身后紧闭的书房门，她相信凌睿可以很耐心的处理好鹿呦呦的事情，就是因为这份相信，自己这三年也越发懒散了。 “星星，去帮妈妈放个音乐吧，妈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妈妈也会做好吃的吗？”凌星第一个不信的。 鹿方宁心里装着不开心，笑容也有点无力，只好在言语间尽力放轻松些，说道：“你个新来的，自然不知道了，去等着吧，妈妈给你露一手。” 做为一个成年人，情绪稳定是基本要求，可情绪稳定又何其艰难！ 带上手套，洗菜切菜，按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小习惯，淘米煮饭，炒菜调味，添汤焖煮。 香味四溢时，凌睿带着鹿呦呦出来，鹿呦呦显然是哭过了，出了书房的门就直奔卫生间去洗脸，凌睿也没有多说什么，直奔厨房，似乎对厨房的事情更着急了些，一边走一边撸了撸袖子：“你做了什么，我都闻到香味了！” “咖喱牛肉，已经炖了二十分钟了，估计再有二十分钟就可以了。还有米饭。” “你这是~~”凌睿指着鹿方宁正在切的一些彩椒和黄瓜，切成很小的颗粒。 “一个蔬菜沙拉吧，只吃肉太腻了。” “要切这么小？” 鹿方宁没有解释，又切碎了一些彩椒和黄瓜，拿了一袋解冻好的虾滑出来，一起调味、搅拌，另起一口小锅，将一大碗的水烧开，用勺子把搅拌好的蔬菜虾滑球依次放入滚开的水里，很快一锅五彩粉红的蔬菜虾滑汤就好了。 “好看啊。”凌睿看懂了她的操作，把剩下的蔬菜重新切了拌沙拉，鹿方宁只在汤里放了盐，轻声念叨着：“不放油了吧，我怕呦呦吃不了。” 凌睿看她如此，才放下心，轻轻应了：“嗯，好的。” 咖喱牛肉是鹿呦呦喜欢的，只是鹿方宁平时不是没有时间，就是没有兴趣，并不常做。 可就算再生气，作为母亲也要照顾好孩子的身体。 忙活完这些，饭菜都端上桌，喊了孩子过来吃饭，鹿方宁才真的觉得有些累，额头上甚至渗出细细的汗珠，凌睿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辛苦啦！” 鹿方宁轻轻笑了一下，接过纸巾、没有说话。鹿呦呦刚好坐在自己对面，挨着凌睿，却离自己最远，鹿方宁心底有些无奈，忙碌许久，可面对自己的成果却全无兴趣。 凌睿将蔬菜虾滑分别盛到两个孩子的小碗里，呦呦有六个，星星有三个，凌睿还很有心的说了句：“这是妈妈做的虾滑，是不是很漂亮！” 星星很开心的塞了一个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道：“好吃！” 而旁边的鹿呦呦却十分安静，他的食欲总是和情绪相关，这一点几乎和鹿方宁一模一样，这么好看的虾滑，熟悉的咖喱牛肉，是妈妈的味道，勺子在汤里搅了一下，头顶传来爸爸的声音：“尝一下啊，呦呦，看喜不喜欢？” 实在是机械操作，塞进嘴里，下一秒一滴眼泪却猝不及防地落进了汤里，鹿呦呦只好把头埋得更低一些，尽量不让父母看到，可是鹿方宁就在他对面，和他一样全无食欲，时刻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凌睿不想这么逼迫孩子吃饭，也不想在吃饭的时候教育孩子，刚想说什么，感觉到鹿方宁轻轻握了一下他的左手腕，凌睿回头看她，却看到鹿方宁又恢复到往日轻松的笑颜，说道：“刚刚看了一个朋友发的朋友圈，说他拼车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神奇的同行客人，全程睡觉，还一直打呼噜。” “拼车！”凌星不懂这些，嚷道：“什么拼车？乐高吗？” 鹿方宁接着讲道：“不是乐高，就是打车，出租车之类的，拼车是和不认识的人一起打一辆车。他们可能刚好顺路，就比较划算。” “哦，大人才能做的事吗？”凌星居然这么捧场，真的太配合了，鹿方宁才能接着讲下去：“不一定是大人才能做，不过小孩子最好有大人陪同一起才能打车。拼车就比较危险，我和爸爸有一次，拼车遇到的就更加神奇！” “妈妈也拼过车？”凌星很惊喜的看着鹿方宁，凌睿也有些意外，挑眉看她。这几年一直自己开车的，即便喝了酒也是找代驾，自己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何时打过车，更别说拼车了。 鹿方宁笑嘻嘻的说道：“是啊，很神奇的一次经历，我和爸爸一起，最有意思的是，我们拼车的同伴居然是两只羊，我俩谁都不敢乱动啊！” 原来是这个，凌睿也笑了起来，凌星兴致大起，嚷着要妈妈讲下去，谁也没有关注到一旁情绪落寞的鹿呦呦。 毕竟，情绪的消化需要一个过程，其中总有一段路是需要自己走出来的。 凌星吃的很饱，比呦呦吃的还多，可能是有妈妈的神奇经历烘托了吃饭的气氛，非要凌睿带他下楼玩滑梯，可鹿呦呦却全无兴趣，鹿方宁只好说道：“星星和爸爸下楼吧，哥哥不舒服，妈妈也累了，我俩在家休息。” 带星星下楼是没问题的，可是留下呦呦，凌睿有点不放心的看一眼鹿方宁，意有所指的说道：“你累了就好好休息，别着急。” 鹿方宁轻轻点头，权当应允。 ------------ 次日便是繁忙的周一，凌睿需要很早去医院，两个孩子只有交给鹿方宁，凌睿在衣帽间换好了衣服，鹿方宁也昏昏沉沉的坐了起来，凌睿看一眼时间才六点半，一边走出来整理着自己的衬衣，一边说道：“早饭在厨房，我都弄好了，你待会儿让他俩吃了饭、再送他们去上学。” “嗯，知道。”鹿方宁有气无力的揉着太阳穴，这一夜她几乎和没睡一样。 凌睿知道她没睡好，猜想也是为了鹿呦呦的事，实在说不出太多安慰的话，自己也着急上班，又返回衣帽间翻找着问道：“方宁，我昨天是不是用的那个黑色的皮带，怎么找不到了？你看见了吗？” 鹿方宁轻声说道：“我知道，在这边。” 凌睿循声出来，在沙发的缝隙处翻出一条黑皮带：“居然在这儿？我不记得我放这儿了啊。”凌睿的皮带本不止这一条，偏偏这一条比较适合今天的衬衣。 鹿方宁看了看凌睿，慢慢的说道：“我用了一下。” “哦，”凌睿整理好自己，刚要往外走，猛地停下来：“你用它干嘛！” “昨晚，你俩下楼之后，和呦呦谈了几句，没忍住~~~”鹿方宁尽可能轻描淡写，若不是凌睿找皮带，她也没想好怎么告诉凌睿自己昨晚动手打了呦呦的事。 “你，你拿这个打他了？” “嗯~~” 凌睿真是觉得血气上涌，昨晚带了凌星下楼去玩，回来的时候就很晚了，见呦呦已经睡下就没再去找他，却不知孩子却挨了打。 “你，你急什么！”凌睿此刻何止心疼，甚至气恼鹿方宁的言而无信。 抽掉这根当过“凶器”的皮带，重新换了一条咖色的，气恼的说道：“我着急走，没办法去看他。争取下午放学的时候去接他吧，如果他不舒服，就不要勉强他上学。”说完，没等鹿方宁回答便匆匆离开。 凌睿如此恼怒，鹿方宁自然知道缘由，可心疼的又何止凌睿一人。 第33章 方宁(三十三) 这个周一，可能是凌睿工作以来心情最糟糕的一个周一了。幸好不用出门诊，可是早会、查房、交班，这些平常做惯的事情也让他越来越难耐，好不容易熬到交班结束，回到办公室一屁股坐下，彭博看看一边等着的实习生，又看看完全不在状态的凌睿，走过来轻声说道：“我让实习生先去病房跟着小杨啊！” 凌睿几乎闭目养神中，愁着眉应道：“嗯。” 彭博转身让几个实习生去病房，再回来的时候也是十分钟以后了，凌睿还是这个姿势，这也太反常了。 “你什么情况，昨晚运动过量了？一副精力不济的样子。”彭博不管何时都要损一损的好传统是真的保持的很好。 此刻的凌睿完全是无力反抗的状态，但多少改变了一下姿势，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有人打我儿子，怎么办？” 这语气，实在、诚恳又憋屈，彭博马上就激动起来。 “谁啊，打谁了？谁打的！” “呦呦，昨晚呦呦被打了，怎么办！” 彭博气的恨不得跳起来：“告他！报警！居然敢打呦呦！告他个倾家荡产！呦呦多可爱啊！谁啊，翻了天了？谁打的，我去找他！” “鹿方宁！” 彭博没词儿了：“这~~人家当妈的打孩子，应该是有原因的吧！你好好安抚一下鹿总啊！” 凌睿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是啊，挨打的是我儿子，我还要安抚打人的那个，我快要气死了！” 彭博当然明白凌睿对鹿呦呦的心疼、宠爱，甚至偏爱。毕竟见到孩子的时候就已经五岁了，正是最可爱好玩的时候，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凌睿总觉得亏欠了孩子，可他更懂凌睿对鹿方宁的感情，那是非她不娶的人。 彭博看着凌睿发了火，依着凌睿一向温润的风格，这一掌估计也是破了记录了，略等了一会儿才问道：“呦呦怎么回事啊，惹了多大的祸啊？鹿董居然能动手打孩子，我猜不是小事情吧。” 凌睿叹气：“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着把周末的事情都告诉了彭博，许是重新梳理了一遍，凌睿自己也平静许多，说道：“我知道她定然是很生气的，可昨晚她还能给孩子做饭，能主动讲一些趣事，我猜着她最多是再找机会骂几句算了。没想到~~~”凌睿没有说下去，自己接着生闷气。 “呦呦呢？呦呦怎么样？” “我没问她，不过没有给老师请假，应该是正常上学了。” “谁问你这个？挨了打就不上学，你小时候能有这待遇？我问呦呦状态怎么样了？” 凌睿瞪了他一眼、心里急躁的扣着桌面，琢磨着：“早上着急出门，没空去看，我下午三点多出去一趟，接他放学。你帮我盯着点，接了孩子我再回来。” “行，没问题。”彭博当然应允，又接着叮嘱好友：“当妈的打儿子，天经地义的事儿，鹿董自己都说了没忍住，我猜也是真的气到了，你找时间问问。” 凌睿头疼起来：“我得缓缓，我怕我现在打电话，会和方宁吵起来。” 彭博嫌弃的瞅了他一眼，转身打算离开，冷飕飕的扔给了他一句：“你可真能吹！都敢和鹿董吵了！鬼才信你呢！” ------------- 凌睿果然是吹了，之后的时间完全被工作填满，临时加了两台手术，再有空拿起手机已经是下午四点，顾不得饥肠辘辘，十几个未接通话中果然看到了鹿方宁的名字。 彭博站在护士站，看见他拿着手机走过来，赶忙抓住他：“凌睿，院办找你，那边有一个电视电话会议，十分钟之前开始的，院长说你出了手术室就赶紧过去。” “我的天！好，知道了。”凌睿快走几步回到办公室，换下手术室的刷手服，又套上西裤衬衣和白大褂。 刚要往外走，彭博从护士站忙完了进来，凌睿问他：“还行吧？” 彭博从头到尾扫了他一眼，笑着点头：“行，太行了，人模狗样的！” 凌睿心里着急，懒得和他斗嘴，这个时间开会还不知道要到几点才结束。 看他默默忍着自己的玩笑话，居然没有反驳，彭博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你好好开会，这边我盯着！” 护士长十分嫌弃的推了彭博一下：“你能不能小点声，喊什么！凌主任干什么心里有数，还用你唠叨？” 彭博颇为操心的叹息：“唉，你是不知道，凌主任今天心情不好，我得多唠叨唠叨！” 护士长和他俩合作多年，早已是相熟的老友一般：“凌主任心情不好，我是知道的，可是凌主任再怎么心情不好也不会耽误工作，您就好好盯着您的那些好学生吧，别一天到晚的给凌主任惹麻烦就行。” 彭博在这方面的确说不过护士长，谁让他的那几个学生都不省心呢，尤其是那个童昊，居然找到了凌睿家里去，这种越级上报的毛病真是幼稚又无礼。 一夜难眠，鹿方宁的这一天也是昏昏沉沉、各种不舒服。幸好，公司的事情不是很多，唯有例行的董事会算得上是一件大事，相比八年前，鹿方宁更加重视董事会的意义和作用，不再一味的和各位董事对立、宣战或者炫耀。 看着俞利提交的董事会会议内容，鹿方宁问道：“俞利，董事会上周允做视频汇报的时长怎么安排的？” 俞利微躬了躬身，说道：“时长方面，周总监那边大概需要20到30分钟，还有一个15分钟的宣传片样片需要播放，所以整体时间应该有35到45分钟。” 这个时间几乎占用了董事会的大半议程，鹿方宁有些踟蹰，琢磨了一下说道：“这后面的两项工作，如果时间来不及就暂时不提了。会后我再安排时间和李强单独谈。我估计这个宣传片之后，很多董事会有一些想法，也需要给他们留一些时间。” “董事们讨论起来，会议时长就会比较难以把控了。”俞利说的婉转，主要也是担心众人七嘴八舌的带歪了节奏。 鹿方宁笑了笑，把材料扔在桌面上，无意识的抚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胃，说道：“人家有嘴，就是要说话的啊，就算我们控制了会议时长，不让人家在会上说，人家不会散了会、找个舒服地方慢慢说吗？与其担心他们会不会嘀嘀咕咕，不如给他们时间，让他们畅所欲言。多听听批评，没什么不好！” 第34章 方宁(三十四) 从医院匆匆出门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这还是紧赶慢赶加上彭博充分配合协调的结果。 凌睿一边开车一边拨通了鹿方宁的电话：“方宁，你在哪儿呢。我才下班。” 鹿方宁说的很慢，好像在忙什么：“嗯，我在家，呦呦和星星也在。” “这个时候，你们准备吃什么？”凌睿有点着急，确切地说这一天他都有些急躁。 鹿方宁倒是很平静：“煮了白粥，快好了。其他的点了外卖，你不着急，估计你到家的时候就刚好开饭了。” “呦呦呢？呦呦怎么样？” 鹿方宁在那边轻轻喊了呦呦过来，把电话交给呦呦：“爸爸，你要下班了吗？” 听见鹿呦呦的声音，凌睿才觉得安心了些：“对啊，爸爸在路上，你晚上想吃什么，爸爸可以帮你带回去。” “爸爸，你快点回来吧，妈妈已经做好晚饭了。” “好呀，爸爸再有二十分钟就到了。是奶奶接你放学的吗？” “是妈妈，妈妈接我，又接了星星，然后就回来了。今天作业好少，我早就写完了。” 听着鹿呦呦的语气似乎和往日里的状态差不多，这一天的担心和心疼才慢慢缓和了些。 一份白粥，外卖点的几个菜品和主食，孩子们吃的很开心，唧唧哇哇的讲着白天的事情。 鹿呦呦的周一过得好像很不错，全然没有昨天的伤心难过：“爸爸，我们班今天选班干部了，我没举手，老师还问我，你干嘛不举手呢？” “对啊，你为啥不举手呢？” 鹿呦呦小手一摊：“我又不想当班干部，孙主任动不动就要找我干这干那我都已经很忙了，有一天早上我还没写完晨练的卷子就喊我去教导处，让六年级的哥哥跟我说什么大队会的议程，我听不懂。” “然后呢？”凌睿一边吃饭，一边很耐心的问道。 “然后老师说你得举手，非要我参加。我同桌也要我举手，他说他都举手了，非要我陪他一起。” 凌星不懂，拍着鹿呦呦的手臂嚷着：“哥哥，我去呗。你不去我去啊！” 鹿呦呦被他拍了无数下，终于回头看他：“哦，你去，你想去啊！” “我去啊，你不去我去。”显然，凌星是非常愿意帮哥哥排忧解难的。 鹿呦呦也不反对，俨然一副罩着小弟的大哥气势说道：“那你去吧，你去我们班竞选班干部吧，我让我们组的人都给你投票！” “好呀好呀~~” “呦呦，”凌睿笑了笑，还是要提醒两个儿子：“你别逗他，星星会当真的。再说了，老师如果希望你参加，应该也是觉得你可以尝试一下，如果你实在不喜欢，就好好跟老师说明白。” “老师不听我的，我跟老师说过了。”鹿呦呦回答道。 旁边一直安静的鹿方宁轻轻说了句：“你要是实在不喜欢，改天妈妈找个机会跟老师提一下。” “好啊，妈妈跟老师说，老师肯定同意。” 鹿方宁轻轻笑了一下：“你再考虑一下吧，因为如果妈妈找了老师，就相当于表明了这个态度，以后可能别的活动老师也不会考虑你，你也许会有遗憾。” “别的活动？”鹿呦呦到底是小孩子，想不了那么多。 鹿方宁又解释了一句：“你再考虑一下，毕竟当班干部就是更多的参与班级活动，除非班级所有的活动你都不参与，只是安心上课下课写作业。这样你会喜欢吗？你再考虑一下，万一有你比较喜欢的活动呢？等你考虑好了，再告诉妈妈、要不要我出面找老师，好吧。” 有鹿方宁的一锤定音，这个话题有了一个更清楚的解决方向，凌睿看孩子们都吃的差不多了，才注意到鹿方宁的那碗粥才吃了一半，关切的问道：“你不喜欢这个粥，要不要煮点别的？家里有酒酿，可以煮点糖水。” 鹿方宁没什么兴趣，摆摆手：“不用麻烦了，我吃这个就好。你今天也很忙吧。” “何止是忙啊！”凌睿也是真的累了，中午都没有时间给鹿方宁打电话，显然是没时间吃午饭的。不过，凌睿并不想把工作的烦扰传染给家人，转而说道：“幸好，回家就有饭吃，不然真的要饿死了。” --------- 某种程度上，打工人的饭后时光和老板的饭后时光是一样的，一样过得飞快！ 凌睿回到卧室的时候，鹿方宁已经打理好自己坐在床上，没有看手机也没有看平板电脑，只是闭目养神，卧室里仅留着一盏卫生间和衣帽间之间的廊灯。 “这么早就睡了？”凌睿推门进来，看到室内几乎没有光亮，放轻了脚步。 “我没睡呢。”鹿方宁在床上轻轻回应了一句。 凌睿走过来，手上还带着给孩子们洗澡后留下的水汽，潮潮的。轻轻在鹿方宁身边坐下，可视野实在不太好，根本看不清鹿方宁，只好说道：“我开灯了。” “嗯。” 凌睿很小心的开了自己那一侧的床头灯，室内才亮了一点，轻轻抚摸着妻子的脸颊，说道：“昨晚几乎没睡，困了吧。” 说完，视线才落到鹿方宁枕边的床头柜上，一个开了封的药盒吸引了他的目光：“又吃胃药？你又胃疼了？” 鹿方宁有点没力气，眼睛睁开一下又闭上了：“吃了药、就好多了。” 凌睿拿起药盒检查了一下，果然吃了不止一次，说道：“白天就疼了？” “嗯。” 凌睿皱眉：“你怎么不来医院找我？” 鹿方宁在被子里挪了挪身子，哼哼着：“你的号，不好挂~~” 凌睿打趣道：“看来疼的不严重，你还能贫嘴呢！” 看她一直不说话，凌睿接着说道：“呦呦自己洗澡睡了，不让我帮他洗澡，我就权当不知道，免得他尴尬。你也是，骂就骂了，打就打了，何必为难自己？” “打了你的宝贝，你不生气啊？” 凌睿无奈，缓了口气才说道：“我要被你气死了，就下楼玩了一会儿，你就把孩子打了，还用的是我的皮带，想想我都生气！” “你会不会气的以后都不用皮带了？”鹿方宁虽然气色不太好，但精神却还可以，这一天她也在猜凌睿会如何看待这件事，如何看待她。 凌睿瞥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在手中的药盒上：“哼，又不是皮带的错。” 看凌睿如此没好气的回怼她，鹿方宁也是无奈，语速极慢的说起前一天晚上的事：“其实，我没想打他的，呦呦主动来找我道歉，是我也没掌握好方法，总觉得他钻了牛角尖，我就有点~~~我不在意他是不是逃学了，我最在意的是他撒了谎、欺瞒了长辈，他也是明知你宠他。” 呦呦的这点小心思，其实凌睿在前一晚和鹿呦呦谈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孩子撒谎的确是应该规训管教的问题，可面对自己最宠爱的孩子、毕竟不是学生，没办法做到即理智又科学，凌睿原本也是不高兴的，可看到孩子难过流泪，又想到呦呦被母亲责打，甚至他不知道打的程度如何，想到这些，他的心疼反而多了一些。 鹿方宁看他一直沉默不语，继而轻轻说道：“是我没教好孩子，对不起。” “胡说什么！”听她这么说，凌睿倒是真的不高兴了，语气也郑重起来：“我的确偏心呦呦一些，可到底呦呦是我俩的孩子，教育呦呦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这话，我跟你说最后一遍，记住啦！” “嗯，记住了。”凌睿真的发火的时候，鹿方宁也是乖乖的。 凌睿的大手探到被子里，扣住鹿方宁的细腰，威胁道：“真记不住也不要紧，反正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专治各种胡思乱想。” 第35章 方宁(三十五) 无论是面对刁难的董事，还是精明的投资商，鹿方宁从来没有惧怕与人沟通，也许是生来就被宠爱和保护着的鹿家二小姐，她从未想过沟通的问题，直至此刻，挨了打的鹿呦呦似乎对她多了一些惧怕。 难道，母子之间就要这样生出距离了吗？ 鹿方宁看着默默吃早饭的儿子，虽然刚刚喊呦呦吃早饭的时候，呦呦也回答她了，可她还是有这样的感觉：呦呦怕她。 作为母亲，这样的体会让她倍感失落和挫败。 凌睿一大早就走了，因为要出门诊，耽误不得。鹿方宁也从不指望别人来代替自己来解决矛盾。 “呦呦，妈妈尽量晚上去接你，如果妈妈没时间，会安排公司的阿姨去，让她接你来公司等我，可好？” “公司的阿姨？俞利阿姨吗？”鹿呦呦放下餐具，看着鹿方宁。 “是啊，可以吗？” “可以，不过，如果妈妈没时间，不是可以让奶奶接我吗？” “奶奶年纪大了，去接你们两个就太麻烦了。如果妈妈没时间，奶奶需要去接星星，这样奶奶照顾星星一个还能轻松一些，你觉得这样好不？”鹿方宁平和的解释道。 “好，我在学校等着，妈妈没来就等俞利阿姨，对吗？” “嗯，是的。俞利阿姨带你来公司，她会帮你找一个地方写作业的。” 显然，鹿方宁说明的有点太详细了，鹿呦呦连连点头：“嗯嗯，我知道的，我去过。” 说完，鹿呦呦似乎又突然惊醒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随便了，赶忙又正经说道：“对不起，妈妈，我知道了。” “呦呦，你不用这么紧张。” 鹿呦呦也知道，似乎有些不敢直视母亲，微低下头。他一向聪明，自然懂得母亲的意思。鹿方宁也不催他，只是在他的杯子里倒了一些温水，通常他吃完饭会喝一口水。 看呦呦没有说话，也没有继续吃东西，鹿方宁打算收拾餐具了，刚要起身，鹿呦呦唤道：“妈妈，晚上放学之后，你能不能陪我去游泳？” 听到儿子的主动邀请，鹿方宁终于放下心来：“妈妈今天约了朋友玩飞盘，你要不要一起试试？” “好呀，我没玩过！”鹿呦呦开心起来，欢快的语气和往日一样。凌星自然也听懂了，嚷着也要去，可这会儿没等鹿方宁说话，鹿呦呦便拿起了兄长的款儿来，说道：“这次你在家等着，等哥哥学会了，再带你去！” 凌星自然不肯，可还没等发作，就被鹿呦呦很快镇压：“你在奶奶家乖乖等着，哥哥学会了自然就带去你。你不许给奶奶惹事，不然也不带你去！” 看着这兄弟俩的互动，鹿方宁只是轻轻笑了笑，简单收拾好了餐桌，赶紧送他们上学去吧。 到底这一波，安然度过。 可鹿方宁的缓冲期似乎比鹿呦呦的缓冲期长了些， 即使晚上和呦呦一起玩飞盘玩的的满头大汗，两个人都累的躺在草坪上，被凌睿把他俩一个一个拽起来， 即使运动过后一起吃了顿丰盛热闹的火锅， 即使鹿呦呦又像以前那样唧唧哇哇的讲着学校的趣事， 鹿方宁却总有一些“不肯放过自己”。 “怎么了，还在想那个事？”凌睿看她倚在沙发上对着房顶发呆，料定她不是琢磨工作上的事情。 “你也知道，我在琢磨哪个事？”鹿方宁居然还想打马虎眼，可凌睿毫不掩饰的把那条当过凶器的皮带从床头柜里拿出来扔在沙发上，一副十拿九稳的气势说道：“难道不是这个？” 鹿方宁皱眉，一脚将那个凶器踹下沙发：“拿走！” 这么幼稚的动作，凌睿也只是轻轻笑了下：“行啦，呦呦自己都没事了，你还抓着不放呢。” 鹿方宁何其挫败啊：“我一直以为，我能很好的和别人沟通，如果我想拿下来的事情，就去谈好了，只要我做好准备、开够条件，没有我谈不下来的。现在看来，无论是你，还是你儿子，都是不听话的，我都谈不下来！” “我？”凌睿也是被连累了，轻咳了一下说道：“我没惹你啊，你不能这也算到我头上吧。” 气急败坏就是此刻鹿方宁的写照，她才不会那么讲道理呢，坐起身子冲着凌睿嚷着：“就算你头上！他不是你儿子啊！要不是你这么宠着他，他敢胡说八道吗！要不是你这么有原则，他怎么能一副认打认罚的模样，我都说了不喜欢的可可以不去，他还非要去补课，好啊，他既然要好汉做事好汉当，我就只好成全他！” 鹿方宁这一通霹雳吧啦的控诉，真的是把凌睿搞到无语！ 凌睿这才明白鹿方宁所说的“没忍住”是什么意思，分析道：“男孩子嘛，到底执拗一些，呦呦自然也有他的傲气，这次做错了事，我看他自己也很自责，你打了他，兴许能帮他缓解一下内心的压力，推他一把。” “多少有一些吧。”鹿方宁叹息般的说道：“毕竟他可以理解为虽然我做错了事，可也付出了代价。可是这样真的好吗？原本我想让他自己明白过来，却没想到他会这么执拗，万一将来，他再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他也许会觉得爸妈打我一顿就好了，那可怎么办！” 显然这个假设是难以证明的，凌睿只有安慰一般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背，还没等想出安慰她的话，就听见鹿方宁接着哀嚎起来：“唉，这活真不是人干的！再不要养孩子了，谁爱养谁养吧！” 第36章 方宁(三十六) 周五的早上，周允在九点之前准时赶到鹿鸣卖场，参加在卖场举办的whitequeen新品发布会。原本，他在周四收到通知的时候，他还在潮州店楼上楼下的巡视，whitequeen的新品发布早在他来潮州之前便传出风声，最有趣的是，传言的源头居然不是在鹿鸣，而是其他的设计公司。 安保部的人站在门口，看见周允回来还是亲切又热情：“周总监，您来的真早！二楼的办公室还有早饭，您可以先上去吃早饭！” 安保部的王部长很快找了过来：“周允，你来的好快啊！” 周允和王部长握了握手，老王开心的都不舍得松手一般，揽着周允的肩往卖场里面走：“你这一走，连个电话都没有，我们这帮兄弟都想你了！” 周允随着老王的脚步走着，礼貌又亲和的回答道：“多谢多谢，主要是潮州那边一切都不太熟悉，所有的事情从头开始比较混乱，每天脑子都快不够用了。” “我知道你能力强，做事情周到，人也细心，慢慢来，你肯定没问题的！”老王十分欣赏周允的工作能力和工作作风，更加关心周允的个人发展：“刚好是周末了，可以好好在深圳过个周末再回去吧。你也好久没回来见希希了吧。别不当心啊，希希那么年轻，你可得抓紧了。” 周允微微笑了笑：“希希也很忙呢。而且我也不能待的太久，可能就是一起吃顿饭吧，我还想和您一起吃顿饭呢，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我当然有啊，就看你的时间啦！” 两人说笑着进了办公室，乔乔虽然忙碌，但见到周允也是十分礼貌：“周总监，您来了！您请随便坐吧，我去下面看看。” “好的，你忙吧。”周允和老王在休息区找了位置坐下，乔乔很用心的亲自端来两份早饭和咖啡，说道：“周总监，您先吃早饭吧，卖场运营方面您比我有经验，如果您发现有什么问题，请您多批评。” 周允刚想客气一下，就被老王笑呵呵的接了过来：“你这个最会算计的小丫头，吃你一顿早饭也不是白吃的啊！” “哎呀王总，您就别取笑我啦。周总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这不是想抓紧一切机会学两招吗！”乔乔的确是想学两招的，尤其是在卖场实实在在的工作了一段时间之后，她更加钦佩周允的工作能力。 周允有些不敢当，连连客气的说道：“不敢当不敢当，有什么问题可以一起讨论，学两招可真的不敢当。” “我有一堆问题啊！”乔乔也是个实在孩子，说道：“不过这会儿不行，我得下去看看展台和观众席的情况，鹿总马上就到了。” “好的好的，你忙、你忙。”周允明白乔乔此刻的忙乱和慌张，因为他也是从这个阶段走过来的，看着乔乔慌慌张张的跑开了，他还没来得及问到底是鹿总还是鹿董。 老王自然不懂他这些小心思，拉着他问长问短的，倒是没有让周允有片刻寂寞的时候。 十点半才是正式的发布仪式，鹿方宁只是提前了十分钟到场，鹿亦尧作为发布会的主持人亲自把她请上台。 一袭米白色连衣裙，简单干净，只有一个小兔子形状的胸针作为装饰，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站在展台中间，轻启朱唇的那一刻全场只听见无数快门的声音：“whitequeen在此与大家相会，我心之所愿，感谢家乡父老的哺育接受了我们这个在海外诞生的华人品牌，有人说whitequeen是喝了洋奶长大的，这个我不反对，但是今天发布的whitequeen长安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 “长安这个名字在我心里盘桓许久，起初只有安这一个字，安逸、安宁？我都没想好，总是觉得差一点意思。终于有一天想到长安，这个略带国风国潮的名字，刚好受到去年国潮风的影响，这个名字就这样定了下来。” “名字对我来说很重要。尤其是我这个不擅长写作文的人来说，定下了名字就是定下了调子、定下了方向。whitequeen是我个人自创品牌，起初就喜欢随意安然的风格，随了我这个人的散漫性子，产品设计和推广方面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长安姗姗来迟不为别的，只因我有点懒~~~” 鹿方宁顿了一下，给场上轻松的笑声留出几秒钟的时间，又接着说道：“散漫没什么不好，让我可以看清楚方向，又告诉自己不要太贪心。” “最后，长安已至，与君同享。长安已至，欢喜非常。” 三分钟的简短致辞宣告长安系列产品的问世，这段致辞没有太多产品介绍，更像是一个设计师的创意告白。直至发布会宣告结束，周允始终身姿端正的坐在一群公司高管中间，目光炯炯的望着自己的女神，似乎一刻也不舍得挪开眼神。 参加这次发布会的高管太多了。不仅有鹿鸣的董事高管，还有其他兄弟公司和合作厂商的代表，若是排队面见鹿方宁恐怕要排到晚上或者第二天吧，幸好，鹿董事长没有忘了他，很快周允收到俞利的信息：“十二点，请准时到深圳湾酒店二十五层小会议室。” 看来中午的午餐是在那边了，周允没有迟疑，和身边的几位同事简单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开了卖场。 时间并不是很充裕，周允到的时候只有安保部的小刘和总经理办公室的一个女生在等他，小刘是专门等着给鹿方宁开车的，接待周允等其他高管来宾则是总经理办公室的任务。 “您好，周总监，我是总经理办公室的林子群，您喊我小林就好了。鹿董的车出发的晚了五分钟，所以您稍坐一下，鹿董很快就到了。”林子群虽然年轻，但是自我介绍和交代事情的时候却是稳稳当当的。 “好的，我去一下洗手间。”周允这一上午完全没吃什么东西，只是喝了几口矿泉水，但也不知道为啥，每次见鹿方宁之前总是要做好充分细致的准备。 ------- 罗一洋也是参加这次发布会的嘉宾，由于她作为独立下属子公司的身份出现，没有和公司内部的管理层员工坐在一起，而是坐在合作厂商和下属公司的区域里，周允的挺拔身姿刚好挡住了她的视线，为此她在微信里和乔乔吐槽好久： “什么情况，周允不是才183吗？怎么看上去跟一座山似的！” “这人去了潮州回来壮实了啊！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这宽肩细腰的！挡着我啥也看不见。” “我想看看鹿总的胸针，是个粉色的水晶兔子吗？我也有点喜欢了！” “你什么时候忙完，陪我去找找这款胸针呗！” “我什么也看不到啊，这个周允坐的太稳当了，稳如泰山啊，他多少动一下啊，我也能看到一点！” 很快，罗一洋也收到通知参加下午的酒会，左右也没有别的事情，想着早点来酒店玩一会儿也好，就是这么凑巧，周允又挡着她了！ 罗一洋本能的想拿出手机，周允轻轻转身，微笑着说道：“罗经理~~” 罗一洋虽然和周允有过合作，可总觉得周允太正经客气，自然自己也不敢松懈：“您，您叫我罗一洋就好，我听别人叫我经理总是怪怪的。” “应该的嘛，不过，您若不介意，随大伙喊你罗小姐，可以吗？” “好呀。” 周允虽不是社牛，但也知道如何不会让交流冷场，语气不疾不徐的说道：“罗小姐是来参加酒会还是等鹿董？” “酒会在下午，我先来玩一会儿。”说着，罗一洋看见了林子群，显然两个女生更加熟悉一些，凑在一起热闹的聊天，又把周允扔下来。 幸好，这种场景并不奇怪，年轻的女孩子凑在一起很容易这样把大男人扔在一边，显然，这个鹿鸣最年轻的总监不是谁都敢“打扰”的。 这样的场景不过十几分钟，鹿方宁的车到了酒店，林子群早已扔下小姐妹罗一洋，规规矩矩的站在电梯口等候了：“鹿董好，鹿总好，凌先生，您好。这边请~~” 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小会议室，周允和罗一洋都不约而同的躲在通道两边，但很快俞利就出来喊了躲在一边的周允：“周总监，鹿董说您可以进去了。” “好的。” 俞利又轻声叮嘱道：“周总监，您需要注意一下时间，凌先生是临时出来的，下午还要回去。”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俞小姐。”周允虽然不甚明白凌睿的中途离开是否会影响到鹿方宁的行程和自己的工作，但还是认真的回应了。 ------------- 职场中的舔狗，没什么不好，因为这样工作起来，不会觉得那么辛苦。 曾经在一个大公司的年会上目睹过一场员工群体对领导的崇拜，那样的工作环境的确算得上催人奋进吧！ 第37章 方宁(三十七) 虽然也是见过大阵仗的人，可是一本正经的在会议室这样的环境见鹿方宁、鹿亦尧、凌睿等人，周允自然而然的郑重起来：“董事长，鹿总经理，凌先生，~~” 鹿方宁摆摆手：“不用客套了，又不是不认识，坐过来吧，你离得太远了，我可不想扯着嗓子喊。我得保存体力，留着应付下午的酒会呢。” “好的。”周允往前挪了几个位置，坐在紧邻着鹿亦尧的沙发上，鹿亦尧微笑着解释道：“鹿董这几天有点忙，昨天感冒了，今天也有点勉强，凌先生来也是因为不放心，建议你尽量长话短说吧。” “好的。”周允在发布会上就一直盯着鹿方宁，总觉得她似乎瘦了些，可这话只能心里琢磨，现在看来真的是病了。 周允略顿了一下，说道：“潮州店这周的运行比较平稳，和当地的主管部门基本上都已经建立了联系，目前看来还是比较顺畅的，厂商和代理商方面的沟通都还好解决，因为大部分都是鹿鸣的合作商，有一定的基础，即便新签约的客户也还没有发现比较难应付的。可能是时间短吧，还在观察和磨合中。” 鹿方宁点点头：“嗯，上周的董事会上其实已经讲的很细致了，该问的我也问过，今天找你来不是特别需要你汇报什么问题，咳咳~~” 鹿方宁似乎有些咳嗽，喝口水缓了缓，才接着说：“今天有点不合适，要不你们都戴口罩吧，我化妆了，不方便戴口罩。你们都戴上吧，我让俞利准备了。” 看鹿方宁有些抱歉，没等别人说什么，鹿亦尧就先安慰她：“哎呀，没事啊，感冒而已，我们还不至于被你传染。你就是这几天休息的不好、吃的也少了。还没到夏天呢，你就开始苦夏了！” 鹿方宁没有回答苦夏的问题，只是接着和周允说道：“下午酒会的时候，你跟着我，有几个多年合作过的厂商，一起见一见，交流一下，本来今天安排林奇过来的，可是林奇家里有了急事，他回老家了，所以，才突然安排你过来。” “好的，我知道了。”这样的任务，周允有些懵，陪同鹿方宁参加酒会的任务一般不是凌睿就是鹿亦尧，这次会考虑他来做陪同实在有点意外，只是既然老板发话了，他必须接下来。 大概也是知道他会懵吧，鹿亦尧解释道：“今天发布会比较顺利，整体情况你也看到了，下午的酒会基本上就是这些人，俞利会帮助你，但是今天董事长身体不适，你一定要坚守好岗位，和俞利做好配合。人头不熟悉的时候，俞利会帮你。” “好的，鹿总。” 凌睿这才说话：“就算真的不认识，也不要紧，反正你是跟着方宁的，你也不需要主动出击，他们自然会来找你的。你的任务就是照顾好方宁，她今天不能喝酒，可能也没什么时欲，偏偏今天需要工作的时间比较长，所以，就辛苦你了。” “明白，凌先生放心。”周允逐渐不那么懵了，原来是替老板挡酒的啊，这个任务应该不难，重要的是要做到既不失礼又不丢人，而且都是董事长、总经理级别的大佬，怪不得鹿亦尧和凌睿一起叮嘱他。 说完，鹿亦尧和凌睿又对视一眼，凌睿没有说话，鹿亦尧说道：“就这些了吧。” “嗯，就这些了。”凌睿点点头，看一眼周允，鹿亦尧了然的说道：“你和方宁去房间休息一下吧，待会儿我就不送你了。” “不用，我还用你送啊！”凌睿笑着扶起鹿方宁，看着周允说道：“你和鹿总先吃饭吧，我带方宁先去休息一下。” 说完，凌睿又向鹿亦尧点点头，才挽着鹿方宁离开会议室。 给鹿方宁准备的房间就在楼上的行政套房，凌睿从俞利那里拿来房卡后就和鹿方宁一起进了电梯。 “哎呀~”进了房间，鹿方宁直接甩了自己的七厘米高跟鞋，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毫无形象的把自己扔进大床，舒服的一阵哀嚎。 凌睿看着她这副泼皮无赖的样子，笑着摇摇头，弯下腰把她甩飞的两只鞋都捡了回来，整齐的摆在门口，拖了一条毯子过来轻轻盖在她的身上。 沙发前停着一个小餐车，摸一摸都还是热的，显然送进来不久，依次打开，果然都是热汤热菜和热饮，凌睿看了看，似乎连热水都不用烧了，自己洗了洗手，回到卧室这边，轻轻坐下来说道：“起来吃一口吧，趁热，吃饱了再吃药，你可以睡到三点。” “嗯~~”鹿方宁眯着眼睛应了一声，却完全没有动。 凌睿就知道她会懒得动，直接将毯子里的人一把捞起来：“走啦，我一会儿就走，你不吃药不行！” 说着，鹿方宁被他整个放在沙发上，看着这一餐车的美食，鹿方宁只是看一眼就觉得没兴趣，又把眼睛闭上了，嘴上哼哼着：“你把药放着吧，我一会儿吃。你着急上课呢，快点吃饱了就走吧。” “手伸出来！”凌睿才没工夫和她磨牙呢，沉声唤她，鹿方宁这才睁开眼，面前是一个盛了半碗汤的小碗，鹿方宁只好接过来，皱着鼻子闻了闻：“什么汤啊？” “你属狗的吗？还要闻一闻。好好吃饭！”凌睿说着，自己也盛了一些米饭和菜吃了起来。 鹿方宁捧着碗，看凌睿吃饭，轻轻说道：“我不能喝肉汤，会胖的。” “你胖吧，再胖十斤都可以。” “你怎么想到让周允来的？我都没考虑这个事。” “这样的酒会，我去不合适，你也需要有个人陪着你，鹿亦尧一个人恐怕会忙不过来。”凌睿的分析~清楚、理性。 “你不嫌弃他了？” 毕竟涉及工作，凌睿还是可以理智判断的：“看他这段时间的工作，还是很有能力的。这个方面，相信你也很满意吧。” “工作能力的确~~~有的人是可造之材，有的人就总是平平无奇，本来想用林奇的，犹豫那么久，好不容易让他做了策划部的总监，结果自己家里却出了问题。” “林奇在这个领域应该比周允要熟悉很多吧。”凌睿一边吃着饭，一边全当是闲聊。 “当然，他之前的工作一直在策划部，可以说真的是经验丰富，这个圈子里大部分都是他的熟人或者后辈，之前周允做了总监，我就听说g要挖他，不过他没敢去，可能是怕g的工作强度。唉，万恶的资本家啊！” 鹿方宁抱着毯子靠在沙发上，趁着说话的间隙把那碗汤悄悄放下，凌睿瞥了她一眼，皱眉训她：“你什么都不肯吃，感冒什么时候能好！端起来！” “唉~~万恶的凌主任 ”鹿方宁无可奈何的小声嘀咕着，可这也太近了，凌睿怎么可能听不见！ “说啥呢！大点声！” 吼吼，真是岂敢岂敢！鹿方宁还不至于那么自信，乖乖的端起小碗，浅浅的喝了一口，好像还行，大眼睛又转到凌睿身上：“你几点上课啊！” “五六节！” 鹿方宁体贴的说道：“这边到学校不近啊，容易堵车！” 凌睿岂会不知她这点小心思，自己的饭都吃的差不多了，转头认真的数落道：“嗯，你快点吃完，我就早点走，肯定不耽误你玩！” 鹿方宁又是一副笑嘻嘻的讨巧模样：“嘻嘻，我也不玩什么。就是怕你在这边耽误了时间，路上太赶~” “嗯，行吧，我吃饱了，感冒药胃药都在这儿，你吃完了好好睡一会儿。” 鹿方宁连连点头，说道：“知道知道，你休息一下就走吧！” 这话说的太直接了，凌睿忍不住翻他一个大白眼，此刻也没时间计较这女人没良心的种种劣迹，还要耐着性子叮嘱道：“那个周允，工作能力和责任心都是可以的，若非如此，我才不会考虑让他来呢！你晚上早点结束，我争取过来接你。” “哎呀，你都唠叨多少次了，知道啦知道啦。该他做的事情就让他做，他是我雇的员工，你还担心我不舍得用他啊！” 凌睿也是有口难言：舍得用还是不想用，现在也难分辨了，非常时期，人手不足，不得不用而已。 第38章 方宁(三十八) 发布会后的酒会，热闹又顺利，和以往的酒会差别不大，美食美酒的气氛烘托下的大型交际场，各自带着自己的目的和好奇心来往穿梭，真假难辨的笑容，客气谦和又亲切热闹，唯独一样不太寻常，很多客人都念叨着时间太短，来不及和鹿董事长好好交流交流就走了。 的确，鹿方宁离开的的确有点早，一方面是她早都累了，好久不穿的高跟鞋让她暗暗上火，另一方面是她的那个新晋潮州店总运营周允已经不胜酒力、步履蹒跚了，再不走怕是真的要鹿方宁照顾他了。 好久不出门的唐萍只是在酒会上转了一圈，就早早的回了家，当然不是着急回家看孩子，而是开心的给鹿方宁打了一晚上的骚扰视频，全程就是一个内容：高跟鞋的驾驭能力是基本功，该练还是要练的，不能因为有了凌医生这个大靠山就忘了自己的修为。 鹿方宁这次只好忍了，谁让她的确扔了这项基本功呢！抬头看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凌医生，面带微笑的在处理自己脚上的两个大血泡，鹿方宁总觉得凌睿此刻的笑容有点不怀好意：“你还笑！” “我笑了吗？”凌睿抬起头要反驳，可是脸上的表情实在太明显了。 “你还不承认！” “承认，承认！”凌睿多聪明啊，怎么能反驳鹿方宁呢：“我承认，我是你的大靠山，可以了吧！” 听听、听听，这怎么还沾沾自喜起来，鹿方宁随手抓了一个小抱枕扔过去，毫无意外，凌睿接的很准，可见也是平日里经常练习过了的。 “你这个脚不能沾水了，我帮你洗澡啊！” 鹿方宁皱眉，怎么凌医生突然这么小心翼翼？脚上磨了泡就至于不能洗澡了吗？显然这是要假公济私的意思，鹿方宁才不上当呢，把自己的两只脚缩回来看了看，说道：“我可以用保鲜膜缠上啊，没事，洗澡还是可以的。” 说完，一瘸一拐的走了。凌睿也不争辩，笑着摇摇头收拾好医药箱，打算给自己找口吃的。 鹿亦尧带着俞利、公关部的总监副总监和几员干将负责酒会的收尾工作。 “鹿总，董事长刚才上车的时候交代我们确认每一位客人的伴手礼都带上，可是今天结束的早，刚才有两家厂商的老板是一起走的，人有点多，我们来不及送啊！”说话的是公关部的一名高级职员，高高瘦瘦的男孩子，记忆力好却是公关部出了名的。 鹿亦尧接过这个男孩子递过来的便签，看了一眼：“只有这两家？” “是的。” “好办，就是需要改天麻烦一点，给他们送过去，去之前打个电话，问问是送到公司还是家里。明天就问，别拖得时间久了，热度过去就没意思了。” 对于这样常规的操作、男孩心里也是有准备的，借此机会请示再上一级的领导既可以增加领导的印象、也可以把事情做好，而且鹿亦尧的要求刚好在意料之内，男孩承担这些要求也是全无压力、很痛快的应道：“好的，鹿总。” 鹿亦尧看收尾的工作基本结束，才上了自己的车。带着浓重的酒劲，偏偏还要给鹿方宁打个电话：“方宁，你到家了吧！这边都结束了，一切顺利。” “辛苦辛苦，我到家了，晚上查酒驾的特别多，凌睿也刚回来，正在吃晚饭呢！”鹿方宁坐在鹿家厨房的吧台前，看着眼前正在吃泡面的凌睿，卸了妆的鹿方宁带着明显的倦意，心情倒是不错的。 “这么晚才吃晚饭啊，凌医生辛苦。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可能明天晚点去公司。”鹿亦尧这一晚上喝了不少，第二天自然是起不来的。 “明天周六啊，你忘了还是喝醉了？连凌睿都能休息呢。我明天没什么事可能和我婆婆去岛上，还有孩子，在那边住一晚再回来。你和蔡思雨要是没什么事也来玩吧。” 鹿亦尧真的是喝得有点多，明明听明白了鹿方宁的话，却又好像没听明白一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方宁，那就这样，你早点休息！” 就这样挂了电话，鹿方宁只好作罢，凌睿看一眼鹿方宁说道：“你明天要是咳嗽没有好转，就不着急出门，多休息。” “没事。”鹿方宁倒是不介意这点小感冒，看一眼楼上没有发现什么人下来，才接着说道：“我就想多带着点孩子，的确不能都扔给补习班，上周好好了解了一下，也就是方宇安排的钢琴课还靠谱些，别的课程真的不一定，那个教素描的老师我觉得还不如我呢！” “那你教教他啊！也省的孩子出去学了。” 鹿方宁坦言：“我不会。我都是瞎画的，我能看出哪儿不合适，可是让我告诉他怎么开始、怎么构图~~这个我不确定。” 说着，手指蘸了一点杯子中的水，在台面上画了一下：“这是我的习惯，先画眉毛，眉峰，修一下眉骨，我看呦呦的习惯是先画唇，他会画好久的唇，然后鼻子，我就不行，如果这样，会不对称~~~”说话间，吧台面上出现了一个帅气的男子的侧脸，凌睿看了一眼，还挺眼熟！ 凌睿暗笑，这女人画自己老公已经是习惯了吧~~ 绘画靠天分，鹿方宁在这个方面的确是老天爷赏饭吃了，她没有认真上过基础课，在国外的那几年因为工作的需要反而多了许多练习和琢磨的机会。 凌睿看了一会儿料理台上的“水画”，才说道：“你这个天赋，可真是厉害，呦呦一定是随了你了，而且这个学期才没几天，呦呦已经帮我画完了两个案例的配图了，我觉得都挺好的，可是他好像觉得有点不满意，昨天晚上又发给我一份修改稿，我今天早上在邮箱里看到的，可是发邮件的时间都快十点了，他肯定是睡得更晚。” 凌睿一向很在意生活的规律，自然不允许未成年的孩子们睡得太晚，可鹿方宁却不甚在意：“唉，画画嘛，就像写文章一样，总是需要修改再修改，偶尔熬个夜也正常。” “那也不能那么晚啊，你跟呦呦说说嘛，不能九点以后还没睡。” 鹿方宁不乐意了：“怎么又是让我说！我管他一次，你就心疼好几天，还非要我去当这个恶人！你是他亲爹，要说你自己去说！” 鹿方宁现在运用“亲爹”这个词已经无比流利了，凌睿已经从起初的激动幸福到现在的冷静平和，尤其是这种情形之下，颇有躲一躲的想法，说道：“还是你说吧，他比较愿意听，我说、恐怕不好用啊~~” 第39章 方宁(三十九) 罗一洋第一次参加公司这么大规模的酒会，最开心的部分是没有凌睿。 呵呵，就是这么神奇，莫名其妙的总有一种错觉，凌睿就像罗一洋的半个家长一般，他如果出现在公司周围，罗一洋都会不自觉地认为自己的一举一动可能会被自己的爸妈知道，这种感觉很像学校的公开课，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要小心，不可有任何超出规矩以外的行为，可是这个所谓的“规矩”是什么可能又是语焉不详、一言难尽的~~~ 凌睿不在场，这让罗一洋舒服很多，她选了自己没喝过的酒，和不认识的年轻才俊们自在的聊天、加微信，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成年人的生活不就是掌自己的舵、开自己的船、迎着扑面而来的风景一路随心而行吗？ 哈哈，二十几岁的人对生活的向往本就应该如此！ 直到乔乔打电话给她：“洋洋，你回家了吗？” “我，还在酒会啊？你要过来吗？”有好姐妹惦记着的感觉真棒，这让罗一洋更加自信起来。 可惜，好姐妹的语气并不是那么轻松：“我还要上班，离闭店还早呢！这都几点了你还在酒会啊！” “嗯，玩一会儿嘛。鹿董事长刚走，我还想多玩一会儿呢！” “董事长都走了，你还玩什么啊！有聊得好的人吗？” “没有，不过大家都在谈周允，这个周允从潮州赶过来给鹿董做陪酒的，这个酒量真的太差了，怎么选的，居然选了他！” “周允的级别在啊，他之前是客服部总监、策划部总监，现在是潮州店的总运营，以他的身份出现在鹿董身边才比较合理啊！你可别跟风啊！周允明显就是鹿董要培养的人，你别跟着瞎议论！” “哦 哦。好吧，董事长回去了，这边我看也快要结束了，我一会儿就回家！你要不要来我家住，我给你好好讲讲晚上的酒会啊！” “好啊，我晚点去找你。” “哎，你要不要考虑搬来我家，反正你家简一凡经常出差，等他回来的时候你再陪他，他不在深圳的时候就咱俩住呗。” 乔乔想了一下才回复：“洋洋，你这个建议，可行！！” 醉酒，是一种神奇的感觉！ 记住，醉酒不是男人的权利，女人也可以！什么饮酒醉、醉为丑（弟子规里的话），那是书生自己的审美判断，不重要！ “凌睿，我本来今晚没喝酒~~~” “嗯，是啊，米粥胃药好几天，半瓶茅台毁所有！”凌睿扶着明显不能走直线的鹿方宁，好不容易从楼下走上来，回到他俩自己的房间才敢声音大一些。 “你，你又说我！是你先喝的！”鹿方宁虽然不能走直线了，可是脑子却是清楚的，口才更加流畅，凌睿本来只是用泡面对付一顿晚饭的，怕鹿文滨馋酒，趁老人和孩子们都回房间休息的时机，打算整理一下一楼的酒柜，把酒柜里的酒整理装箱放进储藏室的。唯独一瓶打开喝了一小半的茅台无处安置，犹豫半天，结果是这两个人一起消耗掉了这半瓶茅台。 白酒的攻击性还是很雄厚的，鹿方宁很少喝这么高度的酒，凌睿到底是男人，在饮酒方面虽然起步晚，但身体的代谢能力和耐受力都要好一些，怕鹿方宁会吐，就先让鹿方宁靠在窗边的沙发上缓一会儿，自己去卫生间拿来热毛巾给她擦脸：“我喝了，我没醉啊，你喝了多少！” “哎呀，凌睿，你别这么算啊！这个突然觉得顺口了些，就多喝一口嘛，我也没有出去惹事，对吧。”喝了酒的鹿方宁，就算是胡搅蛮缠也带了一点娇憨的味道，凌睿暗自庆幸是在家里喝醉的，若是在外面~~~他可不想让外人看到这样的鹿方宁。 “哎呦，你可真乖，喝醉了酒就在家里祸祸呗。二楼的电视是去年刚换的，你就把冰淇淋洒上去了，明天你怎么跟爸说吧！” “你，你帮我~~~” “又是我帮你！怎么帮？” 鹿方宁似乎很喜欢热毛巾敷面的感觉，自己拿过来凌睿手里的毛巾敷在眼睛上，嘴上还喃喃着：“你喝醉了，把冰淇淋洒上去了~~~” “嗬，你待我真好啊！” 虽然嘴上这么嫌弃，手上的动作却是真实的，看鹿方宁喜欢热毛巾敷面，居然打了一小盆热水过来，帮她换热毛巾。 如此舒服一会儿，酒劲才慢慢舒缓了些，鹿方宁才正经说起晚上的酒会：“本来你安排周允去挡酒，我觉得不错，没想到这人的酒量，和你当年差不多~~” 凌睿轻笑：“俞利跟我说了，就当是让他练练了。” “人生如戏，全演演技，这话也算有点意思的。”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凌睿不知她指的是酒会还是周允，又或者两者皆有，凌睿也不催她，递给她一杯温水，鹿方宁就着凌睿的手喝了一大口，懒懒的说道：“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没有考虑你的时间吗？我知道你今天下午有课，也猜着你周五会比较忙，可是想着鹿鸣的工作和你的工作都是工作，总不能因为一件事情占用了咱家两个劳动力，有点不划算。” 凌睿对鹿方宁的这番资本家言论有点难以接受：“我算劳动力？” “你不算吗！重要的劳动力~” 显然，和酒鬼不用理性分析，凌睿直接放弃抵抗：“算，算，家里家外、床上床下，都算~” 好好地居然又要开黄腔，鹿方宁轻轻拍了凌睿的手臂一下：“说正经的呢。你又歪哪儿去了？” 凌睿知道她心里装了事情，自然不想让她带着心事睡觉，主动帮她分析分析才好：“好，说正经的，不歪。你想考虑多培养一些新生劳动力呗。我懂，这不是让周允回来了吗？” “嗯，你能同意周允回来，的确很有用。那个林奇，还是年纪大了，经验太多、有时候顾虑也会太多，这几天我观察他，虽然做了总监，其实还是组长的状态，不敢冲也不敢决策，和那个杜宣，有点相似之处。” 凌睿对杜宣的了解已经不是起初那么浅显了，甚至颇为同情：“就像老司机更加不敢开快车一样，这个杜宣在设计界的确是工作经验丰富，走过了太多的路，自然是怕再次踩到坑里。我记得，几年前我刚刚认识你的时候，林奇就是策划部的组长了，想必在这个领域看过太多的陷阱，自然也是懂得规避风险的。” “规避风险、规避风险~~”鹿方宁念叨着这四个字，把手中的毛巾甩在一边，深深的陷进沙发靠垫里，带着浓浓的酒劲，思绪更加张狂锋利。 凌睿把毛巾捡回来，将水盆毛巾端走，再回来时看鹿方宁在沙发上闭目沉思，说道：“不早了，上床睡吧。” 鹿方宁喝了酒，通常并不能立即睡着，尤其是经过了一场热闹的酒会，脑神经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安静下来的，睁开眼看一眼自己和大床之间的距离，又闭上了，而且，就这么闭着眼睛，弓着身子把自己挪到大床上，凌睿皱眉：“怎么又不穿鞋！” 鹿方宁有些得意的挑眉：“我上来了！” 凌睿也是越发的拿她没办法：“鹿方宁，你再胡来，真的不让你上班了，好好在家生三胎去！” “我不~~我们这两个都养不明白了，还要三胎，我才不要！” “真的不要？”凌睿直接翻身过来，在鹿方宁圈在自己的身下，显然这个姿势更容易沟通。 一向严谨的男人也有睡衣领口没有扣好的时候，锁骨以下直至腹部皆可一览无余，鹿方宁色眯眯的看着，半晌才伸出一根手指头点在男人锁骨中间，慢悠悠的说道：“当然不能随便要啊，若不小心养了三胎，至少产前九个月，产后小半年，你挨不得我，我也挨不得你，这一身腹肌~~~多浪费啊。” 第40章 方宁(四十) 周允这个周末过得实在辛苦，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周五是怎么从酒店回到公寓的，俞利自然会安排人送他，可是鹿方宁呢，他的任务是陪着鹿方宁啊，显然，他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公司里相熟的、可以信赖的只有安保部的王部长和女朋友李希希，王部长没有机会参加酒会，李希希更没有资格，他很想问问自己的表现如何，可是问谁呢！ 这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再次袭来，他一点都不陌生，无论是在鹿鸣卖场做客服部总监还是在潮州店做总运营，他似乎总是被鹿方宁毫无预兆的安排在一个显眼的位置，没有任何提示和剧本，只能独自表演。 周允自认不是蠢笨的人，也不是孤傲的人，可无论他如何努力，他都很难交到朋友，他甚至不懂那些奔波于各种朋友聚会的人，他们为什么会在不同的朋友圈里自由穿行。 记忆中模糊不清的酒会是他的心病，他不能任由这个心病一直病下去，因为这毕竟是他的一项重要的工作。周六中午的时候，他才整理好自己，或者说是下定了决心，拨通了俞利的电话。 “周总监，您好！”俞利接听电话的语气总是不疾不徐，温和礼貌。 周允谨慎的措辞，语速自然是快不起来的，但也不至于磕磕巴巴：“您好，俞小姐，您现在方便吗？有些事情想了解一下。” “方便，您请说！” “昨晚，我不记得是怎么回来的了，是不是给俞小姐添了麻烦？” “不麻烦，公关部早就准备好了备用的车辆和司机，送您回公寓的应该是公关部的同事。鹿董事长交代，一定要把您送回到公寓，确保您的安全，您都休息好了吗？”俞利似乎早有准备一般，言辞简练却包含了几乎所有周允想知道的事情。 顺着俞利的话，周允很自然的问道：“董事长昨晚怎么样？她什么时候回去的啊！” “董事长很好，您回去之后，董事长也离开酒会了。您休息的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显然，俞利两次要把话题转入到周允身上已经足够暗示他：俞利能说的也就这些了，再打听下去就不合适了。 周允十分佩服俞利这样不动声色却能控制话题方向的智慧，说道：“感谢俞小姐的关心，我都好，昨晚还是麻烦俞小姐了，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俞小姐多包涵。” 俞利自然明白周允所指，客气的说道：“周总监客气啦。如果潮州店那边来得及，鹿董事长希望周一见您一下，不过鹿董没有确定约见您的时间，主要也是考虑潮州店那边的需要，您如果可以，我就请示董事长确定具体的会面时间。” 周允突然如蒙大赦一般，鹿方宁居然还会要约见他，可见昨天的事情应该不算太糟，感激的说道：“好的，我会安排好潮州店的事，周一应该没问题。具体时间，我等俞小姐通知。” “好的，周总监，祝您周末愉快！” 挂了电话，周允感到自己的魂才真的回来。 职业对一个人，尤其是周允这样的人，似乎定义了他生活的方向，影响了他情绪的底色。一份安稳的工作、上司的认可、同事的赞许，这些居然塑造了他的全部生活。是可悲的吧，可是他已深陷其中，很难自我救赎！ 打电话给女朋友李希希，联系了安保部的王部长，答应好的饭局就这样安排在周六的晚上，周允很开心，这是他极其少有的朋友聚会。 “我听说，你昨天陪鹿董事长去了酒会，这个工作完成的不错啊！”老王对他总是赞许的。 周允汗颜：“什么不错，我比鹿董走的还早。” 老王当然知道，传言从来都是如此，安慰道：“这才第一次嘛，你自然不熟悉也没有经验。去潮州那边估计会有更多这样的机会。” 周允并不在意自己的酒量深浅，他不是贪杯之人，回国后少有的两次喝醉居然都和鹿方宁有关系，这一点他万万不敢深想。 毕竟第一次惹下不小的麻烦，彻底的得罪了凌睿，这一次，又因为喝醉了酒、提前离开会场，周允不敢想象会有什么传言，正如他无法想象自己昨晚有没有出丑一般。 李希希一向能干聪明，对周允的情绪变化总是很敏锐，当着老王的面，劝着两位总监级别的大男人吃这吃那，品评每一道菜品，尽量烘托起轻松的氛围。见周允食欲一般，猜想着：“你是不是昨晚喝了酒还没散去，觉得肠胃不和，吃不下去？” 周允这个年纪大了李希希许多，总是不好意思被自己的小女朋友照顾：“还好吧，的确是不太饿。你放心吃饭吧，不用担心我。” 若是在平时，李希希也会说这样关心周允生活起居的话，可周允还会笑她“人小鬼大、冒充大人的口气”。今天这么正经的回复李希希，可见心里还是装着心事的。 至于周允的心事，李希希即便再聪明，也是猜不出的，毕竟他俩之间隔着将近十二岁的年龄差，人生百年，走过的每一步路都不是白走的。 这一餐，老王过得最开心，他一向欣赏的后辈在公司受到重用，又收获了爱情，这竟如看见自己孩子娶了媳妇一般令他开心，连连夸赞周允如何有福气有担当，又夸赞李希希聪明懂事。 老王催着两人吃了饭去看电影，自己还要回卖场看看，而周允也是十分配合，吃饭、散步、看电影，热闹的周末情侣生活，仿佛就是如此~~~ “你看上去好像不太开心？”看完电影，周允送李希希回家的路上，李希希直言道。 “嗯，是啊。”周允此刻智商总是很好用，顺着李希希的话说道：“今天过得太好，我怕我后天回了潮州，我会不习惯。” 李希希嫣然一笑，这么正经的一句话莫名饱含了所有的想念和爱恋，比平常的甜言蜜语更撩人：“我最近做的工作都是数据整理，天天都是表格表格，不知道对项目有什么作用。” 周允对李希希的工作了然于心，轻笑着：“做的多了就知道了，这些基础工作其实很有用，很多决策都是依据基础数据而来的，也许你做的时候会觉得琐碎，做的多了就能更有经验一些。” “你总这么说。”李希希到底是年轻，周允做她的领导时也是这么说的，如今做了男朋友居然还是这么说，不过到底是同龄女孩中吃过苦的，李希希更加懂得保护彼此的面子，接着说道：“你放心，我会耐下心来好好做的。” 毕竟是女朋友，年纪又小，周允的右手从方向盘上挪下来，握着李希希的手说道：“真要是耐不下心、来也无妨，打电话告诉我，我帮你做。” 虽然不可能真的把自己的工作发给前任总监，但得到男朋友的如此应允，是个女孩子都会觉得幸福吧，尤其是李希希这样家境一般、吃过苦的女孩子。 --------- 直到李希希上了楼，远远地看着那个房间亮了灯，周允才发动了车子。暮色深深，这个相处了近两年的城市，是他又爱又恨的源头，他不舍得脱离这个地方，甚至远在潮州他也会忍不住想念，幸运的是，他还多了周一的那个机会，这让他觉得周末真的很愉快~~~ 这一篇没有好好写他俩，全在铺别的情节，就当是偶尔换换口味吧 第41章 方宁(四十一) 忙事业的时候就要头脑清楚、反应敏捷，可是在家里的时候也不能太懒散，该做到的事情也要做到，不过，没人会提醒鹿方宁，所以，她懒散起来经常会越来越懒、越懒越散~~ 你猜，好脾气的男人凌睿，会不会不高兴？ “方宁，都十一点了，你就算不用开会也得起来走走吧！” “走什么啊，我要躺平。” “方宁，喝完水的杯子怎么放地上了，孩子踩了怎么办？” “孩子不是不在家嘛~~” “方宁，我下午要去学校，你快起来，呦呦和星星要回来了。” “哦哦，哦~~” 如此生活琐事的漫不经心倒也无所谓，偶尔遇到一两次的正经事，就不能太随便了~~~ “方宁，晚上约了罗老师，地址发你手机上了，我下了班就过去，你在哪儿呢！” “我？我来工厂看样品了啊~~~” “你不会是忘了吧~~” “嗯~~是的，忘了~~” “还是你答应的罗老师今天来的，我来了——你没在，你让我和罗老师讨论什么啊？” “喝茶、火锅、还有病例，都行吧。对不起嘛， 真的忘了。” 哼，鹿董事长都亲自说了对不起，能怎么办呢。 凌睿放下电话，正好就看见一旁看热闹的彭博和原本跟着彭博汇报患者情况的童昊。 真的是有什么师傅就有什么徒弟，这个童昊居然也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凌睿岂能让这个小朋友看了笑话，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下，说道：“童昊，这个典型病例发给你，你研究一下，看不懂的可以先问问彭博，下周去学校交流会的时候，你来讲讲吧。” “吼吼！”彭博不自觉的小小的感叹了一下，凌主任出手的时候总是出其不意的大招，看一眼旁边还在愣神的童昊，忍不住唠叨：“快点看啊，你都管床两周了，怎么还想继续管床吗！主任给你机会，你得抓得住啊！” 问题的重要性显然不言而喻，童昊当然知道凌睿给他的任务很重要，可是怎么抓住这个机会呢：“彭老师，这个病例太复杂了，年龄小、发育不全，很多并发症，需要注意的地方太多了。” “查资料啊，不然干嘛给你时间，直接让你上去处理好了。”彭博算得上是有耐心的老师了，基本上不会直接扔一个题目就走人的，相比日理万机的凌主任要耐心细致些，当然也爱骂人。 “凌睿。”彭博安置好了童昊的任务，来到科室走廊的护士站找凌睿：“怎么了，被放鸽子了，不高兴啊？” 凌睿能说什么呢，一副埋头于工作的样子和护士长确认患者的信息，彭博看他不说话，全然不着急，接着说道：“不是我说你，你跟鹿董这么多年，她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多大点事还用得着生闷气！” “谁说我生闷气了！”这男人这几年虽然改了闷葫芦的毛病，但也更嘴硬了些。 彭博跟凌睿从大学校草混到中年大叔，对他的了解实在太深刻了：“哎呦你还不承认，鹿董去了工厂，放了你的鸽子，然后你就给童昊扔了一个大活儿，这还不算？” 凌睿刚想反驳，可是还没组织好语言就又被彭博堵了回来：“你别说你是给童昊一个学习机会啊，他这段时间学了不少，放他在病房真的是放对了，我一天不回科室我都不担心。这小子真的挺有韧劲的，随你。” 这都什么用词，凌睿皱眉：“滚，什么随我，跟我什么关系！” 彭博实在心疼自己的这个研究生，凑在凌睿耳边轻轻说道：“这小子就憋着劲儿要拜入你的门下呢，被你这流放改造的也差不多了，收了呗。” “什么跟什么啊~~”凌睿目光仍然留在手上的病志上，耳边的唠叨完全不能影响到他。 “我知道，他上次因为家里的事情，莽莽撞撞的冲到你家去，惊扰了鹿董，你就为这个不收他做博士生，会不会有点可惜啊！” 凌睿全然不为所动的说道：“他跟你也一样。” “你不会真的要为这个事拒绝了他吧。”彭博居然来了情绪，卖力的说道：“那你可就小心眼了，这家伙的资质天赋你也知道，当初你不是也挺看好的嘛。你不肯收他做研究生，他就一直等着考你的博士生呢。” “算了吧。” 彭博看了看凌睿的神色，若是往日凌睿肯接受，早都同意了，何须他费这么多口舌，今天他讲了这么多，凌睿仍然神色淡淡的，看来真的是不同意的。 “行吧，我帮你去找找鹿董。”彭博说着，打算离开护士站往外走，一只手插进口袋里，好似要打电话一般。 “哎！”凌睿猛地喊住他：“找方宁干什么！上次他们去了家里，方宁就不太高兴，医院的事情别总和方宁说，招学生的事情她也不懂，还有什么医患纠纷，她知道了也是瞎担心 ~~~” 凌睿唠叨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彭博很快就受不了了：“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童昊的事情，我尊重他的意愿，你也不用太热心，万一他没这个想法呢，别总拿自己的想法去干扰人家自己的判断。” “放心、放心，他的判断，我还能不知道？” 凌睿对彭博的这种包办代替的做法有些无法认同，十分嫌弃的扔给彭博一句：“你怎么越来越像催婚的老太太了？换衣服下班，陪我去找老罗吃饭！” “没问题！”这活儿，彭博喜欢。 没有方宁的晚宴，果然变成了一场学术交流会，老罗并不是十分在意鹿方宁的失约，倒是凌睿为此多次致歉，显然他自己更加遗憾。 老罗退了休，精神上就没有工作中那么紧张了，体察学生情绪的能力更加敏锐，拍拍凌睿的肩膀说道：“偶尔没有老婆监管的日子，其实也挺舒服的。你得学会珍惜。我听你说你太太在工厂过不来，我就告诉了你师母，她就很轻松，直接告诉我，你自己去吧，我正好可以在家看电视，不然还担心赶不上今天的更新。哈哈~~” 老罗虽然如此说，凌睿还是有些抱歉：“方宁去工厂的事我之前不知道，” “哎呀，只有咱们三个在多轻松，没有她们那么麻烦，出个门收拾半天，左一件右一件的，咱们想说点什么还得考虑领导们的感受，现在领导都不在，多好！”老罗这话的确有点超纲了，将自家老婆统一定义为领导，以前上课的时候，怎么会说这么随意的话题。 彭博喝了点酒，话题也随之活跃起来：“罗老师，他这是典型的吃惯了好东西，偶尔换了狗粮就有点不适应了，凌睿，你别鹿董不在家你就一副魂不守舍落落寡欢的模样，还有没有点出息了？” “谁说我魂不守舍了？” “你还不承认！罗老师，您说，是不是鹿方宁在的时候，凌睿就不是这个表情，无论是跟学生吃饭还是跟咱们一起，那春风得意的！看看现在，跟受气小媳妇似的！”彭博挤兑起凌睿的时候总是不遗余力的。 还没等凌睿反驳，老罗便出来主持公道：“你啊，别胡说，凌睿心里有数，鹿董的事情也都不是小事，毕竟是男人，应该有这个担当。不能只管自己工作上这点儿事情，家里的事情什么都不管，也不好。” 老罗的偏心可见一斑，彭博自然不肯吃亏的：“罗老师，不是吧，您都偏心凌睿十几年了吧，您是不是习惯成自然了，什么事都向着他！” “唉，说得好像你吃了多大的亏了似的。”凌睿实在受不了彭博的聒噪，端起酒杯碰了他的一下，彭博只好短暂的中断了这个话题。 两个三十大几岁的学生斗嘴，老罗也只是乐呵呵的看着，偶尔插进去一句话，倒也是其乐融融。 “待会儿咱俩谁送？”当着老罗的面，彭博直接就问谁来送老师回去。 凌睿倒是毫不迟疑、习以为常：“我送。” 老罗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俩都喝酒了，叫了代驾就早点回去！谁都不用送我！你俩一定不能开车啊！” “没事。”这才喝了多少酒啊，凌睿全然不在意。 凌睿倒是言简意赅，老罗自然唠叨起来：“什么没事，喝了酒一定不能开车，你还没事？就算你的酒量好，没喝醉也不能开车！这可不是小事情，你这个主任当得，胆子越来越大了，喝酒开车可不行！” 对于老罗的唠叨，凌睿也懒得解释，直接挪了挪位置，挨着老罗，拿出手机：“您看，我的代驾已经到位了。咱们走吧。” 老罗哪能看清楚这些，皱着眉头离手机老远，也没看清楚：“什么啊！” 彭博结完账回来，看见老罗举着凌睿的手机，笑道：“您就别费劲了，这小子现在学坏了，让您看这些，您就跟他走就是啦。” “走吧！出去您就知道了！”凌睿说完，一只手扶起老罗往外走。 第42章 方宁(四十二) 方宁回家的时候居然都到下半夜了，这让凌睿十分担心。 “怎么了，这么晚？” 鹿方宁似乎真的有点累，脱鞋的时候脚步踉跄了一下，幸好一只手直接撑到了墙上：“嗯，出发的时候比较晚，也不太容易找到合适的住处，就开回来了。” 凌睿站的有点远，来不及扶她，问道：“只有你自己？” “还有策划部的两个人，林奇开车的，他们到鹿鸣下了车去加班，我就自己回来了。”鹿方宁晃晃悠悠的说着，看一眼儿子的房间：“他们没回来？” “嗯，我晚上吃饭了，就没有去接他们。” “哦~”鹿方宁似乎才想起来凌睿晚上安排了和罗老师的聚会，的确是有些分身乏术，可是此刻真的很累了，鹿方宁看一眼凌睿穿着睡衣，只有轻轻说了句：“你快去睡吧。” 话虽如此，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开门声唤醒，再想回去睡哪能那么容易？ 凌睿自叹岁月不饶人，年轻时值夜班也不觉得多么辛苦，可是现在~~~ 回到床上，闭目入睡，旁边的那个人却迟迟没有回来，凌睿撑起身子问道：“你在忙什么？” 迟迟没有回应，凌睿有些等不及了，重新掀了被子起身，看见鹿方宁在衣帽间换好了衣服，靠在换衣凳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凌睿轻叹，怪不得没有回应呢。 幸好自己老婆瘦，抱起来全不费力，凌睿带着睡了一半的昏昏沉沉把鹿方宁抱回到床上。鹿方宁也睡得并不安稳，微睁开眼睛，看到凌睿，又轻轻说道：“你快睡吧，不早了。” 看着方宁又闭上眼沉沉睡去，凌睿也没办法再计较她的失约，只是轻轻的回应她：“嗯，你也是。” 一连数日，鹿方宁总是需要经常在公司和工厂忙碌，鹿亦尧似乎比她还要忙，凌睿甚至好几次都联系不上他，好在自己也忙，偶尔联系不上的时候也只有放弃了。 可是鹿方宁也这么忙，尤其是在多家代工工厂里忙碌，这让凌睿有点搞不清状况。 “俞利，我是凌睿。”最直接的联系人还是俞利，虽然她不能确定鹿方宁的方向和思路，但至少能明确鹿方宁的位置和行程。 “您好，凌先生，您找鹿董吗？” “不是的，我找你，俞小姐。” “好的，凌先生，您请说~” 显然，俞利今天客套的词有点多了，凌睿似乎有点没有耐心和她迂回，毫不客气的直言道：“我要问的事情，俞小姐不知道？” “抱歉，凌先生，鹿董今天还是去了工厂，安排我在公司等策划部的报告。今天鹿总经理和董事长一起去的、走得时候比较匆忙，没有说什么时候会回来。” 说了这么多，一句有用的都没有，凌睿越听越皱眉。 凌睿轻咳了一下，打断俞利的话，说道：“董事长为什么需要亲自去工厂？出什么问题了？” “嗯，目前还没有找到问题的源头，只是长安系列新品中有一款书柜的成品总会有一些偏差，而且从技术上和工艺上目前都还没有发现问题，所以鹿董比较着急，亲自去了几次工厂，希望能尽快找到问题所在。” 怪不得，居然是鹿方宁的心头肉出了问题，怪不得会这么着急，舍下老公孩子的忙事业，凌睿摇摇头道：“你忙吧。”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俞利也是紧张的手心冒汗，鹿方宁留给她的这一套说辞她已经背了好几遍，可是真的要用上的时候才发现，平日里在各位大佬之间左右逢源的功力在凌主任面前完全不攻自破，手心里紧张出的汗水更像是一个新入职的傻白甜才会有的囧像。 挂了电话，俞利赶忙联系鹿方宁：“鹿董，刚刚凌先生来电话问公司的情况，我把您告诉我的那个话说了。” “嗯，凌先生说什么？” “凌先生没说什么，直接就挂了电话。” “行了，我知道了。你紧张什么，你又不是骗他，有什么好怕的？” “怎么不是骗啊？鹿董，要是凌先生知道是生产线被迫停工，肯定能把我赶出鹿鸣。董事长，工厂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鹿方宁轻叹：“还是工艺的问题，可能我需要重新考虑代工工厂了。” “啊！那可是咱们违约啊！” “他们的工艺很难做到我要的产品，算不算咱们违约还不一定呢！当初的样品怎么来的，还要好好研究研究！”鹿方宁早已不是八年前的鹿方宁，工艺方面是她决不能妥协的。 忙事业的过程是兴奋的、挑战和困难并存的，同时也会因为伙伴的支持而倍感欣慰，这就是事业给予我们的复合型口味，不仅甘甜，也不仅苦涩。 鹿方宁几乎没有时间细琢磨家里的事情，挂了电话没几分钟，工厂的工程师又来找她，语气谦卑又礼貌，可鹿方宁却十分嫌弃他的打游击：“这个话你来来回回也说了这么多天了，我就问你一个问题，样品到底是怎么出来的？为什么现在每一个都会这样？” “抱歉抱歉，这个是车床系统的不稳定，我们也在和车床师傅找原因！” “哈！”鹿方宁也是被这个工程师气到无语，明明是一个技术人员，却总是打得一手好太极。 连续多日驻扎在工厂，鹿方宁渐渐有些着急上火，只能看着工人忙忙碌碌，却毫无进展，工厂倒是很认真的提供了午饭水果，可她只是选择了一瓶矿泉水。 鹿亦尧看她如此，担心她的身体，劝道：“你去外面转转吧，看这周边有什么地方小吃，你去看看。我在这儿守着，有事情再给你打电话！” 鹿方宁哪有这份闲心，抿了抿干裂的唇角，一口矿泉水下肚更觉得透彻冰凉，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又是周五了，凌睿肯定着急了，估计很快就会察觉吧，我直接回城了，你这边如果有进展，随时联系我，我这个时候赶回去、还来得及接孩子放学。” 在工厂站了大半天，整体输入量不过是大半瓶矿泉水，鹿亦尧十分担心连续奋战多日的鹿方宁是否有足够的体力，说道：“要不要通知公司的人，接你一下？” “不用，我开车回去，能怎么接啊？开拖车吗！” 鹿方宁笑了笑，摆摆手上了车。 第43章 方宁(四十三) 看到这个题目，我忍不住想，如果平行时空里的鹿方宁真的到了四十三岁，会如何？ ----------- 鹿方宁此刻特别感谢自己早年曾经比较爱运动，至少身体的耐受力真的是越来越好了。 凌睿手机上收到鹿方宁的车进了停车场的消息，不自觉的眉头一挑，正好是科室带教研讨的时间，看一眼旁边的彭博，说道：“我出去一下，十分钟回来，你主持他们继续。” 说完，轻轻起身离开教研室，刚刚穿过走廊来到电梯口，就看见鹿方宁带着两个儿子进来。 “爸爸。”“爸爸！” 凌睿笑着应了，才看向鹿方宁：“今天下班好早啊！你还有时间接他们！” “嗯，今天想早点回来！”鹿方宁轻轻说着，脸上似乎有散不去的倦意。 凌睿这才注意到她手上的购物袋，很自然的接过来：“你买的什么，这么多？” 鹿方宁早都饿过劲儿了，只是说道：“买点吃的，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饿。你还要等一会儿才下班吧。” “去我办公室坐一会儿吧。看你好像有点累啊。”凌睿一只手牵着凌星，一只手拎着购物袋，只能紧挨着鹿方宁一起走着。 凌睿心里知道：是自己联系了俞利起了作用，鹿方宁只好提早结束了工作。 这个时间，办公室没有什么人，鹿方宁和两个孩子虽然不是经常来这里，但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有凌星对凌睿的办公环境比较好奇。 凌睿打了一杯热水，放在鹿方宁的手边，温和的叮嘱道：“你看着点，别让星星碰到。” “不会。”鹿方宁说着，从购物袋里拿出一盒泡面，凌睿实在意外，看见鹿方宁撕开包装，直接用自己刚接好的热水泡面才问道：“你，你没吃饭？” “对啊，从早上到现在了，我快饿死了。” 凌睿握了握鹿方宁冰凉的手直皱眉：“瞅你混的，越混越好了。” 鹿方宁顺手从旁边拿过来一本厚厚的书，压在泡面上，说道：“你去忙吧，呦呦要写作业，我照看他俩没问题的。” 凌睿有点不放心，虽然和俞利的电话让她着急忙慌的赶回来、可连吃饭都顾不上，这让凌睿很担心：“你自己，在这儿？我还要好一会儿呢！” “放心，不会把你的办公桌弄脏的，走吧走吧！”鹿方宁轻轻推着凌睿，让他不要太担心。 考虑到教研室还在等着他，凌睿自然不能停留的太久，没有多说什么，快步走出办公室， 鹿呦呦坐在彭博的位置上，看凌睿大步走出去，有点懵：“爸爸怎么一句话都没跟我说！妈妈，为什么爸爸一句话都没跟我说就走了！” 鹿方宁知道儿子的敏锐，也知道他的小聪明，故意逗他：“嗯，爸爸可能是不想打扰你写作业吧。周五的作业多吧，快点写，别让爸爸明天再来催你！” 哪有孩子会喜欢作业二字的？鹿呦呦嘟着嘴转回头，有气无力的扒拉着自己的小书包，扒拉好几下也没把书包打开，鹿方宁笑了笑也不催他，看着他带点小情绪扒拉书包的样子甚是可爱，居然拿起手机拍了照片，鹿呦呦察觉到母亲的小动作，转头看着鹿方宁：“妈妈，你偷拍我！” “嗯，对啊，我给你拍下来，这样爸爸再问你为啥没写完作业，就有答案了！” 用爸爸来威慑鹿呦呦写作业，能有什么效果？ 鹿呦呦至少是把书包打开了，懒洋洋的看着自己的记事本，有模有样的叹气：“妈妈，单元测试卷家长签字！” “好啊，找你爸！” “又找爸爸！上次都是找爸爸，爸爸看了好久才签字，这次你帮我签吧，你签的比较快！”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啊，鹿方宁对孩子的成绩不甚在意，单元卷拿来就签，可凌睿就要认真一些，总会问问孩子是上课没听懂还是缺少了练习，总之那个字怎么也要琢磨个十分二十分钟的才能签，唉，若是医院的工作，无论是下级医生还是护士，都得等着，可小孩子哪能受得住这般考验！ 鹿方宁虽然可以表示同情，但这个时候自然是要和自己老公保持口径一致，微笑着放下手机，认真说道：“爸爸是关心你的学习啊，他怕你遇到了问题，问题积累的多了自然更不好解决。你也可以好好跟爸爸交流一下，怎么能更好的应对单元测试，我想，爸爸在这方面一定是专家！” “爸爸说过~~”鹿呦呦的小表情似乎更加严肃，甚至阴霾。 呦呦的小表情让鹿方宁疑惑：“怎么？” 呦呦一脸哀怨的摆弄着自己的笔袋，半天才缓缓说道：“爸爸说，功在平时~~~” 鹿方宁差点没有忍住笑，果然，有一个认真的学霸爸爸不一定很轻松！ 凌睿从教研室出来的时候，抬头看一眼窗外，夕阳正好，想必两个孩子都等急了吧，转头交代童昊：“你今天那个课题准备的挺好的，你回去整理一下，可以考虑做一个论文出来。你手头上这些资料、包括你今天汇报用的这些已经足够支撑一篇学术论文了。” “啊，这样就可以吗！”童昊兴奋起来，这几天为了凌睿扔给他的几个疑难病例不知道掉了多少头发、推了多少次约会，似乎自己的从医之路从来都没有这么黑压压过。没想到一次紧张严肃的教研活动之后，能受到凌睿的肯定，虽然只是挺好的三个字，但对他来讲已经足以让他满血复活。 彭博拍了他一下：“这么兴奋啊！快去找女朋友庆祝一下吧！” 童昊可不敢造次：“不行不行，我还得抓紧时间整理一下论文呢！” 凌睿笑着摇摇头，劝他：“赶紧去吧，写论文也不差这一会儿啊。再说了，就算你不去约会，今晚我也不管饭，你们啊，赶紧解散！” 彭博知道凌睿是着急回办公室见到最重要的三个人，也跟着起哄：“散了散了，凌主任今晚不管饭，都散了吧！ 第44章 方宁(四十四) 办公室的门开了一半，凌星把自己的遥控车从办公室里开到了外面的走廊上，凌睿和彭博还没有走到门口，就能隐约听见鹿方宁和鹿呦呦在说话： “作业写完了？这么快！你爸还没下班呢！” “唉，只要不是什么思维导图之类的奇葩作业，我都还可以。可是，妈妈~~”呦呦虽然已经上了小学，可声音还是奶呼呼的。 “怎么了，这么愁眉苦脸的！” 呦呦似乎凑到鹿方宁身上，声音也更软了些：“我不想让爸爸签字~~” “我看看，这不是挺好的吗？”鹿方宁真的累了，说话都没有几分力气。 “这个爸爸讲过，作业上错过的，考试又错了~~” 原来是这样啊，鹿方宁了然的笑了笑：“哦，你怕爸爸说你啊！” 鹿呦呦有模有样的模仿着凌睿的口气说道：“嗯，爸爸肯定会说我心不在焉。熟练度不够才会影响稳定性。” “你对爸爸的风格记得很清楚嘛，可惜没有贯彻到行动上啊。”许是身体没什么力气，鹿方宁语气很轻，呦呦反而不怕了。 “所以妈妈，你帮我签吧。” 看着眼前的测试卷，鹿方宁并没有接过来：“我帮你签，没问题，可是鹿呦呦，你不可以这样不告诉爸爸。” “爸爸会念我~~” “爸爸怎么不念别人！哪怕别人考了零分，爸爸也不会随便去念叨的吧。还不是因为你是他儿子，爸爸在乎你爱你，才会希望你更好啊！” 看呦呦虽然不太认同，但是还软软的靠在自己怀里，鹿方宁自然要趁着孩子情绪平稳的时候多一份耐心：“好好的跟着爸爸学，他会唠叨你也是因为他关心你，你想想，爸爸只是唠叨你、或者陪着你写作业，没有催你也没有骂你，对吧。他平常工作那么忙，好不容易休息了，他自己玩一会儿不好吗？就像你上了一天的课，也很想好好玩一会儿吧，可是他还要耐着性子陪着你，你觉得爸爸就不会着急吗？” 父母的照顾，对孩子而言总是自然而然，鹿呦呦也是如此：“爸爸说他要陪我写作业。” “爸爸为什么要陪？写作业很恐怖吗？有鬼么？” 呦呦咯咯地笑了：“没有，呵呵，没有鬼！” “对啊，爸爸是希望他坐在你旁边，能给你帮助，帮助你静下心来，遇到不会的问题他也能帮你，对吧。” “也没什么不会的~~”这小东西，被鹿方宁这一通分析，开始找理由了。 鹿方宁靠在凌睿的位置上，虽然吃了几口泡面，体力上还是觉得没有恢复，深深的陷在座椅上，顺着鹿呦呦的话轻声说道：“是吧，我们呦呦的学习能力很像爸爸呢，没什么学不会的。只是有的时候呦呦想的事情有点多，想着弟弟，想着画画，想着出去玩，想着自己的朋友，爸爸也就是想提醒你，要把心思放在要紧的事情上，着眼于当下，这是爸爸的良苦用心，你要懂得哦！” “很苦吗？”对于良苦用心这个词，鹿呦呦没有反应过来。 鹿方宁知道他成语有限，但没有纠结于一个词，只是将错就错下去：“你觉得呢？若是别人的爸爸，估计早就暴躁起来揍你一顿了，即出了心里的闷气，又震慑了熊孩子，岂能容你一次又一次的拖拖拉拉。” 鹿方宁软硬兼施的说完，指了指鹿呦呦手中的试卷，一改刚才温柔低沉的语气，正色说道：“这个测试卷，我可以签，但是必须给爸爸看，你得告诉爸爸，你这段时间的成果如何，不可以再瞒着爸爸！” 说到“瞒着爸爸”这个词，鹿呦呦马上警觉起来，上次因为瞒着凌睿没有去上课而被妈妈打了，这个教训他可是真的记住了的。 ···· ···· 凌睿和彭博一起走到办公室门口，等了一会儿，这娘俩的对话还没有结束的意思，靠在自己办公室门口有点踌躇该不该这个时候进去，凌星的遥控车一直在门口转悠，谁都没有发现他们，彭博轻轻说道：“鹿董真是你的神助攻啊，这把你夸的，是不是心花怒放？” 凌睿有些赧然：“她是比小时候懂事了些。” 彭博受不了他这种爹系男友的语气，十分嫌弃的拉开十厘米距离，说道：“哎呦，没想到你居然还是养成系的，行吧，我先去病房转一圈。你自己进去吧。” “啊？”凌睿有点没懂他的意思，按理说彭博也该准备下班了啊。 彭博一边往病房走，一边大声说道：“凌睿，你先回办公室吧，我去病房看一眼！” 这么大动静，自然惊动了里面的娘三个，凌星第一个冒出来，手里还捧着遥控器：“爸爸！” 小嗓门儿极其响亮，大半个走廊都能听见。凌睿笑着牵起他的手走进来：“你在玩遥控车啊！好像是个新的啊！” “对啊，舅舅给我的！” “舅舅又给你买玩具啦！谢谢舅舅了吗？” “当然谢谢舅舅了。我还把老师发给我的奖品送给了舅舅呢！” 凌睿爱怜的抱了抱凌星：“好棒啊，星星，都懂得礼尚往来了！”说完，站起身来到鹿方宁身边，鹿呦呦还是靠在鹿方宁身上。自从有了凌星之后，已经很少看到鹿呦呦这么粘着母亲了，凌睿揉了揉儿子软软的发顶，笑着说道：“走吧，呦呦，爸爸饿了，妈妈也累了，咱们去姥爷家吃饭吧。” “爸爸，”鹿呦呦可不是能沉得住气的大人，刚刚和母亲说了好久的事情还在他心里萦绕，怎么可能吃得下饭呢？ “嗯？”看他没动，而且全然没有开心的表情，凌睿轻轻俯下身，看见鹿呦呦轻轻的把手里的卷子递过来，心里竟然生出几分欣喜，自己的呦呦是一个这样坦荡勇敢、直面困难的孩子。 “爸爸，我又有了和上次一样的错题了，对不起。”呦呦有点怯怯的，但是多年的教育让他不能退缩。 能有孩子走出的第一步，作为父母愿意朝着他的方向走完剩下的九十九步，凌睿有点鼓励的说道：“这算什么对不起啊！爸爸平常开车还会在同一个地方违章了两次呢！你就是错了两次而已，不用说对不起，呦呦自己记得下次不错就好啦！” 父母的态度让呦呦更加抱歉：“你上次给我讲过的。” 凌睿好久没有抱过呦呦了，又像小时候那样把他抱起来：“哇，你真的有点重了呢。” 凌睿这么突然的把呦呦抱起来，倒是把鹿方宁吓了一跳：“哎呦，快下来吧。” “没事，我抱得动。”凌睿觉得好窝心，搂着儿子说道：“不用抱歉，考试嘛，我们以后会有无数次考试，爸爸这辈子不知道考了多少次，一次没考好不算什么的，这一次就是给我们呦呦提个醒，告诉我们应该注意点什么，下次记得不在错就好啦！” 第45章 方宁(四十五) 我陪你玩，你陪我玩，谁陪谁玩不是玩呢？ 鹿家的周末晚餐因为考虑鹿文滨的身体状况有了“禁酒令”，从晚餐居然变成了茶会，鹿方宁总是笑凌睿，明明煮茶的本事一般，却总是在不同的地方煮茶，老罗家煮茶，鹿家还是煮茶。 鹿文滨居然也喜欢看凌睿煮茶，鹿方宁问老鹿：“只有凌睿煮的茶才好吗？” “也不是特别的好，就是看着舒服。”这话，居然和罗教授的话如出一辙。 凌睿轻轻笑了笑，慢慢摆弄着眼前的茶具，说道：“其实，煮茶的确挺舒服的。” 鹿方宁早就懒成了习惯，无论是炒菜做饭还是煮茶温酒，这些和杯盏碗碟有关联的事情她都避之不及，搂着呦呦和星星坐在一边，呦呦还好，静静的看着，手上抱着画板画画，鹿方宁偶尔也会拿过他手中的画笔帮他几下，可星星却是全然坐不住的，一会儿拿走爸爸一个小茶杯，一会儿又去摸摸可爱的茶宠。 凌睿怕他烫到，总是不让他过来，可这小东西也是横行惯了的，尤其是在老鹿的身边，爸爸的一句话可能还真的拦不住他。 茶宠受了热水，才会变色，凌睿看凌星的小手又要凑过来，有些求助似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鹿呦呦，刚好呦呦也抬头看见了爸爸的眼神，立马心领神会：“星星，回来！” 被哥哥叫了一下，凌星果然跑了回来，依偎在鹿呦呦身边，乖巧的说道：“哥哥，你画的是谁啊！” 呦呦把画板往星星面前挪了挪：“你看呢！你看是谁啊？” “好像，是爸爸？你们怎么这么喜欢画爸爸！妈妈也喜欢画爸爸。哥哥你画我啊！你画一个我！” “好呀！”呦呦重新换了一张画纸，抬头看一眼呦呦，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那儿，找一个玩具玩儿。” “玩什么？”凌星看看周围散落的自己的装备，玩具太多，难以选择。 “随便啊，你可以盲选一个！”鹿呦呦作为大几岁的哥哥，最能理解凌星的选择困难症，果然，凌星真的闭着眼睛抓了一个三角形魔方。 “这个？”凌星有点失望，这个玩具有点难度，他玩起来没什么兴趣。也是他一时突发奇想的时候买的，买回家之后却并不是很喜欢。 对于这个选择，凌睿只是轻轻笑了笑，这是他们两兄弟之间的事，按照鹿方宁的规矩：孩子们只要不邀请他们，他们就默认他俩自行解决内部问题。 果然，鹿呦呦只是轻轻瞟了一眼：“挺好啊，这个好画！坐回去吧！” “怎么坐？” “怎么舒服怎么坐呗！”鹿呦呦说的简单，可凌星怎么能安安稳稳的坐着呢。于是，总能听见鹿呦呦一本正经的吼凌星：“别乱动！”、“坐回去！” 如此安稳十几分钟已是不容易了，凌星捏着那个怎么也拼不好的魔方、可怜巴巴的坐在沙发上，想动又不敢大动，弱弱的央求着：“哥哥，你怎么还没有画好啊！” “嗯，你太难画了啊！”鹿呦呦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鹿方宁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呦呦，你这个还是爸爸啊！这哪是画星星啊，星星会这么高吗？” “我没画过星星~~~” “你没画过也要先观察好人物的比例啊，小孩子的头身比例和大人的头身比例是不一样的啊，你这是画了第二个爸爸啊！而且这个脸型真的好像爸爸！” “星星是长得像爸爸啊！”呦呦的话倒是引来大人们的一致赞同：“对啊，星星真的，脸型很像凌睿啊。呦呦倒是越大越像方宁了。” 鹿方宁故意逗呦呦：“哎呀，呦呦，你要是长得像妈妈这个个子可就惨了！” 呦呦哀嚎：“啊，不要！我要长得像爸爸那么高！” 鹿方宁搂着呦呦，接着逗他：“你好好改一下比例，上半身太长了啊！这是什么啊，有点奇怪，小孩子的脸大人的身子。你打算今晚要和星星坐一宿的吗？” 凌星早都坐不住了，听妈妈这么说、蹭的从沙发上下来，没等呦呦吼他，就先说道：“哥哥，明天再画吧，我坐困了，咱们睡觉好不好？” 鹿呦呦才不拦着他呢，好脾气的换了画纸：“好呀，你去睡吧，我接着画爸爸。” 既然星星闹着要回房间，大人们自然不想影响孩子们的休息，小朋友们洗了澡、上了床，鹿方宁拖着没什么力气的身体靠在走廊尽头的露台上。 凌睿从孩子们的房间出来，看见这纤细的腰身靠在栏杆上，夜风吹过似乎让她寒意入骨，可却让她的眼睛更加明亮起来。 “降温了，回去吧。”凌睿从后面走过来，牢牢的搂着她，顺便把她身上的披肩裹了裹。 “嗯。”鹿方宁没有反驳，也没有动，嗯了一下却还是看着远处的夜空。 “还在想事情？” “没有，发呆~~” “明天，还要去工厂？”凌睿只是猜想，毕竟今天鹿方宁提前回来，必然是影响了原定的工作安排。 “没想好。”鹿方宁有些懒散，转头看凌睿：“你明天还去上课？” “明天开会，学术交流会，在*****酒店。” “那边的自助餐好像挺不错的。” “你喜欢？一起去吧。” “听不懂，万一睡着了打呼噜、多丢人啊！” “那就吃饭的时候过来。我猜你今天应该没吃什么吧。” “semen找你了？” “我找他了，可是他好像很忙，匆匆说了两句就挂断了。”虽然露台上夜色很好，可是还是冷的，鹿方宁这么懒洋洋的不肯动，凌睿只好说道：“进去吧，我冷了。” “好啊~”鹿方宁只好挪着步子回到卧室，在熟悉的大床上彻底放松，疲劳却难以平静下来的神经此刻多少有点折磨人。 凌睿靠了过来，帮她盖了盖被子，说道：“呦呦的卷子作业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你放心交给我就好，就算是我有的时候忙一些，可他到底才是小学生，重要的就是养成自主学习的习惯，成绩什么的不用太在意。再说了，他还是很听话的，只是偶尔在你面前撒个娇而已。” 听他冷不丁的提起呦呦的卷子，鹿方宁忽然了然于心，说道：“你是不是在走廊里待了一会儿才进来啊？” “对啊，不单是我，还有彭博。虽然呦呦还小，但自尊心也很重要的啊。你和他谈学习的事情，我俩也不敢随便闯进来，怕他会觉得尴尬。” 凌睿的声音那么温柔，让忙碌焦虑数日的鹿方宁感受到真切和踏实，疲惫的身体无力进行更进一步的亲密交流，只是在被子里握着彼此的手，凌睿掌心的温度包裹着她的小手，让鹿方宁有些似梦似醒的飘忽感，轻轻念叨着：“凌睿，你真的是一个很贴心的男人。你怎么，这么善解人意~~” 第46章 方宁(四十六) 工厂的技术问题居然又拖了一周，依然在同一款产品上有问题，鹿方宁彻底火了。 实在懒得再和那些技术人员销售人员打太极，鹿方宁直接通知了律师进驻，重新梳理合同，如此一来，工厂那边自然比她还着急，毕竟如果丢了鹿鸣这个大客户，对他们的损失应该是更严重的。 毕竟不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一个产品上，又是自己设计的品牌，刚刚开了发布会，这样的开局让鹿方宁有点不开心。 “做生意，讲究个吉利，想方设法的要讨一个好彩头，可是陈老板，你给我的这个彩头，我可接不住啊。”鹿方宁没想到工厂的老板能在自己休息的时候找到她，还是在凌家的楼下，可见真的是急红了眼。 陈老板一看就是多年的技术人员出身，虽然做了工厂的老板，但依然保持着工人时期的习惯，喜欢拿图纸说话，这不，即便是站在凌家所在小区的一棵树下，也从助理的手里拿来平板电脑，调出了设计图：“鹿董，我们真的复盘过很多次了，完全按照您的设计做的，而且换了新的机床之后，和当初样品的偏差问题已经有很大程度的改善了，您可不可以再宽限几天，我保证，一定可以达到您的满意的。” 鹿方宁也是知道陈老板为人的，就是因为不想太为难他才同意在凌家吃着饭的时候下楼见他，转身看着陈老板，说道：“原材料呢？这个季节由于天气影响，板材的收缩率可能有变化，你们有没有测试过？” “板材都是按照设计要求选材的，您放心，鹿鸣的产品我们一向都是按照要求做的，要求什么板材就是什么板材，色号纹路都不允许有偏差的。” 看来真的没什么好谈的了，鹿方宁叹了口气：“不好意思，这也是我最后能想到的可能性，也只是建议陈老板多考虑一种可能性罢了，我知道陈老板是多年的老匠人了，听说家里祖上也是做这个的，产品工艺方面一定比我懂得多，我就不乱说话了。只是陈老板要求的时间问题，我本人和鹿鸣都希望和陈老板好好合作下去，但至少也要彼此都能活下去才是，我尽力而为吧，也希望陈老板尽力而为。” “好好好~~多谢鹿董、多谢鹿董！”陈老板看鹿方宁说了这些，感激的双手合十，但很快被鹿方宁阻止了：“陈老板，我们也都是被合约绑住的人啊，你有甲方，我也有甲方，所以，我只能尽力而为，实在不行，也请陈老板见谅！” “啊~~”陈老板有些傻眼了。 鹿方宁转身要走，陈老板不顾一切的要抓住鹿方宁的手，却被一旁站着的凌睿喝止了：“你要干嘛！” 陈老板被身形高大的凌睿吓得缩回了手，连连解释道：“凌先生，别误会，我只是想和鹿董再商量一下，没别的意思。” 凌睿往前一步，将鹿方宁挡在自己身后，说道：“该说的也说的差不多了吧，这两周方宁因为你们工厂的事也奔波了好久，实在太累了，今天难得休息，就失陪了，陈老板，慢走。”凌睿嘴上说得温和，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 看着陈老板的车离开，凌睿朝远处的小刘摆了摆手，自己则揽着鹿方宁慢悠悠的走回了凌家。 两人刚进门，就迎来了婆婆和姑姑们的好奇，小姑姑最着急，第一个问道：“怎么了，方宁，公司有事情啊？” 鹿方宁没想好怎么回答，刚笑了一下，就被凌睿截住话题，严肃的对鹿方宁说道：“你跟我进来，我有话问你。” 居然没有牵着鹿方宁的手，而是让她自己跟着进来，鹿方宁有点懵，刚换了鞋，还站在原地，婆婆和姑姑们也没明白，看着凌睿已经大步走到书房门口，催她：“快点，过来！” 这话，霸气！ “哦~”鹿方宁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能乖乖的跟了过去，凌睿似乎还嫌她走得慢了似的，直接将人揽过来推进书房，自己闪身进去，顺手就关上了门。 “哇！”凌母和姑姑们都有点意外，三个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了半天，小姑姑才说道：“嫂子，凌睿不会是要和方宁吵架吧！” “他，不至于吧~~”凌母这个话说得也不太确定，倒是大姑姑很笃定似的：“什么吵架，凌睿哪有那个本事！” 有没有吵架的本事，真的不太好说，至少架势是做足足的啦： 凌睿大马金刀式的坐在书桌后面的老板椅上，这个椅子还是去年年末新换的一个豪华版的米白色电脑椅，因为平常呦呦经常坐在上面写作业， 所以座椅的高度是调到最低的位置。 凌睿坐在上面，一只手搭在书桌边上，正好看着眼前立正站好的鹿方宁，看鹿方宁进来好几分钟了还是保持着被自己推进门时的姿势，也不再等了，沉声问道：“工厂的事情让你忙了那么久，还要串通俞利编好一段话来蒙骗我，怎么，呦呦不能瞒着我，呦呦的妈妈就可以了？” 果然，凌睿这么聪明，能瞒着他超过一周已经是破纪录了，鹿方宁一时猜不出凌睿是生气多些还是担心多些，至少这么直接问她，她自然是要首选卖乖的，糯糯的回答道：“不，不是要故意瞒着你的。没想到要拖这么久，也没想到那个陈老板能找到这儿来~~” “他不找来我就不知道了，是吧！”凌睿一拍桌子，喝道：“鹿方宁，但凡公司有事情就先想着要瞒着我，你这个毛病是改不了了吗！” 这一嗓子着实有点吵架的气势，鹿方宁果然被震慑到了，小身子都因为意外的冲击而狠狠地抖了一下，还抖得挺明显的。 凌睿不自觉的站起身抚上她的肩，低声说道：“不是要吼你，你答应我的，分享你的一切，可你总是报喜不报忧的，就算我是一个做生意的外行，帮不上什么忙，至少你要让我知道啊！” “你就是吼我了！”鹿方宁嘟着嘴，眼睛直直的落在高大的凌睿胸前，含冤带曲的情绪十分到位，凌睿岂能招架这样的鹿方宁。 “不是要吼你~~” “那你也吼了！”鹿方宁果然不愿意了，虽不至于眼含热泪，但也是气血上涌、眼眶微红。唉，鹿方宁都这样了，凌睿还能吵得下去？ 凌睿深吸一口气，语气比往日更加温柔许多：“就一句嘛，我着急了点。” “就一个项目，我也着急了点。”鹿方宁才不买账，直接套用了凌睿的句型。 “不生气啊！”切，怂的太快了，任何一个恋爱外行都会看不下去的。 “嗯，哪有资格生气呢！凌主任说得都是对的！”这话，可能就是要噎死凌睿的。 “抱一下，好不好？”凌睿说着，将人搂进怀里，可惜啊，鹿方宁全无反抗也全无配合，小木棍一般的让凌睿抱着。 行吧，不反抗已经不错了，凌睿也是极易满足的，大手抚摸着鹿方宁的背，轻轻安抚着：“之前就有点怀疑，可是一直没顾上好好琢磨，你又一直挺忙的，我猜你也是好几处项目都在推进，也就不打扰你了，那个陈老板来找你估计也是被你逼急了，他今天都敢去拉你的手，真是看得我生气！你以后去工厂一定要多带几个人，安全要紧。” 鹿方宁这会儿可乖了，要抱就抱着，凌睿说完这么多，还知道在凌睿怀里轻轻点点头，我们心慈手软的凌医生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她，早都忘了自己刚刚还在质问鹿方宁言而无信和欺瞒老公的罪行！ 鹿方宁能是轻易就可以被吼一句的软柿子吗？ 她还不得哼哼唧唧到人尽皆知！ 第47章 方宁(四十七) “凌睿，我最近好馋，特别想吃巧克力，可能是要长个子了。”鹿方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刷着手机，大数据给她推荐了好多美食，唤醒了她久违的馋虫。 凌医生开车也不耽误捧场：“吼吼，三十多了还能长好多呢！” 鹿方宁才不在意凌睿的反话呢，接着提要求：“还想吃软软的大大的舒芙蕾，有冰淇淋的那种！” “嗯~”凌睿只是不得不反应而已，什么舒芙蕾，哪次不是闹着吃，吃一口就剩下不管了的。 “咱们去吧！” “刚吃饱饭啊，你吃得下？”凌睿从凌家出来的时候，被母亲姑姑唠叨许久，别说已经吃过的晚饭还没有消化，就是第二天的早饭可能都不用吃了。 “唉，”鹿方宁有模有样的叹气：“凌医生吼我了，我有点不舒服，得吃点好吃的补补元气。” “大米饭补元气！”凌睿这是要破罐破摔了，从书房出来，这个原本可以上天入地的泼猴瞬间魂穿林黛玉，在自己的母亲姑姑们面前实力“卖惨”，可偏偏母亲姑姑们都还信了！ （情景再现如下：） 两人从书房里出来，凌母就迎上来盯着鹿方宁的神色：“方宁，怎么了，怎么眼睛红红的啊！” 身后就是刚刚发过火的凌主任，鹿方宁俨然一副刚从教导处出来的模样，耷拉着脑袋说道：“哦，外面有点晒呢！光线太刺眼！” 婆婆看一眼外面快要下雨的天空，自然明白了鹿方宁拙劣的掩饰，直接去问站在方宁后面一点的凌睿：“你怎么回事！有什么话不会好好说！” “我，我好好说了啊！”凌主任此刻也是有家长的人。 “拍桌子也算好好说吗？你怎么回事，怎么还会发脾气了！” 凌睿好无语，就发了一句话的脾气，气头上也忘了这是在自己家，母亲和姑姑们都站在门外，他俩的任何异常都会被注意到的，母亲还不放心，两个人准备出门的时候还叮嘱凌睿：“好好说话啊，不许搞事情！” 安全起见，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别说，凌睿连连点头：“知道了，不搞事情，不搞事情！” （情景再现结束，以上。） 有婆婆如此撑腰，鹿方宁岂能轻易放弃这种福利，一路上就是各种无理要求，总算开到自家楼下的停车场，凌睿熄了火、却锁着车门，鹿方宁解开安全带，转头看他：“干嘛？不上去吗？” “你说呢！”凌睿也解开了安全带，转过身来看她，眼神中带着一点点威胁：“不上去是不可能呢，不过你刚刚说的什么麻辣鸭脖、舒芙蕾的，怎么办？” 鹿方宁多聪明啊，这个环境下还能说啥：“那，那些都不健康，什么麻辣的什么凉的，要不就是高油高糖的，不适合咱们！” “哦，是这样啊，不是要补元气吗？” 鹿方宁反应的十分机敏，乖巧的回答道：“大米饭，大米饭补元气啊~~” 瞅瞅这副没骨头的样子，真是给鹿方宁三个字丢脸，凌睿轻笑了一下，顺手解开门锁，朗声说道：“上去吧，上去再好好给你补补元气！” 这话，不能细琢磨。鹿方宁也不打算琢磨了，不管凌睿会怎么给她补元气，她也得上去啊！ 两个人回了自己的家，孩子们都还在老鹿那里不回来，这么大的房子只有两个游手好闲的大人在瞎溜达。 鹿方宁回家换衣服、卸妆，磨磨蹭蹭的时候听见自己的手机在外面响了几次，本不是很着急，凌睿已经拿着手机进来递给她：“方宁，周允找你，已经响了好几次了。” 鹿方宁接过来：“谢谢，” “这么客气。”凌睿温柔的笑着，走到她身后，帮她拢了拢散乱的长发，学着理发师的口气说道：“小姐头发要保养一下吗？椰子油需要吗？” “好啊，那就麻烦小哥了。”鹿方宁看着手机，从镜中看到身后的凌睿取了一些椰子油涂抹在头发中部以下的部分，轻轻揉匀之后又戴上发套包裹起来，习惯性的看一眼腕表：“十五分钟。” “小哥哥技术不错啊，很精准呢。” “记得五星好评！” “一定一定，外加鸡腿！” 一番玩笑之后，凌睿看鹿方宁还在看手机，问道：“潮州那边有事情啊？” “不是，不是潮州，是周允说他和朋友在外面发现了一个情况，觉得和陈老板的工厂有关，可是又不能确定事情本身的真实性，不太方便透露给陈老板，就来问问我的意思。怪不得这么着急，一条一条的。还有录音，你听~~” 说着鹿方宁点开一条语音，似乎有些嘈杂，不甚清楚，可还是隐约可以听见一些：“那个陈家老二自己说的，他爸爸和鹿方宁关系好的很，合作了很多年，咱们这批板子混在那里肯定没问题········陈家那个老二就是想挣钱，嫌他爸分给他的零花钱少了呗········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这个老陈当初真的是出了名的木匠，居然被自己的老二算计········” 录音结束，鹿方宁才说道：“只有这一段是清楚的，不过，如果他们说的是下午的那个陈老板，大概的人物关系也是对得上的。陈老板一心求子，前妻生了女儿之后就离了婚，再婚之后有了老二，听说对小儿子特别宠爱，不过听说一向管教也很严格，陈家在老家还修了祠堂，老二小时候犯了错都被陈老板拉进祠堂教训，虽然这些都是听说，但应该不是假的吧。” 突然这么大的信息量，着实让凌睿思量了一会儿，说道：“就算是真的，这也是周允听说的事情，咱们知道了也不一定就要转述给陈老板，就算要转述，也最好找一个合适的方式，提个醒或者透露一二，不然，这样的家务事被咱们这样的外人传来传去，陈老板那边肯定不好接受。” 这也是鹿方宁和周允都有的顾虑，知道了别人的一些短处，四处张扬或者上门求证都不是君子所为，很容易给别人啪啪打脸的感觉，就算这一单生意做成了，怕是以后也很难再见面的。 “做生意，最忌讳得罪人。”鹿方宁脱口而出，可是刚说完才突然想起一个故人，抬头看着镜子中的凌睿：“这话，应该是秦雨江曾经的体会吧，那时候我还不懂这是semen得罪了谁，哈~~”这种故事重提，很自然的唤醒了两人相爱的开始，那是他们美好爱情的开始。 “秦小姐不是已经订婚了吗？我记得有一次晚宴的时候很多人都在说这个事，大家都说是一桩不错的婚事。”凌睿站在鹿方宁身后，没有坐，只是靠着墙站着。 “是啊，星星满周岁的时候就订婚了，现在呢，还是这个状态吧。”鹿方宁没有说下半截话，但已经不言自明。订婚一年多了还迟迟没有完婚的消息，也难免会有变故。 “少想这些事吧。到时间了，去洗洗头发，快点。”凌睿说着把鹿方宁从椅子上拉起来，往浴室里推。 “你着什么急，我又不用早起。我还没想好怎么回周允呢！” 凌睿拿过她的手机，当着方宁的面简单的输入了八个字：“好好休息，周末愉快。” 发完消息，凌睿放下手机接着催方宁：“完事了，你去洗澡吧。” “又催我。”鹿方宁不情愿的叨叨着，慢条斯理的脱衣服准备洗澡。 凌睿倚在门口，语气有些邪邪的说道：“当然，我还要好好给你补补元气呢！” 第48章 方宁(四十八) 综艺不能没有剧本，就像主持人不能没有稿子。 任何矛盾的现实反映，必然都有他的前世今生。 所有的爱，都不是上天赐予；每一缕恨，也都有他的本命源头。 当然，利益都是最好的解释。 --------- 有了流言蜚语，不消几日，流言便有了成型沉淀的趋势。 鹿方宁也是借此机会偷懒了几日，不仅让鹿亦尧从工厂撤回来，只留了质保部的总监在那里继续端着催工的架势，卖场这边还有正常运营的事情需要鹿亦尧定夺。她自己呢，居然拉着婆婆和上幼儿院的凌星跑到麦子的新船上玩起了“线钓”。 所谓“线钓”，南方海域常见，首先要鱼够多，由于女子力量有限，长长的鱼竿遇到大鱼的时候经常会拖不上来，上钩的鱼儿白白溜掉是有多心痛啊。于是，勤快聪明的渔家女子便喜欢直接用鱼线和鱼钩来钓鱼，没有钓鱼装备的加持，全凭手上的敏锐感受，看着轻松，其中的学问门道却是很深啊。 凌母虽然生长在海边，但也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带着手套就很难感知到鱼线的抖动，可不戴手套又很容易被坚韧的鱼线割伤手指，星星最开心了，围着妈妈和奶奶来回跑，最后还是麦子那边更吸引他的注意力，直到晚上给凌睿打电话的时候还一直嚷着“麦子叔叔如何如何厉害，钓了许多大鱼！” 挂了电话，凌睿长叹一声，眼前的盒饭似乎更加寡淡无味了。童昊这周开始跟着他上手术，时刻处于紧张又兴奋的状态，看凌睿对盒饭没什么兴趣，连忙说道：“凌主任，您是不是不喜欢这个盒饭啊？要不要叫外卖？” 凌睿摇摇头，撕开一个酸奶喝了一大半，才说道：“叫什么外卖也都差不多。赶紧把剩下的事情干完，咱俩出去吃吧。” “啊！”童昊有点意外，一向冰山一座的凌睿居然会要带他出去吃饭！ “啊什么？盒饭你吃不腻啊，和中午食堂的菜一模一样的！”凌睿说完，直接把一口没动的盒饭盖上了。 这样浪费，是不是不太好？ 没事，还有晚班的彭博呢。 又是这家魔性的烧烤店，凌睿本来对烧烤啤酒没什么特别的爱好，但总是会在累了的时候选择来这里，毫无形象的靠在椅子上，童昊将菜单往凌睿面前递了一下，请示道：“凌主任，您想吃点什么？” 凌睿几乎是站了一天，实在是累了，懒得说话，冲他摆摆手：“我都行，你随便点，啤酒要冰镇的吧，他家的鲜啤也不错。” “好的好的。”点菜这点事情，童昊还是可以的，荤素冷热都点了一些，要了两扎鲜啤、两份主食，倒也是中规中矩。 菜品没上来的时候，凌睿的手机就响了好几遍了，可见主任的确很忙，童昊不敢乱说话，乖乖的扮作小透明的样子。 “semen，你回来了？”凌睿也不回避童昊，直接接了鹿亦尧的电话：“我今天累死了，出来吃口饭再回去，你呢······思雨也去船上了，你有什么打算·······来吧，这地儿咱俩来过一次，还是那个店，人家生意特别好，到半夜三点多呢，等你啊！” 凌睿说完，抬手唤来服务员：“加一份餐具，一扎啤酒。” “您有朋友要来？” “嗯，没事，你踏实坐着就行。”凌睿倒是不介意。 很快，鹿亦尧高高大大的身影就出现在店里，凌睿举了举手：“semen，在这。” 童昊紧张的站起身，凌睿赶忙安慰他：“你坐吧，没事，就是一个老朋友，也姓鹿，论辈分是我太太的叔叔，不过太年轻了，我都叫他名字。” “您好，鹿先生。” “你好，小朋友。” “什么小朋友，童昊，我们科室的轮转医生，他就是看着年轻，拖拖拉拉的快三十五了。” “轮转医生？过几天就不归你管了呗！”鹿亦尧笑着坐在两人中间，笑着说道：“趁着现在凌睿管你，一定要多找他吃几顿饭。” “一定一定，只要凌主任赏光，我随时都可以。”童昊刚说完，凌睿就瞪了他一眼：“你傻啊，他逗你呢。好好吃饭！” 凌睿轻笑一下，示意鹿亦尧吃东西：“你就别误导他了，要不是方宁去了岛上，我也很难有时间出来吃饭。童昊现在这个阶段真的挺难熬的，不过都是这么熬过来的，难得出来吃个饭，你就别给他加那些不必要的压力了。” 学医的历程鹿亦尧不懂，但是说起方宁，鹿亦尧却忍不住连连叹息：“这个方宁这是要急死陈老板啊，今天下午陈老板来公司了，等了大半天就是不肯走，我都告诉他方宁不回来了，他还不死心。” 凌睿想起前几天的那个可怜巴巴的陈老板，有点于心不忍：“就没有更好的解决的办法吗？” “白纸黑字的合同在啊，怎么才能更好？更何况是whitequeen的产品，鹿方宁没有直接告他已经很客气了，要不是看在本乡本土的份上，才不会亲自在工厂守了那么多天呢。”鹿亦尧这一次绝对是站在鹿方宁这边的，连吃了几口，喝了口啤酒清清口，接着说道：“陈老板也是，一口咬定他们是按照图纸施工的，好吧，方宁亲自盯了三天施工，真的是一天一瓶矿泉水啊，我要不去，她连饭都不吃，好吧，施工没有发现问题，看把他嘚瑟的。这下好了，问题出在自家后院！” 凌睿皱眉：“方宁好几天不吃饭，你咋才说！” 鹿亦尧岂能这么容易就被他堵住，问道：“我，我说了你就管得了了？” 凌睿才不能直接回答他也管不了鹿方宁吃不吃饭呢，只好端起啤酒杯遮掩一下：“喝酒！” 鹿亦尧看他吃吃喝喝的全无顾忌，和往日严谨自律的形象截然不同，问道：“我明天下午才开会呢，你呢，你明天不用上班？” 凌睿摇摇头：“怎么可能，待会儿咱们喝完了，我就直接回值班室，睡到天亮直接出门诊！”说完，看一眼童昊：“你就不用跟着我，你回家吧，下午直接去学校找我就行。” 童昊连忙说道：“凌主任，要不我送您回家休息吧，值班室太窄了，您会休息不好的。” 凌睿实在有点累了，懒得多走一步：“凑合一晚吧，以前也不是没睡过值班室。明早院办有会，回家一趟又要起个大早。我现在被方宁传染了，经常睡不醒，尤其是工作日。” 这也能赖上方宁，鹿亦尧轻轻笑了一下：“实在不行就找个酒店呗，住值班室的确有点艰苦了。” “无妨。”凌睿吃的慢条斯理的，话却越来越懒得说。 鹿亦尧看他这副懒洋洋的样子，问一旁安静的童昊：“你们主任这是怎么了？这么安静。” “主任今天很忙，上午下午都是手术，最后那一台手术也是站了三个多小时，肯定是累了。” “你呢，你是他们那里做什么的？” “我现在是轮转医生，主攻方向也是消化外科，我之前一直没有下定决心要读博，也在基层社区医院工作了一段时间，这次回来主要是想报考凌主任的博士生。” “哦，读博啊，好事啊。”鹿亦尧看一眼凌睿，才发现凌睿还是神色淡淡的，这哪是要收学生的表情，转而说道：“就是读博有点耽误时间吧，你结婚了吗？” “嗯，刚登记，还没办婚礼呢。不过~~~” 鹿亦尧适时地说道：“那你这个年纪，家里也很需要你啊，你们这个职业想两头兼顾，应该挺难的吧。” “尽量吧，我和我爱人都是医院的，她虽然是护士，但是也能理解我们的工作压力。之前，家里也催着我们结婚要孩子这些，可是，我俩总觉得连我们自己的生活都一团乱的时候就不敢随便考虑孩子的问题。目前就想好好把眼前的工作做好。” 这一番表决心的话，凌睿到底也没有忍着不回应，清了一下嗓子，说道：“你读博，我不反对，只是我总觉得，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没必要选我。” “可是，您在这个领域里我觉得是最好的啊。” “和院里的其他科室主任比起来，我的资历太浅了，帮不了你什么。我能有现在的成绩，离不开罗老师的培养，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得到同样的帮助。原本我很希望你能留在普外，充实一下科室的战斗力，可是我也不想耽误你的前程，你愿意有更好的选择，我也绝不拦着。” 童昊猛地站了起来：“这么说，您肯收我了？” 凌睿对童昊的兴奋反应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轻轻叹了口气，话说到这个份上，通常都是被劝退了的，唯独这个童昊却迎难而上了，凌睿只好说道：“我不拦着，你能考得上就来。这几年我从来不收博士生，你是第一个，我不保证你能不能毕业。” “能，一定能，保证不给您丢脸！”童昊兴奋的端起酒杯和凌睿的杯子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第49章 方宁(四十九) “方宁，我没接呦呦，彭博去接了，不过我晚上没看着，方宇来接他的时候我还在手术呢。”电梯里的手机信号居然没有影响，凌睿自顾自的讲着孩子的事情，脚步的走向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凌睿这几年自知酒量还好，而且很少会让自己喝到失去控制，所以喝了酒再和方宁打电话的时候也没看看是不是已经十二点了。 “方宁，你明天回来吗？” “哦，我又去那个魔性的小店了，嘿嘿！” “哎呀，方宁，你别着急啊，我还没跟你说完呢！” 鹿亦尧实在有点受不了，一把抢过凌睿的手机，把人拖进酒店房间，凌睿还口齿清楚的嚷着：“你拿我手机干嘛！” 鹿亦尧把凌睿扔在床上，看一眼凌睿的手机还是电话接通的状态，自己拿着手机说道：“方宁，我把凌睿送到房间了，你放心吧。” 鹿方宁面对着自己桌面上开着免提的电话，再看一眼面前一脸担忧的婆婆，只好解释道：“没事的，妈，有semen照顾他呢，凌睿肯定不会有事的。” “这孩子，怎么好好的工作日也喝酒，明天还要上班呢！”凌母一向爱干净，一想到凌睿喝醉了酒没有回家、却是住在酒店，总担心各种细菌会影响到儿子高大英俊的形象。 凌母本来白天在船上钓鱼就很累了，此刻哄睡了凌星，鹿方宁来凌母的房间看看她，刚好遇到自己的手机就响了，凌睿来电话不要紧，比较奇怪的是这个电话居然要打这么久，还打得这么大声，以至于凌母坐在鹿方宁对面都能听见，鹿方宁只好开了免提。 “哎呀，这个凌睿，就不能忍到周末再喝酒啊。”凌母真是只恨自己不能立刻回去把凌睿抓回家，鹿方宁知道婆婆的习惯，安慰道：“您放心吧，鹿亦尧安排凌睿休息的酒店和我们此前都有合作关系的，而且酒店都有叫醒服务，不会耽误凌睿早上上班的。” 凌母当然知道鹿鸣的实力，但做母亲的哪有不担心醉酒的儿子的。鹿方宁看凌母不说话，略想了一下说道：“妈，明早公司有个急事，需要我回去一趟，星星起来了之后您帮我照看他一下，这家民宿的老板会安排好早饭的。” “好的好的，你公司有事情就去忙吧。” “那我一会儿就先回去了。” “这大晚上回去？怎么走啊？” “麦子的船就在码头，我随时找他就可以了。您放心吧。”鹿方宁知道只有自己亲自去一趟，凌母才能觉得放心吧。 联系了麦子开船离岛上岸，鹿方宁回家取了一些凌睿的换洗衣服才来到酒店。可惜，酒店的管理就是这么严格，即使和客房说明情况和身份后还是不能同意开门，只好大半夜的联系了酒店的老板。 黑漆漆的房间、淡淡的酒味，鹿方宁只打开了一个走廊的灯，勉强能看见凌睿正在床上睡着，均匀深沉的呼吸，习惯性的侧卧睡着，不多不少的占了大床的正中间。 鹿方宁把手上的衣服挂在一边的衣橱里，自己将两个单人沙发拖到一起，这就是她今晚的床了。 酒店的叫醒服务依然保留着，六点整，服务员的门铃和床头的电话先后响起，凌睿挂了电话才要起身，就看见旁边窝在两个单人沙发里的鹿方宁。 “方宁？” 门口的门铃还在继续，凌睿赶忙起身开门，想不到叫醒服务的服务员居然还送来了早餐的餐车。凌睿关了门，转身进了卫生间快速洗脸刷牙刮胡子，再出来找方宁，方宁还在沙发上半睡半醒。 “方宁，你怎么来了？”凌睿坐在床边，小声唤着她。 鹿方宁被电话铃声和门铃吵得心烦，可是才睡了几个小时，她根本不想睁眼睛，迷迷糊糊的指了指门口：“你的衣服在柜子里。” “啊~~好。”凌睿应了一声，起身去打开衣柜，发现自己的换洗衣服和一套西装衬衫，凌睿轻轻的笑了一下。 看看时间，还来得及，凌睿重新换好了衣服，鹿方宁也勉强坐起来了一些。 “你昨晚怎么来的？”看方宁没睡醒，凌睿揉了揉她的小脸，实在是手指太长有点施展不开的感觉，宠溺的说道：“这个脸啊，我都不敢使劲儿。要不要陪我吃点东西，这些是你安排的吧。” 鹿方宁顺着凌睿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停在床边的小餐车，心下了然：“我不用安排，酒店老板都帮我安排好了。” “住一晚，还要惊动酒店的老板吗？我记得他家的老板是一个很热情的大姐啊！”这位热情的大姐不仅能说会道，而且心细如发，以至于凌睿对这个见过数次的老板印象颇深。 “嗯，是啊，昨晚我过来的时候你睡着了，找服务员开门他们不敢开，只好找老板出马了。大晚上一点多麻烦人家，改天咱俩请这位大姐吃饭吧。” “哎呦~~”凌睿扶额：“昨天有点太累了，没喝太多啊，却醉的快。现在还晕晕的。” “还晕呢！”鹿方宁抬手摸了一下凌睿的额头，触感的温度却有点不正常，又摸了一下才不确定的问道：“你，是不是发烧了？” 凌睿只当自己是宿醉未醒才会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觉，鹿方宁的话倒是提醒了他，暗笑自己从医多年却没有第一时间感觉到自己发烧了：“我，可能吧，没事。” 鹿方宁倒也不啰嗦，掀了身上的毯子站起身，拿起床头的电话打给客房服务人员，很快送来了测温枪和感冒药。看着鹿方宁煞有介事的举着测温枪，凌睿突然觉得有点搞笑：“不用吧，我应该就是感冒了，昨天干一天手术，有点累。” 鹿方宁皱眉：“你啰嗦啥呢，头低一点！” 还行，只有38.5，鹿方宁举着感冒药给凌睿：“要不要吃这个药，你自己看吧，我就不懂了。” 测温枪的温度让凌睿必须相信科学，乖乖的说道：“哦，行，待会儿吃吧。先吃饭，一会儿我得上班，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昨晚~~~” “你还上班？发烧也要上班吗？” “我觉得没事，今天没有手术，上午门诊，二十个专家号，下午有课。” “门诊可以找同事替你吗？” 凌睿把餐车拖过来一些，打算找点能吃的东西，毕竟只有吃得好才能尽快恢复体力，慢悠悠的说道：“挂号的时候都是显示了我的名字了，不可能换人的。临时换人怕是要打起来了。” 凌睿的工作是别人无法替代的，鹿方宁也没兴趣再睡了，顶着有点酸涩的眼睛烧了开水，把凌睿换下来的脏衣服都收拾装袋。 看她如此勤快，凌睿还真有点不适应，放下手中的餐具，说道：“方宁，你过来陪我坐会儿吧，别收拾了。” 只是睡了一晚，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鹿方宁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过来坐在凌睿对面：“好吃吗？” “挺好的，你也吃一口吧。” 鹿方宁摇头：“我困，吃不下。” “昨晚怎么过来的？” “麦子开船把我送上岸，又陪我开车回了趟家，取了衣服才过来的。” “麦子陪你啊？” “对啊，他说太晚了，明明不会开车，还非要陪着我，我到了酒店之后他才走的。” “这孩子倒是挺懂事的。” “哈，你不嫌弃人家帅了？” 凌睿有点嫌弃的看一眼笑嘻嘻的鹿方宁：“你这语文学的，那是嫌弃吗？他才几岁啊，我有那个资格嫌弃吗？” “那是啥？羡慕？嫉妒？” 果然，鹿方宁贤惠的时段不会超过五分钟，很快就忘了凌睿是一个发烧病人的身份，欠欠的凑到凌睿面前，凌睿顺手用手中的筷子点了她的额头一下，气呼呼的骂道：“我都发烧了，你还来气我！” 第50章 方宁(五十) 成年人发烧感冒的本没有小孩子那么常见，也没有小孩子那么容易形成高烧，可是偶尔的一次伤风感冒也能把186的男人干倒！ 凌睿能坚持完成上午的门诊已经感觉到十分勉强了，看看时间，给彭博在手机上留了语音信息：“我不去吃饭了，回值班室睡一会儿，一点钟记得喊我。” 这么注意作息规律的凌主任居然会不吃午饭去睡觉，实在有点反常。彭博也刚从门诊下来，昨天他的排班也实在很没有人性，大夜班值班连着就是一个上午的门诊，头晕脑胀外加口干舌燥，彭博吐槽：“我都没说要睡觉，你还要睡觉？” 可是凌睿已经没有精力和他斗嘴了，回到值班室倒头就睡，不一定能睡得着，但至少可以缓解一下发烧带来的眩晕无力。 “凌睿！”这个不讲武德的彭博到底还是找上门来，看凌睿这个情况也不敢再咋咋呼呼的，准备好温水放在凌睿旁边，就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交代门口护士站的值班护士：“凌主任发烧了，睡一个小时，一点钟喊他，千万别忘了！他下午还有学校的课呢！耽误了可是教学事故。” 交代完护士，彭博才想起来：“昨天凌睿干一天手术？” “对啊，我看昨天的值班记录上说的是，昨天凌主任一天四台手术，下午最后一台做到了六点多。” 彭博居然嫌弃起来：“四台手术就累成这样啊？哎呦，鹿董没回来那几年可比现在能干多了！” 护士长走过来，不能赶走值班的护士，只能把彭博推到一边：“彭医生你是不是很闲，跟护士们说这些！” “我说的有错吗？你回忆一下，是不是鹿董没回来的时候，他一天干过六台手术，那不要命的劲儿一去不复返喽！” 护士长最受不了彭博这副没事找事的架势：“都过去好几年了吧，鹿董不但回来了，还有了老二凌星，你怎么还动不动就要翻出以前的那些伤心事？那几年凌主任过得多辛苦，你又不是不知道！” 彭博还想嘴硬一下：“我这是帮他忆苦思甜呢。” “这事儿用你帮？你好好吃你的饭吧，夜班加门诊，你还不累啊！”护士长三言两语赶走了彭博，凌睿这边才彻底安静了。 到底是身体素质好，中午吃了药睡了一觉，凌睿起来的时候觉得能好一些，护士喊他起来的时候他已经自己起来了。 “凌主任，这是您爱人送过来的，她说在停车场等您。” 凌睿看一眼熟悉的保温袋，明显是家里的东西，打开看看：白粥。呵呵，也对，鹿方宁的能力所及也就是白粥了。 很快把自己收拾明白，大踏步的冲到停车场，鹿方宁的大g还是那么显眼。凌睿打开车门，将保温袋和电脑包都放到后排，自己来到前面驾驶座上坐进来：“方宁，你专门来等我的？” “对啊，粥你喝了吗？” “嗯，喝了一些，谢谢你啊，专门为我跑过来一趟。在车里等了好久了吧。”凌睿说着发动了车子。 “还行，你开车可以？要不我开？”鹿方宁在车里刷手机，时间过得倒也不枯燥，看凌睿已经把车子开出了车位，才想起自己是来探望病号的。 “没事，睡一觉就差不多了。” 行，鹿方宁本就不擅长嘘寒问暖，尤其是一向健康的凌睿，在她的认知里，这个男人始终都是她最温暖的依靠。 到了学校，凌睿下了车，看鹿方宁还是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完全没打算下车，问道：“你还要等我？” 鹿方宁点点头：“嗯，我四点以前都没有什么事情，你不用管我了，我四点以后去看一个场地，差不多可以回来接你下班。” 凌睿笑了一下：“这么好，鹿董亲自接我下班，有点不敢当啊。” 鹿方宁嫣然一笑：“敢当敢当，我回来亲自护送你上下班，这样咱家的老太太才放心啊。” “啊，老太太？我妈？”凌睿忽然觉得头疼起来，有点哀怨的看着鹿方宁。方宁自然不能随便背锅啊，连连解释道：“不怨我啊，昨晚你喝醉了打电话给我，讲的那么大声，妈就在我对面听得清清楚楚的，妈知道你喝醉了就着急，不然我也不会大半夜的来找你。” “那怎么办？”凌睿此刻有些被噩耗冲击后的无力感，面对最爱的人自然而然的放弃了成年人的伪装，毫不迟疑的吐露着自己的小心思。 鹿方宁倒是满不在乎，趴在车窗户上笑嘻嘻的逗着凌睿：“怎么办？能怎么办呢？晚上妈和姑姑就回来了，本来她们是要过了周末再回来的，我听麦子说已经安排他吃过午饭就准备出发了，你啊就等着今晚三堂会审吧。” “你呢，不来救我？” 鹿方宁岂会那么仗义：“我？我晚上有应酬！” “我陪你？” “不用，你回家受审吧！”鹿方宁说完还不忘补一句：“对了，老鹿那边，我会帮你请假的，不用谢！” 第51章 方宁(五十一) “爸爸，奶奶说你生病了，不能吃油腻的，要喝水！”凌星洗完澡，只穿了睡觉的米白色睡衣，毛茸茸的，刚好和凌睿身上的家居服是同一个颜色，原本靠在爸爸身边吹头发，因为快要睡了，吹好了头发就在凌睿身边乖乖坐着，靠着凌睿玩。 凌睿摸着凌星软软的头发，说道：“嗯，爸爸喝了好多水了，谢谢星星。” 凌星虽然小，大人说的话都是记得的，最喜欢模仿的阶段：“爸爸，奶奶说放学了要按时回家，在外面玩到天黑不回家是坏孩子！” 作为爸爸，自然不能说奶奶说的不对，顺着凌星的话解释道：“嗯，有点道理啊。不过星星要出去玩需要和大人说一声的。” 凌星可比鹿呦呦要更蛮横一些，对凌睿的指令也是挑他爱听的听：“说一声就可以不回来了吗？我去20楼的露露家住吧，她找我好几次了。” “那不行，你俩都是小孩子，你去她家住，他们家里会很难照顾你们的。” 凌星不管照顾不照顾的事情，接着问道：“那为什么爸爸可以住在外面，不回家？” “爸爸没有住在外面不回家啊？” “有！奶奶说的，说你住酒店，妈妈还去找你了！”凌星说的如此理直气壮，搞得凌睿一时语塞。 这话说得，真的容易让人误解啊~~~ 凌睿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爸爸是喝醉了，不方便开车，喝酒不开车的，对吧。” “这就是开房？”谁也不知道凌星这么小上哪儿学的这个词儿！ 凌睿语塞，这话题怎么越跑越远了呢。幸好，鹿呦呦洗完了澡，及时的解救了凌睿：“爸爸，我不想喝牛奶，我想喝水。” “你今天喝牛奶了吗？”凌睿发现鹿呦呦越大越像方宁，不爱吃的东西也多了，只能强制他每天喝牛奶，只是每次贯彻执行的时候都比较费口舌。 “哎呀，爸爸，”鹿呦呦对牛奶有些挑剔，喜欢的牌子能喝一些，心情好的时候能喝一些，口渴的时候也能勉强喝一些，可是大多数时间都会如此：“我喝不下去，爸爸。” “你晚上就喝了一碗粥，没有排骨和螃蟹你就连别的菜都不吃了，你不饿啊。” “那爸爸陪我喝？” “让星星陪你喝吧，爸爸早上喝过了。” 鹿呦呦懒洋洋的坐在自己的床上，看一眼凌星：“星星，睡觉吧。” 凌睿轻笑，这是什么隐形的逐客令吗？看呦呦掀开被子的时候露出一截小腿，凌睿问他：“呦呦，你左腿小腿还有什么感觉吗？” “早都没有了。我觉得我可以上体育课，老师说让我回家问问家长，要家长同意才能上体育课。” “你这段时间都没上体育课吗？” “上啊，不过不去跑，做游戏的时候会让我上。课间操的时候我也上了。” 凌睿握着儿子的小腿仔细看了看，“应该没问题，上吧，我周一的时候会给老师打电话。你自己要注意安全，避免运动损伤。” “知道了，爸爸。” “早点睡！”凌睿意有所指。果然，鹿呦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爸爸，你怎么知道？” 凌睿略板着脸说他：“哼，我可太知道你了，赶着让我走，不睡觉的画画，妈妈不说你，你就为所欲为了？” “嘿嘿，爸爸，晚上比较安静，刚好适合画画，比较有感觉。”鹿呦呦扯着凌睿的手撒娇，讨好爸爸的法子还是很多的。 凌睿看着鹿呦呦的小动作，心里早就柔软如水，嘴上还要保持着严厉的语气：“那也不能总是那么晚，而且你一次比一次晚，咱们说好了啊，不可以超过十一点。过了十一点还没睡，爸爸可会要罚你的！” 鹿呦呦鼓着嘴、连连点头，可爱的样子让凌睿不忍心再过多责备他，反而把他的画板电脑都拿过来递给他，临走的时候还交代一声：“看好时间啊，不可以过了十一点！” 看到鹿呦呦乖乖的点点头，凌星也习惯性的躺好了，凌睿便从孩子们的房间退了出来，楼下鹿文滨还在和鹿亦尧鹿方宁在说话，听声音差不多还是公司的事情。 凌睿从楼上下来，鹿文滨等人听见动静也停了下来，鹿文滨先开口：“不早了，你正感冒呢就多休息，不用来陪我了。” “你感冒了？”鹿亦尧这才听说：“是不是咱俩喝酒的时候你就感冒了啊？以前觉得你酒量挺好的，昨天没喝多少就醉了。” 鹿方宁没好气的瞥一眼鹿亦尧，又看向凌睿，凌睿已经微笑着坐了下来，并没有着急上楼的意思，说道：“周末了嘛，不多玩一会儿岂不是浪费了？” 鹿文滨到底还是心疼凌睿，连连劝他：“累了就得好好休息，你这个年纪也不是小孩子了。方宁也上去休息吧，工厂的事情也是不值得你着急的，大不了这一款产品就等一等吧。” “对啊，实在不行只好等一等了。”鹿方宁倒是平和了些：“忙活这么久，陈老板也尽力了，我们也尽力了，剩下的事情就随缘吧。”说完，又看向鹿亦尧：“semen，让卖场和潮州店也有个准备，目前看来这个产品暂时不能出，让销售那边做好准备替换产品。” 鹿亦尧有点头疼：“销售那边，李强有点不好说话，你帮我打个电话呗！” 董事会的李强负责市场部的工作，和鹿亦尧的配合总是客客气气而已，而且自鹿亦尧从策划部总监升至总经理之后，更加的疏离冷淡，鹿方宁隐约知道一些，但如果董事长直接过问这个事儿、似乎对鹿亦尧今后的工作更加不利。 鹿方宁琢磨了一下，说道：“李强的女儿和呦呦差不多大，我们两家见过一次，明天吧，我再约一下，你一起过来吧。你不能总和李强不说话吧。” “这个李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有点别扭。” “他和周允合作的很好，我听说他现在也很关注周允在潮州店的事情。我猜，他可能是因为这个吧。” “我不记得我得罪过他啊，而且周允来公司的时间很短啊。” 鹿方宁琢磨了一下，才说道：“作为公司董事，应该都比较喜欢听话的人，对吧。” “我不是比你听话多了？”鹿亦尧这个方面倒是很聪明。 “对我、他不敢，不过对总经理这个位置，他一定是有所怀疑的。没事，李强还是很明事理的，而且在目前董事会里这些富二代里面也算是正直的，不然也不会轻易和你保持距离。” 鹿亦尧轻叹：“以前总想能帮你就尽量帮你，现在看，这个位置越来越不好干，我能后悔不？” 鹿方宁挑眉：“你问我爸！” 吼吼，大晚上的还是不要搞事情，鹿亦尧乖乖说道：“大哥晚安。” 第52章 方宁(五十二) 与人的交流才是每一天最难的事情吧，同时也是每一天最主要的事情。 无论是普通的部门职员、集团的高级主管，还是医院的科室主任。 与人battle，天长地久。 鹿亦尧按照鹿方宁发给他的地址，来到这个漂亮幽静的小别墅时，隐约可以听见里面传来器乐演奏的声音，摁了门铃，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来开了门，问了姓名就让他进去了。 院子倒也不是特别的不同凡响，没有什么特别个性化的园林设计，绿植花草都是本地常见的，胜在平整宽敞，呦呦和另外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捉迷藏完全不担心安全隐患。 呦呦蒙着眼睛抓人，没有看见鹿亦尧，鹿亦尧也直奔正厅而来，很快就找到了器乐声音的源头： 鹿方宁居然又在玩架子鼓，而那个一向正经严肃的李强却怀里挂着一把炫彩的电吉他！ “嚯！这是~~~” “semen！”鹿方宁并不是最先看到鹿亦尧的，却是最先打招呼的：“李总家里的装备很专业啊！” 李强这才向鹿亦尧点点头，算作是打了招呼了，未置一词，转而看向鹿方宁：“要不，再来一曲？” 鹿方宁好久没玩了，似乎刚刚热了热身，正在兴头上，自然点头应允：“好啊，有谱子吗？” 这个年近四十的大叔居然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当然有啊，来个俗气点的？网红歌曲？” “来吧！”鹿方宁扫一眼自己面前的平板电脑，李强已经选好了一个曲子，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轻敲鼓槌，李强的吉他也随之跟进。这个平日里正装笔挺、精致饮食、甚至精打细算的李强董事居然还会有这样一副“生动”、“活泼”的一面。 幸好还有凌睿坐在廊下的茶座上，招呼鹿亦尧一起过来坐：“来啊，semen，方宁和李总合奏的很好呢！” 阳光下，音乐让方宁兴奋、让李强满足、让凌睿舒服、让鹿亦尧放松，此刻的鹿亦尧似乎也渐渐原谅了李强长久以来对他的疏离，毕竟能让鹿方宁开心的人，他都愿意接受。 鹿方宁直到彻底玩够了、玩累了才放下鼓槌回来坐下，凌睿抚摸了一下她的后背，惊叹：“方宁，你衣服都湿透了！” 虽说是春天了，但是一件连帽卫衣彻底湿透，显然鹿方宁出了很多汗。鹿方宁用自己的小手扇着风，拿过桌子上的水杯一饮而尽，凌睿赶忙给她又到了一杯：“我去车里给你拿件衣服换一下吧，卫衣湿透了容易着凉的。” 李强坐过来，听见凌睿的话，说道：“我妹妹的身材和鹿董差不多，如果鹿董不嫌弃，家里有我妹妹的衣服，保证是新的~~~” 这怎么可能呢？鹿方宁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一会儿就好了，好久不玩了，真的太费体力了。” 李强显然也是略有同感，汗出的更多似的，问阿姨要来热毛巾擦手擦脸，才说道：“小的时候，大人们都说这就是小孩子玩的东西，学来没意思，我不服啊，说什么都要学。答应了我家老头好多条件啊，才置办齐了我的全部家当！” “李叔还是很有法子啊。” 说起家里的事情，李强似乎比往日的话多了些：“唉，别的法子不一定有，对付我们几个的法子倒是很灵的。我弟弟说什么都不肯接他的这一摊子，就是要学法律，好吧，可以学法律，要么免费做十年法务，要么放弃家族分红。” “他怎么选的？”鹿方宁喝着杯中的水，笑着问道。 李强摊了摊手：“放弃分红。” “做十年法务不行吗？” “他没有那个信心啊，只想着快点离开老头子的管控，不顾一切。不过我每年都会给他发个大红包，我妹妹长大了也懂事，经常找各种理由支援他。我这个妹妹啊，什么情人节支援二哥相亲，二月二的时候赞助二哥理发，三八妇女节的时候还支援二哥给女员工发福利，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就是心疼她这个二哥，早都不记得我了。”李强说完，才看向鹿亦尧：“鹿总今天来听我们这些，是不是觉得有些无聊了？” “没有，似曾相识！”鹿亦尧看着方宁，显然意有所指。 李强也不深究，显然也对鹿家的往事早有耳闻，笑了笑说道：“其实都是值得的，有自己的想法总比茫然无知的要好。” “嗯，是啊，咱们公司这几年进来的年轻人很多都有自己的规划，很多年轻人的目标就很清晰，并不单单是为了挣一份高工资就算了的。我这段时间不经常在总经理办公室溜达了，之前记得其中有一个女生，和乔乔关系很好的那个，非常聪明，听说小时候参加过全国性的奥数比赛，她就在网上开了视频课程，讲一些很有趣的数学问题。不知道有没有实质性的收入，但我觉得这才是她的一技之长。” 李强点点头，作为两个女儿的父亲显然十分关注孩子的学习：“那必须有收入吧，我家大女儿也要找数学老师呢，改天我去问问她。钱多少不要紧，重要的是孩子爱学、还能学到东西。” 鹿方宁对学数学没什么想法，看看院子里和呦呦一起玩的两个女孩，说道：“早了点吧，令爱应该和我家呦呦差不多大吧。” 李强解释道：“这两个不是，这个大一点的是我妹妹的女儿，小的是我二女儿，老大读初中一年级，今天上午出去学画画了。” 哦，原来如此，话题刚好转到了总经理办公室，鹿方宁不失时机的说道：“看来需要semen给何小晴换一个单独的办公室，这样以后李总的大女儿过来上课会比较方便。” “没问题，如果李总需要，也可以暂时把何小晴借调到市场部去。” 显然，鹿亦尧这句话接的十分到位，李强微笑着举着茶杯和鹿亦尧的杯子碰了一下：“那就多谢鹿总的大力支持了！” “客气客气，应该的。” 之后的午餐，鹿亦尧和李强的交流虽然不是很多，但却没有了往日里的疏离冷漠，鹿亦尧猜想可能是鹿方宁之前做了工作吧，但结果还是不错的。虽然大家的话题多半都是音乐、孩子和一些杂七杂八的琐事，谁都没有谈工作，只是朋友聚会、谈朋友间的话题。 离开李家的时候，李强让人准备了几盒子新鲜的水果，装满了鹿方宁和鹿亦尧的后备箱，鹿亦尧笑谈：这是沾了董事长的光啊。 李强倒不反对，大大方方的回答道：“若是鹿总单独过来，恐怕咱俩吃顿饭都会无聊死了。欢迎鹿董经常过来我们这个小院来玩啊！” 鹿方宁似乎心思还在架子鼓上，说道：“下次我让我弟弟找一个专业点的键盘手过来吧！” 李强连连摆手：“不必那么麻烦，我们那些老同志的队伍也可以的，如果鹿董不嫌弃，下次让他们一起过来吧。” “那就说定了。” 欢笑中挥手散场，鹿方宁和凌睿的车子走在鹿亦尧车子的前面，在一处可以停车的路口打了个转向，停了下来，鹿亦尧也跟着过来了。三个人都下了车，在路边停了下来，鹿方宁披着一件凌睿的外套，渐渐落山的太阳照得她睁不开眼睛，只能戴着墨镜，神色却十分正经：“semen，我想着应该不用我单独给李强打电话了吧。需要销售部准备的事情等周一的时候再和李强联系吧。” “嗯，”鹿亦尧轻轻点头，问道：“你~和他谈过？” 鹿方宁摇头：“没有，不过，你别看李强长得高高壮壮的，其实是很聪明的人。我没打算了解他有什么个人的小心思，我觉得没必要，工作嘛，利益当先，情绪化的东西我觉得不太可能形成障碍，都是成年人了，对吧。” “那，会是什么方面的利益，影响了他？”鹿亦尧始终没有明白此前李强对他的疏离所为何来，这让他有些不安。 “我没去查，我怀疑和周允有关，因为我记得让周允去潮州店的时候，他是有明显的反对意见的。可是董事会其他的董事都同意了，所以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按照通常的分析，应该是周允能带给他的利益被你耽误了，才会有这样的效果吧。” “周允有这个本事？”凌睿本来是不打算参与这个话题的，可这个分析让他觉得奇怪。 鹿亦尧倒是略微有了一点思路，轻轻说道：“周允，也许还真有这个本事。” 第53章 方宁(五十三) 在李家玩了大半天的鹿方宁有点累了，很想好好躺在沙发上刷手机、追剧、看小说，可惜，她还要“交作业”。 是的，凌主任安排的作业，必须她“亲自完成”。 “你，你让我下来吧~”鹿方宁真的有点受不了这个姿势，凌睿躺在大床上，她——坐在他的身上，面面相对，垂直相交，方宁觉得这个姿势实在有点过分，尤其是天还没黑的时候。她想低下头或者彻底趴在凌睿身上，可是凌睿似乎还不太满意这个直角的关系 ，总是有法子让她不受控制的身子向后仰着，形成一个顺畅的钝角关系。 此刻的凌睿，虽然没有喝酒，声音却有了丝丝醉人的意味：“这样，多好，多好看~~” “嗯~~”这种不受控制的活动让她说不出话来，方宁不敢睁眼，只好尽力仰着头。 “让我下来吧~~”她不止一次的低声央求，凌睿此刻却显得不太好说话似的，根本不搭理她的哀求，反而不甚满意似的催她：“抬头，看着我！” 她可从来都做不到，凌睿的好身材此刻完全吸引不了她，她只想闭着眼睛，被凌睿催的次数多了，方宁反而觉得凌睿唠叨，随手抓起毯子的一角，没头没脑的甩在凌睿的头上，凌睿那么帅气的脸就这样被一个毛茸茸的毯子盖上了，她还来不及得意就被下一波进攻打败了~~~ “叫你欺负我！”凌睿也不去拿脸上的毯子，就这么蒙在毯子下面，言语中的得意却是十分气人的。 “我~~我~~~没有！啊~~你、你欺负人！” “还不把毯子给我拿下来？” 做了坏事不足一分钟，就被惩罚到了，还要乖乖的认罚：“我，我拿下来了，我拿下来了啊~~” 显然，今天这次的“作业”完成的不错，鹿方宁也是“竭尽全力”，扶着墙去冲了个澡，随便擦干身体就把自己扔进大床，有气无力的闭着眼睛，唯有粗重平稳的呼吸和酸软无力的腰身提醒她：“完成作业”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要“功在平时”。 看看人家凌睿，如此认真的收完了她的“作业”，居然还能一本正经的抱着电脑看资料。鹿方宁抬起眼皮瞅了一眼，十分愤恨的抱怨了一句：“你明明有事还要折腾我干啥！” 凌睿一向宽厚、先人后己，这个方面也是如此，居然十分诚恳的说道：“有事，不过也不耽误。”说完，又补了一句：“你要是不睡，咱们还可以复习一下！” “大哥我错了，不打扰，您继续。”鹿方宁也有怂的这么顺溜的时候啊，凌睿差点笑出声来。 这个时候的确不太容易睡着，毕竟时间还早，呦呦白天在李家玩累了晚上要去奶奶家找凌星，于是凌睿和鹿方宁的二人世界顺理成章的出现了，鹿方宁闭目养神，待体力恢复了一些，才去摸自己的手机。 “乔乔，你那边和销售部最近有什么业务往来吗？”鹿方宁居然想起来找乔乔研究工作的事，凌睿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又接着看自己的东西。 “有啊，鹿鸣自主品牌的销售都要经过销售部的审核，不过都是常规性的工作，每周盘点一次。”乔乔接替了周允，自然也接替了全年无休的工作模式。 “你和谁对接？” “我吗？我一般不用直接联系销售部，都是刘组长负责，她每周和销售部的艾利对接。此前也是他俩负责这个事情，因为都是鹿鸣内部的产品，基本上也没听说遇到过什么问题。” “需要你和李强对接的事情呢？” “李总？李总就来过一次，还是whitequeen新品上线来的，顺路看了看其他的在售产品，没说别的，喝口茶就走了。” 看来，在乔乔这边没有发现李强和卖场之间有什么利益受到影响，那么问题应该不在鹿鸣卖场，鹿方宁挂了电话，缩在被子里机械操作一般的刷着微博，可脑子里还在琢磨周允和李强的事情。 凌睿在看的资料就是自己计划上半年和鹿呦呦一起出版的新书，一本反映医患矛盾处理的书，鹿呦呦把凌睿讲给他的故事用绘画的形式表现出来，凌睿负责整理文案，凌睿会把自己整理好的文案和呦呦的画一起再发给呦呦，让他的小画师再一起审阅一遍。这样的操作也是为了让插图和文字更加契合。 凌睿把自己的电脑抱过来，看方宁没有在工作，说道：“你要不要看一下，我和呦呦已经整理完成了五个事件，可以算作是五章，从篇幅上也有一半了，你看看吧，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鹿方宁撑起身坐了起来，拨动鼠标滚珠：“这次的图比上次的多了些。排版~~你要不要找编辑来做啊？你把文案处理好就行了吧。” “不好看？” 鹿方宁说不出好看不好看，只是对这样的界面有些没兴趣似的：“说不来，策划部做的宣传册不是这样的，可能是编辑软件的限制吧。” 这~~凌睿有点无语，这种医学类的书怎么可能和策划部的宣传册相比呢？ 鹿方宁思量了一下，才说道：“我是有点不明白，你怎么定位这本书的读者范围？是我这样的普通患者、普通人，完全的医学生以外的人群还是和你的专业多少有些关联的人呢？如果读者是我这样的小白，我会觉得这个画面好冷漠啊，这么多字我都看不懂，好像每个字都认识，但其实又看不懂。就像医生写的一串希腊文的处方一样，基本上就不打算让我们普通人看懂的，对吧。” 凌睿失笑：“好吧，我懂你意思了，确切的说，如果是完全的医学生以外的人群应该看不明白这些。如果是医学生看这些，好像又有些幼稚，对吗？” 鹿方宁倒是不觉得玩笑，反而很自然的想到公司的事情：“你所说的后一种情况，我不确定。但是有一种情况你可以参考，比如乔乔吧，她刚去接替周允的时候，客服部的问题让她觉得挺难搞的，她那个时候就很头疼，希望能在周允以前的工作汇报中找到一些可以参考的经验。” “嗯，有道理，她找到了吗？” “周允在这个方面真的超棒，他把自己所有的工作总结、记录全部发给了她，有每周工作记录，也有重要事件的分类总结，非常清楚，一些特殊事件可以精确找到年月日、接手的人员和相关的部门厂商，真的非常有用。”鹿方宁毫不吝啬的赞誉虽然让凌睿有点酸酸的，可这样耐心细致的总结记录的确值得肯定。 “哇，这个很有心啊！我们忙起来真的没时间搞这些，医院有制度要求的工作都是勉强干的，完成任务就好。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忙完了工作谁都没有力气再回来整理记录了。” “但是，这很有必要啊，很多突发事件的发生和处理需要有迹可循。”显然，作为老板，鹿方宁更加重视制度要求和痕迹管理。 是啊，已经做了多年科室主任的凌睿当然也能充分认同制度的重要性，虽然这种深刻的认同感也是需要通过长时间的临床工作经验才能成长起来的。 如此一来，凌睿对这本书的读者范围渐渐有了更清楚的界定：“完全和医院无关的健康人群应该不会关心这些医患矛盾的处理，我希望可以给那些刚刚进入医院、刚刚参与到病人管理的年轻医生一些指导，这样是不是可以？” 鹿方宁笑着说道：“哈哈，大哥，你这是两头都不占，只取最中间啊！” 凌睿接着解释道：“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高年资的专业医生可能不需要这些，和医学无关的普通人也不一定能够看得懂这些，处理好医患矛盾中最主导的应该还是医生这个群体，所以，能给他们一些借鉴也是好的，对吧。” 鹿方宁的彩虹屁及时跟进：“嗯嗯，我老公真厉害！” “是吧，你老公这么厉害，要不要再帮你补补课？义务的？” 鹿方宁吓得翻了个身、躲到床的另一侧，大喊着：“不要不要不要！！！” 第54章 方宁(五十四) 什么是事业？ 是名誉？是身份？是社会地位？ 也许对于一个普通的打工人来说，一份工作似乎很难和这些挂钩 但至少，是你拒绝不合理要求的一份坚定的底气。 关上车门的时候，鹿方宁还能听见那个老太太的絮絮叨叨，若不是因为自己的婆婆在车上，她真的会下车出去为乔乔辩驳几句。 发动了车子，驶入车流，鹿方宁依然紧锁眉头，和往日里微笑迎人的风格大不相同。 凌母只是一直在车里，隐约看见鹿鸣卖场后门处两个年纪极大的妇女围着鹿方宁的一个女员工，看着鹿方宁下车站了一会儿，交代保安部门的人关闭周围的通道，很快又转身回来便一言不发。 凌母知道做生意的不易，这么大的集团、这么多人必然会有各种突发事件和矛盾，凌母不打算插嘴，心里只想着待会儿交代儿子凌睿多留心一些鹿方宁。 到了酒店，鹿方宁停好了车，凌睿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凌母带着鹿呦呦和凌星一起下了车，鹿方宁却没有动，只是透过车窗告诉凌睿：“你们先上去吧，我打个电话，一会儿就上去。” 凌睿自然应允，牵着儿子凌星和鹿呦呦，随母亲一起进了酒店的包房。 “儿子，方宁还没上来啊？”凌母进了包房后在卫生间洗了洗手，还没坐下就问凌睿。 凌睿正搂着凌星看他带回来的奖品 ，抬头对母亲说道：“她说她要打个电话，一会儿就来了。” “好像是公司那边的事情。” “自然啊，家里的人都在这儿呢！没事的，您就安心坐着吧。”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凌母想起以前一家子出来吃饭的时候，凌睿十有八九都是最后才到。 “我今天没有回医院，从学校下了课就直接去接了大姑姑和小姑姑，然后就来酒店了。”凌睿说着，转头要喊服务员上菜，却被凌母拦了一下：“再等等吧，方宁还没来呢。” “没事，她来了正好就吃呗。反正等他们上菜也要等一会儿的。” 看凌睿如此不在意，凌母不放心的说起自己在车里看到的事情，一旁的鹿呦呦还补充发言：“我也看见了，是有两个老阿姨模样的人找乔乔阿姨，其中一个年纪和奶奶差不多。” 凌睿安慰母亲：“乔乔是负责客服部的，自然会遇到不讲理的客人，这都是正常的。” 凌母还是很担心：“可是，我看方宁挺不高兴的，就怕是找事情的。” “那也没办法，什么样的客人都有可能遇到吧。您就别操心了，自然有法子处理的。”凌睿说话的时候，鹿方宁已经推门进来了，看她的脸色似乎缓和许多，凌睿很自然的问道：“怎么样，没事了？” “不知道，也许吧。” 鹿方宁的脸上似乎还有一些未散去的冰霜，察觉到婆婆和姑姑们的关注，很努力的笑了一下，但语气却很挫败：“是一个员工的家务事，我也无能为力。” “乔乔？简一凡的家里人？”凌睿一下就猜到了，鹿方宁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凌睿难得有点八卦的意味：“他俩登记了？” “应该，还不行吧。”鹿方宁摆弄着自己面前的水杯，杯中的茶水轻轻摇晃着，接着说道：“乔乔工作很忙，没有办法每周都回去，那边居然要求她辞了这份工作，或者换一个可以按时回家照顾家里的岗位，说简一凡的爷爷岁数大了，需要人照顾，这叫什么道理！” 小姑姑第一个轻哼一声：“呵，这种男人就算是拯救了宇宙也不配娶老婆，让他单一辈子吧！” 大姑姑也跟着替乔乔生气：“真是，一个总监一年挣这么多钱，还要人家辞了回来做家务，这家人脑子是有毛病吧！” 小姑姑意犹未尽的骂道：“这哪是钱多钱少的事啊，摆明了就是欺负人呢！怎么，没有这个孙媳妇进门，这家这个爷爷就要没人管了是吧！” “到底是家务事，你也不好管吧。”凌睿看着鹿方宁的脸色，姑姑们的想法又何尝不是人之常情，可是鹿方宁的爱将遇到这个问题，鹿方宁又能如何呢？ 鹿方宁心里烦闷却也没有办法，只能赌气般的说道：“我才不管呢！就当是乔乔的一劫，老天在历练她，也在历练她和简一凡。就看简一凡远在国外能如何处理吧。” “简一凡又出国了？他不搞云南的豆子了？” “云南的豆子当然在做，他这是打算让云南的豆子出口，亲自出去铺货呢！估计也是一场硬仗，可惜家里的女人们不懂这些，还以为自己的儿子侄子多大本事了，能把生意做到国外了，莫名得意忘形。”鹿方宁说完，转头跟凌睿说道：“我忘了告诉你了，我把他们的咖啡馆盘回来了，简一凡的那个叔伯兄弟好吃懒做的，实在看得我烦，连罗一洋都和他吵了一架，我就让唐萍出面，把店搞回来了。” “那家店现在是我们的？”凌睿轻笑，转而对母亲说道：“这倒是好事，以后您什么时候想喝咖啡都可以随时去了。” 凌母这才有了笑容：“真的，方宁？那家店是你的了？” 鹿方宁微笑着回答凌母：“对啊，我让唐萍帮我办的手续，前几天已经过户了。您随时都可以去看看。” “哎呀，我好喜欢那家店啊，装修设计得特别好，不夸张也不奇怪，不像有的咖啡馆看上去黑压压的，我明天就去。”凌母说完，又补了一句：“要不，我们一会儿吃完了饭就去看看吧。” 凌睿笑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鹿方宁说道：“行，咱们先吃东西，吃完了绕过去看看就是了。” 第55章 方宁(五十五) 晚上八点的咖啡馆，居然还有不少客人，鹿方宁虽然是这个店的老板，却没有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 “这家店的简餐挺好的，你新换的厨师吗？”小姑姑和凌母在吧台附近坐了，鹿方宁看了看吧台里面，虽然没看出什么异常，但也不放心的看了一会，凌睿喊她出来，她居然有些没看够似的：“我以前没好好留意过这里，改天还要和老赵再学习一下。” “老赵是谁啊？” 鹿方宁和凌睿在一个单人位的沙发上挤了挤，自己坐在沙发的扶手上：“一个老朋友，餐饮专家，之前的度假村就是他接手了，现在每年给我一百万，今年给我一百五十万，您说，我是不是当初卖的有点亏了？” 凌母自然记得鹿方宁刚回国之后就忙碌的度假村项目：“那个度假村现在是老人公寓，前几天我还看见社区里面在发广告呢，一个老人的床位要一万多！” 显然，对于老人而言，各种费用总是令他们感到压力山大，鹿方宁解释道：“听说也是有各种不同服务标准的吧，就像咱们住酒店似的，有标准间的也有行政房的，有的老人需要特别照顾可能就会贵一点。” 鹿方宁接着说道：“那个老赵做饭很好的，据说还是餐饮协会的理事呢。我不懂餐饮，虽然只是咖啡馆，但也是需要注意食品安全的，就像小姑姑说的简餐，即需要合理搭配又需要干净卫生保持新鲜，唉，比卖家具麻烦多了。” “对啊，肯定比卖家具麻烦。”凌睿安静的听了这许久，才抬起头看着方宁说道：“这家咖啡馆是你设计的，你舍不得被别人浪费了，可是你打算怎么经营呢？有没有想过？现在卖场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还有潮州店，方宁，你打算好了吗？” 这个凌睿，总是能最直接问道鹿方宁最紧要的问题，果然，鹿方宁摇摇头，甚至有点垂头丧气的样子：“没有~~” 凌睿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忍不住笑着揉了一下她的头发：“看你，啥都没想好就把这个店盘下来，老赵能帮你几天还能一直替你做事吗？” “唉，我看见这些厨房的玩意都烦~~~” 凌睿早就知道鹿方宁不喜欢这些厨房的琐事，引导着说道：“嗯，毕竟只是咖啡馆，除了咖啡机，就是一些简餐蛋糕什么的，你好好想想，也可以再把唐萍找来，看看她有没有什么想法？” “唐萍？成天就知道炫耀她的女儿，本来就一身公主病，这下怕是更好不了了。” 唐萍是不是公主病，凌睿才不在意呢，只是关心方宁：“那你，真的不打算找她给你干点活？” “我，我再想想~~”毕竟只是一个咖啡馆，鹿方宁不值得为此亲力亲为，身边可供发掘的资源还是不能浪费的。 ------- 周允远在潮州，若非有特殊的情况，通常也不会经常回到鹿鸣总部，一般也是通过网络视频和邮件的形式汇报潮州店的情况。 鹿方宁周一总是容易起不来，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鹿亦尧带着策划部和销售部在开会，鹿方宁路过的时候周允正在进行视频连线。 “周总监，稍等一下。”负责会务工作的总经理助理打断了周允的汇报，接着鹿方宁便走了进来，大家重新落座后，鹿方宁点点头示意会议继续进行。 “鹿董，我刚刚讲了上周的卖场销售情况，需要我重复一下吗？” 鹿方宁摆摆手：“不用，你按照你的计划继续讲就好。我就是来听一听的。” “好的，董事长，下一项需要汇报的是近期我们遇到的一些问题，目前由于季节原因，很多家住潮州本地尤其是周边乡镇的工作人员有较多请假回家的情况，有的是连续两三个周末的时候会请假回去，也有是请了一周的事假，理由都是家里处于农忙季节需要回去帮忙，我们也了解了一下，大部分家里都是有大面积的水果种植，他们需要在这个时节采收装箱，很多家里平常有老人照看，可是销售装箱的工作需要年轻人，尤其是网络销售的，有的同事会在工作时间利用手机进行网络接单，的确很影响工作效率，可是我们之前也没有要求员工在工作时间不能看手机，因为有的工作也的确需要通过手机联系客户的。” “周总监，这种人员管理的问题不应该会难住你吧。”林奇有点没耐心了，接着说道：“再说了，他们要请假肯定是有人准假了呗，如果有人手不足的压力，就不要随便准假，对吧。” 林奇的言下之意就是嫌弃周允连这么点小事情都要拿来汇报，鹿方宁看了一眼鹿亦尧，又看了一眼一脸不耐烦的林奇，销售部李强没来，安排了一个组长来，可也是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唯有视频那边的周允一脸坦然，似乎是网络信号卡顿了，他并没有听清楚林奇的话。 鹿方宁现在有点明白林奇为什么在策划部这么多年总是一个组长了，刚想开口，就听见鹿亦尧说道：“季节性的问题我们最好不要硬着对抗，毕竟我们是新店，当地风俗不甚了解，没必要硬碰硬，可以考虑季节性薪酬，毕竟我们也是把产品卖给当地的人，他们一样有季节性的生活习惯，这个方面，周总监，如果需要可以临时从卖场这么抽调人手，或者让厂商增加一些厂家代表。” 显然，周允也有自己的打算，点头应道：“谢谢鹿总经理，抽调卖场的人手应该是我最后的选择吧，目前我的想法是招用一些大学生做临时带班，一方面可以和当地大专院校按照校企联合的方式，允许在校生进行此类社会实践，按照实习生的标准按照小时计费。” “校企联合？”鹿方宁很少听过这个词，通常只是在新闻报道中听说过，却没有真正考虑过在自己的公司推行这件事。 “是的，鹿董。”周允的反应可比刚才应对林奇的时候快多了，接着解释道：“目前国家教育部门对大学生社会实践和求职都有很多有利的扶持政策，本地的一家商学院虽然是一家专科院校，但他们的专业也算对口，而且学生也有参加社会实践的迫切要求，我们也和校方沟通过，学生的时间可以满足店里工作时间的要求。” 鹿方宁点点头，看向鹿亦尧：“我觉得这个可以，还是一件好事，对我们的企业形象也有帮助。不过，周允，这种好事也要小心做，避免出现不一样的声音，而且现在的大学生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有可能只是为了应付学校的实习要求，自己并不是真的想投入工作，他们虽然没什么本事，可是做键盘侠倒是一把好手，很容易带歪节奏，你和校方也要充分沟通好，这个方面一定要明确，他们是学生，原则上归学校管理，我们如果管多了、不合适。” “明白！董事长，这方面我会小心。” 第56章 方宁(五十六) 视频会议结束的时候，鹿方宁很明显的看了林奇一眼，鹿亦尧很快明白了鹿方宁的意思，趁午饭的时间喊了林奇一起。 林奇过来的时候十分兴奋：“鹿总，好久没和您一起吃午饭了。” “坐吧。”鹿亦尧淡淡的说道：“点了这儿的套餐，懒得选择了。你可以吧！” “可以，当然可以！套餐上菜最快，不用等！”林奇还和以前一样，似乎有很多话要和鹿亦尧说： “鹿总，我记得你总是喜欢来这家餐厅，环境很好，就是菜品总是这些，有点标准化的感觉。” “鹿总，要不要喝果汁，我去买？” “鹿总，我今天下午打算重新梳理一下上午开会的内容，您看~~” 鹿亦尧摆摆手，换来片刻清净：“我找你也是要说上午的事。” “上午的事？什么事？” “你说呢？你猜猜，会是什么事？” 林奇眨巴一下眼睛：“是周允那件事？” 听林奇这样漫不经心的语气，鹿亦尧就觉得刺耳：“他曾经也是策划部的总监，现在是潮州店的总运营，你直呼其名，不妥吧。” 林奇也是明知故犯，还要强词夺理：“那他以前还是我的组员呢！” 鹿亦尧有些恨铁不成钢：“可他很快就是你的上级了，现在虽然和你平级，但级别系数比你高。就算装装样子，你也要保持和睦友善的同事关系啊，更何况他还是你的上级。” 林奇无奈的应了一句：“好的。” 鹿亦尧差点要拍了桌子：“你要往心里去！” “哦哦，我记住了。” 看林奇这么乖，鹿亦尧也耐下心来多问一句：“你为啥要对他有意见啊？” “我，没啥意见~~” “你没意见那么针对他？” “看不得他那么~~~”林奇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鹿亦尧和林奇合作多年，个人感情上早已超越普通的同事，自然不舍得过分苛责他，两个人闷闷的吃着饭，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他的晋升是怎么回事，你会不知道？从他一开始离开策划部到卖场都是董事长亲自定的，这个规矩你能不懂？你那么针对他，别人会以为你是质疑周允，甚至是质疑董事长，你是疯了？” “我，我没想质疑他。”林奇本没有那么多深刻的想法，一时的应激反应后并没有想过可能会被别人如何揣摩。 鹿亦尧也是知道他的性格为人，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没有别的想法，就是一时激动怼了一句，可是林奇，你现在是策划部的总监了，不是以前的组长，你在那个位置说的话，影响力已经和一个组长说的话不一样了。你在策划部的工位上可以抱怨客户难缠，可是你现在想想，你还可以吗？” 林奇没有动静，鹿亦尧要说的道理他也懂的，可能就是因为周允曾经是他的员工，后来在短短的两年里成了他的上级或者平级、甚至拿了更好的薪水，这让他从心里上瞧不上，或者不够服气。 林奇不能为自己的不服气辩解，只能闷着头不说话。鹿亦尧长叹一声，自己也闷着吃东西，林奇看他不说话了，想着鹿亦尧该骂的也骂完了，自己也接着闷头吃点东西。 两个大男人吃午饭一般也就十分钟，很快每个人面前就剩下了一个空盘，林奇偷瞄着鹿亦尧的神色：“鹿总，我去点杯咖啡吧？” “不用点了，一会儿我要去卖场，乔乔那边应该也准备了。”鹿亦尧说起乔乔也有些无力，这个有脾气的姑娘的确不太容易管理，说道：“后浪猛进的时代就是这样，说不定今天在你手下画图、订奶茶的小弟过几天就是部门的负责人了，谁都是不进则退的。” “哼，还不是抱了大腿！”林奇气呼呼的意有所指。 “胡说什么！”鹿亦尧斥责道：“你这个脑子里怎么还能装这些东西？总这么想问题，你这以后还怎么做出正确的判断？” 林奇低声叨叨着：“我又没说错，乔乔和周允，哪个不是~~” 鹿亦尧几乎是苦口婆心的劝他：“这个城市里的人这么多，每年招聘求职的新人也有很多，为什么你就只盯着他们？你就没有想过，他们能被董事长注意到，自然是有他们的过人之处，而这些过人之处自然也是他们综合实力的一部分！” “哦，哦，过人之处~”林奇不服气的瘪瘪嘴。 看他这个样子，鹿亦尧毫不犹豫的认为：林奇肯定又是想歪了。 想改变一个成年人的固有思维实在太难了，尤其是林奇已经工作了这么多年，早已形成了自己的一套思路和模式。 正所谓：想改变自己的，是神。想改变别人的，是神经病。 鹿亦尧突然有些失望，自己曾经苦守多年的策划部居然会有这样一个心胸狭隘的接班人，事业的发展到底用什么衡量？给董事会的分红还是上缴国家的税收？这些都是，可又不全是吧。 至少，在此刻，他多年的部下却没有展现出应有的能力和格局，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失败？ 第57章 方宁(五十七) 结束了和林奇的午餐，鹿亦尧急于赶去卖场，可是一个电话却让他紧张到浑身发冷，挂断电话的他第一个反应是联系鹿方宁，电话真的无法接通！ 鹿亦尧真的有些恐惧了，此前也听说过陈老板的儿子因为欠了大量的网贷，听信了一些不入流的供货商的鬼话，把不合格的板材混到自家的生产线，从中收取供货商的巨额好处费。 只是没想到，这个不成器的富二代因为鹿鸣的介入而断了财路，可是网贷的压力让他疯狂，疯狂到四处乱咬的程度。 是的，疯狂的事情让鹿亦尧浑身冰冷，让凌睿不惜拎起一把塑料面板白钢腿的椅子、重重的砸向了唯唯诺诺的陈老板和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凌睿！凌睿！”彭博几乎拼尽全力，才和童昊两个人合力拦住凌睿的第二次重击。 彭博也是急红了眼：“你疯了，你在医院里打了他们，就算你占理，报了警也是你吃亏！” 凌睿暴喝一声：“报警！让他报啊！他们不报警我也要报的！” 鹿亦尧很快赶来，因为联系律师，比凌睿略晚了一步，但也是赶来的很及时：“凌睿，他们交给我，你放心，我不会让方宁白吃这个亏的！” “交给你？”凌睿真的是太久没有这么情绪激动了，似乎气血上涌让他一时没有对鹿亦尧说的话反应过来，机械性的重复了一下。 凌睿通红的眼眶让鹿亦尧倍感责任重大，语气更加郑重的说道：“是，交给我！我一定会为方宁讨回来！” 凌睿实在是太生气了，似乎气的说不出话来，十分费力地用气声说道“为方宁讨回来！” 鹿亦尧点点头：“一定，你去陪方宁，这儿交给我。方宁那边最需要的是你！” 凌睿转动门把手的时候，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感，似乎是门把手太涩了，或者是门太沉重，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推开门，唐萍和蔡思雨都在，一左一右的守在病床旁边，看见他进来，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唐萍轻轻说道：“方宁还在睡着，一直没醒。” 凌睿没说话，目光只是直直的落在病床上，那个苍白的脸，左耳包扎过，贴着纱布，露在被子外面的左腿上已经完全被纱布包裹，从大腿到膝盖，凌睿知道，明早换药的时候，她会很痛，一定会。 蔡思雨看他这副样子，安慰道：“让方宁多睡会儿吧，她一定吓坏了。” 凌睿不知道说什么，挨着床站着，唐萍把一个椅子让给他，让他坐，他却像没听见似的。 唐萍也不擅长安慰别人，这个方面和鹿方宁如出一辙，因为她俩都是被人宠着长大的，习惯了别人的安慰，却从来不需要安慰别人。 看凌睿没动静，唐萍渐渐有点毛躁了：“你！凌睿，差不多了吧。你这么沉痛干嘛！她就是被狗咬了，被吓到了，你好好想着安慰她就好了，你这副样子是几个意思！”唐萍气的推了凌睿一下，凌睿也只是轻轻晃了一下。 凌睿转头看一眼气呼呼的唐萍：“我怕她明早换药的时候不配合，你俩能不能明早早点过来吧，你俩在，她好面子，肯定不好意思不配合。” 唐萍皱眉：“凌睿，你也挺心机的嘛！” 蔡思雨连忙拉了她一下：“好的好的，我明天一早就来，你们几点换药，我六点钟就过来，可以吗？” 凌睿似乎有些干涩，勉强说道：“不用那么早，最快也要查房以后，你们明早十点以前就行。” “行，我俩明早过来，她要是晚上害怕~~” “晚上我在这儿。”凌睿沉声应道，再没有多余的话。 蔡思雨和唐萍出来的时候只好拉着彭博问情况：“方宁到底怎么回事？一直睡！” 彭博接手了科室里大部分的工作，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匆匆说道：“你俩回去吧，打了镇静剂，且得睡一会儿呢。” “镇静剂不能总打吧。” “没办法，鹿董受了很大的刺激，刚送来的时候实在太抗拒我们接触她，只好打了镇静剂，她才能安静一会儿。” “真是太可恶了，都什么人啊！” 彭博低声说道：“好像是一个工厂老板的富二代，因为他们用了不合格的材料，鹿总要和他们取消合约关系，那边觉得可能要被断了财路了，才狗急跳墙、趁鹿董下车的时候守在停车场，那一层的停车位本来就是高层预留的，没什么人，他们就放了两条大狗过去。显然是提前打听过了，知道鹿董怕这个。” 唐萍气呼呼的骂道：“保安都干啥去了，周允不在卖场，一个个都傻了吗？活儿都不会干了吧。卖场不是归乔乔管吗？她管不了就别干！” 这话也就是气话，蔡思雨都懒得管她，推着她往外走：“行啦行啦，乔乔的工作不归你管，彭博还要上班呢，你跟我走吧，一会儿方宁醒了还得吃点好的呢！走啦走啦~~” 门口终于清净了，凌睿才缓缓坐下来，不是医院没有别的事情需要他处理，只是他现在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片刻不敢离开。 “方宁~~”凌睿原本始终握着的手轻轻动了动，转而紧紧握拳，小小的拳头剧烈的抖动起来，凌睿赶紧握着她的手臂轻轻唤她：“方宁、方宁！” 鹿方宁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全是惊恐之色，待看清凌睿，才慢慢放松些，大口的喘着气，凌睿轻轻抚摸着她的胸口，帮她顺气：“不着急、不着急，放松、放松~~” “你~~你知道了，”鹿方宁的声音有些嘶哑，凌睿想起身去倒水，感觉到手中的小拳头抖了一下，凌睿赶紧握了握她的手、解释道：“我给你倒杯水吧。” 鹿方宁不是很想喝水，她不是娇气的人，这样脆弱的一面让她觉得有些矫情，她一向嫌弃矫情的人，转而说道：“不用忙了，你不用上班的吗？” “我在医院啊，你是患者，应该也是上班吧。”凌睿故作轻松的解释道：“没事，彭博前段时间欠我好多工作量，正好让他还我了。” 鹿方宁知道他在宽慰她，顺势说道：“是不是可以点个病号饭什么的？搞一些小福利？毕竟，我都这样了~~”说着，居然指了指自己的左腿。 作为外科医生，凌睿看惯了太多的外伤，可是鹿方宁腿上的纱布还是让他觉得十分刺眼，尽量调侃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还是我包的技术好多了？” “这是你包的？” “当然不是，这包的多粗糙。比我以前给你包的差多了吧。” 鹿方宁居然还瘪瘪嘴，她不知道谁给她处理的伤口，只是记得自己曾经小半个身子鲜血淋漓，凌睿不顾一切的抱着她，紧紧抱着她的上半身，任她哭喊撕咬，任她歇斯底里。 睡了一觉，再看到那个为她拼尽全力的男人，鹿方宁有些沮丧的低声说道：“让你见笑了~” 凌睿抬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笑着说道：“胡说啥呢~~” 嘴上这么说着，可凌睿却不敢轻举妄动，他可以明显感觉到鹿方宁握着他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过，他知道：她害怕了，而且是从来都没有过的那种害怕。 凌睿见过很多因为重大事故而精神状况不稳定的患者，他知道此刻的鹿方宁需要的是足够的安全感，依然保持着刚才握着她手的姿势，语气轻松的说道：“你想要什么病号饭？随便点！都行！” “手机呢~~”鹿方宁四处看看，她不记得自己的手机在哪儿了，凌睿把自己的手机递过来，解释道：“你的手机屏摔坏了，不过还能开机，待会儿俞利给你换一个新的送过来。你先用我的吧。” “好啊，让我看看你的手机里都和谁聊天了？” “哈，你还看这个？不是要点餐吗？” “不着急，我要先看看你有没有撩妹？”鹿方宁说的一本正经，好像真的要检查凌睿的手机似的。 凌睿也不催她，就让她看吧，这个时候方宁玩什么、说什么、吃什么都可以，只要能让她的内心重回平和与坚定，毕竟外伤可愈，心病难医。 第58章 方宁(五十八) 鹿方宁住院，鹿鸣第二天就发布了正式的新闻通告：鹿鸣集团董事长鹿方宁女士近日遇到不明人员袭击，需入院治疗，入院治疗期间暂停董事会会议，集团运营工作由鹿亦尧总经理代为管理。 对于这篇公告，鹿方宁和鹿亦尧在医院的病房讨论了好久，最后的结果就是“实话实说”，既然是被狗咬了，也就不能让狗好过，该报警报警，该解约解约，该索赔索赔。 当然，这都是鹿亦尧的想法，鹿方宁却有点不情愿：“你这么一搞，以后谁都知道我被狗咬的住了院！” 凌睿一边把蔡思雨送来的晚餐摆好，一边说道：“你又没做错什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还想和狗比拳脚吗？真要把两个大狗打过了才可怕呢，新闻就是鹿鸣集团女董事长暴击大型犬类，哎呦，我可不敢养你了！” 鹿方宁没好气的回他一句：“我谢谢你啊~~” 凌睿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把勺子递给方宁：“安心吃饭吧，新闻这么写也不算坏事，毕竟就在卖场出的事情，有这个八卦心思的人早都竖起耳朵、四处打听了，你就公开一次又如何？” 鹿方宁还是有点不放心，闷闷的不说话，勺子搅动着小碗里的汤，也没喝一口的意思，鹿亦尧劝道：“你上次住院是因为流产，虽然在公告里没有说明缘由，可是到最后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而且大家都会忍不住怀疑凌睿，好像你藏着掖着这件事是和凌睿有关似的。这次你又住院，要是还不说清楚，我怕别人又要怀疑凌睿了。” “这事儿和凌睿有什么关系？”鹿方宁最听不得这种激将法，影响她自己都没事，若是有一点半点的影响了凌睿，她可是最不高兴的。 鹿亦尧也是知道鹿方宁在这个方面一点就着的脾气，顺势煽风点火一般：“谁知道会有什么关系？而且就是不知道才会乱猜呢！到时候又是风言风语的，不值当吧！” 凌睿自然也知道鹿亦尧的意图，安抚道：“方宁，你先别着急，谁爱怀疑我就怀疑好了，你不怀疑我就行啊。” 这个时候也只有凌睿可以宽慰到鹿方宁吧，鹿方宁自然知道凌睿是在开玩笑，轻轻的看了凌睿一眼，说道：“你让他们在措辞上尽量隐晦一些吧，我这也就是看着吓人，并不是多大的病，别搞得太大动静。不然，明天股票掉下来，咱俩谁都扛不起。” 鹿亦尧点点头：“放心，我会提前和董事们单独打招呼的，近期的震荡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鹿方宁没说什么，倒是凌睿有点不舒服似的补了一句：“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也是大面积外伤，怎么也是要好好休息几天，你最好也提醒一下那些好奇心强的，要探病的在我这儿排队挂号，不挂号的不能来啊！” 鹿亦尧笑着说道：“知道知道，你这儿的护士长厉害，我们都知道！” “哼，护士长厉害，我说了不算吗？” “你，你比护士长~~~差点意思！” 凌睿毫不客气的撵人：“赶紧走吧，没你的饭！” 鹿亦尧也不想多耽误时间，鹿方宁住院，他需要准备的危机公关事项还有很多，交代鹿方宁：“乖乖吃饭，我走啦。” 鹿方宁轻轻微笑一下，看着他转身离开，转头看见外面夕阳渐渐散尽，长叹一声：“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什么都没干~~” 凌睿看鹿方宁又去摸手机，这是刚刚鹿亦尧顺路送过来的新手机，鹿方宁还没有打开用过，凌睿拦了一下：“这汤都快凉了，别看手机了，吃完饭再看。” 鹿方宁也不想啰嗦吃饭的事情，放下勺子，端起小碗喝了一大半，再看凌睿：“喝完了~~” “你这也有点潦草了吧。” “你一天都在我这儿了，医院不用你干活了吗？你出去看一眼吧。” 凌睿知道她着急公司的事情，把一旁的笔记本电脑搬过来：“看邮件就用这个吧，比手机方便。我去车里取一下换洗衣服，很快上来。” 凌睿刚出门，护士长就进来帮方宁检查伤口，又是打水又是关窗帘的，一直忙活到凌睿进来，鹿方宁感激的说道：“护士长太贴心了，她看你出去了就进来陪我，可能是怕我一个人害怕吧。找机会帮我谢谢她。” “好。”凌睿也没有多说，只是轻声应了，从随手拎进来的包里拿出两件衣服进了卫生间，再出来时已经脱去了穿了一天的白大褂，只穿了一件贴身的纯色圆领t恤和一条运动裤，鹿方宁看他这个打扮心下了然：“你，晚上也要睡这儿啊？” “嗯，当然。”凌睿说的很随意，把鹿方宁剩下的晚饭一一摆到一旁的床头柜上，看来他的晚饭就是这个了。 凌睿坐在鹿方宁旁边，床头柜的高度不甚合理，凌睿只能勉强凑合，鹿方宁看他这边不舒服，不由得多看两眼，脱了白大褂，露出长长的脖子，接近肩膀处似乎有些红色，鹿方宁看了一会儿伸手过去，拨开凌睿t恤的衣领部分，红色的部分更加明显，肩头上还有一个清楚的牙印，凌睿很快躲了一下，衣领从鹿方宁手上掉落，重又遮住了那些刺眼的红色。 似乎恍惚了一下，恍惚间自己紧紧地抠着对方的肩，她只觉得自己惊恐至极，又不知道该如何求助，张着嘴却喊不出声，她着急到流泪，下一刻她似乎咬住了什么，她瞬间找到了着力点，也找到了支点，让她飘忽的心慢慢落下~~~ “我弄得？”鹿方宁轻轻问道，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歉意和心疼。 凌睿站起身，将她的脑袋完全揽到怀里：“不要紧，让你挠了，不吃亏。” 第59章 方宁(五十九) 凌睿之后的一周时间完全是工作吃住全在医院，即使需要去学校上课，也是提前安排好鹿方宁的事情，快去快回。 第一天还好，整个神经都被换药的恐惧支配了，除了换药就是小心翼翼的不碰到自己脆弱的伤口。 第二天以后就渐渐适应了些，周允从潮州连夜开车回来，早上六点钟出现在病房门口，凌睿开门的时候也是彻底黑脸：“周总监，这么早！” “抱歉，我白天需要在潮州店，所以只能晚上关店之后开车回来，想看一眼鹿董，很快就要开车回去，可以吗？”周允说的十分诚恳，凌睿也知道他连夜开车又要抓紧时间再开车回去的辛苦，不好意思再为难他，只好说道：“你稍等一下，我喊方宁起来。” 周允能来看鹿方宁，凌睿也不意外，虽然心里不怎么舒服，好在周允也懂事，只是略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周允客客气气的关了门出去，凌睿也没有送一送的想法，抱着手臂靠在一旁的窗台上，鹿方宁不习惯醒这么早，昏昏沉沉的，可还是能够感觉到一旁的压迫之力。 “凌睿~~” 鹿方宁的声音软软的，可凌睿居然没动，转头看他：“哦呦，你皮肤挺白的啊，怎么突然黑了呢？” “哼！”凌睿有点没睡好，原本他还庆幸住院的第二个晚上鹿方宁就没有因为做噩梦而惊醒，想不到煞神居然一大早就来现实世界敲门，也许还不算煞神，只算低阶煞笔。 “哎呀，你，不许生气！” 住院的生活总是这样，无所事事又要没事找事。 鹿方宁从第四天开始慢慢可以自己摸着床走几步，凌睿刚从手术室出来，比往常吃晚饭的时间能晚一点，推门进来时正好看见鹿方宁穿着宽宽大大的病号服踩在地上。到底是皮外伤，耳朵上因为耳环撕扯形成的伤口已经不用包着纱布了，虽然丑一点，但至少不用那么紧张。 “又不穿鞋！”凌睿刚推门进去就发现了问题。 鹿方宁扶着床，回头看他：“呀，你下班了？” 凌睿没理会她的这句废话，绕到床的另一侧弯腰捡起她的拖鞋走过来，让她穿上。鹿方宁并不在意：“我穿袜子了，又不冷。” 话是这么说，凌主任都把鞋放在眼前了，不穿是不行的。 凌睿看她穿好了鞋还这么站着，也知道她开始待不住了：“晚上吃什么？” “酸菜鱼，我都点好了，可以送到电梯口。” 凌睿看她如此欢快，也觉得轻松了些：“好吧，你喜欢就好，我去趟病房，餐到了我会去取的。” 好吧，又把鹿方宁扔下了。鹿方宁有点无聊，一整日待在病房里，除了凌睿和偶尔来探病的同事，鹿方宁过得超级清净。 如此熬过一周，虽然还有纱布包裹，可鹿方宁实在不肯在这间单人病房里待下去了，套上一条宽宽的运动裤，把长发散开，又戴上一顶帽子，谁也看不到耳朵上残留的红痕。 “你看，我这样出院，可以吧。” 凌睿在医院忙一周，边上班边陪护，原本还是很方便的，看她这待不住的样子，忍不住吐槽：“咱俩都一样是在医院与世隔绝，怎么就你一天都待不下去了？说你是个泼猴吧，你还不服！” “服、服，我是泼猴，让我出去吧！”鹿方宁走路还有点费劲，左腿绑着纱布不太敢用力，差不多是右腿拖着左腿走的，可还是蹭到凌睿面前：“你看你也是，天天陪我在医院都不回家，我总觉得你都臭了！” “你才臭了呢！我天天洗澡！” 鹿方宁超级乖巧的承认道：“那是我臭了，我好几天没洗澡了，你让我出去吧，别影响你们科室的环境卫生！” 凌睿真是服气这泼猴的能屈能伸，指了指刚才推进来的一个行李箱，说道：“那个箱子里有裙子，我让思雨回家取的，今天外面有点热了，你穿裤子可能不行。” 鹿方宁开心极了，对着凌睿的脸一顿揉捏：“你怎么这么可爱，什么都安排好了，还不声不响的。” 知道她站得不稳当，凌睿不敢躲，只能任由方宁玩够了自己的脸，才看着方宁拖着左腿去挪那个行李箱。凌睿虽然懒懒的没有起身，眼睛却一直看着她磨蹭，嘴上却还是念念叨叨的：“哼，就是让你着急一会儿，爸上次来的时候可是说了，让你好好磨磨性子，不能总这么急躁。” “行，你这个老年之友，就会和我爸念叨我这些，我怎么急躁了？明明不怨我的，凭啥又来说我急躁。你才急躁呢，一有人来探病，你就急躁，横眉竖目的。”鹿方宁一边打开了行李箱，一边嘴里念念叨叨，早没了七天前可怜兮兮的样子。 鹿方宁挑了一件长款连衣裙，网纱大摆直垂到脚面上，上身却是清爽的宽肩带，锁骨直角肩清晰可见，凌睿看着皱眉：“你要干嘛？” “这个好看吧。” “露这么多，不怕晒吗？” “开车又走不了几步。” 正在说话间，鹿方宁的手机响了，鹿方宁走的慢，凌睿看一眼来电提示，起身把手机递给她：“是鹿亦尧。” “喂，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能出院了？”鹿方宁笑嘻嘻的接过电话，渐渐的语气认真起来：“嗯， 你说~~~~确定？消防那边出结论了？~~~好的，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鹿方宁好像就没有刚才那么活跃了，提着长长的裙摆一步一步的挪到床边，轻轻坐下，凌睿看不得她这副沉思的模样，走过来问道：“又怎么了？鹿亦尧那边有什么事吗？” 鹿方宁摇摇头，说道：“前天晚上，陈老板的工厂旁边的一个便利店起火了，火势蔓延到了工厂，直接毁了三个车间和一个物料仓库。陈老板的全部家当可能都压在这个车间的生产线上了。消防初步的检查结果说可能是因为便利店的热饮机起火引起的。” “有人受伤吗？” “没有，工厂那天本来是有值班的，可是值班的人那晚临时请假回家了，天亮才回来的。便利店也没有人值班。” 凌睿看鹿方宁这样的神情，总觉得事情还没说完似的，接着问道：“那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陈老板闹着要跳楼，好在被救下来了。鹿亦尧打听了一下，说那个便利店是两周以前换的老板，听说那个老板是gly投资的一个项目经理。” 凌睿听着有点乱了：“这又是什么？投资公司？” “高尔凡。” 第60章 方宁(六十) 在医院住了一周，既然要出院，自然是要先回老人那里报个平安的。 鹿方宁在露肩长裙上面套了一件短款的薄牛仔外套，凌睿负责拿剩下的东西，虽然嘴上说着其他零碎的东西，可以随时再来拿，但还是推着一个行李箱出了医院的门。 “要不要买水果？”鹿方宁上了车，等着凌睿上来之后，总觉得凌睿还在琢磨高尔凡的事，主动找了一个琐事话题出来。 “不用吧，听妈说方宇经常去看呦呦他们，肯定都会带水果零食过去。咱们要不要安排方宇相个亲啊，不然总这么麻烦方宇，我都不好意思了。” 安排方宇相亲？鹿方宁实在不能苟同这样的答谢方式，忍不住笑着说道：“你觉得方宇会喜欢？” 凌睿也不确定方宇能不能喜欢相亲这样的方式，发动了车子，说道：“不知道，可如果成了，也是好事啊。” “方宇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而且现在的年轻人能抓紧时间拼事业的时候也不一定非要考虑结婚，晚点结婚也没什么。” “嗯，对啊，你这个老板都这么想，自然你的员工们也是能拼事业的就好好拼事业，听说乔乔真的从简一凡给她租的房子里搬出来了，这段时间和洋洋一起住呢！” 鹿方宁抚掌：“漂亮！乔乔这方面我最喜欢，干净利索。” “你还鼓掌？万一真的分了呢？” 鹿方宁爆梗：“哼，既不当家又不听话的男人要他何用？” 当然，这话凌睿也只好默默听听，虽然不太喜欢，但也不宜反驳。 一周没有见到母亲，两个孩子虽然每天都能和鹿方宁视频，可见到鹿方宁回来都围着鹿方宁，叽叽喳喳的说着一周来自己能记得的“要紧事”，当然，最让凌睿觉得要紧的就是呦呦，原本自己回了凌家就去洗手换衣服，刚好听见鹿呦呦在和妈妈讨论画稿，凌睿终于抓到机会说道：“呦呦，你这几天上学呢，怎么还天天画画到十点多！” 凌睿很少会批评呦呦，一般也就是简单说一些安全和不挑食之类的话，这次摆明了是告状呢，鹿方宁抬头看一眼凌睿的表情，看来凌主任这几天忙着在医院照顾她，自然顾不上家里的两个小东西，唉，虽然算不上是上房揭瓦的大错，但凌主任不高兴了，鹿方宁还是要好好配合一下的。 鹿呦呦自然是窝在妈妈身边不吭声，鹿方宁用手肘轻轻碰了碰鸵鸟装的鹿呦呦，说道：“怎么办，爸爸提醒你好多次了，你肯定不是不小心或者记不住吧。” “画着画着，就超时了~~”鹿呦呦软软的解释道。 其实凌睿也就是说给方宁听得，鹿呦呦服了软，他的心里比呦呦的话更软一些。刚想安抚一下，就听鹿方宁说道：“爸爸这两天很忙，你就别让爸爸操心你了，画稿的事改天再说，妈妈这会儿先不看了。你待会儿去帮爸爸洗菜吧。” “好呀！”鹿呦呦倒是愿意和凌睿一起准备饭菜，从沙发上下来去牵凌睿的手：“走啊，爸爸，我帮你洗菜，我还可以帮你切！” 凌睿这个时候还能计较什么，让呦呦搬来一个塑料小凳子放在水槽前面，又给呦呦带了围裙和手套，连连嘱咐道：“你可站稳了，别乱动，小心掉下来！” 凌母和姑姑们看鹿方宁神色如常，关切的问道：“方宁，你觉得都好了吗？” “都好了，不是什么大事，让大家担心了。” 凌母连连摆手：“无妨，你要是身体没好利索，就不用着急接他们回去。呦呦大了，也能帮我们照顾星星，只要呦呦说上床睡觉了，星星就很听话，也上床躺着。白天他们都出去上学了，我们也很轻松，你不用担心。” “谢谢妈，帮我们解决了大问题。” “这个话就见外了，我白天还去过一次你的咖啡馆呢，上次晚上去的时候人太多，白天去就挺好的，那边的服务员居然记得我了，告诉我里面那个隔间是你要他们预留的。” “对啊，既然是咱们自己的店了，以后不能去了没地方坐，那个隔间以后基本就不进外人，暂时这么管着吧，既然是让唐萍做生意，就更是不能指望挣钱的，咱们自己待着舒服就好。” 听方宁这么说，凌睿在厨房那边听得唐萍，说道：“你想好了，真让唐萍做了？她居然能同意？” “她当然同意啊，总在家里带孩子多没意思啊。” 唐萍的性子，凌睿也是知道，不放心她的耐性，说道：“你不怕她干两天就跑了？” 鹿方宁只是笑了笑，唐萍坚持不了多久又如何呢，一间咖啡店还能难住鹿方宁吗？倒是一定要让婆婆放心才是，看着婆婆说道：“妈，这个店你就安心去吧，不管谁管店，总之都是咱们自己的。” 鹿方宁的能力，凌母自然是知道的，于是很客气的说道：“好，我放心，倒是你自己要操心的事情就又多了一个。” “还好吧，都是小事情，这周在医院也是耽误了好多小事情，等我晚上回去得好好记一记。” 凌母安慰方宁：“慢慢来，事情多也不要太着急啊。” “还好吧，没有什么太着急的事情。” “方宁，你左边这个，是不是要重新弄一下啊？”凌雅之注意到鹿方宁左耳上的伤痕，因为耳环被生生扯掉，原来的耳洞也扯坏了，虽然早已经不出血了，但是耳洞变得过大、而且向外翻着，看上去有些奇怪、甚至吓人。 鹿方宁不自觉的摸了一下左耳，说道：“再说吧，感觉没长好，也许过几天能小一点。” 凌母有点埋怨的看一眼凌雅之，显然后者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思，好在方宁不甚在意，凌母打圆场说道：“养几天，大不了先不戴耳环了，不然总怕什么时候弄丢了一只，还怪可惜的。” 对于婆婆的安慰和姑姑的担心，鹿方宁都能坦然接受，只是住院这么久了，她似乎第一次感叹道：“其实，我有好多耳环，如果真的戴不了也很可惜。我想，要是这个耳洞坏了，就再去打一个新的，我摸着我的这个耳朵应该可以再打一个。” 四个女人在客厅沙发上闲聊琐事，凌睿带着呦呦洗菜烧饭，心里也跟着上上下下，时松时紧，到底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普通人担心的洗衣烧饭开工资，而大神却要担心别人的分红和对手的目的。 第61章 方宁(六十一) 事情需要一件一件的处理，虽然带着儿子们回来了，鹿方宁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好好陪他们玩，幸好还有好男人凌睿，盯着两个儿子洗澡睡觉，唯一不同的是：凌主任没收了呦呦的画板和平板电脑。 “哇~”鹿方宁看见凌睿把从呦呦那里“收缴”的平板电脑和画板都放在自己卧室的桌子上，不禁一阵惊呼：“凌主任，威武！” “贫嘴！”凌睿笑骂她一句：“你现在怎么越发不正经了？” “我不正经了吗？我哪句话不正经了？” 凌睿懒得和她斗嘴，轻叹一声：“他每天晚上都画到十点多，有的时候更晚，他才几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必须保证睡眠。” 鹿方宁一副狗腿模样的应和着：“对对对，凌主任说得对，小孩子必须保证睡眠，收他电脑，看他还怎么玩！” “也不是不让他玩，我也知道他是在帮我整理画稿，可不能总熬得太晚。你跟他好好说说嘛。” “哎呀，你说也一样啊，没收犯罪工具不就是最好的办法？”鹿方宁知道凌睿舍不得批评呦呦，也舍不得让呦呦熬夜，看凌睿还是一副闷闷的样子，有意逗他：“再说了，你让我说他什么啊？” “让他早点睡啊！” “你不是都跟他说过了？他又不是不知道。” “多提醒他几次嘛。” “我可没有你的耐心，唠叨一遍又一遍的，我管他一次你生气好几天，我才不管呢！”鹿方宁又说起上次打了呦呦的事情，凌睿自然是不同意的：“谁让你那么管了？” 果然，遇到自己的儿子，一向冷静理智又机敏的凌主任也有左右为难的时候，鹿方宁这三年也是吃透了凌睿在鹿呦呦身上的各种小脾气：不能管的太多、却要事事关注；不舍得让呦呦感到压力，又总免不了各种期待；不舍得因为鹿呦呦在生活上的小毛病而训斥他，可又不得不督促他合理饮食、注意安全、礼貌待人。 鹿方宁腿上虽然完全没有了纱布包裹，但还有一些伤痕未消，换了家里的睡裙就完全露了出来，鹿方宁靠在卧室的贵妃椅上，腿上伤痕就这么露着，一周的住院治疗，似乎让她忙碌的生活突然摁下暂停键，这样的急刹车也让她有了闲暇可以回忆和反思：“凌睿，呦呦小时候跟着我，的确吃的简单，有什么吃什么，我会做的饭菜有限，可是他能吃的很开心，很少会挑剔饭菜不好吃。后来回国了，国内好吃的太多了，你天天给他变着花样做好吃的，他真的胖的挺快的，小嘴巴也越来越挑剔了。” 想起那段时光，凌睿的心里也满是柔软的回忆，脸上更是柔和的笑意：“那个时候总想着他会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唉，彭博还说过我，这辈子没有追过什么女生，好像留着全部心思都用来讨好呦呦了。我自己不觉得是讨好，只是很想让他吃的舒服，玩的开心，也很想带着他到处炫耀一下，明明家里可以做早饭，但也带着他去食堂吃个早饭，告诉别的同事这是我儿子。” 鹿方宁第一次听凌睿说这些小心思，觉得很意外：“有这么开心？” “当然！”凌睿的语气中是满满的得意，即便已经过去了三年。 “我还担心，呦呦不是从小在你身边，你会不习惯呢！” “也有一点吧，不习惯。可是也会担心，呦呦不是从小和我在一起，他会不会不习惯，会不会~~不喜欢我？” 鹿方宁挑眉：“你，还会担心这些？”看来那个时候，自己忙着在国内开启新市场，真的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体会这些小心思小细节。 “当然，”凌睿有点赧然，把一个薄毯子盖在方宁的腿上，遮掩一下自己的小情绪，接着说道：“尤其他第一次在我家过夜，我就很担心他会不会半夜起来找妈妈，我都准备好了半夜开车去找你了。” 鹿方宁觉得好笑，抱着手臂笑他：“那你还装模作样的不给我！” “哎呀，我装的也很辛苦啊！”这个时候，才敢毫不掩饰的吐露自己曾经的小心思，从结婚到恋爱，又重新回到两个人的世界里重拾爱情，这样的过程也许有些波折，但是似乎有了更多谈恋爱的机会。 “你辛苦？”鹿方宁似乎有点要翻旧账的架势，凌睿赶忙揽着她的腰身，连连说道：“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应该的。” 鹿方宁忍不住皱眉：“这话让你说的，怎么这么油腻？” “油腻吗？这难道不算求生欲？”果然，恋爱谈的久了，即便是老实诚恳的凌睿也会说这样的话。 “打住打住！”鹿方宁连连摆手，显然这样油腻的对话已经让鹿方宁接不住了，顿了一下说道：“我不喜欢啰嗦，不管是呦呦还是公司的同事，只要对方不是记性不好也不是脑子不好，那么如果达成共识，就应该按照我们既定的规则做事，如果违背规则就是违约，这个你可以认同吧？” “当然，应该是这样，可呦呦毕竟是小孩子嘛！” “凌星不是小孩子？他不爱吃蔬菜粥的时候，不也是没得选。而且，”鹿方宁顿了一下，组织了语言，接着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在无形中似乎授权给呦呦可以管束凌星，凌星也可以感觉到鹿呦呦比他更有资格获得更好的资源。” “那，这是应该的啊！呦呦是哥哥嘛，而且呦呦这么乖，他管着星星，也能让星星乖一点，如果只有星星在家，妈就很难带他。” 凌睿说的的确是实情，如果鹿呦呦不在家，只有凌星在家，无论是老鹿还是凌母，都会更加头疼一些，这个二公子实在太淘气、太霸道了。 “我不懂为啥，你也没有特别的宠爱星星啊，他怎么这么霸道，可能就是天生的性格吧。幸好，还有呦呦可以镇得住他，和我一开始担心的情形完全相反，我担心我们会忽视了呦呦，刚刚怀上星星的时候，晚上看着呦呦睡着的样子，总觉得好抱歉、好对不起他。” 凌睿不想鹿方宁刚出院就为了工作劳神，但也不希望她为了教育孩子的事情而担心，尤其是这样左右皆为难的题目，转而将毯子在方宁腿上盖好，附身将方宁整个抱了起来，鹿方宁有些意外的说道：“我自己能走~~” 凌睿将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说道：“好好休息吧，孩子的事情慢慢来呗，毕竟咱俩都是第一次当爹妈，我们也是在摸索中积累经验。睡吧，你今天出院虽然不是大张旗鼓，但公司和媒体多少也都知道了，抓紧时间养好精神吧。” “你还在担心高尔凡？”鹿方宁的小手有意无意的捏着凌睿睡衣的一角，凌睿也不急于离开鹿方宁的身边，只是坐在鹿方宁身边，轻轻说道：“我不明白这个人，三年前向你求婚的时候，他应邀而来，之后又说走就走，这份洒脱似乎又有点神秘，现在又突然回来~~” “沈卓前天给我打电话问我的伤势，也提到了他，他说高尔凡应该是急于见我，我想不出他有什么好着急的。” “因为海岛开发吗？” 鹿方宁皱眉：“那个项目，我搞着玩的，本就不是我很擅长的领域，我不着急。” 看来是另一个难解的话题，凌睿把鹿方宁捏着自己衣服的小手握在自己手里，说道：“搞不懂的人，可以等两天再研究，就像我写不下去的论文，先保存一下，以后再说，现在先睡觉吧。” 第62章 方宁(六十二) 如果生活中只有一项工作，那么你的情绪和生活重心都会被这个工作所影响： 比如，女同事穿了什么妖艳的裙子、用了什么刺鼻的香水 比如，下午茶的时段突然说了一个好冷好冷的笑话，顿时社死 比如，领导安排的工作极其不合理，忙的忙死闲的闲死，气的你想骂人 比如，食堂打饭的大姐手抖严重，看人下菜碟 凡此种种，都说明，这份工作太单一了，好死不死的成了你生活中的背景色和主控台，操控了你的喜乐与悲欢 有的人会说，走呗，换一个工作，其实都一样，换一个工作早晚还是会回到现在这个情形中，于是，所有的折腾都会变成一种循环。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让生活复杂起来，要有和工作同等重要的事情牵制你的情绪，比如追星、搞副业、谈恋爱 鹿方宁出院后的第二天就上班了，不是她太拼，而是公司的邮件和视频会议让她觉得憋闷，还不如开车出门好好上班，至少还能在城市的车流中顺路欣赏一下城市风景，听听车上的广播也觉得开心！ “呀，白景又来深圳拍戏了！”刚刚在车载广播中播出的新闻，让鹿方宁十分开心，说完就拿起手机给唐萍发微信：“唐萍，那个白景来深圳了，一起去探个班啊。” 凌睿握着方向盘，转头看一眼对着手机喜笑颜开的鹿方宁，显然鹿方宁正在微博上看关于白景的更新路透，心里有些怨念：这女人当自己不存在的吗？ “咳咳！”凌睿很认真的清了清嗓子，很自然的唤起了鹿方宁的注意。 可是注意的程度很浅薄：“昂，我刷微博呢！怎么了？” 哈，怎么了？ 凌睿有点无语的摇摇头，若不是看在鹿方宁没有像医院科室里的女护士那样把白景的照片设置成手机屏保，自己才不会由着鹿方宁追什么白景呢。 “你看，这个图好帅！”鹿方宁很兴奋的把手机递到凌睿面前，刚好赶上红灯，凌睿扭头看了一眼，又是这个熟悉又不熟悉的男演员，浓重精致的妆造让凌睿不禁吐槽：“什么玩意？” 鹿方宁居然很自豪的介绍起来：“白景啊！是不是比以前更有男人的味道，成熟了些，但是不油腻，这身衣服也好看，简单清爽，还有一些大男孩的气息。” 哦呦，这让鹿方宁夸的，凌睿气得差点不会开车了。 “鹿方宁！”凌睿的语气已经可以算得上是红色预警了，此刻再不醒悟，怕是太不怕死了。 当然，鹿方宁怎么会那么笨呢？很快换上一副笑嘻嘻的表情、语气甜甜的说道：“哎，老公，咱们晚上吃什么？” 哎呦，哎呦，“老公”二字可是不常出现啊，被这两个字摆平的凌睿有点不甘心，刚刚一脸不高兴的阴霾瞬间难以维持，但表情管理还是很重要的，勉强忍着笑意说道：“晚上去你家啊，你忘了？昨天去过我家了，今晚还是去你家报个平安吧。” 居然是回鹿家，鹿方宁有点懒洋洋的说道：“哦，过两天就是周末，到时候再去呗。” “不行，你都出院了，总得让爸看见你好好的吧。方宇已经接了孩子回去了。”这个方面，凌睿一向坚持要顾全家人的感受，不能因为忙于工作而忽视家人。 鹿方宁想起这周差不多都是家里送饭，有些吃腻了，忍不住叨叨：“回家又是吃那些，都吃一礼拜了。” 凌睿知道她对吃的一向挑剔，一边开车一边安抚道：“想吃什么，咱们回去的路上买了带回去啊！” “没想法，啥都不想吃。”鹿方宁软软的念叨着。 凌睿轻笑，她哪里是不喜欢吃家里的饭菜，摆明了就是要闹事情的，凌睿打算不理她，让她冷静一会儿。 “哎呀！”鹿方宁突然吼了一嗓子，吓得凌睿一激灵：“怎么啦？” “不高兴！”鹿方宁傲娇的嚷着。 “谁惹你了？” “我想去看白景，你不让我去~~” 凌睿挑眉瞥她一眼：“你确定？是因为我？” 鹿方宁当然不能说是因为凌睿，只是住院一周之后重回工作的第一天就是各种琐事和烦恼。 这么不说话，车子就很快开到了鹿家门口，凌睿停下车，看着一旁的鹿方宁：“什么事啊，让你这么烦，带着这个表情进去可不行。” 鹿方宁抬头看一眼凌睿，虽然明白凌睿说的道理是对的，可嘴上却是不服气的：“这个表情有什么问题，我现在就是有这么多不高兴啊，装开心不是骗人嘛。骗人就是不诚实。” 凌睿这个时候也不惯着她，直言道：“嗯，这时候你要做个诚实的好孩子啊？行吧，那你进去告诉爸，你今天都干啥了，谁让你不高兴了，谁又不听话了，看爸怎么说？” 嚯，怎么可能，鹿方宁早十年前都知道什么叫报喜不报忧，尤其对老鹿，公司的各种问题就是她的工作任务，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轻轻说道：“你先进去吧，我在车里坐一会儿？” 看来鹿方宁的确是不太开心，凌睿想了一下说道：“听说都是男人开车到了家门口不回家，坐在车里想静静，咱家怎么还换过来了？” “因为咱家的男人比较厉害，什么困难都能解决。”鹿方宁闭着眼睛念叨着。 这个时候还能有彩虹屁，凌睿轻笑一下：“我猜，你只是累了吧。并不是解决不了，对吗？” 鹿方宁睁开眼睛，拉开遮光板上的镜子，仔细检查着自己的妆容，除了没有耳环，自己的状态和往日下班回来没有什么不同，轻舒一口气，浅浅微笑一下看向凌睿：“能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我这个年纪，对于结果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无非就是想要一个舒服点的过程。” 鹿方宁知道，相比大多数的女老板而言，自己真的算是幸福且幸运的一个了，有凌睿这样体贴又聪明的老公随时关注着她每一个重大事项的推进，纵容她丝丝缕缕的小情绪小爱好和小毛病，照顾到她无暇顾及的每一个生活琐事，此刻，结束了一整天的医院工作，还要坐在车里陪着她，想到这些，鹿方宁似乎才想起来：“凌睿，我好像，前一阵子还希望自己能更放松一些、不是全身心投入在公司挣钱这些事情上，可以兼顾好一个妻子和母亲该做的事情，可是我好像总没有真正的改进，还总拖累你。” 对于鹿方宁的这点小觉悟小反省，凌睿只当是一件小事，并不是十分在意：“哦，又来，看来今天又被什么人刺激到了？” 鹿方宁刚想说话，抬头看见鹿方宇在车窗外焦急的向他们招手，鹿方宁下了车，方宇也跑了过来：“姐，家里来了客人，你们快点进去吧。” 鹿方宁有些纳闷鹿方宇的焦急从何而来，家里来客人算什么大事吗？随手关上车门，慢悠悠的问道：“什么客人啊？” “是高尔凡，下午我接了孩子们回来没多久，他就过来了，说去公司找你不太好，就在家等你了。” 鹿方宇的话让凌睿和鹿方宁都有些意外，做朋友当然可以，可是，能否重新成为合作伙伴却让她犹豫许久~~~ 第63章 方宁(六十三) 鹿方宁和凌睿走进客厅，看见鹿文滨和高尔凡主宾分坐、一杯清茶。不过三年，但从身形上看高尔凡似乎瘦了很多，量身定制的西装本应十分贴合，可看上去确是十分单薄。 “高尔凡，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高尔凡笑了笑，说道：“前一阵没什么胃口，就瘦了。凌医生还是这么帅啊！气宇轩昂，不愧是鹿总的男人。” 鹿方宁倒是没介意他的玩笑，对高尔凡的发型多看了两眼，笑着说道：“哦呦，你可坐下吧。你这头发，怎么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啊。” 高尔凡笑笑没说话，重新坐下时看见凌睿和鹿方宁在他们旁边的一个沙发上并肩而坐，凌睿很自然的帮鹿方宁脱下外套、放在一边的沙发扶手上，亲昵自然的样子让高尔凡生出许多羡慕，深吸一口气说道：“此前就想约鹿总的，你总是没时间，总也约不上，今天实在是等不及了，主动找上门，希望鹿总别介意。” 鹿方宁微笑着说道：“沈卓也说你着急找我，我也是最近刚好左一件事右一件事的忙不完，倒显得我在躲着你似的。” “听说了，鹿鸣现在的摊子的确比以前大了很多，潮州店我也去过，挺有意思的，那个周允是个很细致的人，有耐力。”高尔凡的评价倒是很中肯。 对于高尔凡的评价，鹿方宁不想多谈，尤其是当着凌睿的面不想讲关于周允的话题：“还好吧，你这个做投资的，看人看事一向很准。” “这个话就有点不敢当了，什么准不准的，也就那么回事。小打小闹的买卖偶尔能碰得上，遇到大买卖就不敢说了。” “你这话风突然这么实在，不像你风格啊。” “我也不是很浮夸啊！” “你还不算浮夸吗？看你这头发，跟假的似的，抹了多少油啊！” 高尔凡有些赧然的低了低头，似乎苦笑道：“鹿总的眼光，倒是犀利！”说完抬手至头顶，居然摘下了自己的头发，露出一个差不多没有几根头发丝的脑袋：“的确，是假的。” 鹿方宁和凌睿都有些愣住，一旁的鹿文滨看着年轻的高尔凡没了头发，十分惋惜的说道：“你，这是怎么了？” 高尔凡似乎对大家的反应早有准备，没有打算浪费“我下周又要做第二轮化疗，我怕进了医院之后好久出不来，所以赶着今天过来找你。” 曾经熟悉的人突然如此容貌大改，实在让人难以接受，一向反应机敏的鹿方宁也突然语塞起来，不敢直接说病，尽量婉转的问道：“因为，什么啊？” 高尔凡重新把假发整理好，浅笑着说道：“好长的病名，淋巴什么的，我也没背住。总之，今天来找你也是催一下鹿总的进度，海岛立项至今一个多月了，我们的合作意向书也递过去好久，在我二次入院之前，想着把这些事情处理明白。我怕，进去了，就不太方便了。” 这话，虽然说的隐晦，在场的却都听得明白，凌睿看一眼鹿方宁，虽然他不懂抗癌治疗的细节，但也知道，二次化疗的过程必然艰辛。 鹿方宁却是另一个想法：“有病就好好去医院，怎么你还操心挣钱呢！你要住院多久，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我们等着，等你出来再签！” “出来什么样还不一定呢。”高尔凡这句话突然特别没有力气。 鹿方宁受不得这样沉闷的气氛，拍了下扶手：“少来，你着急处理这个案子，我也没办法立即给你答复，确切说，你们的意向书我就没看，那个海岛项目我也只是有兴趣，可是一直太懒散了，的确是推进的比较慢。” “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一直盯着潮州店。” 鹿方宁摆摆手：“也不全是，不过你既然来了，我不管你之后怎样，你来谈合作，我自然要和你统一一下思想，这个海岛项目你的兴趣点是什么，海岛旅游还是海洋开发，目前来看，开发和养殖是比较成熟的，也有收益，见效更快，旅游，基本上算是没开始吧。” 鹿方宁的语气中尽量摒弃了刚刚的酸涩，尽量保持着谈生意的口气，这让高尔凡好受些：“我的兴趣点就是让我的资金有一个相对稳妥的增值方式，当然，养殖和开发不是我的目的，相信鹿总也不是打算做海水养殖的。” “那就是海岛旅游？可我现在连一套客房都没有呢，你怎么就那么有信心要选择和我合作？” 高尔凡似乎有点累了，身子往一旁的扶手上靠了靠，说道：“你的度假村，你回国仅仅三个月就搞出来了，虽然没有类似的宣传，但在这个圈子里也算得上一段奇迹了，多少次酒会上都会说起你的度假村，连他现在的老板都不敢争辩什么。所以我想着，只要你想干，就一定能行。” 这样的恭维鹿方宁不是没有听到过，只是高尔凡说的如此郑重，鹿方宁反而没有更进一步推辞的理由，鹿方宁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高尔凡觉得时间似乎有些长了，转而说道：“就当是我来催进度吧，希望你下次能给我一个明确的回复，可好？” “好，今晚我加班，就不留你吃饭了。争取尽快给你答复。” 既然如此，高尔凡自然没有再坐下去的必要，无意识的撑了一下扶手，慢慢站起身，鹿方宁和凌睿随他一同起身，没有多余的话，和往日送朋友出门一般，陪他一起走了出来，看他到了门口，凌睿才说道：”医院那边如果需要我帮忙，随时联系我。“ “多谢，这一年我已经对医院非常熟悉了，不过还是谢谢凌医生。”高尔凡说完，转身上了车。 看着轿车驶离，鹿方宁这才说道：“他是不是已经开不了车了，所以一直让司机等着。” “我看他坐一会儿就好像有点坐不住的样子，估计体力上~~”凌睿说完，揽着鹿方宁的腰说道：“走吧，回去吃饭。” “不吃了，加班。”鹿方宁这几个字说的全无感情，转身快步走回房间，哒哒哒的上了楼，凌睿追进来喊她：“又不吃饭？” 看鹿方宁头也不回的上了楼，连凌睿的话都不搭理了，老鹿摆摆手：“算了算了，让她自己待会儿吧，咱们吃。” 第64章 方宁(六十四) “你居然又在偷吃薯片！” 凌睿的声音冷不丁的在头顶响起，吓得鹿方宁抖了一下，转头看见凌睿虎着脸站在自己身后，鹿方宁把捏在手里的一个薯片塞进凌睿的嘴里，凌睿虽然不情愿，但也是吃了，又接着说道：“不吃饭，在这儿偷吃薯片呢！” “呦呦呢，睡了吧。” 凌睿接着训他：“你还想着呦呦呢？不让呦呦吃，自己躲在书房吃，爸还以为你真的在加班，不让孩子们来打扰你，你可好，自己缩在这儿吃薯片。” 鹿方宁缩在单人沙发上，并不是很怕凌睿训她，看到凌睿自然而然的生出一份依赖：“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答应他。” “生意上的事情，我没办法帮你出主意，但是他目前的状况，挣钱多少好像都没有什么意义了。”凌睿说完，看到鹿方宁仰起头看着他，接着说道：“刚才打听了一下，他就在省医科大学住院，已经是第二期化疗了，非霍奇金淋巴瘤，目前看来，预期不是很乐观。而且，他的过程会很辛苦。” 鹿方宁有点怕怕的，几乎没有发出声音，用气声问道：“那他，会死？” 凌睿只能回答她：“不是很乐观。”也许，在医院这样说已成习惯，可是鹿方宁此刻并不能把凌睿当做医生，反而对凌睿的“官方回答”不甚满意：“你！什么不是很乐观，到底是~~~” 鹿方宁说不出口，但是收到凌睿沉默的严肃表情后才慢慢冷静下来：“我想不明白了，”说着又缩回到沙发里面，机械的把一片薯片塞进嘴里，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凌睿倒了一杯水递给方宁：“喝点水吧，不好好吃饭、吃薯片，容易口腔溃疡。” 鹿方宁接过水杯，浅浅的喝了一口，对白开水的味道有点怨言似的：“要是有个啤酒多好。” “这事就值得你喝酒了？”凌睿有点不高兴了：“你心里对他不放心，不信任他，那就拒绝他，有什么呢？” “不是，我就是，我就是原本还没想好要在近期推进海岛开发的项目，现在开工的项目也挺多的，我想着一个个都搞得差不多了再去好好考虑一下海岛开发，这样需要补给那些渔民的补偿款也能少一点。” 凌睿俯下身，将方宁笼在自己的怀里，认真的看着鹿方宁：“嗯，全盘考虑是应该的。我还是那个想法，无论要做什么，首先都要让自己活着，我不要你做圣人，所以他今天来找你，他重病在身都不是胁迫你做出决定的理由。” 凌睿说完，见鹿方宁并没有很快回应，也知道她一定是听进去了，又接着说道：“不仅仅是他，以前，生星星之前，你仗着自己三十二周孕期，让我签了那个合同，这件事我一直记着，方宁，无论何时，我都希望你先考虑好自己，不用考虑我，还有我的家人。” 这话让鹿方宁终于卸下了伪装，垂着眸，看着凌睿的衣襟，喃喃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怕什么？” “资金呗，投入的多自然怕收不回来，我一个小股民都知道的道理。”凌睿说的很轻松，目光却从未离开过方宁。 “我是比八年前胆小了，那个时候说找人结婚就结婚，说上新项目就上了，很少会像现在这样，顾虑重重的。” 凌睿抬手理了理鹿方宁的头发，说道：“你当初选择和我结婚是我的意外，也是我的幸运，至于项目，我无所谓，我不介意你挣多少钱、干多大的事业。你搞得大了其实我也挺害怕的。况且，我一直觉得你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即便是在我刚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就深信，你是很有决策能力的女人，你的判断不会错的。” 也许是受到了凌睿的鼓励，鹿方宁抬头看着凌睿，直言自己的困扰：“我怎么拒绝他呢？他都那样了，而且还帮我处理了陈老板的事。” “处理陈老板的事是他自愿，他自己都没提，你就当不知道。况且，我没能亲自找陈老板报仇，我也很郁闷。” 凌睿有些愤愤的话让鹿方宁笑了一下，轻拍一下他的胸口：“你少来，这种事可不适合你啊！你这个乖孩子，可千万不能有这种心思。” 凌睿顺势抓住鹿方宁落在自己胸口的小手，轻轻握在手里，爱抚的说道：“我知道你不愿意欠他人情，我明天就去问问他治疗的事情，看看可不可以帮上忙的。投资的事情，你要相信自己，就像我的工作，不能因为手术台上躺着一个强奸犯就不去救治他，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断。” 鹿方宁点点头，到底，人情债需人情还。 “给你煮碗面，少吃一点吧。” 鹿方宁摇摇头，起身离开沙发，懒懒的把自己扔到床上：“就当我减肥了吧。” 凌睿对她这种情绪化食欲波动非常不满，瞬间凌主任上线，气呼呼的往前迈了一大步，刚好站在了方宁的身边，叉着腰俯视她：“学什么不好，学减肥？你身上还有肥可减的吗？呦呦有点事情在心里就不爱吃饭，他这个毛病就是从你这儿来的。” “嗯，凌主任说得对。”鹿方宁理亏，只好笑嘻嘻的哄着凌睿，伸出手扯了扯凌睿的睡衣下摆，凌睿也不为所动：“就知道贫嘴，忙一天了就吃几个薯片，时间久了你这个身体能好？” “哎呀，就今天一次嘛，又不是天天吃。明早咱们早点出去，送呦呦上学的路上去买黑米粿和油条糍粑，我都馋好久了，总是起不来。” 有鹿方宁这样软绵绵的央求，凌睿的主任气场也维持不了多久，语气明显和缓了许多，说道：“那我明早叫你，不许赖床！” “ i promise！” 第65章 方宁(六十五) 如果工作让你很累，你给自己一张清单，理一理需要处理的事项，看看是事项太多，还是情绪不好。 有的时候心累更严重 别说什么调整心态的空话，不在情绪中的人自然体会不到情绪焦虑带来的沉重 别说自己胆小或者不经事，要相信自己，这一劫我们定能渡过去！ 当然，渡劫的结果可以飞升，也可以湮灭 乔乔的酒量很好，在策划部的时候，每每部门聚餐，她从来没有在意过喝酒的问题，只是看到别的女孩子都嚷着不能喝不能喝的时候，自己也会假模假式的扶着额头晕一会儿。 这一次，可能真的是有点晕了吧。 “深圳的酒吧也挺贵的啊！就是比北京的安静些，哈哈~~”乔乔晃晃悠悠的从酒吧里出来，扶着墙一边走一边自顾自的念叨着。 “你确定这里的酒吧比较安静？”罗一洋没喝酒，但是被乔乔带的也没办法好好走路。 “是啊，他们说的太快，我听不太懂，所以就安静啊！” 罗一洋没好气的白她一眼：“我第一次去酒吧，就这么被你带出来了，什么都没看到，我也太亏了。” “算了吧，等你长大点，有了男朋友再来吧。” 罗一洋好不服气啊：“你们怎么都这么说！我以前也有过男朋友，不过那会儿没钱，来不起这样的地方。本来我也想体验一下呢，你还把我带出来了。” “嗯，是啊，我自己喝不醉，你，我可不确定，你要是出了事，凌医生那边可不好交代。”乔乔只是有点晕，说话却是清清楚楚的。 罗一洋看看路边的出租车，又看看完全没有方向的乔乔，有些纳闷：“你到底要去哪？不回家吗？” 乔乔直言：“饿，找饭吃。” 罗一洋忙了一天外景拍摄，平底鞋都快走冒烟了，叹息道：“ 回家吃吧，我快累死了，买了回家吃，行吧？” 在一家路边的茶餐厅打包了两人的晚饭，叫了车回到两人合住的公寓，换衣服换鞋卸妆，舒舒服服的看着综艺吃饭，罗一洋彻底松了口气：“哇，这才是人生啊！” 乔乔没接茬，慢悠悠的吃着晚饭，看样子好像挺好吃的，罗一洋笑她：“你不是在酒吧喝酒了吗？怎么还饿呢？” “酒吧的东西那么贵，喝杯酒都喝的我肉疼。”乔乔实话实说。 “切~~”罗一洋有点不屑一顾：“你这个总监，怎么这么小气，想喝酒就喝呗，偶尔一次也不会让你破产。” “不是钱的事儿，”乔乔看着窗外，高楼的缝隙间可以看到远处的车流：“我有点emo，我想休息，可是明天还要上班，我就不能喝太多酒，要不会有酒味的。” 罗一洋对乔乔的工作能力十分认可，能让乔乔emo的情况应该不是简单的事情，耸耸肩，说道：“想休息就休息吧，鹿董这几天忙，估计没时间管你，你睡个懒觉，出去看场电影应该也没事吧。” “还有鹿亦尧啊！” “搞定他还不容易？”罗一洋抱着餐盒，在卖力吃饭的间隙说了一句。 乔乔有些不敢苟同：“不行吧，毕竟是总经理啊，鹿亦尧虽然严肃刻板了些，到底也是很务实能干有担当的领导，遇到这样的领导还是我们的福气啊！” “哎呦，这怎么听着这么意外呢？你还会夸奖鹿亦尧？我以为你一直看不起他呢！” 乔乔瞪眼：“净瞎说，我怎么敢看不起他，再说，我凭什么看不起他啊！” “呵呵，那你以后一定要好好表现一下，不然公司里一定有很多人和我有类似的想法。” 乔乔叹气，谁让她一开始势头太猛，晋升太快，很多人对她的为人和背景多有揣测，可是“好好表现”又该如何呢？ 看乔乔没说话，罗一洋也不确定她是不是听进去了，咽了嘴里的饭菜，接着说道：“你和鹿董的关系大家都有各种猜测，虽说有的时候鹿董骂你也和骂我们差不多，可是鹿董和咱们一起吃川菜的时候也是真的啊。” “鹿董没骂过你吧~~” 罗一洋有点小得意：“我猜，可能是因为凌睿哥哥，鹿董有点顾忌，其实我觉得她有时候也是想骂的，只是稍微控制了一下而已。” 乔乔觉得自己的吃的差不多了， 习惯性的翻出电脑看公司的邮件，罗一洋不由得逗她：“emo了就好好休息一会儿，非要跟自己过不去似的。” “就是看一眼~~” “你说鹿董会怎么样？如果她烦了腻了郁闷了，也会继续工作吗？”在罗一洋的习惯认知中，可能已经把鹿方宁设定为职业生涯的楷模了吧。 乔乔看了她一眼，身份的差距让她无力进行横向对比和想象，只能说道：“鹿董的世界不是我能想象的，我第一次在滑雪场看见她的时候就是觉得，她和我们不一样。后来，来到鹿鸣，时间越长越会领悟到，她的能力和她的耐受力是我们不能比的。若是轮拼劲，她不输给我们任何人。” 罗一洋见到的更多是在凌睿身边娇俏听话的鹿方宁，和在公司各类大型会议上端庄冷静的鹿方宁。少有的几次因为公司业务而进行的交流中，鹿方宁给予她更多的是指导和鼓励，毕竟，罗一洋从事的项目和乔乔承担的工作是不一样的，也许，从广义上说，乔乔是鹿方宁的员工，而罗一洋是她的合作伙伴。 对于乔乔的emo，罗一洋帮不上忙，只能尽量让她开心些：“我们一会儿玩点啥？唱歌吧，话筒买回来那么久，才玩了一次。” 乔乔懒洋洋的点点头，假模假式的念着不着调的话：“准了，给大爷唱个好听的，唱好了有赏！” “你！”罗一洋岂是好惹的，直接越过桌子来咬人：“赏什么啊！让我看看，大爷身上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哈哈~~” 乔乔笑着要躲她：“你，不许乱动~~” 闹够了、笑累了，两个人窝在一个沙发里傻笑，罗一洋看看乔乔：“乔，你要是明天真的不想去卖场，我带你去看路演吧，这样，就算有人问起来，你也算是在工作。以前周允也和我有过合作，所以你来看路演，也没问题。” 说起周允，乔乔似乎又郁闷了几分：“这个周允，真是一个好榜样，他可真是铁人啊，要是真的按照他的那一套，我得累死。” “谁让你按照他的那一套干了，再说了，应该也没有几个人会像他那样吧，明明只是一份工作而已，总感觉他像中邪了似的。” 罗一洋的话倒是让乔乔频频点头：“是的，他的确是有点中邪了，我怀疑他的脑子里就是一个数据库，里面全是卖场的各种工作和注意事项。” “是吗？他为什么这么干啊？”罗一洋对周允的了解仅限于一两次合作和公司会议上的点头之交。 “为什么这么干，我就不知道，但我真心做不到，他怎么都能记住的，而且他的每一个特殊事件的处理都记录的很清楚，这个工作量太大了，我干完一件事之后很少会记录整理的，也是我懒~~” 罗一洋剥开一个橘子，给自己一口，又给乔乔塞了一口：“你安排一个秘书专门做这个工作呗。在客服部找一个会写材料的总可以吧。” “客服部？你知道客服部原本是什么人员吗？大专学历，商专毕业都有，接打电话，处理投诉，那些小孩真的~~~能有几个头脑清楚逻辑缜密的？让他们写个会议记录都没办法看下去。”乔乔显然对部门人员的学历构成十分头疼。 “干不了啊？招一个呗，鹿董那么支持你，肯定会同意你招人的。” 乔乔摇摇头：“招人可以，人力也同意，但是招来的也不一定立即就能用，还是需要培养的。周允之前负责好几轮的新人培训，听说财务总监那么挑剔的人都对周允的新人培训赞不绝口。” 新人培训的事情已经超出罗一洋的知识面了：“嗯，新人培训我帮不了你，不过，你要是需要一个数据库，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罗一洋说着撸起袖子，把自己的电脑抱过来：“最方便的就是手机了，我先考虑建一个小的app，这样你可以随时用手机记录、拍照、语音转换问文字，自动定位时间和地点，这样是不是可以满足你日常工作随时记录的要求？” 乔乔听着罗一洋的念叨，虽然看不懂电脑上的字符，可是这一番创意却是明明白白，顿时眼前一亮：“洋洋，你真是太好了，我要请你吃水煮鱼！” 第66章 方宁(六十六) 凌睿送鹿方宁到公司楼下，趁方宁下车前嘱咐道：“你记得啊，生意归生意，不管你挣多少钱，出了问题不许瞒着我！” “没有没有，我哪有瞒着你什么事儿！”鹿方宁笑嘻嘻的解开安全带，毫不留恋的下了车，完全没把凌睿的千叮咛万嘱咐当一回事。 看看这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凌睿就知道她定是没往心里去，自己着急要上班，也没办法再和她多唠叨。 医院门口不知何故，站了好几个保安，一群看热闹的人群夹杂着一些穿着白大褂和护士服的人堵住了大半个停车场入口，凌睿等了一会儿，看人群还没有散去的意思，只好摁了摁喇叭，终于，保安注意到了他的车，驱赶着人群尽量往两边退了些，凌睿的车才慢慢开了进去。 下车往科室走的时候，凌睿注意到人群居然还没有散去，更让他意外的是，普外的护士长居然也在其中，凌睿不得不赶去换衣服、准备出门诊，时间紧迫，只好拿出手机发语音给护士长：“晓丽姐，什么情况，我出门诊了，有问题来门诊找我吧。” 在办公室换了衣服，凌睿就见到了匆匆赶回来的护士长：“晓丽姐，怎么回事啊？我看见你也在门口！” “凌主任，是咱们科室的护士于萍，好像是因为家里彩礼钱总是谈不拢，到现在还没登记。” “还没登记？”凌睿大惊：“她都~~”凌睿实在太惊讶了，因为他知道这个叫于萍的护士已经怀孕至少六个月了 护士长也是十分意外：“是啊，谁都不知道，她以前问我办生育指标的时候，我以为她已经登记了，没想到还没有登记，以前还开玩笑说她怎么还没办喜酒， 唉，这，这院里很快就会知道了，怎么解释啊？” 未婚生子，若是一个人一个家庭，在现在的环境下本不算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可是对于体制内的管理者而言，这样明显有违国家政策和公序良俗的事情是不能允许的。 凌睿还没等说话，手机就响了，看一眼手机屏幕，心道：来得真快！ “你好！我是凌睿！” “您好，凌主任，我是院办小曹，吴院长让我问问您什么时候有空，想请您尽快过去一下。” “我今天上午出门诊，十二点结束，我中午去找吴院长可以吗？” 院办秘书的通知总是客气又周全的：“嗯，知道了，主要是关于护士于萍的事情，您已经知道了吧。吴院长的意思是希望咱们科室先了解一下，考虑到情况的特殊性，建议于萍先不要参加排班了。” “好的，知道了。我上午门诊结束就去找吴院长，谢谢你啊。”凌睿挂了电话，看着面前的护士长，说道：“晓丽姐，撤了于萍的排班，让她回去休息吧。” “回去？她~~”护士长担忧的看着凌睿，这样的事情严重影响了医院的形象，回去休息之后的处理会是什么，谁都不知道。 凌睿点点头：“让她回去吧，虽然这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但是影响太不好，下一步如何处理也要看院里的意见。” “好的，我知道了。”护士长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听凌睿如此说便不再纠结，执行命令即可。 一个上午的专家门诊，虽然只有二十个号，但也是口干舌燥、寸步不离，顾不上吃午饭，凌睿出了诊室就给院长办公室打电话，可惜吴院长并没有时间见他。 “凌睿，这儿~~”彭博早就在食堂帮他打好了午饭，看见他进来喊他过来。 “哎呦，这一上午。”凌睿也是渴了，幸好彭博买了应季的酸梅汤，凌睿连喝了几口，才放下杯子：“渴死我了。” “你今天没带学生出门诊吗？”彭博看他这么渴，猜想凌睿定是一个人出的门诊。 凌睿摇摇头，拿起筷子打算吃饭：“没有，有两个实习生需要准备论文的数据，就让他们去跟产科的手术了，本来想带童昊，早上着急走、忘了喊他，后来想起来也有点晚了。下次吧，你帮我告诉他一声。” “终于准备收徒了？” “瞎说什么呢！”凌睿对收徒的说法有点难以接受，两人都是忙了一上午，赶忙吃了几口饭才接着说道：“童昊也是死心眼，你也不劝劝他。跟我有什么好处，普外最年轻的主任，除了年轻没别的优势，对他没什么帮助啊。而且，我什么情况，你最清楚，方宁回来之前我还能专心工作，现在方宁和孩子的事情都够我忙的了，我是没有办法像老罗那样，把学生都带到家里一对一的盯着练打结。” 彭博笑了笑，也是没办法：“他就是奔着你来的啊，再说，打结这种基础操作就不用你盯着了，他的基本功还是可以的。我上午在病房，看见吴院长亲自过来了，你知道吗？” “嗯，知道，是不是找护士长了？” “对啊，因为于萍？” “嗯，十有八九。” 彭博压低了声音吐槽：“这女人是疯了啊，没登记就给他生孩子？爱得也太深了吧？” 凌睿不喜欢用情绪化的语言来评价别人的私事：“婚前怀孕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只是出现在咱们这样的单位有点不好看！最要命的是，婆家居然因为彩礼的事情闹到医院门口，真的有点欺负人了！” “就这么简单？”彭博有点不懂：“真这么简单，吴院长会亲自过来？” “院领导当然要考虑到医院的名誉和医护员工的管理，大早起出现在医院门口，就算不是医闹，也影响了医院的形象，你觉得院领导会喜欢？” “吴院长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领导怎么安排，就怎么办？” “不会辞了她吧？” “孕期妇女，辞退是不行的，但是咱们科室的护理组可能就要跟着倒霉了，这个季度的精神文明奖就别指望了。” “啊？”这个处理有点容易引发众怒，彭博听得有点不舒服。 凌睿的下一句更加不乐观：“我估计，吴院长找我可能不仅仅是要处理护理组，有可能咱俩的奖金也有危险，你回家报备一下吧！” “你逗我呢吧！” 凌睿摇摇头，看一眼彭博差不多吃完的餐盘，端起自己的餐盘说道：“我逗你有什么好处吗？”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能在医院门口见到提前下班的鹿方宁和放学的鹿呦呦，凌睿很喜欢这种简单的幸福。 “方宇带星星去游泳了，我看呦呦有点流鼻涕，就没让他去，小东西可不乐意了，我承诺带他吃好吃的，你请客吧！”鹿方宁走过来，毫无征兆的把儿子的书包递给凌睿。 凌睿也没有多想、很自然的接过书包，只是这书包的重量让凌睿有点意外：“今天的书包这么轻啊？” “对啊，我所有作业在学校都写完了！”鹿呦呦十分难得在写作业方面如此积极，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那你，书包里背了什么啊？”凌睿说着，拉开书包看了一眼，不禁笑了：“呦呦，你就背了一个笔袋和餐具盒回来啊？” 鹿呦呦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主动牵着凌睿的手说道：“对啊，我作业都写完了！” “老师要求的背诵呢！” 鹿呦呦傻眼了：“啊？爸爸，你怎么知道还有背诵？” “你都会背了？” “爸爸，你陪我玩滑板吧！” 凌睿有点想骂他“熊孩子”的冲动，板着脸说道：“待会儿爸爸会帮你问同学要一下背诵的内容，你先背完了再去玩！” “爸爸~~”鹿呦呦的惯用伎俩就是扯着凌睿的手不肯走。 对于完成作业，凌睿从来不会惯着孩子，“好好走！” 鹿呦呦气鼓鼓的跟着大人的脚步上了车，鹿方宁坐在副驾驶上笑嘻嘻的不说话，凌睿在后视镜里看着鹿呦呦嘟着小嘴、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到底不舍得让呦呦不高兴，主动退一步说道：“呦呦，咱们先去吃好吃的，吃完了背书，背完了就去玩滑板，你能不能玩的成，就看你背书的效率了！” 说完，凌睿看一眼旁边一直不说话的鹿方宁，说道：“这个安排，行吗？” 鹿方宁笑嘻嘻的竖起大拇指，牛！ 第67章 方宁(六十七) 晚上对着化妆镜卸妆的时候，鹿方宁还忍不住想笑，凌睿从卧室走过来，靠在门框上看她笑颜如花的样子，有些无奈也有些舒心。 “你一晚上傻笑什么呢？”凌睿早就洗完了澡，换好了睡衣，看鹿方宁慢悠悠的卸妆傻笑，走过来帮她摘了项链，又俯下身去仔细的看了看鹿方宁的左耳洞，说道：“好像完全愈合了，只是比右边的耳洞大一点啊。” 鹿方宁并没有在意耳洞的事，脸上还是笑嘻嘻的说着：“你难得对呦呦板起脸啊！” 凌睿没想到她居然笑的是这个，叹道：“嗯，他倒是比你听话，要他背书就好好背了。你可好，写个作业都难死了。” 鹿方宁软软的说道：“没事，呦呦在学习方面自然是随了你了~~” “倒不是要求他这个，”凌睿并不很强求孩子的学习，语气轻柔的说道：“学习好不好的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你不是也说过，能让他们有个好身体、养成一个好习惯就够了吗？” “按时写作业也算一种好习惯？” “对啊，按时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不就是一个学生应该做的吗？” 鹿方宁轻轻挑眉、直接套用了凌睿的句型说道：“按时完成上级安排的工作，不就是一个员工应该做的吗？” “额~~好像也对。”凌睿失笑，显然，这样直接套用的结果如果放在成人的世界里并不是完全被认同的。 “对吗？行吧，如果所有打工的都能这么想，也能减少很多劳资纠纷！”鹿方宁自然是老板思维的。 “哪个打工的不听话了？” “总有不听话的啊！也有傻傻的太听话的，我的任务不就是把这些听话的和不听话的都放到不同的位置上做事吗？听说，乔乔昨晚和洋洋去酒吧了，你要不要管？” 凌睿有些皱眉，但还是摇摇头：“算了，不管了，洋洋这个年纪肯定是什么都想尝试一下，我管多了也没什么意义。你怎么知道的？” “乔乔自己招了的，没等我问她，她自己就说漏嘴了。”鹿方宁自己磨蹭的差不多了，站起身围了一件薄开衫在身上，轻轻靠着凌睿，接着说道：“对作业的态度是一个学生自己的想法，就像对待工作的态度是一个员工自己的想法一样，我们可以引导孩子的想法，当然，这个想法也会影响到他将来的发展方向。” “所以，我们还是要引导他的啊，该提醒的时候也要提醒他。”凌睿还是循循善诱的说道：“放心，我只是提醒，如果他真的不喜欢，我也不会强迫他。” 鹿方宁有些哼哼唧唧的阴阳起来：“哎，你想安排什么人做什么事的时候，也是不择手段呢！” 这话说的凌睿有点冤：“什么啊，我怎么不择手段了？” “自然是有的。” 这样藏一半说一半的，显然不是鹿方宁的风格，凌睿猜着她十有八九要挑毛病、搞事情，长臂一伸将人整个揽进怀里，语气中带点咬牙切齿的威胁：“不让你去白景的剧组探班，你就天天要搞事情，对吧？” “哼！”鹿方宁用鼻子回应他，眼神不高不低的落在凌睿的胸前。 凌睿的手臂收了收，将人搂得更紧了些，说道：“是不是找事情？可以啊，是想看看咱俩谁的体力好吗？” 鹿方宁连忙轻推一下凌睿的胸口，主动投降般说道：“你的，你的，你的体力好，这个咱们就不用比了。” “那你说清楚，哪个事情我不择手段了？别又跟我说呦呦抚养权的老梗啊，已经被你念叨好久了，你不腻的吗？” “当然不是。”这么早的事情了，鹿方宁才不稀罕拿出来念叨呢。 听这语气，看来真的是有什么事情，凌睿不免认真了几分：“看来是真的有事情啊，原本我只想诈你一下呢。又是什么事，让你不舒服了？还和我有关？” “你是找俞利了还是俞利找了你，高尔凡的第二轮意向书是怎么回事？你别说是高尔凡自己聪明。” 原来是这个事，凌睿本就没想瞒着方宁，搂着方宁也不肯松开，接着说道：“我找时间去省医科大学看过高尔凡了，他已经开始第二轮化疗了，正是煎熬的时候，没什么精力考虑这些，生意上的事情我说不好，只是去看看他，后来是他的助手主动联系了俞利。我让何律师先看了一遍，没什么问题才让俞利给你送过去的。” “想的真周到！”鹿方宁有点埋怨：“这个时候，你让我签还是不签？别人会不会认为我在趁火打劫？我自己都不确定！” “我觉得，你没必要介意这个吧。” 鹿方宁摇摇头：“恕我直言，我想，我应该介意一下，这些虚名虽然不算什么，可是作为衡量一件事情的角度之一，就好像衡量一个人是好人坏人，他的待人接物言谈举止这些简单、琐碎甚至无法量化的细节都应该被纳入衡量范围。” “方宁~~”凌睿想再进一步解释一下，很大程度上也是源于一个医者对于一个濒死患者的同情，可是鹿方宁却打断了他，这也是他俩少有的认真的争执，鹿方宁的措辞很小心：“对不起，打断你一下，我也是一个容易感情用事的人，可是做生意不能感情用事，这个项目很大，他们的资金投入量这么大，如果我不能保证运营收益，我面临的不仅仅是投资公司的撤资，还有他对我的期待和信任，就像你说的，他的状态已经这么差了，我就更不能辜负他。” 这一晚，凌睿只觉得鹿方宁总是笑嘻嘻的，看着他们爷俩一起背书、玩滑板，似乎一直都是轻轻松松、高高兴兴的，方宇把星星送回来的时候，鹿方宁还扶着星星玩了一会儿滑板。只是一直没想到，在鹿方宁心里已经把这件事情琢磨得如此清楚透彻。 ------------ 做生意，本质上就是买进卖出、投资收益。 做事业，说到底是目标从建立到实现的过程。 有多少人在忙碌着一单又一单的生意，又有多少人真正考虑过自己的事业是什么。 对于事业，有的人说我一个穷打工的，从没想过没想过；有的人说现实残酷、恕我不配、考虑不起~~ 如果有机会，还是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对命运的敢要、命运才能给！ 第68章 方宁(六十八) 隔了这么久，再见沈卓，虽然开心却并不是什么意外。 鹿方宁刚刚结束了一个财经杂志的采访，说了好久的话让她有些头疼，慢悠悠的从会议室走出来，看见一身白衣白裤的沈卓靠在设计部的门口，鹿方宁似乎有些恍惚，好像这家伙还是设计部的总监似的。 “沈卓？你在这儿摆什么poss啊！耽误大家工作！”鹿方宁说完，扫了一眼周围叽叽喳喳的人群，没好气的说道：“散了散了！” “看来你也不是很兴奋啊。”沈卓并不在意原本围着他寒暄客套的老同事，目光只是锁在鹿方宁身上，真心感叹道：“虽然知道你很忙，也知道凌医生会好好照顾你，但是鹿方宁，你比以前更有魅力了！” 鹿方宁并没有回应他的赞美，实在是因为头疼引发了她的懒散，一边往自己的办公室走，一边说道：“你这几天频繁的给我打电话，我就知道你要来。林叔也跟麦子交代过了，你可以直接去码头上船，看现场这种事我就不陪你了。”鹿方宁淡淡的说着，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晃悠到门口最近的一个沙发上甩了高跟鞋坐下。 沈卓跟在她后面，对她这副散漫样子有点不习惯：“凌医生都把你惯坏了吧。把工作安排给我们，你自己就什么都不管了？” “你自己要参股海岛项目的，也不知道你是因为嫌弃卖酱油不挣钱还是对设计贼心不死。”鹿方宁说着，拿起自己手边的一只空杯子递给沈卓：“帮我倒杯水！” 沈卓有点气恼，明明自己远道而来，还要干这样端茶倒水的活，顶着一脸明晃晃的不情不愿，嘴上念叨着：“听说你的助理俞利一向很能干，怎么今天跑丢了？不好好坚守岗位！” 说着，倒了杯温水放在鹿方宁面前，鹿方宁浅笑着打趣他：“你这个级别的大佬，怎么能让俞利来呢？怎么也都得找个一米七大长腿的美女才行吧。” “你~~~”沈卓在这方面说不过她：“怎么什么闲话你都知道！” 看他吃瘪，鹿方宁反而来了精神：“哈哈，这个世界就这么大啊！满粤港湾区可能都知道你喜欢一米七的大长腿美女啊，这算什么秘密吗？” 沈卓对鹿方宁倒是实话实说：“只是一个托词罢了。这年头相亲的有几个真的结婚的啊！” 鹿方宁一脸的深信不疑、连连点头：“哦~~” “真的！”沈卓不由的再次强调，可惜这样的强调更加显得没什么力度。沈卓看一眼自己的手机：“凌医生是不是要下班之后过来啊，我和他约好了的。” “你和凌睿约好了？”鹿方宁有点诧异：“你俩什么时候约好了，我都不知道？” 沈卓在推锅方面自然已经十分熟练：“那一定是凌医生的问题，你是怎么管理的？鹿董事长，你这样不行啊，把公司管得好很重要，家教也要管好才行哦！这么大事情，凌医生居然没有向你汇报，你得回去好好管管才行哦！” “你说谁家教不好！” 果然不能随便说坏话，沈卓刚说完，凌睿和鹿亦尧便一同走了进来，跟着进来的还有凌睿一句气势十足的质疑，沈卓赶紧站好了打招呼。 凌睿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对他回应了，转头就看见鹿方宁甩了高跟鞋，光着脚搭在茶几上，嫌弃又宠溺的说道：“看你这副散漫样子，把鞋穿上。” 这话能有用吗？鹿方宁的脚丫晃了晃，说道：“累死我了，等会儿再穿！你怎么下班这么早？” “调了班，沈卓要去看高尔凡，要我陪他，刚好也算兄弟单位，打个招呼就出来了。”凌睿看她不肯穿鞋，熟门熟路的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张小毯子盖在鹿方宁腿上：“你要一起去吗？” “我，没这个计划，先不去了。”鹿方宁说着，又看一眼鹿亦尧：“小叔叔也要去？” 鹿方宁的称呼突然变成了小叔叔，明显意味着如果鹿亦尧也去，可能会代表了鹿家的倾向性，容易给高尔凡形成暗示，鹿亦尧自然也是明白的：“我也没想好，只是刚才在车库看见凌睿，就和他一起过来了。我再找时间吧，待会儿还有别的会。你俩要去就尽快去吧，凌睿请假出来一次比较不容易，你们快去快回。” 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强求，沈卓也不会多啰嗦：“那就走吧，凌医生。” “我快去快回，回来的路上应该来得及接呦呦。”凌睿略俯下身子，对鹿方宁交代了一句，便和沈卓出了门。 看着凌睿和沈卓走出去，鹿亦尧似乎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这两个人，怎么回事？凌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沈卓又是怎么回事，突然就来了？之前和你联系过吗？” 鹿方宁坐在沙发上，盖着毯子还挺舒服的，悠哉悠哉的说道：“他俩单线联系呢，没跟我说，不过沈卓前几天也总和我说高尔凡的事情，可能也希望推进一下高尔凡投资海岛建设的事情吧。不管他俩了，等凌睿回来，估计晚上会一起聚一下，你也来吧，安排一个地方，说说话的。” “好啊，都是好久没见的老熟人了。这个沈卓，明明这么近，这两年都没回来过，居然会为了高尔凡跑回来，也是神奇。” 鹿方宁点点头：“沈卓啊，到底是一个老实孩子，看不得别人受苦，这个方面倒是和凌睿很像。” 鹿亦尧看两人进了电梯，自己也坐了下来：“说的好像你就看得了别人受苦似的。你要是真的不在意，何必安排林叔多增加两条船呢，麦子一个人不够伺候你的？” “我原本是想着慢慢来的，偏偏一个个的都来催我。” “我猜着，他们也是习惯了，总觉得你这几年节奏很快，每年都能有个大项目出来，自然盼着今年的海岛开发再创佳绩呢！” “这个不一样。”鹿方宁才不稀罕这样的逢迎之词，顿了一下，认真叮嘱鹿亦尧：“semen，不管他们怎么闹，我自然有我的节奏，你只管盯紧卖场和公司的事情就行，谁找你，你都不用搭理他们。” “明白！”鹿亦尧朗声应允，又想起一件事，追问道：“那凌睿呢？他也不搭理？” 鹿方宁挑眉，凌睿本不应该干预她经营的事情，可是这次高尔凡的情况特殊，搞不好凌睿可能会心软，这可不是鹿方宁喜欢的情况，转而说道：“他还找你？让他直接来找我！” 第69章 方宁(六十九) 凌睿带着鹿呦呦来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高朋满座，只等他和鹿呦呦了。 沈卓看到呦呦十分开心：“呦呦，你们怎么放学这么晚？是不是饿了？过来跟干爸爸坐！” 鹿呦呦早就不是三年前那么好哄了，转头看自己的亲爹，凌睿笑了一下说道：“去吧，你干爸爸好久没看见你了。去和干爸爸说说话吧！” 得了凌睿的应允，鹿呦呦才肯挨着沈卓一起坐，这个区别待遇倒是让沈卓有些不适应：“你这个小家伙，这才几天没看见，就和你干爸爸不亲了？忘了以前是谁带你回国的吗？” “嘻嘻，爸爸教过，是干爸爸送我回来的，要谢谢干爸爸！” 这么官方的回答，沈卓不由感叹：“凌医生，教的好啊！” 凌睿原本正在和其他几个见过几次面的朋友打招呼，除了鹿方宁和鹿亦尧，都是鹿方宁在生意方面的朋友，对凌睿也是十分客气礼貌，凌睿忙着和他们客套完，才转头看向身边的呦呦和沈卓：“我接了呦呦之后又去了趟医院，处理完医院的事情才过来，让大家久等了。” 鹿方宁连忙接过来说道：“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尽管这一餐主要的缘由是因为沈卓，但主要的议题却是很鲜明的：海岛度假区的开发何时正式立项、推进的方式和进度、利益分配和开发责任分工。 作为主要运营，鹿方宁对大家逐一进行了介绍：“今天这个局比较偶然，但也是自然促成的结果，海岛开发本来是我在年初的时候偶然有的一个想法，大家也都现场看过几次了。具体情况都比较了解，这位赵老板大家都见过吧，他是我们在餐饮和客房方面的负责人；这位是鹿鸣集团董事李强，但是这次、他是以个人参股方式参与这个项目的度假村设计和管理，因为李总的家里也是做度假村管理的，在省内和浙江都有很成熟的度假村产业，这个方面有足够的基础；沈卓，是我之前的设计师，这次过来帮我做整体设计，我是这个项目的总体运营和协调。semen是我在鹿鸣的总经理，也是我的小叔叔，但是这次、他和鹿鸣都不会参与到这个项目里来，也就是说，这个项目目前就我们四个人，运营方面的团队是我个人在海外的whitequeen工作室，这样可以保证工作人手的问题；投资商包括银行贷款和高尔凡，开工不开工，就看各位的！” 沈卓大半个心思都在鹿呦呦这边，听见鹿方宁介绍完，轻松的说道：“我就是做设计的，随时待命，随时开工，听各位老板安排！” 有沈卓带了个好头，这个开局就很舒畅了，赵老板是此前接手了鹿方宁的度假村项目的老熟人了，在餐饮方面也是和鹿方宁有过多次合作，笑呵呵的说道：“做餐饮这么多年，都是小打小闹的，终于可以和鹿董一起干一票大的啊！” “赵老板客气啊，餐饮可不是小打小闹，但凡一个小问题都可能引发很大的舆论压力，这几年实体经济越发不好，只有餐饮业稳稳地在挣钱，海岛项目里面，赵老板已经开始做第一个盈利的买卖了。”鹿方宁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搭在玻璃杯的边缘，轻轻摸索着，这是她习惯的姿势，尤其是她在想事情的时候。 李强知道她的习惯，也知道她在公司事务上的能力，相比其他人，他并不着急，温和的说道：“沈老板回来做设计，一定是最好的。这个方面也是经过实践检验过很多次的了，只是，我知道鹿董最近的事务已经很多了，潮州店正在起步阶段，这个时候开工会不会太忙了，鹿董要同时兼顾很多个战场，工作量不小啊！” “唉，对啊。”鹿方宁还是这个姿势，只是李强的话似乎给了她一个很合适的台阶，她的指尖不由的轻轻扣了一下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声音：“最近事情的确很多，所以这个项目一直没有好好布置一下，不能算我偷懒啊~~” “当然当然~”几位老板都是鹿方宁多年的朋友，对她的风格也是十分熟悉的。 赵老板到底是个务实的，主动说道：“高老板的第二轮意向书我们也是有所耳闻，运营方面我自然不如鹿董，不敢考虑摊子铺那么大该怎么搞，若是按照原来的思路，餐饮养殖一体，逐步推进，把林叔那边的码头一起搞，从海岛游开始推进，也许慢了点，但是到底稳妥，就算来个十八级台风，我们也是不怕的。” 这个十八级台风的意思，大家都明白，自然不仅仅是自然界的台风，还包括了在项目运营过程中可能遇到的各种重大风险。 李强看看鹿方宁，掂量着用词，说道：“码头林叔那边自然没问题，我们也亲自走过好多次了，这个线路现在看来只是从岸边上船，下船吃饭，吃了饭只能随便走几步就要回去了，岛上可以停留的时间和空间都有限。线路短、客人停留的时间就短，盈利点就不会太多。是不是可以考虑延长一下时间？我们之前有过比较成熟的项目，或者别的地方有成型的项目，都可以考虑引进到岛上，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这个议题倒是很有操作性，鹿方宁略点点头，没说话，鹿亦尧有些奇怪，看鹿方宁没有说，自己也不方便提起。 一餐饭，好像只有呦呦是好好吃的，几个男人因为都要开车，除了简单吃了些东西，就是专心谈事情。 凌睿开车回去的路上，看鹿方宁靠着车窗闭目养神，轻轻问她：“你一晚上几乎没吃东西啊，饿不饿？” 鹿方宁摇摇头，没说话。鹿呦呦吃饱了，靠在后排昏昏欲睡，听见爸爸说话的声音，哼哼着说道：“爸爸，妈妈想事情呢，不要打扰她。” 好吧，连小朋友都看出来了，凌睿只好默默开着车。 到家，停车，下车，进电梯。 鹿方宁机械操作一般跟着凌睿和鹿呦呦的身后、亦步亦趋。 进家、换鞋、换衣服、卸妆。 鹿方宁还是只管自己，完全不管家里的另外两个男人，甚至完全没有发现家里还差一个男人没回来。 凌睿热了杯牛奶，放在她旁边：“星星在奶奶家。” 鹿方宁似乎这才注意到少一个儿子似的：“哦呦，忘了接他了。” “太晚了，让他在奶奶家睡吧。”凌睿知道她有事情，也不催她：“晚上几乎没吃东西，喝一口吧。” 鹿方宁早都饿过劲儿了，这个时候并不是很想喝牛奶，可是凌睿的表情有点像教导主任，只好端起杯子、屏住呼吸、喝了大半。 喝奶如喝药的表情真的让凌睿无奈极了：“我也不是第一次陪你参加这种晚宴了，你怎么回事，每次都是吃不下饭，俞利说你中午接了采访就错过了午饭，你要修仙啊！” “我~~”鹿方宁喝奶有点太急了，觉得有点恶心，抚着胸口站起来、在房间里疾走了几步，倒是吓了凌睿一跳：“怎么了？” 鹿方宁站起来走了几步，在窗帘后面翻出半包自己藏得薯片，捻出来一片塞进嘴里，凌睿看得匪夷所思：“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把薯片藏这儿了？” “那天没吃完啊！”鹿方宁自己也忘了具体哪天，反正藏了，又找出来接着吃。 “行吧。”凌睿的洁癖此刻已经不值一提，可还是不放心的掀开另一侧的窗帘仔细检查了一圈，好吧，幸好没有发现另一袋薯片。 看鹿方宁一边在屋里溜达，一边咔嚓咔嚓的吃薯片，微小细碎的颗粒残渣随着鹿方宁的脚步无声掉落，凌睿实在头疼、忍无可忍的说道：“方宁，你能不能别在卧室里吃薯片！” 哼，鹿方宁能听他的吗！ 第70章 方宁(七十) 小心琐事也会伤了感情。 这个话现在想起来似乎有点晚了，因为在卧室里吃薯片的小事情，鹿方宁这个脾气不好的家伙，极其不讲究的在凌睿的书房吃薯片、看电影，磨蹭到半夜。 凌睿原本不想和她闹得不愉快，可原本整洁有序的书桌上，自己的论文资料居然成了鹿方宁堆放零食的“托盘”，包装袋和零食混成一团，吃过的和没吃过的搅合在一起，这让凌睿实在受不了： “方宁，怎么这么晚了还要吃鸭脖？吃辣的又要胃痛了！” “方宁，果冻怎么没吃完就扔在这儿了，都洒出来了啊！” “方宁，我的这些资料打印出来还有用呢！” 可惜，这个鹿方宁摆烂的时候也实在有点不讲究：“哦，沾上油了吗？那就再打一份呗！” 凌睿被这个极其不讲理的答复气到了，叉着腰斥责道：“鹿方宁，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鹿方宁转头瞥了他一眼，轻飘飘的说道：“你这个样子，看着也不像是惯着我啊！” 凌睿突然有些上头，毫不迟疑的关了桌面上的电脑，大手有力的抓起鹿方宁的肩膀，一把将人从位置上提了起来，完全不顾她的惊呼和小拳头，直接将人扛了起来，大步走回卧室，毫不客气的将人扔在床上，沉声喝道：“睡觉！” “凌睿，你！”鹿方宁实在有点不习惯，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暴力的凌睿，虽然两个人都带着一点情绪，可是这样的场景让鹿方宁惊恐而陌生！ 鹿方宁也是执拗的，刚被扔到床上就要撑起身，却被凌睿一把推倒，只听见下一句凌睿的话里带着浓浓的冷漠和威胁：“你最好乖乖躺着！” 这样的语气是鹿方宁在凌睿这里从来没有听过的，这样的场景是鹿方宁在凌睿这里从未遇到过的，不是不敢起身，而是突然没了起身的力气，只能躺着，全身上下都没有了一丝力气，直直的躺着，一动不动。 其实，这样的情景，对于凌睿也是陌生的，在大床的另一侧躺下，关了卧室里最后一盏灯，平静下来才感觉到身边人的僵硬，凌睿平复了自己的呼吸，习惯性的伸出手，触及到那只熟悉的小手时，温度却是冰冷的。 此刻的室内温度自然不会冻手冻脚，僵硬冰冷的手只能说明此刻鹿方宁因为肾上腺素急剧升高而形成的应激反应。 凌睿也是刚刚在气头上，此刻躺下来才平静了些，清了清嗓子，说道：“睡吧。” 那边自然是没有回音的，凌睿也不奇怪，这么骄傲的鹿方宁被他粗暴的扔在床上，这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别说是鹿方宁，就是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后怕。 “方宁~~~” 显然，方宁这一晚上是不会理他了，不单是这一晚，第二天鹿方宁就拖着行李箱出了门。 凌睿按照往常的习惯，在中午吃完午饭的时候打电话给鹿方宁，按照以往的经验，闹脾气的鹿方宁是不爱接电话的，只是这次，凌睿拨过去的时候提示音为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吃完饭的时候是正在通话中，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的时候还是正在通话中，彭博买了咖啡过来，他又拿起手机还是“正在通话中”！ 彭博好奇的问他：“你干嘛呢，还没打通？” “嗯，一直在通话中，可能在忙吧。”凌睿放下手机，拿起彭博买的咖啡喝了一口。看一眼周围逐渐散去的同事，轻轻喊了彭博：“唉，问你个事呗。” 这么神神秘秘的语气，即使再低八度也能让彭博听得见，很快蹭到凌睿办公桌旁边：“什么情况？” “昨晚，我俩有点不太愉快，我想问问你，怎么办？” “你俩？你跟谁不愉快了？”彭博回忆了一下这几天的工作，说道：“于萍的家属又来闹了？” 凌睿的声音更低了些：“没有，不是，是我俩，我和方宁~~” “你和——”彭博有点小惊讶：“你和鹿方宁又怎么了？” 凌睿努力的组织了一下语言，把昨晚两人的事情简单说给了自己的好友，这一上午多少有些忐忑，在自己身边可以找到帮助的就只有彭博了。 彭博有些懵，直到凌睿说完，他也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凌睿看了一眼门口，没发现什么人进来，接着问他：“你怎么不说话啊！” “你让我说啥？”彭博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是啊，凌睿也没想好，到底需要彭博帮他什么，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最铁最铁的哥们儿也没办法替他出主意处理家务事啊。 彭博说完，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喝咖啡，果然把凌睿扔在一边不管了，凌睿看一眼时间，又打电话：“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凌睿喃喃自语：“这是跟谁打电话呢，怎么一直都在通话中啊！” 彭博不怀好意的笑他：“嘿，这是把你拉黑了吧！” 彭博说完，转头看了一眼凌睿，果然凌睿也在看他，还是彭博的反应快，说道：“你看我干啥，拿座机试一下啊！” 果然，凌睿用办公桌上的电话就拨通了鹿方宁的手机：“您好！” “方宁，是我。” 鹿方宁似乎顿了一下，下一秒就挂断了，于是，凌睿的座机也被拉黑了。 凌睿有点丢脸，尤其是在自己好朋友面前，自己的手机和座机都被自己老婆拉黑了。彭博已经放弃表情管理，一脸的窃喜：“哥们儿，欢迎回到单身的世界。不过，我已经不能陪你了，我要回去陪我的大公主和小公主。” 真是要让他恶心死！ 看来在彭博这里是找不到什么灵感了，好在一堆工作很快占满了凌睿剩下的时间，等他再想起来着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凌睿，呦呦星星都没回来啊，方宁接走了！”凌母在电话里的告诉凌睿这个消息时，凌睿好像才想起来昨晚的莽撞之举还没有好好善后呢。 第71章 方宁(七十一) 鸡尾酒总是以貌取胜的，颜值比口感更重要些。乔乔不喜欢这些花哨的样子货，可是鹿方宁喜欢，让调酒师调了一杯又一杯，不喝，就这么摆着看。 唐萍难得的安静，一会儿看一眼手机，满脸的焦急担忧和欲言又止。 “唐小姐~~”乔乔刚喊了一声，就被鹿方宁懒懒的笑声打断：“你怎么还叫她唐小姐，应该是彭太太。” “不要不要，出来玩还叫什么彭太太，就是唐小姐，叫我萍萍也行。”唐萍说完，看着鹿方宁面前一溜的鸡尾酒长城，有些不甘心：“鹿方宁，你这是在糟蹋东西啊。好好的鸡尾酒就这么摆着，多可惜！” “你喜欢，喝了呗！我不拦你~~” 鹿方宁懒洋洋的坐在吧台前的转椅上，只是欣赏鸡尾酒长城就已经很愉悦了，喝？多伤身体啊。 “看她这个架势，十有八九就是来消磨时间的。”蔡思雨抱着自己的电脑，坐在离她们最近的一处卡座里，端端正正的在赶稿，但还是不耽误偶尔和她们交流一下。 “那就消磨吧，趁我们还有时间、有青春，我也好久没有出来玩玩了。”唐萍倒是不介意：“好久没有泡酒吧了，不过，方宁，为啥要包场啊？就咱们几个，也太安静了。” “人多，太吵。” 鹿方宁已经被一天的会议烦死了，一整天的魂不在其位，心里总想着昨晚的事情，想起自己赌气把零食扔了一桌子，想起被凌睿一把拎了起来，想起不知如何就天旋地转，想起被那个186的男人扛在肩上又重重扔进被窝。 “我的天！”鹿方宁每每想起这些片段都会有种难言的窒息感。 “为什么？” “嗯？什么为什么？”乔乔离她最近，听见她喃喃说出的三个字，没有更多的说明，这让乔乔不解，可是情绪雾霾的如此浓重，已经不用猜就知道的。 “唉，她才不会说呢！”唐萍也知道鹿方宁不开心，但也知道她不会轻易把自己的不开心讲出来。 “能让鹿方宁袒露心声的那个人只有凌睿了。”嚯，也只有唐萍在这儿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全然没有看到蔡思雨对她挤眉弄眼的提示动作，继续念叨着：“这个凌睿怎么回事，多长时间了也不打个电话过来，我找了彭博，彭博也没回信，不过他们经常这样，等忙完了就好啦。” 此刻，鹿方宁突然有些羡慕的看了看唐萍：“唐萍萍，我好像真的应该羡慕你，没有那么多不开心。而且，就算有，也能很快找到开心的方式。” 唐萍自然是有福气的，这一点从来都不用怀疑。唐萍不善于话外之音和言外之意，自然不会认真研究鹿方宁这句话的深意，很自然的避重就轻：“想开心还不容易，高兴做什么就做呗，如果你我都不能随心所欲，那这个世上难过的女人只怕太多了。” 这话，如此夸大，但出自唐萍之口却全无违和之感。 鹿方宁不会把生来的优越感挂在嘴上，也不会用所谓的天然优势作为自我评价的尺度，也许，这算做“生在福中不知福”的一种吧。 许是唐萍叽叽喳喳的声音有点聒噪，蔡思雨有点写不下去了，扣上电脑屏幕说道：“我这个手机还能不能接了，凌医生已经找了我好几次了，我都没回给他呢！方宁，你说句话呗，我怎么回他？” “你想怎么回就怎么回！反正，我在这儿待着，他就算找上门也进不来！孩子也让方宇带去岛上了，没我的话，麦子不会让他上船的。”鹿方宁早就安排好了：欺负我，我没想好怎么报复你的时候，至少是不会再见的！ 赌气的想法没有什么幼稚不幼稚的，只是按着自己的心思来罢了。 “你俩，冷战了？吵架了？”唐萍终于看出来些端倪。 鹿方宁轻轻回答道：“比这个，严重些。” “打架了？”唐萍瞪大了眼睛：“你不会把凌医生打了吧！” 鹿方宁觉得有点冤枉：“你挺看得起我啊！他那么高，我真打得着么！” 唐萍却不会这么想：“鹿方宁，你可记住，凌医生的脸是最宝贵的资源，还有他的身材，你可不能随便破坏，这是暴殄天物，你没有把他挠坏吧！” 鹿方宁真的有点满头黑线，懒得和这个不着调的女人置气，很官方的语气说道：“截至目前，你刚刚说的那个宝贵资源都是归我鹿方宁个人所有，就算是天物，也只能由我一个人管理和使用，你呢，看不下去也得忍一忍，等我什么时候放弃这个所有权了，你再说！” 唐萍好像才看出来一点不正常，有些警惕的质疑起来：“你居然会想到放弃对他的所有权？怎么回事，凌睿怎么惹你了？” 鹿方宁再次陷入沉默，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蔡思雨放下电脑坐过来：“你总也不说，我们也帮不上你什么，不过大伙儿给你做个伴儿、开心开心还是可以的。” “对啊，对啊，这么好的酒吧，就咱们几个人有点太浪费了，我找几个朋友过来，一起玩啊！”唐萍对玩还是很有想法的。 “不行，你的那些朋友，哪有彭博不知道的？你找来了朋友，凌睿和彭博就都知道我在这儿了。”鹿方宁突然有点忧伤，身体伏在吧台上：“以前住的公寓还要打扫，不然我就回去住了。” “你，不想回家？” 鹿方宁有点赌气：“那是凌睿的家！” “嗯，是啊，是凌睿的家，可是没有你，凌睿也不会选在那儿安家啊。 ”蔡思雨虽然不懂鹿方宁和凌睿为了什么而不开心，至少也是知道两人的感情非比寻常：“他那个大忙人，吃住在医院都够了，你不回去，对他而言，也算不得家了。” 这话虽然十分中肯，鹿方宁却无端委屈起来：“我回去才算家了吗？可我回去待着不开心，为啥非要我回去！一点小事就要说我，我偏不！” “什么一点小事啊！你说说，我们帮你报仇！” “不要，有仇自己报，我没想好呢，先挂他几天！” 蔡思雨和唐萍看了对方一眼，两人的手机上已经收到凌睿好几条信息了，这该怎么回呢？ 第72章 方宁(七十二) “老婆，我的小萍萍，你怎么开直播了？”彭博给唐萍打电话居然没有接通，只好在发语音。 凌睿也在一旁换衣服，无力的看了他一眼：“你能不能等会儿再念叨你的老婆？刚下了手术，你就等不及了！” 彭博当然等不及：“你是不知道，这是我俩官宣登记之后，她第一次直播，没有通知我这个粉丝群的群主，她居然自己开了直播！” 看彭博举着手机，泫然欲泣的样子，凌睿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嗯，不用你操心了，不好吗？” 凌睿换了刷手服，重新换好了自己的t恤长裤，穿了白大褂，才去看自己的手机：“在哪儿直播呢？我怎么看！” “我发给你！不过已经结束了，现在只能看回放！”彭博正在仔仔细细一帧一帧的审查直播的回放视频，猛地嚷了一句：“凌睿，你快看！你看这个站在后面打架子鼓的，是不是你家鹿董？” 直播的灯光主要集中在唐萍的上半身，后面只有一个打架子鼓的鼓手，但整个面部几乎隐藏在阴影中，只能看清楚鼓手的手臂部分，凌睿直接拿过彭博的手机看了许久：“这是在哪儿玩呢！” “应该是酒吧之类的吧，看这些设备和背景，有点像。” “你去过吗？” 彭博戒备的看了一眼凌睿：“你俩那事，我可管不了啊！你，你太恶劣了，唐萍说了，不让我管，不然就得参照你现在的待遇，我~~我不行、不知道、没去过！” 凌睿一向不擅长为自己辩解，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怎么太恶劣了？我这也不算~~” 彭博马上摆出一副批评教育的架势说道：“不算什么？你想说不算家暴吗？你这个反省的效果可不行啊，你以为只有打了两巴掌才算家暴吗？” “也不是那个意思！”凌睿自然也是反省过的，尤其是如此聪明的凌睿，很快意识到了一个新的问题：“你肯定是知道方宁在哪儿的，对吧！不然唐萍出去玩了这么多天，你怎么会这么放心？” “那，那她~~~”彭博还想继续找理由搪塞一下，却很快被凌睿堵住：“快说，在哪儿呢！快点带我去，不然我可能也进不去，你快点换衣服！” “我还没洗澡呢！” “脏着吧，不洗了！”凌睿也有着急上火的时候，催着彭博快走。 车子停下，凌睿下了车看了一圈，突然有点觉得无语，这个酒吧，他来过，之前是鹿方宁带他来散心的地方，也在这儿玩过一次架子鼓。此刻，看着左边停着鹿方宁的奔驰大g，右边就是唐萍的车，凌睿有点抓逃学孩子的无奈心情。 “走吧，去抓她们回去！” 彭博赶忙拦住他：“哎哎哎，你端正态度啊！什么叫抓她们回去！要抓你抓，我可不是！” 看着彭博这样急于划清界限的样子，凌睿有点无语：“你以前也不这么怂啊！” 彭博赶紧让自己支棱起来：“什么叫怂！我这是爱憎分明、嫉恶如仇、立场坚定，你这种~~~不行！” “什么不行？谁不行！”凌睿眯了眯眼睛，不敢威胁鹿方宁，威胁彭博还是可以的。 “没有，没说你不行，主要是唐萍不让我带你去，你自己想办法吧，唐萍说鹿董把这个场子包了，门口不放外人进。” “你没去过？”凌睿有点不信。 彭博却是一脸真诚：“我去没去过，你会不知道吗？从鹿董离家出走，你这个资本家就变着法儿的奴役我，不是课题研讨就是手术门诊，要不是看在兄弟这么多年的份上，我早都不陪你了，就让你一直孤独寂寞冷下去！” “行吧！”凌睿想了一下，觉得彭博说的也对，看一眼酒吧门口：“正好，你也好久没看见唐萍了，去把她叫出来呗！” 彭博连连摇头：“你，可真是关键时刻两肋插刀啊，专插兄弟两肋啊！” “哪有那么严重！”凌睿才不听他这些废话呢，推着他就往酒吧门口走，一个保安模样的人出来告知他们不营业，凌睿推了推身前的彭博，说道：“哦，他叫彭博，来找唐萍的，麻烦进去通知一下！” 保安看两人衣着体面，不像是闹事情的，用对讲机转述了凌睿的话，便让他们在门口等着了。 唐萍居然出来的很快，看一眼彭博，也没说话，转头对凌睿说道：“你们医院有那么忙吗？方宁都在这儿几天了，你怎么才来！” “我~~”凌睿对唐萍的语速有点应接不暇。 “你什么你！你再不来，方宁就真走了！我刚才看见她正在看机票呢！” “她要去哪儿？” “我没看清，不过要是一般的出差应该让俞利订票啊！可是她自己订票，我猜是要去别的地方吧！” 凌睿真的有些等不得了，大步迈进酒吧，保安刚想拦他，却被唐萍喝止了。果然，带彭博出来是对的。 彭博有点不明白：“老婆，你不是说不能管他俩的事吗？” “都这么多天了，我看凌医生实在憔悴的可怜，方宁也是，一天才吃掉一小块面包，抱着电脑看邮件、视频会议，要不就是打游戏看电影，好半天也不和我们说一句话。如果不是我要闹着开直播，她几乎都没什么表情！” 一向神经大条的唐萍居然能这么说，彭博忍不住感慨道：“老婆，你懂事了！” 这话，唐萍十分受用，却要端着，幸好自己出来的时候拿着手机和车钥匙，说道：“走吧，咱们回去吧，他俩今天也该回去了！” “你确定？你觉得凌睿有这么大本事吗？” 唐萍早都没有了继续关心凌医生的热情，拉着彭博去开车：“你管他呢！你都把他带过来了，剩下的就全看他的本事了呗，就算罚他跪键盘也得回家跪吧！” 第73章 方宁(七十三) “就算让他跪键盘也得回家跪吧！”唐萍这句话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大大方方的从门口处传过来，偏偏酒吧没有开任何背景音乐，凌睿在里面听得清清楚楚的，不可控制的耳朵红了起来，看着眼前的鹿方宁，柔声问道：“可以吗？让我回去跪键盘吧！” 鹿方宁轻笑一下：“你这个好兄弟对你真是太好了，连他的老婆都是你这边的啊！” 凌睿看着鹿方宁的笑容，不自觉的抬手抚上方宁的脸颊，有些心疼的看着她：“你真的瘦的好明显，黑眼圈都不遮一下吗？以前，从来没有过。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鹿方宁动了一下身子，躲开了凌睿的手，任由凌睿的大手悬在半空，自己又缩回到沙发上，不说话也不动。凌睿自然知道她不会那么容易劝服，试探着在她身边坐下，看她没再躲开、不由得在心里生出几分窃喜：“我这几天没回去，你不在我回去也没什么意思。那天，是我急躁了，我的错，第二天就想找你道歉的，你就拉黑我了，只好晚了好几天才说抱歉的话，你~还生气吗？” 鹿方宁也不看他，缩在沙发里哼唧着：“我哪来的理由生气？我弄脏了你的书桌、你的资料、你的电脑，既然是我的问题在先，我又不擅长打扫，只好躲出来不惹麻烦。” 鹿方宁这话说的淡淡的，事情本就不大，因为琐事而夫妻间置气，最怕时间磋磨，时间久了，生气就淡了，时间再久一点，感情也淡了。 凌睿轻轻握着她一只手，不敢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只敢轻轻揉搓着，絮絮的说道：“其实那天晚上，摸到你的手好凉，我就后悔了。不该那样对你的，是我不好。” 自然没有回应，能让他这样拉着小手都不错了，这一点凌睿也知道，接着哄她：“我好像是第一次犯这样的错，即便是在上学的时候，也没有和什么人打过架，总是在遇到你的时候没了脑子、失了章法、乱了阵脚，是我的错。而且，没什么经验，即便是知道做错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补救，傻傻的等了这么多天才找到你，让你也久等了吧。” “我没说我在等你啊！” “可是我想，我应该来的，只是来的晚了好多。不敢说你别生气了，只是给我一个机会，跟我回去吧，或者让我从黑名单里出来也行。”许是因为恋爱经历太短、很少向女朋友道歉，凌睿的这些话都说的很慢，似是在心里反复琢磨了许久才说出来。 若是男人道歉认错的时候都能这般耐心细致，怕是渣男也可以被原谅了吧。 总之，凌睿的话的确是说到鹿方宁心坎上了，过了这黑白不分的几天，鹿方宁早已谈不上生气，只剩下孤寂和寒心，可是凌睿来了，填满了孤寂，又带着一身的疲惫憔悴和火急火燎，于是寒心的部分很快就被融化，这就是：我不开心的时候看见你也难受了，于是我就好受了些。 鹿方宁没什么恋爱的经历，自然也不擅长闹脾气，想至此处总觉得自己亏了：“你就来说几句话，就想让这事过去了，我倒是可以理解你的意思。只是，若是此时换做是你，你该如何？我也可以三言两语的让你原谅了我吗？” “的确不太合理，只是，不知道做点什么才算弥补。”凌睿看到方宁，反倒不急躁了，温和的说道：“是我的无知，只好真心求教，我该做点什么，你才能和我一起回去？” “哈，从来投标的都是自拟标书的，怎么在你这儿全是空手套白狼了呢？就凭你长得帅啊！” 凌睿也有被堵到墙角的时候，顾不得鹿方宁的拒绝，一把揽着鹿方宁的肩，强行将人搂进怀里：“没有没有，的确是我的知识空白领域，被你拉黑这几天都过得很奇怪，每次想起打电话的时候都想起又把你弄丢了似的，真的好难捱，幸好还知道呦呦按时上学了，可是，方宁，是我的错，不该那么粗暴的对你，要不，你还回来？你把我扔床上，也行。” 这真是，求饶不成、开始耍赖了吗？ “哼，你那么沉，我扔不动。” “那，若是假手于人，怕是不妥，你可有别的法子惩罚我，我都随你。” 鹿方宁倒也不是喜欢惩罚人，偶尔捉弄一下的法子倒还是有的：“也好，那就请凌医生亲自体会一下被窝里吃零食的感觉，可好？” “啊，被窝里吃零食？被窝里不是应该吃你吗？”凌睿这个时候倒是福至心灵、反应机敏！ 鹿方宁挑眉，刚要发作，凌睿赶紧补了一句：“吃什么都行，只要老婆满意，吃什么都行！” 这算是以暴制暴吗？也许在鹿方宁看来，算是魔法打败魔法吧： 凌睿也是没想到，自己也有坐在干净的床上看电影吃零食的一天：家里最大的一个木质托盘被放在大床中间，鹿方宁像变戏法一般在托盘上摆满了零食水果，凌睿原本还在尽量忍耐那些薯片饼干之类的，可鹿方宁又举着两杯奶茶过来，凌睿有点头疼：“方宁，你，你还订了奶茶？” 鹿方宁一副懂事体贴的模样说道：“必须啊，不然只有薯片干果，容易口渴啊！” 凌睿小心翼翼的建议道：“那，放那边柜子上吧，在床上容易洒出来！” 鹿方宁果断拒绝：“不要！放床上拿着方便！” “可是，” 鹿方宁才不要听他那些啰嗦呢，直接嚷道：“你还要管我！” “不是不是，绝无此意！”凌睿连连否认，此刻求生比较重要。 乖乖的看电影是可以的，一边看电影一边吃零食原本也是很开心舒服的事情，只是两件事情的场景放在卧室、放在干干净净的大床上，凌睿实在有点难以忍受，散乱的包装袋混合着果皮果核，还有一堆没吃完的东西都混在托盘内外，凌睿的洁癖早就报警，只能讨饶：“老婆，放过我吧！” 鹿方宁才没那么好说话呢，虽然不是要怎么惩罚他，捉弄一下自然是要尽兴的，笑嘻嘻的说道：“怎么，要反悔？” 凌睿扶额叹气：“方宁，我看不下去了。” “行吧，收了吧。”果然还是最爱的男人，没办法对他太狠，鹿方宁只好淡淡的说道。 短短五个字，在凌睿这里几乎是特赦，一骨碌爬起来，说道：“好嘞，我收我收。” 男人有洁癖也不是完全的坏事啊，至少打扫房间的时候手脚麻利、效率惊人。鹿方宁踏实的翻了个身，终于可以在自己的大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一觉了。 “方宁！我来了！”凌睿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明显的感觉到大床一侧的塌陷，鹿方宁懒懒的没有回应，更没有挪动一下的意思。 “方宁，该我了！”凌睿的语气变的沉醉，带着一些控制欲。 鹿方宁好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闹情绪的日子把自己投身于工作，胡吃胡喝的过了几日，回到自己的家里才感到疲惫感如此强烈，只想好好睡一觉。 看她默不作声、没有反应，凌睿只好更主动些：“你不反对我就当你同意了！” “你~~~”鹿方宁只是疲劳，但还清醒着，清醒着感觉到自己的睡衣被褪去，那个熟悉的身躯贴了过来，将自己揉进怀里~~ 鹿方宁真的觉得累了，闭着眼睛听见凌睿在她耳边念叨着： “方宁，你别生气了，你一走我这边就乱了，生活都变得没意思了。” 唉，可叹我不擅长吵架，也不舍得让凌睿太可怜，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吧。 第74章 方宁(七十四) 春宵苦短日高起。 凌睿在生物钟的提示下醒来，心里又想起了这句话，凌睿轻笑，每次都会想起这前半句，却不肯想起下半句。 抬手摸了摸身边的人，好满足，还在还在。 当然，这个时候的鹿方宁除非自动醒来，否则不可以随便打扰，一不小心破坏了鹿方宁的睡觉是很危险的。 凌睿轻轻搂着那个熟睡的人，感觉到爱人平稳深沉的呼吸，看来睡得很好，轻轻摸了摸方宁的头发，才轻手轻脚的起了床。 若是依着以前的习惯，凌睿洗漱之后便是准备早饭，可是好几天没回来了，冰箱里也没有准备做早饭的食材，卧室里还是静悄悄的，毕竟是刚刚闹了一场不愉快，回来的第一天，凌睿总觉得不准备一下早饭就自己赶去上班有些不妥，轻轻坐在鹿方宁旁边，摸了摸方宁的脸颊：“方宁，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医院的食堂吃早饭？” “嗯~~”鹿方宁睡得很舒服的时候，被凌睿摸得有些痒痒的，朦胧中用鼻子回应了一下。似乎有点唤醒她的希望，凌睿又说了一遍：“方宁，家里没有菜了，起来和我一起去食堂吃早饭吧！” “嗯~~~~”鹿方宁这回的反应能大一点，直接翻了个身，滚到了床的另一边去了。 凌睿看了看，放弃吧。起身去衣帽间换衣服，鹿方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等我，我也去！” 凌睿回头看她，嚯，还是那个姿势、闭着眼睛，轻声催她：“那你起来吧，穿衣服化妆，我等你。” “嗯~~”鹿方宁听见了，也答应了，可是一动没动。 凌睿只好把她捞起来，随便裹上一件睡袍，抱到衣帽间坐下，鹿方宁睁开眼睛看他找衣服：“我要穿好看点的！”这女人，迷迷糊糊的还知道去凌睿的单位要穿好看点！ “好啊，这个！”凌睿挑了一件浅蓝色的中袖连衣裙：“行不？买了之后好像一直没穿过呢！” 鹿方宁瞟了一眼，一脸嫌弃：“不好看，谁买的啊？一看就是妈穿的！” 凌睿有点没想到鹿方宁会不喜欢：“啊？我买的啊！像是妈穿的吗？妈也穿不上啊！” “我不喜欢，不要！” 凌睿没有太多时间陪她挑衣服，只好催她：“起来洗脸吧，我先换衣服，换好了再帮你找啊！” 白衬衫黑裤子，好标准的搭配，简单清爽，凌睿换好了看一眼鹿方宁，说道：“化好了吗？” “催！”鹿方宁嫌弃的怼他：“女生化妆不能催！这都不懂！” “好好好，不催，那你穿哪个？”凌睿举着一黑一白两件连衣裙让方宁挑。 方宁扫了一眼：“我今天不开会，不去公司，哎呀，我自己选吧。” “那你快点！”等公主出门的过程可太漫长了。 白色的及腰短袖t恤搭配黑色高腰百褶短裙，和凌睿的一身白衣黑裤如出一辙，却让坐在沙发上等她的凌睿看得直皱眉，趁她从自己身边走过时，抬手拍了一下方宁光溜溜的大腿后侧，不高兴的说道：“这也太短了吧！” 鹿方宁被凌睿拍了一下，并不很疼，但也知道凌睿介意什么，快走至门口玄关处：“我喜欢，这样凉快，走吧！” 凌睿从柜子里找了一件浅紫色的长款防晒衣递给鹿方宁：“穿上！” “不用吧，我今天不怎么在户外待着~~”凌睿这个意图也太明显了，鹿方宁实在难以苟同。 凌睿的老父亲模式又来了：“听话，穿上，这么短去医院，别人会看你的！” 鹿方宁不高兴的皱眉，明知道自己喜欢这样穿，偏偏凌睿次次都要让她穿得遮遮掩掩的，转身回衣帽间找了一件略短一些的外搭薄款小西装，虽然不能完全遮盖到大腿，但至少不至于露腰。 好吧，凌睿也必须见好就收，还要主动安抚一下：“好看好看！” “走吧走吧，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鹿方宁一边换鞋一边往外走。 凌睿从昨天看见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这几天一定是没有好好吃过饭，两人一起上了凌睿的车，走在路上的时候，凌睿才有机会慢慢问她这几天不在家住的情况：“你这几天都在哪儿吃的？鹿亦尧一直没有找过我，我找他的时候他说你没去公司，给他安排了一堆工作。” 鹿方宁原本没怎么睡醒，还有些懒洋洋的，听凌睿如此问他，似乎警醒起来：“嗯，休息了两天，公司的事情就都交代给他了，刚好潮州店的财务报表报过来，我没时间看，就先交给他处理了。财务报税的部分，周允好像不是很明白，我担心以后会有麻烦，让他们都小心些。” 凌睿很自然的宽慰道：“新店开业嘛，自然有些前所未有的事情，无论是大麻烦还是小麻烦，都别着急，总能有办法处理的。” “嗯~”鹿方宁轻轻应了，右手习惯性的落在自己的胃上，可能是太久没好好吃东西了，有些嘴馋了似的：“你们食堂早上有什么好吃的吗？” “有粥、牛奶、豆浆，还可以让师傅煮点云吞或者面条，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因为这几日的折腾，鹿方宁对这些寻常的食物都变得向往起来，悠悠的说道：“我，好像啥都想吃，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吃？” 凌睿不以为然的轻笑：“啥都想吃？今天食欲这么好吗？那就都吃点呗！” 鹿方宁微微一笑，没再回应。 既然鹿方宁什么都想吃，凌睿也是大手笔，居然真的每一样都买了点，熟悉的同事看到了，笑道：“凌主任，请鹿总吃医院食堂的早茶吗？” “凌主任，你就算把食堂这些全选了，这个档次也不太行啊！” 凌睿只是笑了笑，坐下来看着方宁：“看看想吃什么？” 面对多日未见的美食，鹿方宁突然踌躇起来：“我，可以吃吗？” “当然，你想吃什么，你以前喜欢的双皮奶，不过食堂做的双皮奶我以前没有尝试过，不知道好不好？”凌睿说着，把一份盖满红豆的双皮奶放在鹿方宁面前，鹿方宁似乎更加犹豫，磨蹭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他们说我今天可以吃流食，然后第三天才可以吃一些蛋白质多的食物，这个~~” 这话听着既熟悉又奇怪，凌睿问道：“他们，什么他们？” 鹿方宁终于不得不说：“我，我前天做了个胃镜，” 凌睿好意外：“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鹿方宁的声音更低了：“不是在你们医院。” 凌睿有些恼了：“你为了躲我，看病都不来了？”话虽如此，到底还不能不管，右手一伸：“报告呢？是不是手机上就有？给我看看！” “没啥，不用看了。” “没啥？没啥你会去做胃镜？体验生活吗？” 凌主任os：这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修仙渡劫也没有这么快的吧！ 第75章 方宁(七十五) 本是一个很平常的周三早晨，凌睿原本的计划是安静的和老婆鹿方宁一起吃了早饭再去医学院上课，可实际的过程是凌睿举着鹿方宁的手机看了足足五分钟，这种胃镜检查报告一年不知道要看多少份，也许是省医大的报告格式和他们医院的不太一样吧，凌睿看得十分仔细，直至他放下手机，沉重的长出一口气，又把一小碗粥换到鹿方宁面前，说道：“先吃这个吧，双皮奶还不行。” 鹿方宁知道此刻不宜多说话，拿起勺子浅浅的吃了一口，就听见凌睿接着说道：“你吃慢点，饿了一天了吧，刚做完全麻的检查，肠胃会不适应，尽量吃的清淡一些。” 凌睿说完，自己只好认命一般独自解决剩下的食物，过了一会儿，凌睿看鹿方宁的那碗粥已经差不多吃完了，才安慰她：“待会儿如果饿了，还可以再吃一次。慢慢增加进食量，不要一次吃的太多太油腻。” “嗯，我知道了。” “什么症状要去做胃镜的？之前要你去，你总是躲着不去。” “没什么特别的症状~~” 凌睿压低了声音斥责道：“还不说？若不是让你挨不住，怕是不会去吧！” 鹿方宁随便挑了重点解释道：“就是胃疼了一阵，罗一洋非要我去检查一下，我不想那么麻烦，就去了别的医院。” “罗一洋？她陪你去的？”凌睿了然，怪不得，对于这么严重的事情，俞利和鹿亦尧都不会瞒着他，只有罗一洋这个小姑娘才能一腔孤勇的陪她去做胃镜了吧。 凌睿一边整理吃完的餐盘，一边念叨：“你也不找个靠谱点的！” 鹿方宁知道他说的靠谱是何意，只是此刻凌睿怕是不太容易接受任何辩解吧，轻轻嗯了一下就算回应了。幸好是在医院的食堂，凌睿也没办法问她更多的事情，看她吃的差不多，自己吃不了的部分也只好打包带走了，又多买了一份米粥带着。 凌睿上了车，把打包的食物在后排座位上放好，坐进来时说道：“我上午去学校，你要和我一起吗？” 鹿方宁懒懒的说道：“我今天没安排，原本也是要休息一天，去哪儿都行。” “那我送你去咖啡馆吧，那边还能舒服一些，这个粥到十点多的时候用微波炉热一下就行。你早上吃的少，估计很快就饿了。”凌睿很快做了安排，还是那么周全贴心，尽管有点不开心的表情。 鹿方宁点点头，这几日除了闹情绪就是做胃镜，身体和心灵的伤痕都让她懒得去上班，之前在酒吧里躲着也是偷懒的意思，换到咖啡馆里躲着也行，而且是自己的店，不用花钱包场了。 凌睿看她没有早上换衣服时的欢快劲头，一边开车一边猜她的小心思，试探着解释道：“我上午是医学院的基础课，时间很长，带你过去会很无聊。在那边坐着也不舒服，你在咖啡馆休息一会儿，尽量让自己放松，你的萎缩性胃炎不算严重，需要注意饮食的同时注意休息和舒缓压力，这个也很要紧，下次我得好好问问省医大的王笠，又不是不知道咱俩的关系，他是怎么想的，我不去就给你开了检查！” 鹿方宁没想到他这脾气没处发，居然会找到王笠的头上，笑了笑劝解道：“好好的怎么怨起别人了，是我自己过去的，他自然不能拒绝我啊。是我给人家添麻烦的，你再去找他，倒显得咱们过分了。” “嗯，行吧，我谢谢他。谢谢他知情不报，让我等了两天才知道我老婆做了胃镜。”凌睿居然也能如此阴阳，鹿方宁倒是忍不住笑了一下：“好啦，到前面路边放下我吧，剩下没几步路我自己走也一样。” 凌睿此刻是极其不喜欢这女人再逞强半分，直接戳穿她：“你应该比较没力气吧。早知道你做了胃镜，昨晚咱俩就不做了。” 鹿方宁耷拉下眼皮，嘟囔着：“你要做的，我哪管得了你？” “你这时候还谦虚起来了？你啥时候管不了我了，咱家谁不听你的？”凌睿这话倒也是实在接了地气，很有寻常男人吐槽自家老婆的意味。 车子停到咖啡馆门前的路口处，看着鹿方宁下了车，凌睿不放心的嘱咐道：“有什么不舒服随时告诉我！” 这话，凌睿早都嘱咐八百多遍了吧，鹿方宁摆摆手：“哎呀，你都唠叨好多遍了。” 这样的路边自然是不能停车，凌睿一边开车驶离一边自己叹气：“我唠叨好多遍你也没记住啊！” 给自己放个假吧，鹿方宁从那日犯了胃痛的毛病被罗一洋架着去了医院做胃镜之后，便始终抱着这个念头懒散度日。早高峰的时间，咖啡馆还没有营业，只有唐萍招用的那个新店长在做准备工作，看见大老板一大早进来也是十分惶恐：“早上好，董事长。” 鹿方宁轻轻点头：“你忙吧，我没事、过来坐坐。” 店长其实还是个勤工俭学的大学生，说话做事还很稚嫩，倒也是勤学好问：“好啊，祝阿姨一会儿就到了，需要准备早饭吗？” “祝阿姨？”鹿方宁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哦，哦，我婆婆啊，她这么早吗？” “嗯，她昨天说今天会早点过来，祝阿姨说家里有两盆绣球长得很好，要带过来一盆放在店里。” “绣球？她搬得动吗？”鹿方宁赶紧拿出手机打给凌母：“妈，是我，方宁，您在家吗？哦，这么快啊，好、好的我去路口等您。” 鹿方宁挂了电话对店长说道：“你赶紧去路口等一下，我婆婆打车过来的，你帮她搬一下。” 很快，店长抱着一盆漂亮的绣球进来，鹿方宁在门口等着凌母进来：“妈，之前不知道您这么早过来。您下次搬什么东西，告诉我一下，我开车过去接您。” “没事没事，从家走的时候有你小姑姑帮我打了车，到这边刚好有小罗接我，我也没怎么沾手，挺好的。”凌母笑呵呵的说着，才留意到鹿方宁的脸色，有些惊讶：“方宁，你这几天瘦了好多啊，脸都凹下去啦。” “没事，就是没怎么吃东西，过几天吃点好的就补回来了。”鹿方宁打着哈哈，和凌母一起在里面的隔间坐下，既然守着凌母，鹿方宁就算不用忙工作，但也要打起精神好好陪着说说话的。 凌母看着店长把那盆绣球放好，仔细交代店长如何浇水照料，看小罗一脸迷茫的样子说道：“这样，你拿个纸笔给我，我给你写好了，你照着做就行。” 店长小罗如蒙大赦，赶紧取来记事本和笔递给凌母，凌母一边写一边念叨：“这个绣球啊照料好了才能长得圆满好看，花期也长，很适合在家里观赏的。方宁，你要是喜欢，家里还有一盆，你们拿回去养啊？” “不要啊~”鹿方宁笑着摆手：“我不会养花的，您养的这么好，给了我们就可惜了。我们经常回家看也一样。” 鹿方宁陪老人聊天的主要技巧包括：夸自家老公凌睿的生活习惯好，因为老人都喜欢家和万事兴的剧情；同时注意：一定要夸的具体，容易和老人在生活细节上形成共鸣，有助于话题的延续性。 于是在凌睿回来之前，鹿方宁主要谈话提纲为：凌睿爱运动、爱干净、爱打扫、饮食规律、合理膳食、对孩子有耐心、对学生负责任~~~~~ 第76章 方宁(七十六) 娇妻抱病、幼子在学，凌睿专心上完一个上午的基础课，毫无意外的迎来了口干舌燥加上站了一个上午的两腿酸麻，这些熟悉的疲劳感早就不值一提了。 “凌主任，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午饭吧，学院新入职的老师们很想和您一起聊一聊。”一个负责教学运行的女同事显然不是偶然在教室外面出现的，凌睿保持着习惯性的微笑，温和而官方的说道：“不好意思啊，刘老师，今天恐怕不行，我下午还要赶回医院去，改天吧，改天我定下时间再联系您。” “好啊，凌主任事情多，我们都知道的。” “感谢理解，也请刘老师转告我们新来的同事，找时间一定要聚一聚的。” 刘老师对凌睿一向十分客气，今天的客气礼貌中甚至增加了好多热情周到，连连说道：“好的，好的，一定转达！” “多谢！”凌睿还是温和的笑着，帅气的外表和周到的礼数在日常应对学校女老师、女同学的时候总是能有点用处的。 刘老师更多了些恭敬：“那凌主任您忙，改天再约，您慢走~~” 伴随走出教学楼的步伐，凌睿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散去，几乎是一路小跑的速度穿过校园，冲向停车场。 二十分钟的车程赶到咖啡馆，凌睿推门进去时一眼就看到鹿方宁和自己的母亲在小隔间里，这倒是没想到，轻轻走进去，温和的声音说道：“玩什么呢？这么认真。” 两个人这才注意到凌睿进来，凌母很高兴看见儿子：“凌睿，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这几天都忙什么呢，也不回家，连个电话都没有！” “上班、上课，我还能忙啥~~”凌睿有点累了，在鹿方宁旁边的位置坐下，很自然的在桌子下面找到了鹿方宁的左手，轻轻揉捏着：“你们中午吃什么？我要饿死了，妈，您什么时候来的啊？” 刚说完，也没等母亲说话又转头看向方宁：“你的粥呢？热了吗？” “没呢，一会儿再热吧，还不饿，刚好你来了，找个地方和妈一起吃个饭，再送妈回去吧。” 凌母赶忙说道：“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你俩有事情就去忙吧。” 这怎么可能，虽然今天两人出来只开了一辆车，但也没有让凌母自己再打车回去的道理，鹿方宁笑着说道：“我没事，我今天放假一天，待会儿凌睿去上班了，我陪您回去。” 凌睿轻笑：“看你乖的，上午都在这儿？” “自然，我刚来妈就过来了，我们在这儿一上午了，你看！”鹿方宁指了指隔间外面放的绣球：“妈把家里的花都搬过来了！” “哎呦，妈这是下了大血本啊！”凌睿打趣起来：“这两盆绣球可是妈的心头肉呢！” “说什么呢！”凌母有点端不住似的看一眼凌睿，安慰方宁：“你别听他的，一盆花而已，放在哪儿都一样的。而且我经常过来，也能经常看到。凌睿，我还没空问你，你这几天怎么回事啊，不回家也没个电话！” 凌睿自己被鹿方宁拉黑，哪有心情给家里打电话？这话倒是不能说给母亲听，刚好年轻的店长进来送热水，凌睿看着眼生，问道：“这是？” “唐萍安排的，”鹿方宁轻声解释道：“在读大四的学生，算是勤工俭学吧，没有太多校内课程，时间上可以保证每天都在这边，姓罗，罗~~” 小罗大大方方的接着说道：“罗伟宏，新港大学法学系，因为要备考研究生，所以去年一直没有找工作，现在还在等通知，可是也不能一直干等着，就出来找点事情做。” 凌睿点点头：“哦，是这样啊，关店的时间挺晚的啊，你晚上回学校还来得及吗？” 小罗坦然的回答道：“嗯，一般来不及，我如果需要回去换衣服就找早上客人少的时候回去换一下，一般晚上就住在店里，也省的来回折腾了。反正我一个男生，没什么好怕的。” “你不回去，宿舍不查吗？”凌睿关心的问道。 “还好，毕竟大四了嘛，在外面租房子的、找工作的人挺多的，宿舍基本上也不怎么管了。 ”小罗说起学校的事情渐渐放开了些，不似刚刚见到凌睿时那么紧张了。 凌母好奇的问道：“你出来做这个工作，家里都同意的啊？” 小罗腼腆的笑了笑：“我没说我干啥，他们不知道呢！” 凌母皱眉：“怎么不跟家里说呢？” 小罗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跟他们说这些没用，说多了还会瞎操心，我就说我在学校打游戏呢，他们反而懒得管我了。” “你这孩子~~”凌母显然不是很赞同，凌睿和鹿方宁只是笑了笑，这样的想法倒是可以理解。鹿方宁点头示意他：“去忙吧，需要回学校的话就和其他人打好招呼，安排好时间。往返学校也要注意安全！” “好的，我知道了，董事长，我去工作了。”小罗轻轻躬身退了出去。凌睿看母亲还在关切的看着那个年轻的店长，说道：“走吧，妈，您别看他年轻，也是成年人了，自然懂得安排好自己的生活的。” 凌母自然明白，点点头、拿着自己的包往外走，心情极好的问道：“你俩想吃什么，妈请客！” 凌睿笑道：“哎呦，那可得吃顿好的，我这一上午累死，站得腿都麻了。我要吃顿大餐！” 凌母似乎有些嫌弃：“谁问你了？方宁呢，方宁想吃什么啊？” 鹿方宁的肠胃还在麻木茫然中缓慢恢复，被凌母突然cue到有点懵，正在不知如何回复时，凌睿接着说道：“她啊，只能喝粥了。”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凌睿才隔了这么多天第一次见到鹿呦呦和凌星，只是鹿方宇送来两个孩子之后没说什么就离开了，凌睿知道他定是有想法的，他还来不及和鹿方宇解释，就被两个孩子一边一个的缠住了： “爸爸，我这几天的作业都是a！” “爸爸，舅舅给我的乐高都拼完了，我还没拿回来呢！” “爸爸，我和星星住的房间特别有意思，像哈利波特的宿舍一样！” 两个孩子好久没看见凌睿，根本不给凌睿做饭打扫的时间，从凌睿在衣帽间换衣服开始就粘着他，絮絮叨叨的讲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呦呦，晚上吃蔬菜粥吧。”对于吃食，凌睿也不知是有意还是习惯，总是会先征求呦呦的意见，然后再“顺便”考虑一下凌星。 “爸爸，我好几天没看见你了，不应该吃糖醋排骨吗？”鹿呦呦已经馋了好几天了，凌睿知道呦呦喜欢排骨，可是，凌睿有些抱歉的说道：“爸爸今天没空买排骨啊，爸爸点一份外卖的糖醋排骨回来吧。” 呦呦瘪瘪嘴：“算了吧，外卖的不好吃。” 果然，鹿方宁的儿子也是不好伺候的啊！ 第77章 方宁(七十七) “嗯，我还没睡呢，凌医生在啊，还不是你安排的好吗？嗯，知道啊，他在家自然不用我操心这些啊~~~” 凌睿安排好两个粘人的儿子，回到自己卧室的时候，鹿方宁正抱着平板电脑，一边追剧一边打电话，听这语气，凌睿猜想对面的人十有八九是蔡思雨或者唐萍。 “可是凌医生已经知道啦~~~~还能怎么说，喝粥呗，我看他刚才下单了一些米粉、藕粉之类的，可能也是让我吃的吧，我今天已经喝了一天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化到水煮鱼~~~” 听至此处，凌睿轻哼一声：“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鹿方宁看了他一眼，也不惧他，似乎电话那边的人也听到了：“嗯，对啊，他说的~~~跟你没关系，你瞎担心什么，再说，他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听这意思，凌睿猜测道：“是洋洋？” 鹿方宁幽幽的对着手机那边说道：“亲，你暴露了。” 转头对凌睿点点头，凌睿也不说话，大手一摊，鹿方宁只好乖乖上交手机，凌睿看了一眼，果然是罗一洋，接着说道：“洋洋，是我，凌睿。你跟我说一下，你们周二那天具体是什么情况~~~~” 唉，鹿方宁扶额，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凌睿这么聪明，年轻率真的罗一洋怕是很快就要把自己卖了吧！ 眼睛落在手上的平板电脑上，可是这没有脑子的综艺到底演了些什么？鹿方宁完全没看明白，两只耳朵早都支棱起来了，可惜凌睿虽然只是在自己左前方三米左右的落地窗前站着，可他总是听得多问的少，偶尔的几句话里实在难以辨别到凌主任的情绪起伏，这一点鹿方宁总是自叹不如。 过了几分钟，凌睿挂断了电话，一脸平和的把手机递给鹿方宁，鹿方宁突然生出几分挫败感：“老公，我觉得我再修炼五年，可能也没办法达到你的境界！” 凌睿挑眉，不怒不喜的看着她：“这又是什么新型彩虹屁？” 这也能被他无情戳穿，鹿方宁气呼呼的放下平板电脑，几乎是一副诅咒发誓的神情说道：“我说的是真的，不是彩虹屁！” 凌睿轻笑一下坐在她对面的大床上，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显然是等着她继续发挥的，鹿方宁被他这气势压制到了，轻咳一下：“呦呦睡了？” “当然，不然我可回不来。” “这几天他俩都在一起睡，晚上我陪他们的~~” “嗯，知道，呦呦说了，在海边度假村的别墅。”凌睿的表情和往日一般温柔和煦，看不出有任何起伏。 鹿方宁好佩服凌睿的洞察力，不过给孩子洗个澡的功夫，这几天孩子们发生的事情也都了解的差不多了，加上刚刚的罗一洋，鹿方宁感叹道：“凌睿，我发现你特别擅长快速掌握对方的问题啊！你和洋洋不过说了几句话，她就什么都交代了。我就不行~~” 凌睿老神在在的说道：“嗯，是啊，可能是工作需要吧，要管理的熊孩子太多了，该问什么该什么时候问，早都习惯了。” 这话，好像也不算自夸，可鹿方宁听着总觉得有些别扭，总觉得被凌睿内涵到了。 都是识人用人的本事，鹿方宁原本也是不输于人的，可在凌睿这里好像经常棋差一着，罢了，夫妻之间，论什么胜负？ 如此想着，鹿方宁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钻了牛角尖吧，摆弄一下平板电脑，继续看她的综艺节目。 诚如做菜，有人擅长爆炒，有人擅长冷盘，有人擅长慢炖，在与人沟通方面，依着凌睿的性格，最喜欢以静制动，越是对方暴躁，他越是能抓住要害，可现在鹿方宁却安静下来，乖乖的看娱乐节目，虽然平日里也常有，可今天，两人还隔着一些没解开的小矛盾，凌睿有点忐忑：“方宁，你今天有没有胃疼或者胃胀的情况？” 鹿方宁眼睛落在平板电脑上，微笑着摇摇头，没说话。 凌睿继续找话题：“方宁，我们学院有一些新入职的教师，近期想约他们一起吃个饭，你看什么时间好啊？” “你们学院？”鹿方宁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凌睿，又把视线转回到屏幕上，过了几秒才慢悠悠的说道：“我不去了，你随便哪天都行。” “你不去啊，你不去我自己，有点社恐？”凌睿也是真的豁得出去了，鹿方宁终于认真看了他一眼：“你会社恐？我咋从来不知道呢？” “反正我现在习惯了，吃饭的时候他们也总问你，你不去我还得解释。” 鹿方宁倒是不以为然：“有什么好解释的，你的同事聚餐而已，哪有每次都要带家属的？” “方宁，你还没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呢！” “哈，这事儿~~”鹿方宁随手把手机递给凌睿，又转回头看综艺去了。 凌睿无奈，看看手里的手机，突然有点怨念，想指责又有点不敢用力似的掂量着用词：“你这个态度有点不端正，你把我拉到黑名单的，怎么还得我自己把自己放出来？” “我为啥把你拉黑，你不知道吗？”鹿方宁本来看综艺看的很舒服，懒得跟他说话，偏偏凌睿主动找话题找到这儿了。 “我这几天都在医院，第一天去上班的时候看你没起来，也没和你说话，之后家里行李箱少了一个，我真的吓了一跳，还以为你又和八年前一样，幸好老师在学校的群里发了孩子上学的照片~~~” 吼吼，这次鹿方宁尤其稳得住，居然一言不发，等着凌睿絮絮叨叨的自我反省。凌睿停下来看她，见她还是不说话，更加没底：“彭博说我这个行为比较恶劣，天天挤兑我，你是不是~~~” 鹿方宁听他絮叨了这么多，原本好好看综艺的都被他打乱了，十分不耐的说道：“我都没提，你为什么提？” 对于这样突然的发问，凌睿有点措手不及：“啊？” 鹿方宁接着说道：“我昨天回来的，已经和你睡了一晚了，你今天又提，几个意思？想让我也反省一下不可以在书房吃零食吗？” “不是不是，没有没有！” “那就是等我骂你一顿，你才心里踏实，对不？” “也，也不是~~” 鹿方宁不再理他，就让凌睿自己在牛角尖里待着吧，反正她先出来了！！！ 第78章 方宁(七十八) 以静制动的法子果然好用，只是这次用在了凌睿的身上。 凌睿有些气恼：“鹿方宁，都怨你，若是别人我才不会着急呢！也就是你了，这辈子算是栽倒你手里了！” 鹿方宁真的很少听到凌睿这么情绪化的用词，放下平板电脑，主动起身，刚刚好站在凌睿面前，且两腿之间，搂着凌睿的脖子，略低了头看着那个帅气的男人，好认真的神情却没说话。 “我~~” “凌睿，”鹿方宁打断了他的话：“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很新鲜的说法，要警惕一种新型的pua，要求你时刻保持情绪稳定。其实，凌睿，你是我男人，我是你老婆，你不高兴了冲我发火，好像也是寻常事情吧，你也的确吓到我了，尤其是你把我扛起来的时候，真的是天旋地转的，和你往日真的不一样，像是被恶魔夺舍了。” 凌睿无暇顾及夺舍二字的用法，只觉得天旋地转四个字听着有些心疼，喃喃的说道：“对不起啊~~” 鹿方宁的傲娇表情拿捏的恰到好处：“嗯，是对不起我，我就不说没关系了。” 被鹿方宁这么搂着，凌睿看着她，似乎也被她的温言软语蛊惑，只能轻轻的回应了一个字：“好。” “老公啊，你这么聪明，能管理好那么多不听话的孩子，在我这儿恐怕尤其费心吧~~” 这话说的，虽然是实情，可凌睿却有些不太好意思似的，轻咳了一下才说道：“应该的吧。” 鹿方宁轻轻捧着凌睿的脸，仔细揉了一下，借用了唐萍的话：“这么好看的宝贵资源，是我的，我可不能暴殄天物！” “又是什么浑话！”凌睿轻轻说道，言辞间已经变得朦胧。 “我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听王笠说，三十多岁的人可以两年做一次胃镜，就像体检一样，你应该不用太担心我。” 凌睿轻轻点头，把她的小手拿下来轻轻扣在自己的胸口：“胃镜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以后需要去我帮你安排就行，带着罗一洋这个半大孩子可不太行。” “那~~要不，你也给自己安排做一个胃镜？你也三十多了，检查一下呗！”鹿方宁一脸坏笑着刚说完，就被凌睿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拍在身后：“你个熊孩子，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捉弄我！我好好的，检查什么！” 鹿方宁一脸的羞恼，还强词夺理：“你！是王笠医生说的啊，上了年纪就应该做的啊，又不是我说的！” 凌睿打了一下又主动揉着：“我说过那么多，我也是医生，怎么没听你好好记得过！以后需要做检查，我帮你安排，别跑外面做，我不放心！” “这几年总去你们那里，应该也给护士长添了不少麻烦吧！你就算了，给你添麻烦就忽略不计了！” 凌睿轻笑：“嗯，还行，这个觉悟还可以啊，还知道给我添麻烦可以忽略不计呢！” “凌主任培养的好啊！” 凌睿哼了一声，懒得搭理她的彩虹屁，这样搂着她、亲密又舒服，让他一天的疲劳感得到释放，头也晕晕的支撑不住一般，轻轻靠在鹿方宁的肩头：“我们不吵架吧，我好不习惯。” “嗯，好啊，我知道你让着我的时候挺多的，以后，麻烦你再多让着我一些。” 凌睿一向严谨，自然不会轻易在温柔乡中沉迷，靠在鹿方宁身上轻轻说着：“那，要是~~~” 就知道他会增加附列条件，鹿方宁又开始耍赖：“什么要是，没有要是，没有如果，没有但是可但是，你必须同意！” “好好好，你说得对！” “睡吧，明天我要去潮州店，你别担心我，我带着林奇他们一起。” 凌睿抬起头：“才折腾几天，又出门！这次又是潮州店有什么问题了？” “放心吧，这次是好事！” 闹了好几天的小情绪，鹿方宁还是要回到好好挣钱的轨道上，潮州店是她耐着性子开辟的新战场，显然，周允作为她的“封疆大吏”没有让她失望： “鹿董，您来的好快啊！”周允站在潮州店的门口，鹿方宁刚下了车就看到他迎了上来。 鹿方宁刚下车，轻轻走了几步，才说道：“坐太久的车了，陪我在外面走走再进去吧。” “好的，鹿董，您这边请！”周允很恭敬的为鹿方宁领路，高跟鞋敲击石板的声音很快引起了他的注意，主动慢下脚步说道：“您的鞋是不是不太适合走路？” “没事，走累了就回去。”鹿方宁看着外面的街道，有些陌生和欣喜：“我记得上次过来的时候，外面的路还是单向的，不允许车辆直接进停车场。” “是，这是上周一开始调整的路线，我们和当地的交警部门沟通过几次。”周允的汇报还是简明扼要，没有过多的修饰和渲染。 鹿方宁看了一眼周允：“和政府打交道，不容易吧。汇报的时候怎么没提？” 周允走在鹿方宁左侧后方半步远的位置，说道：“一件小事，多沟通几次就好了的，而且，潮州的政府也很重视营商环境，一直很支持我们。” “哦，是吗？”鹿方宁有点不信，她一直记得此前鹿亦尧和当地的施工队伍出现了很激烈的争执，甚至一度闹到了当地的派出所，一个新店在一片陌生的土地扎下根怎么可能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既然周允不愿多谈，鹿方宁也不打算追着问，语气轻松的问道：“你在这边时间也不短了，潮州这边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啊？”这个话题似乎不在周允准备的话题范围内，让周允愣了一下，礼貌的笑了笑说道：“嗯，我没注意过这方面的事。” “生活也是要兼顾的啊！”鹿方宁说着，往卖场方向指了指，说道：“我把李希希带过来了，我给她一个小任务，你配合一下吧。” “好的，您吩咐~~” “你啊，别太紧张，就是一份工作，又不是让你卖命，把自己的全部时间精力都搭上了，女朋友还要不要？”鹿方宁突然有点催婚大姐的语气，顿了一下才接着说正事：“有一个做定制玻璃器皿的厂子，想和鹿鸣合作，也是政府鼓励的创业项目，有点政治任务的成分，但是还是不错的，你和李希希没事在潮州转转，了解一下当地美食，还有酒水之类的习惯偏好，争取下个月让他们进行一个现场体验活动。” 周允连连点头：“好的，知道了，我和希希会好好研究一下。” 看他这么严肃，鹿方宁转过身认真的叮嘱道：“一定要关注到女性消费群体在各大平台的声量！” “是，明白，女人花钱比男人多！” 第79章 方宁(七十九) 挫折是什么？ 是你辛苦三天的劳动成果被上级一句话贬的一文不值吗？ 是你和同事之间形成了一言难尽的矛盾以至于你可以处处感觉到他的敌意？ 是结束了繁忙的工作之后还要面对家人的误解和质疑？ 也许，这些都是，但这些都只是表象。 真正挫折你的，是三两言语唤起了对安全感的质疑、对自我定位的否定！ 只要相信自己，就没什么能真正打败你！ 这个时候给董事长鹿方宁打电话，乔乔觉得自己很不应该，可是问题已经如此严重，她不能按着问题不上报！ “鹿董，我是乔乔！”乔乔说的很小心，似乎很怕鹿方宁会发火一般。 “说！”鹿方宁似乎喝了点酒，语气散漫了些，但听起来似乎还挺高兴的。乔乔只好大着胆子接着说：“董事长，今天卖场来了几个人，嚷嚷着要找你，我和安保部的同事们请她们到会客室谈，她们不肯，非要你到卖场见面，现场有一些不明身份的人举着手机拍照，她们说话之间还提到了凌先生，好像是凌先生的同事。” “凌睿的同事？你确定？”鹿方宁的语气平静了许多。 “是的，她们提到医院的名字，说凌医生有您这样的家人，不怕丢工作扣工资，好像是因为医院的什么处分而心生怨气，才来卖场闹的。由于她们不接受沟通，所以安保部把他们都带到安全室，请警察调解了。” “这么点事情还要报警？”鹿方宁有点不满意，此前周允在卖场可从来没有主动麻烦过警察叔叔的。 乔乔自然听得出鹿方宁的不满意，小心的解释道：“是这样的，鹿董，今天过来的几个人里面有一个是孕妇，而且陪同她的家人情绪都比较激动，我们也怕孕妇的身体健康出现什么问题，所以~~” “知道了~”鹿方宁语气沉沉，乔乔不敢轻举妄动，举着电话等着，过了一会儿听见鹿方宁在那边接着说道：“整理记录一下，越详细越好，尽快报给我！” “好的好的。”乔乔不由的长出一口气，只是记录上报的话她可一点都不怕，现在有罗一洋给她量身定制的秘密武器在手，形成报告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鹿方宁又补了一句：“乔乔，我还是希望你能更多的接触到不同类型的特殊客户，这次是孕妇，今后有可能会有比较难沟通的老人，或者特别可怜、需要你特殊照顾的人，你可以尝试想象一下，该怎么办？” “好的，鹿董，我知道了，我尽快着手准备应急预案。” 鹿方宁没再说话，挂断了电话，重新回到会议室，李希希正在逐一介绍玻璃工坊的产品，这些成本低廉却闪亮透明的东西的确养眼，鹿方宁拿起展台上的一个略大一些的玻璃大碗看了许久，对厂商代表说道：“请教一下，你们这个大碗是打算用来吃饭的？还是做别的什么？” 厂商代表也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十分腼腆的说道：“这个也是我们的一个设计，体积有点大，用来吃饭可能有点夸张了，而且耐热不能超过120度，养鱼或者一些水生植物类的应该可以。” 鹿方宁看了看，把大碗倒过来看了看，说道：“倒扣过来，放一支蜡烛或者香薰呢？是不是挺好看的？”鹿方宁刚说完，策划部的人就找了一截小灯泡放在大碗的下面，果然满室璀璨星光！ 众人都很满意，连连夸赞鹿方宁的聪慧，鹿方宁到不在意这些，只是接着说道：“我还是更倾向于用蜡烛或者香薰蜡烛，既可以照明，又能附加别的功能，可是蜡烛燃烧需要氧气，你们可能需要考虑一下空气流通的问题。” 小伙子诚恳的说道：“没问题，鹿董，我们这就回去调整产品设计。” 正在热热闹闹的时候，鹿方宁的手机又响了，这回是凌睿，鹿方宁抱歉的笑了笑：“你们继续吧。”说完，走出会议室，接通了电话：“喂，凌睿。” “方宁，有个事情需要跟你通报一下！” 鹿方宁笑了一下：“这么官方吗？还用通报？” 凌睿似乎没什么开玩笑的心情，温和又沉稳的说道：“没有别的合适用词，但也的确是这个意思，我这边科室里出了个特殊情况，一个护士未婚怀孕了，家属闹到了医院，医院这边认为我们科室在人员管理方面工作落实不到位，这个月绩效奖整体降级，目前科室里别的同事都还好，只有她本人觉得医院处罚太重了，让她在医院里很难做人，院里停了她的排班，她的收入想必会有更多的损失。” “叫于萍？” 凌睿更加急切：“你知道了？真的去鹿鸣闹事了？” “嗯，乔乔刚跟我说完，听说警察叔叔介入调解了。这个准妈妈也真是，带着孩子也不知道保养，对孩子多不好。”鹿方宁的语气倒是满不在意的。 凌睿还是不放心的解释道：“你别生气了，生气对你的胃尤其不好，这些事情都是可以慢慢处理的。” “哎呀我不生气，一个闹事的呗，卖场那么多人，谁能记得一两个发疯的啊？现在流量的时代，人们的记性都不太好了。没事的。” 鹿方宁刚说完，突然又想起来一个事情，接着说道：“你刚才说，你们科室都被处罚，你也？” 凌睿无奈叹气：“对啊，我的绩效也被扣了，这个月恐怕要吃土了！” “不至于那么惨吧！”鹿方宁笑着：“过几天我就回去，陪你吃土去！” “过几天？今晚不能回来了？” “我还想多玩几天呢，这边的海鲜很好，很多潮州小吃我都想试一试。” 凌睿轻轻的嗯了一声：“那你自己也要注意，刚做完胃镜，不要吃的太油腻，也不能吃刺激性太强的。” “嗯，我知道啊，就算全麻也很不舒服的，这点记性我还是有的。” 挂了电话，鹿方宁的笑容也渐渐冷却了些，感觉到身后有人走过来，转头看去：“周允，是你啊！” 周允在鹿方宁面前一米多的位置停下，恭敬的说道：“汇报基本上结束了，我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刚刚也和厂商代表提了一下，邀请他们今晚和我们一起品尝一下当地的特色美食，选了一家临近夜市的饭店，吃完了饭还可以逛一逛，您有没有兴趣一起？” 鹿方宁自然喜欢，点头应允：“好啊，我也想好好休息一下，这边交给你，我就舒服多了！” 鹿方宁倒是开心的享受一边办公一边度假的节奏，乔乔那边却是一碗泡面一台电脑中加班赶稿。 “姐妹，你又写什么？这都几点了？”作为乔乔的室友，罗一洋自己的生活本来就不是很规律，可是乔乔比她更不规律的时候却比较少见。 乔乔正在焦头烂额之际，原本在鹿方宁通话的时候答应的很顺畅，可真的等她着手去做的时候才发现无从下手，乔乔有点抓狂似的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唉，怎么这么难？以前也没想到会有这么难啊？” “什么啊？你还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当然有啊，应急预案啊，我给董事长都下了军令状了，还是我主动吹出去的，过几天她就回来了，我怎么交差啊！” 罗一洋凑过来看了一眼乔乔的电脑屏幕，发现自己设计的app已经有了完整的成果，指着屏幕上的文件说道：“这个还好用吧？” 乔乔感激的搂着罗一洋说道：“好用啊，洋洋，你真的帮我大忙了，要不是有这个，我今天这事肯定是又要写一篇报告，那些董事会的家伙们又要各种抠字眼，肯定没有这个这么直观，图文并茂，几分钟就出来了。” “那你现在要写什么？” 乔乔有点沮丧的说道：“应急预案啊！鹿董说，以后也会遇到各种特殊的顾客，什么孕妇、老人、不能正常沟通的残疾人之类的，要我把事情都提前想一想。然后我就不知道怎么突然随口就秃噜出来一个应急预案，肯定是这几天被电视新闻洗脑了。” 罗一洋耸耸肩、站起身念叨着：“电视新闻！你们卖场也真是神奇，谁会在购物场所放新闻？再怎么说购物环境都是亲切、放松的，哪个大仙提的啊，居然要放新闻？” “唉，我也不想，就是一个时段呗，放一个小时的社会新闻，正好让那些叽叽喳喳的柜姐们安静的化化妆。”显然，乔乔的这个安排是有诸多考虑的。 “乔，”罗一洋知道她在管理卖场中需要注意到很多细节，沟通和平衡都十分重要和复杂，自己这点浅薄的社会阅历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安慰她：“你好好加班吧，这种掉头发的事情以后就在公司干吧，别拿回家了。” “为什么？” “因为，我看到了，我也要头疼了！” 第80章 方宁(八十) 罗一洋的话只能随便听听，乔乔还是要继续烧脑写“应急预案”，屏幕上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光标闪烁，却难续一词。 乔乔有些沮丧：“洋洋，我是变笨了吧。” “怎么？” “以前在北京的易安，我也经常会需要写一些东西，可从来都没有这样无从下手的，我连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也许就是今天状态不好呢！”罗一洋在自己的电脑前打游戏，随口回答她：“你的泡面都凉透了吧！赶紧吃点正经东西，大脑思考也需要养分的！” 乔乔这几天刚好赶上生理期，凉透了的泡面实在吃不下去，捂着肚子站起身：“哎呦，真惨！岁数大了最怕突发事件，真的要了老命。” 罗一洋才不希望乔乔这么悲观的评价自己呢：“姐妹，你只是状态不好，又不是你真的退化了，不要被一点事情卡住了就要否定自己啊，来咱们玩一局？” 乔乔摆摆手，回到自己的房间钻进被子里：“我什么都不想干，只想暖和一会儿。” “那就睡一觉，什么都别想！工作呗，又不是人生的全部！” “也许，就是我的全部啊！”乔乔突然悲观起来，自己从北京到深圳，开启新的事业却丢了当初的爱情，这让她感到十分的挫败。 “你别乱想，工作占用了我们太多的时间，但到底只是谋生的手段、社交的渠道，绝对不是我们的全部啊。你就是今天身体不舒服，加上有了一个突然的任务，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你就有灵感了！” “好，我要好好睡，补充体力，明天再战！”乔乔有气无力的顺着罗一洋的话给自己打气。 “这才对啊，那你休息吧。”罗一洋刚说完，门铃就响了，罗一洋起身开门，再回来时开心的说道：“乔乔，有暖身汤要不要？” “你定的外卖？” 罗一洋摇摇头：“不，是一个好心人。快下来吧，我盛出来咱俩一起吃！” 乔乔围了厚厚的睡衣，坐下来好奇的问道：“什么好心人？” 罗一洋笑嘻嘻的没说话，只是把盛好的汤递给乔乔，看罗一洋没说，乔乔猜测着：“不会是鹿家小少爷吧。” 罗一洋忙不迭的摇头：“不是不是，肯定不是。” 乔乔有点不信：“真的？真的不是？” “真的不是！”罗一洋很认真的举起三根手指，乔乔才不在意她的诅咒发誓呢，瞟了她一眼说道：“我提醒过你啊，鹿家小少爷身份特殊，你自己考虑清楚，将来你、你的爸妈该怎么和鹿家来往？你可以想象一下，你爸妈会和老鹿董有共同语言吗？” 罗一洋也不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忠告了，无论是自己的舍友闺蜜，还是一起开公司做项目的兄弟，都这样劝过她，其中利害她也有过自己的考量，罗一洋埋头喝汤，没再多解释。 乔乔却不肯放过她：“恋爱是可以的，婚姻却是两个家庭的事。你看看我的例子还不够吗？我猜罗教授一定不希望你只谈恋爱不结婚吧，那么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需要综合考虑的。” 罗一洋抬起头看着自己的闺蜜，为难的说道：“我还在忙事业啊，哪有什么心情想结婚？恋爱对我来说，就是忙碌生活中的甜品。” “只是甜品吗？我觉得这个定位不够吧。”乔乔仔细的整理了一下语言，说道：“我记得有一次鹿总和咱俩吃饭的时候，凌医生突然来了个电话，就是咱们在吃麻婆豆腐那次，凌医生一下就猜出我们在吃川菜了。” 罗一洋也很快回应道：“对对对，我记得，鹿总好搞笑，还说在喝海鲜粥呢！旁边大哥就嚷着麻婆豆腐什么时候上啊！我当时看鹿总的表情，恨不得要把米饭扣在那个大哥脸上，哈哈哈！” “对啊，我记得那个时候我还是和简一凡在一起，我说简一凡忙一天也没个电话给我啊，我好羡慕他俩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孩子都有两个，可是白天工作的时候还会互相想着对方。鹿总当时说过一句话，她说忙了一天了，回到家的时候才觉得疲惫感上身，可是那个有爱人的地方就是她的充电桩、补给站，让她能充分的恢复元气、恢复战斗力。所以，他们白天也会在工作的间隙互相想起给对方打电话，也是在给彼此打气！” 这个场景，罗一洋自然也是记得的，看看碗中的暖身汤，来自一个暧昧对象的外卖订单，也许只是手机上几分钟的操作，到底是发自内心的关怀还是点到即止的撩妹？她无法判断，只有轻叹一声：“神仙爱情，可遇难求。” 乔乔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她并不是要打击罗一洋的热情，解释道：“洋洋，你这么年轻，还有足够的时间去验证真爱，你这么好，你值得的！” “你也值得！” “唉~~”乔乔长叹：“我还是好好搞事业吧，只有事业才是最忠诚可靠的！” “啧，说得好像谁劈腿了似的！”罗一洋轻笑一下阻挡了乔乔的消沉：“你俩的问题不是什么原则问题吧。” “那也是翻不过去的大山！”乔乔喝完了自己的汤，看了看打包盒：“这汤不错啊，这个好心人可以考虑一下啊！” “你！你刚才还说不行呢，一碗汤就变了？” 乔乔故作不知：“我说什么了，我现在说的是好心人，刚才说的是鹿家小少爷，不矛盾啊！” 居然又被闺蜜套了话，罗一洋气鼓鼓的说道：“哼，大人真坏！” 第81章 方宁(八十一) 凌睿有点耐不住性子了，一天要看手机好几遍，不管是开会还是吃饭，总之能看手机的时候，每两分钟都要看一次，彭博友情提示他：“哥们儿，这个大会议室不能充电啊，你省着点用！” 凌睿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瞥了他一眼，又按亮了手机屏幕。 终于，一条信息进来，发信人是俞利：凌先生，鹿董事长已经到了公司，计划晚上七点参加粤兴红酒汇的品酒沙龙，鹿董说您如果有兴趣，可以七点半左右到场。 “又不回家！”凌睿轻声念叨，彭博挨着他很近，自然也是看到了信息内容，问道：“你要去吗？” “看情况吧，等散会了回去看一眼，没什么事情再说。” 彭博轻笑一下，他太知道凌睿了，虽然凌睿嘴上说得含糊，但是按照以往的习惯，这样的场合，除非有学校的课程或者手术，凌睿都会参加的。 “品酒沙龙，这种事鹿董一个人去可不太安全吧，喝了酒，万一醉了呢~~~” 凌睿也不介意彭博是不是有意在逗他，只是顺着说道：“刚做完胃镜，才能正常吃饭，就要喝酒了？” “对啊，刚做完胃镜。”彭博慢慢悠悠的念叨，煽风点火的功力也是十分熟练。 凌睿的确是有点不在状态了，鹿方宁去了潮州已经整整一周有余，每天也只是在工作间隙中打个电话，晚上视频通话的时间也总是被两个孩子占了去，好像从鹿方宁回国以来，两人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久。 彭博也是抓住他的这一弱点：“待会儿散会了，你直接走吗？” “嗯。”凌睿居然直接应了，显然已经忘了刚刚自己还说要回科室看一眼没什么事情再走的。彭博尽量忍着笑，去联系自己的老婆，通常这样的热闹，唐萍也喜欢凑一凑。 到底是好几天没见了，也不知凌睿是有意还是刚好凑巧，散会之后居然火速洗了个澡，彭博一边看他换衬衫一边嫌弃起来：“你这个主任是不是有点浪费资源啊，没做手术呢，洗什么澡？浪费水！我们虽然守着大海，可是水资源还是很珍贵的。” 凌睿好像就没听见似的，系扣子、打领带、吹头发，稳扎稳打、行云流水，彭博十分夸张的长叹：“凌睿，你差不多得了，又不是去相亲！” 凌睿终于舍得看他一眼：“俞利发给我的那个地址我记得，是在一个新建的五星级酒店，那个环境可不像是普通过周末的地方，典型的名利场，你如果要去至少刮个胡子吧！” 彭博懒懒的：“没事，萍萍没要求，我就无所谓！” 凌睿也不跟他多啰嗦，打理好自己，拎着西装外套：“走啊，一起！” “走，不过我要先回家接萍萍，随后就到！” “那一会儿见！”凌睿说完直接大步走了出去。 这次的酒会果然非同凡响，私人聚会的各种安保措施隐蔽而周到，俞利在门口等着凌睿，将他带到鹿方宁的位置上，轻声说道：“凌先生，我在楼下等您，如果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凌睿轻轻点头，心里却有点奇怪，俞利居然不能在酒会内部等着，看来酒会的规格和要求都比较严格。凌睿过来的时候，看见鹿方宁手边放着几杯不同口味的酒，却没有喝的意思，只是和一个大胡子男人在热闹的聊天，两人的语言居然不是英语，鹿方宁看见凌睿，只是很亲热的向他抬起一只手，让凌睿坐过来。 过了一会儿，大胡子起身离开时也只是向凌睿举杯致意，居然完全没有互相介绍认识的意思。 又是一个神奇的家伙！凌睿自己在心里念叨，注意力很快转回到自家老婆身上：“来多久了？” “五点下高速，做了个spa就过来了，只比你早十五分钟。”鹿方宁的妆容特别好，笑起来的样子还是那样纯净柔和，的确只有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才能真正体会到爱人身上那份独特的让人踏实的温度，凌睿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才说道：“今天，皮肤真好！” 鹿方宁笑的更明媚了：“你，这么多人呢，你干嘛盯着我看啊！” “好几天没看见你，晚上陪孩子讲故事洗澡，白天上班上课，和你比，好像老了许多啊！”凌睿这话好像越说越委屈，居然凑得更近了些。 鹿方宁看他居然挨了过来，用手肘顶了顶凌睿：“好好坐着，衣服都皱了！” 凌睿居然真的低头看了一眼身上质地精良的西装，依然笔挺妥帖，自然明白鹿方宁的意思，故作糊涂似的低声念叨了句：“哪儿皱了？” 鹿方宁撇撇嘴：“好好吃点东西吧，你忙了一天了，和那些来喝酒闲聊的不一样。” “对啊！”凌睿招手唤来服务生，在菜单上选了一些食物，接着说道：“看来，潮州店那边让你很满意啊！” “嗯，也算好事多磨，虽然开始的时候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麻烦，现在看来这些挫折都是值得的。”鹿方宁选了一杯白兰地，举到鼻尖、深深的闻着：“真诱人啊！” 服务生很快推着小推车过来，将菜品一一摆好，待服务生离开，凌睿才笑她：“你这算不算自己找罪受！明明喝不了酒，非要来什么品酒会？闻味道来过酒瘾吗？” “非也非也~~”鹿方宁似乎真的带了半分微醺：“酒，品其香、观其色、察其型、赏其味，不一定都要喝下去哦！” “真是酒鬼！道道还不少！”凌睿轻笑：“既然酒的味道尝不得，牛排的味道还是可以尝一下的！”说着，将一小块切好的牛排递到鹿方宁的嘴边，鹿方宁居然又好好看了一眼杯中酒，才张嘴吃掉了那一小块牛排，一脸得意和满足的神情，看上去真像是喝了酒又吃了牛排一般。 凌睿有点绷不住，笑了出来，低声笑她：“哎呦，方宁，你这戏演的太深了吧，真喝醉了也没你会演！” “哼~~”鹿方宁嘴巴里还包着没嚼完的肉，含糊的说道：“我喝不了，演一下不行啊！你真烦，非要戳穿我！”说着，端起另一杯威士忌塞给凌睿：“罚你，罚你三连！” 这女人，没喝酒也能耍酒疯，还不是仗着有人宠着她！ 这一晚，凌睿岂能不醉，嘴里念叨着：“方宁，方宁，方宁~~~” 至于是彭博背他进电梯，还是鹿方宁给他脱了衣服，他都不记得了，只是嘴里念叨：“方宁，你今天的耳环真好看啊，我怎么没见过呢？在潮州买的吗？” “方宁，前天护士长给大伙分甜品，说她的女儿找到工作了，结果我一问实是鹿鸣的一个子公司，我想帮帮她~~” “方宁，你这出差这么多天，天天和孩子视频，都不看看我！真没良心！” “方宁，我发现医院后面那条街上有一家做的炒饭特别好，改天给你带回来啊！” “哦，我忘了，你不爱吃炒饭！可是那个真的好吃啊！腊肉炒饭和蛋炒饭都可以，海鲜炒饭吧，你喜欢吃小海鲜~~~” 鹿方宁好不容易给他换好了睡衣，又洗了脸和手，忙完了这些已经是满头大汗，看着嘴里念念叨叨、闭着眼睛、两颊绯红的凌睿真是有些咬牙切齿：“你可快点睡吧，明天天亮了再讲你的丢人事儿吧！” 第82章 方宁(八十二) 凌睿这一晚睡得极不舒服，喝了好多种酒，一开始还能把持得住，可是彭博和唐萍来了之后，四个人的热闹气氛好像已经到了影响其他客人的程度，凌睿明明已经看出餐厅领班和服务生向他们这边投来关注的目光，可是喝多了的人多少有些肆意忘形吧。 “凌睿，你早上去医院吗？”恍惚是在梦里呢，凌睿好像听见有人问他，凌睿心里猜想，应该是彭博问他吧，含糊的说道：“去医院，不过，你带他们查房吧，我可能会晚一点。” 那个人似乎极为不配合的说道：“啊？我也要上班啊，你快起来查房去！” “哎呀，你别催我，我过会儿就好了！”凌睿说完，居然又翻身睡去。 鹿方宁看看床头的小时钟：八点！举起手机，打开视频拍摄，确认自己、凌睿和时钟完全同框之后，才轻叹一声：“凌医生，我不是没叫你啊！我是真的叫不起来！” 说完，将视频发给凌睿的手机上，手机的提示音对凌睿自然没有任何干扰。鹿方宁站起身打电话给彭博，帮凌睿请了“病假”，理由是腹泻！ 打理好自己，鹿方宁最后看一眼熟睡中的凌睿，算了，出门！ 离开鹿鸣总部一周多，公司里已经有一些积压的工作等着她处理，走到办公室门口就看见肖颖之和李强在门口的小沙发上等她。 鹿方宁笑盈盈的走过去，亲热的打招呼：“二位董事，这么早，都等我呢！” 肖颖之总是快人一步，站起来迎了她几步：“对啊，我们都等你，你可总算回来了！” 李强倒是正经些：“卖场地下停车场的电路维护部分基本完工了，我们打算今天验收，这样卖场停车场的行车线路就可以更顺畅一些，我们大致有了一个思路，想跟您汇报一下！” “好啊，进来吧！”鹿方宁说着就往办公室走，肖颖之却不乐意了：“唉，鹿董，是我先来的啊，我的事情还没说呢！” “没事没事，那就一起说！”鹿方宁就知道肖颖之这几年愈发急躁的脾气，笑着安抚她。 肖颖之的急脾气这两年已经在公司高管里面出了名儿了，这一点她自己也不否认，看李强没说什么，她自己反而有些抱歉：“李总，不好意思啊，这点事情我不和鹿董汇报，我这晚上都睡不踏实的。” 李强温和的摆摆手：“没事没事，肖姐先来，我还要准备一下ppt。” 李强的理由自然是给肖颖之一个台阶，毕竟让大家都舒服才是沟通的最佳效果。这个道理，肖颖之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似乎，顾不得了。 鹿方宁懒得计较肖颖之的急躁，特意交代行政助理准备了甜甜的奶咖，虽然依着她往日的习惯还是美式比较顺口，可是甜食可以平复急躁情绪。 肖颖之没等咖啡送进来，就坐在鹿方宁对面的沙发上开始说起自己的烦心事：“原本我一直和省内的那些供应商都是很熟悉的，也没想到他们今年会有减产的情况，他们也没有提前跟我商量，就直接换了好几个主要的产品。我挨个找他们核对过，都说以前的那些工艺都被淘汰了，换了新的工艺，生产线也都调整了，总之是一大堆的客观理由，还把新的产品说明书都给我，好像我在找他们麻烦似的！” 鹿方宁静静的等她说完，居然没有听出问题：“没了？” “是啊，他们就是这么对付给我了！原本的产品都已经很明确了，无论是卖场的质检还是宣传，都是完完整整的，现在他们调整了，也不和我们沟通，客人拿着卖场的宣传册就找不到对应的商品，而且新的商品还要重新质检、重新打版宣传，又是一大堆的后续工作。”肖颖之越说越急躁，显然情绪控制了大脑。 刚好行政助理送咖啡进来，鹿方宁示意他们先喝咖啡，结果，杯子还没放下，肖颖之又开始唠叨了：“甜的啊！吃多糖会对皮肤不好的，鹿董，你可不能总贪嘴，就算你不会长胖，但是也不能吃太多的糖，加速老化的。” 鹿方宁无奈的笑了笑：“吃甜的可以平复情绪，有个好心情啊！” “什么好心情，哪有什么好心情啊！”肖颖之的抱怨说来就来：“每天不是这个有问题就是那个搞事情，天天都要疯了，哪来的好心情哦！” 鹿方宁静了一分钟，才轻轻的回答她：“好心情的确难得，颖之姐刚才说的那个事情，我的理解是我们鹿鸣是卖场，相当于这些供应商的销售平台，他们要换产品，我们没有理由拒绝，配合好供应商就行。当然，该有的质检必须有，让质检部跟进所有的新品，这个在往年也是有的，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如果数量比较大，就跟供应商安排好时间，说明情况，必须等质检完成之后才能正式签单销售。” 肖颖之又抛出一个问题：“那个时间可不短，他们会抱怨我们耽误他们签单的！” 鹿方宁倒是不含糊的说道：“按流程走，一步都不要急躁，有规矩的事情就按规矩办，他们就算着急也得等着！” “那，那他们可都是老客户啊，这是要得罪人的！”肖颖之的顾虑可真多，听着就让人皱眉，鹿方宁说道：“我们有规矩在前，他们有调整在后，正常推进，相互配合，不是我们故意为之，算不上得罪人吧。” 这样有问有答，肖颖之似乎再没有别的问题，语气中带着疲劳和叹息：“好吧，我们就这么做！让质检部的同事抓紧一些！” “颖之姐，”鹿方宁看她这个状态，十分不放心的劝道：“我觉得这个季节挺好的，你可以带孩子出去玩玩，毕竟孩子还小，学习压力都不大，出去玩玩更有益身心。” 说起孩子，肖颖之挺直的脊背似乎弯了下来：“算了吧，带他出门更累，孩子大了真的不听话，和他爸一样，说多了就大喊大叫的，不管他就一个人玩手机玩电脑，唉，想想都头疼！” 肖颖之的家务事可不是鹿方宁喜欢听的，她自己都不喜欢在家务事上费脑子，何况是别人的家务事呢？鹿方宁的所谓提议也不只是想让情绪急躁的肖颖之可以放松一下，毕竟情绪对工作状态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肖颖之说完了自己的事情，就走了，完全没有耐心等着听李强的事情，更没有因为李强等了她这么久而说句客气话，反倒是鹿方宁有点不好意思：“颖之姐这是太着急了，你别介意啊！” 李强摇摇头：“没事，听说肖总的老公好像劈腿了，肖总这段时间也是内外交困，她说睡不着的话也不是夸张，前一阵子听说在卖场滑到了，要是以前她肯定会住院疗养，可是这次第二天就上班了，一身的膏药味，应该摔得不轻！” 鹿方宁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情况，诧异的问道：“那为什么不休息啊？” “唉，男人劈腿，婆家抢了他们最大的那套房子，回家休息可能也会睹物伤神吧！” 人到中年，在沙砾荆棘的凡尘中历练半生，谁没有几个深深浅浅的新伤旧痕呢？ 第83章 方宁(八十三) 凌睿居然是第一次来接鹿呦呦放学，感到新鲜和意外的不仅仅是鹿呦呦，还有他自己。 “凌睿，你怎么回事？怎么有时间来接呦呦啊？”凌母看到凌睿出现在自己身边，看了看自己的腕表，更加意外了。 凌睿清了清嗓子，刚开口凌母就皱眉的退了一步：“你喝酒了？” “嗯，”凌睿知道自己肯定是还有没有散去的酒味，母亲自然是闻到了，自己又主动躲了远了点。 凌母倒是不肯放过他似的跟进了一步，低声骂他：“你怎么回事啊，凌睿！怎么三天两头的喝多了酒，前几天刚刚喝醉了住了酒店，还是方宁半夜赶回去照顾你的！怎么才没几天又喝多了！你怎么回事！”凌母越说越生气，居然在凌睿的手臂上拧了一把，虽然隔着薄薄的衬衣袖子，这酸痛却是扎扎实实的。 “哦，妈，妈~”周围虽然没什么人，可到底是在学校门口的路边，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自己也是岁数不小的成年人了，凌睿顾不得疼，只觉得若被人看到了丢人。 凌母自然也是知道儿子的心思，很快就放开他，自己却还是很生气，低声念叨着：“你今天怎么回事啊！喝了酒，上不了班了吧！不然怎么会来接呦呦的！” 凌睿少有的主动赔笑解释道：“什么都瞒不了您！早上方宁喊我了，我没起来。” “吃没吃饭？” 凌睿讪笑着：“您说的是哪一顿？” 听凌睿这话，凌母自然是什么都懂了。校门口也渐渐有了孩子们出来，凌母也没办法再和他计较，嘴上气到：“活该你饿两顿，清醒清醒！” 带着酒劲儿来接孩子的凌睿自然是没开车的，凌母看他一只手牵着鹿呦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叫车，不放心的问他：“凌睿，真的不用去上班了吗？” “嗯，是啊，反正也请假了，权当休息一天。” 看儿子说得轻松，作为母亲却不是很放心，毫无例外的就开始担心儿子是不是因为生活或者工作上的事情烦心，试探着问凌睿：“你昨晚喝醉，为什么啊！和方宁吵架了？还是医院出什么事情？” 凌睿一脸的不耐烦：“哎呀妈，您都想哪儿去了？现在电视剧都不这么编了！” 看凌睿居然如此嘴硬，凌母反倒放心了些。可是为什么喝醉了呢？凌睿只是记得昨晚的品酒会十分热闹，各种口味的红酒洋酒，果然不负品酒会的名头，只是最近喝酒的状态倒是退步了许多，虽不至于“回到解放前”，但也的确是喝不了几杯就有些眩晕了。对于昨晚，凌睿已经想不起来到底喝了多少杯、怎么回到家的了。 接了两个孩子，送回母亲，凌睿又打车带着孩子们回了自己的家，鹿呦呦下了车就要去找自己的宠物狗“大米”玩，凌睿看时间还早：“行吧，带大米玩一会儿，你和星星也可以跑一跑！” 看着两个儿子牵着大米在院子里跑，凌睿索性在一处椅子上坐下：“呦呦，少玩一会儿啊，还要写作业呢！” 天气正好，阳光暖暖的，风柔柔的，刚刚好把凌睿这句老父亲式的叮嘱晒化了、吹散了。 正是孩子们都放学回来的时间，楼下的小花园里很快来了很多小朋友和照顾小朋友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当然，爸爸妈妈比爷爷奶奶要少一些，爸爸比妈妈更少一些，像凌睿这么帅的爸爸自然更少，绝对的全场唯一。 “你是呦呦爸爸啊？平常很少看见你啊！” 凌睿：“对啊，我平常下班时间比较晚。” “呦呦爸爸啊，你家的小狗养在车库啊！没有带进家里的吗？” 凌睿：“对啊，孩子妈妈不喜欢。” “呦呦爸爸，你家星星真厉害，有人要抱你家呦呦的大米，星星直接把人家撵走了！” 凌睿：“啊？在哪里啊？” “没事没事，小朋友的事情让小朋友自己解决的吧，咱们大人不用总介入的~~” “呦呦爸爸，你是在哪里工作啊？” “呦呦爸爸~~” ~~~~ 凌睿自诩自己从小都在人口密集的老小区生活，和邻居打交道的经验并不稀少，只是被称为“呦呦爸爸”的这几年，注意力都在公司、家里和医院，和自己家的邻居们却是第一次在阳光底下召开“居民委员大会”。 “你接孩子了吗？”鹿方宁打电话进来的时候凌睿正在和一群爷爷奶奶妈妈们交流孩子饮食的爱好和经验。 “接了，时间还早，带他俩在楼下玩呢！你准备下班了吗？” “我到家了，你不会是和一群老大爷老大妈在聊天吧！” “你说对了！”凌睿说着站起身，走到孩子们玩的滑梯附近：“呦呦、星星，走了，妈妈回来了！咱们回家！” 凌睿带着两个儿子回到家的时候，鹿方宁已经卸了妆、换了一身舒服的居家t恤和短裤，清爽舒适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妈妈，妈妈！” 鹿方宁一眼就看见鹿呦呦满头的汗把头发都沾湿了：“欸，儿子，回来了！呦呦今天上体育课了吗？怎么像晒黑了呢！” 凌睿笑着回应：“刚才在外面跑得，满头汗，呦呦，你直接洗个澡吧！” “好呀，我好热，爸爸，我要吃冰棍！”呦呦一边脱衣服一边嚷着。 凌睿怎么会同意：“你先去洗澡，洗完了出来就可以喝水了！”说着倒了两杯温水放在餐桌上，星星急不可耐的抱起一个杯子就喝。 看着星星喝完了水，凌睿才走过来跟鹿方宁念叨着：“还是星星的寸头比较好打理，干得快，呦呦的头发又软又多，跑湿了就很容易感冒。你晚上想吃什么！” “吃点热乎的？煮个小火锅？”鹿方宁似乎又想起呦呦的话，问道：“呦呦刚才要吃冰棍，可能他不喜欢小火锅。” 凌睿倒是不介意：“他有肉就行，跑热了也不能上来就吃冰啊！” “你好点了吗？没有不舒服啊！”鹿方宁看看凌睿，想起他一整日在家里醒酒。 凌睿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还行吧，有几种洋酒以前没喝过，真的很有劲儿！我好像都断片了，怎么回来的都不记得了！” “应该是你这几天状态不好吧，又上班又带孩子的，肯定挺累的。”鹿方宁看他懒洋洋的坐着没动：“你怎么不换衣服啊！” 凌睿看看自己，有点摆烂的意味：“才穿了两个多小时。” 鹿方宁撇撇嘴：“行吧，才穿两个小时就扔进洗衣机的确有点浪费水资源，明天接着穿呗！” “那不行！”凌睿这点小毛病是改不了了。 鹿方宁也就是故意逗他，说起白天李强的项目：“卖场的地下停车场线路重新规划了，照明、监控、线路指引、报警系统都是重新做的，上午在办公室讲了一下，下午又去现场看了看，我觉得可以投入使用了。” “你去了？”凌睿有点不放心：“你怎么不喊我一起过去？”凌睿的担心很明显，卖场停车场线路调整和维护是因为此前鹿方宁在这里被陈老板的儿子设计过，被两条大狗咬伤，事情虽然过去了一段时间，停车场却一直没有投入使用，凌睿倒是不在意李强的工作效率，但也知道，地下停车场不可能永远都关着。转而说道：“这段时间一直使用地上的露天停车场，想必也是比较拥挤吧。等明天下班了，我想过去看看，认认路。” 鹿方宁点点头，自然应允，凌睿只是不放心她，这几年，凡是与她相关的事情，凌睿都要亲自确认。 第84章 方宁(八十四) 凌睿一向不是喜欢拖延的人，第二天一早，借着送鹿方宁上班的机会，就直接将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鹿方宁见他没有在卖场门口停车，就大概猜出来他要先看一下地下停车场维护的情况，鹿方宁问他：“早高峰啊，你不着急上班吗？” 凌睿按照新画的指示标线开着，眼神严肃的审视着维护后的地下停车场，慢慢说道：“上午就是一个讲座，不差这几分钟。” 听凌睿这话，声音低沉，语速缓慢，似乎绝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被周围改造后的停车场所吸引了去，鹿方宁也不再多说，免得他再开车分神。 真的是在地下停车场转了两圈，凌睿才将她在电梯口放下，温和的笑意和往日一模一样：“上去吧，中午我得回医院，下午有手术可能会晚，接不了他们了。” “好啊~”鹿方宁微笑着进了电梯，凌睿才驾车离开。 一大早就来到卖场，鹿方宁偷懒穿的是一双舒服的厚底小白鞋，走进乔乔办公室的时候基本没什么声音，刚推开门就听见乔乔吸溜吸溜吃面的声音，鹿方宁笑着说道：“吃什么呢！吸溜吸溜的，这么香！” 乔乔这才看见是鹿方宁，连忙放下碗筷、站起身：“鹿董，您怎么这么早？” 看乔乔这个样子，鹿方宁有点疑惑：“你不会是昨晚住这儿了吧！” 乔乔在生活环境下并不是很惧怕鹿方宁，还是像以前那样，把鹿方宁当做是自己的姐妹一般：“没有没有，早上和洋洋一起出来的，路边买了早饭过来吃！您吃过了吗？” 鹿方宁在乔乔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摆摆手示意乔乔坐下来继续吃饭：“当然，洋洋跟你说过吧，我上周去潮州之前刚做了胃镜，这几天凌睿几乎顿顿都盯着我吃饭的事。” “洋洋说了，好像很快就让凌医生知道了，洋洋这个傻大胆真是~~” 鹿方宁到不介意似的：“都说00后整顿职场呢，洋洋就是有点这个风格，遇事不慌，也不躲，看我那天突然胃疼的厉害，她就坚持要去医院，自己不会开车，就找了代驾司机。我说不想去找凌睿，她二话不说就改道去了别的医院，真的好利索啊！” “您还夸呢！”乔乔起身给鹿方宁倒了一杯热水，放在鹿方宁面前：“您多喝点热水吧，咖啡就不给您准备了，行吗？” 鹿方宁当然知道乔乔的意思，无奈的拿起那杯热水：“好吧，我先忍几天。” 乔乔自然知道鹿方宁的忍几天的“几”可以等于0到9中的任何一个自然数，赶忙撇清责任一般说道：“那个~鹿董，我这儿周边的午饭都是快餐，重油重辣的比较多，您最好是和凌医生共进午餐，毕竟这段时间凌医生也很辛苦，您也得好好表示表示！” “表示什么！他爱操心，我又拦不住！”鹿方宁这副嘚瑟劲儿也是说来就来。 乔乔抱着自己的杯子，感叹一般说道：“知足吧，我的鹿董事长，在这个物质至上、处处务实的城市，还有一个这么帅的男人为你掏心掏肺、关心你生活工作的每一个细节，真的太难得，你可不要不珍惜哦！” “嗯，我珍惜啊，我当然珍惜。你呢，听说有人给你介绍了？”鹿方宁十分巧妙的把枪口调转过来，这下换乔乔支支吾吾了：“哎呀~~” “哎呀？哎呀什么？说说呗，听介绍人说你一直没个表态，托我来问问你啊！” 乔乔有些害羞的捂脸：“哎呀，这个李总怎么这么认真啊！还跟您说这个事儿？” “偷着乐吧！”鹿方宁显然有了许多语重心长的意味：“李强那个人，一个一丝不苟的大男人，我刚回国的时候他对我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若不是真的看好你的为人和能力，他是不会帮你安排这样的事情的。” “嗯，我知道，李总的确是很靠谱的人，只是这个~~” “怎么，那个人不靠谱啊？” “唉，怎么说呢？说不上什么感觉，就吃了一顿饭而已。” “是吗？”鹿方宁有点无法接受乔乔的这个借口：“看人，可是我们的看家本事啊。” 是啊，作为集团的董事长，选了乔乔从低阶职员一路经历几个重点项目负责人，直接升任卖场客服部总监，任谁都能看出，乔乔和周允是鹿方宁着意培养的接班人，一顿饭看一个人，足矣！ 乔乔看躲不过，只好说道：“唉，这个人学历家世我的确挑不出毛病，也没必要对比，总得来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吧，只是我不能接受的是，有的菜我从头到尾都没动过，他好像很爱吃的样子，那你爱吃就吃呗，可是他吃到最后还要夹一筷子给我，非说好吃，让我尝尝，这~~~” 鹿方宁有点绷不住笑了出来：“哈哈，这孩子，看来是真的喜欢这个菜啊！” 乔乔好无语：“他喜欢就喜欢好啦，偏偏吃到最后一口了还要夹给我，这也太~~~”乔乔想起那个人明明开车豪车、衣着不俗，可偏偏对一盘菜格外珍视，吃到光盘是应该的，可最后一口的菜再夹给相亲对象的盘子，这操作有点过于亲昵、甚至过分了。 “也就是一个小细节吧。”鹿方宁尽量帮着开解，但心里也有了自己的评判，见微知着，人和人的相识相知却是难得的，接着问道：“还打算再见一面吗？” “看情况吧，我跟他说我在卖场比较忙，不一定有时间。” 居然留了一个活话儿，鹿方宁琢磨着乔乔的态度并不是完全的抗拒，鼓励着说道：“那就权当多个朋友吧！” 乔乔只是点点头，也只能是权当多一个朋友吧。 “您这么早过来，是有正经事找我吧？”说完了闲话，乔乔想起鹿方宁此行的来意。 鹿方宁将昨日肖颖之唠叨的那些事情和盘托给乔乔：“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乔乔不解：“这有什么问题？厂商要换产品就像是主厨要换菜单一样，服务员也不能说不行吧！” 这话，直接换来了鹿方宁的白眼：“你有本事把这话在董事会说一遍？看肖颖之怎么骂你！” 乔乔自然知道自己的话有点太直白，连连解释：“我不是要质疑公司董事的意思，话糙理不糙，就是这个意思吧。” “话糙理不糙这个想法，以后不能再有。”鹿方宁说的很慢，愈发显得郑重：“语言是一种利器，言语表达清楚到位即可，不是为了不吐不快，更不是为了出一口气。” “有的时候真的挺生气的，憋不住啊！” 鹿方宁沉声说道：“生气是你的个人情绪，工作需要的是你的理智判断。我允许你有情绪，可是不能在工作的场景中宣泄，更不能让别人看出你生气了或者伤心了，这些都会成为别人利用你的机会、诟病你的口实、讨伐你的抓手！” 乔乔自然记得此前和物业经理的那一场闹剧，也曾让她在公司内部十分被动，鹿方宁的话很自然的让她再次想起那些事情，乔乔也会经常反省自己：“我知道，有些事情就是来恶心人的，无论何时、无论结果如何、无论过了多久，都会觉得恶心，像吃了苍蝇。” 鹿方宁自然知道她心里恶心的事情是什么，并没有安慰乔乔的意思，反而说道：“就算当时十分难过、气恼，后来也都处理了，事情也算过去了。你觉得算出气了吗？到底是当时的battle让你过瘾还是时间让你逐渐平和？显然是后者，所以乔乔，我提醒你过好多次，看人，是我们的看家本领，要带着脑子和别人说话，而不是带着情绪。” 第85章 方宁(八十五) 到底是当时的battle让你过瘾还是时间让你逐渐平和？ 虽然在乔乔那里可以说的很清楚，鹿方宁自己心里却十分清楚：情绪是自然存在的，如果事件本事形成的冲击波超过自身的承受范围，那么控制情绪也只能尽力而为。 如果说被情绪左右是一次自我控制的失守，这一次鹿方宁却是溃不成军。 沈卓送来了海岛项目一期的设计图，照规矩，鹿方宁需要把设计图转给投资方，也就是高尔凡，可是~~~ “凌睿，有空吗？”鹿方宁思量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先打电话给凌睿。 “有，”凌睿不管多忙，接鹿方宁的电话当然是有时间的，转身走到窗边，把几个实习医生和主治医生都留在原地，轻声说道：“怎么这么问？” “哦，我这边需要去找一下高尔凡，就是不确定他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去？”鹿方宁问的很谨慎，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鹿方宁自从知道了高尔凡重病住院后，居然一次都没有去过，倒是沈卓和凌睿去过几次。这个问题，凌睿没琢磨过，反正鹿方宁不想去他也不会在意。 凌睿听出鹿方宁的顾虑：“你如果不是特别想去，就不去呗，何必勉强自己？” “毕竟他是最大的投资商，这个项目也是因为他的投资才一力促成，我作为总运营，一直躲着不出面肯定不行。” 凌睿毫不犹豫的说道：“我陪你吧，晚上行吗？白天走不开？” 有凌睿的陪伴当然好了，鹿方宁心里有了些底气，又确认道：“晚上不会影响他休息吗？” 凌睿轻叹：“我估计，他也不见得能睡得好吧。” 既然如此，鹿方宁轻声说道：“那就等你下班吧，我整理一下开车过去找你。” 明明自己的家里就有一个在医院上班的人，鹿方宁自认一直不是特别惧怕医院，直到从高尔凡的病房出来，一开始她还能机械的走几步，像是坐久了腿发麻的感觉似的，突然脚下虚浮、直直的靠在旁边的玻璃幕墙上，幸好凌睿在她身后半步远的地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方宁！” 鹿方宁顺着玻璃幕墙蹲了下来，下一秒就忍不住反胃，蹲在那儿一阵干呕，凌睿皱着眉帮她顺气，紧抿着唇，实在说不出安慰的话。 干呕让鹿方宁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凌睿看她不再干呕就扶着起来，拖着她往前走了几步：“来，到这边坐一下吧。” 可方宁却不肯，坚持着走出住院大楼、直到医院的花园处才停了下来，凌睿不敢随便离开，看一眼不远处的便利店，说道：“你坐一下，我去买瓶水！” 鹿方宁点点头，在花园的石凳上坐下，许是白天太阳晒后的余温没有散去，石凳上还带着一点热度，鹿方宁觉得没什么力气，一只手臂的手肘撑在圆石桌上，撑着自己沉重的头，有气无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凌睿跑去跑回不过两分钟，跑回来没等坐下就拧开了瓶盖，递给鹿方宁：“喝一口吧。” 鹿方宁接过来，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凌睿催她：“太少了，再喝一口！” 鹿方宁摆摆手，不肯再喝。凌睿在她旁边的石凳上坐下，看她呼吸平稳了些，说道：“刚学解剖的医学生都你这样，没事，一般女生吐一周就好了。” “你！”鹿方宁气恼：“你没事又提！” “好好好，我不提不提。”凌睿也是多少猜到鹿方宁可能会有一些不适应，才会主动要求陪她来看高尔凡，没想到，鹿方宁的反应还真挺大的。 “瞅你这出息~~”凌睿真有点忍不住笑话她：“他就是化疗放疗，看上去憔悴了点，这你就受不了了！” “他手上~~~~”鹿方宁说不下去，她从没见过那样的手背、那样的皮肤血肉几乎完全裸露着、带着溃烂的味道，似乎回忆起来还会让她觉得十分恶心，鹿方宁忍不住似的闭上了眼睛。 凌睿把水塞给她：“喝！压下去就好了！” “凉~~”鹿方宁一向不喜欢冰水。 “就是要喝凉的，快点！”凌睿难得这么坚持。鹿方宁连连摆手拒绝：“不要不要，你个蒙古大夫，天天骗人！我反胃，不要喝冰水！”鹿方宁说完就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往停车场走。 车流如常，看不出和往日的夜晚有什么不同，依然是匆忙的人群，无暇欣赏依次排列的路灯和城市的夜景，只是在一寸寸加深的暮色中各自奔忙。也许，每一辆私家车都有一个家庭吧，可能是一个努力打拼的单身汉，也可能是一个承担一定家庭责任的男主或者女主，每个人的故事相似又不同，诚如每个人的行程，在这条大路上重合，又不知会在哪个路口分开。 “凌睿，我觉得我有点过分，这个时候还讲什么流程呢！”鹿方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目光落在窗外的车流，突然有些批判自己的念头。 说到流程的话题，凌睿突然说到：“我们这一行有一句话，每一个不近人情的流程背后都有无数血泪的教训。所以，该讲流程的时候还是要讲的，有的规矩定下来自然有它被定下来的意义。” 凌睿说完，没听见鹿方宁的回应，转头看一眼鹿方宁，才发现她的情绪更加不好了：“你，你怎么啦？” “凌睿，”鹿方宁有些哽咽：“我觉得不舒服，这样真的不舒服~~我不想做了，我真的不想做了，我就不是这块料，我认了，我不做了~~~”鹿方宁彻底破防，大哭起来，呜呜咽咽的喊着：“我不做了、不做了~~” 凌睿从来没见过鹿方宁如此难过的时候，上次大哭还是她玩滑板摔伤清创的时候，可是这样崩溃大哭的样子真的让凌睿措手不及，可是车子开在高架上，不能随便停车，凌睿只能轻声唤她：“不做了，不做了，方宁，不想做就不做，不用这么为难自己。” 回国三年，鹿方宁不是没有遇到过难题，却是第一次崩溃到想放弃！ 好不容易下了高架，凌睿在一个最近的岔道口转了出去，找小路停了车，，再看鹿方宁：“你到底怎么了？被他那个~~~吓到了？” 鹿方宁还陷在情绪里，抽抽噎噎的说道：“凌睿，我今天还和乔乔说，我们说话做事要带着脑子而不是带着情绪，可是，我现在才发现，一般的事件不够分量，的确可以兵来将挡、轻松控制，可是，如果什么超重量级的大事件出现，根本不会给我时间去调整、根本不会！” 凌睿没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她或者帮到她。 只听鹿方宁又接着说道：“架到这了，必须选择，不管对错！可是，我担不起~~~” 第86章 方宁(八十六) 谁规定我们一定要情绪稳定？ 两个人开车到了凌家楼下，凌睿看着鹿方宁，解释道：“妈和大姑姑这几天都感冒了，我想让孩子回来住。” “嗯，应该。” “那我去接他们？” 鹿方宁的妆都哭花了，现在还是眼睛红红的，咳了一下、让鼻音显得正常些才说道：“我不上去了，你去带他俩下来。” “好。” 凌睿回来的很快，两个孩子上了车，凌睿帮他们在儿童座椅上坐好，回到前面开车，鹿方宁一直没有说话让两个孩子都有点不习惯。 “妈妈！你怎么不理我！”星星嗓门大，却不似呦呦小时候那般声音软糯，多了些男孩子的沙沙声。 鹿方宁胡乱的应道：“哦，妈妈刚才走神了。你俩吃过晚饭了吗？” “哥哥吃了！”星星还是很兴奋的嚷着：“我们幼儿院晚上吃炒米粉了！” “炒米粉啊，你最喜欢的，所以你吃的很饱，对吗？”鹿方宁转头看了看两个孩子，只回头看了几秒钟，呦呦就十分敏锐的发现了鹿方宁的异常：“妈妈，你哭了？” 凌星虽然不及鹿呦呦敏锐，脾气却是火爆许多，差点从座椅上窜出来：“啊？为什么？谁惹妈妈了！我带大米打他去！” 鹿方宁还没说话，就听见鹿呦呦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不用带大米了，你比大米厉害！有你一个就够了！” “真的吗？”凌星居然没听出鹿呦呦的讥讽之意，一本正经的找哥哥确认，好像刚刚是被哥哥夸奖了一般。鹿呦呦小大人儿一般的语气说道：“你可坐下吧，安全带都要拦不住你了。” “哦~~”凌星这次是听懂了，乖乖坐回来，可又不甘心的追问：“妈妈，妈妈，你怎么了啊？” 鹿方宁没有说话，凌睿只好安抚道：“星星，妈妈累了，让妈妈休息一下。” 既然是妈妈累了，晚上自然不能缠着妈妈洗澡玩玩具。凌星献宝一般，把自己的零食都翻了出来，讨好一般堆在鹿方宁的梳妆台上，鹿方宁换了居家的睡衣睡裙出来，看见梳妆台上的棒棒糖巧克力等乱七八糟的堆了一堆，就算不吃也觉得心里甜蜜。 凌睿看她有些笑意，顺着这势头哄她：“星星把自己的宝贝都送你了，大方吧！对你真好！” “嗯，我懒得动，你带他们玩一会儿？” 这个任务其实完全不用鹿方宁安排，凌睿自然满口答应：“我带他们洗澡、讲故事、睡觉，都没问题！可是，你晚上什么都没吃呢！想吃什么，我也没吃呢，咱俩简单做点什么还是点外卖？” “我都行。”鹿方宁懒洋洋的，虽然不似刚才在车里那么情绪激动，但还是提不起精神似的躺在大床上，不想动、不想说话。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凌睿端着一个九空格的木托盘进来，身后跟着的鹿呦呦提着两瓶饮料，凌星却拿着一瓶酸奶和他自己的杯子，父子三人本是轻手轻脚的，直到托盘放在窗口的茶几上发出了低低的声音，鹿方宁才从大床上抬起头来，发现这父子三人排着队在落地窗前忙碌，诧异的问道：“你们仨，干啥呢！” 凌星第一个嚷了起来：“妈妈！爸爸说要开party，我们可以选自己喜欢的饮料，爸爸准备了好多好吃的，特别好看！” 鹿方宁坐起来，看一眼略微有点眼熟的九宫格托盘：“这盘子，你也买了？” 没等凌睿回答，鹿呦呦就跑过来拉着鹿方宁起身走到窗前的沙发前让方宁坐下：“不是爸爸买的，是20楼的露露家的，我去借的！露露今晚和她阿姨在家，不用这个盘子。” “哦，那你要找她一起来玩么？”鹿方宁说完，抬头看一眼凌睿，凌睿没说话，又去厨房忙活别的了。鹿呦呦很懂事的说道：“我改天再找她，反正她爸爸妈妈经常不在家。” 凌睿再进来时，给每个人都带了杯子和一小碗甜汤：“喝一口热乎的吧，权当围炉煮茶了。” “真好看！”鹿方宁捧起自己的小碗，和身边呦呦的小碗碰了一下，温柔的说道：“干杯！” 碰一下小碗的事情岂能落下凌星，凌星抱着自己的小碗嚷着：“妈妈！妈妈！我也来！” 装甜汤的小碗是骨瓷的，釉质细腻但瓷胎轻薄，凌睿怕他烫到，赶忙伸出一只手虚虚的托在下面，以防凌星一个不小心端不住小碗。 鹿方宁看一眼凌睿，才发现男人身上还穿着白天在医院上班时的衬衣，因为要做饭，袖子整个挽到了手肘处，坚实白皙的小臂裸露着，鹿方宁知道凌睿一向很注意个人形象和个人卫生，每每回家之后都会先换掉在外面穿过的衣服之后再洗脸洗手做饭，可今天居然一直穿着，鹿方宁猜想他一定是有些着急：“你饿了吧，吃这个够吗？” 凌睿倒是不在意：“先垫一口呗，我点了叉烧饭，你又不爱吃，有这些零食差不多就够你吃的了。” “这个时间，送餐会挺慢的吧。” “嗯。已经显示到店取餐了。”凌睿看一眼自己的手机：“离我们两公里，挺近的。” “如果，我会做饭就好了，你下了班就可以吃到饭~~~” “你可算了吧，那样的生活我不支持，不适合你！”凌睿三口两口喝完了自己的甜汤，催着鹿方宁：“快喝一口啊，一会儿凉了。” “你这里放淀粉了吧！”鹿方宁有点犹豫的不敢下嘴。 “木薯粉，不胖的！”凌睿有点无语：“不到九十斤的人，还要计算热量，你是不是有点用力过猛了？” “妈妈，我喜欢这个绿的酥饼！”没等鹿方宁说话，鹿呦呦主动夹了一块抹茶酥递给鹿方宁，鹿方宁怕他夹不住，赶忙接过来：“谢谢呦呦，这个是猪油做的吧，妈妈不能吃！” 鹿呦呦才不管那些呢，催着鹿方宁：“就吃一次，不会胖的，快吃一口，特别好吃！” 鹿方宁抵挡不过儿子的强烈推荐，只好咬了一口，这口感和味道的确特别，鹿方宁不常吃这样中式的点心，觉得又酥又干，有点噎人，好像说话都有点费劲了：“嗯，好浓的抹茶味啊！呦呦，咱家，可能只有你最爱抹茶和甜品了！” 鹿呦呦仰着脸看着妈妈：“好吃吧！” “还行，我对抹茶的感觉和你不太一样。你不觉得涩吗？” “有一点，就是涩涩的才好吃啊！” 鹿方宁呵呵了：“你这口味，挺重啊！” “我上次在露露家，我俩趁阿姨没看见，冲了一杯抹茶拿铁！” “啊！”凌睿头一次听说，连忙问道：“你俩怎么跑厨房去了？” 鹿呦呦一边吃点心一边说道：“因为阿姨下楼扔垃圾，我俩去倒水喝啊！不过也很简单，阿姨回来看我们没烫着就算了。” “你俩做抹茶拿铁，怎么做啊？”鹿方宁更好奇他们的制作过程。 鹿呦呦一脸得意的介绍道：“就是从冰箱里找了牛奶，用咖啡机的加热棒加热了，然后倒一些抹茶粉，用勺子搅一下就好了！” 听了鹿呦呦的介绍，凌睿笑着说道：“你俩可以啊，扔在家里也饿不着了！” 鹿方宁捏着那一块只咬了一口的抹茶酥，再没吃第二口，只是笑嘻嘻的听着儿子讲生活琐事，问道：“我记得，上次你彭叔叔送你的就是抹茶布丁，你这么爱吃抹茶，不会睡不着啊？” “没有啊，我要是想睡很快就睡了。”鹿呦呦回答的十分自然：“妈妈说过，睡不着的时候就不要勉强啊，我可以起来画画，画累了再睡也一样。” 吼吼，自爆也能遗传吗，鹿方宁看一眼对面的凌睿，凌睿果然一脸不高兴的看着鹿呦呦，老父亲的唠叨说来就来：“呦呦，你又晚上不睡觉画画了？都说你多少次晚上不能睡得太晚，你才几岁就熬夜对身体不好的！” 没办法，凌睿可以由着鹿呦呦挑食，也可以宠着鹿呦呦不上他不喜欢的特长班和辅导课程，更可以纵容他养宠物打游戏，可就是不能允许鹿呦呦熬夜晚睡。这个规矩，哪怕是鹿方宁都不能替鹿呦呦劝解半分，显然今天鹿呦呦为了哄母亲开心，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的小习惯，凌睿岂能轻易放过，鹿呦呦突然没了解释的理由，只能低着头听着父亲的责备。 凌睿刚要接着骂他，凌星突然把凌睿的手机举过来，差一点都要堵到凌睿的鼻子上，手机屏幕上是外卖订单的界面，凌星指着屏幕大声嚷嚷着：“哎呀哎呀，爸爸，外卖来了！爸爸，快下楼！” 凌睿没办法，接过手机出了门。听见关门的声音，鹿方宁不由得向凌星竖起一个大拇指：干得漂亮！ 第87章 方宁(八十七) 有开始，就会有结束。 有风风光光的出场，就会有潇潇洒洒的离别。 我有点沾沾自喜，因为在你emo的时候，我还能叉着腰、指点指点你！ 明明只有一份叉烧饭，明明鹿呦呦在凌母那里吃过了海鲜蔬菜粥，凌星在幼儿院吃过了炒米粉，可是凌睿的这份叉烧饭还是被这小哥俩儿瓜分了一半，鹿方宁都有点看不下去了，笑着问他：“我去给你煮个泡面吧！” “不用麻烦了，待会儿还要吃这些点心，这个鸡仔饼还是今天新出锅的。” “是妈买的？要排队的吧。”鹿方宁见过一次这家老字号的小店，虽然店面不大，但是胜在口味地道、新鲜出炉，高峰时间经常需要排队才能买得到。 凌睿点点头：“呦呦爱吃啊，老太太排队也要买。” 这一点的确不意外，孩子们爱吃的东西，在凌母这里已经没有什么限制了，包括曾经的垃圾食品，只要鹿呦呦喜欢，哪有什么垃圾不垃圾的说法。 鹿方宁把自己的小瓷碗放下：“你吃吧，我吃好了。” 凌睿扫了一眼：“就吃这么点？”九宫格里的零食甜品干果除了孩子们吃的，几乎没有少几块，而呦呦塞给鹿方宁的那块抹茶酥还剩了半块在小盘子里。 “嗯。” 凌睿太知道她的习惯了：“你也不能有点事情就要吃不下啊，这要是放在我们外科，你得饿死！” 鹿方宁突然觉得凌睿这句话有些“毒性”，好不容易才忘了刚刚在医院发生的事情，可凌睿居然又提医院这样的话。鹿方宁皱眉看了他一眼，可偏偏对方还没看出来似的接着说道：“就说以前那个为了考职称偷偷做了人流的孙淼淼吧，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要强，年年考职称都不落下她，要说拼是真拼！可是有没有意义就看个人体会吧，反正我是做不到她这个程度。” 鹿方宁懒懒的应了一句：“为了涨工资吧？” “涨工资是一定的，可涨那么几个钱有什么用？白天门诊，下午手术，做完手术的时间最晚已经到了凌晨三点钟，我一个男人看着都要累死！”凌睿很少有的说起别人的闲话，鹿方宁只当是听故事了：“人家的事业心就是这么重啊！” “事业心谁没有啊？可是这个做法已经算不上什么事业心，有点偏执，有的时候我都很担心，她这么超负荷的工作，哪天出了事故就惨了！” 鹿方宁反应的很快，提醒凌睿：“那你要小心吧，如果她出了事故，你也有管理的责任。” “必然的，就像这次于萍的事，我也被扣了绩效，要是妈知道，肯定又要念叨好久，还以为我怎么了呢？”凌睿说完，转头看一眼门口，幸好两个孩子已经吃饱了出去玩了，不担心这俩小东西会传话给老人。 鹿方宁自然明白他这个小动作的意思，转而说道：“妈今年的身体状态明显不如去年了，经常跟我说完一句话，过一会儿又说一遍。” “年纪大了，总会如此，我想让妈好好出去走走，运动运动，对她的眼睛和肌肉力量都有帮助，可她现在越来越不爱动了，尤其是有了咖啡馆这个据点，她能在里面坐一下午，这对她心脑血管的健康非常不利。改天，你把妈也带出去走走吧，我带不动她！” 鹿方宁却没什么兴趣似的：“谁爱动啊，现在越来越热了。上次我们去海钓，真的要晒死我，手都晒黑了。你以为谁都像你呢，上班站一天了还不够，还要安排自己再跑个十公里八公里的。” “跑步可以缓解压力啊，有的时候满脑子心事，跑几圈回来，虽然事情没有什么解决，但至少没有那么心烦了，心情好了，应对这些事情的时候也能有更好的处理办法。”凌睿这话，显然已经对鹿方宁没什么作用，凌睿也不等她回应，接着说道：“我记得你以前还是黑带呢，不开心的时候还会去打拳，可是从你回国以后，很快就有了星星，我就再没看见过你会通过运动来主动调节自己的情绪，有过几次去游泳，回来都冻得面部发青发紫，体脂太低了，肌肉也不足，我都怕你冻出毛病来！” 这样的谈话，好像、有点~~~鹿方宁直接打了个哈欠，凌睿笑了笑：“听烦了吗？” “你到底要说什么？一会儿孙淼淼，一会儿运动的。” 凌睿握着她的一只手，笑着说道：“我就是突然有些得意，虽然这个月的工资特别低，但是我居然还有这个底气，在你不开心的时候可以叉着腰指点你的事情，我有点得意！” 鹿方宁白他一眼：“切，德行！” “呦，你都会说这个话了！”凌睿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以前你可不会这么说我！”鹿方宁这样娇生惯养的二小姐，先有父亲宠爱、姐姐照拂，后有鹿亦尧的珍之重之，从小到大的生长环境中少有市井糙汉和泼辣悍妇，这样接地气的俗语也偶尔听得一些，却少有宣之于口。 像是说了脏话被老师抓了现行似的，鹿方宁有些不好意思：“行吧，就让你得意一会儿吧。我今天的确很不开心，他那个样子还要琢磨这些，我搞不懂他这么坚持有什么意义呢？他自己还能不知道自己的状况吗？” “他就是知道自己的状况，才会更想做点什么吧。”凌睿轻叹：“我上次和沈卓看他的时候，沈卓也这么说的，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他说，活一天算一天，这个样子，每多一天都算赚到了，所以，他不会考虑这次投资到底有多少收益，到底值不值得。你呢，既然答应了，就把这个事情尽量做到位，他不会因为结果差强人意而找你索赔，你也没有必要考虑自己能不能担得起这份信任，我想，他既然选择了你，一定是相信你的。” 将死之人，还考虑什么投资收益，无非就是信任。 鹿方宁显然被这深入浅出的分析征服了，喃喃的说道：“你居然，会这么站他？” 凌睿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一心只想让鹿方宁放松些，语气轻松的说道：“他给我老婆投资，为什么不站！”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当机立断和反复斟酌，都是决策之人应有之举。 第88章 方宁(八十八) 情绪的洪流该如何疏导和控制？ 喝酒、发呆、买买买，好像这些都不适合鹿方宁。 凌睿有点好奇，没听说鹿鸣近期有什么要紧的事件，也没到董事会半年公报的时候，怎么鹿方宁和自己说完了话就一头钻进书房了呢？ 孩子们都睡了，书房的门还是紧闭着，凌睿看一眼床头柜，鹿方宁的手机还扔在那里，凌睿有点纳闷：“这是躲在里面看书呢？” 凌睿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书房里的那些书大部分都是自己的，躲在里面看那么枯燥的医学书，怕是早都睡着了吧。 如此想着，凌睿轻轻推开了书房的门，并没有在书桌旁看到鹿方宁，转头看到房间另一角落：长发垂肩、斜倚窗前、刚刚闹过一场情绪风暴的鹿方宁此刻正抱着一个大画板在画画，画板上是此刻窗外的夜景，暮色夜空，上弦月明，高高低低的楼宇，明明灭灭的灯火，构成一个平静的夜幕，夜幕中央是一个男子的黑色剪影，凌睿见过几次鹿方宁画自己的速写，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油画中的自己。 “这个颜色真好！” 好像才感觉到男人的出现，鹿方宁猛地抬头看他，许是许久没有说话，鹿方宁的声音有点哑哑的：“你还没睡啊。” 凌睿关切的问她：“渴了吧？” 鹿方宁清了清嗓子，说道：“太晚了，不喝了。现在就有点肿，再喝水，明早就没法见人了。” 凌睿看了看她哭过的眼睛，明明已经敷过了面膜的：“仔细瞧也瞧不出来啊，没事的。就算明天眼睛肿了，就说和我打架打输了，哭一晚上！” 鹿方宁十分嫌弃他的玩笑：“看把你厉害的！以后开董事会开会都要请你去好了！” “那可得看我有没有时间了！你别说，真的有几个董事每周都要到医院溜达一下，找各种理由和我偶遇，以前我可没有这么高的人气啊！”凌睿笑悠悠的揽着鹿方宁的肩，转而说道：“原来你和呦呦都有这个习惯啊，有事没事的时候都喜欢画画啊。” 鹿方宁看着自己的画，介绍道：“随便起的稿，以前都说画油画的时候就要像颜料不要钱一样，狠狠地用料，果然，这些颜料扔在这儿好久，呦呦却看不上，倒便宜我了。不计成本的用颜料的确有用啊！” 凌睿不懂这方面的行情，有些疑惑的问道：“颜料，很贵？” “也不算很贵，就是耗材呗，像这样的大幅面的油画可能就会损耗一整套吧，至少其中几个颜色都会差不多用完，这样颜色就不全了。”鹿方宁一边说着，一边很自然的摆弄着颜料盒，纤细的手指、白净的关节、粉嫩的指尖，这样熟悉的肢体却在此刻充满了美感。 凌睿突然有些不敢造次了，静静地看着她的手，看她把一只只颜料都放好，好一会儿才说道：“原来，你也有点小强迫症啊，居然都要摆到一个方向，字都一样的。” 鹿方宁轻笑：“还好吧，整理颜料的耐心还是有的。我没有那些妈妈们的技能，什么整理收纳的技巧啊，做几个拿手菜啊，这都是我没兴趣的事情，整理颜料可能就是习惯了吧，断断续续的画这么多年，就算不画也喜欢摆弄这些。” 凌睿没说话，看鹿方宁在画板上又添了几笔，男人轮廓的部分更突出了些，鹿方宁把画板放到窗台上，自己退了几步，端详一会儿说道：“好像，缺点啥~~”说着，从书架上取了另一套颜料出来，一边选颜色一边说道：“以前，鹿玥就总说我这是差生文具多。其实，她也会总给我卖，semen也是，你是不是一直以为这些颜料都是呦呦的啊？” “对啊，呦呦平时用的多吧。他上学也要用的。” “就让他用你给他买的那些大陆货吧，这些好东西我才不舍得给他用呢！”鹿方宁说完，也完成了画板上的最后几笔修饰，深吸一口气：“睡觉吧，明天还要干活呢！” 说完，鹿方宁就拉着凌睿回卧室，凌睿随手关书房门时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幅画，宁静的夜幕、楼宇间的灯光明灭无声。 由于此次海岛开发项目是鹿方宁的个人项目，很多运营方面的琐事都需要她亲力亲为，第二天一早，鹿方宁就带着沈卓的设计稿来到海岛项目基地，能陪她做事的只有开船的麦子和罗一洋。 看着电脑上的设计稿，罗一洋基本上看不懂：“鹿董，我们要做什么啊！” “这是沈卓给我的设计稿，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个设计稿从图案变成现实！” “哦~”罗一洋好像听懂了，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听懂：“那，需要我做什么？” “需要你把你的长项发挥到极致！”鹿方宁认真又热情的鼓励她：“你需要定期拍摄项目推进的进程，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这个项目，不仅需要拍摄，我还想让你把视频剪辑推广的工作一并担下来。” 罗一洋确认道：“啊，这不是广宣部的工作吗？” “是啊，可是这次需要你来负责这个工作，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讨教广宣部的alex，仅限讨教哦！” 作为年轻的打工人兼创业者，罗一洋自带一股子不怕新问题出现的探险精神，很爽快的答应下来：“明白！alex跟我是好哥们，没问题的。” “不许随便占人家便宜啊！”鹿方宁意有所指的强调了一句，旁边的麦子却有点绷不住的笑了出来，罗一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麦子很快收敛了表情，鹿方宁很快瞧出两人的异常，但也没说别的，只是跟着叮嘱一句：“alex做融媒体宣传的那套你可以好好研究一下，你的无人机系列已经很稳定了，可以考虑拓展一下新领域！” “明白，鹿董，我会努力把alex吃干抹净的！” 鹿方宁噎了一下：什么荤话，真敢说！ 第89章 方宁(八十九) 罗一洋被鹿方宁调到海岛项目上，原本两人合租的小屋经常只剩下乔乔一个人。卖场打烊的时间，安保部的巡视员路过二楼的办公室，看见乔乔还在，轻敲了门：“乔总监！要下班了！” 乔乔抱着电脑整理一个工作总结的汇报ppt，原本这个工作并不是很着急，只是她同样也不着急回去，乔乔轻轻回答道：“我加会儿班，你们走吧。” “您又不走了？”巡视员似乎并不意外，好像先有周允、后有乔乔，每一任卖场客服部的总监都像是这个卖场的大总管一般，早来晚走已是常态，加班值守也是正常。 乔乔笑了笑，看一眼自己旁边的沙发，自己在那儿凑合一晚也不是第一次了，温和的回答：“我再干一会儿，您今晚值班？” “对啊，我和小李值班，您有事情随时找我！”巡视员说完就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跟洋洋打个视频吧，乔乔随手点开自己的手机：“洋洋，你在哪儿呢？” “我还在岛上啊，趁着日落拍了一圈外景，刚下船，我要饿死了，乔乔，我新买了一双鞋，明天送到家里的快递柜，你能帮我取了送过来吗？” “行啊，你着急用啊！” 视频中的罗一洋懒洋洋的坐在一个简易的塑料凳上，还把自己的鞋子拍给乔乔：“我这一天跑的，每天两万步啊，这也太费鞋了！你看看这个，我真的一天都忍不下去了！” “你明天还不回来啊！” “明天还要跑素材，我总觉得这些素材拍的不够冲击力，今天一天都没有几个镜头可用的，真的太难了。”罗一洋感叹：“我现在才知道，以前鹿亦尧有多好说话了，给他拍的那些素材实在太单调了，他都没说一个不行的，改天我得好好补偿他一下。” 乔乔挑眉：“姐妹，你厉害了，你想怎么补偿鹿鸣的总经理啊，还是已婚人士！” “请他吃顿饭呗！”罗一洋完全没有察觉出自己言语中的歧义，一脸坦然的说道：“我还能怎么补偿，反正项目款早都花了，退给他是不可能的。” 果然，00后的职场觉悟不是我们这些老人家可以体会到的。乔乔一边整理着自己的ppt，一边说道：“好吧，鹿总什么好吃的没吃过，每天那么多人排着队要约鹿总呢，你可好，还一副慷慨解囊的架势。” “谁没几个人排队等着约饭啊！我还没时间呢！”罗一洋一脸嘚瑟：“你怎么还在卖场，都几点了，你还回不回去了？” 乔乔一副理所当然：“你又不回去，我回不回有什么不一样，在这儿啥都不缺，还省的通勤了！” 罗一洋也是不稀奇：“行吧，卖命在鹿鸣卖场的客服部总监，你要向周允看齐吗？别过几天熬成小老太太啊！” 乔乔少有的谈论起别人的话题：“听说，周允被提名为今年鹿鸣的年度优秀员工了，董事会有人提议给他申报市级杰出青年。” 杰出青年这样的字眼实在有点陌生，罗一洋有点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个啥玩意？” 乔乔平和的解释道：“荣誉啊，他这个级别，奖金什么的也都差不多了，董事会又想表示一下，只好给他一些荣誉呗，咱们这样的民营企业能申请杰出青年的名额本就不多，又需要和政府打交道，老板们不嫌麻烦，足见这个诚意啊！”说话间，ppt已经收尾，乔乔打开网页打算浏览一下今日的热门新闻，以此弥补一下工作之余的枯燥。 罗一洋听了乔乔的解释，有点明白姐妹的意思，但很快安慰乔乔：“什么诚意不诚意，就算麻烦也是人力财务那些干活的人辛苦麻烦，老板们的诚意也不过是一句话而已。你别管这些虚名，拿到手的钱才是真正的诚意呢！” 乔乔一直喜欢罗一洋的简单通透，点点头表示认同：“我知道啦，好好挣钱，好好总结每一天的各种小意外！” “又有什么小意外了！”罗一洋突然八卦精神被唤醒：“那个凌睿科室的小护士又来闹了？” “怎么可能？你这八卦精神可真重！” 罗一洋更加兴奋而急切：“你快说说，鹿董没有发火吗！我听说凌睿整个科室都被扣了绩效工资，那可是不少呢！看来很严重啊！鹿董没有气的把凌睿赶出家门！” “你想什么呢！鹿董会在意那几个钱？鹿董这几天忙的都没时间来卖场转悠了，我做好了汇报也只能发邮件给她，下周现场汇报好像也不一定来！” 罗一洋叹息：“唉，那可太可惜了。我还等着鹿董能和凌睿battle一场呢！” “你看电视剧上头了吧！再说，就凭凌医生那么周到体贴的人品，怎么可能和鹿董battle，根本就打不起来好吗？” “嗯，凌睿这一点真的太弱了，幸好是鹿董这样的二小姐性格的，要是娶一个凶悍的女人做老婆可就惨了。” 罗一洋刚说完，乔乔还没说话，就听见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罗一洋，你说谁是凶悍女人呢！ 哈啊~~小意外总会有的，而且总是说来就来 罗一洋赶紧把手机塞进裤兜，慌慌张张的站起来：“鹿董，您还在岛上啊？这么晚了，不回去吗？” 鹿方宁晃晃悠悠的走近了些，笑嘻嘻的说道：“你都不回去，我不得在这儿陪你啊！” 罗一洋连连摆手：“不用，不用，鹿董，我晚上就是在宿舍里修理一下白天的素材，也不去那儿，过会儿就睡了，不用您陪我了，你快回去吧，麦子还等着呢！” 鹿方宁自然知道她做贼心虚的意思，岂会放过这样一个逗她玩玩的机会，说道：“修理素材不着急，改天有灵感的时候再修也一样，这个就像写文章，不是坐在那里时间越久越好的，一些灵感和顿悟也很重要。走吧，跟我回去！” “啊？去哪？” “回市区啊，陪我battle去！” 第90章 方宁(九十) 晚上十点下船，罗一洋看看自己的手机，再低下头看看自己脚上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老爹鞋，突然有些后悔没有早点下单买几双新鞋子，至少在紧急时刻不至于在一群大佬面前穿着脏的不行的老爹鞋和破洞牛仔裤出场。 鹿方宁这几年少有穿高跟鞋的时候，长长短短的裙子却是越来越多，各种轻便的小白鞋休闲鞋都是她的常见穿搭。更重要的是，码头上等候的一溜豪车都是在等着这个瘦削女人的到来，没人会计较鹿方宁身上是名牌还是地摊货，只要能够得到这个女人的关注，只要能在她的生意盘中某得一小块店面~~~ “方宁！”鹿亦尧率先迎过来，轻扶了一下鹿方宁的手臂，让她走在自己身前的保护圈里，一边走一边低声说明情况：“可能圈子里多多少少的都知道了海岛项目，听说你这几天都在岛上，今晚在丽都的酒会上也提起这个事，后来就相约一起过来了。” 鹿亦尧刚说完，一个很熟悉的中年男子走过来主动问候：“鹿董，好久没见到您了，想着可以在丽都见一面的，没想到您在岛上，大伙想着，都是好久没见了，也都是老朋友，可不可以一起喝杯茶？” “当然可以啊，赵老板的民宿就在前面，那边的茶好、甜品也地道，正好都是自己人的生意，一起去吧。”鹿方宁朗声说完，看一眼身边的鹿亦尧，鹿亦尧心领神会，马上拿起手机给赵老板打电话。既然这么一大波僵尸要来抢植物，鹿方宁自然要把自己的战友叫醒，一起打僵尸才行。 罗一洋小心翼翼的跟在鹿方宁身后，不知道做什么的她也知道这个时候就要打起精神、随时待命，在一群大佬面前绝不能出问题。幸好，鹿方宁随时照顾她，打了一圈招呼之后就要准备上车，转身很自然的牵着罗一洋的手，像牵着小妹妹一般说道：“跟我一起坐后面吧，让小刘开车。” 罗一洋这才看见鹿方宁此前的专属司机居然一直在，可见这个场合比较正式，不然也不会动用了这么多人随行。 罗一洋没敢说话，点点头跟着上了车，关上车门，看着窗外一辆辆车子排成长龙依次驶离，罗一洋怯怯的问道：“鹿董，我们是要和这些人battle吗？” 鹿方宁有几分赞许的看了罗一洋一眼：“怕了吗？” “他们和鹿鸣都有过合作吧，不是我们的合作伙伴吗？” “嗯，都是老熟人。” “所以，我们？” 鹿方宁很轻松的回答她：“喝杯茶呗，刚好我晚上也没吃什么，你呢？” 说起吃饭，罗一洋倒是一脸坦然：“我早饿死了，不用自己煮泡面吃真的太好了。” “赵老板的民宿有好多好吃的，你可以吃顿好的！” “只是吃顿好的吗？我还需要做什么？” 鹿方宁挑眉：“看你心情吧，先吃饱了再说！” 这一晚到底吃了太多好吃的了，罗一洋原本吃的开心，但也是时时刻刻提着精神，毕竟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坐在离鹿方宁最近的位置上，一大圈大佬都看着她，任谁都能多少怀疑她的出现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果然，一个年纪和她相仿的年轻男孩子走过来，很友好的问道：“罗小姐，那边有很多的甜品和糖水，有没有比较有兴趣的，我去帮你拿吧！” 罗一洋对这个男孩子只有一面之缘，甚至记不住他姓什么，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想了一下说道：“谢谢啊，我吃的差不多了，现在还吃不下甜品，待会儿再去选吧。” “要不一起去院子里散散步，可好？总是坐在这儿的确很影响食欲的。”男孩子礼貌周到，最让罗一洋喜欢的是男孩子的声音特别好听，罗一洋总觉得这样的男孩子的确让人讨厌不起来。 可是，散步这事~~~罗一洋想起自己今天没有两万步也有一万八千步了，此刻吃饱喝足，她更想躺平。想到此处，罗一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正不知如何拒绝而不显得失利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不好意思啊，罗小姐今天忙了一天，可能不方便出去。” 罗一洋循声望去，居然是一向不怎么说话的麦子，那个男孩子很自然的点头笑了笑，便离开了。罗一洋才像看见救星了似的说道：“你怎么在这儿？我记得你回去了啊！” 麦子又是一副往日里不善言辞的样子，垂眸说道：“鹿总说这边缺人手，我就过来看看。” 罗一洋挑眉：“你来看看？你能干啥啊？” 麦子倒是不客气，直接回她：“不知道能干啥，至少不会吃一堆东西、撑得走不动，还被人围着不知道怎么回话！” 罗一洋被他毫不客气的噎了一下，狠狠的白他一眼，便再不去看他！ “洋洋！”鹿方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罗一洋赶忙起身过去，原本鹿方宁和大佬们隔着各种茶点说话，鹿方宁并没有很留意她这边的情况，此刻喊她，也正好解了她和麦子之间的小小僵局。 罗一洋很乖巧的站在鹿方宁身后，轻轻附身一些，一副恭顺听训的模样，鹿方宁抬抬手，说道：“这位柯先生对融媒体投资很有研究，刚好我的这个小妹妹也正在学习这个方面的东西，您别看她年纪小，技术方面很不错，而且很聪明，将来，洋洋有什么问题可以多向柯先生请教请教。” “柯先生好！”罗一洋乖乖的喊了人，那位柯先生也一副过来人的架势，客套起来：“客气客气，小姑娘别嫌弃我太老啊，一点小经验而已，将来有机会还要和小姑娘多切磋。” “柯先生客气了。” 罗一洋虽然不是很明白鹿方宁此番介绍的用意，权当认识了一个大佬而已。鹿方宁又聊了几句，渐渐有了困意，又客套了一番才带着罗一洋出了门。 “我们就这么走了？”罗一洋上了车才敢说出自己的疑问。 鹿方宁似乎是闭目养神中，靠在座椅上懒懒的，半晌才说道：“困死了，回家睡觉，没力气陪他们。” 良心发现：忙事业的鹿方宁该给凌睿发糖了吧，凌医生这么辛苦~~~ 第91章 方宁(九十一) 凌睿到家的时候的确很晚，琢磨着鹿方宁可能已经睡了，轻手轻脚的打开门，智能锁的开门声让他无可奈何，可屋内却还亮着灯，倒是让他更意外。 换了鞋进来，鹿方宁居然在料理台前煮着什么，空气中散发着香香的味道，凌睿笑着说道：“这是什么好日子啊，我的鹿董事长居然亲自下厨？” “吃腻了打边炉，按照乔乔教我的，煮一个韩式小火锅吃吃，我问了童昊你几点出手术室，掐着时间煮的，年糕和丸子都煮好了！” 凌睿也只是在韩餐馆吃过一两次部队火锅，第一次看见在家里煮，深吸一口气：“香味和韩餐馆的一样啊！你好聪明啊，一学就会！” 鹿方宁点点头：“超级简单！像你这样的大厨都不需要亲自操作，我这样的小白完全可以！” 这话说得果然是拍马屁的高手，凌睿轻笑了出来：“好吧，大厨洗洗手，帮你端过去！” “好哒！”鹿方宁关了火，转身去拿餐具，凌睿洗了手，戴上手套把小火锅端上桌，随口说着：“我去换个衣服，你先吃！哎，孩子呢？在妈家吗？” 鹿方宁坐在桌边，疲劳感上身，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他俩在我爸那儿，我爸说明天周五他和杨宜要去爬山，晚上不在家，就先接他俩回去吃饭了！” 凌睿很快走出来：“你快吃啊！你还用等我啊！” “当然，好不容易亲自下厨做一次饭，怎么可能不等你啊。还等着大厨点评呢！” 凌睿也不含糊，尽管有些烫嘴，但还是夹了一个福袋咬了一口：“哇，好吃！” “真的？”看凌睿烫的斯哈斯哈的，鹿方宁给自己夹了一块豆腐在碗里，慢慢吹着。 “干嘛这么晚等着我啊，我还以为你睡了呢！”凌睿虽然吃的很快，但也不耽误说话。 “今天有点累，就想煮点热的东西吃，其实刚从赵老板的民宿出来，说了好久的话，本来在车上都快睡着了呢，可是回家就有点饿了。”鹿方宁磨蹭着吃那块烫死人的豆腐，接着说道：“两边一起忙可真是太烦了，我看邮件都快看不过来了。” “不是不着急的吗？慢慢来吧，这两天你都是早出晚归的，总想和你说说话！” 鹿方宁一边给自己加了一些丸子蔬菜，一边说道：“总要忙几天的，暂时有点人手不足，不像鹿鸣人员结构齐备。我现在连罗一洋都抓来用了，但是我还不打算招人，再看看~~” “那你自己悠着点，累了就停下来歇一歇。” “还行，就是活干得多了，就特别饿得快，我今天这是第五顿饭，我估计我会过劳肥吧！”鹿方宁一边说着一边夸张地伸出五个手指。 凌睿轻笑一下：“干活累了吧，食欲就好一些，饿了就吃！”看鹿方宁有这么好的食欲，凌睿也觉得开心。 鹿方宁看一眼凌睿，突然来了主意：“凌睿，你有空帮我处理邮件吗？” “我？”凌睿一脸黑线的问道：“你不会这么缺人手吧，主意都打到我身上了？我不干啊！我要睡觉，不睡觉我还要写论文呢！” “那，我还帮你翻译过论文呢！”鹿方宁笑嘻嘻的说道：“反正公司的事情你差不多也多少知道一些啊，俞利和鹿亦尧都会跟你联系，你也不算生手，都不用培训就能上岗！” “我谢谢你啊，这么看得起我！” “你帮帮我嘛~~~” 凌睿突然觉得今晚的加餐来得的确是别有用心，一本正经的说道：“不帮，自己的作业自己写！” 鹿方宁不乐意的嘟起嘴：“就是看看嘛，又不用做什么，需要处理的事情都有semen挡着了，你还担什么心！” 凌睿居然挑眉嘚瑟起来：“我不担心啊，我就是学你，懒一会儿呗！” “哼！”鹿方宁气呼呼的埋头吃东西，不打算再理他。 嘿嘿，惹了自己老婆，凌睿自然有哄好的法子，只是这个法子，比较直接~~~~ “你别来惹我！我还要看邮件！” “你看呗，我没说不让你看啊！” “你这么~~~”鹿方宁说不出口了，举着平板电脑的手也只是举着，什么也看不清楚，什么也不敢看。 “你自己闭着眼睛呢？怎么不看邮件？”凌睿居然还有功夫明知故问。 鹿方宁被他惹的有些冒火，气喘吁吁的嚷他：“你~~你不帮我，还来捣乱！你给我穿上啊！” 凌睿居然能很坦然：“穿啥？又不耽误你看邮件，你看你的，我玩我的。” 这还怎么看啊，谁会赤条条的看工作邮件呢？ 鹿方宁这一波注定是亏了， 不仅晚饭被凌睿吃了，连她自己也被凌睿吃了。 凌睿周五的上午有院办的会议，一大早就是一身正装的打扮，彭博看到他的时候毫无意外的吐槽：“又是一副人模狗样的，院长又找你坐台啊！” “胡说什么呢！什么坐台！”凌睿快速的翻着交班记录，他需要看一眼科室的情况，再去开会。 彭博很清闲，接着八卦：“不是坐台吗？就凭你这仪态万方、气宇轩昂、唇红齿白的，而且，你今天的气色也特别好，昨晚下手术都八点了吧，昨天回去吃什么补药了吗？这小脸、这肤色~~~” 彭博说着甚是要伸手上来摸一下似的，凌睿嫌弃的挡开他的手：“你很闲啊！下午教研你讲啊，我下午也没空。” “你不会吧，院办开会需要你去一整天吗？院长也是，全凭你站台撑场面了！”彭博看他放下材料往外走，连忙追过来：“哎哎，你要一整天不在啊，这几个小妖精怕是要上天了！” 凌睿虽然知道他说的小妖精是谁，但也无法随便认同，认真的纠正彭博：“别胡说，都是科室里的同事，而且业务水平都很不错，你能不能别跟小孩子似的乱给人家起外号！多大岁数了，还干这么幼稚的事儿呢。” “她们几个也不听我的啊！” “都是工作而已，什么听不听的！” 彭博也是好无力啊：“每次我主持研讨，她们几个不是在下面开小会，就是给我捣乱，你开会研讨，她们就不敢造次，要不你回来站一会儿再走？” 凌睿才不理他，眼看着走出普外的病区，才转身问道：“你上周给唐萍过生日买的什么礼物？” “干嘛？你又犯什么错误了？”依着彭博的印象，凌睿主动买礼物给鹿方宁的时候常常是事出有因。 凌睿也不懂，自己什么时候给好友留下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印象。眼看着开会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凌睿来不及追根溯源，只是解释道：“没有，方宁最近挺忙的，想让她放松放松。” 彭博坏笑一下：“放松？还不容易？你呗！情债肉偿~~” 凌睿白他一眼：“起开，干活去！” 果然，智商相近的人，才能做朋友 第92章 方宁(九十二) 西餐厅的小隔间，鹿亦尧面前的牛排已经吃完了，鹿方宁还抱着电脑，嘴里念念有词，对面前的意面和沙拉视而不见： “林奇的工作还是很扎实的，还是你以前的风格啊，你不打算让他再往其他方面多了解一些吗？现在看来，他的突破性有点差了。” “设计部我就不说了，近期没什么大事情就让设计部轮流出来去赵老板的度假村支援一个月，暂定一人一个月吧，出去放放风，开拓一下思路，至于个人家庭问题，自行研究吧，能度假一个月开拓一下视野和在家按部就班的工作但是只有七成收入，两种模式，让他们自己选！” 鹿亦尧看了她一眼，没想好如何反驳，就听见鹿方宁又接着说道：“我这边比较忙，如果处理邮件不及时，你记得催催我啊！” “方宁，你不是要吃饭吗？先吃饭吧！”鹿亦尧看着眼前的美食，和抱着电脑稳定输出的鹿方宁，耐心的劝道。 鹿方宁似乎还在忙于邮件的处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接着说道：“董事会我尽量调整时间去参加吧，不过现在都知道我在干海岛项目，听说有的董事已经调侃我开始干第二职业了，好吧，我只能尽量保证按时到场！” “你那个海岛项目刚刚开始，正是四处用人之际，最好是经验比较丰富的，你要不要考虑让周允回来？” 鹿亦尧说的很小心，知道她最近忙，也知道她在这方面有自己的安排，如此建议也是在心里琢磨了许久，果然，鹿方宁断然拒绝了：“不用，让他安心看好潮州店！” “可是~~”鹿亦尧显然有点没说完，鹿方宁没听见他说下半句，终于把视线转移到鹿亦尧身上：“怎么了？” 鹿亦尧这才说道：“周允和我提过两次，希望参与到海岛项目上，而且他可以兼顾潮州店的运营，方案也很扎实，你看一下？” 鹿方宁看着鹿亦尧从文件夹中取出一个打印好的文稿，接过来翻看了一下：“他~~什么时候找你的？” “有几天了，一开始我没同意，后来看他实在态度很坚定，而且你这边的确缺一个能力强、经验丰富的，所以~~” 鹿方宁倒是不急躁：“他应该算不上经验丰富吧。周允来公司时间并不很长啊。公司里若论经验丰富、能力相当的不是没有，重要的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种匹夫之勇，鹿鸣的盘子已经很稳定了，设计部的那些小仙们不就是个例子吗？拿着稳稳当当的高薪，干着毫无难度和挑战的工作！” 说到这里，鹿方宁和鹿亦尧似乎瞬间成了“同病相怜的病友”，即便相视一笑也是苦的。 鹿方宁很少会如此感慨：“用人，用人，zhengfu年年举办招聘会，咱们也有过校园招聘，我们还办过海选，可还是很难遇到可造之材！” “我以为你不担心这个呢，”鹿亦尧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接着说道：“以前有周允和乔乔，这两人都是你着力培养的，现在他俩也都可以独当一面了，其实董事会方面都很看好你在选人用人方面的独到之处，这次海岛项目之所以被这么多人关注到，也是想把他们看好的人安插进来，比如老罗头的小儿子，海归回来的，看不上自己家的买卖，总想让你选他过来。” 鹿方宁摇摇头：“这种二世祖我可伺候不起，以前你没回来的时候，我做总经理，天天就是和这些二世祖打交道了，真的要腻死我了。” “你不看看人吗？直接拒了可能不太好看。而且，我们现在，尤其是海岛项目，真的缺人啊，普通的大学生一般只能做基础性的工作，这些二世祖至少还有一些家族背景的熏陶，在经营和管理方面不至于是一个完全的小白。你要不考虑一下？” 鹿方宁瞟了他一眼，戏谑的说道：“说吧，你肯定不是收了老罗头的好处，但肯定是有需要他帮忙的事情了吧！不然，你不会这么卖力吆喝！说说呗，需要我找老罗头吗？” 鹿亦尧禁不住一拍大腿：“那自然是最好的法子啊！” 鹿方宁看他这个反应，心下了然，自己这段时间忙于海岛项目，最体贴自己的鹿亦尧自然勇挑重担，把能干的活都一并揽下，只是也有他干不了的活，比如老罗头，这个老罗头原本是鹿文滨的老朋友，脾气倔强，和鹿亦尧总是不冷不热的，唯独对鹿方宁十分宠爱，算得上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叔叔，鹿方宁笑了笑道：“行，我知道了，帮我约老罗头吧，该我干的活你就直说，跟我你还有什么好迂回的。” “行，我知道了！我约时间。” 鹿方宁点点头，忽然想到：“算了，毕竟是长辈，你就问问老罗头什么时候合适就行，我和凌睿登门拜访一下吧。” “凌睿这么忙，有时间？” 鹿方宁无可奈何的看着眼前早就没了热气的午饭，突然觉得，带着工作的状态吃午饭实在没什么食欲：“如果我自己去，可能又是风言风语的，好像我俩又有什么事情了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老人家就是喜欢没事瞎操心，凌睿和我没开一个车回去，他们都能各种瞎猜疑！” 站在台上的人，总是免不了被人放在显微镜下仔细研究。 如果在意舞台，那么即便是最寻常的生活也会变成一种表演，别人会点评，自己会紧张。 第93章 方宁(九十三) 到底浪费了一份意面，鹿方宁临走的时候让服务员打包了那份三文鱼沙拉，看看时间，此时再赶去海岛项目基地可能会晚上很晚才能赶回来，连续多日的高频工作节奏让她在周五的下午有些头晕眼花，鹿亦尧发来了老罗头的时间安排，鹿方宁轻叹：“好吧，让我歇一会儿也好。” 开车到了医院的时候，停车场居然没能进去，鹿方宁有点纳闷的摇下车窗，保安跑过来解释道：“今天有外面来检查的和采访的，占用了很多车位，所以停车场满了。” 好吧，毕竟是凌睿的单位，她这辆家属车进不去也只能微笑谢过，开到远一点的收费停车场，花钱是小事，只是今天脚下的七厘米有点不听话，鹿方宁打算在车里坐一会儿。 “方宁，你来了吗？”凌睿过了好久才回电话，鹿方宁坐在车里已经昏昏欲睡了。 “对啊，在医院外面超市这边的停车场，你什么时候下班？” 电话那边的凌睿似乎迟疑了一下，过了大约一分钟才说道：“检查团刚走，你开过来吧，现在应该能进来了。我还有点工作需要处理，很快。” 果然，再开到医院的停车场时已经畅通无阻了，鹿方宁踩着高跟鞋进电梯，刚出电梯口就看见了凌睿，白衬衣黑领带黑西装的穿戴本十分中规中矩，可这样一套简洁经典的搭配穿在凌睿身上总觉得特别有魅力。鹿方宁不禁多看了凌睿两眼，似乎感觉到了鹿方宁的目光，凌睿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开一天会，需要穿正装。” “哦~” 凌睿一只手解开了西装的扣子，一只手挽着鹿方宁：“你在办公室等我一下吧，我很快就回来。” “你忙吧，我不着急。” 凌睿笑了一下、低声说道：“我着急，上厕所。”说完，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随手披在鹿方宁的肩上，快步跑开了。 这份着急的样子引得鹿方宁白了他一眼，低声嫌弃道：“一把岁数了，丢不丢人！” 凌睿的办公室还是老样子，鹿方宁随手把凌睿的西装搭在椅背上，目光却被凌睿桌子上的一盒润喉片吸引了去，心里琢磨：“凌睿这是又感冒了吗？” 印象中凌睿很少吃药，即便是保养用的营养品也几乎没有过，这几年好像就感冒过一两次，能在凌睿的桌子上看见已经使用的药品还真是稀奇。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凌睿才回来，身上不知何时居然套上了白大褂，童昊还跟在他后面，看见鹿方宁坐在凌睿的位置上，童昊很客气的叫了一声：“鹿董，您好！” 鹿方宁轻轻点点头，凌睿看了一眼方宁，便在彭博的位置上坐下，熟门熟路的打开了彭博的电脑，嘴上说道：“方宁，你饿不饿？我还要看几个报告结果，你饿了先去食堂吃一口吧。” “好呀，饭卡！”鹿方宁一直都很稀奇医院的饭卡，站起身拿起手机、小手一摊，凌睿摸了一下口袋又指了指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呢！今天就没用过饭卡。” 鹿方宁踩着七厘米的小高跟走出办公室的清脆声音引得凌睿回头喊了一句：“你在食堂那边走慢点啊！高跟鞋不好走。” 童昊小声说道：“要不我去买吧。” 凌睿摇摇头，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不用，你看一下这些，把这几个报告留存一下吧，比较有代表性，截图或者pdf都行。” “是做教研的素材还是论文？” “都行啊，这个数据总体很有说服力，而且患者愈后的效果也很显着。” “好的，我知道了。”童昊认真的应答，想了一下接着说道：“那，凌主任，剩下的事情我来吧。” 凌睿的确着急，把这些工作交给童昊，自己还有一摊子事情要处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随手塞了一个喉片含在嘴里，拿起桌面上的座机给母亲打电话：“妈，我还在医院呢。晚上我岳父不在家，呦呦和星星就在家住吧，方宁来找我，我估计可能晚上会有别的事情。~~~嗯，好，~~~您别等我了，我俩如果有事情就在外面吃饭了。~~好的，妈，那我挂了。” 挂了电话，静下心处理白天累积下的工作，直到基本上忙完自己的事情，凌睿才发现童昊早已经离开，可鹿方宁还没回来，时间也差不多该下班了，童昊也换了衣服过来和凌睿打招呼：“主任，您还没走啊！” 凌睿知道他这周不用值班，实在难得，估计也是着急离开，语气轻松的说道：“嗯，一会儿就走，你走吧 ，周末愉快！” 童昊极其少有的听见凌睿说工作以外的话，有点小激动的赶紧回应道：“谢谢主任，周末愉快！” 凌睿拿起手机找人：“方宁，你还在食堂吗？吃了这么久？” 鹿方宁的声音传来，平和乖巧的有点不同寻常：“我刚刚在刘主任这儿，我想问她开点药，她不给我开，你帮我跟刘主任说一下呗？” 还有这么求人办事的？ “你要开药？开什么药？开药怎么不告诉我！快回来！”凌睿举着手机、听得莫名冒火，放下电话就往妇科那边走，果然在电梯口堵到了鹿方宁。 凌睿拉着她从头看到脚，拖着方宁的手来到楼梯间，急切的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找刘主任？你~~”凌睿不敢继续乱猜，只因刘主任是妇产科的主任，为方宁接生过凌星，也为她处理过小产，鹿方宁主动来找刘主任，又是背着凌睿来的，这让凌睿有点不安。 鹿方宁一只小手拍了拍凌睿的肩，试图安抚有点毛躁的凌睿：“没事没事，我就是差不多两个月没那个什么，上个月好像来了，又好像没来，这个月就完全没有了，我就想可能是月经不调，可以吃点什么药调理一下的。可是刘主任说让我明天一早来做检查，明天是周六啊，我~~~”剩下半句显然是鹿方宁要睡懒觉，不想空腹早起做检查。 原来如此，凌睿有点被鹿方宁的鲁莽操作噎住了：“鹿方宁，你是白跟我混了这么多年吗？两个月没来就打算自己开点药吃了？哎呦，我真服了你了！” 好吧，你们要的三胎，还是来了 第94章 方宁(九十四) 虽然只隔了一个楼层，但凌睿还是拉着鹿方宁再次进了电梯回到办公室，若是在平时，凌睿楼上楼下来来回回，除了转运病人的需要，若不超过三个以上的楼层他是没这个耐心去等电梯的。 这么熟悉的几步路凌睿走得超级慢，鹿方宁知道他的揣测，不敢确认的重大事件压在两人的心头，谁都不敢贸然开口，只是龟速走回办公室，凌睿几乎是扶着方宁重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看一眼鹿方宁脚上的七厘米小皮鞋，小巧可爱的样貌此刻在凌睿眼中却是十分危险，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洞洞拖鞋、蹲下来放在她脚边：“换成这个吧！” 鹿方宁没说话，只是两只脚不约而同的躲了躲，凌睿抬头看她，似乎完全不打算跟她再用商量的语气反复迂回：“不许嫌弃，安全要紧。” 鹿方宁似乎还想再坚持一下：“我，我不一定是~~~” 凌睿看了她一眼，只需一眼，鹿方宁就没再说别的，两只脚乖乖从小皮鞋中退了出来，哼哼，这可是上次小产住院的时候、鹿方宁宁可踩在地上也不肯穿一下的拖鞋啊，鹿方宁略踩了一下，好像~~~勉强忍了吧。 凌睿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刚想把西装外套给方宁穿上，鹿方宁有点忍无可忍：“大哥，这样多热啊！” 也对，已是夏日天气，自己在瞎紧张什么？凌睿把外套搭在自己手臂上，另一只手将鹿方宁从椅子上捞起来——的确是捞的。 等电梯的功夫，鹿方宁看着自己的手机车钥匙和凌睿的手机车钥匙都被凌睿的一只大手握在一起，手臂上还搭着外套，鹿方宁卖乖一般的笑道：“手大的好处真多啊。” “你可老实点吧~~”凌睿看看自己的手臂，有点无奈的唠叨着：“去找刘主任开药，找王笠做胃镜，你还要搞点什么花样！” “什么啊~~”鹿方宁黑线：多久的事情了，胃镜都做完这么久了，这个时候居然又能被联想到。 开车回去突然没了方向，周五的晚上自然也能遇到常规性的堵车，远处的红灯遥遥相望，车子还在排队中，凌睿有点等的不耐烦，看一眼旁边的鹿方宁：“刚才吃什么了？” 鹿方宁掰着手指数着：“一个鸭腿、一个玉米、一个可爱多。” “你这个食欲突然这么好啊？”凌睿有点意外。 “中午太忙了，semen找我午餐会，他都吃完了，我还没看完报告。” “你中午没吃饭啊？” “打包了一份沙拉在我车里呢，”鹿方宁说完才有些后知后觉：“车在你们医院。” 凌睿也是不奇怪：“你那个车啊，早晚让你养出一窝蚂蚁才好。” 鹿方宁很自然的耍赖：“那我就跟你换换！” 这~~凌睿就是受不了她这么臭不要脸耍无赖的劲儿：“我才不跟你换呢，你那个后备箱能不能好好整理一下，什么都有、什么都找不到！” 鹿方宁懒懒的摇头：“有什么好整理的，没两天就乱了。我们接孩子吗？” “你~~行吗？”凌睿有些迟疑：“我怕孩子回来又吵到你，所以也没想好晚上去哪儿。” “原本，我找你是有一个老关系需要走动一下，我爸的朋友，听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姓罗，我们都叫他老罗叔，你在我家也见过的。” 凌睿点头：“嗯，记得，头顶反光的？” 鹿方宁笑了一下：“是他，他有一个小儿子是海归回来的，想参与到海岛项目，我本来不想理这事儿，老罗叔也没找我，我就装作不知道。今天semen提了这个人，而且我这边的确缺人手。” “你打算用他？” “不了解，不敢说用还是不用，可是既然人家提了，我想晚上登门拜访一下吧，毕竟我是晚辈，看望一下长辈也应该的。” 凌睿不担心别的事情，只是在意鹿方宁此刻的状态，转头看了她一眼：“你没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有啊，我也吃饱了，你呢？” 凌睿深吸一口气：“今天陪院长接待了一天的交流团，很多是国内各领域的专家，虽然名义上是交流，但相比华西同济，我们更像是被检查的对象，很多时候我都不敢乱说，生怕说错了，回来院长骂人也没人罩着我了。” 话至此刻，凌睿似乎没有玩笑的感觉，反而多了一些落寞的神情，鹿方宁看了他一眼：“你想念罗老师罩着你的时候吗？” “有的时候会。”凌睿的声音很低，透着无力感。 明显感觉到男人身上透露着沉重的疲惫，紧张一天，这份压力和上学时应对考试和作业的紧张程度完全不同，鹿方宁虽然没有过太多打工人的体验，但也做过多年的乙方，客户的挑剔、法律的约束、董事会的利益导向，哪一个都是头顶的大佛，得罪不得。 鹿方宁的左手贴上男人立体瘦削的脸颊，掌心感知到胡茬的小尖尖，酥酥麻麻的，柔声说道：“对啊，我们不会总有人罩着的，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工作中，曾经管束着我们的前辈都会离我们而去，不管我们有没有准备好。” 第95章 方宁(九十五) 无论是老罗头，还是罗教授，凌睿和鹿方宁这一晚谁的家都没去，用鹿方宁的话说：管他哪个姓罗的呢，我们首先要让自己开心。 可是，看着自己手中的橙汁，鹿方宁有点开心不起来，再看看凌睿面前的冰啤酒，带着轻微暑热的夜晚，不就应该是冰啤酒的主场吗？ 橙汁？鹿方宁有些哀怨的看了一眼：“这杯子，倒是可爱！适合鹿呦呦。” “我要去买验孕棒，你不同意！如果试一下，确定不是，自然可以喝酒啊！”凌睿轻轻凑过来一些，试着商量：“让我去买一个吧，很快！要不，我也着急！” 鹿方宁也是一脸认真：“你就信我一次，我保证我不是怀孕了，真的！” 凌睿白她一眼：这一番对话在两人过来的路上已经重复过好几次，鹿方宁坚持自己一定不是怀孕，坚持不肯让凌睿去买验孕棒，而相信科学数据自然是医生的本能，这个方面，凌睿也是不肯松口。 “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万一是呢？”凌睿说完，十分报复性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那舒爽的样子看得鹿方宁更加郁闷了些。 “你喝酒能不能小点声？又不是老头子，斯哈斯哈的干什么！” “好喝啊！”凌睿欠欠的补了一句：“正好，我喝了酒，待会儿你开车啊！” 哈？ 鹿方宁恼了：喝不到酒就算了，居然还沦为了代驾司机？ 到底自己心里也没底，就算再恼，也只能拿肉撒气！鹿方宁居然破天荒的吃了十几串，凌睿甚至有些怕她撑到、再伤了胃又是麻烦。 “你差不多得了啊！肉也是要花钱的。” 鹿方宁气鼓鼓的说道：“保守估计，我日均进账10到15万，再多的肉都吃得起！” “行行行，你厉害，你厉害，差不多得了，不吃了不吃了！”凌睿看她这个架势有点拦不住，赶紧扫了码结账，揽着鹿方宁离开了这间魔性的小店。 鹿方宁默默开车到了凌家的小区停下，凌睿坐在一旁不敢惹她，一时说不好是去接孩子还是不接，鹿方宁坐了一会儿，纤细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抠了又抠，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快速扫了一眼窗外：“要不，你去买一个？” 凌睿本就是在等着她的指令，可她这几个字说的极轻，凌睿有点不敢确信，轻声问道：“真的？那我去了。” 鹿方宁低声念了句：“嗯，去吧，快去快回！” 凌睿拿起手机就下了车，果真是速去速回，不过五分钟就从最近的药房跑了回来，鹿方宁看他这副气喘吁吁的样子有点抱歉：“你跑什么，我又不走？” 凌睿似乎有点着急，又怕她反悔似的，说道：“你现在上楼吗？” 看得出凌睿的确是着急，鹿方宁只好接过他递过来的小盒子，点点头。可是刚进了凌家的门才发现两个孩子都还没睡，鹿方宁赶忙把那个验孕棒的小盒子塞进凌睿的裤兜，生怕孩子们看到。 客厅里的电视开着，可是遥控器却在凌星手里，谁也拦不住他换台的节奏，尤其搞不懂这孩子为什么就喜欢看电视购物！ 即便如此，小姑姑依然平静的做瑜伽，大姑姑在自己房间里看书，凌母正打算把呦呦的书包拿去洗，看见凌睿和方宁进来才停下脚步：“你俩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呢！吃过饭了吗？” 鹿方宁赶忙笑着回应：“我们都吃过饭了，您要洗这个啊？” “对啊，周末了，书包刚好不用了，我拿去刷一下！” 凌母说着就拿着书包进了卫生间，好吧，鹿方宁没办法立即“完成凌睿交办的任务”，只好装装样子：陪孩子们玩一会儿。 凌睿自己还能换了衣服、帮母亲整理一下家务，鹿方宁陪呦呦一起研究了一会儿电脑画图的软件krita，呦呦看得累了，靠在鹿方宁身上：“妈妈，好像没有在画板上画画的感觉。” “感觉的确不一样。”鹿方宁歪着头看呦呦：“看太久电脑了不好啊，你不想睡就玩一会儿，总坐着也不好。” 呦呦摇摇头，软软的头发在母亲身上蹭来蹭去，说道：“不要，我们下午运动会报项目，每个人都跑了好几圈，我跑不动了！” “你报什么项目了？” “啦啦队！” 凌睿在一旁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呦呦，你的腿都没事了，可以参加运动会的。” 鹿呦呦有点气恼：“那我也跑不过他们！别说我们班的男生了，就是我们班的女生我都跑不过！” “你的运动量应该可以啊！明天是周末，不用着急去上学，早上爸爸要是去跑步，你就跟爸爸一起去，多练练就好了！” “那妈妈也去！” 鹿方宁笑了笑：“妈妈？妈妈如果起得来就陪你去，好不？” 凌睿整理好书桌，走过来坐在呦呦旁边，一把将呦呦搂进自己怀里：“让妈妈睡懒觉吧，爸爸陪你去！咱俩跑完步，还可以给妈妈和星星带早饭回来！” “我想让妈妈陪我一起，然后我们可以在外面吃完早饭再回来！” “那星星怎么办啊？留星星自己在家吗？” 好吧，还有凌星需要照顾，鹿呦呦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而想起另一个要求：“那我们可以一起去爬山，带上星星一起！” 凌睿看一眼方宁，他心里担心的问题还没有得到验证，自然不敢贸然答应孩子，但鹿方宁一口答应：“好啊，咱们带着奶奶和姑奶奶一起去爬山吧，你和爸爸早上带着妈妈的车钥匙出去跑步，跑到爸爸医院，把妈妈的车开回来，这样咱们白天爸爸妈妈各开一台车出门，全家出去爬山，好吧！” 鹿呦呦满口答应：“好呀好呀！” 这可真是年少无知，凌睿赶紧拦住兴奋的鹿呦呦：“儿子儿子，慎重慎重，什么就好呀好呀，从家跑到爸爸医院，你知道有多远吗？” “啊？我们跑不到吗？”鹿呦呦平日里坐惯了车，实在没有什么距离的概念，一本正经的鼓励凌睿：“没事的，爸爸，我给你加油，你跑快点！” 如果带着两个孩子都住在凌家有点挤，凌睿和鹿方宁好不容易哄着凌星放过这次玩电视的机会，带着呦呦和星星一起回了自己家。鹿方宁知道凌睿着急，趁孩子们洗澡的时间，拿着小盒子进了卫生间。 一番操作下来，鹿方宁对着小棒棒有点犯愁：唉~~这算什么呢？凌睿怎么就买了一个？这~~若隐若现的是什么意思，这个凌睿太没经验，我上次都买了三个，万一是错了呢 眼前，两条杠一深一浅，却又不能视而不见~~~ 第96章 方宁(九十六) 周六的早晨，凌睿真的起得很早，轻手轻脚的洗漱后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运动装，再看一眼妻子鹿方宁，形容她睡得像小猪一样也不为过。凌睿不自觉的轻轻笑了一下，转身拿起手机，直接出了门。 鹿呦呦自然是不好哄的，因为等他醒来的时候，在房间里没有找到凌睿，气鼓鼓的坐在离门口最近的沙发上等着。 “爸爸！” 门开的时候，鹿呦呦忽的跑过去：“爸爸，你怎么自己出去跑步了，没有喊我！” 面对儿子的控诉，凌睿不是没有预料，一边换鞋一边安抚道：“呦呦，今天咱们还要爬山啊，如果早上跑步你就没力气爬山了。” “可是，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没有错过闹钟~~”鹿呦呦说的好委屈，这个方面他真的是鹿方宁的儿子，晚上不爱睡，早上不爱起。 心里惦记着鹿方宁的事情，凌睿此刻安抚鹿呦呦的操作无可避免的潦草许多，随便说了一句：“乖，让爸爸把早饭拿进去，一会儿妈妈起来就可以吃了！” 鹿呦呦还是嘟着嘴，但也无可奈何的让开了脚步，让凌睿把早饭放在餐桌上，自己还主动过去准备了碗筷，凌睿自然花式夸奖一番，鹿呦呦的表情才好一些：“爸爸，你要答应我，今天让我吃冰淇淋！” “没问题！”凌睿岂会不让孩子吃冰淇淋，若不是担心鹿呦呦经常会脾胃不和，他才不介意男孩子吃冰吃辣这些小事情呢！ 说来也是奇怪，同样是男孩子，鹿呦呦也许是随了母姓的缘由，爱好习惯和口味都很像鹿方宁，喜欢画画，更喜欢用画画来纾解压力；肠胃敏感，吃冷的辣的都会肠胃不适，换季的时候也比凌星容易感冒腹泻。可是凌星就更像凌睿一些，基本上没什么不爱吃的东西，几乎不挑食，而且身体素质似乎比呦呦更结实一些，只是凌星的霸道蛮横却不知是随了谁了。 如果，是妹妹呢？ 凌睿对自己突然萌生的这个念头有点赧然：“想什么呢？” “啊？爸爸，我没想什么啊！”鹿呦呦把每个人的餐具摆好，听见凌睿的话有些不解，扬起小脸去看凌睿，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总是让凌睿有种融化的感觉，轻轻揉了揉儿子的头发，说道：“爸爸走神了，在想别的事情。” “我也会走神，昨天上课的时候，老师突然喊我了，我也走神了，好像听见老师问了什么这句话的意思，我也不知道老师说的是哪句话，幸好我旁边的文博救了我！” “啊？”凌睿知道鹿呦呦在学校不太用心，自己也不愿意逼他太紧，只是没想到还有上课不专心的情况，皱眉问道：“老师没发现？” 鹿呦呦一脸坦然：“应该没发现吧，文博坐在我后面啊，我站起来就挡住他了，我按照文博偷偷跟我说的又说了一遍，老师就让我坐下了！” 凌睿只得认真叮嘱他：“上课要专心！” “我知道~~” “知道你还走神？” “一节课那么长，一直不走神也不科学啊！” 凌睿很想捏捏他的小脸，可又怕自己控制不好力道，只能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脸颊，肉肉的小脸弹性十足：“呵呵，小东西，等妈妈醒了再告你的状！” 鹿呦呦才不怕凌睿的威胁呢，一本正经的说道：“去告状吧，我们男人的友谊就这么结束了！” “鹿呦呦，你跟谁友谊结束了？”鹿方宁黏糊糊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鹿呦呦赶忙跑进去：“妈妈，爸爸没带我去跑步！昨天晚上爸爸都答应我的！” 凌睿轻笑叹息：果然，告状这事也要快人一步才好！ 鹿方宁带着呦呦从卧室里出来时，凌睿已经重新洗漱过了，正在给凌星洗脸换衣服，鹿方宁不喜欢刚起床就吃早饭，只是陪呦呦一起坐着，等凌睿过来坐下，呦呦着急的催着凌睿：“爸爸，吃饭吧！” 凌睿轻声回他：“吃饭吧！” 得了父亲的应允，鹿呦呦才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好喝，比便利店的豆浆好喝！” 凌睿看一眼呦呦和凌星，转而看向方宁：“看星星都不挑食，豆浆放糖不放糖都能吃，你也好歹吃一口吧。” 鹿方宁摇摇头：“昨天吃的太多，现在还不饿呢。你，只是买了早饭吗？” 凌睿知道她说的意思，轻咳了一下：“那个，又买了，在浴室。你待会儿去看吧。” 鹿方宁点点头，垂眸看两个孩子吃东西，当着孩子们的面，鹿方宁只能尽量简洁的问凌睿：“如果是，要么？” 对于这个问题，凌睿几乎想了一整晚，放下手中的筷子，认真的看着方宁，帅气真诚的眸子中闪烁着感动和心疼：“我不瞒你，我的确很期待。可是这次，我不敢做这个决定，这个过程里你要承担的太多了，无论是我没见过的还是我见到过的，无论我如何努力安排时间和人手，都没有办法分解你要承担的压力。所以方宁，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签字同意，我都全力配合。” 虽然一直知道凌睿对自己的感情，但这样的告白真的让鹿方宁感动，她有些躲闪的垂眸看着男人筋骨明晰的手背，喃喃地说道：“还，还不一定呢~~~” “没关系，不管是不是，你都不用顾虑我！”凌睿没有说出口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以至于鹿呦呦有些好奇的突然插嘴问道：“妈妈，你要自己出去玩不带爸爸吗？” 鹿方宁连忙否认：“啊，不是啊！” 鹿呦呦十分仗义的安慰凌睿：“没事，妈妈不带爸爸玩不要紧，我陪着爸爸，爸爸你放心，妈妈不带你，我带你！” 凌睿被鹿呦呦的话逗笑了，转而逗他：“行啊，只要别再因为没写完作业被你们老师找我，我都行啊！” 鹿方宁好意外：“老师找你了？什么时候的事？” “哎呀，爸爸~~” 唉，这就是no zuo no die ,鹿呦呦小朋友的周末活动可能要被取消了 预告，三个两道杠，实锤！ 三胎，要么？ 第97章 方宁(九十七) 初夏时节，难得清爽的周末，结伴爬山露营的人很多，有交友联谊的年轻人，有团建的公司同事，也有像凌睿方宁这样的一家三代。凌睿和鹿方宁一前一后两台车，转悠了约十分钟才找到合适的停车位。 凌睿刚停好车，就看见母亲带着呦呦和凌星从方宁的车上下来，自己的车上坐着两位姑姑，都还不需要他特别照顾，可孩子们都要黏在鹿方宁身边，只好让母亲坐了方宁的车、一起照顾两个孩子。 “方宁，你觉得怎么样？”凌睿和方宁走在一家人队伍的最后面，凌星和鹿呦呦都有滑板车，走在一行大人的前面，凌母一路念叨着让孩子们慢点慢点，凌睿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鹿方宁很少散步，虽然穿着舒服轻便的运动鞋和长裤，可这样缓步爬山也是越走越慢，轻轻回答凌睿：“我啊，没什么感觉，三个两道杠而已，又不是没见过，你别瞎紧张啊！” “不管要不要，都不能有意外。你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凌睿一向稳得住，可是有了以往生育凌星和方宁小产的经验，凌睿总是不自觉的急躁起来，言辞间更多了一些紧张和催促之意。 鹿方宁没有凌睿的紧张，看着两个孩子踩着滑板车在上山的缓坡路上来来回回，婆婆和姑姑们忙着照看两个孩子，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嗯嗯，你别跟着我了，妈追不上他俩的，这片山路虽然没什么危险，就怕星星的滑板车撞到人，这小子蛮不讲理的，在小区里都出了名了！” 凌睿还是揽着方宁、慢悠悠的走着，说起凌星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对啊，在妈的小区也出名了，把邻居家种的草药都拔了。” 鹿方宁瞪大了眼睛：“啊？邻居家没有找咱们陪吗？” “妈和小姑姑去了，不过都是邻居这么多年了，也没要什么赔偿。” 鹿方宁头疼：“他这是随谁了？咱俩谁也没他这么大本事吧！” 凌睿笑嘻嘻的说道：“我肯定没有，你~~就不一定了？” “嗯？” 凌睿揽着方宁的肩，晃晃悠悠的说道：“只能是你啦，你看你，从小就不爱好好写作业，还逃学旷课，呦呦每次写作业不是磨磨蹭蹭就是糊弄了事，肯定是从你这儿来的。” 鹿方宁这些黑历史也只有凌睿这个见证人敢拿出来讲一讲了，也不知他今天是不是因为“两道杠”带来的兴奋劲儿，凌睿完全不介意鹿方宁的大白眼，继续他的高谈阔论：“还有呦呦挑食，就是跟你学的，星星就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 “哼，行啊，你给呦呦改了姓，叫凌呦呦呗，看是不是挑食不学习这些毛病就都好了！” 这可是大事情，凌睿一向是很慎重的：“那不行，以前没改是怕他刚回来，不习惯，现在都上学了，如果现在改，同学们肯定会问他的，不好不好！不值得！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情！再说，你这都是什么歪理邪说，反正他的小习惯都是随了你了，跟姓什么有什么关系！差点让你绕进去！” 鹿方宁撇撇嘴：“行行行，你就是跟我瞎厉害，义正词严的，真要让你管管呦呦，你就舍不得了！我就不信了，你那么多学生都带的很好，怎么就一个鹿呦呦不听话就管不了了？还不是你自己偏心，不肯好好管？” “呦呦听话，谁说呦呦不听话的！孩子也有孩子的想法，我们也不能强求啊！”凌睿偏心的时候理由也是很充分的。 说话间，孩子们早早的来到一处可供休息的凉亭处等他们，等凌睿和鹿方宁走到的时候，凌母正给孩子们拿水和食物，凌睿看了一眼：“妈，他们早上吃过饭了。” 凌睿一向三餐规律，几乎没有在正餐之间吃东西的情况，凌母完全没听见似的让孩子们喝水吃水果，倒是小姑姑主动解释道：“哎呀，孩子嘛，出来玩都是要吃吃喝喝的才开心，对吧！” 眼看着鹿呦呦和凌星两个小家伙吃了果冻又吃巧克力，凌睿看一眼鹿方宁，呵呵，后者正在用手机看邮件，根本没在意这些事情，算了吧，这个时候介入指导孩子的饮食习惯是注定要被怼回来的。 “公司有事？” “不算，就是一些报表，抽空看一眼。”鹿方宁自嘲的说道：“这年头，别说打工的了，就是当老板也需要996啊。我明天下午在你们学校的经管学院有一个讲座，是小叶牵线的，你知道吗？” “明天下午，周日？” “对啊，上次你们学校校庆的时候，经管学院的院长加了我的微信，后来又通过小叶提了几次，总之不太好推掉，就安排了。” “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吧，你带孩子玩吧！呦呦的游泳不能停啊，他是越来越爱宅在家里了，天天抱着画板也不好！” 凌睿挑眉，眼波微动：“带呦呦去听你的讲座吧！” 鹿方宁断然拒绝：“不行，你不准来！” 凌睿也差不多能猜到方宁的反应，继续逗她：“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准来！” “经管学院的院长肯定去啊，我不应该陪着你吗？”凌睿的理由好充分啊！ “不用，不应该，不许来啊！” 太阳愈发强烈的时候，鹿方宁和凌睿带着一家老老小小下了山，开车回去的路上，鹿方宁一边开车一边给凌睿打来电话：“凌睿，有个情况，周允今天到深圳，他可能有要紧的事情要谈，我想吃饭的时候约他见一下，你看行吗？” 开着车的工夫打电话，凌睿猜想周允的时间一定是比较紧凑的，没有多耽搁，说道：“嗯，行，我没问题，咱们去哪儿吃？约他一起吧。” “丽都吧，咱们在那儿吃饭，我约周允到大堂的咖啡馆见面就行。” 这个安排简单省事，鹿方宁和凌睿开车到丽都的时候，周允已经在大堂等候了。凌睿和周允简单打了个招呼，就带着母亲姑姑和孩子们进了包间，留下鹿方宁和周允说话。 “您气色很好啊！”周允上次面见鹿方宁还是鹿方宁被狗伤到住院的那次，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周允似乎黑了些。 鹿方宁靠在窗边的沙发，半包围的靠背包裹着她大半个身体，让她靠的好舒服：“你还好吧，这段时间忙碌的琐碎事情很多，已经顾不得问你潮州店的事情了。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困难？” 周允目光灼灼、娓娓道来：“潮州店还好，之前跟您汇报过的校企联合项目的效果很好，很多当地就读的专科生愿意选择在潮州店兼职，还有一个学生团队在潮州店做了一个自主创业的项目，虽然只是一个奶茶店，但无人售卖的形式比较吸引眼球，很多年轻人都比较有兴趣体验一下！”相比林奇的汇报总是大标题套小标题，周允这几次的汇报更加简明扼要、去粗取精。 鹿方宁对这个形式比较好奇：“无人售卖？倒是比较新颖。” 周允的语气更加从容放松了些：“对啊，还有一个探索，我想在三楼的露台区域建一个无人管理的图书馆，这个我们还在筹划中，毕竟现在图书馆的设计是一个很重要的卖点，我们想请与设计部合作过的陆航参与图书馆的设计。” 鹿方宁爽快的答应：“可以可以，陆航和小叶我都比较熟悉，我帮你联系他们。这个想法很好，图书馆、城市书房这个题目也是炙手可热的，前几年流行书吧，后来又演化出自助自习室，一直备受年轻人喜欢。” “对，您对这个方面了解的很多啊。” “此前有过一段时间比较有兴趣。”鹿方宁靠在沙发上，言笑晏晏，远远地看见凌睿从楼上走下来，向他招了招手，等着凌睿走过来，招呼他一起坐下：“你怎么来了？不用陪他们一起吃饭吗？” “刚点好菜，不是来催你啊，你们慢慢聊，”凌睿笑着解释道：“本来就是出来打电话，顺便问一下，周允要不要一起上去吃饭。我猜着你们一句话也说不完，不如一边吃东西一边谈。” 周允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这边很快，不用打扰你们用餐的。我此行还有一件事，需要请示鹿董：可不可以让我参与海岛项目中，按照此前递交给您的计划，应该足够兼顾潮州店的工作。” “就为这个事儿啊~~”鹿方宁叹息，这个周允，真是执着~~~ 第98章 方宁(九十八) 周日下午的讲座，鹿方宁还是没能拦住凌睿，偌大的会场，除了前排留给学院领导和老师的位置外，几乎已经坐满了兴致勃勃的学生，鹿方宁和凌睿一起出现时，院方对接的老师并不意外：“凌院长，鹿董事长，左院长在小教室等您二位，二位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凌睿没有直接说话，而是去看鹿方宁，鹿方宁笑着回应：“如果左院长那边没问题，希望可以尽快开始，不要让学生们等的太久，而且我这边时间也很紧张，四点之前就要赶去下一个地方。” “好的好的。”对接的老师让鹿方宁和凌睿略等一下，很快小教室里走出几个人，凌睿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又向鹿方宁介绍了一下，说道：“咱们今天能不能快点，方宁还有别的事情。” 左院长热情的说道：“没问题，鹿董能来我们已经很满足了，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鹿方宁不打算再客套，对身后的林奇招招手：“你们进来布置一下会场，同时可以发放问卷，可以找学生一起发，速度可以快一点！” 很快，林奇带着两个年轻人率先进了会场，两个年轻人十分麻利，带着工人摆放了一些结实的展台和投影，很快在原本很常规的阶梯教室中间架设起一个展台，林奇找了临近门口处的几个学生帮他一起分发一些资料和问卷。 约莫十五分钟后，林奇跑过来对鹿方宁说道：“鹿董，都好了，可以进场了！” 鹿方宁接过话筒，刚要进场，凌睿低声叮嘱道：“你上台阶小心点！” 鹿方宁会意的点点头，左院长只当是凌睿对妻子的爱护，笑了笑示意凌睿：“去那边坐吧！” “好~” 由于原本预留的前排位置被新搭建的展台挡住了，林奇带来了一些专用于会场的单人座椅排放在前面一排靠近门口处的位置。凌睿看着鹿方宁稳稳地走上讲台，才随着左院长的指引一同落座。 左院长和凌睿虽然都是学院的院长，但医学院的考评机制和教学范围也和平常的社科类学院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平日见面交流的机会并不多，左院长比凌睿年长将近十岁，平常很喜欢交友聊天，这次能约到鹿方宁，也是他个人在校企交流方面的重要尝试。 凌睿并不担心鹿方宁会讲不好或者忘词，这三年鹿方宁不知道要接受多少采访，这样给在校学生的小讲座真的算不上什么难度，凌睿左右手各拿一个手机，一个是鹿方宁的，一个是自己的，闲来无事左右开工，互相偷菜。左院长原本还在兴致勃勃的听着鹿方宁的讲话，无意间低头看见凌睿的小动作觉得有些好笑：“凌院长，你还玩这个？” 凌睿低声说道：“嗯，我得帮她玩一会儿，她总忘，自己忘了还怨我！” 年轻夫妻之间的小打小闹处处透着甜蜜，左院长不无羡慕的说道：“年轻就是好啊。” 凌睿一边摆弄手机一边解释道：“她今天有点特殊情况，所以我得跟着。” “理解理解。” 两个学院的院长在一旁说悄悄话，并不妨碍讲台上的鹿方宁自由发挥，林奇在讲台上放了一个椅子，高度已经调好，鹿方宁没有站多久就坐了下来：“我们发了一个小问卷，其实大家可以不用着急写答案，当然，如果写了也没关系。” “这个问卷发给大家，其实有另一个目的：我们要知道市场需要什么，我们如何引导市场的方向，很大程度上是通过经营者的引导来实现的。比如上世纪的梦露的裙子，没有人会忘记那个造型，女孩子的a字形白裙子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十分经典的款式，因为梦露的这个造型让这个款式的裙子被封为永远经典，经典就是什么时候都好用，什么时候都不犯错。这个裙子很简单，但是就是这样引领了市场的方向，告诉消费者，你就应该买这样的。” “问卷其实还有一个功能，可能很多人都没总结过，可是却发生的频率很多，那就是一些问卷表面上是要得到某种答案，但更深层次的意义在于：通过问卷在消费者心里留下某些疑问。” “比如，把一些有关养生保健知识的问卷发给那些从写字楼里出来吃午饭的女员工，这个操作很普通吧。女生要比男生更愿意接受问卷，而且更容易耐下心来好好看一下问题，而且，女生通常吃饭都很慢，还喜欢在吃饭的时候玩点啥。发给她们就更容易获得关注，所有的推销都是为了一个关注！就是要在对应的消费群体中引起重视，留下疑问！这就是销售的突破口！” “有人会问我，养生保健的知识不应该发给公园里的叔叔阿姨吗？其实，也不一定，叔叔阿姨们太有时间了，他们有充分的时间会研究我们的问卷，却不一定会很快花钱，冲动消费的群体里年轻人比老年人多，女生比男生多！这个，大家同意吧！” 学生们齐声回应：“同意！” 学生的反应完全在鹿方宁的预期之中，鹿方宁轻轻挪了一下身体，接着说道：“为什么要重新搭建展台呢？我需要解释一下，我比较害怕下面第一排坐满领导，他们会看的很清楚，所以我把他们的位置占了！” 学生们哄堂大笑，虽然都知道这话不可能是真的，但也觉得如此坦诚的鹿方宁十分可爱！就连下面打游戏的凌睿也不禁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盛满爱意。 鹿方宁等大家笑完了接着说道：“如果把一个产品放在这儿，任你长到一米九的大高个可能也够不到，所以大家只能远远近近的看着，靠视觉来猜它的手感纹路质地，于是，神秘感有了，距离也有了。” 鹿方宁说完，站起身走了几步，凌睿听见鞋跟走动的声音、抬头看她，鹿方宁在展台角落处停下，将自己随身的保温杯放在上面：“如果在这儿，这么近又没有遮挡，那么这个展品就是一个可以轻而易举拿在手里好好看看的东西，就是可以体验的，无形之中形成这样的邀约和暗示，除非对方没有兴趣。所以，距离就代表了销售的态度，在鹿鸣的卖场，我最关注的就是展品的布置，毕竟产品质量是厂商的事情，我只能尽量选择合格的产品进场，但是在我的卖场里我就有义务让他有一个合适的位置。” 第二个问题说完，鹿方宁看一眼腕表，这个小动作代表她还有一个要点需要讲，之后就是自由交流。凌睿看一眼门口等候的俞利，看来下一个行程有了变动，不然俞利不会找到这儿来。 “现在可能大家都好奇，我为什么放了这么多投影仪，我如果说我在卖产品可能你们也不信！”鹿方宁说完，按了一下手中的遥控器，投影仪才开始工作：“这个是牧云的设计，我拿来一用罢了。就像我们很多年轻人喜欢拍照发圈，这个就是他们对日常工作的一种记录方式，此前我的团队中有人非常担心给我写总结写汇报这些工作，于是他们就设计了这个，把工作场景用图片、语音、文字固定化之后，像发朋友圈、发微博一样，形成一个事件的完整报告，他的厉害之处在于可以直接转化成我们工作中常用的软件，比如ppt，这样他们写总结的时候就容易多了，你看，偷懒也是一个技术活！这以后我再问他们要总结要报告的时候，就得想点别的要求，不然他们完成的也太容易了！” 这样轻松的氛围，学生们早就等不及要自由提问了： “鹿董事长，你对今年的股市预期是如何？”这样幼稚的提问也只能是出自学生之口，鹿方宁轻笑了一下：“这可太难了，股东们可能也想问我这个问题，不过我都躲了，这可比谈恋爱还难猜呢？” 大胆的男孩子在后面嚷着：“那鹿董可不可以分享一下恋爱保鲜的秘籍？” 鹿方宁早都坐累了，看一眼门口的俞利，很轻易的转移了话题：“今天预约的项目中没有这个问题，你们老师可在这儿哦！” “鹿董，我们很快就到大三了，继续读研和进入职场，您觉得哪个更好一些？” 鹿方宁彻底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语速也快了一些：“都好吧，你需要综合考虑个人的实际情况，当然很多人害怕进入职场，想在学校里再躲几年。其实这个专业的毕业生，无论是本科还是研究生，在鹿鸣没有太明显的区分，我的hr在选人的时候可能也不会在意这个，除非你是常春藤出来的。市场是一个讲究真刀真枪的地方，实践比学术交流更有战斗力，我们的潮州店目前在进行的校企合作项目中吸收了一些专科生去做导购员和基层管理人员，可以帮助到学生积累工作经验，我觉得这才是走向社会做的最好的准备！” 鹿方宁说完，左院长很适时地站了起来，为鹿方宁的报告做了收尾，并讲了一堆赞美和感谢的话，在学生们的掌声中鹿方宁鞠躬离场，走出会场后，俞利来到鹿方宁身边轻声说道：“老罗总和老鹿总约了下午茶，说起海岛项目的事情。老鹿总给我打电话问了海岛项目的事情，好像有点着急。” “具体没说着急什么事？” “老鹿总没说，就是语气着急，问您什么时候回去？” 鹿方宁看一眼凌睿，凌睿会意：“我们知道了，晚宴正常吧。” 第99章 方宁(九十九) 鹿家的二楼书房大门紧闭，鹿文滨的声音却穿墙而过，中气十足、气势浩荡，走廊上两个一米八以上的大长腿男人靠墙而立，不用竖起耳朵都能听见里面的咆哮声： “你说你，干了多少年的总运营，怎么还能让这些老家伙们提出这样的毛病来~~~~” “哪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不管什么年代，做运营的就是一个大管家，你要做的就是管好每一个环节，让每一个环节都能顺畅运转，不掉队！” “那个周允如果不行就让他撤下来！” “我不听这样的理由，这算什么理由！” “不管什么app，都是要挣钱，既不挣钱又不好用，只是要他好看吗？” 鹿文滨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关着书房门和鹿方宁发脾气了，凌睿被留在外面，和鹿亦尧一左一右的站在走廊，两个高大的身形如同两尊门神，大眼瞪小眼。 “怎么办？我想进去！”鹿亦尧舍不得让鹿方宁一个人在里面挨骂，轻声问凌睿，凌睿也想进去，可是这个情形下闯进去也有些不妥，轻轻摇摇头：“咱们这么偷听就已经很过分了，再等一会儿吧。” “这都进去半个多小时了，还没完呢！” 凌睿这几年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场面，好像印象中的那次鹿文滨因为鹿方宇发火也没有这么吓人，凌睿低声问道：“爸怎么突然这么生气啊？” 鹿亦尧看一眼书房的门，凑近了些说道：“老罗叔想让他家的那个小儿子参与到海岛项目，本来也是正常的，他的理由是他儿子如何如何专业，学成归来，还说什么方宁既然喜欢用年轻的海归，他儿子就是最合适的人选，甚至直接要揽下海岛一期项目的经营权，这大哥可不干了，方宁做总运营这么久，怎么可能随便把项目转包给一个完全没有介入过的外人。” 凌睿努力回忆了一下，可是只能回忆起一个光头老汉的形象：“这个老罗叔怎么这么自信，说要就要？他和爸的关系很好吗？” “老罗叔这几年愈发脾气暴躁，尤其是罗婶去世，对他刺激很大，大哥本来还挺同情他的，没想到他这么得寸进尺。” 凌睿听得有些一头雾水，这些情况好像和鹿方宁的关系并不密切：“那，方宁到底哪儿错了？” 鹿亦尧也是无语：“我也不知道她错哪儿了，错在她是总运营吧，大哥听到了不好的消息，自然找她算账！不管是不是她的问题！” 凌睿皱眉，音量也大了起来：“这算什么道理！” 鹿亦尧赶忙拉着他的手臂往外走了几步：“你小点声！” 说话间，里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两个人好像也很少再听见鹿文滨咆哮的声音，可是房门紧闭、迟迟没有出来的意思，凌睿有些着急：“方宁今天已经很累了，我担心她会吃不消，你给爸打个电话呗！就说有事情找他！” 鹿亦尧瞅他一眼：“你怎么这么会出主意？你怎么不打？” “我，我打了说什么啊？” “说你儿子找姥爷！” 凌睿懒得理他，他可不喜欢拿孩子当借口。 鹿亦尧反过来安慰他：“你也不用太着急，大哥就是急脾气，发完火儿一会儿就过去了。” 凌睿有些气恼，又没办法说出口，只好憋闷在心里，眼神看向走廊那边的小露台。此刻书房里面彻底没有声音传来，鹿亦尧劝他：“咱们下去吧，可能他们还要再谈一会儿。别一会儿他们出来看见咱俩在这儿，也不太好。” 凌睿不肯动，就这么靠着墙等着，鹿亦尧看劝不动他，也只好陪他一起靠墙罚站。过了一会儿才听凌睿轻声说道：“方宁怀孕了，我怕她~又像上次那样太累~~” 鹿亦尧霍得站直了些：“你怎么不早说！”说完，大步走向书房门口，敲了敲门，朗声说道：“大哥，我有急事，我进来了！” 说完，鹿亦尧不过等了两秒钟，就推门进去，看见鹿文滨和鹿方宁分别在两个临近的沙发上坐着，鹿方宁歪着身子、右手肘靠在沙发扶手上，鹿文滨戴着老花镜在看平板电脑，显然，鹿方宁已经有足够的材料可以安抚鹿文滨。 看鹿亦尧进来，两个人都抬头看他，鹿亦尧反而没有了说辞，只好说道：“方宁，你出来一下？” 没等鹿方宁说话，鹿文滨就直接说道：“方宁头晕，你让她歇会儿，有事在这儿说吧！” 凌睿原本就在门口等着，听见鹿文滨的话，也不躲着了，连忙走进来看方宁：“你，什么感觉？只是头晕吗？” 鹿方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事啊，我就是有点饿了，你兜里有糖吗？” 从鹿方宁上次流产之后，凌睿总是随身带一些可以快速补充能量的糖果和零食，这几天考虑到鹿方宁正是怀孕初期，凌睿更是时刻记得随身带零食，随手翻了两块巧克力出来：“这个，行吗？我去做点吃的给你，想吃什么？” 鹿方宁好像有点困了似的，有气无力的摇摇头：“不用做了，一会儿就走了。” “还去哪儿啊？”鹿文滨一迭声的问道：“都几点了，赶紧吃点东西，站都站不住了，还要去哪儿？”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鹿文滨，鹿方宁可不想再惹他，转头看一眼凌睿：“我都行吧，随便煮个面吧。” 凌睿站起身，看一眼鹿文滨，鹿文滨只是摆摆手没再说什么，凌睿轻拍了一下鹿方宁的肩，就匆匆下楼。可鹿亦尧却没动，立在原地不肯离开，鹿文滨抬头看他：“你又怎么了？” “大哥，您那个材料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总不能让方宁这么一直等着您吧！方宁下午去做了讲座，站了一下午，您让她先回去躺会儿吧，有什么问题再找她，行吗？” 鹿文滨叹气：“我就找她说个话，你们还不放心！” 鹿亦尧看鹿文滨不是很坚持，附身将鹿方宁扶起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书房。 鹿方宁的确有点累，扶着楼梯扶手走下来，看见凌睿在厨房做饭，自己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刚好看见凌睿脱下的薄西装外套在沙发扶手上，鹿方宁把外套拖过来给自己盖上，仰面靠在沙发上、喃喃的说道：“我歇会儿~” “好。”凌睿小心的应了、手上的动作也轻了些。 “凌睿，为啥每次要干点什么大项目的时候都会怀孕呢？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我都没准备好，无论是项目还是孩子，我，都没准备好，怎么办啊，凌睿，我应该怎么办？” 在我们在拼一下的时候，总是没有办法像男人那样全身心投入， 总是如此、总是如此 第100章 方宁(100) 只是一小碗汤面，鹿方宁吃了一小半就被一个电话喊了出来。 凌睿一边开车一边担忧的问她：“你真的要这么晚过去啊？就算不堵车，到那边也八点了，你这个时候还是应该悠着点，该休息就休息。” 鹿方宁知道凌睿对她的担忧，反倒语气轻松的安慰他：“就是去吃顿饭而已，不用担心。” 凌睿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实在有些不吐不快：“这种饭哪有那么好吃的？我陪过你这么多次，还能不知道这饭怎么吃吗？” 凌睿这性格放在男人堆里着实算得上好脾气、好涵养，平日对鹿方宁的工作和个人爱好都是全力配合、大力支持，很少会有质疑和驳斥的意见，这次能一连串的反问实在是和他往日春风和煦的画风大相径庭，鹿方宁知道，凌睿好说话的时候多，可是不好说话的时候是真的不好说话的。 一时没想好怎么回答凌睿，鹿方宁只是微眯着眼睛看着窗外夕阳下的街景，这次意外的怀孕来的实在突然，两个人从上次小产之后一直都是小心谨慎的，也就是最近一两个月才有一些随意放肆的举动，毕竟自己亲身遭过一次小产的痛，实在不敢再冒险挑战难度过大的事情，今天去学校做讲座也是由着凌睿安排她穿的越稳当越好，此刻，鹿方宁也在问自己：别的妈妈都可以安心在家做家庭主妇，好好的送两个孩子上学，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安分？ 车子驶入公路隧道，外面突然暗下来，车窗成了镜子，刚好可以看到旁边的凌睿，鹿方宁有些好奇：“你这件衬衫，我怎么没印象？新买的吗？” 凌睿随口回答道：“去年买的吧，不记得了。” 鹿方宁软软的说道：“果然，人好看穿啥都好看！” 凌睿轻笑着看了她一眼：“到底是衣服好看还是人好看？” “自然是人好看啊！我也搞不懂你，为啥总喜欢这样一本正经的衬衫。你穿多大码的啊？” 凌睿逗她：“可真难得，我老婆跟我这么多年了，终于会问我穿多大码的衬衫了。怎么，你要去上货吗？” 鹿方宁摇摇头：“我又不打算卖衬衫，上什么货呢！我还真的不习惯给男人买衣服。” 凌睿居然有了吐槽的机会：“你就给鹿呦呦买过！我和星星都没有！” 鹿方宁摇头叹息：“你这个笨蛋，明明那么高的学历，长得又这么帅，好好的医院大主任，居然找我这样的女人做老婆，亏了吧！” “嗯，某些方面，的确，亏死！”凌睿居然一点都不谦虚的承认了。 鹿方宁被他这份自鸣得意逗笑了：“你还~~~” 凌睿脸上带着明显笑意，一扫刚才的愁容阴霾：“你起的头啊，我可没说，只是没办法否认而已。” 说话间，已经到了晚上要赶去吃饭的地方，凌睿停下车转头看鹿方宁：“真的要去啊？你不累吗？” “我知道你担心我，怕又像上次那样。其实，我身体一直挺好的，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情况。”鹿方宁尽力安慰他：“都怨你，非要闹着买验孕棒，要是不测一下，咱俩啥都不知道，不就没这些烦心事啊！” 凌睿有些凝重的握着方宁的手，低声说道：“其实，我宁可你说都怨我，非要缠着你做那些事，如果不做就没这些危险了。” “怎么，后悔了？担心以后养不起了？”鹿方宁又开始胡扯。 哪有的事？凌睿白她一眼，深吸一口气：“行啦，你这些哄我的招数我都领教过好多次了。一会儿买衬衫一会儿长得帅的，我不需要你挖空心思哄我开心。今晚我有时间，可以陪你去，下午在爸的书房门口听你受委屈，我真的很想让你回来，养在家里，什么都不做。” 鹿方宁轻轻靠进男人的怀里，低声说道：“你以前还说过，不要和爸顶嘴，爸退休了就多捡些好的说，我都按你说的做的，效果就不错啊，他吼两句就算了，也没怎么样。” 凌睿心里更加难过：她的方宁啊，曾是多么宁折不弯的性子！ 这红尘俗事，磋磨了你我，谁都不放过~~~ 第1章 爱拼才会赢(一) 凌睿带着方宁离开酒会的时候已经有些醉意了，因为方宁不能喝酒，挡酒的任务自然落在凌睿的身上，再如何躲避也逃不过一杯又一杯。 幸好有小刘过来开车，护送两人回家，可是刚刚进了门，喝多了酒的凌睿还在换鞋，鹿方宁却完全来不及、直接冲进卫生间，一阵狂吐。 若是孕吐，凌睿也是见过的，不仅是晚上的油腻食物会诱发孕吐，包括自己身上浓重的酒味也会刺激到鹿方宁那个敏感的肠胃。 撑着晕晕乎乎的大脑，凌睿给自己换了干净的衣服，并把沾了酒气的衣服一股脑的塞进洗衣机，快速洗脸刷牙，才敢去卫生间门口轻轻敲门：“方宁，你怎么样了？我进来了！” 幸好鹿方宁没来得及锁门，凌睿推门进去时她还趴在马桶边上干呕，许是用力太久了，眼睛已经红红的流着泪，凌睿刚要抬手帮她擦擦眼泪，鹿方宁又是一阵的干呕，这一波似乎更严重了，已经吐不出东西的反流刺激让她不受控制的咳嗽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完全打湿了长发，两只干瘦的手紧紧扣着马桶边缘，可干呕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方宁，方宁，方宁~~~”凌睿着急的唤着她的名字，这一幕他明明见过，可他还是无能为力，只能徒劳的蹲在她身边，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瘦削的脊背。 彻底吐到没了力气，急促的反流感才渐渐平息。鹿方宁也耗尽了体力，跪在马桶边上完全站不起来。凌睿把她拖了起来，直接将人打横抱回卧室，顾不得身上衣服是不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轻轻将方宁放在床上，此刻的方宁已是完全脱了线的木偶，任由凌睿帮她换了衣服、盖好被子、卸了妆、用温热的毛巾擦脸擦手。 “你躺着吧~”鹿方宁的声音很无力，带着重重的嘶哑。 凌睿没说话，转身出去倒了杯温水，杯子上还插着一只玻璃吸管：“来，喝一口！” 鹿方宁的肠胃还没有完全平复，她不敢喝，也不想喝，只是略微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就连连摆手。 “这才开始，就这么难受，以后还不一定怎么折腾你。”凌睿此刻真的有些后悔。 “你还有时间，决定要不要。” “我~~”凌睿觉得自己没办法做这个决定，这和三年前满心的欣喜完全不同，他的一个决定完全影响了一个人的生命、决定了方宁包括全家其他人的生活质量。 鹿方宁无力的躺着，说话也十分艰难：“别说折腾不折腾的话，她是一条命，也许和你一样聪明，别让她听懂了，孩子会伤心的。” 凌睿不打算再和她分辨到底这个小小的胚胎是否可以听得懂父母的对话，只是轻声劝她：“安心睡一会儿吧，半夜饿了记得喊我。” 鹿方宁十分没力气的闭上了眼睛，脑子里还是刚刚酒会上的乱七八糟，身体的不适也无法控制混乱的思绪，鹿方宁想看看手机，让自己平复一下，随手去摸，什么都没有摸到，闭着眼睛听见凌睿的声音：“你要什么？手机吗？” 感觉到手机被放到她的手上，又感觉到大床另一侧的下陷，鹿方宁知道凌睿也躺了下来，很随意的把手机塞进枕头下面，翻个身去摸男人的身体，结实的肌肉线条触手可及，鹿方宁有点不老实的滑了一下就被男人握住，耳边传来男人略带怨念的声音：“老实点吧，啥也干不了，还要惹事！” 鹿方宁有点幸灾乐祸的语调：“你快睡吧，免得我惹你！” 凌睿轻声打趣她：“你又活过来了？不是刚才吐得泪流满面的样子了？” “唉~~”一句话让鹿方宁彻底泄了气：“也就是你，总要戳穿我。” 凌睿的大手将她整个搂进怀里，居然轻轻拍着：“你可别胡思乱想了，我在这儿，还有两个儿子给你撑腰呢，就算没有什么大项目，你也是衣食无忧的鹿方宁，安心过你的自在日子。能挣钱就挣，挣不到就在家画画，也挺好的。” “那我以后，退休了是不是可以教小朋友画画啊？” “你先试试教凌星呗？看他喜不喜欢你这个老师。” “我教不了星星，他不听话，根本坐不住，跟呦呦差太多了。” “所以啊，这年头哪能随便让老师挑学生，都是学生挑老师呢？” “你都可以挑学生啊，童昊不就是你挑的吗？” “谁愿意挑他？笨得要死，要不是看他那么坚持，我才懒得收他呢！” “怪不得，他上次喊我师母，你拦了一句，原来你不打算收他啊！” “也不是，你才几岁啊，他都多大了，我不喜欢他跟你太近！” “这~~有什么问题吗？” “反正我不喜欢他跟你说话，什么给你买咖啡倒热水这些明明是我的事儿，他偏偏抢着做，看把他闲的。” “人家~~这不是讨好你嘛！想着主动替你跑腿呗！” “外路精神，正经把论文写好也行啊。” 鹿方宁眯着眼睛、慢悠悠的说道：“我记得，罗老师以前也这么催你的，你现在也这么要求他了。看来，也不算是不想收他做博士生啊！” 被怀里的小人儿轻易地戳穿了心思，凌主任有些挂不住，拉着被子盖过来，催促方宁：“睡觉睡觉，不许说话！” 第2章 爱拼才会赢(二) 周一一早，空腹采血，偏偏产科那边没有预约上，只好在普外的护士站也就是凌睿的监督下采血，鹿方宁还没来得及撒个娇手机就响了。右手摁着左手手臂上的针眼，左手堪堪举着手机：“喂，颖之姐这么早找我啊！你吃早饭了吗？我快饿死了！” 这话显然是说给旁边的凌睿听得，凌睿也是心领神会，一只手拎着鹿方宁的包，一只手揽着她往外走，鹿方宁自顾自的打电话：“请假？你还用跟我请假？不来就不来呗，有什么事可以随时联系。不客气啊，听你鼻子不好，感冒了吗？天气热了感冒好难受的。” 说话间，到了电梯口，鹿方宁担心电梯信号不好，略挪了几步：“就是这个事情吗？还有什么我需要注意的，或者需要我帮你提的事情？~~~~啊？什么时候的事情啊，你~~~好的，颖之姐，你先处理家里的事情吧，公司的事情我会帮你盯着的，~~~不麻烦，颖之姐客气了，应该的，你~~~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好的，拜拜~~” 看着方宁挂了电话，脸色却没有很快恢复如常，凌睿略等了她一会儿，便忍不住催她：“差不多啦，你也拦不住别人的喜怒哀乐，赶紧去吃早饭吧，再等一会儿妹妹会饿的！” “什么妹妹？检查结果还没出呢！出了也不一定是妹妹啊。”鹿方宁有点嫌弃的小声念叨：“你怎么知道是别人的喜怒哀乐？” 凌睿不和她计较是不是妹妹的话，转而说道：“肖颖之找你，差不多就是之前董事会里传了好久的事情吧！今天一大早找你，我估计也是要忙离婚官司的事情，对吧。” 许是孕期激素水平的影响，鹿方宁对这样的事情很容易牵动感情，言辞间带着明显的惋惜：“连你都知道啊~~” 电梯门开了，这个时间的医院电梯总是人满为患，看病检查的、看望病人的、送餐的乌泱泱的挤满了电梯间，凌睿看一眼这个架势，拦着鹿方宁没有让她挤进去：“走楼梯吧。” 两人相扶着慢慢下楼，鹿方宁走出楼梯间转头看凌睿：“回去上班吧，不用送我了。” “我带你去吃饭吧，你不是饿了吗？” “不着急，到公司再吃吧，我怕吃饱了、一会儿开车会不舒服。” 凌睿懂她的担忧，握了握方宁的手：“到公司了告诉我，我早上没有门诊，随时等你电话。” “你安心忙你的吧，带球工作又不是第一次了，放心吧。”鹿方宁说完，拿过凌睿手里的包，自己往停车场走去。 带球工作，在职场，没有谁能真的惯着谁—— 例行的董事会，要讨论的项目、提交给董事的报告早已准备好，鹿方宁到场的时候会场已经准备妥当，一些爱八卦的董事居然笑嘻嘻的说道：“今天只有鹿董事长一位女士啊，真的太可惜了。我们最敬业的肖总也不来了。” 鹿方宁就算心里厌弃这种人的幸灾乐祸，但面上也是笑意满满：“没事，肖总有要紧事情，淘汰落后产能，没什么不好的。” 噗~ 门口等候的总经理办公室的小姑娘差点笑出声来，“淘汰落后产能”，这六个字实在太犀利了，原本一脸看笑话的那个董事也瞬间没了刚才的自鸣得意。 会场的秩序明显整肃许多，鹿亦尧进行业绩汇报的时候连往日爱挑毛病的人都没有什么反应，顺顺利利的结束了。 议程走完，鹿方宁才缓缓的说道：“我知道最近大家都在等着我说一说海岛项目的事情，其实吧，这个原本就是我一个临时起意的项目，也没什么宏图大志，目前也仅仅处于基础开发的阶段。考虑到鹿鸣的特点和发展需要，下一步可能会在鹿鸣旗下的一些独立子公司之间进行合作，但目前都还未纳入实施计划中，就连最最基础的人员配置工作都还处于起步阶段，所以暂时不打算打扰各位。当然，我个人一个人的能力也是十分有限，自然也会有想不到的地方，如果哪位董事发现了我有哪个方面的疏漏，可是随时和我沟通。” “鹿董事长客气啦，这三年也是仰仗鹿董的引领，让鹿鸣的发展更加稳健，充满希望，这个方面大家都是十分相信您的。”许是第一次听到鹿方宁在这样的公开场合承认了海岛项目，并且暗示了和其他子公司的合作意向模糊待定，这些手握自家小队伍的董事们自然竖起耳朵，恨不得立即贴在鹿方宁身边，第一个抓到合作机会。 只要有一个带头的，之后的逢迎之声便不绝于耳，鹿方宁耐着性子一一听完，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宣布散会。 鹿亦尧一路陪着她回到办公室，看见她办公桌上摆着早饭，才问道：“你还没吃早饭吗？” “对啊，我怕吃了会吐，影响开会。”鹿方宁说完，自己才坐下来，懒得洗手了，用湿巾擦擦手就抓起三明治吃了一口。 看着方宁吃东西，鹿亦尧打算煮咖啡，突然想起什么，又停下来，给自己倒杯水，鹿方宁会意：“你要喝咖啡就喝吧，不用管我。” “我怕你馋！”鹿亦尧轻笑着：“早上去检查了？” “就是抽个血，抽完就走了，凌睿也没说结果，可能他会知道吧。” 鹿亦尧轻声问她：“三胎？” “嗯。”鹿方宁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向鹿亦尧：“不过，我俩也才发现，还没想好要不要呢！” “干嘛不要啊？”鹿亦尧倒是有点意外：“你俩都还年轻，两边的老人身体都还挺好的，不用你们操心，照顾小的就找阿姨呗，咱家也找得起，干嘛不要啊！” 看鹿方宁没有立即回应，鹿亦尧直接拍板：“你放心，找阿姨这事儿交给我了，保证不让你俩费心！之前你不是说凌睿妈妈身体也不太好吗？给他家也安排一个住家阿姨！” 鹿方宁抬手拦了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凌睿家的事儿你别着急安排，毕竟我婆婆那个人比较敏感，也不是很容易接纳一个陌生人住在家里。你可别着急安排呢！” “哦，那行。”鹿亦尧自然明白：“那你自己小心，公司的事情尽量不让你烦，海岛项目那边我觉得你还是需要尽快考虑一下人手，不能事事亲力亲为。” 人、人~~ 鹿方宁在脑子里把这几个差不多靠谱的人挨个数了几遍，心里默念：挑兵挑将、挑到谁就是谁 这年头，真的有人拿着简历到处找工作，也有人放着岗位四处找人 第3章 爱拼才会赢(三) 乔乔这个时候被俞利的一通电话召唤到了鹿鸣总部，很多人都瞪起了眼睛，这个北方的姑娘可能真的被鹿方宁选中了！ 俞利也是凑巧，和楼下的接待组交代完事情后，刚好看见乔乔进来，都是年轻漂亮的女高管，两人自然有说有笑的一起进了电梯，于是风言风语就坐实了：刚开完董事会，在会上鹿董提了海岛项目人手不足的问题，这么快就调了乔乔过来，还让俞利亲自下来迎接，看来这个聪明果断雷厉风行的姑娘真的又要升职了！ 乔乔自己却浑然未决，一路上都在盘算近期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做的不够好，鹿方宁也好久没有找她，应该在忙别的事情、顾不得骂她吧！ “鹿董，您找我？” 乔乔走进鹿方宁办公室的时候，看见鹿方宁并不在办公桌前，而是靠在窗边的沙发上，脸色微红又有些无力的样子。看见乔乔进来，鹿方宁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坐。 这有点和往日鹿方宁的状态有点不一样，乔乔猜测道：“您，不舒服吗？” “没事~”鹿方宁轻抚着胸口：“你那边运行的怎么样？喊你出来两个小时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两个小时都不行那也太可怕了。”乔乔很自然的说道：“现在卖场运行挺好的，而且周一上午的确是客流量最少的时候，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企业宣传活动，一般没什么事情。” 看乔乔这样信心满满，鹿方宁有些安慰也有些担忧：“乔乔，我希望你能再小心一些。” 乔乔满口应承：“嗯，您放心！” “我什么都没说，你就让我放心~~”鹿方宁无奈地笑了笑：“乔乔，你知道我在东北的雪场见到你的时候最喜欢你什么吗？我最喜欢你的洒脱劲，你的果敢洒脱是很多女高管做不到的。或者说，无论男女，从普通员工一路打拼煎熬，走到你这个级别的人，已经很少有人可以如你现在这样满腔热血和冲劲了。” 每次鹿方宁这样语重心长的时候，乔乔就有点心理不安起来：“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鹿方宁摇摇头，招呼乔乔坐得近一些，乔乔挪到她身边坐下，鹿方宁接着说道：“海岛项目，连周允都盯着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啊，洋洋总在那边加班不回来。需要我做什么？” “你不想吗？” “想什么？海岛项目？您需要我做什么，您说就是，卖场的工作我也可以随时交接！” 鹿方宁笑着摇摇头：“周允的提案是兼顾潮州店的同时，愿意承担海岛开发的基础协调工作。你没想过吗？” 乔乔好像懂了，没有想太多就说道：“这样的，我没想过。我不想那样做，我怕我贪的太多、做不好。” “那如果让你放弃鹿鸣卖场的总监职位，你可以吗？” “可以啊，专心做好一件事，我有信心挑战一下！” “卖场客服部总监，年薪一百二十万，海岛项目可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盈利啊！” 这个对比，何其鲜明！乔乔自然有些犹豫了，鹿方宁并不奇怪，接着解释道：“而且，现在海岛项目处于开发初期，很多事情没有定例可供参考，很多协调和管理的工作几乎是从头开始，你也许需要犯错试错之后才能找到正确的道路，你会被质疑、被刁难，甚至被排挤，和现在卖场刚刚稳定下来的环境大不相同。” “嗯，一定的，这个过程从无到有，没有固定的规矩，可以完全我说了算，对吗？” 鹿方宁轻轻点头：“也可以这么理解。” “好像，也挺好玩的。” 鹿方宁轻笑：看来她赌对了，不怕事儿大才是这个东北姑娘最迷人的地方！ 鹿方宁想到此处，指了指桌上的平板电脑：“电脑拿回去吧，里面的资料你都可能用得上，你自己慢慢看，一周时间熟悉一下材料，如果需要看现场随时可以联系麦子。” “那，卖场那边~~~” “再议！”鹿方宁说完，招招手让乔乔凑在自己身边轻轻说道：“告诉你个秘密，我又怀孕了。” 乔乔大惊：才不过几天没有一起约饭，鹿方宁就有了这么大的一件大事：“这么、这么快吗？” 说起孩子，鹿方宁的语气明显柔软了许多：“也不算快了吧，上次流产之后也过去快一年了，我先生一直想要一个女孩，我也希望，这一次可以得偿所愿。” “鹿总~~”乔乔有些担忧：“这个时候，您要保护好自己。” “嗯，所以我才找你来帮我。”鹿方宁的声音很轻：“我有种预感，我可能这次会比前两次都辛苦一些，所以，如果你遇到难题的时候尽快联系我，宜早不宜迟。也不用顾忌我的情况，随时找我都可以，按照我以往的经验，前期辛苦一些，以后的路才能更好走。” 第4章 爱拼才会赢(四) 乔乔的学习能力一向很强，可是这一次她似乎遇到了难题。罗一洋是周三晚上回到公寓的，一身尘土是她最近的基本配置，听见她进门，乔乔望了一眼门口：“你先洗澡吧，我晚点再洗！” “好嘞！”罗一洋很感激乔乔在生活中处处让着她，两人的工作节奏并不相同，洋洋经常会因为自己的衣服塞满一整个洗衣机而感到抱歉。今天这个时候回来就抢了浴室，罗一洋主动说道：“我点披萨吧，你想吃吗？” “我都行，唉，我今天一天都没胃口，心里着急啥都吃不下！” 公寓不大，浴室的隔墙是加厚密度磨砂玻璃的，原本是可以补充浴室的光源，可隔音效果就差了些，罗一洋在里面脱衣服准备洗澡也能听见乔乔的声音，听见乔乔说心里着急，问道：“卖场又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是我自己太笨，这些资料太多了，看了一遍跟没看似的！” “什么资料？外文的？需要翻译吗？我听说鹿董和鹿亦尧都在国外生活过很多年，他们的外语水平都很好，我爸也说过，鹿董翻译专业的医学类论文都很流畅！” 乔乔连连摇头：“不是那个问题，是这些资料虽然很充实，可总觉得差点东西，看不太明白！” 看来隔着门说话还是不能解决问题，罗一洋大声说道：“等着，我一会儿出去帮你！” 罗一洋动作很快，几分钟就搞定了自己的个人卫生，用毛巾包着自己的湿头发就出来了，一边擦头发一边说道：“什么资料，我看看？” 乔乔看她的头发还在滴水，劝她：“你去吹吹头发吧，不差这一会儿？” “怎么不差啊！你也不能天天白天上班，晚上加班吧！”罗一洋说着，一只手摸来自己的手机，轻轻几下：“搞定，咱们晚上吃披萨和手打奶茶！” 乔乔的思路全在资料上，对晚饭没什么想法：“好啊！我吃什么都行~~” “这资料~~”罗一洋在乔乔旁边的位置盘腿坐下：“这不是海岛项目的资料吗？这些视频和图片都是我出的啊！” “对啊，就是海岛项目的资料，鹿董让我学习一下，可是我看了两天了，没看出什么来，就是这图都拍的挺好看的。” 罗一洋有些得意：“必须好看啊！我天天在海岛工地上跑，都快把我晒化了，我都用完四支防晒霜了！” 乔乔忍不住打趣她：“看不出，你这小脸这么小，还挺费防晒霜的？” “晒啊！没有一天是在室内的，我差不多一天都要擦四次才行。”罗一洋吐槽完这些，接着说道：“鹿董给你看这些，是让你接手海岛项目吗？” “可能吧，问我的意向，我其实挺想试试的，不过可能需要离开鹿鸣，我有点没想好！” 罗一洋沉默了几秒，才说话：“的确，我记得有一次鹿董说过，这个项目是要和鹿鸣分开的，连鹿亦尧都不能参与，我是作为独立下属子公司参与的，但是我做的这些都是有协议在的，而且现在看来，你如果参与进来，肯定比当初你接手艺术园区的时候麻烦很多很多。这个可是一个十足的大项目，没个几年可搞不完的！” “几年？你是说要几年才能有收益？这怎么行？” 同为运营，乔乔和鹿方宁的共同关注点就是收益和反馈，如果几年才能看到收益，那可真的是一个很大的挑战，乔乔这才意识到自己两天没看明白这些素材的确是有原因的。 外卖到的时候，居然又来了访客： “鹿董？”罗一洋开门的时候有些惊讶，再看到鹿方宁身后的凌睿，笑了笑：“凌睿哥哥，亲自押解啊！” 鹿方宁嫌弃的拍了她一下：“什么亲自押解？你穿越文看多了！”说着也不等罗一洋让她，自己就进了门，转身对凌睿说道：“你把东西放下吧，我这边结束了可以自己回去！” 凌睿搬进来一些水果和饮料，说道：“我没事，在下面车里等你！” 乔乔和罗一洋对视一下，这样的氛围里谁都没当他们是老板，反而调侃道：“鹿董事长啊，你现在越发没有行动自由了，怎么出来玩都得带家长了呢！” 鹿方宁笑了笑没说话，转头去看凌睿，凌睿只好无奈的笑着摆摆手：“行行行，我走了，你结束了给我打电话！”说完就离开了这间公寓。 关上门的瞬间，屋内三个女人大笑尖叫声的力度差点要震碎门板，吓到凌睿快走了几步。 工作上的不如意并不奇怪，回到熟悉的小窝，和可爱的人儿一起共度一段温暖的时光，那就是对我们辛苦工作后的补给和助力，让我们可以充充电、暖暖心，再出发！ 第5章 爱拼才会赢(五) 凌睿被赶出来又不放心，开着车在附近转了一圈又回来，看看手机没有鹿方宁发来的消息，好无聊啊~~ 平日里不良嗜好太少且生活过于自律的凌睿此刻已经完全暴露出高质量生活作息的弊端。无所事事又不舍得真的回去，只好没事找事做，给母亲打电话：“喂，妈，是我。” 凌母那边正在看电视：“凌睿，你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啊？方宇今天接了呦呦和星星回去了，这周孩子们都住在那边！” 这几日凌睿一直紧张着鹿方宁怀孕的事情，有点顾不得鹿呦呦和凌星了，此刻母亲提起，心里更加庆幸有母亲和岳父一家在帮他分担这些压力：“我还没问呢，原来是方宇接走了，这几天有点忙，都忘了呦呦他们了。” “你是在医院有什么事情吗？”凌母轻声问道：“周末爬山的时候就觉得你有点心神不定的，当着方宁和孩子的面，我也顾不上问你，是不是医院有什么麻烦啊？” 对于母亲的敏感，凌睿也是早有准备，只好耐着性子多解释些：“没事啊，医院没什么事，就是方宁，您别担心，她也没事，就是怀孕了，我们这几天才发现的。” “啊？你怎么不跟我说呢！”凌母果然着急起来。 “您别着急，我们也才检查完，方宁这几天没时间回去，没事的，您别着急。” “我怎么能不着急？”凌母的语气还是充满担忧：“她上次出血那么多，你不是说~~” 凌睿知道母亲的担忧，赶忙说道：“妈，她这段时间也很小心，我也会陪着她，密切关注吧。目前看来都还很正常！” “那好吧，你们自己当心，需要我做点什么汤吗？她想吃什么？” “不用了，妈，这些小事情交给我就好啦，您就安心休息几天，等周末呦呦他们回去，您又要辛苦了！” 凌母被儿子关怀的时候和大部分的母亲一样，只需几句温暖的话就可以让她们开心很久：“呦呦懂事得很，还很有哥哥的气势，星星很听呦呦的话，带他们两个算不上什么辛苦。就是不爱写作业，晚上方宇来接他的时候，就那么几个字磨磨蹭蹭的写不完，你得教教他！” 凌睿无奈的笑了笑：“妈，我怎么教啊！我都陪他写、坐在他旁边盯着他写，他都是那样磨磨蹭蹭的，他就是那个性子，催了也没用，有点像方宁，不爱写作业。” 这话说得，很像推卸责任似的，凌母听了一点都不信：“什么像方宁不写作业，这事儿怎么能怨方宁呢！方宁每天都不一定要忙什么，怎么能有时间陪孩子写作业啊！你这话说得就没道理啊！” 凌睿岂能不知道，好吧，母亲的唠叨也是生活的一部分，凌睿也不打算辩驳什么，等母亲唠叨完了才接着说道：“好吧，我知道了，我尽量劝他吧，总不能因为孩子不写作业打他一顿吧！” 哪个疼孙子的奶奶能听得了这个话？凌母对呦呦的宠爱不输于凌睿半分，自然不能允许呦呦被体罚这样的事：“那当然不行啊！呦呦多乖，教小孩子要耐心，你打他一顿算怎么回事！我告诉你啊！你不许打孩子啊！” 凌睿也是故意的，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捅了马蜂窝，笑着应道：“知道知道，一定不会！” “一定不许打孩子！” “知道知道！我跟您说着玩的啊 ，您还当真了！” 也许这一晚就应该是凌睿对接老年人的时段吧，挂了母亲的电话，罗教授居然发了微信过来：“凌睿，你有空吗？” 老罗年纪大了，能用微信编辑出来一句话也是研磨斟酌许久，而且愈发严谨工整，六个字两个标点符号。凌睿毫不迟疑的拨了电话过去：“罗老师，您找我啊？没事，您说，我不忙！” “凌睿，你知道洋洋最近在忙什么吗？快一个月没回来了，还每次打电话都是忙，她忙什么呢！” 果不其然，老罗退了休能关心挂念的就是自己的学生和孩子了，凌睿看一眼楼上依然亮着的灯光，说道：“您放心吧，洋洋挺好的，刚才我还看见她了呢！不过也的确是忙，但是她做的很好，比我们强多了。” 听了凌睿的话，老罗自然放心：“你也做的挺好的，刘书记总说你为人忠厚，不计较小事情，是个有担当的领导，院领导一直都很看好你啊！” 凌睿早已习惯了老罗多年来对他的严厉指导，可是退了休的老罗总是夸奖他，反而让他有点不舒服：“就是想做好我分内事，其实也都是应该的。您在家吗？我去找您喝茶吧！” “太晚了，你就别折腾了。明天还得早起，周末有空的时候再来吧！” 说到周末，凌睿突然有了个新的思路，建议道：“那咱们说好了，周末请您喝茶，不过不在家里吧，在家您又要煮火锅打边炉，我早吃够了，咱们换个地方、顺便看看洋洋的任务做的怎么样了！” 安排这点小事，对于凌睿来说完全不是什么问题，可对于退休的老罗来说却是十分麻烦、自己又完全办不到的大事情。 一早去老罗家门口接了老罗和师母，凌睿一路开车到了码头，还是麦子开船，凌睿有点怀疑鹿方宁这个安排就是故意的！因为现在由于海岛项目的建设需要，可供管理人员往返的船只已经很多了，可偏偏是麦子来接凌睿，必然是故意的！ 从码头到岛上不过三四十分钟，老罗在船上来来回回的，凌睿怕船行颠簸，只好亦步亦趋的陪着他，师母看了一会儿连连劝他：“你快坐下吧，一会儿就到了，非要走来走去的，害的凌睿还得跟着你！” 老罗这才意识到凌睿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你跟着我干嘛，这么大点儿小船，我又走不丢！” 凌睿只是笑笑没说话，师母倒嫌弃他不讲道理：“你不好好坐着，凌睿不放心你，自然得跟着，你这老头，怎么越老越不讲道理了呢！” 师母出手，自然是好用的，老罗果然老老实实坐下来，指着开船的麦子笑呵呵的说道：“这小伙子真帅气啊！把你比下去了吧！” 凌睿有点小桑心：“罗老师，您是太会说话了！而且一针见血！” 老罗大笑：“看来我说对了吧！这一看就是你家鹿总的船，里面装饰的这么低调奢华，开船的小伙子也很不错，你要努力啊！” 凌睿知道老罗的笑谈：“再努力也不能说我二十岁啊！” “多运动对改善身体状态还是有用的，你看彭博有了女儿之后，胖了那么多，就好像是他生了孩子似的！你也不劝劝他！” “我才不劝他呢！他自从有了女儿就总是在我面前炫耀，您看，那边！”凌睿说着，指着远处岸边几个熟悉的人影：“这是把女儿也带来给您看看呢！” 眼看着船靠岸，人影越发清楚，老罗对着熟悉的人群招了招手，问道：“怎么没看见你家呦呦啊？” 凌睿说起呦呦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的笑道：“别提了，作业没写完，让方宁扣在家里了！” 第6章 爱拼才会赢(六) 海景房或者海景别墅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之物，在深圳这样的地方建设海景度假区也不是什么创新的项目，尤其在海岛这样的地方，有的人从小就长在海边，什么海景没看见过，也许内陆的人会向往醒来就可以看见海景、吹吹海风，可是对于从小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撒尿刷牙也可以看，一点不稀奇。 “凌睿，你刚才说，那边是学校？”老罗坐在茶室的沙发上，指着远处的一栋色彩艳丽的建筑问道。 凌睿坐在下首的位置，还是慢悠悠的煮茶，抬头看一眼老罗手指的方向，说道：“对啊，是一个航空公司的朋友和咱们学校的二级学院商务学院共同建设的一个礼仪培训学校，原本是想解决商旅酒店用工短缺和航空公司乘务员不足的问题，后来听说，有一些中学生的家长看好了这个地方，想利用寒暑假对孩子进行礼仪培训，目前他们也在研究暑期培训的短期项目，听说教育主管部门已经批准了。” 老罗点点头：“小孩子的寒暑假还是要好好利用起来，以前总觉得让孩子们自由疯跑就是素质教育，那是偏颇的。小孩子的成长是需要引导的，而且童年的时间很宝贵，寒暑假那么长，自由疯跑浪费时间，还会有很多安全问题，真应该给他们一个合适的培训，增长了见识、调整一下状态，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想法！” “对啊，我也没想到会有那么多家长报名！原本听方宁说起的时候，我俩都感叹，招不上来学生就惨了，方宁已经准备好怎么安慰他了，没想到人家现在忙着安排住宿和教学。” 说起孩子，老罗很自然的想起凌睿的儿子，问道：“你家呦呦的暑假，你打算怎么安排？” 凌睿苦笑：“我没时间陪他，看方宁的安排吧~~” 老罗第一次劝他：“休假吧，你和彭博商量一下，他帮你顶半个月班，回来你换他，没什么不行的！你也要好好陪陪孩子，毕竟是男孩子嘛，不能都扔给妈妈啊！” 凌睿也是没想到老罗能劝自己休假：“平常上班都一堆事情拖拖拉拉的搞不完呢，再休假半个月，还不知道回来要有多少事情等着我呢！” “搞快一点啊！”老罗瞥他一眼，有点不耐烦：“你不能总是以前那样磨磨蹭蹭的，就跟你这煮茶，以前怎么煮，现在还怎么煮，你这个大老板喝了那么多茶，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对于一点长进都没有的评判，凌睿没有可以辩驳的话，只是轻声说道：“我又不是什么大老板~~” 老罗的敏锐度不输以往，只是多了几分八卦的意思：“那也差不多吧，不然，刚才进来的时候怎么都来找你，你是不是需要处理一下？” “我处理什么啊，都是来打听方宁的。这周，方宁没怎么过来，看我来了就有点着急。”凌睿手上摆弄着茶具，说话也很慢。 老罗接过凌睿递过来的一杯茶，轻轻的闻着：“这个茶社很独特啊，你也参与了？” “没有啊，您不是说喝茶嘛，这是岛上的第一间茶社，我听说那边在建的青年街区计划招商一些咖啡馆和奶茶店，主要也是为了满足年轻人的口味。您歇一会儿就去看看吧。” 老罗摆摆手：“走不动了，刚走了一大圈，好几天也不走这么多路。怪不得洋洋总说鞋子太脏，我还以为在什么野外乱跑的呢！洋洋刚才还在这儿呢，一会儿又跑没影儿了！” 这老父亲的担心真的太正常了，凌睿自然早有心理准备，耐心的解释道：“我听方宁说，洋洋现在的任务挺多的，不像以前只是拍拍视频照片什么的，方宁这个项目很大，很多同步宣传的工作都一并交给了洋洋的公司，这对洋洋来说虽然是一个大项目，但工作量也很大，听说经常从早忙到晚，有的时候实在没时间回去就住在岛上了，就是那边那个白色的七层公寓，现在他们公司的大部分人都搬过来了！”凌睿说着往另一个方向指了一下：“我知道您担心，咱们在医院上班的都还有值班倒班的呢，洋洋毕竟是公司老板，管的事情又多又杂，自然比较忙！” 凌睿说的仔细，老罗也没什么可说的，倒是师母在一边感叹：“唉，幸好有你在，我还能问问洋洋的情况，要是去了别的公司，我们都不知道问谁去！” “就你一天爱瞎操心~~”老罗反而得了意，凌睿只是笑笑接着说道：“您随时问我都行，出来走走看看洋洋的工作环境，也挺好的，他们的项目进展很快，每次我过来的时候都觉得这边变化好大。” 说话间，罗一洋骑着一个电动摩托车过来：“爸，妈，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凌睿哥哥，你就别陪着我爸了，那边赵老板的运货船到了，赵老板听说你来了一直在码头等你呢！” 凌睿心里知道缘由，转头看一眼老罗说道：“我让赵老板帮我买一些食材，待会儿在这边吃烤肉吧！洋洋，你也别走，一起吃！” 有好吃的，罗一洋开心的喊道：“好啊！我还能喊人吗？” 凌睿说着走向她的电动摩托车，长腿一迈就坐了上去：“车子借我了，你随便喊人！” 看凌睿骑着车子走远了，罗一洋才回到父母身边坐下，随手捡起一杯茶喝了一口：“这茶有点苦吧！” 老罗慢悠悠的说道：“你要好好品，回甘才是最有味的！” “唉，品不出来，就是苦。”说完，又拿起一杯一饮而尽。 等凌睿再回来时，茶室里已经多了好几个人，最让他开心的是鹿呦呦，凌睿还没进门就开心的叫他：“呦呦，你这么快就到了！” 鹿呦呦原本在老罗和师母旁边说着什么，听见凌睿的声音马上跑过来，一把抱住凌睿的大腿，小表情也切换的十分到位：“爸爸，你怎么这么狠心，说走就走，都不等等我！” “嗯，你还说呢，谁让你作业写那么久？被妈妈扣下了吧！”凌睿说着牵着呦呦进来，老罗看见凌睿关切的问道：“我刚才还说，你家小鹿怎么瘦这么多啊！你不是会做饭吗？也不多做点好吃的！” 凌睿一只手牵着鹿呦呦，可呦呦看见他实在太兴奋，凌睿怕他上上下下的不小心撞到一边坐着的鹿方宁，小心的护着鹿呦呦的小身子，笑着解释道：“没办法，方宁又怀孕了，这周她孕吐的太严重了，瘦了好几斤！” 这个好消息倒是让老罗十分欣喜：“哈哈！太好了，凌睿，你也不是什么事情都磨磨蹭蹭啊！” 第7章 爱拼才会赢(七) 烤肉的香气引来了一大群馋嘴的家伙，鹿方宁却不得不躲到闻不到味道的房间里看罗一洋做好的宣传材料，鹿呦呦带着弟弟凌星跑进跑出的，一会儿给鹿方宁送来一个鸡翅，一会儿举着一把肉串，凌睿一迭声的嘱咐鹿呦呦：“呦呦别去了，妈妈不吃你就别催她！” 可惜，孩子的热情就是那么执着，总是毫无保留的要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分享给他最爱的人。 看着鹿呦呦又推开门进来，鹿方宁刚好也看完了资料，笑着站起身去接他手里的小盘子：“谢谢呦呦，烤鱿鱼啊，这不是你的最爱吗？” “妈妈你吃吧！” 鹿方宁这几日的肠胃早已拧成一团、忽上忽下，饿得要死又吃了就吐，几日下来已是脸色发青、唇色苍白，有的时候走路都有些腿软了，她实在不敢折腾了。可是她也知道：呦呦一定是把品相最好的一份端给她，实在不舍得辜负了孩子的热忱，只好轻声说道：“咱们一起吃吧！”说着递给鹿呦呦咬了一口，自己咬一口，又让凌星咬一口，如此鹿呦呦才终于满意笑着说道：“一起吃！爸爸烤的真好！” 当着孩子的面，的确需要多一些忍耐，一人一口的吃完了一整只烤鱿鱼，居然吃完了！ 鹿呦呦和凌星都好开心，端着盘子跑出去找爸爸，鹿方宁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促消化，心里默念：没事没事~~~ 就是没事！居然没吐！这也让方宁好意外！ 如此又和两个孩子吃了两片烤熟的菠萝，这也是鹿呦呦的口味，凌星几乎没兴趣，鹿方宁心里知道：让鹿呦呦在家多写一会儿作业，凌睿就舍不得了，挖空心思的要弥补一下儿子，这个当年的学霸啊！遇到鹿呦呦就没原则了。 许是外面忙得差不多了，鹿呦呦再回来时，后面不仅跟着凌星还有凌睿，怕鹿呦呦跑到太急，凌睿一路叮嘱：“呦呦慢点，汤要洒出来了！” “你忙完了？”鹿方宁看着凌睿撸起到臂弯的袖子，一向习惯了凌睿一丝不苟的个人管理，偶然看到他解开的衬衫扣子和露出的半截手臂有点奇怪，于是很自然的想帮凌睿拉下来，凌睿笑着说道：“我自己来~”说着，在她对面坐下，看着方宁的脸色说道：“他们都在外面吃吃喝喝的，呦呦不舍得你一个人，送进来的东西你都吃了？吃的惯？” “你这个手艺，真的应该去当厨子了！” 凌睿温柔的笑着：“当厨子可是体力活，我可没有赵老板的力气，烤这一会儿东西我都腰酸背痛的，来，给我摁摁~”说着，一个帅气的歪头，无形中一股子邪魅之气，鹿方宁才不伺候呢，懒懒的白了他一眼：“去找外面的小姐帮忙吧，我不会摁，别给你摁坏了！” 找小姐这话明明就是威胁，凌睿岂能上当呢，转而一脸无措：“那多可怕，我可不敢去！老婆不管我，就让我痛着吧。” “练练呗，做手术都不痛呢，怎么烤个肉就不行了呢！” 听着鹿方宁有些哼哼唧唧的小腔调，凌睿似乎有些感悟道：“方宁，你有没有发现，你这三年变化了，变的高深莫测了！” “什么啊，什么高深莫测？”鹿方宁的语气软软的，懒洋洋的样子。 凌睿将她的两只手都握在自己的掌心里，轻轻揉捏着，好像是一块宝玉一般，缓缓说道：“你刚回国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比六年前更柔和细心了，我猜着是因为有了孩子的原因，后来，对鹿鸣的几个项目你付出了很多心力，经常日思夜想，可是没见过你因为工作急躁发脾气的时候，你会因为下面人办事不力而骂人，但的确能做到就事论事，不涉及个人情感和态度，让我白担心过几次。” “你担心什么？” “怕你乱骂人，无形中会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惹了祸怎么办？” 这算什么担心，鹿方宁不信：“你要不要说？不说就算了啊！” “真的，不是瞎说的。你那么重感情，我也怕你会因为工作而伤神，不过现在看来，你的确成熟了好多！这次又是大项目，又是怀孕，我真的担心你，你别嫌我啰嗦，我的确有点担心你，不为别的事，挣不挣钱都不要紧，你别伤到自己就好！” 对于凌睿的担心，鹿方宁这几天被孕吐折磨也顾不得揣测，看着男人一脸真挚的关心，自然理解凌睿这些天对她亦步亦趋的原因，安抚着说道：“工作而已，我能干多少就干多少呗。现在主要是团队建设的部分我还没有想好，宣传的部分都交给了罗一洋其实是有点吃力的，洋洋的公司都是做技术的，没有更合适的文案人员，洋洋现在也干的勉勉强强。至于财务和监理部分就是更紧迫的，我会争取在三个月内完成团队建设，这是我目前给自己设立的一个小目标。” “一定是三个月吗？” “已经很长了，三个月都不应该，项目在推进中，摊子会越来越大，没有对应的管理人员是不行的。你别担心~” 凌睿想起老罗的评判，有些自嘲般的说道：“罗老师总嫌我做论文的时候拖拖拉拉，我也不是故意的，毕竟没有确切把握的事情我是不肯做的，所以宁可拖着，拖到deadline也只好烂着，不会随便交一个我不确定的结果上去。这个想法，可能和你的方式不一样。” “我知道，我总是在冒险！” “我不是批评你的意思。” 两人正在说着心事，凌星的大嗓门突然插入：“妈妈，爸爸，你俩好了没啊！我和哥哥都等你们好久了，你俩怎么没完了！” 看来是说不完了，凌睿和鹿方宁相视一笑，起身来到一旁的小桌子上，刚刚拿进来的几样吃的还是摆的好好的，小哥俩儿一点都没动，怪不得等着急了，凌睿揉了揉凌星的头发，温和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小孩子不可以打扰大人说话，记得了！哥哥都在等着呢，怎么就你等不得？” 第8章 爱拼才会赢(八) 罗一洋这个时候来敲门，让凌睿有点意外：“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凌睿其实更想表达的是：好不容易哄睡了两个活力四射的小朋友，刚想和自家老婆亲热一会儿，虽然非常时期啥也干不了，可这个小学妹来的也实在不是时候！ 罗一洋直接忽略了他的怨念表情，走进套房一屁股坐在凌睿刚刚坐过的地方，气喘吁吁的说道：“我才知道，为什么简一凡这么久没出现过！他们这谣言真的是太难听！连建筑公司的人都在议论，看乔乔笑话！” 看她这么气呼呼的样子，鹿方宁起身倒了杯温水，放在罗一洋面前：“又是什么话，把你气成这样？喝口水，慢慢说！” 罗一洋也的确需要喝点水、灭灭心火，一杯水一口喝光了，好像也没有缓和多少，放下杯子接着说道：“他们在议论周允做卖场客服总监的时候乔乔的工作，还说乔乔要是做了一期工程项目的总经理，一定是因为得到了您的支持！” “就这？”鹿方宁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必然的吗？我不支持她，怎么可能让她来呢！” “我没听说有人事任命下来啊！而且乔乔自己都不知道！” 鹿方宁轻笑：“哦，是啊，我也不知道！”一个重大项目在孕育之初，总是伴随着各种奇奇怪怪、似有似无的谣言和猜测，有的她知道，有的她也不知道。乔乔做总经理只是鹿方宁自己的一个想法，但是已经被这么多人猜测，只能说这世道聪明人太多！ 看鹿方宁如此反应，罗一洋更加不平：“可是他们说的真真切切的，好像都看见了似的。我刚刚仔仔细细的捋了一遍公司的公共邮件和通知公告，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邮件。可是~~” “哪有谣言是从官方邮件开始的，他们有这方面的猜测也说明一期项目的确需要一个当家人了！”鹿方宁的语气中透着担忧，转而看着罗一洋耐心的说道：“这段时间你也是够辛苦了，总是早出晚归的，有的时候甚至是夜以继日，我没时间安慰你，幸好，你扛住了！” 罗一洋呵呵笑笑：“这有什么扛不住的？我们做程序的，经常会熬夜加班，没有什么早八晚五的概念，而且任务没做完也没办法休息啊！” “你现在任务吃力也是因为一切都是在初始阶段，很多事情需要你去摸索，如果调了乔乔过来，你俩配合，估计你的任务会更轻松一些！” 罗一洋支棱起来：“可是，那不就是坐实了他们的说法，乔乔就是和你~~” 鹿方宁挑眉：“和我怎样？” 鹿方宁的反问让罗一洋哑然，是啊，能怎样呢？只有站到足够高的地方，才不会听见乱七八糟的杂音。可是，这个过程就是人生的修行，每一次膜拜和飞升都需要代价。乔乔在公司的资历实在太浅，而且升职又快，历任多个项目的主管，履历简短却内容丰富，比普通的公司职员享有太多的机会和优势，也难怪别人会羡而慕之、慕而怨之。 看罗一洋默然，鹿方宁也知道她明白了些，接着说道：“罗老师和师母第一次来我们的项目基地，你可以带他们好好看看，也可以请他们谈谈意见和需求，这对我们以后的项目推进一定是有帮助的。至于建筑公司那边，你还记得之前的那个物业经理吧，她被辞退之后就去了建筑公司那边做了文员，其实我半年前就知道她去了这家建筑公司，和她的个人能力也算是匹配吧。” “所以，和她有关吧！” “有就有呗，你能拦住所有人的嘴吗？更何况，也不算什么谣言，我的确很支持乔乔，而且我的确有意向要把乔乔调到这边来。哎，你说，如果调了乔乔过来，她俩算不算冤家路窄？” “算屁，她有什么资格！烂泥一样的家伙，恨不得盯着周允不放，现在周允走了，她也被辞了，只是心里不服气罢了。” 鹿方宁直接冷了脸、指着罗一洋认真的说道：“慎言！你是牧云的法人，不该说的不许乱说！” “哦~”罗一洋自然知道自己刚刚一时嘴快，有些用词不当，被鹿方宁当面指出也只好乖乖认了。凌睿从她进来就一直抱着手臂靠在后面的储物柜边上，看见罗一洋吃了瘪，有些小得意的轻哼一声：“该，叫你急躁！被骂了吧！” “哎，你~~”罗一洋倒是不怕凌睿的，虽然嘴上叫着哥哥，在外人多的时候也会规规矩矩的叫凌先生，可在心里从来都没觉得怕过，被凌睿小小的奚落一下也是不惧的，转身对凌睿说道：“要不是今天有鹿董在，我才不怕你呢！” “哎呦，我可吓死了！幸好有我老婆保护我呢！” 对于凌睿难得的阴阳怪气，鹿方宁觉得十分好笑，罗一洋愤愤的哼了一声，转身跟鹿方宁告状：“鹿董，你也不管管他！” 鹿方宁笑着摆摆手：“那你可太高看我了！我可管不了他！” 罗一洋被他俩这么又劝又闹的，渐渐没了刚才的气恼，才意识到自己占了凌睿的位置：“你怎么不坐着呢？” 凌睿笑着耸了耸肩：“二位老板坐着就好！” 罗一洋才不怕凌睿呢，说完正经事，她瞬间变身为鹿方宁的闺蜜，娇滴滴的说道：“鹿董，你看他，他笑话我！” “你啊，别惹他，小心他跟你爸告状！” “我爸能管他，可管不了我！”这点小骄傲还是有的，说着站起身，居然拍了拍凌睿的肩：“好啦，把你老婆还给你！乔乔的事我不管，简一凡那个白痴我还是搞得定的，看我怎么收拾他！” 说完就往外走，鹿方宁连忙喊她：“洋洋，不许胡来！” 第9章 爱拼才会赢(九) 乔乔第一次来到海岛项目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一周以后，她本不知外界如何评价她的到来，仅就她自己的认知和个人感受而言，她在收到鹿方宁给她的资料两周后，经过三次“考试”+三天连续培训，才获得这个上岛的机会！ 鹿方宁没有陪她来，而是让赵老板作为餐饮方面的大老板和她对接，赵老板倒是很乐意做这个现成的引荐人：“乔小姐，欢迎欢迎！” 乔乔下船的时间正好是上午八点，和往日上班的时间差不多，看到这位传闻中盘活一整条美食街区的赵老板在码头等她，乔乔有些不敢当：“辛苦您了，赵先生，这么早在这儿等我！” 赵老板虽然是第一次见乔乔，但也早已对她进行了充分的背景调查，见到乔乔本人，赵老板俨然是见到了老熟人的神情：“不辛苦，不辛苦，都是为了做事情，应该的！” 乔乔走在赵老板右手的位置，但总是有意退后了半步，赵老板等了她几次，终于忍不了似的说道：“乔小姐，其实你来大家都明白的，你代表了鹿董，不用太客气，请~” 乔乔自然明白，大大方方的谢过赵老板走在了前面。 “乔小姐想喝点什么，美式还是甜一点的？”赵老板和乔乔一前一后走进小会议室，温和的问道。 乔乔对赵老板不是很熟悉，也就不敢放肆，很规矩的回答道：“不用麻烦的，白水就好！” 赵老板温和的笑笑：“那就尝尝女孩子都喜欢的拿铁吧，这也是我们刚刚招商进来的咖啡馆提供的产品，他们今天早上一大早就准备了一些，我记得乔小姐之前在北京的公司就是和咖啡有关，想必也是这个方面的行家！” 乔乔也不好再推辞，随手选了一杯，轻轻尝了一口：“蛮好的，很香醇。” 赵老板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乔小姐此前做艺术园区项目的时候也有很多网红小吃和特色美食，想必在餐饮经营方面也是很有经验的。” “您过奖了，我这点儿小体会在您面前真的算不上什么经验。在这个方面，以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向您请教的。” “乔小姐客气了，都是一些吃货经验，偶尔喜欢做点好吃的。如果乔小姐不嫌弃，以后可以经常来我的小店。” “好啊，有机会一定会去的。”乔乔能耐着性子客套这些已经是到极限了，转而认真起来：“我今天是第一次来我们的海岛项目基地，此前虽然做了一些功课，但还是担心会有不够充分的地方，所以我想先大致走一走，熟悉一下地形，您可不可以借给我一个向导，帮我带个路？” 这真是水到渠成的事儿，赵老板自然有这方面的现成人选，随手一指自己身后一个个子高高的年轻男子，典型的助理打扮，说道：“这个是我的助理，小莫，你俩年纪应该差不多吧，可能比你大一些，让他陪你吧，海岛项目他一直跟着的，让他给你做向导一定没问题。” “您把这么重要的人借给我，那就太感谢了！”乔乔再不想多浪费时间，她需要从头开始摸索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立马站起身说道：“我就不跟您客气了，我这边任务还是很重的，就不陪您了。您有任何要求，可以随时告诉我！” “好的好的，去忙吧，小莫，照顾好乔小姐！” 这一天走下来，乔乔终于明白罗一洋为什么需要疯狂买鞋了，回到海岛项目的驻地宿舍，乔乔毫不犹豫的选择和罗一洋挤在一起，罗一洋回来的早一些，看乔乔进来，说道：“怎么样，莫大少陪的你不错吧！” “嗯，还行吧，就是这大长腿走的太快了，我真是一路小跑啊！”乔乔甩了鞋，毫无形象的在一个有些简单的懒人沙发上坐下。 “你选莫大少陪你，是鹿董要求的吗？” “啊？”乔乔有点没明白：“鹿董没要求啊！我就是想借个人，赵老板就直接把他借给我了。” “那可是赵老板的私人助理，听说赵老板的儿子要零花钱都要通过莫大少。你今天带着他走了一圈，可是有点招摇过市的意思啊！” 乔乔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下，说道：“没事，明天我问李总借人，后天找宏宇建筑借人，总不能总麻烦莫大少一个，对吧！” 罗一洋大笑：“姐妹，你狡猾了啊！” 乔乔又缩回到沙发上：“唉，没办法，我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我自己，以前还有策划部或者客服部的人可以帮我跑个腿什么的，现在只有我自己，我就是再有两只手两只眼睛也看不过来啊。而且鹿董拉着我培训了两天，我原本以为没什么难度呢，结果到她那里什么都不对，我过几天回去汇报的时候还要接着培训我！” “鹿董亲自培训？” “还有鹿亦尧。” “好吧，在高手的指导下你会成长的很快！” 乔乔哼哼一声：“嗯，心理素质也成长的很快，鹿董骂我、我都不怕了！” 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罗一洋想了一下，好奇的问道：“那鹿董这周都不来了吗？我总给她发邮件，她就是简单收到了，或者简单回几个字，我也不确定她具体有什么意见没有！总想等她来了当面和她汇报一下！” 乔乔轻声说道：“应该是来不了了吧。孕吐太严重，住院了，保胎呢！” 第10章 爱拼才会赢(十) 曾经，我们学到的：助人为乐、举手之劳之类充满温暖的话语， 但是，现实中的体会是：利益对等、权责清晰， 于是，在实际生活中我们要做到的必须是：个人管好自己，不要麻烦别人。 轻易不要开口求助，除非你有绝对获取到支持的理由。 当然，也有的人，天生就是为了麻烦别人而生的。 这几天让彭博恼火的事情到底让他爆发了，因为凌睿忙于学校教学和手术，很多科室排班的工作和门诊都交给了彭博，这也是他俩好几年的默契，护士长遇到排班的工作也都是先找彭博商量，确定好了才找凌睿签字。 “凌睿！你回来了！”彭博和护士长正在护士站说话，正好看见凌睿从电梯出来，凌睿一只手举着手机在看什么，一只手还拎着饭盒和一袋换洗衣服，听见彭博的声音，赶忙停下脚步：“怎么了？” “你知道去年新来的护士里有一个姓吕的吗？” 对于彭博的疑问，凌睿不觉得奇怪：“知道啊，小网红吧，写什么小红书的！” 想不到凌睿一下说出这么多关键信息，彭博有点意外：“你知道啊？” 凌睿似乎有点累，手肘靠在护士站的台子上，慢悠悠的说道：“知道，怎么了？” “这个小护士每天发笔记，可是，你看~~~这要不要干预一下？如果对排班工作有意见或者对护理工作有意见，她应该走正常的反映渠道，而不是在网上肆意编造这样的故事啊！” 凌睿接过彭博举着的手机，翻看了一下，说道：“我记得小红书的笔记是很私人的，可以随时删除，如果遇到实在有疑点的笔记，可以截图留存，直接报给医院党委，这种问题我们不要遮遮掩掩，万一涉及重大舆情，谁也保不了她！” “啊？这么直接？” 凌睿实在是有点累了，直接将手里的饭盒和衣服袋子都一股脑的扔在护士站的台子上：“不然呢！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啊，我们这么多人辛苦工作，不能因为一两个人的主观臆断而化为乌有。为什么会有人质疑医生的医德医风？如果是外行来质疑我们这并不奇怪，可是作为一个医务工作者，不管她什么学历，工作经验有多少，都应该有专业的判断和理解，而不是自带节奏、诋毁了所有人的付出！” 凌睿很少会说的这么严厉，可见也是对这个小网红护士早有看法，有了凌睿的支持，护士长更有底气了：“行，那我知道怎么办了，您快回去歇会儿吧，半小时以后有产科会诊！” “产科会诊我已经去过了，”凌睿拍拍自己手边的袋子：“我刚才就在产科，他们喊我我就过去了。” 彭博还在看手机，听凌睿如此说，才想起来问道：“弟妹怎么样了？反应还很大吗？” “好一点吧，刚才吃了一点粥，昨天睡得好一点了。我看产科那边也太紧张了，明天没事就打算让她出院。” “这才四天吧！产科没地方了吗？挪咱们这儿吧！”护士长说着就开始翻自己的记录本，看看有没有可以调整的床位，凌睿赶忙拦住她：“护士长，别翻了，真的不用，她今天就没有输液了，回去休息也一样。” 说完，凌睿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彭博跟着他一起回来，嘴里还在讨伐那个网红护士，凌睿放下东西，问道：“吕护士今天没来吗？” “说是值了大夜班，休息。你看看，这都写的什么东西！我们的排班制度、处方管理都是有规程指导的，怎么这种话只字不提，只写什么病人等得着急，家属求告无门，小护士爱莫能助，她有这个好心就多帮他们催个报告也好啊！” 凌睿看了他一眼，自己打开电脑，打算登录系统处理报告，等开机的时间里，凌睿缓缓说道：“不是她的工作，她不会多做一分，这就是现在职场新人的普遍认知，也是职场老手的经验之谈，是不是没毛病？” 彭博放下手机，认真的回应凌睿：“嗯，没毛病，凡事讲规程，我们的工作尤其如此！” “对啊，凡事讲规程，该谁做的事情，就要谁做，该谁负的责任，就应该谁负！从结果看，她的帖子以偏概全、利用了普通人的知识空白、带偏了情绪衍生的方向，坑了我们每一个坚守岗位的医务工作者，可是从过程看，你有办法证明她违规了吗？” “证明？” “对啊，我看过一次，她的语言清楚，图片模糊，而且不涉及任何个人隐私和数据，可是医院规程方面是我们的内部规定，你有什么办法证明我们没有做错！” 彭博无奈：“我们又不是工厂，总不能搞一个开放日让大家来参观吧，而且就算是搞了开放日，别人也会说我们在作秀！” “嗯，那是自然，总不能一边手术一边参观，那成什么了？患者也不同意吧！”凌睿顿了一下，才说道：“这个护士在工作中没有出现操作上的问题，该值班也值班，我们没有办法管理人家的个人事项，但是既然已经知道了就不能当做不知道，我还是那个建议：留存截图、及时上报！” “那要是她还有别的小号呢！” 凌睿挑眉：“她就是换了抖音油管，你又如何？知道了就知道了，不知道的地方，我们也没有理由调查她！” “这几天真是被她这个事呕死了！”彭博好像终于可以舒一口气：“也就是弟妹住院这几天，我在病房转了几次就发现好多患者和家属在讨论这个话题，我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护士长给我看的时候我真的气死了！才工作一年多，我还当她是我们科室里的小妹妹呢！” 凌睿看着电脑，有点不怀好意的笑话他：“你这就有点自我迷失了！人家明明当你是油腻大叔了！谁会认你这么大岁数的哥哥啊！” 第11章 爱拼才会赢(十一) 鹿方宁在妇产科的病房住了四天，抛去所有的工作，甚至扔了手机电脑，只有昏昏沉沉和黑白不分。 耳边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你确定，她今天能出院？” 鹿方宁听着这个声音耳熟的很，还没确定姓名，就听见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应该吧，凌睿让我们来接她，时间也没错啊！” “凌睿怎么回事？他不来我们就可以把方宁接走吗？不需要办手续的吗？” 哦，终于确定了，是蔡思雨和鹿亦尧，鹿方宁有点睡不醒的感觉，明明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可就是没有力气睁开眼睛，鹿亦尧的声音再次传来：“凌睿应该安排好了吧，他说他有事情，过不来，说方宁醒了就可以走，咱们先收拾一下东西吧。” “看来只好如此了，”蔡思雨说道，又顿了一下说：“凌睿都收拾好了吧，也没什么要收拾的。” 鹿方宁努力的动了动，总算是睁开眼睛，蔡思雨赶忙凑近了一步：“亲爱的，你可醒了！” “嗯~~”鹿方宁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个人形象了，尽力让自己清醒一些，看看鹿亦尧让他把床摇起来一些：“你们来的这么早啊！” “姐妹，这都快十一点了，不早了。”蔡思雨说道：“我这几天也没来看你，你怎么样，吃得下东西吗？” 鹿方宁撑了撑自己的身体，说道：“还行吧，也不饿。” 鹿亦尧找来她的衣服，说道：“待会儿，先回鹿家？” “不用，回去也很麻烦杨宜，我又不吃什么。”鹿方宁说着，打算掀了被子下床：“睡了好几天了，也该出去走走了！” 回到自己的家，鹿方宁还是有气无力的，看着鹿亦尧和蔡思雨帮她把住院的东西都搬回来，自己坐在沙发上，在手机中追溯此前四天里逃避过去的工作量。 蔡思雨烧了热水、坐下来陪她：“你别着急，鹿亦尧说了公司没啥大事情，你安心养着就好！” “semen还在忙什么？我就住了四天，怎么这么多东西啊！” 鹿亦尧把脏衣服送进洗衣房，看了看他家的洗衣机说道：“方宁，脏衣服等凌睿回来再处理吧。” “你快坐下吧，semen，”鹿方宁唤他：“我的衣服多的是，不着急洗不洗的。你俩专门来接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收拾这些东西！快坐吧！” 鹿亦尧也不擅长整理，听了方宁的话也不打算再客套：“那就大概跟你汇报一下，邮件你有空了再慢慢看吧。不过四五天的时间，卖场这周是何组长带班的，基本没有什么问题，我的想法是如果卖场没有更合适的人选，目前我能想到的有两个处理办法：一个是让乔乔选择每周回来两天，集中办公；另一个办法就是让何组长带班，适当扩大何组长的临时管理权限，有需要总监处理的问题，就让何组长直接来找我。” 卖场的管理人选的确是目前鹿方宁最牵挂的问题，毕竟鹿鸣卖场才是鹿鸣的基础，也是鹿方宁最在意的部分，鹿亦尧的建议确有可行之处，可鹿方宁并不是很满意：“何组长？恐怕难堪其重！就像林奇，跟着你这么多年，从组长到总监，看似是水到渠成、经验丰富，可是林奇这段时间的表现并不能完全符合一个总监的要求，我担心这个何组长，年龄也不小了，好像比我还要大几岁，孩子要升学，她能保证随时应对突发情况吗？” “我还没和她谈，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鹿方宁点点头：“我下午去卖场，找机会我和她谈谈，看看她个人的意见。” 鹿亦尧有点担心：“我刚把你从医院接出来，你就要出门啊！不等凌睿回来吗？” 鹿方宁站起身，往卧室衣帽间走去，懒洋洋的说道：“等他回来干嘛！他能管食管胃肠胰腺胆囊，又管不了孕吐生孩子！等他回来有什么用！” 在工作方面，鹿亦尧没办法劝她，总不能一个总经理和董事长一起找部门的组长去谈话吧！那样恐怕会吓到何组长。 幸好，何组长不是一个稳不住的人，见到鹿方宁亲自找她谈话，并没有过分紧张而磕磕巴巴的情况。 “坐吧！”鹿方宁选择在客户服务部外面的会客区约见的何组长，会客区的对面就是客服部的工作区域，隔着长长的回廊，偶尔会有顾客从这里走过，这样的区域没有任何私密性，大大方方又无遮无拦，谁都能看见鹿方宁董事长找何组长谈话。 “好的，鹿董事长。”何组长轻声应了一下，规规矩矩的坐在鹿方宁对面。 “何组长在卖场工作多久了？”鹿方宁在出国之前并不记得何组长，应该是自己出国之后才进卖场的，虽然也看过员工履历，但这仅仅是开始谈话的一个简单的开场白。 “到今年六月份整整七年了。” “一直在客服部？” “是的，来深圳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卖场管理，一直就在客服部，做过接线员、大堂接待、楼层管理和商户协调员这些岗位。” 鹿方宁轻笑，果然是一个成熟稳重、心思周全的老员工，该说的话已是心中有数：“何组长也是很聪明啊！七年，不短也不算太长，成长的过程也是很迅速的！” “您过奖了，只是做好自己的工作，谈不上迅速，全靠同事们的配合、上级领导的支持！” 这样的官腔熟悉又精准，谈不上好坏，鹿方宁转而说道：“乔乔这几天在忙别的项目，你这边可能任务就会多一些了吧，有没有什么困难？” 何组长似乎终于等来了汇报成绩的机会，轻咳一下说道：“都还好，无论是商户和卖场的对接，还是顾客投诉问题的紧急处理，工作量自然是增加的，但是我有信心应付好这些事情。目前，我做了一些应急方案，包括~~~~~我们还有nb~~~~当然，~~~~” 鹿方宁没有打断她的想法，耐着性子听她将各种n依次讲完，心里默默佩服此人的背诵能力，这么长，居然都不用看稿子！ 从卖场出来，鹿方宁坐在自己的车里给鹿亦尧打电话，鹿亦尧的声音中满是戏谑：“怎么样啊？听说鹿董事长被何组长上了一课？” 鹿方宁苦笑：“哎呀，这消息传的真快！这年头什么人都能给我上课了！” “数字经济的时代，消息传播的速度就是挣钱的速度啊！讲讲吧，鹿董事长上课的体验啊！” “哼，你还来笑话我，这个何组长既然这么优秀，就让她当一辈子组长吧！” “那卖场怎么办？” “暂时让乔乔两头跑！我明天上岛，和她安排一下时间！” 鹿亦尧皱眉：“方宁，你才出院，还是要多休息！休息好了再去吧！” 鹿方宁此刻没有了孕吐的干扰，又回到了她自由肆意的状态：“我只是怀孕，又不是生病！没事的！你别跟凌睿唠叨这些啊！” 第12章 爱拼才会赢(十二) 主动调整自己的状态，是有技巧的！ 凌睿下班回到家的时候，刚好听见鹿方宁和两个孩子说话的声音，正在门口换鞋就听见凌星嚷着：“妈妈，妈妈这是我的作品！你看！” 凌睿最担心凌星动作没有轻重，赶忙换了鞋、放下手包进来：“方宁！” “你回来了？”鹿方宁听见他的声音，和两个孩子都抬起头一起看着他。这一幕尽管熟悉，但总是让凌睿觉得温暖而踏实，这才是他的全世界啊！ 顾不得和两个孩子玩，凌睿的注意力自然落在鹿方宁的身上：“今天比较忙，没有时间送你出院！我听semen说，你出院以后也没休息、就出去工作了，有没有很累，头晕吗？” 鹿方宁摇摇头，能让凌睿顾不上送她出院的事情一定比较要紧，很自然的问道：“你开会了啊？” “嗯，开会了,下午有两台手术！” 鹿方宁看着男人的脸色，只需仔细端详一下就能感觉到男人情绪中夹杂的灰色物质，温柔的问他：“有不开心的事？因为开会吗？” 凌睿本不习惯把情绪和工作带回家的，只是此刻，似乎有些无所遁形：“是啊，我们科室的一个护士在网络上发帖子，对医院的工作有一些断章取义的说法，院领导对这个情况有些不满，找我去了解情况，谈了好久！” “又是护士？还是上次那个没有登记结婚就要生孩子的那个吗？” 凌睿无奈地摇摇头：“不是，是另外一个。只是院领导和你的反应很像，觉得我们科室刚刚出现一个护士未婚生育，就又爆出这个情况，所以~~” “我记得护士的管理不是归护理部吗？和医生的管理是分开的啊！” “可是，到底是我们一个科室里出现的问题，我作为科室主任，也有逃不开的责任，当然，上午开会的时候，护士长也去了，其实护士长的压力更大，我从手术室回来之后还是能明显感觉到护士长的情绪很差、完全不肯说话，其实在我看来，不能把责任都推在护士长身上，这不合适！” “谁的兵出了问题，自然是谁负责啊！”鹿方宁安慰凌睿：“你和护士长配合多年，你能体谅她的难处，我猜想院领导也是明白的，只是做老板的都要看结果，不可能只看过程，更不能看情分。” “嗯，是啊，所以我真的没有那个狠心去做只看结果的老板。”凌睿叹息，转而看向鹿方宁：“不说这个了，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做饭可以缓解工作压力吗？” 凌睿笑着对她说：“可以啊，打扫也可以，要不要试试？” 鹿方宁果断摇摇头：“算了吧，你去解压吧！我还行，我宁可被压力压着~~” 压力谁没有呢？ 也许是你在开会中遇到同事提出的难题，也许是小组作业时和同学分不清楚的责任分工，也许是项目推动过程中找不到合适的项目负责人，也许是多年工作后依然需要面对重头再来的挑战。 晚饭不能马虎，尤其是这样的非常时期，看凌睿忙了许久，准备了营养丰富的晚餐，尽可能兼顾了两个孩子和鹿方宁的口味，鹿方宁看着这大大小小的盘盘碗碗深深的吸了口气：“老公，你是真的打算改行做厨子了吗？” “别贫嘴了，快尝尝吧！”凌睿最后一个落座，亲自给鹿方宁递了筷子：“你快吃一口，他俩也饿了！” “嗯嗯嗯~~~”鹿方宁吃了一块山药片，连连点头：“可以可以，的确有大厨的水准！” 看鹿方宁可以正常饮食，凌睿也放心了些，想起刚刚的话题，问道：“我想问问鹿董，作为老板，如果是你的公司员工在网上发布关于公司的一些不太合理的事情，吸引流量、博取同情，你会怎么做？” “自然是留不得！” 鹿方宁的回答很直接，毫不避讳，凌睿倒是诧异的看着她：“这么直接吗？我记得你并不喜欢直接开人啊！” “自然不喜欢，可是这样典型的害群之马毫不避讳的一边吃我的饭、一边又砸我的锅，于情于理都留不得！” 凌睿默然，显然，这样的回答并不适用于他，他不是绝对的老板，只能算作是部门的领导，遇到这样和团队目标相违背的行为，他能做的只有管理和引导，可从现在的情形中可以确认：他的管理和引导并没有取得应有的效果，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管理中出了问题！ 看着男人默默吃饭、不再提刚才的话，鹿方宁接着补刀：“有时候，我们不能总做一个善良勇敢温柔的好人，偶尔也需要说不对、不行、你被淘汰了之类比较伤人的话。这也是作为领导者的一项必修课吧。” 被质疑、被淘汰、被骂在医学生的领域并不稀奇，凌睿也不是没有做过，对自己的下级医生或是学生，他都知道该如何评价、如何鼓励、甚至包括如何惩戒，可护理部的管理和他的工作范围有关联又有壁垒，他不希望自己介入过多，但也不能弃而不管。 看凌睿如此闷闷的，鹿方宁帮不上他什么，看看身边的鹿呦呦和凌星，说道：“呦呦，星星，我们玩一个游戏吧！每个人说一句今天遇到的好事！只能说好事啊！或者事情好的方面！” 看两个孩子有点懵懵的，鹿方宁主动说道：“我先来啊！我今天出院了，晚上可以在家里睡！” 鹿呦呦懂了，接着说道：“妈妈出院了，又可以吃到爸爸做得菜了！” 凌睿有点被儿子内涵道：“呦呦，妈妈住院那几天，你也有饭吃啊！奶奶和姥姥都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啊！” “那也没有爸爸做得好吃啊！”鹿呦呦说着又夹了一块酥肉塞进嘴里，一脸的惬意满足。 “该星星了！星星说一件好事啊！” 凌星想了一下，他这个年级能回忆到的好事情还十分有限，努力回忆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们班里有两个小孩午睡的时候尿床了，没有我！” 第13章 爱拼才会赢(十三) 许是被这个小游戏的氛围影响了，原本默默吃饭的凌睿也参与到游戏中，只是参与的时间有点晚，已经吃完了饭、整理好了厨房，凌睿才慢悠悠的说道：“我有一个好事情，今天妈妈出院了！” 凌星不懂了：“这个不是妈妈说过了吗？” 凌睿笑着解释道：“可是，这也是我的一件好事啊！妈妈不住院了，爸爸也可以不那么担心她啊！” 鹿方宁没敢多吃，吃了几口就离开餐桌，围着客厅里的沙发来来回回的踱步，听见凌睿的话，接着说道：“我还有一个好事情，我今天和思雨阿姨见面了，我们打算过几天一起度假！” “又度假？”凌睿有点不放心她这个时期出门度假。 鹿方宁其实只是随口就来，所谓度假有时候也只是换个地方住几天：“对啊，谁要和我一起去？举手啊！” 凌睿似乎又多了一层忧虑：“度假不是什么大问题，主要是你现在的身体状态~~” 没等凌睿说完，鹿方宁就接着说道：“我现在的状态特别好，两个儿子都不用我天天抱着了，老公工作稳定收入可观，我觉得我真的是最幸福的女人！” “哦哦，又来！”凌睿对鹿方宁的彩虹屁功力已经十分熟悉，什么工作稳定收入可观，这些词都来了。 “实话实说啊！”鹿方宁最擅长的就是情绪感召力，这也是她多年做老板积累下的特殊财富，可以完全忽略凌睿此刻的负面情绪，毫无干扰的继续画她的大饼：“星星还小，没必要保证天天去幼儿园吧。我也想换个地方住几天了，你就安心上班好了，安排好老人孩子这些事情对我来说完全没有难度！” 凌睿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这大饼画的实在有些生硬，居然可以安排好老人孩子这些事情，凌睿叹息：“你这大饼画的，我都不知道怎么戳穿你了！” 鹿方宁挑眉：“不信吗？你就别愁了，想想好的事情！我今天还有一件好事，罗一洋的公司居然主动联系到了一家自媒体工作室，他们打算进行技术合作，罗一洋提供素材和技术支持，工作室那边负责文案和推广，我觉得这个法子不错，这个小姑娘真的是越来越聪明了！” 凌睿满意的点点头：“的确是一个很聪明的法子，她的团队原本就是做技术的理科生，没有几个是擅长写文字的，这样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效率和质量都得到了保障，这样宣传的部分你就可以放心一些。” “年轻人的确是脑子转得快，而且像洋洋这样善于合作和主动运用资源的倾向非常棒！”鹿方宁想起别的年轻实习生，突然有感而发：“我们总是教育孩子们要学会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总是强调孩子要独立，可长大以后，就会有两种极端同时出现：一种是什么事情都靠别人，类似公主病；一种是什么事情都靠自己，能把自己累死。所以，凌睿，这次和上次的问题在我这个外行看来，都很相似，出现在同一类的群体，犯了一个不犯国法但是破坏群体名誉的错误，所以，从人性本身来说，没有人会真心悔过，只有自身利益出现重大损害的时候才会主动拿出一部分既得利益去交换，所以我觉得你不用担心护士长，她是第一责任人，你能做的就是最大限度的支持她。” “你是说，护士长是靠自己的那种人，所以她宁可事事依靠自己，对吗？” “我觉得，她最不希望给你添麻烦，对吧！” 凌睿点点头：“确实，从院办出来的时候，我俩在电梯口等电梯，她只说了一句话就是给您添麻烦了，这话说的让我挺难过的。我从实习开始就和她在一起了，我刚来实习的第二周正赶上她给科室发结婚的喜糖，这几年一路看着她从一个小姑娘到一个妈妈，咱们刚结婚的那几年她的女儿正是星星那么大，孩子小总生病，她就带到值班室一起照顾。唉~~我至今还记得她当时非要塞给我一把喜糖的样子。” “哎呀，不许这么说~~”鹿方宁突然刁蛮起来，搂着凌睿的脑袋摇晃着：“你这么说好像我们已经很老了似的，不许这么说！” “也还好吧，”凌睿也是被她特殊的点戳到了：“不是说我们老了，的确是我们学医的路就是很长，直到老罗退了休，我才觉得我真的是毕业了！老罗不管我了！” “有吗？”鹿方宁挑眉：“我看罗老师还是很在意你的发展的，你的论文你的晋升比对罗一洋都在意。” 的确如此，罗教授对凌睿的关注并没有因为退休而有丝毫的减少，看到一些比较有参考价值的研究项目也会随时转发给凌睿，就好像还在带着凌睿读博一样。唯有不同的是，退休后的老罗有了更多的闲暇可以关注凌睿的个人生活，时不时的给凌睿的两个儿子买一些玩具，想及此处，凌睿突然有了灵感一般：“哦，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一件好事，老罗今天跟我说他给呦呦和星星办了一张射箭储值卡，说这是培养小孩子体验国学文化，还能强身健体，两个孩子一人一个，还发了快递给我邮过来的！” 鹿方宁笑了：“老罗厉害啊！都会发快递了！老同志有进步啊，这也是一件好事！” 好吧，总结一下今天遇到的好事就可以让我们暂时的赶走情绪上的阴霾，经济实用，凌睿从善如流的说道：“彭博说明天他家打算露营，问咱们去不去？我觉得你能喜欢。” “去，去！唐萍也跟我说过了，必须去！还有，唐萍找到那个咖啡馆的店长已经确认考上研究生了，不过那孩子同意继续兼职，我觉得也是个好事！暂且就这么答应他，如果他没办法同时兼顾就再找一个替班的过来！” “可以，没问题！就是这个店长有点帅气，听说已经很多年轻小姑娘都是主动冲着店长来打卡的了！” 鹿方宁莫名感知到凌睿的柠檬情绪：“人家长得帅，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第14章 爱拼才会赢(十四) 很久以前，有一个前辈告诉我，要和一个人的长处交朋友。 起初只能大概理解这句话的表面意思，时间久了才明白，人是复杂的生物，自然是多面性的存在，有我们喜欢的部分，也有我们无法接受的部分，我们要和喜欢的那部分交朋友，忽略和包容那些难以接受的部分。 “凌主任，上午门诊几点结束？院长和刘书记有一个交流会，想问一下您的时间。 ” 凌睿看一眼手机上的消息，距离发信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他已经抱着食堂的餐盘吃起了米饭和腊肉炒笋丝，才有时间看到这条院长秘书发来的消息。随手就将手机放在餐桌上，彭博看了他一眼：“是不是院办找你？” “嗯，你知道啊？” “打电话到办公室了，我接的。”彭博接着说道：“我还问那个新来的秘书，明知道你在出门诊，还要给办公室的座机打电话干嘛？就算走流程也不能这么不动脑子吧！” 彭博的话有些忿忿不平，看凌睿没有吭声，自己也不奇怪，接着说道：“我听说，别的科室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院办有要紧事情要通知到各科室主任，那就大大方方的通知好了，谁有时间没事看看手机微信啊！你这次是院长找你，听说神外主任上周有一个去外省的调研会议通知，也是在微信里发了会议通知的电子版，那可是神外的一把刀，怎么可能没事看微信呢！要不是会务组那边主动打电话给他们主任联系评审的事情，可能到最后都没接到通知！” 凌睿也是无语，这个新来的院长秘书不知道是过度谨慎还是对科室的工作压力不够了解，总是喜欢在微信里发工作类的文件和通知，作为下级部门又不能说他通知不到位，可的确是没有及时收到通知。 “明明是一个医院的，就算院办是管理层，但也该理解我们不可能时刻守着手机微信吧。” 彭博的吐槽对凌睿的境遇没有任何改善，说到底还是需要凌睿自己和院长解释没有参加交流会的原因。 这一次也不知是不是偶然，凌睿从食堂出来就刚好遇到了刘书记，凌睿很礼貌的打招呼：“刘书记，我今天上午出门诊，没有接到院办的通知，非常抱歉，不知道是不是耽误了您和院长的交流会。” 刘书记一脸和蔼的回应：“没事没事，我们也是临时决定的，查了一下你出门诊，就让他们问问你有没有空，没空也不要紧。” “那就好，书记，您看还需要我做什么吗？”凌睿很恭敬的问道。刘书记连连摆手：“没有什么，等哪天你有时间了，咱们再约！”说完，刘书记便走入食堂了。 如此看来，上午的会议并没有十分要紧的内容，只是领导们的临时起意。可是一个错过的通知却很容易在基层科室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比如，门诊的导引护士就传来信息：“上午院办通知找凌主任开会！” 比如，普外的护士长看见凌睿回来，就急急说道：“主任，上午院办找你开会啊！你去了吗？” 比如，童昊居然也问凌睿：“主任，上午院办找您开会，您收到通知了吗？” 凌睿有点气恼，直接把手里的病历夹子扔在桌面上，啪的一声，声音极响，霎时间办公室内外都安静了，凌睿冷着脸看童昊：“说，你上午跟我出门诊，都不在科室。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童昊进入科室这么久，虽然此前凌睿对他爱搭不理的，可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凌睿发火，于是站得更加恭敬些，小心翼翼的回答道：“院办的秘书是我同学，他发微信给我，问您有没有收到通知。” 凌睿没有任何表情，冷冷的问道：“你怎么回他的？” 童昊老实的一口气说道：“我是直到中午才有时间看手机，所以我就告诉他我和您刚下门诊。他就回复我收到，就没有下文了。” 哼，凌睿一个冷哼，懒得再说话，摆摆手让童昊离开了。童昊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但也知道此刻最好立刻消失。 从办公室出来，童昊很庆幸自己能第一时间找到彭博，这个爱说话的老师更加能帮他领悟一下凌睿的小心思，看到彭博在护士站整理处方，站在一边略等了一会儿才问道：“彭老师~~我~~” “你又怎么了？”彭博正在忙着，知道童昊在自己旁边站了一会儿，等他支吾了两个字没了下文，猜着他十有八九是遇到了麻烦，很贴心的问道：“上午门诊做错什么了吗？” “啊？没，凌主任没说。”童昊接着说道：“我就是问他有没有收到院办的通知，然后好像凌主任好像挺不高兴的。” “唉~~”彭博听他说的是这个事，反而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没事，少开一个会也没什么，不用想太多，去忙吧。” 这么简单？童昊有点不可相信。看童昊还没走，彭博十分好心的解释道：“这个事啊，咱们作为基层科室的没什么话语权，也就是院办那个秘书明明可以好好发个通知，可他发一条微信，他的工作倒是简单了，可是咱们的工作有限制啊，不能一直守着微信等通知吧，就算有的时候还要通过微信接收一下检查报告的截图什么的，那也是提前打电话联系一下，不然一个手术上去就是三个小时，谁有时间看微信？” 童昊也明白这个意思：“所以，凌主任是因为这个事生气吧！” 彭博居然有点乐见其成的笑了笑：“凌睿在生气吗？还行吧，就是被一个小朋友绊了他一下呗，又不能证明这个小朋友是主观故意的！而且这个小朋友已经绊倒别人很多次了，你看着，总有脾气不好的大神收拾他！” 第15章 爱拼才会赢(十五) 站在童昊的角度上，他没有办法评论什么，一方面是他的上级和老师，另一方面是他的同学和好友，他能认同老师对通知送达方式的不满，也能理解同学发送过程中的小心翼翼和思虑不周，所以，听了彭博的解释之后，他没有多少释然的情绪，反而多了一些沉重：左右为难的事情怎么这么多！ 不管级别高低、年资长短，是人都会有情绪，只是童昊只能带着这样的别扭情绪继续工作，也有不愿意吃哑巴亏的大佬在医院的dang组扩大会上反映了相关的情况。 至于过程，童昊自然是不得而知的，只是第二天就看见自己的这个好友乖乖的站在自家老师的办公室里送咖啡，并说明情况。 说明情况这四个字必须加粗，因为在dang组扩大会的会议纪要上也是这么写的。 凌睿和彭博并没有特别为难这个年轻的院办秘书，毕竟人家的爸爸是卫健委的，人家诚意十足的送咖啡，就算是凌睿不喜欢的奶咖，也只能微笑着收下，并接受对方的说明情况。 让这个秘书十分感激的是，凌睿把办公室里别的医生都撵了出去，只留下了当时接过电话的彭博和自己一起，而且凌睿亲自走到门口关上了门，可谓是给他留足了面子，这是他在别的科室说明情况时感受不到的温暖。 童昊原本一直在病房照看病人，对于好友的到来并不知情，直到忙完了病房的事情才听见护士们议论院长秘书来赔礼道歉的事情。 也许是出于同情，童昊第一反应就是给好友发去关怀的信息：“你怎么样？你来普外怎么不找我？我们主任说你了吗？” 童昊发了微信之后就去上厕所，回来之后还是没有收到好友的回复，看来对方还在忙吧。路过凌睿和彭博的办公室门口，看见办公室的门和往常一样开着，凌睿和彭博似乎在讨论着什么，言辞间颇为热烈，甚至有些欢声笑语的意思，童昊自忖自己没什么事情可以作为走进去打探一下的理由，正打算默默走过时，被里面的凌睿喊住：“童昊！进来一下！” 哇，被突然点名进去，感受突然不一样起来，童昊来不及反思这一上午可有工作上的差池，已经以最慢的速度走了进来：“主任，您找我！” 凌睿把自己面前的咖啡推给他：“咖啡送你了，我不喝奶咖。” “哦，哦~”原来是这个意思，科室里人人都知道凌睿不吃含糖过高的东西，这倒是不奇怪，童昊接过咖啡默默走了出去。 直到晚上快下班的时候，童昊才收到好友的回复：“走了一天，说明情况，在你们那里应该是最顺利的，谢谢兄弟（抱拳）（抱拳）！” 童昊没有立场多问，正打算收拾下班，听见彭博在办公室门口和凌睿说话，大概两位领导也要下班了吧。 凌睿开车离开停车场的时候，刚好在后视镜里看见童昊，这种欲言又止的神情实在太熟悉，以至于凌睿有点不耐烦了，点开车载电话打给童昊：“喂，童昊！” “主任，什么事？”都要下班了，接到领导电话是多么恐怖的体验，以至于在童昊的语气中都暴露无遗，凌睿忍不住想逗一逗他：“没走呢？想不想加个班？” “啊？”这话怎么回答，想还是不想都不想啊！ 凌睿的玩心也只有一点点，很快正经起来：“逗你的，不加班！我就是问你，是不是有事找我？总在办公室门口转悠，是你那个论文写不下去了？” “哦，不是的，论文还在写，数据整理都做好了，就是整体结构还没调整好。” 凌睿也只是随口一问：“行吧，我也懒得催你进度，通常也是需要反反复复好几轮的，你拖得久了发表的时间就更晚。所以时间上你自己把握！” “好的，凌主任！我知道了！” “确定没什么事要问我？” 童昊就算是再好奇，也没有胆量去问凌睿，只想快点挂了电话、快点下班，连连说道：“没有没有。” 既然如此，凌睿也不再啰嗦，交代一句：“早点回家吧！”就挂了电话。 对于这些小事，下了班离开工作环境，凌睿可以很快将这些事情抛之脑后，脑子里很快就反应出一系列需要他更关注的问题：自己老婆在哪儿呢？儿子们晚上要吃啥？回家做饭还是出去吃？ 这一天，我不联系你，你就不联系我！你可真没良心！ 凌睿一边开车，一边在心里吐槽，车子驶过监控路段，凌睿才给鹿方宁打电话：“老婆大人，你在哪儿呢？” 鹿方宁那边的声音甚是嘈杂，好像很多人在讨论开会似的，还没听到鹿方宁说话，只能听见那边讨论的声音带了几分唇枪舌战的意味，凌睿轻声问道：“你还在开会啊？” “没事，断官司呢！”鹿方宁的声音很低，接着回答他：“你先回家吧，我还要等一会儿，鹿亦尧会送我的，放心！”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留下凌睿这边一头雾水：什么断官司，又是谁搞事情了？没听说董事会里有人搞事情啊！ 在我们身处尘埃时，我们只会羡慕那些坐在窗前衣着光鲜的人在看书、喝茶、谈天说地。 殊不知，他们也会烦恼利益的损害、颜面的丢失和拦不住的脱发 第16章 爱拼才会赢(十六) “罗总，您如果没有别的意见，我们就按刚才说的重新修正一下合同内容！” “罗总，您是否有时间看一下新修订的合作协议，期待您的回复！” “罗总，···” “······” 罗一洋这次居然是跟着鹿方宁一起回到了鹿方宁和凌睿的家，也顾不得不好意思，更顾不得凌睿一脸疑问的表情，跟着鹿方宁一起进了门，四处找了一圈，才迷迷糊糊的换鞋洗手，乖乖坐在沙发上等着鹿方宁换衣服出来。 看罗一洋坐着不说话，凌睿倒了杯给她，轻声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来了？” 罗一洋接过凌睿递给她的杯子，弱弱的说道：“我如果说是鹿董让我过来蹭饭的，你信么？” “呵呵，”凌睿自然不信：“她都没说让我做饭，怎么能让你蹭？一起蹭西北风吗？” 罗一洋嘻嘻笑着：“怎么，凌睿哥哥，你这几天都这么惨了吗？论文写不出来就要喝西北风了吗？” 凌睿懒得和她斗嘴，转身去厨房忙活晚饭的事，罗一洋却像一个小尾巴似的跟过来：“你家小朋友呢？” “呦呦跟方宇去上课了，星星在我妈家，我俩下班太晚，接他们回来吃饭他们总是要饿死了。”凌睿说着话也不耽误手上的操作，说着把一份捞拌杂菜递给罗一洋：“端过去吧！” 罗一洋完全没有做客人的拘束感，很自然的端到餐桌上，说道：“看上去就好吃，比我妈做的强多了！” 刚说完，就看见凌睿从柜子里拿出两袋旺仔雪饼，罗一洋眼前一亮，刚想伸手去拿一个，却被凌睿直接拿走了，罗一洋刚想质问一句，就听凌睿说道：“做饭的调料你也要吃？” “啊？”罗一洋也是傻了：还有用雪饼做调料的？ 凌睿把两包雪饼在手里捏碎之后才打开袋子，倒进一个不太大的钢盆里，用捣药杵捣碎，之后又放入许多其他的调味料一起捣碎，看着这翻操作，罗一洋有些没看懂：“这是啥啊？还要捣碎？” “蘸料！放一点这个雪饼的碎末之后会很香，一会儿你试一下就知道了！”凌睿说着把捣好的调味料分别倒入三个小餐盘里，接着说道：“这是赵老板教我的，大师的秘诀！” 罗一洋帮他端了两个小餐盘，凑近了闻了闻说道：“果然有心，怪不得做饭这么厉害，同样是医生，我爸都不能好好研究研究做饭吗？” 这种玩笑话凌睿也只是付之一笑，不是每个人都有做饭的兴趣的。 鹿方宁已经是以最快的速度换了居家的衣服了，从房间里出来时凌睿和罗一洋已经摆满了餐桌，鹿方宁有些小兴奋：“哇，凌睿，你的效率真高啊！” “承蒙鹿董事长夸奖啊！您要是再慢点，我俩就可以吃饱了！”凌睿笑着催她：“你在房间里磨蹭什么呢！这么久还没有卸妆！” “接了个电话！”鹿方宁坐下来，看一眼对面的罗一洋：“你和5s的协议我发给乔乔了，她会帮你核一下细节，可是下一步对接的时候会不会还有这种扯皮的情况，就不一定了！” “鹿董，我保证我不是人身攻击啊！我觉得5s的女老板就是有点喜欢扯皮的意思，一点小事反反复复，一会儿这样不行，一会儿那样不行，到底怎样行？” 鹿方宁喝了一口汤，一脸平静的啃了一口小酥饼，抬头看凌睿：“这是鹿呦呦剩的吗？” “对啊，他早上没吃完！” 鹿方宁不甘心：“他没吃完你就给我？” 凌睿倒是好说话的很，把自己的餐盘递过去：“那你给我吧，你吃别的！就这么一块是早上剩的还偏让你捡走了！” 罗一洋虽然早已习惯二人的恩爱模式，但更加习惯吐槽：“你俩能不能控制一下，在自己家里也要秀恩爱吗？” 这俩人哪有这种自觉性啊，鹿方宁看凌睿只是笑笑不说话，看来只有自己替自己证明了：“我俩日常恩爱模式就是这样啊，这都算不上秀！” “对对对，您说得对，鹿董，您就说说5s的那个小青蛇怎么办吧！” 鹿方宁想了一下：“原本，我琢磨着，你能找一家工作室做文案和推广是件好事，可是这个好事却不太好办就不算真正的好事了！你先等等吧，我让乔乔尽快过合同，如果有大问题就搞他一次！如果没有，就再找一个可以合作的工作室，我记得有很多学生做的创业项目都是自媒体运营的，可以多找几个合作公司，她不会总这样上蹿下跳的！” “你俩说什么呢？我怎么没听明白？”凌睿被鹿方宁的这些话搞的云里雾里的。 罗一洋主动解释道：“和我们合作的那家工作室有一个女老板似的人物，今天和我们讲了一个下午的问题，什么素材有些单薄不能符合推广主题，什么素材量太大太杂，推广的工作压力很大，需要延长工作时间，总之就是活太重了！” “他们干不了？” “他们怎么可能说干不了！他们只是一路叫苦叫累的！” 凌睿了然：“叫苦叫累这事自然是和自家老板叫去啊，想升职还是想加薪，都行！和外面人叫苦叫累算什么！你就问他能不能干，不能干就换！” 第17章 爱拼才会赢(十七) 就像在自己家的哥哥嫂子家吃了晚饭后回家似的，罗一洋不但饱餐一顿，还打包了一大包水果零食熟食和两瓶红酒。 原本拿些水果吃食都不算什么，可是再拿走两瓶红酒~~~罗一洋终于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在小区门口等网约车的时候，罗一洋实在忍不住问陪他一起等车的凌睿：“凌睿哥哥，这酒应该挺贵的吧！” “没事~”凌睿轻笑：“你和朋友聚会的时候多，偶尔也可以换换口味！” 罗一洋的鬼点子又多了一个，清了清嗓子说道：“凌先生，我能问一个官方一点的问题吗？” 突然换了称呼，凌睿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眯了眯眼睛说道：“那得看看这个官方点的问题是什么了。” 罗一洋笑嘻嘻的问道：“就是比如帮我们推荐一下牧云之类的，可以吗？” “这个没问题啊，本来我就很支持你们公司，名字还是我想的呢！” “那如果是在董事会里呢，向其他的董事或者别的公司高管推荐一下呢？” “你还需要我帮你这些？”凌睿知道他们牧云现在完全不缺项目，甚至接单后需要排期的状态，凌睿搞不懂这小姑娘的问题到底要问什么。 罗一洋只好实话实说：“现在好多医院的应急救援方面都考虑引进直升机救援和无人机探测，我们考虑参与一下，目前浙江的医院做的比较好，他们要求也很高，我们这样的小公司怕人家看不上！” “浙江的医院？”凌睿想了一下：“哦，好像听说过，浙大附院，那可是很有名，高手云集的地方，我恐怕没有什么话语权，不过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真的啊！”得了凌睿的允诺，小姑娘十分开心，凌睿赶紧补了一句：“你别着急高兴呢！我也只能是打听，而且浙大那边的确是高手太多，我这种级别的怕是不行。再说，你海岛项目做完了吗？还要考虑这个？” “唉，总是拍视频拍照片的没什么意思！我又不是干网红直播的。” 凌睿知道罗一洋不是普通的女孩子，从小都不缺吃穿玩具又极少会在意衣服款式和妆容，她的爱好就是做点有意思的事，这也是她和鹿方宁能互相吸引的缘由吧。 看着罗一洋上了车，凌睿才回了家，鹿方宁已经彻底打理好自己，准备休息了。凌睿这才有时间问她：“方宁，今天怎么想带洋洋来家里吃饭啊？之前也没听你提起过！” 是啊，出于对孩子们安全的考虑，这个家很少会邀请朋友来玩，这次带着罗一洋来家里吃饭，的确是太稀奇了。鹿方宁在被子里缩了缩，舒缓一下紧绷了一整天的身体，缓缓说道：“这小姑娘气性也挺大的，下午和5s打仗几乎是被人家一顿吊打，我看她本来还挺佛系的，没想到也会被气到，带她回来也就是顺路帮她消消火，不然以后再和别的公司打仗就很难赢了。” 这个想法让凌睿无法认同：“我知道你是在培养她，不过，天生万物，每个人都不是一个脾气秉性啊，也许她就不适合打仗呢！” 这话让鹿方宁有点不开心，直接白了他一眼：“那你看谁适合打仗？我吗？” 凌睿有点被噎住了，不知道是不是他这几天的错觉，总觉得从孕反严重开始，鹿方宁就特别容易“呛人”！几乎有种一句话噎死人的倾向，这让凌睿有些不太适应，不过一想到妻子正在怀孕初期，还要同时兼顾卖场和海岛开发的项目，脾气急躁一些也是正常的。 凌睿略缓了一下才说：“你不适合打仗，你适合指挥！” 鹿方宁没说话，神情却没什么和缓的意思，直接缩进被子里不理凌睿了。看来，论拍马屁的能力，凌睿还是需要再历练些啊。 这一晚，鹿方宁还是起起伏伏，有些睡得不踏实，以至于凌睿刚打算起来的时候她也醒了。 “还早呢！”凌睿看她起来，轻声说道。 鹿方宁的语气中全是疲惫：“睡不好，还不如起来~~” 凌睿知道她睡不好会很不开心，劝她：“中午可以在办公室歇一会儿吧。天气热了，尽量安排自己中午睡一会儿。” “那得看上午打仗的结果如何，打得顺利就回去睡会儿。” 凌睿有些不放心她这个状态，想了一下才说：“别这么想，做事情总要和不同的人去沟通，当然也有利益和方式上的差异或者冲突，总理不是还教导我们要求同存异嘛，就是正常的沟通，能谈就谈，谈不拢的事情也犯不上生气！” “嗯，知道。求同存异！这四个字太伟大了！” 伟人的教诲、外交的原则，放在普通百姓身上自然是伟大而高深的，这样简单的四个字蕴含了多么深刻的忍耐、包容和智慧，在不同个体利益中谋求共生共存，有点难~~~ 鹿方宁摇摇头，晃晃悠悠的起来打理自己，不能带着打仗的意念，至少也要做好打仗的准备！ “乔乔？” 鹿方宁抱着一杯柠檬水，坐在吃早饭的凌睿面前，她没睡好，自然没有吃早饭的食欲，只是抱着一杯柠檬水意思意思，没想到乔乔这么早会打电话给她。 鹿方宁忍不住念叨：“她怎么知道我今天起得早的？”说着接通了电话：“乔乔，这么早啊，你不会是加班过合同吧？嗯，~~~~嗯？” 凌睿看着面前鹿方宁的表情从懒散放松到皱眉紧绷，猜想着乔乔那边应该是有了特别的发现才会这么早就联系鹿方宁的，等了一会儿才听见鹿方宁说道：“你带着合同回来吧，我今天上午去卖场，咱俩在卖场面谈！” 挂断电话，凌睿还没来得及问，就听鹿方宁口气不善的说道：“求同存异！怕是也要先礼后兵才行！” 第18章 爱拼才会赢(十八) 凌睿要赶去学校上课，吃过了早饭，顾不得确认鹿方宁所说的“先礼后兵”是到了“礼”还是“兵”的哪一步，不过凌睿自信：就算是“兵”，以鹿方宁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放手一搏”。 既然有如此想法，凌睿换上了工整的西装衬衫开车去了学校，在学校的教师停车场，居然遇到了经管学院的左院长也开车进来，由于上次鹿方宁做过讲座，左院长也和凌睿熟悉了些。 “凌院长，早啊！”左院长刚停下车，就大声打了招呼。凌睿自然和礼貌的回应他：“早啊，左院长。早上有课啊？” “我上午没有课，早点过来吃早饭！”左院长笑呵呵的说着：“凌院长吃过早饭了吗？要不要一起？” “我一般都在家吃早饭的。”凌睿随他一起往教学楼走，随口问道：“学校的早饭好吃吗？我好久没吃过这边的早饭了！” “挺好的，后勤集团换了新的餐饮公司，最近的伙食都很不错，改天一定要试试啊！”许是工作性质的原因，左院长的语言习惯更加开放和轻松。 凌睿本没有什么合适的话题，幸好左院长是一个最不缺话题的人，随口说起：“经管的学生大部分都喜欢热闹，我这个人也是，上次鹿董来我们学院做讲座就让我们的孩子们好好的热闹了一阵子，前年毕业的那个小叶也回来和他们一起热闹，最近开始搞一个创意工坊项目，正好可以依托学校的创业孵化基地，帮助有兴趣的学生进行一下初步实践，把平常学到的课本知识在实践中进行一下验证。” 果然是经管的，上来就推荐自家的好事情已成为习惯，凌睿只好轻声应和道：“听着不错，学生们应该很喜欢吧？” “反响很热烈啊！”得到凌睿的响应，左院长的推广更加卖力了：“学生们可以在这个工坊里进行自主创业的尝试，把学到的理论知识投入到实践中，来验证理论运用的效率和效果，对学生进行进一步的课题研究和社会实践都很有指导意义啊。” “有道理，纸上得来终觉浅，只有通过实践验证过得才能让学生们记得更清楚！”凌睿说完，刚好走到了道路岔口，站定说道：“左院长，我在2号楼上课，先走这边了！” 左院长自然明白医学院和他们不在一起，看凌睿站在路口，不失时机的邀请道：“好的，好的，如果鹿董有兴趣，也欢迎来我们的工坊指导指导！” “好啊好啊~”凌睿只好随口应了，转向2号楼的方向走去。对于凌睿而言，这样的邀请并不稀奇。他无意借用鹿方宁的影响力来成全自己的人脉关系，各自闪耀和互相成就对他或者方宁而言，都不是难事。 凌睿的一天在校园课堂里开始，而鹿方宁却在卖场开始一天的战斗，是的，的确是战斗！ 回国三年了，和国内后辈年轻的经营者也算有过合作的经验，但是这个5s工作室的女老板的确让鹿方宁有点火大。 “既然如此，我们已经对合同中的细则研究了这么久都没有定论，那就只好通知律师介入吧。”鹿方宁有点累了，说了一个上午的话，那个年纪轻轻的女老板似乎斗志昂扬起来，鹿方宁突然觉得在这个方面耗费了太多精力，实在有些不划算。 乔乔有些惊讶的看了看鹿方宁，似乎是要确认鹿方宁要律师介入的意图，而那个年轻的女老板显然并不在意这些，娇滴滴的声音再次响起：“律师介入也可以啊，可以让我们的讨论更准确一些！” 乔乔心里吐槽：“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此刻再看鹿方宁的脸色，乔乔已经全无怀疑：自家老板已经彻底放弃了这家工作室，打算解约了。 鹿方宁看看腕表，轻声说道：“时间不早了，何组长，准备一下午饭吧，我和乔乔去里面谈一些别的事情，律师过来的时候再喊我们。”方宁说完，就带着乔乔离开了会议室，把5s的女老板等人交给了何组长。 出了会议室，鹿方宁这几步路走得有些费力，不禁自嘲：“真是越来越不顶用了，坐着开一上午的会就腿发软了。” 乔乔跟在鹿方宁身后，轻轻挽着鹿方宁的左手手臂，说道：“凌先生说您早上没吃什么，还让我准备了早饭呢！结果一上午都在会议室了！” “一肚子气，早都气饱了！”鹿方宁有些气恼的走进乔乔的办公室，熟门熟路的坐在为首的单人沙发上，长出一口气之后才说道：“她是不是觉得我们鹿鸣离开他就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室做推广啊！这是哪来的自信，今天罗一洋不在，居然还是这个口气，这是认定了我们必须要和他们合作吗？” 乔乔倒了杯温水，放在鹿方宁手里：“您快喝一口吧。为这种人，不值得生气的。” 鹿方宁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又递给乔乔：“再来一杯，我要被她气死！” “好的好的。”乔乔转身去倒水，再回来时一边把水递给鹿方宁一边说道：“要不要惩戒他们一下？” 鹿方宁岂会不知乔乔的意思：“封杀他？我干不出那样的事~~” “也不是要做得太过分，”乔乔一脸无辜的解释道：“我们鹿鸣这次既然吃了亏，其实也可以大大方方的承认，我们遇人不淑呗，遇到了让我们鹿鸣集团都高攀不起的5s工作室~~~” 第19章 爱拼才会赢(十九) 凌睿下课的时候已经是上完了上午的第四节课，教学秘书又来等他了，凌睿看她一脸笑眯眯的完美妆容，缓步走过去的几秒钟里使劲的回忆，也没有回忆出这个教学秘书可能找他的目的。 “凌院长，下课了吧！” “是啊，刘老师有事找我？”凌睿站在教学秘书一米远的位置，但从走廊的另一头看去，凌睿差不多要高出对方一头的样子。 许是因为身高差的影响，教学秘书主动往前迈了一步，离凌睿更近了些才说道：“您还记得上次和您提过的一起和新入职教职工吃饭的事情吗？我们和其他几个兄弟学院也了解了一下，有的学院采取学院团建的形式，刚好最近的天气都还很好，很多年轻教师也比较喜欢露营这类形式，大家可以一起说说话，增加一些交流，不知道您是否同意，也可以考虑带家属，您看，这样可以吗？” 原来是这个事，凌睿主管教学，对于行政方面很少介入，但又是因为年轻的原因，还担着工会和团委的工作，于是温和的说道：“既然大家比较倾向于这个形式，我没意见，可以的，经费方面院里可以从工会经费列支，时间上尽量不要占用太多个人时间来搞团建吧，找一个大家都没课的时间一起出去爬爬山，是不是也可以？” 刘老师认真的点点头说道：“那当然更好，时间我会再回去查一下大家的课程安排，在保证教学运行的前提下，尽量不耽误大家的业余时间。” 凌睿略想了一下，又叮嘱道：“场地方面，你们可有意向？” “还没有定下来，目前也只是参考了其他学院的活动方案，还没有最终定下来，您的意思是？” 凌睿温和的说道：“场地方面的选择我建议还是要注意安全，大家一起聚聚是好事，一定不要有不开心的事情，这是红线！” 语气温和，传达的意思却是不容置疑的，刘老师连连保证：“明白明白，选址的时候我会充分考察一下地形和天气，您还有哪些要求，可以随时告诉我，有没有小朋友喜欢的游戏设备或者项目？” 凌睿摆摆手，笑道：“谢谢你啦，不过不用考虑我家的小朋友了，问问别的老师吧，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说完，凌睿扫了一眼走廊尽头的楼梯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唇角勾起微笑，没等刘老师接着找话题，自己向刘老师摆摆手，大步走了过去，快步走到那人身边，一把将人揽在身侧，很自然的将其他人挡着身体的另一侧，温柔又关切的问道：“方宁，你怎么上来了，这儿可没有电梯~~” “对啊，没有电梯，我走上来的。”鹿方宁其实也是刚到，随手把自己的手包塞给凌睿，完全不管凌睿手上还有重重的电脑包，自己懒洋洋的说道：“我一小时前从卖场出发的，觉得实在不想再待下去了，本来想去医院找你蹭顿饭的，彭博说你今天上午上课，我才想起来，你早上说过的。”说完，又仰起脸看着凌睿说道：“我已经正式进入一孕傻三年的节奏了。” 凌睿把自己和鹿方宁的包都拎在一只手上，空出另一只手揽着方宁的腰，陪她慢悠悠的下楼梯，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发顶：“是这里傻了吗？没摸出来啊！我不知道你要来，早知道你会过来，就早点下课了。待会儿在学校外面找个舒服的地方吃吧！” 鹿方宁有点诧异的看了凌睿一眼：“你居然不着急回医院？” “你来了我就不着急了。毕竟你很少有兴趣过来这边，要是请你吃食堂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鹿方宁得意的瘪瘪嘴，已经安全的走完三层楼梯，来到阳光浓烈的校园，鹿方宁抬起自己握着手机的手挡着刺眼的光线，凌睿四处张望了一下，目光所及通往停车场的方向洒满阳光，只好说道：“你在路边的树下等我吧，我去把车开过来接你？” 鹿方宁才不想让自己那么娇气呢：“不用，也没有几步路，走过去吧，我的车还停在学校外面呢！” 幸好路边还有一些较高大的树木，可以遮挡一下这炽热的正午阳光，两人一路走过来也是出了一身汗。 开窗通风、勉强适应了一下干蒸高温下的车内温度，凌睿才开着车出了校园，路过停车场闸机时想起早上的左院长，说道：“早上又见到了左院长，他又推销他们的创业工坊了，就是小叶参与的那个，他还说想请你去看看呢！” 鹿方宁轻笑：“小孩子过家家呢！孵化基地给他们最完整的创业环境，帮助他们体验一下什么是当老板，验证一下书本知识之后各个都觉得自己能成百万富翁了，老公你真觉得这个创意很好吗？” 凌睿轻笑着摇摇头，经管学院的事情他说不好，自然不会妄下定论，转而说道：“我们医学生一开始学缝合、学打结、学静脉入路，自然也不能在真正的患者身上练手，你就当是给这些经管学院的孩子多一些练手的机会呗，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鹿方宁细琢磨了一下：“练手也就练了，也许就成了。就怕有的孩子盲目做梦，拉着父母的辛苦钱买经验、交学费、追梦想，真的不确定是不是好事？” “你也悲观起来了？”凌睿有点不习惯鹿方宁这样的语调，鼓励年轻人追逐梦想一直是鹿方宁鼓励的事情啊！ 鹿方宁完全不想掩饰自己的悲观或者世故，毕竟现实就是最好的老师，幽幽的说道：“唉，可能有点吧，梦想很美丽啊，可构建梦想的过程却是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啊！” 第20章 爱拼才会赢(二十) “有一种，约会的感觉~·····” 这样的小环境让鹿方宁很满意，凌睿居然选择了在学校的交流中心吃午饭，五星级酒店的配置，外表庄严大气，内部低调奢华，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在午饭高峰时段和学生们一起找餐桌、拼位置了。 真的太清净了，以至于都有些冷飕飕的感觉，鹿方宁坐在包裹性极好的沙发椅上四处打量了几圈才说道：“这酒店，能挣钱吗？” “也许吧，”凌睿轻笑一下，顺手整理好餐具，看服务员送来柠檬水后就让其离开了，给鹿方宁倒了杯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气喝了大半，才说道：“你不是说今天要打仗吗？打输了吗？” “切，怎么可能？”鹿方宁挑眉：“打输了我就不吃饭了！” 凌睿宠溺的说道：“那不行，打输了也得吃饭，吃饱了再去打回来！” 这么无条件的鼓励和支持就是鹿方宁的底气，用手中的杯子轻碰一下凌睿的杯子，说道：“凌主任说的对！” 看来的确有些波折，凌睿没多问，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了，鹿方宁如果有兴趣，自然会主动谈的。 “这个日料做的可以啊！小盘子也好看！” “赵老板总想让我把鹿鸣从家居卖场改造为综合商业体，让他的餐饮和零售一起进来，想想也是心动啊！” 看来鹿方宁的兴致很不错，凌睿才慢悠悠的说道：“综合商业体已经很常见了，而且现在的市面上已经很多了吧。” “流行啊~~流行就是卖点，这也好懂，而且餐饮是挣快钱的买卖，一杯奶茶二十几块，准备的时间和耗材却不足五块钱，对店面的面积要求也不大，多舒服的买卖啊。” “你不是不喜欢这些吗？” “是不太喜欢，以前总觉得这种快钱的买卖长不了，可是现在看来，疫情三年，恢复最快的就是餐饮，这也算得上是救命的法子。所以今天那个工作室的小姑娘能有底气和我巴拉巴拉一上午，也就是自认他们的推广对海岛项目的推进十分重要罢了！” “因为流量？” 鹿方宁笑了：“你怎么这么聪明！” 凌睿倒是满不在意：“都一样，我们刚好就生活在这个处处标榜流量的时代，别说你们做生意的了，就是我们医院的医生护士也有做网红博流量的想法，北上广的大医院也有很多专家以实力博流量的，那才是当之无愧的网红达人，这个方面，我觉得也是一种顺势而为吧，时代赋予我们这样的机会，我们自然应该好好利用一下。” “嗯，应该，既然我的老本行就是运营，就应该好好运用这些最时髦的运营方式，不然真的要被淘汰了。”鹿方宁说完，拿起手机看了看：“下午我回你们学校，看看经管学院的孵化基地吧，这些年轻的脑袋应该比我的灵活些！” 凌睿轻笑：“你这明显是贪图人家劳动力便宜吧！” 鹿方宁嘴里塞着一块鱼肉，有些含糊的说道：“嗯，学生价，的确便宜些，各取所需嘛！” 凌睿有些揶揄的意思点点头：“你这个资本家，早说要回去啊，害得我都开车出来这么远了，就应该让你吃食堂！快点吃饱了快点干活！” “这地方多舒服，我还没待够呢！”鹿方宁喝了一口汤：“你先走吧，我再磨蹭一会儿，等左院长来找我！” 凌睿对这个爱推销的左院长谈不上什么好感，潜意识里多少有些嫌弃此人不专心教学管理工作，总想着和大老板联谊，语气间颇有些烦躁：“等他？你干嘛等他啊！” “不然这么晒的天气，你让我自己走回去啊！” 鹿方宁回答的理直气壮，凌睿不禁还让她一个白眼：“我送你回去！” 听凌睿如此说，鹿方宁有些好笑、抻着脖子偷看他的小表情：“好不容易开出来这么远了，你再开回去啊？不会耽误了回医院吗？” 凌睿轻蹙着眉催她：“快点吃，吃完了快点走！” 这画风转的，真的有点让鹿方宁无了语：“怎、怎么什么人的醋你都吃！” 凌睿当然是要反驳的：“谁说我吃醋了？” “你不是吃醋了？那你去上班吧，让左院长来接我，反正他也同意了！” “不行！”凌睿倒是更加理直气壮：“什么人的车你都坐！你也太不讲究了！” 鹿方宁表示气恼：好不容易吃下一顿不会吐的饭，居然还被凌睿嫌弃不讲究！ 第21章 爱拼才会赢(二十一) 小叶见到鹿方宁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鹿小姐，您怎么又瘦了！” 这话这段时间听到过太多次了，鹿方宁轻笑着回答他：“瘦了不好吗？现在流行啊！” “左院长说您下午会过来，我还不信呢！您不是在忙5s工作室的事儿吗？” 这个消息从何而来？鹿方宁也只是从昨天下午到今天上午在鹿鸣内部召开相关的会议，连公司内部都没有传播的事情，小叶却知道了！ 鹿方宁停下脚步看他，小叶会意，带着解释的口吻向鹿方宁求证道：“我们之前也是听说了一些5s和牧云的合作，加上今天中午和陆总在一起的时候，刚好看到了鹿鸣的公告，说明了5s工作室合作意向失败，计划重新招标广告业务代理团队，而且说明了这次的合作意向失败的原因是因为战略意向不统一，很多人都理解为5s工作室恃宠而骄，丢了大老板，鹿小姐，是这样吗？” 鹿方宁不想和小叶多谈，随便找了别的理由敷衍他：“你啊，现在也就是你，一口一个鹿小姐！” 若是凌睿在场，可能会因为凌睿作为学校教师的原因，小叶没有和鹿方宁随意闲聊的机会，所以趁凌睿不在场的机会，小叶和鹿方宁说话就显得更放松些：“从您刚回国的时候我就是这么称呼您的，时间长了习惯了。而且，这三年您一点都没变，根本看不出您有两个儿子！” 鹿方宁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何止两个？心里带着几分窃喜、嘴上还是要收敛些：“还是有变化的。就算外形变化不明显，但心里也知道自己是有变化的。” “那就是您更加沉稳了吧，whitequeen的新品看上去很大气，听说这次是您亲自操刀设计的。” 这都是什么谣言，虽然鹿方宁这两年好像总能听见这样的说法，可这次居然问到了她的面前，鹿方宁深感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的无力感：“你觉得，我真的有时间亲自设计吗？” 小叶看鹿方宁的表情和语气都不像是谦虚，迟疑了一下说道：“圈内都这么说啊，因为沈大师不干了，今年的新品大家都说是您亲自设计的。” whitequeen的新品发布已经提前预热了一阵子，前期广告已经推出去了，但这次鹿方宁因为身体的原因，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和设计部进行讨论，不过这次的杜宣似乎开悟了一般，设计路径相较以往虽然没有太大改变，但更加轻松流畅了许多，倒是让鹿方宁顺心了些。 鹿方宁看看周围的学生，似乎经管学院的学生们对设计领域的事情十分懵懂而好奇，微笑着解释道：“设计这种事情是很主观的，很难会有最正确的答案，在这个方面我没什么经验，还只是对设计比较有兴趣的阶段，毕竟运营才是我的主业。” “可是，运营太难了，需要兼顾很多细节，还要协调很多关系，鹿董，我~~~社恐~~”一个学生在一边糯糯的插了一句，引来周围几个学生的共鸣，大伙儿都在念叨自己在创业体验项目和分组作业中遇到的诸多困难。 “对啊，我也社恐，他们让我做经理人角色，可是我让他们给我的结果都不能用，数据都是拼凑的！” “还有，明明一个大作业我宁可自己做，可分组之后大家都说不会做ppt，或者没有什么素材，结果能提交的都是网上有的那些，老师说不行~~~” 学生们的这种问题在以前的讲座或者社团活动中也是听说过得，鹿方宁一般也只是听一听笑一笑罢了，谁的青春不迷茫呢？鹿方宁想起这个畅销书的名字，恍然觉得自己也似乎成了学生眼中的“过来人”，既然被赋予了“过来人”的角色设定，那就可以有模有样的唠叨一下：“分组作业我没什么体会，但是我能理解为一个项目交给一个项目组来做，这个项目组有多个成员共同承担这项工作，对吗？” “嗯，差不多~”这个比喻得到了学生们的认同，鹿方宁接着说道：“一个项目组通常是组长负责接收任务，最后组长来反馈结果。中间的过程就是按照任务给出的时间节点要求、分配任务、细化每一个组员需要承担的工作量和时限。比如我们刚刚处理的一个项目，需要对一个有合作意向的工作室进行评估，评估之后，形成一个结果，我们最后的结果为了让更多的人知道，就发了一个公告。这个过程中涉及到的可能不是鹿鸣的一个部门，可能是多个部门都有参与，这就是一个相对复杂一些的分组作业，因为每个组的作业任务之间也是有关联的。” 鹿方宁略停顿了一下，让学生们对自己刚刚说过的内容有一个缓冲，又接着说道：“我就说一下我参与最多的部分就是讨论评估，这个部分里面我几乎是观摩了任务推进的全过程，当然也会参与意见，相当于这个部分的一个参与者，但组织者和引导者仍然是这个评估组的负责人，她的工作量和工作任务就是依据合同文本的每一条确认对方的执行情况和执行计划，这个过程需要保持长时间的注意力和敏锐的判断，我个人的感觉是她做的很好，她是一个很专业的谈判专家，当然，这个过程中，需要很多人为她做配合，这些为她做配合的人就相当于分组作业中的每一个组员，他们的分工都不一样，甚至包括我们后勤送水的姐妹也很重要，刚刚好在他们谈的快要吵起来的时候送水进来，我都要给她鼓个掌了！” 鹿方宁说的轻松，学生们理解起来也不觉得困难，有的学生起哄：“鹿董，我最怕分配任务，怕他们拒绝，他们动不动都说我不会我不会，怎么办怎么办！” “社恐？不会？”鹿方宁接着他的话说道：“刚才就有好几个孩子嚷嚷着自己社恐？我想说，真正的社恐都是在心里默念，在网络上写小作文，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社恐的！你们这都是装的社恐！” 一句话戳穿了他们的小心思，学生们都笑了起来，鹿方宁又接着说道：“职场上不允许嚷嚷着我不会！大家在做分组作业的时候没有生存压力，可是在职场上，反复强调个人能力不足则意味着淘汰，如果分组作业也考虑淘汰机制，是不是就没有组员这么嚷嚷不会了呢！” “压力，催生动力。那些折磨到头秃的专业也许真的不是我的菜，努力过后仍无进展，就不要费钱费力费时间。” 第22章 爱拼才会赢(二十二) 鹿亦尧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学生们还缠着鹿方宁讨论一个运营案例，铃声响了许久鹿方宁才听到：“semen，找我啊！什么事？” “公告发了才四个小时，我这边就有好几个关系户来打听海岛项目推广工作的合作意向，我本来想明天再联系你，现在看联系我的人已经有点多了，就想和你统一一下口径，确认我们下一步是不是要公开招标？” 鹿方宁对这个发展结果并不意外，略想了一下说道：“暂时你可以统一回复他们海岛项目的确需要一个平台运营实力更好一些的公司来负责这个项目推广，重点要强调一下我们海岛项目的长期性，对合作公司的推广能力要求比较高！” 鹿亦尧对鹿方宁实在太了解了，这么说不就是暗示了5s工作室的推广能力不足吗，鹿亦尧深感她这样大张旗鼓的骂人行径有些好笑，说道：“你这是~~报复一下？” 这个方面鹿方宁自然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不然呢，她一个小丫头在我面前跳了一整天，我也得给她一个像样的回礼啊！” “好的好的，还需要我帮你吆喝吆喝吗？” “嗯，差不多就行！也不用太夸张！”鹿方宁说完，似乎才想起正经事一般：“我明天不一定去公司啊，你还有没有别的事情跟我说了？” “你明天又有别的安排？” “对啊，我和蔡思雨去过二人世界了！你不是知道的吗？”鹿方宁的话让鹿亦尧有些语塞：“你俩~~~闹着玩也得分时间啊！你现在~~~” 鹿方宁才不想听鹿亦尧唠叨她呢，赶忙打断他的话：“我现在挺好的啊！你赶紧想想，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处理的，我明天不一定去公司，如果急需我去的话我再去！” 好吧，谁让她鹿方宁是大老板呢，老板要翘班出去度假，鹿亦尧也只能尽可能的把邮件上能说的事情都拿到鹿方宁和凌睿的家里，一本正经的在他家“现场办公”！ 鹿方宁看着眼前这至少有三斤重的a4纸打印文稿和鹿亦尧自己亲自报过来的大黑本电脑，总觉得鹿亦尧是故意的，只是自己的质疑还没说，凌睿就替她说了出来：“semen，方宁只是出去玩几天，你不至于要给她留这么多作业吧！” “你同意？”鹿亦尧有点纳闷，凌睿不应该更关注鹿方宁此刻的安全问题吗？ “她~~”凌睿无奈：“方宁要度假，出去玩几天，我能不同意？你觉得我不同意有用吗？” 鹿方宁听凌睿如此说，有些得意的缩在一边只是笑了笑、不说话，就让他俩自己讨论去吧，鹿亦尧有些不甘心，四处看看说道：“凌睿你怎么也不做晚饭啊？” “因为，你来了啊？我得好好陪你啊！”凌睿回复的好有道理。 “你~~你好好做点饭再陪我，应该更好吧~~” “你又来我家吃？”这话问的，全是故意的，鹿方宁有些听不下去了，手肘轻轻戳了凌睿一下，凌睿会意，十分刻意的清了清嗓子，问道：“那你想吃点什么呢？” 鹿亦尧被他气到，有点咬牙切齿的回敬道：“那就看凌主任的诚意了！” “行啦，你俩能不能好好说话！”看凌睿还想接着“欺负”鹿亦尧，鹿方宁觉得还是干预一下比较好，耐心解释道：“我和蔡思雨出去玩几天，也不是很远，就是找一家舒服的度假村，刚好思雨也想换个环境，我也觉得，这段时间有些忙，想清净几天。公司的事情我不担心，所以你这些资料应该吓不到我。” “思雨可能是要开新书吧，所以想换个地方，你呢，怎么也想清净？” “图安逸啊。”鹿方宁似乎懒得回答他的疑问，把眼前的资料胡乱的推了推：“你俩快点做饭去吧！” 居然自己也要被催着去做饭，鹿亦尧有点不甘心的质疑：“我也？” “去吧去吧，我看完邮件就去帮你们，去吧去吧~~” 三个成年人的晚餐，其实也很好安排，一个大烤盘上摆上牛排、蘑菇、海虾、鱼丸、土豆片等等食材，都是冰箱里的存货，凌睿只是单独煮了一份酒酿圆子给鹿方宁，自己和鹿亦尧则一人一瓶啤酒，鹿方宁被他俩喊过来的时候还在纳闷：“你们的做饭速度有点太快了吧，这么快就能吃了？” 自然是可以吃的，就算烤盘上的食材还需要等待，但两个男人已经打开一些薯片花生喝起酒来。 “你今晚喝酒不影响明天早起的吗？” 凌睿举了举自己手中的啤酒，目光懒散起来：“管他呢！这个~~~也是一个人体适应性功能，适应了就好啦，好久不喝就不适应。” 鹿亦尧知道凌睿早年的酒量一般，后来酒量倒是好一些：“你现在是适应还是不适应啊~” “我，属于适应中~~” 鹿方宁轻笑：“还适应中？妈明天再骂你，你也要适应一下吧！” “早都适应了，妈不念叨我，她得多无聊。”凌睿倒是不在意：“你想，妈不会念叨你，对吧！又不舍得念叨呦呦和星星，自然是念叨我啦！” “老年之友~~”鹿方宁念叨起凌睿的“雅号”。 “就你贫！什么老年之友！鹿亦尧又不是老年人！” “凌睿！你学坏了！” 凌睿摇头：“我说实话啊！有错吗？” 鹿方宁懒得参与到他俩斗嘴的小游戏里，虽然孕吐缓解了些，但酒味还是让她不怎么舒服。于是吃完了自己的酒酿圆子，就早早的离开了餐桌，两个男人正在忙着给烤盘上的肉翻面，看她离开，都不约而同的唤她：“你不吃了？肉马上就好了！” 有点无聊，上了年纪的娱乐活动就剩下吃吃喝喝了吗？鹿方宁不甘心~~· 第23章 爱拼才会赢(二十三) “方宁，你怎么没通知你婆婆一起来玩？” 蔡思雨坐在庭院里的秋千上，荡来荡去的，那份惬意到炫耀的小表情看得鹿方宁眼馋不已。 “我婆婆知道我怀孕了呗~~” 这是啥意思，蔡思雨虽然没有实质意义上的婆婆，但也可以想象寻常家庭中婆婆的作用和反应，猜测着说道：“你婆婆肯定不同意你出来度假吧！” “还行吧，没明说，凌睿也没在家里说。我前几天住院保胎的时候我婆婆一直比较紧张，这次就和家里解释说我有事情需要忙，没说是出来度假~~” 原来如此，蔡思雨了然：“那自然是凌医生帮你兜底呗。” “自然喽，凌睿现在经常需要在医院加班，没有老人帮我们，两个孩子也没办法照顾啊！我不在家住，只能拜托老人照顾他们。”鹿方宁坐在软软的懒人沙发上，说起孩子的事情已经是她的生活中最舒心的部分吧。 “呦呦他们这几天住鹿家？” 鹿方宁想起前几天凌睿给两个儿子开会的情形，摇摇头：“他们啊，现在都听凌睿安排，乖得很，尤其是我孕吐住院以后，呦呦也很担心我，主动管着星星起床睡觉这些事情，尽量不用凌睿操心他们。” “呦呦被你带的很好啊，很懂事，很贴心。” 鹿方宁坦然接受对呦呦的赞美，这是她的骄傲，温柔的说道：“随他爸了。将来也是个温柔的男人，不知道要便宜哪家的刁蛮姑娘！” “哈哈哈~~~”蔡思雨被她逗笑了：“没办法啊，呦呦他爸也是遇到了刁蛮姑娘！” 鹿方宁挑眉：“哼，我才不是刁蛮姑娘！我很温柔的，好吗？” 好吧好吧，鹿方宁也有温柔的时候，蔡思雨不打算和她争辩这些，问道：“很快就有三胎啊，鹿董事长，你安排好怎么照顾小宝宝了吗？” 鹿方宁摇摇头：“我没想过，我记得上次生星星的时候，不管是在医院还是在家，好多事情都是凌睿在忙，我就像失忆了似的，每天都是吃吃睡睡的，凌睿总怕我体力不够，直到星星出生两周了我才第一次抱他。真的不是我娇气，是我没机会，而且我也说了不算。” 鹿方宁居然会说自己说了不算，蔡思雨表示不相信：“你？你会说了不算？凌医生什么事情不都由着你啊？” 鹿方宁嘟着嘴摇头：“凌睿啊，表面温柔，内心坚定，他想好的事情，没有原则上的依据是改不过来的！” “你也不行？” “我当然不行啊，我要出来度假也和他商量好久，不能去太远的地方，不能有危险的设备，吃的东西也都提前让度假村列好了菜单，咱们住这几天的行李也都提前送过来，这些事情都确认好了才放我出来，我也是服了他。” 蔡思雨一点都不意外：“可不，你现在是孕早期，公司的事情也都平稳运行，干嘛要度假啊？公司事情太忙了吗？” “我觉得我脑子有点不够用了，总是用同一个思路做事情，我有点不自信，总感觉好像不太行。”鹿方宁有点找理由的意思：“就当是设计师在找灵感，对吧？” 这样的理由实在无法让蔡思雨采信，甚至连反驳和质疑都懒得说，转头看了看自己的秋千架，十分浮夸的赞叹道：“唉，这么漂亮的秋千啊，感觉要荡进了云里啊~~太舒服了~~” “哎呀，你安静点好吧！” “不好！这么舒服的秋千，我感叹一下很正常啊！” 鹿方宁猛地坐得直一些，作势要来抢秋千，却被蔡思雨一句话挡了回去：“哎，凌医生说了，你不能使用这样的娱乐设备啊！”说着，看指了指院子角落的摄像头：“看见了吗？有摄像头哦！这家民宿的老板已经和凌睿签了安保协议哦！” “这你都知道？”鹿方宁气恼不已，明明是私下里签订的安保协议，没道理让蔡思雨也知道啊！ 蔡思雨只好安抚她：“你啊，理解一下吧，非常时期，凌睿答应你出来度假也是担了风险的，自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啊！不管你是散心还是找灵感，凌医生也是尽可能满足你的各种小要求了，你就乖一点，追追剧，睡睡觉，吃点好东西，乖啊！” 真是无语，明明是自己的闺蜜，却一个个的都被凌睿收买了！这个事情每次想起来都让鹿方宁觉得好气恼、好气恼！ 幸好这家民宿的院落设计比较有意思，临海的落地窗前摆着一个大大的画架，旁边的画纸颜料一应俱全，鹿方宁随手摆弄了一下颜料，熟悉的牌子让方宁温柔的笑了笑：“还行，准备的还挺全，你也太细心了。” 第24章 爱拼才会赢(二十四) 所谓度假，就是换个地方吃饭，换个地方睡觉，顺带的——换个地方办公。 蔡思雨的房间原本和鹿方宁的房间都在民宿的二楼，可是从第二天起，鹿方宁差不多一直处于“居家办公”的模式，以至于鹿亦尧打电话叮嘱蔡思雨要注意安全时，蔡思雨都不仅感叹：“你放心吧，我俩一人一个电脑，各自在自己的房间里安心的办公和创作，没有比我们更安全的度假了~~” “这个方宁，自己闹着要出门度假，结果是躲出去办公吗？没听说谁要缠着找她啊？”鹿亦尧十分想不通。 对于这些想不通的事情，蔡思雨完全没兴趣陪鹿亦尧一起分析，因为眼前发生的事情更让她觉得想不通：“真的有人来找她啊！” 居然会找到度假的民宿，鹿亦尧好奇的很：“谁啊？你开视频，让我看看！” 蔡思雨接通了视频，举着手机来到窗前，刚好可以看见民宿院子里的情形：“来了两个男的！好像是高尔凡啊！他不是住院了吗？这么快就能~~” 这对好奇的夫妇通过一个摄像头观察着院子里的情况：“还是坐轮椅呢，至少能出院，也比一直在医院里好些。他怎么来了？” “方宁一个人在下面，用不用我下去陪她啊？”蔡思雨有点担心鹿方宁，但很快被鹿亦尧劝住：“你再等等吧，他们可能有事情要谈！你看，那个人也走了，看情形应该是高尔凡的助理吧，把高尔凡送来就走了。” “真的不用我去吗？我担心高尔凡这样会吓到方宁！” “没事，鹿方宁能约他过来，应该也是做好了准备的。” 蔡思雨明白过来：“对啊，能找到这儿来，一定是方宁主动约他的。可是他们坐在长廊下面，咱们看不到了~~” “不管了，没事的，你安心玩吧。” “我不行，我好奇死了，没兴趣创作了！” 鹿亦尧摇摇头：“那你小心点，想偷听就偷听吧，别停更太久了，打不过编辑！” “知道知道！你不好奇吗？” 鹿亦尧凭着自己对鹿方宁的了解，对二人的约见毫不意外：“有什么好奇的，还不是谈项目的事情，方宁嘴上不说，心里估计比谁都着急，一定是想在生产之前把海岛项目都安排好，高尔凡的时间更加宝贵，我就觉得，方宁这个时候出来度假，肯定是动机不纯的，果然~~~” 是啊，鹿方宁的确是心里着急，可是运营多年的经验告诉她：急事缓办！ 越是重大的事件，越要放松心态； 越是紧迫的事件，越要控制节奏； 这也是她能顺利说服凌睿，放她出来“度假”的理由。 鹿方宁想请高尔凡到房间里，却被高尔凡拒绝了：“院子里也挺好的，这几天总在房间里，好想在外面吹吹风、晒晒太阳，让我再黑点儿！” “看你，还凡尔赛呢！明知道大家都在防晒，你非要晒黑！” 高尔凡自嘲的笑了笑：“独特的资本啊！” “高总的资本的确是独树一帜，签约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我觉得，应该向投资人汇报一下进度，通常是两周汇报一次进度的。” 高尔凡轻笑：“你知道我不在意这个的。” “你现在还是gly的负责人啊！” “很快就不是了。” 鹿方宁靠坐在一个舒服的藤椅上，笑嘻嘻的说道：“那可不行，难得遇到你这么好说话的投资人，再换一个，万一换成一个不好伺候、挑三拣四的，怎么办？” 高尔凡知道鹿方宁在鼓励他，笑着打趣：“那就是你鹿方宁的福报了，谁让你当年那么挑三拣四、不好伺候呢？遇到了凌医生，彻底收了你，让你老实了这么多年，实在是一报还一报！” 鹿方宁轻笑，这个角度上讲，的确没什么可以反驳的：“这几年，的确很舒服~~” “是不是从没想过，自己的生活会是这样？我总觉得，这几年就是老天给我的奖励，苦也好，痛也好，我甘之如饴、全然接受！” 这几个字，高尔凡说的极慢，似乎极为慎重，鹿方宁明白他的甘之如饴是为何，命运走至此处，抗争与顺从，已难分高下。 “报表我就不念了。”鹿方宁主动调整了一下声线，也调整了彼此交流的气场，语气更加平稳有力：“说一下现在最大的热销产品吧，一共是两个海岛民宿和餐饮，毕竟民以食为天，无论走到哪，只要有餐饮，哪怕是一杯包装有点特点的奶茶，都可以让年轻人打卡拍照，听说为奶茶店提供包装品的供货商都比时代广场那边的供货商挣得更多！” 高尔凡苍白的脸色露出难得的惊讶之色：“会有这么多？不是你们卖的太贵吗？” “当然，运费自然多少会有一点浮动，毕竟跨海嘛，不过奶茶包装啊，能贵到哪里呢？” 谈起正事，高尔凡的反应一点都不慢：“所以，游客量一定很客观！” “是，但也不全是，毕竟我们所有项目组在场的工人平均每天要有2000左右，当然主要的消费主力还是游客，尤其在周末，民宿已经实现提前一个月预定才可以订到房间。” “那，酒店呢？规划中不是有酒店吗？” 鹿方宁莞尔：“酒店是二期项目，现在推，我也没时间搞啊！” 高尔凡虽然有点没力气，但此刻也是有些着急的催她：“鹿方宁，你偷懒，你忘了你以前是怎么催我的！” 嘿，这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吧~~~ 第25章 爱拼才会赢(二十五) 凌睿直到次日的晚上才有时间带着两个孩子来找鹿方宁，见到方宁的时候，似乎比两个孩子还急切：“方宁，你~没事吧？” “没事啊~”鹿方宁搂着凌星，让呦呦坐在自己旁边，两天没有见到孩子的鹿方宁有些讨好的向儿子们推荐民宿的游乐设施：“呦呦，后面有秋千要不要去玩？” 鹿呦呦刚放学就被凌睿一起带过来，听说要去找妈妈，激动的一路都在车里赶作业，一心想着要忙工作的妈妈能陪他们一起玩：“妈妈也去吗？” 没等鹿方宁回答，凌睿抢着回答他：“妈妈不能去，呦呦，你赶了一路作业，去后面院子里跑一跑吧，车子里写作业对眼睛不好。” 鹿呦呦舍不得离开鹿方宁的身边，星星自然也是如此，异口同声的拒绝了凌睿的建议：“不要，我要在妈妈这儿！” 凌睿有点无语，鹿方宁只好安慰他：“晚上有好吃的，我看见他们准备了好多东西，你要不要看看？” “不用看了，我们吃什么都行。我去放一下东西，晚上我们住在这儿，不会影响你吧？” 鹿方宁突然觉得凌睿的担心好搞笑：“怎么会？你又不是外人！” “说是度假，其实你的工作量更集中了吧。”凌睿自然知道她这两天度假的内容，虽然处处安排妥当，但还是有些担忧：“要不要这么赶进度啊？” 刚说完，凌睿就一眼看到鹿方宁放在一边的电脑，屏幕上的内容更让他着急：“怎么二期项目都上来了？你不是说要稳扎稳打的吗？” 鹿方宁笑嘻嘻的小手一摊：“没办法啊，投资方催进度了。” 投资方？凌睿随便一想就能明白：“高尔凡？你管他呢！他能怎么催你啊！就他那不足一百斤的样子，拿大喇叭喊的吗？” 父母讨论的话题不是小孩子能理解的，但鹿呦呦看得出凌睿的焦虑，看一眼凌星，说道：“妈妈，这边能钓鱼吗？我带星星去吧！” “你带星星？那不行，爸爸要整理一下东西，妈妈陪你去啊！” 鹿呦呦兴奋起来：“现在可以去吗？” “走啊，妈妈看见有下的鱼笼，咱们一起去找找看，有没有钻进去的？”儿子的要求必须是第一位的，鹿方宁说着就带着两个儿子往院子后面的鱼塘走去，看着自己最在意的一大两小渐渐走远，凌睿不放心的叮嘱他们：“天黑了，走路小心点！” 可惜这娘仨说说笑笑的走了，谁也没理他，好在还有蔡思雨比较捧场，安慰道：“放心吧，凌医生，鱼塘那边有人一直守着的。” “好的，谢谢你啊，昨晚你们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超级安静！”蔡思雨看凌睿开始整理孩子们的行李，走过来帮他却被凌睿谢绝了：“东西不多，我自己来就好。你能来陪她已经很麻烦你了！” “不算麻烦，我也度假啊。这边挺好的，凌医生明天可以在这儿多玩一会儿吗？” “可以，我后天一早回去，她这几天吃的怎么样？”凌睿最担心的还是鹿方宁的孕反。 蔡思雨自然明白：“每一餐吃的都不多，但是没吐过，是不是已经很好了？而且每一餐都吃。” 凌睿有些感激的点点头，同时也有些抱歉：“的确，已经很好了，我这次好像特别担心，比生星星的时候还要紧张！” “理解理解，方宁自己也说这次的感觉不太一样，觉得很容易累，可能也是年纪的原因吧。” 凌睿点点头，没再说话，从发现怀孕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他一直在犹豫和担忧，不似发现星星时那般欣喜而向往，再次做父亲，凌睿多了许多担忧。鹿方宁没有催他做决定，可他自己却一直怀疑会不会在犹豫中错过了时机。 凌睿很快收拾好行李，刚打算洗洗手去找鹿方宁和孩子们，就听见星星和呦呦的声音：“爸爸，爸爸，我们要搬不动了！” 凌睿往院子那边迎了过去，两个孩子一起抬着一个塑料小桶，鹿方宁快步走在他们后面，一个民宿的工作人员快步走过去，接过两个孩子手里的小桶，看了一眼说道：“你们抓了这么多啊！” 星星开心的嚷着：“都是鱼笼里的，还有好多，我们的桶太小了！” 凌睿这才走到孩子身边，两个孩子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裤子鞋子也无一幸免，抬头去看方宁，好像没什么事，赶忙对方宁说道：“你先坐一会儿吧，我带他俩换一下衣服！” 鹿呦呦才不介意衣服裤子呢，转身就问管理员又要来一个塑料小桶，拉着凌睿就跑：“爸爸，走啊走啊，我带你一起去！” 没办法，孩子们正在兴头上，凌睿怎么舍得让孩子失望呢？回头看一眼鹿方宁，方宁会意，冲他摆摆手：“你陪他们去吧，我歇一会儿。” 这一家四口的互动，让蔡思雨心有所感，走到方宁身边坐下，轻声说道：“方宁，你真的好有福气！” 鹿方宁温柔的笑着，看着那父子三人一路小跑的身影说道：“我也这么觉得！我很有福气！” 刚说完，鹿方宁才觉察出话题有些敏感，回头去看蔡思雨，果然有些郁郁寡欢的样子，鹿方宁没想过去如何去安慰蔡思雨，只是实话实说：“我总觉得孩子和母亲是一种缘分，老天给的，就像有的母亲身体很好却没有足够的母乳，有的母亲很瘦弱却有充足的母乳，这就像是老天的安排一般，人为的努力总显得很单薄。”这个话，鹿方宁其实是对蔡思雨说过一次，她不是忘了，是心里的确这么想的，人为的努力总不及水到渠成来的顺畅自然。 看蔡思雨没说话，鹿方宁也不打算催她，和鹿亦尧结婚这么久都没有迎来期待已久的新生命，这已经成了蔡思雨的一桩心事。鹿方宁给自己倒了杯温水，轻轻喝了一口，接着说道：“我和凌睿也是，一开始我特别想要一个孩子的时候，可是我俩那时候的关系并不合适，后来有了呦呦又赶上不合适的时机，包括星星也是，我刚刚回国，虽然算不上从头开始，但也差不多吧，我经常忙的一整天都没有时间考虑吃饭，总有各种问题出现，星星现在不挑食可能也是在我肚子里就已经习惯了有啥吃啥吧。所以，老人们说的儿女缘分真的是一种玄学，你别那么在意，至少我可以确信，鹿亦尧没有特别强求这种事，婚姻到底是你们两个的，别人，再亲密，也管不着！” “我知道，鹿亦尧也很希望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那是自然的啊，但说到底还是你们两个要开开心心的在一起，不能因为没有孩子而互相嫌弃，也不能为了要孩子而伤了感情。将来孩子大了，离开我们了，还不是你们两个在一起吗？” “我妈说，嫁人过日子就是为了孩子，没有孩子的婚姻没什么意思。” 原生家庭的影响真的太难纠正了，鹿方宁有点烦躁：“这都是什么年代了，你还真的信这个？” 蔡思雨看看鹿方宁，被她灼灼的目光感染道：“看看你和凌医生，我其实更相信另一种说法。” “什么？” “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第26章 爱拼才会赢(二十六) “鹿总，您好，我是乔乔，我把需要您确认的几件事情都发了邮件，麻烦您看一下！” 鹿方宁正在陪着凌睿和孩子们吃饭，手机在自己旁边响了起来，幸好蔡思雨也是两个人的老朋友了，一点没有因为人家一家四口团聚而觉得一个人的尴尬。 “乔乔居然给你发语音？”蔡思雨一边挑着鱼刺，一边念叨着，鹿方宁开的免提，桌上的人都听得很清楚。 鹿方宁轻笑一下：“她这是试探我呢？看我有没有时间搭理她一下。” 凌睿看一眼自己的腕表：“都这个时候了，你要给她回一个吗？” “再说吧！”鹿方宁不想凌睿才来一会儿就要看到自己又去忙工作的样子。 凌睿知道乔乔的习惯，劝道：“乔乔要找你，一般也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如果不是真的遇到难题，应该也不敢这个时候打扰你！” 蔡思雨对凌睿这个话十分认同：“对啊，相比那些喜欢拉关系、找路子的老油条来说，乔乔做事都是直来直去的，知道你在度假，也没有曲线救国来找凌睿，已经是好孩子了。” 凌睿轻笑：“对啊，你这个度假二字一出，我的电话就快爆了，好多人来打听你的动向。” 鹿方宁正好在给孩子们剥虾壳，听凌睿这么说，把自己刚剥了壳的虾仁放进凌睿的碗里：“辛苦凌医生哦！” 难得被妻子主动投喂，凌睿赶忙笑着回应道：“应该的，应该的！” “你俩！”蔡思雨一本正经的拍了拍桌子表示抗议：“注意影响，有孩子在呢，公然秀恩爱！过分了啊！” “抱歉抱歉，下次注意！”凌睿的回复还算正经，鹿方宁就没有那么讲究了，理直气壮的说道：“你下次把鹿亦尧喊来，你俩秀，随便秀，我保证不说啥！” 说笑间，大人孩子们都吃饱了，蔡思雨发现鹿方宁真的没有给乔乔回电话的意思，有点纳闷，按说鹿方宁一直很支持乔乔的工作，如果乔乔遇到困难，鹿方宁不会不管的。 “你真的不用给乔乔回电话吗？我估计她这会儿还等着呢！” 鹿方宁想了一下，说道：“我估计还是人员协调方面，她可能会遇到一些问题，这些老东西如果想拖延一下，什么开个会啊、分组征求意见啊，有的是法子敷衍乔乔，乔乔如果没办法镇得住这个场子，只怕以后再做下去也会有难度。” “你的意思是需要她自己去搞吗？” “她可以的。”鹿方宁显然并不担心：“我觉得从能力上说，她是没有问题的，如果我替她撑场，一次两次之后别人会质疑她的能力，对她将来是没有好处的。这就是商场的好处，讲究的是真实力真功夫，不用考虑太多后台背景之类的事情，只要她能给所有的老虎都分到肉吃，她就可以取信整个虎群。” 蔡思雨想了一下：“赵老板也知道乔乔是你的人吧！” “李强也在，李强会支持乔乔的，赵老板那边，问题不大，剩下的~~~只是一个过程。” 听鹿方宁这么说，蔡思雨有点替乔乔担心：“幸好，我早早的离开了鹿鸣，不然，我这个脑子肯定活不了太久。” “你少来~”鹿方宁软软的靠在门口廊下的藤椅上，拿驱蚊液喷了喷裤子和脚面，又喊来两个孩子给他们都喷了驱蚊液，才说道：“人各有志罢了，离开鹿鸣你不是过得更好？” “也有和编辑对骂的时候啊！” 鹿方宁轻笑：“谁没有呢！哪个甲方都不好伺候，如果在职场，不仅要伺候好甲方，还要服从各种上级的安排和要求，我就不行，总是和别人打仗，搞的自己也心烦！” “所以你才应该当老板啊！都是你要求别人做事，谁都得听你的！” “切，只有霸总小说里是这么写的，也有需要我哄着做事的下属啊！”鹿方宁想起来就直摇头，摆摆手似乎要赶走这份恼人的思绪。 “那也是极少数的，多数的下属都比较正常吧！” “不不不，这世界上，最宝贵的资源就是人，最多的资源也是人，最不好搞定的资源也是人。你回家问问鹿亦尧，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少数了。” “你说的是，00后整顿职场吗？” “嗐，00后那都是小意思，什么整顿职场啊，不过是把自己整顿走了而已，还不是有爹妈养活、不缺生计。最不好搞得是那些有能力的、有客户资源的大佬，随时都有拆了山头自立门户的架势！那才是真霸气！”鹿方宁说着不禁竖起大拇指。 能让老板头疼的，不会是职场fresh，而是那些能影响老板做大事情的大佬，所以，练就一身真本事才是和老板分庭抗礼的资本。 第27章 爱拼才会赢(二十七) 也不知道是不是言语感应的作用，鹿方宁和蔡思雨刚刚说到鹿亦尧，就隐约听见门外传来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我听错了吗？”鹿方宁有点怀疑：“是不是凌睿和鹿亦尧在外面说话？” 蔡思雨也有些怀疑，但很快就看到两个高大的男子一前一后走进来，果然是凌睿和鹿亦尧，蔡思雨顿时明媚起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有好多事要忙吗？” “老板都翘班度假了，我能有什么好忙的啊！” 许是真的放松了些，鹿亦尧居然没有穿笔直的西装，而是一件白色圆领的短l袖衫，简单干净的设计，优良的选材和做工，很符合他的气质。 鹿方宁很顺手的把手边的驱蚊液递给蔡思雨：“你给他喷一下吧，这边的蚊子实在太多。” 凌睿看一眼方宁，建议道：“进去吧，我让孩子们都进去玩了，这边蚊子真的太厉害，可能还有别的小虫子。” “我没问题，”鹿方宁也坐够了，站起身，一边走一边戒备的对鹿亦尧说道：“你穿成这样，一定不是来跟我谈工作的吧！” 鹿亦尧笑着挽着蔡思雨一起往房间里走，一边说道：“你觉得我应该开一个多小时的车过来和你谈工作吗？那我打电话多好啊！” 听鹿亦尧这么说，鹿方宁就放心了：“那就好，那就好。” 凌睿只是笑笑，没有说话，鹿方宁感觉到凌睿今晚特别的安静，和鹿亦尧打完了招呼就各自回到房间里，凌睿还想催孩子们去洗澡，鹿方宁拉住男人的手，有点小脾气的语气说道：“中午没吃饭？” “你怎么知道？” “你都没时间给我打电话，我猜你肯定是忙什么事情呢！” 凌睿的确有点累了，牵着方宁的手坐在大床边上，看着鹿方宁的小脸说道：“的确是在忙一个和产科联合的手术，患者是一个高龄产妇，严重脂肪肝、糖尿病、高血压，从她二十周建档开始就是高危，好不容易熬到了三十五周，产妇的状态非常不好，剖腹产的同时对部分肝脏进行切除，尽可能的保留功能，只是她的糖尿病没办法进行纠正，以后的并发症可能会比较严重。” 鹿方宁听不懂他在专业领域内的担忧，可是看得出男人的情绪，轻柔的问道：“这种手术很麻烦吧！” “嗯，很麻烦，孩子的发育也不好，按照我的经验，将来也会是一个不太健康的孩子，我真的搞不懂她这么拼命的要这个孩子有什么意义~~~” 在鹿方宁的印象里，凌睿不是这么容易消极的人，身体的疲劳和紧张的确会影响人的心情和状态，鹿方宁摇了摇互相牵着的手，说道：“去洗洗澡，休息一下吧。我陪呦呦他们再玩一会儿，他俩刚来，处处都看着新鲜，正是兴奋的时候，你催他们睡可能也睡不着。” 凌睿一脸的担忧：“你呢，就不怕吗？” 鹿方宁嫣然一笑：“我又没有高血压糖尿病，而且，我应该不算高龄产妇吧。” 凌睿有些累了，轻轻将妻子搂进自己怀里，发顶刚好埋进妻子的胸前，鹿方宁的心跳声就在他的耳边。 “你这次，有点太犹豫了！”鹿方宁不喜欢这么沉默下去，轻声说道：“凌睿，我决定不等你了，上次我等你做决定，你很快就告诉我了，这次，我不等你了，我自己决定，无论男孩女孩，我负责生，你负责养，你现在就抓紧时间好好锻炼身体、好好挣钱！听清楚了！” 凌睿猛地抬头，认真的看着她，语气坚定：“是，听清楚了！” 鹿方宁没说话，轻柔的笑着看他，凌睿到底是不放心：“可是，你~~~” “最近的工作的确会很多，我尽量安排好，再说，我的孕反应该已经过去了吧，没有前几天那么难受了。”鹿方宁太知道男人的习惯了，如果不是太担心，怎么会迟疑了这么久都没有做决定。 凌睿有些自责：“是我一直没想好。今天那个产妇的情况也的确很凶险，从九点半进了手术室，到下午两点多才出来，当时我就想，幸好不是你，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鹿方宁有点不满的拍了他一下肩膀，力度还不轻，唬的凌睿缩了一下身子才说道：“怎么了嘛！干嘛打我！” 鹿方宁气呼呼的又拍了他一下，斥责道：“什么幸好不是我！就不是我啊！你怎么回事！这几天动不动情绪化的很，从发现我怀孕你就一直这样，一会儿高兴的做梦，恨不得现在就去买女孩子的发卡和小裙子，一会儿又忧虑的要死，总觉得我要得什么病似的。你是不是需要跑一跑、出出汗，整理一下情绪啊！” 凌睿更加老实的反思自己：“试过了，也跑了十公里，可是只要一上班看不到你、只看到各种患者的时候，我就会忍不住担心你！” “瞎担心，还有好几个月呢！”鹿方宁说着，推着凌睿起来：“起来起来，去干活吧，你不是有心事的时候就喜欢打扫房间吗！快点，把衣服洗了，手洗，不许偷懒！” 第28章 爱拼才会赢(二十八) 幸福的人都知道应该如何找到让自己幸福的方式 不幸福的人总能不经意的赶走各种福气 是不是有点宿命的调调？其实好福气也是经营来的。 两个孩子终于从吵吵闹闹中安静下来，鹿方宁看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星星明天要是尿床了，你就揍他！” 凌睿轻轻笑了一下，打孩子这个活还真干不了，不过鹿方宁这么说也不奇怪，谁让这个小家伙一直闹着不肯睡，还缠着呦呦跑进跑出的玩，早都过了凌睿给他俩定的入睡时间。 凌睿搂着鹿方宁回他们自己的房间，轻声夸赞着自家威风的女王：“还是你说话好用，你骂他们一句能管用好久！估计明天他俩都不敢这么疯了！” “哼，你就是太温和，该骂就骂，不能什么事情都慢悠悠的开会、然后再统一思想吧！” “是是是，你说的对！不过呦呦和星星都不是特别淘气的孩子，尤其呦呦，真要骂他一次，他可能会难过好久的。” 鹿方宁坐回到自己的大床上，瞥了一眼为儿子谋福利的凌睿：“明明是你替他难过好久吧！小孩子哪有那么脆弱的！还不是你这个亲爹处处舍不得！” 这话说得的确算不上夸张， 凌睿也实在说不出反驳的理由，慢悠悠的帮鹿方宁盖好薄毯，看一眼电蚊香，才说道：“我可舍不得打骂孩子，他们才能在我们身边生活多久啊？过几年上了中学，一整天都看不到他们，上了大学就是一整年见不到，就算现在吵闹一些，也不过几年而已。” 鹿方宁顺着他的话打趣道：“嗯，如果呦呦或者星星过几年出国念书，可能好久都会看不到他们，你可要想死了！” 凌睿感叹：“哎呀，你这安排的，都不能把我也送出国陪读？我还可以给他们做个饭~~~” 鹿方宁笑到捂脸：“你~~~你都不想着好好陪我，居然要出国陪读！” “陪你，陪你，自然是要陪你的。你也一起去陪读吧，你不知道，国外念书的那几年真的好孤单，我真的舍不得呦呦出国太早。” 鹿方宁挑衅：“星星可以？” “鹿方宁，你专门是来气我的吧！”凌睿被她气到，偏偏又苦于不能将她“就地正法”，只能揉着她的头发和小脸以示惩戒。 “凌睿！” 女人的声音很低很软，却清清楚楚。 “嗯~”驾驶座上的凌睿似乎有些面无表情，机械操作一般开着车，完全无视道路两边的美景。 “我可能会和经管学院有更进一步的合作，那个左院长挺配合的，你不用事事都跟着！” 这个时候居然又说工作，凌睿有点没好气：“你是财神爷，他怎么会不配合！” “我也没花什么钱啊！只是参与一些学生活动，刚好我这边也需要一些学生做很多基础工作，各取所需嘛！” 凌睿无奈的说道：“所以你一大早就起来精心打扮，就是为了去和左院长谈合作呗！我知道啊，你早上说过了！” 凌睿的小情绪实在太明显了，鹿方宁觉得必须安抚他一下：“好啦，我知道这两天你好不容易调了班，才能带着孩子来度假村，是我不好，破坏了你的计划！下次，等我忙完这段，好好补给你啊！” 居然又画饼，凌睿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念书的时候一直跟着罗老师，老罗一向严谨，最多会说论文做完了给我放两天假，最后差不多都兑现了。只是不知道鹿总每次跟我说好好补给我都是什么时候才能兑现的！感觉这辈子吃的饼差不多都是你画的。” “哎呀~~”鹿方宁被凌睿逗笑了，抬手去揉了揉凌睿的头发，柔软的手感让她忍不住多揉了一会儿才停手：“你今天怎么没有用发胶！” “老婆加班，无心打扮~~~”凌睿这话实在是有点太酸，鹿方宁靠在座位上几乎笑的变形：“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哼！”凌睿还是有点不开心，毕竟大周末的起来做司机，谁又能高兴呢！ 从度假村出来这一路路况很好、景色宜人，又是周末的清晨，车辆并不多，鹿方宁很喜欢这样兜风的感觉，看着车窗外匆匆而过的绿植，轻声说道：“过几个月肚子大起来再到处跑就不合适了，我可不想别人议论我挺着大肚子还要挣奶粉钱，那可是给你丢人呢！” 凌睿早都免疫了，毫不客气的戳穿她：“你少来哼哼唧唧，我就是干到医院的院长也没你挣得多，我才不怕丢这个人呢！只是你的身体和安全要紧！至于工作方面，我觉得你一定比我想的更清楚。我不唠叨你的工作，你自己悠着点！” 就是笃信男人对她无条件的支持，鹿方宁又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是是是，凌主任说得对！” 第29章 爱拼才会赢(二十九) 左院长没想到凌睿又来了，老远的看见凌睿扶着鹿方宁下车、关着门、拎包，又一路扶着走过来，左院长轻声念叨着：“怎么又来，不是说凌主任很忙吗？” “可能今天凌主任没有手术吧！”一旁的女老师也看到了凌睿和鹿方宁一起走过来的身影，接着说道：“既然凌院长过来，是不是需要安排一下午饭？” “你不是废话吗？别说凌院长过来，就是鹿董事长一个人过来也要准备啊！”左院长突然惊醒：“你不会没通知后勤吧？” “我听说近期鹿董一般不在外面吃饭，我就让后勤准备了水果茶点之类的。” “为什么？为什么不在外面吃？” “不知道，听说是鹿董肠胃不好，也有说鹿董最近的项目标的很大，出于安全的考虑~~” 这花花绿绿的谣言真的是无奇不有，不过很快，凌睿和鹿方宁走过来，两人又换作一副热情接待的模样：“凌院长亲自护送啊，感谢感谢，感谢对我们经管学院学生就业实践工作的支持啊！” “应该的，”凌睿很官方的微笑应答：“而且，我也是来向左院长取经学习啊，经管学院今年的毕业生签约工作一定是各个学院中的领军队伍，我们医学院是赶不上了，必须来好好讨教讨教！” “凌院长客气了，论讨教我们可就不敢当了，我们毕业生签约率高也是很大程度上依靠鹿董的大力支持啊，感谢的话三言两语也说不完，快请进请进！”左院长十分诚恳的客套了一番，让鹿方宁和凌睿先一步走入活动场馆。 “我听说，鹿董事长和这个场馆很有缘啊！” “对啊，我刚回国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办的whitequeen设计展，还是老样子啊！” “不不不，虽然外观还是老样子，但是这几年这个场馆真的是被鹿董的项目盘活了！”左院长的控场能力十分了得，发言串词自然流畅，完全不用担心冷场，接着说道：“您不知道，在你回国之前，凌院长应该都不会关注到这个场馆吧，别说医学院不会了，就是校领导都快忘了这个场馆了，最多是学生们在天气不好的时候进来打打羽毛球，偶尔搞一些团建活动罢了。自从您办了那次展览之后，这个场馆就像活过来了似的，每年都有很多次艺术展、动漫展或者校园专场招聘活动，这次的专场招聘活动对学生的吸引力很大了，感谢鹿董对我们经管学生的认可啊！” 鹿方宁早都习惯了左院长的即兴演讲方式，耐着性子等他发挥完，才轻飘飘的说一句：“我先生说我这是各取所需，其实是很中肯的。” 说完，也不打算再啰嗦，转身移步到各个招聘展台前，慢悠悠的观察着学生们和鹿鸣人力工作人员的对话，凌睿也不说话，只是贴着她身后半步远的位置，时刻防止来回走动的学生碰到她。 “啪！”塑料夹子掉落在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十分清脆，瞬间吸引了周围数十人的关注，凌睿和鹿方宁也刚好听到，转身看过去的时候争执的声音也更响了！ “你碰掉了别人的东西，都不知道说对不起吗？” “我又不是有意碰掉的！再说，你不插队进来，我也不会碰到你啊！” “你碰到了我，你还有理了？” “你先插队的，你还有理了？” 原来只是两个学生的鸡毛蒜皮，有意思的是发生争执的居然还是两个大男生，一个高点儿，大概一米八，一个矮一点，最多一米七的样子。偏偏谁都不让谁，谁都自持有理，嗓门都不小！ 周围很快就有老师和同学们来劝架的，有说“一点小事，算了算了”，有说“大老爷们儿，别这么小气”，可惜，似乎并没有平复二人的气愤，反而愈发旺盛了许多 小个子男生气的脖子上青筋暴起，大声喊着：“是谁的错就是谁的错！插队无论怎么说都是不应该！” 高个子男生气焰更甚：“你那么小，谁看见你在排队了！” 嚯，还能这么说话，个子小的男生岂能忍得下？眼看着一拳挥过去，凌睿刚想冲过去拦他，却被鹿方宁抓住了左手，声音很低却很严肃的说道：“你干嘛？” 凌睿连忙退后一步：“没事，我看看~~” 鹿方宁转身拉着凌睿走远，轻声说道：“让他们打去吧！都还是在校生呢，自有老师管，都是成年人，自有警察管，这点小矛盾，还用得着你见义勇为吗？” “哦，我习惯了，下回一定注意！” 似是对凌睿的回答十分不满意，鹿方宁居然没和左院长等人打招呼，直接拉着凌睿就走了，而且一口气走出了场馆，留下左院长等人不知道该不该追一下。 “怎么回事！怎么在这个时候打起来！” “辅导员呢！让辅导员带走，都多大了还为这点事丢人！” 左院长自然要留下来做好其他的学生管理工作，小小的混乱居然吓走了大神，这让左院长有点挂不住。 凌睿随着鹿方宁一路走出来，快要走到主操场的时候才停下来说道：“你是不是突然没兴趣了？” “不是啊！” “那你出来这么快，还走了这么远？” “看不得那个左院长一脸得意的样子，都是院长，他凭啥一脸得意？” 凌睿没想到她居然会气恼这个，轻笑了一下：“没事，他就是那个风格的人，他走哪儿都那样，又不是单独对我！” “我还在这儿呢，他就敢一脸得意，我就不信了，他在校长面前也这个样子！”鹿方宁这股无名火也是来的突然：“以后鹿鸣和学校的活动都搞到校外去，大不了在卖场的大堂进行，看他得意给谁看！” “哦，好~~”凌睿才不在意在哪里搞活动呢，只要能安抚好鹿方宁就行。 没想到，鹿方宁又接着念叨：“还有你，怎么学生有点事情你就想冲上去似的！上次都有过一次了，你怎么这么爱当班长啊！一把年纪，逞什么英雄！” 第30章 爱拼才会赢(三十) 凌睿被鹿方宁训了，虽然心里是美滋滋的，可又不敢乱动，静静的等着鹿方宁发泄完，才拉着妻子的手慢慢的走了几步，说道：“不生气了啊，生气对身体不好，晚上不是还约了闵慧和辛旗吗？你一早就和他们约了吃晚饭的。” “你的记性真好，才跟你说了一次，你就记住了！” 凌睿有点小骄傲的说道：“学习好的人都有这个基本素质，不奇怪！” “德性！”鹿方宁轻叱一声，接着说道：“你好好打理一下自己，那个辛旗可是很帅的，不许被比下去啊！” 居然在个人形象上被提醒，凌睿倒是自信完全没问题：“哎呦，能怎么帅啊！你上次还说那个画家师姐的老公如何如何优秀呢！我都不信你了，你对帅的理解和认识真的不太行~~~” “哎？”鹿方宁似乎被婆婆教坏了，伸出小手指要求掐他手臂内侧的肉肉，好在凌睿已是“经验丰富”了，轻轻巧巧的就躲开了，嘴上却是连忙纠正错误：“我信我信，你说得对！” “打电话约工作室，这个时间过去可能来不及休息了，不过应该不能带呦呦了，因为我听semen说，他家的小朋友晚上有别的事情，不能来吃饭。” “他俩还有孩子？” “当然，比咱们呦呦小一岁，上次匆匆见过一次，辛旗对那个儿子也是宝贝的不行！可能也是因为有父亲的遗传病吧，比你对呦呦还要没有原则。” “什么遗传病？” “先天性心脏病，不过具体哪一类的我没记住，闵慧在智能医疗器械尤其是心脏病智能筛查和建模方面那是真正的专家。虽然和罗一洋不是一个方向的，但是她们都是智慧型的女生，而且很漂亮！” 鹿方宁说完，发现凌睿又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她，又紧着补了一句以示强调：“真的很漂亮！” “哦哦哦，漂亮漂亮！”凌睿的敷衍之意也是太明显了，可惜还没等鹿方宁发作又很快解释道：“别的女人漂不漂亮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在我这里，永远是最漂亮的女人！” 周末上午十点多的校园操场边，几乎没有几个学生经过，凌睿这样牵着鹿方宁慢慢悠悠的走着，冷不丁的告白只有身边高大的梧桐树可以听到，可鹿方宁却不由自主的左顾右盼一圈才嫌弃似的走远了几步：“好好的，怎么突然这么油腻？” “这算什么油腻！”凌睿快步赶上她：“你好好走，注意安全，走这么快干嘛！” 直到晚上到了酒店，凌睿才真的理解了鹿方宁这一个下午都在要求造型师各种设计的用意，这可真是一对璧人啊！ 不知为何，凌睿一向只有医学和数学的脑海里居然也能冒出这句文绉绉的话来，看一眼身边精心打扮的妻子，温柔的说道：“方宁一直说辛太太如何如何聪慧如何漂亮，果然如此啊！” “凌先生客气了！” “感谢凌先生啊，辛太太？好多人都喊我是闵慧的老公，我也不敢否认，天天跟在闵慧后面，真是~~~” 闵慧一身白色礼服裙，纤细的手臂轻拍了一下辛旗的肩膀：“怎么，做我老公你委屈啊？” 辛旗一身黑色正装加白色衬衫，经典的搭配在他身上得到完美的演绎，对着自家老婆连连拱手：“不委屈不委屈，无上光荣！” 看他这幅好笑的样子，鹿方宁岂能不打趣他：“行啦，辛旗，你能不能不丢人？从你俩结了婚你就常驻滨城，就是出国也没有超过一周的时候，你这个投资老板天天守在一个地方，还怎么挣钱啊！” 辛旗亲切的举了举杯：“这不是来投奔鹿董事长吗？全全太小不想让他坐那么久的飞机，可是不带着他、我又舍不得。所以只好就近选择合适的项目，刚好鹿董的海岛项目正在启动的初期，不知道鹿董是否愿意给蓝鸟一个机会啊！” 居然上来就直奔主题，鹿方宁看看眼前的菜还没上齐呢，轻笑道：“怎么，你才看见我就打算聊正事，这么直接，看准了我一定需要你的资金吗？” 一句话就让辛旗正经起来：“不是不是，鹿董这次的项目很有意思，和以往我们在国内参与的项目方向真的不太一样，所以，对于我来说的确是一次挑战，我就当是来学习了！” 鹿方宁一只手握着水晶杯，慢悠悠的说道：“辛总不用这么客气，在投行里面蓝鸟这几年的确战绩优异，谁都知道辛总这两年是爱情事业双丰收，多少人都羡慕呢！” 辛旗看一眼身边的闵慧，认真的说道：“羡慕，那一定是别人的事，肯定跟鹿董没关系。鹿董和凌先生的神仙爱情才是深圳爱情故事啊！” 凌睿有些受不了他们的商业互吹，笑着说道：“你们差不多该吃点东西了吧。” “对啊！”辛旗拿起筷子给自己老婆夹了一块鱼肉，说道：“你好好吃，不用等我。” 闵慧被他这样旁若无人的照顾模式搞得有些不好意思，笑嘻嘻的说道：“哎呀，我自己来！” 辛旗好像根本没把凌睿当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大大方方的说道：“凌先生，您别介意哈，我家闵慧又怀孕了，虽然是第二胎，但我是第一次照顾她，她生全全的时候我不在她身边，所以也没什么经验，让您见笑了！” “理解理解！”原来如此，凌睿笑着说道：“看来今天我们有六个人吃饭，得多点几个菜啊！” “鹿董也~~~”闵慧和辛旗居然异口同声的看向鹿方宁，看到鹿方宁笑着点点头，辛旗才感叹道：“我记得你有一个老二了啊！也是男孩，不是你刚回国没多久就生的吗？这是~~~” “老三，希望是个女孩吧~”鹿方宁温柔的说道。 “希望？你家现成的资源啊！”辛旗的目光看向凌睿，意思不言自明，只是凌睿却摇摇头：“不管是不是女孩，都是我们的孩子，只是辛苦了方宁。” “对啊，妈妈还是最辛苦的，我家闵慧~~~”辛旗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对了，凌先生，你有经验啊，快教教我，我能做什么！” “你啊，首先需要充分的陪伴，她们在这个阶段由于激素水平变化的原因，会有很多情绪上的反应~~~”凌睿居然真的一本正经的介绍起经验来，鹿方宁有点不习惯，直接截断凌睿的话：“首先，你们两个男人要好好吃饭、好好挣钱！” “那是一定的！”凌睿和辛旗居然这么默契地说了一样的话，让鹿方宁和闵慧都忍不住笑了出来，鹿方宁无奈，摆摆手招呼闵慧：“咱们吃饭，不管他们吧！” “好啊！”闵慧轻柔的应道，小巧肉肉的脸颊粉嫩无瑕，鹿方宁不由得感叹：“闵慧，如果不是辛旗娶了你，我真想把你介绍给我弟弟，你真的太漂亮了！” 第31章 爱拼才会赢(三十一) “闵慧，如果不是辛旗娶了你，我真想把你介绍给我弟弟，你真的太漂亮了！” 只一句话，辛旗就立马收了笑容：“鹿董，过分啦啊，闵慧是我的！” “知道知道，我就是感叹一下嘛！闵慧真的太可爱了，我一个女人都喜欢，辛旗，你真的太有福气了，闵慧又聪明又能干还这么漂亮！怎么，我感叹一下就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了吗？” 辛旗被鹿方宁慢悠悠的几句话堵住了思路，幸好还有闵慧帮他：“好啦，鹿董夸我漂亮呢，这你还听不出来？这一孕傻三年的事不应该包括孩子爸爸啊！” 辛旗怎么会傻呢？满脑子市值、股价的投行大神怎么会傻呢！没办法，有人为爱痴狂，有人为爱吃了智商~~~ 辛旗宠溺的抚摸着爱人的肩膀，眼中只有闵慧扒拉好吃的模样：“傻就傻了呗，在你面前我就不敢提什么智商了，咱家有你这个技术流的专家已经足够了！” “你好好吃吧！”闵慧受不了他这么旁若无人般的深情告白，把自己刚刚夹到的一只小海螺放在辛旗的盘子里，转头去找鹿方宁聊天：“鹿董~~” “叫我方宁好了，辛迪也这么叫我的。” 闵慧心里还是有点忌讳鹿方宁这个大老板的身份，有些怯怯的说道：“那就造次了，方宁姐。” 鹿方宁自然听得出对方的小心思，也就没再强求：“没事，你随意就好。” “方宁姐，人家都说第二胎会生的很快，是这样吗？”闵慧虽然有过一次生育的经验，可是一想到再来一次还是有些怕怕的。 显然，两个男人在旁边都一样关注这个问题，辛旗遇到闵慧的事情更是瞬间变身成一个完全稳不住的急性子，直接问凌睿：“凌医生，我知道鹿董是在国内生的二胎，你觉得怎么样？我现在比较担心这个问题，因为我有遗传病的原因，所以就一直犹豫要不要带闵慧去国外生！” “其实，国内正常的生育医疗水平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我觉得，”凌睿看了一下闵慧，又看看自家老婆，说道：“这个时候产妇的状态和情绪才是第一位的，你担心没用啊，而且你的先天性心脏病是由来已久的，既然你们的第一个宝宝是在国内生的，而且手术也是在国内做的，说明国内的医疗水平完全可以应对闵慧这种情况，而且~~” 凌睿顿了一下，认真打量了一下闵慧的外观：“如果我猜的不错，闵慧现在的月份应该比我们大一点吧，我建议你充分听取妈妈的意见，万一换了新环境，她紧张了或者不舒服了，其实对生育过程更不好！” “你看你看，凌医生都这么说吧！”闵慧拍着辛旗的肩，连连应和道：“我能在国内生全全，自然也能好好的生下他，你就一天瞎担心，你也不想想，我出国生孩子必然是好久回不来，我怎么工作啊！” 鹿方宁难得看上了一个汤品，居然在凌睿和辛旗说话的功夫就喝完了一小碗，凌睿刚说完话就看她把喝完汤的小碗往一边推了推，十分意外：“哎呀，老婆，你今天咋表现这么好呢！” 鹿方宁笑嘻嘻的说道：“看见辛旗这样的财神爷我高兴，看见闵慧这么漂亮的小妹妹我就更高兴啊！” 凌睿一边给她添了半碗，一边解释道：“方宁这一胎特别难过，已经一个多月没好好吃东西了。生老二的时候就没有这样，那时候她还刚回国，经常昼夜颠倒的、特别忙，而且我那个时候也不是很有经验，完全是一个新手爸爸，照着医疗护理手册来照顾她，所以，不是每一个经产妇（生过一胎再次怀孕生育的产妇）都会比初产妇（首次生育的产妇）舒服一些。” “那个~~”辛旗听到了一个相对陌生的词汇：“凌先生，您说的那个医疗护理手册能不能借我看一下？我也买了一些新爸爸护理指南的书，看得我好晕，你那个手册是不是专业一点？” 闵慧被辛旗的紧张兮兮搞到无语，轻声嫌弃道：“你能不能别~~~”闵慧想说他别这么丢人，刚好听见凌睿接着说道：“没用，那个手册写的还不如新手爸爸护理指南写的好呢！” 辛旗有点失望，眼巴巴的看着凌睿把盛汤的小碗放在鹿方宁面前，又很耐心的低声问鹿方宁还想吃什么，要帮她夹，辛旗有点感触：“你们这么多年了，还这么恩爱啊~” “我们~~”凌睿顿了一下，微笑着说道：“我俩从认识到现在的确很多年了，可是，我总觉得不够，尤其我们中间空白了六年，是我无法弥补的缺憾，我总想补给她。” 这样的心情又何尝不是辛旗的？ 闵慧看辛旗没说话，好奇的问道：“凌医生，那你刚发现鹿董回国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啊？” “什么心情？”凌睿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什么心情，何其复杂，如何概况呢？ 闵慧又补充了一句：“就是你最想做什么？” 凌睿低低的笑了一下，看看身边的妻子，无法忘记在校园里突然飞出来的足球，又思量了一下才幽幽的说道：“老夫聊发少年狂！” 第32章 爱拼才会赢(三十二) 许是有过相似的感情生活经历的缘故，原本是鹿方宁和辛旗的商务晚宴，可凌睿和辛旗却聊得特别投缘，无论是有关妻子孩子的饮食喜好还是日常个人兴趣，好像总有他们能聊到一起的地方，这一晚，倒显得鹿方宁和闵慧安静许多，安静的吃了饭，就听这两个男人在天上地下的聊着： “怎么，什么时候点上酒了？你家辛旗可以喝酒吗？”鹿方宁这才发现凌睿和辛旗的手边居然都放着一杯洋酒。 凌睿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嘿嘿，就是刚才你俩去卫生间的时候~~” “辛旗，你不是去年才做完的手术吗？这么快就可以喝酒了？”鹿方宁和辛旗的姐姐辛迪更熟悉些，自然而然的端起了姐姐的身份担心辛旗的身体。 “没事没事~~”辛旗笑了笑，又转头讨好一般的看了看自家老婆：“就一杯~~” 闵慧的确有些皱眉，不过辛旗的工作也会遇到多少需要喝一点的场合，她也不方便硬拦着辛旗不让他喝酒，只能叮嘱他：“你吃点东西再喝！” 辛旗低声保证着：“我吃很多了，没事的，而且有凌医生在呢，凌医生都让我喝，说明是没问题的！” “我不保证啊！”凌睿立马说道：“你的手术不是我做的，而且我专攻肝胆脾胰腺，不管心内心外啊，专业所限、力所不及，管不了，你家领导不让喝你就不喝吧！现在这个时候，你尤其不能惹她不高兴！” “是是是，一定保证她心情愉快！我也想啊，我也尽量不惹她！她有时候忙到加班的时候，我可什么都不敢说！全程做好后勤安保工作！” 唉，加班，又是加班，凌睿倒是颇有同感：“我们医院也是，经常一个电话就把我喊回去加班，而且几点下班都不一定，幸好方宁从来不是很介意我回家时间太晚，因为她加班比我还多，从发现怀孕之后更是忙到飞起，这也是她们作为一个职场女性都逃不过的难题吧！” 说起鹿方宁的加班，辛旗顺其自然的说起项目：“我研究过海岛的开发项目，鹿董，说正经的，这个项目不是度假村那样的小case啊，无论是蓝鸟还是昂基都不敢妄图成为大股东，我们只想参与到营地开发管理这块，不知道鹿董是否应允啊？” 鹿方宁早都放下餐具，坐在一边和闵慧闲聊，听见辛旗的话有点意外：“营地？辛旗，你怎么会选营地啊？营地的难度并不大，难在日常的维护和运营，你们蓝鸟不是应该更希望资金快速回笼吗？” “也不是，蓝鸟对旅游类的产品不是很有兴趣，这个营地开发是我个人的一个投资意向，和蓝鸟没有关系，和您一样，自己搞着玩的。” 鹿方宁了然：“哦，懂了，花点闲钱买块地玩玩呗。” 辛旗坦诚的解释道：“嘿嘿，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因为我家全全一直很喜欢露营，相比滨城，深圳的环境能更好一些，我觉得以后如果常驻国内，我更希望搬来这边住，对闵慧的工作也没有太大影响，所以就想在这边选一个可以自己玩的地方。” 鹿方宁点头应允：“嗯，改天我帮你安排好对接的人，你带人亲自上岛看一下吧，营地目前的确没有人想要接手负责运营，主要是受到海陆交通的限制，因为通常露营都是开车去的，自己开车拉着自己的装备，可是在岛上的营地需要上船，如果带车上岛就会增加车辆的运费，自然就会限制了露营的客流量，所以这个部分你需要考虑进去。” 辛旗也是没想到鹿方宁会这么爽快的就同意了，举起面前的酒杯十分诚恳的说道：“非常感谢鹿董的支持！” “不客气，具体沟通的细节部分你安排一个负责人和乔乔谈，我们在岛上也有几家民宿建的很好，周末都是满员的，欢迎你和闵慧一起去，趁着不用给老二喂奶的自由时光，好好玩几天！” 鹿方宁的话的确是说中了闵慧的担忧，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感叹道：“对啊，再过几个月，又是白天晚上的喂奶换尿布，哎呦，想起来我就头疼。” 辛旗一只手轻抚着闵慧的后背，温柔的说道：“你放心，有我在呢，不会让你再像从前那样一个人那么辛苦了！” 虽然有了辛旗的鼓励，闵慧却没有分毫释然：“有你在啊！有你在也就是带着全全一起捣乱，哎呦，我更头疼了！” “我，我哪捣乱了！”辛旗居然还要辩解，闵慧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数落道：“是啊，你没捣乱，你就是带着全全一起星球大战了几天，不管你俩战果如何、战场还没有来得及复原就开始草船借箭了，要不是哈迪，恐怕咱们这次出门的行李还要我收拾呢！” “我就是想陪全全多玩一会儿啊，不然咱俩都忙着工作，留下全全一个人多可怜！”辛旗说完，又去找凌睿：“凌医生，我家全全好乖的~~~” 哦呦，鹿方宁挑眉，辛旗居然说起了自家的乖儿子，这可是凌睿的宝藏话题啊！再看看自家老公凌睿那副兴致盎然的神情，鹿方宁十分确定：这顿饭怕是还要再吃一会儿~~ 第33章 爱拼才会赢(三十三) 凌睿和鹿方宁没有回度假村，而是回到了自己家，鹿方宁一边换鞋一边数落道：“就你们两个人，你也能喝多了！” 凌睿多喝了几杯，虽然不至于喝醉，但却是兴奋了许多，声音都变得更加饱满了，朗声说道：“酒逢知己啊！” 鹿方宁十分嫌弃的换了鞋就往卧室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念叨：“哎呦，真耳熟！我爸每次喝醉了也这么说！” “真的~~”凌睿还是老样子，一喝多了点就容易话痨，追着鹿方宁的脚步一路跟到了衣帽间，靠在门边看方宁换衣服，一边念念叨叨的说着：“你看，辛旗和闵慧也是很早年就认识，咱俩也是小时候就见过的，后来闵慧独自生下了全全，和你一样，自己养大了呦呦，所以，辛旗很宠着全全，就像我总是对呦呦偏爱一些是一样的，你说，这算不算超级有缘！” 鹿方宁换好了家居服，转身去推着凌睿换衣服：“有缘，有缘，我的凌主任，人家辛旗早上不用七点钟到岗开早会啊，晚上喝酒大不了睡到自然醒，你不行，赶紧睡觉！” “明天星期天，不用开会！”虽然有点话痨，但凌睿的脑子还是清楚的。 居然不怕，鹿方宁只好放出最后的大招：“好吧，你不睡吧，明天我就告诉你妈，说你今天晚上喝醉酒了，回不了家，看你妈怎么骂你！” “哎呀方宁，陪我玩会儿嘛！我还不想睡呢！” 可惜，鹿方宁早都困了，吃饱了饭，又陪闵慧聊了好久，鹿方宁早都没力气了，勉强开车载着喝了酒的凌睿回来就想直接躺平睡觉。临睡前，耳边还是凌睿的絮絮叨叨，心里琢磨着：以前听说凌睿酒品挺好的，怎么自己一次都没有体会过呢！每次喝了酒都是拉着她说话说好久，真的是有点腻~~~ 鹿方宁提前结束了休假！ 这个消息居然在这一晚上不大不小的传播了一下，鹿方宁还没有好好睡醒，手机的呜呜震动声就反反复复的停不下来。 闭着眼睛摸手机，凌睿的大手先她一步递给她，鹿方宁勉强看一眼手机提示：俞利！ 这真是让她皱眉，俞利一般不会这么不懂事，除非刚好遇到了必须在这个时候联系她的事情。 “什么事？”鹿方宁的声音还有点涩，感觉到身边的大床明显的起伏了一下，凌睿已经下了床。 “鹿董，您昨晚回来了吗？我接到几位老总的电话，他们都在问您的行程，想了解您今天是否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鹿方宁听见吃饭就头疼，尤其是还没睡醒的时候，似乎肠胃里还有昨晚没有消化完的食物，更让她没好气：“几位老总？你觉得我要吃几顿饭？” 俞利自然明白鹿方宁的抱怨，更加谨慎的回答：“公司董事李强李总的意思是，如果您确定提前结束休假，希望向您汇报一下代工工厂的情况。锦鸿建筑的何美宏女士想约您一起喝茶，她这个月刚刚接手她父亲的工作，这是她第一次单独和您联系。还有，华美大中的赵老板~~~” “何美宏的父亲怎么样了？” “我上周四去过医院了，医生说脑梗的情况暂时得到控制，只是身体机能的恢复还需要很长时间，基本生活方面还需要护工的照顾。” “好吧，你记得这周替我再去一次医院，就是看望和安抚，目前这个情况估计短时间内很难会有改善，你转告何美宏，我暂时没时间约她，让她尽快熟悉锦鸿建筑的财务情况和主要项目，下个月董事会的时候自然就可以见面了。” “您不打算提前见一下吗？何美宏好像很着急？” “着急什么？见不见面都需要她自己尽快做好该做的事情，我又不能替她做事！”鹿方宁说完，又接着问道：“怎么我才回来一个晚上，吃顿饭而已，你就一大早就要催我开工，你都不睡懒觉吗？” 俞利早都习惯了鹿方宁的“蛮不讲理”，唉，如果不是有更多的大佬来催她，谁愿意一大早就催老板开工啊！ 俞利沉默了一分钟，让鹿方宁继续发挥情绪，不过好像没有什么更多的发挥，鹿方宁还困着呢，电话那边似乎听到她在喝水的声音，过了这漫长的一分钟，才听到鹿方宁用更加清爽的嗓音说道：“我临时回来，和蓝鸟的杰森吃了顿饭，今天不安排别的活动，不管谁问你，都说我没回来！” “好的，鹿董！” 鹿方宁懒洋洋的扔了手机，幸好床够大，手机也许落在被子的某一处吧，反正她懒得管了。 凌睿看了一眼被扔在远处的手机，无奈的摇摇头、绕到大床的另一侧，捡回来手机，又放回到鹿方宁的梳妆台上，轻声说道：“你还睡呢！” 明明已经醒了，鹿方宁还是舍不得起来，闭着眼睛咕哝着：“嗯，我才不要起这么早！太亏了！” 凌睿在她身边轻轻坐下，温和的说道：“辛旗他们今天会去岛上露营，要不要带着呦呦星星一起去？咱俩出来一天一夜，把他俩放在民宿，怕是要闹脾气的！” “谁闹脾气？有你在，凌星是不敢的，那就是鹿呦呦了呗！罚他跑步！再不跑真的要成小胖子了！”这话，分明就是故意的。 “你又罚他干嘛？”凌睿自然是不愿意的。鹿呦呦小腿骨折之后一直不太敢跑步踢球，凌睿也担心他踢足球的时候再受伤，所以也不强求鹿呦呦剧烈运动，久而久之呦呦自己也不爱运动了。听鹿方宁这么说，凌睿自然要替儿子辩驳几句：“呦呦怎么就是小胖子了？你别总说呦呦胖，孩子吃东西的时候都不开心，多不好~~” “就知道你又舍不得了！呦呦的腿早都好了啊~”鹿方宁终于坐起来，推了推凌睿：“买个风筝，让他俩去岛上跑跑吧，带着大米！大米是真的胖！” 第34章 爱拼才会赢(三十四) 拖家带口的出门对于凌睿和鹿方宁而言已经不是什么生疏的事情了，只是这次~~~ 凌睿有些闷热，虽然车里开着空调，可他还是打开了车窗，左手伸出窗外一些，深深叹了口气：“这人也太多了！！” 鹿方宁坐在一边无聊的刷手机，听见凌睿的话，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深有同感的语气说道：“对啊，大周末的，咱俩还没有提前安排，现在连麦子的船也被征用了。” “按照这个进度，咱们排上队能上船的时候，差不多~~”凌睿看一眼腕表：“差不多要到中午了！” “到中午了，还露营个什么劲！”鹿方宁有点烦躁，转头看一眼身后昏昏欲睡的两个小朋友：“呦呦，星星，你俩如果饿了可以吃点东西啊！就在后面的小篮子里，你俩想吃什么都可以，今天零食自由哦！” “真的啊！太好了！”呦呦太喜欢这个零食自由了。 “哎~”凌睿刚想下车去帮呦呦拿装零食的小篮子，呦呦已经自己解开了安全座椅的安全带，直接翻过座椅，爬到后备箱够到了那个不算轻的小篮子。 “爸爸，我拿到了！”呦呦好兴奋，刚坐回来就献宝一般的对凌睿说道：“爸爸，你想吃点什么啊！饼干还是巧克力？” 凌睿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呦呦你吃吧，爸爸这会儿不吃！” 看凌睿有点沮丧的样子，鹿方宁难得的贴心一下：“凌睿~都说人在旅途啊，不见得到了景区之后看到的才是风景，我们也要享受旅行的过程啊！” “好有道理啊！”凌睿放松下来，慢悠悠的看一眼前面看不到头的车队，转头看着妻子，宠爱的说道：“我的鹿董真的越发智慧了，的确啊，咱家从来没有考虑过黄金周或者春运之类的事情，一想到那种人从众的场面我就有点职业病要犯了似的。幸好有你，可以陪我一起换个角度看风景。” 想起休假的遗憾，鹿方宁有些心疼：“你的工作太紧凑了，让你休假出来几天怕是真的难为你了。 你那次为了陪我休假连着几天又调课又做手术，忙得气色都不好了，真的不值得！” “没事的。”凌睿捏了捏鹿方宁的小手：“我身体很好的，不像你，这么脆弱，容易生病。偶尔加个班不算什么的，吃点好的睡一觉就好了！”说完，凌睿转头看向后排的两个孩子：“呦呦，给爸爸拿个酸奶过来啊！” “好的！”呦呦很喜欢做这个“美食搬运工”，放下自己正在吃的东西，爬到后面去拿酸奶。鹿方宁透过后视镜看着鹿呦呦，说道：“两厢的车居然有这种好处，拿东西比较方便啊！” “谢谢呦呦！”凌睿接过鹿呦呦递过来的酸奶，亲切的谢过儿子，又接着说道：“呦呦，我们上岛的时候可能会比较晚，在岛上玩的时间会短一点，不遗憾哦，因为我们可以下周再来！” “爸爸，你下周也能有时间？” 这倒是一个很难确定的问题，在鹿方宁的印象里，凌睿很少会有比较完整的周末，果然，呦呦的问题卡住了凌睿，鹿方宁主动救场：“爸爸不一定有时间，可是妈妈可以有啊，妈妈带你们过来，也可以的。” “说的是，”鹿呦呦一脸的正经思考的模样，慢条斯理的分析：“妈妈带我们过来是可以的，可是没有爸爸的露营就没有了露营的灵魂啊！” “喂，不至于吧！”鹿方宁有点傻眼：“凭什么没有爸爸的露营就没有灵魂啊！爸爸是帐篷还是烤肉啊？” 鹿呦呦很认真的回答道：“爸爸不是帐篷，也不是烤肉，可是妈妈既不会搭帐篷，又不会烤肉，我们总不能露营也点外卖吧！” 星星还补了一句：“妈妈怕晒，喜欢躺着！” 这官方吐槽啊~~鹿方宁表示扎心，凌睿却是憋不住笑了：“呦呦，哈哈，爸爸下周~~哈哈~~~尽量来~~~哈哈” “你笑！”鹿方宁不能对儿子发脾气，对凌睿却是毫不客气的拍了他一掌：“你还笑！” 凌睿尽量控制了一下：“我，我不笑了！” “搭帐篷太累了！我得跟辛旗说一下，营地的建设可以考虑一些成品项目，让游客可以直接略过搭帐篷的过程，还有餐饮部分，可以考虑一些适合露营的半成品食材，拿来就能烤的！我可不会你那种切肉腌肉的，记不住，太麻烦了！” “切肉腌肉你不会，你会烤肉？”凌睿表示质疑！什么时候鹿方宁会自己烤了？ 鹿方宁有点气结，必须为自己证明一下似的：“大哥，我只是懒，又不是笨，放在炉子上烤一烤还是会的！” 这世上谁规定女人都要做饭打扫、贤惠持家？ 鹿方宁不会，闵慧好像也不会。 “闵慧~~”闵全全嘟着嘴：“你太丢人了，呦呦妈妈都会画画，你就会写代码！” 闵慧有点无奈，鹿方宁带着孩子们过来的时间比较晚，凌睿忙着搭帐篷、搬东西，辛旗自然跑去帮忙，留下闵全全有点无聊，鹿方宁就带着三个男孩子一起玩“连环画”的小游戏。 在一张又大又长的水彩画布上任意作画，呦呦和鹿方宁负责起稿，全全和星星自由涂色，全全太喜欢了，开心的在画布周围跑来跑去，一会儿嚷着：“爸爸，你看，呦呦哥哥画的真好！” 一会儿又回来拉闵慧：“妈咪，你快来看我的作品！” 如此来来回回，兴奋的跑得满头大汗，辛旗帮凌睿搭好了帐篷，随手摸了一下闵全全的头发，果然收获满手汗渍，海风清凉，辛旗抽了一些纸巾、追着给全全擦头发：“全全，你慢点跑，头发都湿了！” 话虽如此，全全怎么可能不跑，辛旗拿着纸巾勉强追了他几步也就放弃了。 凌睿忙得差不多了，过来看一眼鹿方宁和呦呦，劝辛旗：“让他跑吧，小孩子就是这样，凑在一起的时候就很兴奋，其实他们自己就玩的很好，不用我们操心！” “怪不得你家呦呦可以出书呢！”辛旗看了一会儿鹿呦呦趴在地上起的画稿，诚恳的说道：“此前他们给我看了您出的那本书，我还以为是你们~~没想到你家呦呦这么有实力啊！你们学了好多年了吗？”辛旗想说资本运作的结果，显然这也是大部分“不明真相的群众”的普遍认知。 凌睿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基本上算是方宁教的吧，呦呦在外面也学过，后来总觉得那些老师不太合适，就回来跟着方宁，我总觉得方宁教的比外面老师教的好点！” “哎呦，我谢谢你啊，凌主任！”鹿方宁说着，就要撑着地面站起来，凌睿赶忙跨过去扶她，又帮她拂去裙子上沾的沙子，小心的问她：“蹲了这么久，有没有不舒服？晕不晕？” “没事儿~~”话是如此，蹲久了站起来才感觉到腿好麻，幸好有凌睿扶着她，鹿方宁把自己挪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呦呦还在起稿，叮嘱他：“呦呦，起稿差不多了，不用画的太细，全全和星星涂色的时候太难，你把色块留大一点！” “哦，好哒~”呦呦说着，对全全招招手：“全全你来，这个房子交给你了！你想让它是什么颜色的，都行！” 全全早就围着这个房子转悠了好久，听到呦呦让他涂色，开心的不得了，激动的在辛旗身边跳起来：“谢谢呦呦！” 第35章 爱拼才会赢(三十五) “鹿董辛苦！” 凌睿把烤好的第一块肉夹到鹿方宁的盘子里，鹿方宁本就挨着闵慧坐着，热闹的讲着男孩子的琐事，看一眼凌睿夹给她的肉肉，好像没什么兴趣，闵慧倒是一点不挑食，对辛旗夹给她的东西都来着不拒，还一边吃一边点评：“辛旗，你这个虾烤熟了吗？” “熟了啊！”辛旗完全是跟着凌睿做学徒，毕竟这个方面他的经验也不是很充分，又补充了一句：“凌医生让我夹的！肯定熟了吧！” 闵慧好像有点相信：“那，怎么，烤熟的虾还出水呢？” 哈？这就~~~ 凌睿刚要抬头去看一下，辛旗已经快人一步端走了闵慧的盘子，又拿一个干净的盘子递给闵慧，为了安全起见，选了一块定制的小蛋糕给闵慧：“你先吃这个！这个肯定没问题！” 闵慧有点无奈：辛旗真是忙晕了，连自己不爱吃甜的都忘了吧！ 鹿方宁看一眼对那块小蛋糕一脸无奈的闵慧，笑着说道：“这个蛋糕看着眼熟啊！是那个叫什么缘来如此的网红店的定制蛋糕吧！只卖定制款，不接受催单！挺有个性的蛋糕店，听说很火的！” “这么小的事情，您都知道啊！”闵慧没想到鹿方宁会讲这些琐事，在她的认知里总觉得鹿方宁这样的女老板十分特别，甚至有些中性，很少会像鹿方宁这般烟火气十足。 “小视频上总能刷到啊！”鹿方宁说的理所应当的，可闵慧还是没有吃一口的兴趣，反过来安慰她：“你就放心吃吧，偶尔吃一块不会胖的！” 闵慧摆摆手：“我不爱吃甜的，其实是辛旗，辛旗爱吃甜食，可他今天怕是忙晕了，都忘了我不吃这个了。” 鹿方宁会意：“辛旗真的很爱你啊！愿意为你去做他原本并不擅长的事。” “是啊，不仅是爱我，他尤其爱全全，以前为了全全的幼儿院亲子活动专门找老师学做蛋糕。” “真的啊？”鹿方宁越发喜欢这个爱儿子的年轻投行大佬，眼神转了转，说道：“辛总，我们鹿鸣有六一节的亲子嘉年华活动，有没有兴趣一起来参加啊？” “亲子嘉年华？”辛旗正忙得有点焦头烂额，凌睿也来帮他处理烤肉翻面，对鹿方宁的话有点反应不过来，幸好还有全全，手上还握着画笔就大声嚷着：“好呀好呀，呦呦妈妈，我能去你们的嘉年华吗？” 闵慧对全全的称呼有点不满：“全全，要叫阿姨！” “没事没事，幼儿院的小朋友都这么叫我，我都习惯了！”鹿方宁笑着对辛旗说道：“你看，小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我和凌睿就是呦呦爸爸呦呦妈妈，他们才不会考虑你们这些大人挣多少钱、有多大权利呢，” “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社交，上次全全的幼儿院亲子活动就是这样，唉，我这个妈妈表现的不好，好像还给全全丢脸了似的。小时候就算是考试考得不好也没有这个压力啊！”闵慧想起自己做小蛋糕的经历依然觉得毛骨悚然。 “还好吧，我小时候一直考得不好，都习惯了。”的确，在这个方面，鹿方宁几乎没有体会过寻常孩子的压力。 所谓“不羁放纵爱自由”也是需要原生家庭给予她足够的力量源泉的，沙漠里的蜥蜴不会奢望大海的磅礴。 闵慧有点小好奇：“呦呦学校没有什么需要家长配合的活动吗？你们还有星星，你们是两个学生的家长啊！你和凌医生怎么分工的，谁负责大的谁负责小的？” 鹿方宁有点汗颜：“我俩没分工，孩子的事情差不多都堆给凌睿了，幸好他不跟我计较，自己忙了医院的事还要操心孩子的事，这个方面我差不多什么都没管过！” “辛旗！”闵慧大受启发：“你听听，凌主任那么忙都管孩子上学呢，你可好，一忙起来就会什么事情都推给哈迪！” 辛旗无奈的解释道：“我那都是没办法，只要不用出差，我肯定不会找哈迪带全全，哈迪的话太多，我都怕他把全全带坏了！” 唉，哈迪要冤死了，明明牺牲了自己大把的休息时间为老板分忧解难，却还是被老板嫌弃，闵慧有点同情哈迪，忍不住拉着鹿方宁八卦起来：“鹿董，你们公司有没有比较合适的女生，单身的，可以考虑一下哈迪？我觉得哈迪的工作能力真的没的说，而且品格端正，人也帅气，绝对是靠得住的男人，鹿董那边有么有单身的女生，一定要优秀的啊，不然太对不起哈迪了！” 还没等鹿方宁回答，辛旗就插了一句：“啊？你~~你要给他介绍女朋友？” “有什么问题吗？”闵慧搞不懂为啥辛旗这么大反应。 “哪个男人喜欢相亲啊！”辛旗也算是十分良心的老板，宁可选择真金白银的方式来发福利。 鹿方宁轻笑，看一眼凌睿：“凌睿，你也觉得男人不喜欢相亲吗？” 凌睿的回答毫不迟疑、斩钉截铁：“不喜欢！” 第36章 爱拼才会赢(三十六) 孕期的小女人聚在一起，不是吃吃喝喝，就是没事找事。 此刻，凌睿和辛旗的心里可能都是这么想的。尽管凌睿再三解释没有哪个男生会真的喜欢相亲这么尴尬的事情，可鹿方宁不知为何突然玩心大起，对哈迪的事情居然热心起来： “闵慧，你看这个，这是我的助理，俞利，我记得她没结婚，可是不确定有没有男朋友。但是这个园园的确是没有男朋友的，而且性格很可爱，被凌睿赶到分店去了，其实她还是挺好的，应该是很温柔的女生。” 凌睿深深叹气：“方宁，你真的觉得金园园会是很温柔的女生？” “啊，不是吗？你怎么知道她不温柔？” 凌睿有点为难，这个问题明显有歧义，可守着辛旗和闵慧，又不能避而不答，只能换一个角度：“能在你的总经理办公室独当一面的女生，我觉得十有八九都是女汉子！” 这个回答——鹿方宁挑眉：“也对，没有以一当十的能力也干不了我的助理啊！那~~闵慧，你问问哈迪的意见呢？看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啊？” “喜欢什么类型？”闵慧觉得这个问题~~，转身去看辛旗：“辛旗，你觉得哈迪会喜欢什么类型的？” “切，我管他喜欢什么类型呢！” 闵慧不高兴的拍他一下：“你问问嘛！” “我不问！”辛旗才不要干这么无聊的事情呢！ 居然敢这么直接拒绝了闵慧，闵慧不说话了，毕竟旁边还有刚刚认识不久的鹿方宁和凌睿一家，闵慧有点没面子，但又没办法发作。 五秒钟冷场，凌睿给鹿方宁和闵慧的盘子里都放了一些凉拌的小海鲜：“尝一下吧，我刚才拌好的！一路上幸好有冰袋，不然车里这么热就坏了。” “味道真好啊！”闵慧吃了一口，清爽的口感让她眉飞色舞起来：“凌医生，你还带了这些调料啊？” “调料汁是在家里准备好的，提前拌好了会影响口感。” 闵慧超喜欢，伸了一个大大的大拇指给凌睿：“超级棒！” 辛旗最受不了闵慧表扬别的男人，可是此刻被闵慧直接无视也是他自己作出来的啊！ 呵呵，谁着急谁先道歉！ 辛旗有点冤，明明没做错任何事啊，何必道歉呢？可是，谁让他比较着急呢？ “辛旗~~”鹿方宁到底有一些“地主之谊”的觉悟，而且辛旗有可能会是自己将来很重要的合作伙伴，自然不能让他太为难，温柔的笑着：“这个地方就是我们计划作为露营营地的区域，因为风向和地理位置的原因，如果开发做了房子，无论是酒店还是住宅都有点不合适，而且这个岛上很少常驻民，所以暂时不打算大兴土木，这会儿天气还好，我陪你去走走吧。” 辛旗连忙站起身摆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走走也一样。怎么能麻烦鹿董陪我走这么远？” “全全爸爸，要不我陪你啊？”鹿呦呦起好了画稿，把画布留给全全和星星，自己反而清闲了下来。 辛旗低头看着鹿呦呦，微笑着问道：“你陪我？” “可以吗？我陪你放风筝吧！” 这个逻辑让辛旗莞尔：“你陪我放风筝？难道不是我陪你放风筝吗？” 鹿呦呦不自觉的挑眉，和鹿方宁的微表情颇为相似，让辛旗不自觉的看一眼鹿方宁：“鹿董，我有预感，你家的呦呦会是将来的小鹿董！这个小表情，和你好像啊！” 没等母亲回答，鹿呦呦扯了扯辛旗的衣服：“走吧，全全爸爸，要不你一个人走这么一大圈多无聊啊，全全妈妈有宝宝，不能陪你走太远，我妈妈也不太行，就让我陪你吧！”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的，让辛旗没办法拒绝，笑着说道：“你说的对啊，看来的确需要你陪我放风筝了！那就辛苦呦呦了！” “不辛苦，我也很喜欢和全全爸爸一起放风筝！”鹿呦呦说完就跑回自家的推车旁边，拿起风筝和线轴跑了回来，扬起笑脸笑嘻嘻的对辛旗说道：“全全爸爸，走吧！” 辛旗好喜欢思路清楚、又能够清晰表达个人观点的鹿呦呦，很绅士的抬了抬右手：“小鹿董，请！” “哈哈，我不是小鹿董，全全爸爸~~哦不，辛总请！哈哈！”小孩子的笑容是那么纯粹，像海边的微风，轻柔治愈。 第37章 爱拼才会赢(三十七) “辛旗也是爱孩子的人啊！” 看着辛旗和鹿呦呦在不远处放风筝的身影，鹿方宁站起身略走了几步，说道：“我猜，你家辛旗在家里也是帮你做了好多事吧！” “嗯，对啊，”闵慧也站起身，可是她的肚子有点大了，站起来的时候略有些吃力，鹿方宁看她的状态，问道：“你是不是每天下午的时候就肿的厉害？” 闵慧微低下头，看着自己明显的腹部，轻轻抚摸着：“嗯，对啊，生全全的时候就这样，只是生全全的时候是在最后一个月水肿的厉害，可是这次~~~可能是这段时间我吃的太好了吧，才二十五周就开始肿了，我说辛旗别给我吃那么多东西，他还不肯！” 凌睿忙的差不多了，烤的煮的好吃的一大堆，可惜两个小孕妇却饭量有限，凌睿远远的催着玩疯了的孩子们回来吃东西，鹿方宁和闵慧也都转身过来道一声辛苦，鹿方宁笑嘻嘻的说着：“辛苦了，我的凌医生！” 凌睿轻轻笑着：“知道我辛苦，就麻烦鹿董赏脸多吃一口吧！” “对啊，方宁姐，你一直都没吃什么呢！凌医生的手艺真好啊！你们做医生的都这么会做饭吗？” 凌睿噗嗤笑了：“为什么医生都会做饭啊？我们是医学院，又不是烹饪学院！” 闵慧也知道这个逻辑有点bug，主动解释了一下：“因为全全的主治医师也是我的好朋友，我还和他住邻居，他就好会做饭啊！全全最喜欢他做的排骨了！” 凌睿喊来了两个小的，全全和星星一人抓走一个根锡纸包裹的烤排骨就跑了，凌睿也不在意，慢悠悠的说着：“巧了，我家呦呦也超级喜欢吃排骨！星星也还行，基本不挑食，只有他们的妈妈最爱挑食了，我这个手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啊！” “没有没有，入眼的，十分入眼！”鹿方宁连连解释：“我还想好好学几个菜呢！不然他们俩总嫌弃我什么都不会做！” 对于鹿方宁想学几个菜的提议，凌睿摇摇头，不予置评，幸好还有闵慧劝她：“算了吧，方宁姐~~我觉得，这个会不会做饭就是天赋，后天努力可能没什么用，反正，我已经放弃了~~” 鹿方宁岂能这么轻易被打败：“怎么还放弃了？不就是做个饭吗？我要是不懒的时候，我觉得我还是可以的。” 凌睿都懒得戳穿她，倒了一小碗酒酿圆子给方宁：“你好好吃一口吧！也许你吃了就会做了！” “我会做，酒酿圆子嘛，你在超市买的酒酿啊，我知道什么牌子的，圆子也是买的，倒进锅里煮一下就好了！” “嗯嗯嗯，鹿董真厉害！闵慧也吃一碗吧！” 闵慧连连摆手：“谢谢，谢谢，我不吃甜的！” “你是怕自己胖吗？我超爱吃甜的，呦呦也是，不过星星随爸爸，不爱吃！”鹿方宁对甜食的接受度明显好于肉类，说这话的时候，辛旗和呦呦一起拽着线轴跑回来，呦呦好兴奋的喊着弟弟们去看风筝，辛旗把线轴交给呦呦，贴心的嘱咐他：“小心放线，别让线割到手了！” 闵慧看辛旗也是满头大汗的，用纸巾帮他擦汗，辛旗看她举着手臂的姿势有些吃力，安慰道：“我没事，就跑这几步，没事的！” 闵慧又凑近了一步，低声念叨他：“你刚好一点，就开始瞎跑了！你不能这么剧烈运动的！” “真没事~~”辛旗知道闵慧的担心，出国半年做手术也着实吓到她了，赶忙把手环举到闵慧面前，诅咒发誓一般：“你看你看，真的没事吧！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科学啊！” 鹿方宁何其聪明，辛旗和闵全全的都是有先心病的人，闵慧内心的压力不是一般女人可以体会的。看一眼孩子们围着风筝来来回回的疯跑，刚刚的画布也是玩到一半无人光顾的样子，转身走过去几步，对孩子们说道：“呦呦，全全，星星，快回来！妈妈要给画画好的小朋友发奖励了！作品完成最好的小朋友今晚可以第一个选房间哦！快回来，最后检查一下作品，还有十分钟哦！” 只消一句话，孩子们很快就被“选房间”的奖励政策吸引到了，呼呼啦啦的都跑了回来，围着画布施展自己小小的创意，幸好沙滩绵软，又铺了大大的垫子在下面，孩子们趴着蹲着都很舒服。 辛旗挽着闵慧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低声对凌睿说道：“鹿董果然是运营高手啊！一句话就搞定了这些熊孩子！” 第38章 爱拼才会赢(三十八) 带着孩子出来，就很难有时间静下来谈具体的事情，幸好乔乔就在附近随时待命。 “辛总，您好！”乔乔跑过来的时候还有些气喘，辛旗也不催她，摆摆手示意她坐下。 鹿方宁有点不好意思：“你跑什么，这么热的天！” “我，我怕您着急！”乔乔的确是跑过来的，而且不仅是跑了这一次，这几天她在岛上几乎都是在跑的。 哪个老板也不喜欢看到下属慌慌张张的样子，尤其是在辛旗这样的投资老板面前，如此慌乱，就是乔乔再粗心大条也知道这样的行为太不妥当，幸好她反应快，很及时的补了一句：“今天周末，来岛上露营的实在太多，民宿那边房间有点压力，我刚才在协调游艇基地的房间，所以距离有点远了~~~” “你从游艇基地跑过来的？” “没有没有，是摩托车！” 鹿方宁叹气：“在一个地方开疆拓土就是这样，有的时候甚至很怀念自行车啊！岛上高标准的设计公路不是很多，幸好开车上来岛上玩的也不多，很多地方都需要步行或者骑行，我们的管理人员经常是日行两万步，这个方面，辛总，有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辛旗摇摇头：“鹿董不会是想搞共享单车吧？这个，我不考虑！” “哈，怎么会？辛总是做投资的，共享单车的回报率和投入实在~~我都看不上，不过，我记得小时候去过一个古镇，也有很多崎岖不平的石板路，走的多了也会很累，所以当地的农民就会用竹竿编的轿子抬着我们走一段，很符合古镇的风格。三年前我刚回国的时候，在做度假村项目的时候也经常回忆和琢磨这一点~” 辛旗当然听说过鹿方宁的度假村项目，毕竟是鹿方宁回国后重新打开国内市场的关键一战，即便身在国外也早有耳闻，认真的说道：“鹿董，度假村的项目真的~~好有名啊！我那个时候在国外，这次来见你之前还想说可不可以再去那个度假村看一下，长长见识！” 鹿方宁连连摆手：“辛总客气啦！什么长见识啊，就是一个度假村，对辛总而言不是什么特别的项目！” 闵慧不懂这些，安静的坐在一边听他们谈事情，看着孩子们在民宿的房间里跑来跑去。凌睿从自己的房间出来，换了一身简单舒服的t恤，在鹿方宁身边坐下：“今晚应该能睡的很好啊！” 鹿方宁微笑着对他说道：“你早点睡吧，明天你要早起呢！” “没事，孩子们都在疯跑呢！再说，明早我还要带呦呦走呢。”凌睿倒是不在意，毕竟鹿方宁还没有休息，他也不放心：“你们刚才在聊什么，是不是被我打扰了？” 辛旗端端正正的坐在藤椅上，俨然又是那个从容机敏的投行新贵，礼貌周到的解释道：“没有没有，我们也是闲聊，乔乔刚来，说起民宿房间和交通，就想起了鹿董以前的度假村项目，想改天去看看呢！” 凌睿对度假村项目印象颇深，看一眼方宁说道：“这个好办，正好我计划下个月去检查那边的医疗站，大概两周以后吧，辛总有兴趣可以一起啊！” “医疗站？鹿鸣还有医疗产业项目吗？”辛旗回忆了一下此前看到的有关鹿鸣的背调资料，好像没有相关字眼出现。 “不是鹿鸣的项目，”凌睿主动替方宁做了说明：“度假村和我的老家同在一个县域管辖，离得很近，方宁建度假村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刚好就选址在了那边。我每年会在上半年的时候去一下那边的医疗站，今年一直拖到了现在。” “您，个人的项目还是医院的工作？” “都有吧，首先是公益性的，但是医院也支持我们从事这方面的医疗援助活动。而且现在度假村有几栋楼改建成了老年公寓，所以就增加了一个专门服务老年人的医疗服务点。” “也是公益的？” “对啊，主要是为老年人和院内职工提供基础性的保健医疗服务。” 辛旗不禁竖起大拇指：“哇，凌医生，高义，在下佩服！” 凌睿轻笑了一下：“你这个词，武侠小说看多了吧！” 辛旗笑着摆摆手：“这个词很贴切啊！我从小到大不知道去过多少次医院，医生也见过很多，能像凌医生这样做到科室大主任的级别又能坚持多年从事医疗援助工作的真的很少。” “医院琐事太多了，每次离开半个月，的确需要提前请假，安排好多事情。”凌睿说完，转头看向方宁：“还有，方宁，你能陪我去吗？” “两周？这么长？董事会又要念叨一些废话~~”鹿方宁一副好为难的样子：“你跟医院还有请假流程呢！跟我就是通知一下啊！那么长时间不在家，孩子谁管！不许去！” “好吧，就让辛总自己去吧！”凌睿才不会和她的小脾气计较，转而说道：“刚好闵慧在智慧医疗方面是绝对的专家，我们那个小医疗站的确需要更智能的设备，要是人家看上了我们医疗站，投资给了我们，你可不许生气啊！” 居然在自家老婆的场子里挖资源，凌睿也是勇敢了，鹿方宁毫不客气的推着他：“去去去，睡觉去！睡觉去！” 鹿方宁的小细胳膊怎么可能真的推动凌睿？凌睿只是逗逗她，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大，赶忙握住她的小手腕，安抚道：“好啦好啦，逗你的，你好好坐好！别乱动！” 哼！鹿方宁愈发嚣张，刚想再发挥一下，转眼看见对面偷笑的辛旗和闵慧，才发现还有外人在场，赶忙收敛了一些，正经说道：“不闹了，说正经的，乔乔是目前可以常驻这边负责调度和运营的，你可以让你的助理安排人员和她对接，具体目前项目进展，让乔乔跟你汇报一下吧。” 辛旗点点头，表示应允，乔乔在诸位老板面前汇报工作也不是第一次了，坐了这么久，呼吸早已平复，向在座诸位略躬身后，温和沉稳的说道：“各位老板，下面我将简要汇报一下目前海岛项目的进展情况~~~” 第39章 爱拼才会赢(三十九) “辛旗，”闵慧换好了睡衣，卸了妆，做完了睡前的一系列琐事，从浴室里慢悠悠的出来，发现辛旗还站在民宿的落地窗前，手里把玩着手机，眼神却落在窗外的夜景，闵慧唤他一声，居然没有反应。 “辛旗！”闵慧又叫了他一下，辛旗才回过神：“嗯，你喊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想事情吗，这么认真？”闵慧不想让辛旗刚刚恢复工作，就要想这么多事情。 “没事，你快睡吧，不早了。”辛旗看一眼时间：“我一会儿和美国那边有一个视频会议，不过时间不会很长，你去睡吧，别等我了。” 闵慧嘟着嘴不说话，拉着辛旗的手不肯走，辛旗握着她的一只手，凑在嘴边吻了一下，熟悉的味道很甜美、很安心，辛旗凑近了些，搂着闵慧的腰，轻轻挨着闵慧的肚子，低头安抚道：“去睡吧，折腾一天，你也累了，他也累了吧。” “可是，你也累了啊！” “我要挣奶粉钱啊！明天早上让我睡个懒觉吧。”辛旗说的很轻松，可是闵慧实在太熟悉他了，仰起脸看他：“你这样说话的时候，一般都是脑子里在想事情吧。” 辛旗笑嘻嘻的说道：“我这点小习惯，你可要帮我保密啊！万一让别的投行知道就惨了。” 闵慧知道辛旗这是在避重就轻的安慰她，可是离他越近，闵慧越发能够体会：辛旗能够成为投资领域独角兽的能力和工作中的不易，他需要权衡、判断、快速的做出反应，很多不确定的情况需要他尽可能的收集资料，反复推敲、揣摩，最后形成一个扛得住时间验证的选择。 “那你需要咖啡吗？凌医生准备了好多小点心分给全全，你饿了可以当宵夜。” “快去睡吧，我不会饿的。”辛旗早就习惯了黑白不分的工作节奏，却总是无法习惯闵慧对她的念叨。 “好吧。”闵慧知道，辛旗的工作自己也帮不上忙，乖乖上了床，临躺下的时候还在叨叨着：“你这个奶粉钱挣得，还不如写代码来的舒服呢！” 这一点，辛旗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辩驳的，在大部分人看到的光鲜潇洒、甚至纸醉金迷的背后，他这个投行新贵需要体会更多的就是殚精竭虑、反复推演，和大部分的同龄人相比，他没办法没心没肺的打游戏、追星、刷剧刷微博，以前是他的身体不允许，后来是他的实力不允许，不允许把自己有限的生命和精力都消耗在这些碎片式的片刻欢愉中。 坐在闵慧的身侧，看着她轻轻闭上眼睛，辛旗关上了床头的光源，让大床周围渐渐融入安静的夜色，窗外偶尔的虫鸣声才间或闯入，更显夜色宁静，这是在大城市的别墅里体会不到的安宁。 “睡吧。”辛旗的声音很低，好像怕吵到了虫鸣声。 闵慧闭着眼睛，轻轻说道：“我好羡慕他俩，都有两个孩子了，很快就要有第三个了，可还是像恋爱中的人一样，即使上班见不到面了也会互相发一些表情包，方宁姐还是一个小姑娘的样子，嬉笑怒骂都是爱情的模样。” 对于鹿方宁的个人风格，在前期背调中已经有十分翔实的资料，总结起来有三条：设计理念清晰独立，运营管理经验丰富，个人兴趣爱好广泛。 可是看到鹿方宁本人，辛旗也能清楚的感受到闵慧说的意思，这个鹿方宁是一个幸福鲜活的女人，是一个在爱情和家庭滋养下有活力有魅力的管理者。 可是辛旗有点无奈，距离开会时间只有不到十分钟了，闵慧居然叨叨了这么多词儿，他没有时间和闵慧再深入讨论鹿方宁和凌睿的爱情，只好轻轻催她：“快睡觉，说这么多话，怎么睡得着？” “方宁姐说，昨天你和凌医生喝了酒，凌医生就爱说话，而且每次凌医生喝多了酒就喜欢话痨，缠着方宁姐说话，真的看不出吧，那么帅气稳重的男人，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闵慧居然把手臂从被子里探出来，握着辛旗的一只手，完全不管男人的催促。 “闵慧，”辛旗有点无语，尽量让语气显得略严肃些，俯下身子凑在闵慧耳边：“你是我老婆，在我的床上念叨别的男人，这不好吧。” 闵慧眯着眼睛，在被子里挪了挪身子，让自己更舒服些，嘴上还念念有词：“有什么不好，全全也是别的男人，怎么还不让我念叨一下？” 全全能算别的男人？好像，也对，可是这个逻辑~~~闵慧有点被鹿方宁带坏了吧？ 辛旗摇摇头，愈发觉得，以前的闵慧是智慧型加理智型的，可认识鹿方宁不过三两天的时间，却多少沾染了一些鹿鸣集团董事长的刁蛮气质，这不就是鹿方宁的路子吗？ 这变化有点突然，看一眼腕表，辛旗实在没时间想出更好的对策来回应闵慧，只好安抚她：“睡吧，我保证，三十分钟我一定回来。睡吧~~” 说完，也顾不得闵慧有没有应允，轻轻把自己的手撤了出来，重新给闵慧盖好，转身离开时又听见闵慧娇滴滴的念叨着：“哼，每次开会都是plus版本的，说是三十分钟、肯定就是一个小时，我太知道你啦~~” 唉，出多大的名，就要挨多重的打！老话说的也很有道理啊，辛旗也舍不得这个时候离开娇滴滴的老婆，可还是要苦逼认命的去开会！谁挣钱都不容易啊~~~ 第40章 爱拼才会赢(四十) 相比辛旗和闵慧，鹿方宁这一晚要更多一些正经事情要做，乔乔的汇报虽然做的不错，但还有一些细节是她这个老板必须知道的。辛旗和闵慧带着全全回了自己的房间，凌睿也安排两个儿子洗澡上床，鹿方宁把乔乔留下，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九点半了。 说不累是不可能的，鹿方宁随手抓了一袋零食放在自己和乔乔之间的小桌子上，很随意的坐下：“你饿不饿？也不知道你吃没吃过晚饭，就把你留到现在，看上什么自己拿！” 说着，自己也抓了一袋米饼，撕开咬了一口，乔乔的确是饿了，看看这袋零食，又起身在别的袋子里翻了翻，找了一小盒蛋糕出来：“我吃这个吧！” “你随意，我猜你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吧！” 乔乔此刻早没有刚刚过来时的紧张了，感叹道：“早上吃了，中午开始人就多了起来，除了协调房间车辆，还要考虑在建项目的安全问题，如果不是周末，还能好一点。” “不是周末的时候，也有人来吗？” “有，不过大部分都是不着急赶时间的，所以不那么着急，安排房间和餐饮方面能更随意一些，周末来的大部分是需要赶时间回去的工薪阶层，他们出来一次都希望尽可能的在短时间内体会到更多的项目，情绪上比较着急，而且带孩子的也多~~~”乔乔手里托着那块刚刚打开包装的蛋糕，一股脑的说了许多，鹿方宁忍不住抬手打断她：“你快吃一口吧，吃饱了再说！” 乔乔笑了笑：“好啊！” 鹿方宁并不是真的饿了，只是习惯性的用零食来舒缓一下神经，那袋米饼完全是凌睿给她提供的“薯片替代品”，可是，这么健康却味道寡淡的米饼怎么能和薯片相提并论，鹿方宁咬了一口就放下了，喝了口水、清清口，接着说道：“在建工地的安全问题你可以让建筑公司增加人手，时刻盯着他们就有点难了，但是很重要，客人多了之后，你需要更加注意安全的问题，每个环节的安全都要考虑到。我今天过来的时候，因为上船需要排队，我就想，如果这么热的天，如果因为排队上船出了矛盾，谁来解决，那个地方道路又很窄，车辆救援也会有困难，真要是出现了纠纷或者车辆剐蹭，都会引发长时间的滞留，我记得，安保工作还没有拓展到那边吧。” 乔乔吃着蛋糕点点头：“安保公司的人手的确不够，刚招来了一批，可是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培训，不能直接上岗，今天我还问了一下，最快也要下周才能到位。” 鹿方宁点点头，这是有道理的，未经培训的保安几乎算不上保安，尤其是在一些特殊场景下负责安全疏导工作的人员，此事的确急不得。鹿方宁琢磨了一下：“要不，借鉴一下以前在艺术园区的经验吧，预约、限流！” “限流啊？”乔乔一边想一边说着：“现在的客流量真的越来越好了，而且很多人都是通过岛上的渔家饭店或者民宿介绍而来的回头客，还有一些是老客带新客，如果突然推行预约上岛，需要做很多准备工作，也要和所有岛上的经营商户达成一致，这个工作量也会很大的，耗费的工期并不短。” 鹿方宁琢磨了一下，作为总运营，她需要总揽全局：“从长远考虑呢？是不是也有预约的必要？” “如果我们要整体管理，做一个统一的预约平台的确是有必要的，我和洋洋讨论一下吧，毕竟来岛上的人本就带着不同的目的和不同的时间规划，如果预约，需要提供不同的选择，就像我们去餐馆点菜一样，应该可以有多种不同的套餐，比如住宿两日以内的，不住宿的，住宿两三日以上的，不同的时间长短会有不同的项目可供选择，这样一次预约可以同时预约多个产品，包括住宿、餐饮、游玩的项目、摆渡车之类的，这样是不是比较好一点？” 鹿方宁十分满意的点点头：“你这个小脑瓜转的真快，真是比我还会哟！”说着把旁边没有搬过来的零食都推给乔乔：“都送给你，好好吃饭，这样的大动作不是一天能搞完的。明天我安排借调安保公司的人过来，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借调外部人员已经超出乔乔的职权范围，乔乔略有点咂舌：“安保公司？这样借人有点费钱啊~~” “安全是大事情啊，真要出了安全事故，就不是这点小钱能搞定的了。”鹿方宁在这方面从来不介意成本：“我当然知道安保公司的人很贵，但是等你像我这样干了这么久，其实也是会怕的，哪怕只是有的人被踩了一脚或者丢了个箱子这样的小事情，我都会怕他们会有连锁反应，这样不好的记忆留在和我们的项目有关的地方，我们平白做了坏事情的背板，好倒霉吧。” 乔乔很快理解了鹿方宁的担忧，既然老板同意花钱，有更多的工人需要她同时纳入管理，自然会增加了管理的难度，但对项目整体推进应该是有好处的，乔乔轻轻点头：“明白，我会更小心。” “对于这个辛旗，你有什么感觉？”鹿方宁略等了一会儿，才问道。 乔乔没有立刻回答，认真的琢磨了一下，才说道：“做风投的，我总觉得看不透，他们天生就是耳听八方的情报员。” 鹿方宁和乔乔的感觉很一致：“是啊，这是他们的职业素养之一，越是风投前沿，越是居无定所，因为他们需要随时去不同的地方做市场调研，走过的路多了，人也会更从容，对事情的判断才能更冷静。” 乔乔有点羡慕辛旗和闵慧，两个人相得益彰，又都有自己的事业，可对于风投行业来说，却是难得：“很少听说，会有辛旗这样这么年轻就结婚的风投人，好像谈恋爱影响挣钱似的。” “见多了风景，自然也会见多了美女帅哥，心思不定也是正常的，所以这个辛旗也算难得中的难得吧。”鹿方宁慢悠悠的回忆着此前见识过的几个银行高管和投行经理，猜测着：“干这行的，天生不能轻易相信任何漂亮的表象，交托真心也不是那么容易吧。辛旗遇到闵慧，怕是，缘分天注定吧！” 第41章 爱拼才会赢(四十一) 因为路程较远，凌睿早上走得很早，勉强把鹿呦呦唤醒，拖上了车，鹿呦呦就再次进入昏昏欲睡的状态。 凌睿一路开着车，从后视镜里随时观察着这个小家伙在座椅和安全带的束缚下迷迷糊糊的睡着“回笼觉”，自己却要打起精神赶回市内的医院，因为要赶着开早会，只好把车钥匙塞给彭博：“你帮我跑一趟学校吧，呦呦在车里睡着呢！” “好好好！”彭博接过钥匙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念叨：“车里多闷啊，你怎么让孩子在车里睡呢！” 凌睿顾不得解释太多，只能叮嘱大步流星的彭博：“呦呦的书包在后备箱啊！” 彭博已经走到了电梯口，大声回答他：“知道啦！” 有彭博送呦呦上学，凌睿可以安心的开早会、查房、下医嘱、开会、开会，直到中午才有时间和彭博一起坐下来：“呦呦送去学校了吧？” 彭博必须给他一个看傻子一样的眼神：“都中午了，你才问我？要是还没送到，你是不是要和我绝交了？” “那倒不至于，”凌睿慢悠悠的吃着午饭，说道：“大不了把你扣在医院半个月，不让你回家看你家妞妞！” “你就坏吧，就该让你家鹿董好好折磨你！” 凌睿白他一眼：“我家鹿董忙着呢，没空折磨我。” “你这气色~~”彭博仔细看了看凌睿的眼睛和气色：“怎么像没睡好似的，你大晚上的能玩什么呢？” “是没睡好。”凌睿的确是困了，晚上睡得晚，早上又起得早，怎么能不困，可是看看彭博的八卦眼神，不用猜都知道彭博的小心思，叹息道：“我就是没睡够，你又八卦什么？方宁这两天有一个投资商来谈事情，陪她走了两天。” “陪着走两天，你都这么累，鹿董没事啊？” “应该吧，我走的时候她还没睡醒呢！”凌睿说着看一眼手机：“居然还没回我，又不知道在忙什么呢。” “不用打卡上班的老板就是自在啊！”彭博也看一眼自己的手机：“好像，唐萍去找你们鹿董了吧~~你看~” 说着，彭博把自己手机递给凌睿看：“这不是上岛的船吗？她们又是有什么事情要忙吧。” “你家唐萍现在怎么这么关心家里的生意啊？”凌睿的印象中，唐萍这些年从小网红到小明星，根本不爱操心做生意，可自从生了孩子以后迟迟没有复出，反而对做生意的事情认真起来。 “因为你家鹿董啊，弟妹说她招的那个店长很不错，可让她开心好久，干劲十足呢！”这个方面，彭博一直有点不平衡：“怎么我在医院被你领导，我家唐萍也被你家鹿董领导，这个级别划分是怎么回事！” “你就别贫了，都是工作而已，而且你家唐萍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她们能合作自然也是好事啊！至于医院嘛，你有兴趣，下午院办的会你去呗？”凌睿和彭博从来不在意这些，索性顺水推舟给彭博一个当领导的机会，可惜彭博连连摆手：“不要不要不要，院办的会还是你亲自去吧，专业会长！” 想起开会就犯困，这好像是凌睿的顽疾了。从食堂出来的时候，和彭博走了几步才打通鹿方宁的电话：“方宁，你怎么一直在打电话吗？我打了几次都是占线。” 鹿方宁的声音还是很清爽的，似乎心情不错：“嗯，有点事情在谈，不过现在已经差不多了，我今晚可以接呦呦放学，你放心好了。” “星星呢？” “星星在我这儿，不过俞利过来帮我带他了，可以的。” 凌睿了然，既然俞利都过去了，应该是涉及到一些比较正式的合作事项，有总经理办公室的人陪同做辅助，至少她个人安全方面是没有问题的。凌睿看一眼彭博说道：“我今天睡得太少了，待会儿去值班室睡一会，你怎么样，累不累？” “不累啊，我和星星醒来的都晚，你去睡一下吧，我准备上船了，辛旗和闵慧他们会在深圳多玩两天再回去，不过他们已经发过来合同了，比我预期的还要顺利！” “那就好，你路上小心，我争取早点回家。”听到爱人分享的好消息，凌睿似乎比听到自己工作中的好消息还要开心。 好吧，顺利完成了凌睿午间查岗的任务，鹿方宁把手机递给俞利，交代她：“晚上记得接呦呦放学啊，把星星一起带回我家，让民宿那边打包我的行李送回来！” “好的，鹿董您放心，这些事情都安排好了。刚刚乔总把岛上参与第一批平台建设的商户都召集过来了，罗总也到了，而且，闵慧小姐听说了我们的项目也很有兴趣，愿意来支援我们，这会儿人已经齐了，大家都在等您！”俞利说完，重又帮鹿方宁推开会议室的门。 鹿方宁刚一进门就亲切的说道：“闵慧，不好意思啊，辛苦你啦！” 听到闵慧能参与到项目中来，鹿方宁很感动也有些抱歉，一边快步走过来，一边向闵慧道谢，果然看见辛旗如保镖一般坐在闵慧旁边：“我们的财神爷亲自护驾啊，感谢辛总，感谢闵慧！” 闵慧做的是智能医疗，虽然都是以写代码做基础功课，但到底方向不同，谦和的说道：“鹿董客气啦，这样的平台搭建我也是初次尝试，希望能帮上罗小姐的忙！” 罗一洋正在忙着，看见鹿方宁进来，立马举了下手，说道：“鹿董，逻辑规则做好了，您要不要看下？” “你不用给我看了，我也看不懂！”鹿方宁慢悠悠的坐下，接着说道：“大家都在，如果需求你都明白、达成一致，剩下代码语言的事情我就帮不上忙了，乔乔把关，听听闵慧有什么意见，尽量不要太麻烦，好操作好维护。” 乔乔被点了名，从自己面前的电脑上抬起头，说道：“还有协议的问题，董事长，我现在正在和银行方面过协议，预计需要三个工作日！” 三个工作日让鹿方宁皱眉：“什么协议？” 乔乔解释道：“付款和退款需要通过银联、微信、支付宝等金融平台，这些都需要有相应协议，包括我们的律师过合同，也需要时间。” 这是没办法的事，鹿方宁也知道这些事情急不得，闵慧也架起来电脑帮忙，鹿方宁更加不好意思：“闵慧，抱歉啊，你有什么要求就安排牧云的人做吧，让你亲自写代码，我就太不好意思了！” 闵慧倒是不在意自己的肚子大、差一点就要顶在桌子边上，笑嘻嘻的说道：“没事的，方宁姐，我的专业就是写代码，您要是让我煲个汤炒个菜的，我就不逞强了！” 听闵慧如此说，辛旗凑了过来，温柔的说道：“煲汤炒菜交给我吧，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第42章 爱拼才会赢(四十二) “凌医生？” 居然是陌生的号码，声音却有点熟悉，凌睿想了一下回应道：“您是，辛旗？” “凌医生记性真好，是我，辛旗。” 凌睿快步走上车，发动了车子之后就接通了车载蓝牙电话，接着说道：“辛总找我，有点意外，你们还在岛上度假吗？” “我也是意外啊，”辛旗的语气有点散漫也有点认真，神神秘秘的说道：“我本来是带着老婆孩子来度假的，顺便考察一下项目，没想到给我家闵慧找到了一个小活儿，我悄悄告诉你啊，我老婆和你老婆现在都在你家书房里呢，让我负责看孩子，让俞利请了师傅上门做饭，还让我保密。” 凌睿笑了：“好吧，我懂了~~方宁忙起来就是这样，辛苦你啦。” “没有，没有，不辛苦，他们三个小朋友在一起玩的挺好的，根本不用我操心，我才有时间跟你通个气哈！” “知道啦，我刚下班，一会儿见！” 挂了辛旗的电话，凌睿一边开车一边拨通了俞利的电话：“俞利！” “您好，凌先生！” “方宁在忙吗？” “鹿董已经结束会议，顺利回家了！” “回家了？孩子呢？” “两位小朋友也在家，您放心吧！” 这些话显然也是鹿方宁安排之下的标准化回复，凌睿懒得再问，直接挂了电话。 到家的时候，家里虽然人多了几个，但因为鹿方宁安排了家政和厨师提前做足了准备，并没有乱到让凌睿不舒服的情况出现。 开门换鞋就看见辛旗在翻一本医学期刊，三个男孩子都聚在鹿呦呦的房间里玩他们的玩具，凌睿走进来、指了指虚掩着的书房门说道：“她们还在忙？” 辛旗点点头：“好像忙的差不多了，罗小姐刚走，说是要回公司连夜测试，干他们这行的忙起来也是没有白天黑夜的。” 凌睿轻笑了一下：“怎么让闵慧也来帮忙啊？你饿了吗？要不要喊她们？” 辛旗摆摆手、神秘兮兮的又啰嗦了一遍：“我告诉你啊，你家鹿董安排了酒店厨师过来的，做好了饭菜走的，怕你晚上回来吃不上饭！” 凌睿松了松衬衫的袖口，坐在辛旗旁边的沙发上，懒洋洋的攀谈起来：“她啊，这几天我没盯着她，肯定是又搞事情了，怕我念叨她！” “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个威仪！”辛旗有点肃然起敬的意思。 凌睿知道辛旗是在打趣，笑着说道：“什么威仪啊，就是家里的小事情而已，她不爱管的事情，都扔给我了呗。生活上的小事情她都不爱管，家里乱了也看不见似的，我这个职业病最受不了乱了。” “凌医生真的是好有耐心，也是因为工作的原因？” 凌睿轻轻的叹了口气：“工作的原因，当然是有的，毕竟人命关天，必须严守规程、分毫不差，对她的事情也的确需要更小心些，毕竟我们有过一次意外分开的经历，我能理解生意上的风险是在所难免的，可是我不希望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把所有的压力都压在一个女人身上，我接受不了。” 相似的经历让辛旗默然许久，在他不得不出国做手术的那半年，对于闵慧而言，正是一个人承担了全部的生活和工作压力，无论是养育幼子全全，还是百安的研发项目，他的闵慧是如何独自一人咬紧牙关面对所有的难题，他有过想象，也有过从哈迪那里得到的片段式的反馈，这些回忆让他有些憋闷，不由的长出一口气。 “你怎么了？上不来气吗？”闵慧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辛旗循声看去，发现闵慧已经和鹿方宁一起从书房里出来，许是刚好看见他长出一口气的样子，让闵慧担心了吧。 辛旗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挺好的！” “你不许骗我！”闵慧张口就来，显然已经是被辛旗的“没事”骗了太多次，抓起辛旗的手腕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下，才确认心率正常：“好像是没事，那你长出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不舒服了呢！” 辛旗笑着哄她：“我饿了啊，你们忙了那么久，还准备了那么多好吃的，我只能看不能吃，实在着急！” “你丢不丢人啊，他们小孩子都没闹着要吃东西！”闵慧嘴上嫌弃他，可还是挽着辛旗的手臂一起去洗手，又喊了三个小朋友出来吃饭，辛旗似乎已经习惯了从美国回来之后闵慧对他的种种“过度保护”，任由闵慧牵着他一起洗手，像小朋友一样等着闵慧给他放好餐具，看着闵慧吃了第一口又一脸认真的问道：“好不好吃？” 闵慧点点头，微笑着回应他：“挺好吃的，你不是饿了吗，快吃啊！” 辛旗自然知道，五星级酒店的总厨带着两个助理忙碌了一个半小时的作品，怎么可能不好吃? “你们不会是想这周就做出来预约平台吧？会不会太赶时间了！你和鹿董忙了一天都不理我！”辛旗一边抱怨一边给闵慧夹了几个菜放在闵慧面前，可是旁边还有凌睿和鹿方宁，闵慧被他这样大张旗鼓的特殊关照有点不好意思，恨不得把辛旗夹过来的菜还回去似的。 鹿方宁并不介意他俩的小互动，兴奋的解释道：“不是这周要做出来，是已经做出来了！刚才洋洋发布测试，我俩已经试过了，很好用！谢谢闵慧，陪我一天！” 闵慧笑嘻嘻的挑眉：“咳咳，只有谢吗？劳务费算一下啊！” 第43章 爱拼才会赢(四十三) 男人靠在浴室里的洗漱台前，双臂环抱悠哉悠哉：“老实交代，除了开发一个网上预约平台，你还干啥了？” “开会呗！你把毛巾给我~~”鹿方宁好无语，为了堵住她的“去路”，凌睿居然不给她毛巾，宁可大热天开着空调暖风，也要把她“控制”在特殊区域里。 凌睿对自己的幼稚行为恍然未觉：“不给，不说清楚不许走！” 鹿方宁只能躲在水里耐心的解释：“说清楚了啊！就一天时间，我能干啥？” 若是早几年，凌睿也就被她三言两语糊弄过去了，到底过了这几年，凌睿愈发稳得住：“我在问你呢，不许反问！何止一天时间，我没来的那几天呢？高尔凡找你，自然是有事的！” 吼吼，辛旗和闵慧带着闵全全离开凌睿和鹿方宁的家回酒店，这边简单整理好厨房之后就过了九点，呦呦和星星都上床睡觉，凌睿终于有时间好好研究一下《鹿董度假期间的重要活动事项》。 鹿方宁知道是早晚都躲不过的：“哎呀，你怎么这么聪明，我就是换个地方见几个投资商而已，主要就是高尔凡和辛旗，还有两家银行的。我就是换个清净点的地方嘛，你都知道的啊！” 等鹿方宁说完，凌睿正式开始了他的唠叨：“我知道的是你要度假，可不知道你是要闭关修炼！我都懒得说你了，明知道自己怀孕不到三个月，还带着那个不到两个月就要生二胎的闵慧，鹿方宁，你都不知道害怕的吗？辛旗那个先心病的基础条件，搞不好这一胎也会有风险，你都不看看辛旗那一脸紧张的样子，居然还带着闵慧加班一整天，真是看辛旗打算给你投资了吧！” “辛旗能投资当然好啊，不过我也不是特别着急，你都懒得说我了，也没少说啊！” “我不说你都要被你气死，孕吐刚好一些就出去折腾，躲清净？我看你是躲着我唠叨你吧！” “哎呀，不是~~~”鹿方宁在水里泡了太久，终于忍不住站出来，没有毛巾，湿漉漉的，凌睿习惯性的扶着她，抓了大浴巾将她裹住，嘴上却是不饶人：“都不怕滑倒吗？还不穿鞋！滑倒了就是大事情！你要吓死我啊！” 鹿方宁一脸笑嘻嘻的调笑表情：“就这么大点地方，况且你还站在这呢，我能滑到哪儿去啊！” 顺着整理浴巾的动作，凌睿的手臂又紧了紧：“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真的不能把你怎么样？越发的为所欲为！” “嗯~~”鹿方宁居然很认真的点点头。 “你~~”凌睿也是被她的坦诚气到无语，可不就是拿她没办法才纵得她为所欲为的吗？ 凌睿皱眉：“穿鞋！” 鹿方宁才不要那么听话呢：“不穿，抱我出去！” “不抱，自己走！”凌睿也是豁上了！ 鹿方宁睁着大眼睛看他，不消一分钟，凌睿就认命了，轻轻将人抱起来，一步一步走回房间，嘴上却是叨叨着：“让你穿鞋你不穿！非要我抱走，考验我体力吗？等你肚子再大一些我也一样抱得走！” “真好，男人就应该像你这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露的出腹肌、煲一手靓汤！” 凌睿听得更加皱眉：“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的~~”鹿方宁不安分的小手指戳在凌睿身前被沾湿的部分，眼神有点涩咪咪的：“我最喜欢你这里，比你的脸，还要喜欢！” “没喝酒就说醉话呢！”凌睿轻笑，帮鹿方宁盖好被子，入目却是鹿方宁略浮肿的双脚：“怎么回事，这么早就肿了？” 凌睿轻轻摁了摁鹿方宁的脚背，看鹿方宁没有不适的反应，刚刚因为孕吐结束而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凌睿有点担心：“怎么这么早？” “水泡的吧，你刚才不让我出来，泡肿了！” 凌睿知道她胡说，却没心情和她斗嘴。鹿方宁看他这么严肃，知道一时半会儿哄不好了，只好轻轻推他：“你去洗澡吧，早点睡！” “上次，生星星的时候，你住了一个月的月子中心，我胖了十五斤，现在还有十斤呢！”这几乎是大部分照顾爱人坐月子的男人都会遇到的难题，随着产后恢复期的延长，产妇日渐恢复往日身姿，奶爸却越来越胖。凌睿明明在日常工作中积累了足够多的经验教训，但依然没有逃过这样的魔咒。 鹿方宁忍不住笑了出来，轻柔的摸着男人的脸颊，仔细看了看：“哪有？我怎么看不出来你胖了？你还是那么帅，和我刚回国的时候一样！” “那时候，帅吗？” “对啊，很帅，学生们都追着听你的课呢！” “那是学生，你呢？” “我当然，也觉得~~~”鹿方宁只是笑悠悠的点头，没有说完。 凌睿也不计较，接着说道：“辛旗问我，再次和你见面时的心情，我记得有个学生踢过来一个足球，从你身后飞过去，我没多想就搂住了你，好几年没有接触过女人了，那种感觉真的好真实，你终于回来了，真真切切的触感告诉我你真的回来了，要不是你那个时候很戒备的跑了，我当时就想把你抓回家了！” “切，你也就是想想，你这个好孩子的脾气，肯定不敢！” 凌睿深深吸了口气：“斗嘴怕是这辈子都斗不过你了，只好再忍你几个月吧！” 第44章 爱拼才会赢(四十四) 再见面时的心情被凌睿概况成了“老夫聊发少年狂”，坐在车子后排，辛旗突然想起这句话，不由的笑了出来。 哈迪第一时间捕捉到自家老板这样难得的笑容，透过后视镜看辛旗：“又有什么好事？笑那么开心！” 辛旗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泄露了自己的感情，瞬间收敛了笑容，又回到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哈迪有点不甘心：“又没有别人，你跟我说说呗！” “说了你也不懂！”辛旗又是那副臭屁的表情，哈迪毫不费力都能猜到七七八八：“那就是闵慧姐的事呗，我就算不懂我也猜得出来！” “哼，那你可猜错了！”辛旗更加嘚瑟了。 “错了？不可能吧~~~”哈迪有点不相信，可是辛旗并没有打算继续搭理他，反而问道：“我还有别的事吗？” “本来是约了银行，可是刚刚银行那边有了点问题，最近流感太严重，他们从行长到经理都倒了，没人接待我们了。” “行吧，这几天忽冷忽热的，换个地方住几天，全全好像也有点流鼻涕，既然没事，不如早点回去看看他。” 全全的确是流鼻涕了，这种情况在他身上出现往往暗含着风险。 辛旗到酒店的时候，闵慧正拖着有气无力的闵全全出电梯，因为挺着大肚子，闵慧实在没办法把全全抱起来，看见辛旗真的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辛旗，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了？”辛旗被闵慧着急的样子吓到了，闵慧急促的说道：“你快！全全不舒服，一直流鼻涕咳嗽，刚才咳嗽的厉害，把中午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 “好~”辛旗赶忙抱起闵全全，摸着儿子的小脸果然有点不同寻常的热度，柔声问全全：“全全，跟爸爸说，什么感觉，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劲儿~~”全全摇摇头，言语早没有平日里的活泼劲儿。 “哈迪，开车！”辛旗刚想大步走远，才想起身后的闵慧：“你在酒店等我吧，我带他去医院！你不方便，好好在酒店等我，你放心，我能照顾好全全。” 闵慧自然是不肯的，绕开辛旗，一边走一边说着：“不行，你快走，我跟得上！” 辛旗不敢再拦着她，脚步也放慢了些，抱着闵全全、陪闵慧一起上了车。 在深圳没有熟悉的医院，幸好有熟悉的医生，辛旗顾不得很多，直接打电话给凌睿：“凌医生，不好意思，求助一下！” 车子到了医院，凌睿已经在门口等他们了，辛旗抱着闵全全下了车，凌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身后跟着大肚子的闵慧，不觉皱眉：“闵慧怎么也来了？” “我不放心。”闵慧轻声解释道，不放心闵全全，也不放心辛旗。 凌睿没再说话，转身从门口处推了一辆轮椅过来：“你坐着吧，我推你进去。急诊那边人太多，这样不至于挤到你，也可以让你少走几步。” 凌睿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容置疑，闵慧没再说什么，显然有点不好意思乖乖坐在轮椅上，幸好哈迪跑得快，停好了车就跑过来推着闵慧跟上辛旗的步伐。 挂号、检查、化验，辛旗跟着凌睿走了急诊的路线，倒也是没有耽误太多时间。看了检查报告，凌睿就知道是病毒性的流感，但考虑到闵全全的特殊情况，还是请心外和儿科的医生确认了一下，才放心的告知辛旗：“放心吧，就是感冒，病毒性流感，但是全全太小，又有先心病，输液的时候让他吸氧吧。这几天，充分静养。” “好的，谢谢你，凌医生！”辛旗几乎是屏住呼吸听完了凌睿告诉他的每一个字。 看着医生护士来来回回，他才真的体会到闵慧曾经是以怎样的心情守着病中的全全，又是以怎样的心情照护全全长大。 许是辛旗的语言带着颤音，凌睿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你也别太紧张，你和闵慧都需要充分休息，晚上我帮你看着全全，你陪闵慧回家吧！” 闵慧差点站起来：“这怎么行？凌医生，已经很麻烦你了。” “你不能着急！”凌睿赶忙劝她，又看向辛旗：“你也一样，我虽然不懂心脏病手术，但基本的常识也知道一点，你不能太辛苦的。熬夜这种事，尽量不要发生！” “放心，我自己有数的。”辛旗十分感激凌睿的照顾，但到底不肯把孩子留给刚刚认识不久的凌睿，说道：“我俩就算回家也睡不着，还是在这儿吧，偶尔一晚不在家里睡而已，不要紧的。” 凌睿也不再坚持：“我们科室的病房条件有限，单人病房只有一个小沙发可以睡。” “已经很好了，”辛旗赶忙说道：“事出紧急，也耽误你好多时间吧。真的，非常感谢。” “客气！”凌睿轻笑一下，拍拍辛旗的肩：“我还有事，需要去趟病房，有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将凌睿送至门口，看着凌睿离开，辛旗才转身回来站在闵慧的身后，静静的看着病床上刚刚睡着的闵全全。 哈迪主动提出去买一些晚上用的东西，辛旗点点头算作应允，这才发现闵慧依然坐在轮椅里，目光始终落在全全身上，辛旗突然心有所感：“闵慧，辛苦你了~~” 第45章 爱拼才会赢(四十五) 鹿亦尧和蔡思雨突然出现在医院的花园里，凌睿突然有点纳闷：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熟人都来医院了？ 凌睿看看时间，好像还来得及，快步走过去，大老远的就唤道：“semen！你们怎么来了？不舒服吗？” 鹿亦尧转身过来，脸色似乎还有些僵硬，而蔡思雨却直接转过身去，似乎并不想让凌睿看到她的表情，鹿亦尧有点尴尬的解释道：“哦，凌睿啊，我们没事，就是来做个检查，一会儿就回去了。” 凌睿看蔡思雨的动作也能感觉到此刻介入有点突然，没再往前走，顺势换了个方向：“那我走啦，有事需要我，给我打电话吧！”说完，没等鹿亦尧再说什么便匆匆走开了。 “凌睿！” 刚走远了几步，鹿亦尧就快步追了过来，凌睿看一眼远处的蔡思雨，说道：“你不用管我，你去陪思雨吧！” “我有事找你！”鹿亦尧的眉宇间已经完全看不出刚刚的僵硬气色，又回到往日气宇轩昂的样子：“你和方宁商量好了，这一胎要的吗？” “对啊，要的！”说完，凌睿才恍然：“哦，我们忘了跟爸说这个事了！方宁肯定也没说吧！是我们疏忽了。” 鹿亦尧温和的建议凌睿：“你俩找时间回家一趟，陪大哥吃个饭，方宁好几天没回去，我大哥一直想问不敢问。” “好的，我尽快问方宁，我随时都可以。的确也该回去看看了。”凌睿说完，看鹿亦尧似乎还有些不放心似的，又补了一句：“方宁这几天忙着项目的事，你看她能愿意回去吗？上次我大哥发一通火，她就再没说回家的事儿，我们都不敢提，你觉得方宁是不是跟我大哥不高兴了啊？” “不高兴肯定是有的，我都不高兴。”凌睿想起那天鹿方宁挨骂的事就有点替方宁不平：“只是生意上的事，挣了赔了又如何，发射火箭还有失败的呢，专家做手术也会遇到术后并发症的情况，爸实在犯不上这么要求方宁。不过，你放心吧，方宁又不是小孩子了，忙完这一阵子，自然知道该回家看看的。” 凌睿的这通牢骚也是憋了许久，鹿亦尧明白凌睿的心情：“行吧，我大哥一向是会挣钱，却一直不是很会做父亲，他这么多年一直这样，年轻的时候对孩子更是不够耐心，不然也不可能在鹿玥离家上学的那几年把方宁交给我来照看。可能是把这辈子所有的耐心都留给呦呦和星星了吧。这几天两个小朋友没回去，大哥也是天天想孩子。” 凌睿点点头：“行，懂了，你就为这个事来医院的？” 鹿亦尧有些无奈：“自然不是。” 凌睿当然知道他俩来医院肯定不是参观医院的食堂或者花园的，但这几年鹿家但凡有人需要去医院，总会大大方方的“麻烦”凌睿，很少会这样自己来医院的。凌睿大致能猜到鹿亦尧和蔡思雨的目的，但又不适合主动介入。 鹿亦尧略等了一会儿才说：“我俩一直没有孩子，思雨的家里有点着急，三番五次的催着我们，其实我一个人是无所谓的，所以，我想着不管检查结果是不是我的问题，都可以算作是我的问题，毕竟我一个大男人，又没有什么家庭的压力，无所谓。” 凌睿明白，接过鹿亦尧递过来的几个还没有出结果的检验单，翻看了两遍才说道：“我猜，十有八九，不是你的问题。化验单大部分都是妇科的，应该她之前也来过吧。” 鹿亦尧点点头：“思雨自己来过两次，我也是才知道的，我俩刚才也是在说这个事，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在意有没有孩子。” “这是女人的权利，她当然有行使生育权的机会，可是如果真的不能生育，对于大部分的女人而言，都是很难接受的。当然，也有完全不想生育的女人，这也是她们的权利。看来，思雨属于前者。”凌睿的分析过于客观、甚至官方，鹿亦尧一时很难找到合适的词句应对。 看鹿亦尧迟迟未说话，凌睿语速有点迟疑的问道：“你们的意见，统一了？” “是，统一了，不管结果如何，都对她家里解释是我的问题，你帮我想个理由，怎么说比较合适？” 凌睿不高兴的瞥了他一眼：“你怎么就觉得，我应该能想到合适的理由？” “你，你不是医生吗？我猜着，你们应该有比较科学的说法，这样对付家里人比较稳妥。” 凌睿又看了看检查报告：“按照你们检查的时间，差不多再过半个小时就能拿到化验结果。” “嗯，我知道，无所谓什么结果，都~~” “你怎么就那么自信，一定不是你的问题？你这个年纪了，比蔡思雨大那么多，怎么就不能是你的问题！”凌睿有点鹿方宁风格上身了，把化验单塞给鹿亦尧：“好好找个地方坐等结果吧，看到最后的结果再说。我是不会帮你改报告的！想都别想！” “可是~~” “一定要相信科学！”凌睿正色说道：“既然都来了医院了，说明你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那就好好配合医生，需要我联系什么人你随时告诉我，至于跟家里人的怎么解释，那完全是你鹿鸣总经理的基本公关技能，我才不管呢！” 第46章 爱拼才会赢(四十六) 沉迷事业，无暇其他，芜湖~~ 闵全全的感冒似乎出现了明显的反复，本来在急诊入院，又转入了儿科病房住了一晚，可是白天退烧、晚上发烧的重复了两日后，辛旗终于耐不住了：“闵慧，你不让我联系美国的医生，我打算联系周如稷，让全全转回滨城。” “就是感冒，你不用那么夸张吧！” 闵慧说完，把自己的电脑往前推了推，转身坐过来一些，摸了摸全全的额头和手臂，又摸摸全全的身体，说道：“这会儿已经退下来了，而且，昨晚出疹子的时候医生也说了，出了疹子就算这一关我们熬过来了，你看，对吧，今天一直没再发烧，而且全全刚才去厕所的时候也明显有力气了些。” “可是感冒就要三天住院？” “全全的体质特殊嘛，小的时候最怕他感冒了，一感冒就随时要准备进特护病房，我一整天看不到他，只能在病房门口守着。”闵慧明显很放松，反过来安慰辛旗：“这次多好，医生一直没说让全全进特护病房，我都已经很感激了！说明上次的手术还是很有用的！” 闵慧没说出口的感激是：自己委曲求全才争取到程教授为全全做手术，到底是有价值的。 辛旗再次想起那时的闵慧，早已没有初次见面时的恼怒，时间过得越久、愧疚越发加深，这三天闵慧也是寸步不离的呆在病房，不知道多少次催她回酒店好好睡一觉，闵慧总是一脸满足的样子说道：“这样已经很好了啊，你陪我看着全全，我还可以不耽误工作，多好啊！” 闵慧的确是不肯耽误工作，除了吃饭、照顾全全吃饭和睡觉的时间，差不多都是在工作，不是写代码写方案，就是在和自己团队的小伙伴们核对数据，辛旗看闵慧又把视线转向电脑屏幕，有些酸酸的说道：“你的眼里，除了全全，就是电脑，你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公了？” “有啊、有啊~~”闵慧说着，把自己的杯子递给辛旗：“去吧，辛总，倒杯水啊！” 辛旗愤愤的“哼”一声，乖乖接过水杯去倒水，再回来时，闵慧居然戴上了耳机。 辛旗轻声问道：“要开会啊？” 闵慧点点头：“对啊，你也要用耳机？” 辛旗摇摇头，转到全全病床的另一侧：“全全，妈妈要开会，你想不想出门玩，爸爸抱你去啊？” 全全奶声奶气的说道：“早上来查房的医生阿姨不让我乱跑的。” “我知道，全全真乖，这么听医生阿姨的话，一定能好的很快的。”辛旗自然不会让全全乱跑，轻轻俯下身，凑在全全的耳边，说道：“爸爸抱着你去外面晒晒太阳，二十分钟左右就回来，好吗？你今天不用输液，出去晒晒太阳，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好不好？” “妈妈？”全全有点动心了，却习惯性的去向闵慧征询同意，闵慧知道辛旗会照顾好全全，轻轻点头，又补了一句：“你抱他在外面找个椅子坐一会儿，不用一直抱着他！” 辛旗知道闵慧是担心他的身体，温柔的安慰道：“我知道，放心！” 世间多少成就，都不是风吹而至、更不是日晒长成，心脏ai建模技术是闵慧的心血，更是依赖于辛旗的信任和支持，佰安的研发二组凭借这一技术优势已经在业内“成功出道”，更多的研发合作项目都主动找上门来，闵慧的工作就更忙了。 “蔡蔡，心脏ai建模技术的一期运行数据我看过了，有几个点我觉得有点异常，我整理一下发给你，你检查一下是不是和运行环境有关？” “好的，闵慧姐，我马上处理。那么我们二期继续推进吗？还是等数据结论出来之后再推？” “我们运行维护这组数据应该不用太长时间吧，一周以内应该可以恢复正常推进工作，所以我们先进行运行维护，停机一两天时间，我们先和院方沟通一下吧！” “好的，闵慧姐，我们组这周已经同步推进了其他两个项目，基础架构部分也都做完了，发过去您看下，如果可以我们就继续推进下一步。” 就在闵慧完全沉浸在工作中、无暇其他的时候，辛旗已经给全全“全副武装”了！ 全全有点不习惯的说道：“辛旗，你彻底把我裹起来了！” “对啊，把你裹严实了，别再冻着你啊。”辛旗说完，把闵全全抱起来，轻声说道：“走喽，儿子！出去晒太阳了！” 第47章 爱拼才会赢(四十七) “方宁！”凌睿尽可能不让门锁发出声音，轻手轻脚的推开卧室的门，发现卧室的灯还亮着：“你还没睡呢！” “你才下班？我以为你晚上不回来了呢！”鹿方宁明明已经困了，可还是宁可缩在床上刷手机也不肯睡。 “不回来自然是要和你报备啊！”凌睿在衣帽间换好了衣服，在浴室里简单的洗漱后，才走出来：“闵全全下午出院了，我那会儿在手术室，刚才回来的时候跟辛旗打了个电话，已经没事了。” “小孩子换个地方生活很容易生病的。”鹿方宁显然早就知道了辛旗和闵慧的行程，看着凌睿坐下来，接着说道：“我让俞利去接的，辛旗在这边人手不足，只有哈迪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 “我发现辛旗这几天也很紧张，还没有闵慧平和呢！” 鹿方宁放下手机，牵着男人的手，闭上眼睛喃喃的说道：“这个辛旗，陪着闵慧的时候和谈投资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真是太帅了！就像小说里写的那种，杀伐决断见血封喉的剑客却为美人独留一缕温柔，太帅！” 凌睿有点恨恨的无奈：“行，辛旗帅，你也不用大晚上的在我旁边念叨吧！快点睡觉！” “你也帅，你也帅！”鹿方宁一脸笑嘻嘻的凑过来：“虽然我没发现你工作时候有多帅，但你做饭拖地讲故事的时候都已经够帅了！” 凌睿瞥他一眼，有点无语，虽然争辩工作中是否很帅的问题有点幼稚，可是~~就这么认了，凌睿有点不甘心：“早知道上次你摔倒了，就应该我给你缝合，你就知道我工作的时候有多帅了！” “哼，我才不怕你呢！” 凌睿轻笑着将人搂进怀里：“不早了，别斗嘴了，明天又是要忙一天，晚上早点回来，咱俩带孩子回家吃饭吧！” “回家吃饭？我不确定我明天晚上有没有事啊。再说，我懒得吃饭，回家大姑姑和小姑姑都会盯着我，好像我不吃光这一桌子饭菜都影响你家下一代似的。”鹿方宁枕着男人的手臂，自顾自的想象着去凌家吃饭的经验。 “姑姑们盯着你有什么的？我妈哪次不是向着你的？你不想吃就不吃呗！”凌睿自然搞不懂鹿方宁明明嫁过来这么多年了，跟自己回家怎么还有这么多负担，淡淡的说道：“不过，明晚不是回我家。” “哦~”鹿方宁蹭了蹭，挪到自己的枕头上：“那我没空，你想去你去吧~~” 凌睿略侧了侧身，给方宁的方向拽了拽被子：“别胡闹，只有我回去、你不去算怎么回事？” “我明天不一定呢。” “差不多了吧，就算上次爸说话重了，事实证明你是对的啊，你也不用太较真！” “我累，我也想好好过个周末，上个周末在度假村谈投资，要来了投资这周就忙着花钱，我也很忙的。” 凌睿接着循循善诱：“明晚不管有没有时间，尽量协调吧，我就不找俞利了，免得他们笑话你又被我管理了。” “哼！” 凌睿有些犯困，闭着眼睛幽幽的说道：“不许哼！你这个方面就是没有闵慧懂事，明明比人家大几岁，你看看你那个小脾气，看看人家闵慧多乖巧，文文静静的，我也不指望你多文静了，至少不能让人家小妹妹比下去啊！” 众所周知，这种用别人家孩子对比批评自家孩子的教育方法放在孩子身上是极其不可取的，同理可证，放在鹿方宁身上，更加不可取！ 鹿方宁转身就推了凌睿一把：“起开，别挨着我！去找乖巧文静的妹妹去吧！” 第48章 爱拼才会赢(四十八) 偶尔斗个嘴，自然不至于不吃早饭的，尤其是凌睿很认真准备的。 看着凌睿挑了几个好吃的主食和小菜装进两个餐盒，鹿方宁很自然的拿走一个餐盒，却听见鹿呦呦说了一句：“妈妈，那个餐盒是星星的！” 鹿方宁这才看一眼，乖乖放下：“哦~”。 刚说完又要去拿另一个，却被鹿呦呦抢了先：“这是我的，妈妈，今天学校和附属幼儿院的亲子游园会啊，你忘啦？” 鹿方宁嘟着嘴，不吭声，她不是忘了，她是完全就不知道：“你们老师发通知了吗？”说着拿起手机去翻班级群。 凌星看一眼哥哥，奶声奶气的说道：“爸爸签字了啊！” 凌星还小，在他这个年龄段进幼儿园的少之又少，好在幼儿院和呦呦的学校有附属关系，管理和师资水平都还不错，凌睿从厨房把方宁的早饭端出来，说道：“前几天就拿了书面的通知和安全确认书回来，班级群里没有的，这么多孩子在户外活动，而且有比星星大很多的孩子，老师都很在意安全问题的。” “你签了？” 凌睿笑着坐下来吃早饭：“当然我签了，不然等你签字，还得报董事会同意吧！” 作为孩子家长签字，自然是不至于需要董事会同意的，只是对于鹿方宁的亲笔签字到底还是要慎重些。因此二人早有默契，鹿方宁很少给孩子们签字，一般都是凌睿签，孩子们也都习惯了有什么事情都找凌睿，鹿呦呦看鹿方宁还在翻手机，主动解释道：“妈妈，我们今天亲子游园会可以让家长去的，你去吗？老师说可以自愿去的，不用报名，在门口有登记。” 鹿方宁抬头看凌睿：“你能陪他们？” “不能。”凌睿摇摇头，这样的活动至少占用大半天，凌睿实在不想请假去干这个事。 “那我去吧，你和星星都在，我去看看你们怎么活动的。” 凌睿赶忙劝道：“他们是室外活动，差不多要在操场上晒一上午的，我和方宇说了，方宇会去的，而且罗一洋那边会配合学校的活动进行拍摄的工作，所以，你就放心吧，方宇和洋洋都在现场，老师会照看好他们的。” “方宇和洋洋？”鹿方宁有点搞不懂凌睿的这个安排是阴差阳错还是有意为之，可是当着孩子的面又不太好问出来，喝了大半杯果汁，幽幽的说道：“嗯，都是文静又乖巧的~~~” 凌睿有点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转而把眼前的一份肉酱意面推给方宁：“吃一口吧，不是早都想吃这个了？” 鹿方宁有意无意的后撤一下，明显故意的说道：“我喜欢肉酱，不是喜欢意面~~” 知道她要找事，凌睿也懒得和她计较，给孩子们装好了饭盒“行，你吃肉酱，我吃面！” 好吧，凌睿都这么好说话了，鹿方宁也不好意思再闹下去，转而很随意的说道：“闵慧他们在搞一个消化道探测胶囊项目，想找一家医院做临床测试，让我帮她问问，你们医院可以吗？” “消化道探测胶囊？内窥镜吗？” 医学上的事情，鹿方宁完全一脸茫然：“我搞不懂，好像是什么比较先进的技术吧，他们正在研究中的，具体技术上的话她说了好多，可是我听不懂，也没记住，你要单独和她谈谈吗？” 凌睿点点头，但言语间却不太赞同：“她还有七周就是预产期了，辛旗都要紧张死了，怎么每个做医疗机械的都像打鸡血了似的呢！很快就要生二胎了，好好放松心情不好吗？” “七周，早着呢啊！”鹿方宁却不以为然：“七周时间完全可以做很多事情啊，而且在家来安心养胎的那些产妇也没见得多舒服，该有的危险一样会有啊！你们怎么都瞎担心！” “你呢，打算干到哪一天？” “没什么问题，就一直干到出生呗！”鹿方宁刚说完，就发现凌睿瞬间变了脸，赶忙补救了一句：“放心放心，我会提前安排好工作交接，从三十周开始就不参加二十人以上的大型会议了。尽量居家，减少外出。” 第49章 爱拼才会赢(四十九) 辛旗原计划是在深圳短暂停留一周左右，只是没想到总有各种事件让行程一拖再拖，为了让闵慧能多睡一会儿，辛旗总是安排酒店送早饭进房间。 “辛旗，你怎么这几天都起的比我早啊？” 辛旗摆好了餐具，才看见闵慧从里面的房间出来，第一眼看见闵慧就觉得闵慧的肚子似乎更大了些，辛旗赶忙站起来去扶她：“快过来坐。” 闵慧看一眼热热闹闹的早餐，还是有点小遗憾：“咱们怎么又不去餐厅吃？” 辛旗耐心的解释道：“餐厅人多，吃什么都得自己拿，你这么大肚子，多不方便。” “我喜欢自己拿~~”闵慧其实有点小遗憾，这间酒店这么豪华，可是自己都还一直没有好好到处逛一逛。 辛旗知道她是好奇，好脾气的说道：“那好，我明天等你一起去餐厅吃。” “全全也喜欢自己拿~~” “好好好，明天喊你俩一起去餐厅吃。” 闵慧微微笑了一下，不再坚持，反而有点抱歉：“说好了是陪你来工作的，结果完全都是你陪我写代码、陪我开会了。” “最主要的是看孩子！你现在不方便，刚好我来带全全，我和全全商量好了，我俩今天去游乐场，全全在这边没有同年龄的小朋友，总想找鹿方宁的老二玩。全全昨晚看见凌星幼儿院的亲子活动照片，羡慕了一晚上。” 闵慧静静的听完这些安排，可怜巴巴的问道：“那我呢？” “你在酒店~~~玩会儿？”辛旗也不是没考虑过闵慧，而是反复思量之后才做出的决定，试探着解释道：“你看，你现在去游乐场太不安全了，上次去医院凌睿都让你坐轮椅呢！游乐场人又多，太阳又晒的，实在不适合你去~” 这理由有点充分啊，闵慧无力反驳，只有摆摆小手：“行行行，去吧去吧去吧~带着你儿子抓娃娃过山车吧，就让我自己在酒店追剧追到没电、睡觉睡到天黑，反正，这么好的酒店，晒不着、也饿不着~~” 这小语气真的是愈发哀怨，辛旗岂会听不懂：“哎呀，闵慧，不生气。” 辛旗刚想哄他，闵全全的小声音从房间里响起，倒是比自家老爹底气足多了：“哎呀，闵慧，你不许欺负辛旗！” “全全，你起来了！” “全全，快，洗漱吃饭！”辛旗起身推着儿子去浴室，闵全全却是不放心一般，走到闵慧身边说道：“闵慧，你不能总欺负辛旗，你这几天表现越来越不好，不是开会就是工作，说好了是带我来玩的，其实都是辛旗陪我玩、陪我洗澡、陪我睡觉的。” “哦，都是辛旗陪你，你就不要我了是吧。” “要啊，我和辛旗说了，我们在游乐场赢得奖品都给你！你就在酒店里乖乖的休息一下，不要让妹妹太累了，妹妹还要长身体呢！你这几天这么辛苦，妹妹都没有休息好。” “哎呦，闵全全，谁教你的啊！还妹妹？”闵慧说完就去看辛旗，辛旗一副心虚的样子推着全全：“走啦走啦，洗漱去！” 闵全全被辛旗推着走，还不忘大声回答母亲的问题：“是爸爸说的，爸爸说是妹妹！” “辛旗！” 辛旗抱起儿子进了浴室：“你嚷嚷什么，再嚷嚷就不灵了！” “辛旗！！” 这还是第一次，辛旗居然毫不迟疑的把闵慧的声音关在门外！吼吼！ 父子俩去游乐场的时间居然成了闵慧十分难得的放空时段：开着电视，随便播着一个烟火市井的纪录片，自己扶着肚子、慢悠悠的整理着他们一家三口带过来的几箱行李，似乎真的是带过来的衣服有点多了，闵慧干了一会儿就抱着一摞全全的衣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闵慧有些自嘲：“真是没用，居然真的不配当一个家庭主妇，干这点儿活就累了！” “妹妹，干啥呢！”一条鹿方宁的语音进来让闵慧的无聊一扫而尽。 接通了鹿方宁的电话，闵慧心里有些小小的暗示自己：鹿董应该是找我有正经事。 “方宁姐，我在酒店呢，辛旗带着全全去游乐场了，我这个身体~~” “你这几天也挺辛苦的，又加班又陪护全全的，你自己没有什么不舒服吧！” “我都还好，可能是忙惯了，总怕生了孩子以后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所以总想着，现在的进度能赶一点就赶一点。” 鹿方宁太能理解闵慧此刻的心情，因为她也有这样的感受，只是轻轻笑了一下：“紧张一些的时候，是可以有的，只是，有时候太紧张了可能也会影响工作的效果。工作嘛，能搞多少就搞多少，我相信，你的事业是你的，但也是你全家的，有男人撑腰的事业不算丢人。” “方宁姐，你也会这么想？” “会啊，虽然在挣钱方面，凌睿不能算作给我撑腰的人，但在其他的很多方面，他都是我的底气！”方宁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而且不用猜，我也知道，辛旗也是你的底气！” 第50章 爱拼才会赢(五十) 闵慧的性子不是爱交朋友的，对鹿方宁的主动关心很自然的理解为：鹿方宁在看辛旗的面子，主动示好性质的商业性问候。 挂了电话，闵慧很夸张的活动了一些面部肌肉，刚刚维持的笑容的确有点累人，想扶着沙发扶手站起来，腿上似乎有点没有力气，闵慧对自己的有些不满：“行不行了，真是没这个当太太的命啊！！” 可是刚说完，就觉得自己不太对劲，大腿根上居然有点湿漉漉的感觉，闵慧知道，这不是来了大姨妈，更不可能是尿了裤子，虽然到了孕晚期，经常会有憋不住的情况，但也绝不会是这样无声无息的~~~ 一个让她紧张的念头立即直冲天灵盖，随之而来的就是腹部愈发明显的下坠感，闵慧有点哆嗦了，环顾一圈，房间里只有她自己，闵慧哆哆嗦嗦的找手机，嘴里念叨着：“辛旗，辛旗~~” 可是，手指似乎都不太听话了似的，越着急越划不开屏幕，闵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逼着自己冷静，效果很微弱，到底也是划开了屏幕，下坠感更加明显了，并不算很疼，闵慧猜想，应该还不算是宫缩吧。 终于拨通了电话，闵慧有点气喘吁吁地唤道：“辛旗，辛旗~~” “闵慧，你找辛旗吗？是不是打错了，我是鹿方宁啊！”鹿方宁似乎在开车，或者是在车上，电话中传来很明显的车流鸣笛的声音。 闵慧紧张又懊恼：“对不起，我拨错了，我找辛旗~~” 如此明显的气喘，让鹿方宁有了警觉：“你怎么了？在哪儿呢？” 闵慧彻底靠在沙发上不敢乱动，勉强回答道：“羊水破了，我在酒店！” 鹿方宁没再多问，立即大声告诉说道：“你别慌！坐着别动！我在路上，直接去酒店找你！我帮你找辛旗，你别挂电话！我会一直跟你说话！” 说着，就听见鹿方宁在电话那么交代着： “给蓝鸟的辛旗打电话，让他立即去医院！” “咱们直接去****酒店，联系酒店前台，让他们准备开门，联系救护车！有怀孕三十周的孕妇突然破水了！” “闵慧，你别害怕啊，我再有十分钟就到了！快点开！压线就压线吧！” 闵慧无力的靠在沙发上，心里有些暗自庆幸：最后一个通话记录的人虽然不是辛旗，但是鹿方宁也真的不错！ 辛旗也很庆幸能在深圳遇到鹿方宁，带着儿子闵全全一路冲到医院的时候，救护车已经把闵慧送到了医院产科，哈迪比辛旗到的早一点，已经满头大汗的在办各种手续：“老板，你可来了！闵慧姐已经进病房了，医生说还需要做一些检查！” “病房在哪儿？”辛旗已经急的眼睛都不够用了似的，幸好鹿方宁留下了自己的助手在门口处等他，主动走过来：“辛总，请跟我走吧，我知道闵慧姐的病房，鹿董让我带您过去！还有闵全全小朋友，是吗？跟姐姐一起上楼吧！” 闵全全牵着辛旗的手，看着眼前不认识的阿姨，大声问道：“我妈妈在楼上吗？” 助手很耐心的弯下腰对闵全全说道：“是的，我是凌星妈妈的助手，是凌星妈妈让我在这儿等你和你爸爸的。” 这个解释让闵全全和辛旗都很容易理解，显然是鹿方宁怕他们着急赶过来，又找不到人，而专门留下了助手在这里等着吧。 感谢的话已经不是这个时候能说的了，哈迪还要忙着办手续，辛旗抬抬手说道：“麻烦你带路吧！” 助理毫不迟疑的走向电梯口，可是等的人太多，转头看辛旗，礼貌的请示道：“辛总，产科在三楼，我们可以走上去吗？” “好的！”别说三楼，就是三十楼辛旗也是可以的。 助理担心闵全全跟不上大人的步伐，十分贴心的说道：“小朋友，阿姨抱你走吧！” 闵全全却很懂事的摆摆手：“阿姨放心，我能跟得上！” 辛旗很欣慰的看看儿子：“全全真棒，我们上去吧！” 这一路的确算得上是一路畅通，辛旗看到闵慧的时候完全顾不得别的事，眼里只有闵慧：“你怎么样啊！痛的很厉害吗？” 辛旗虽然看了好多这方面的资料，但见到真正的家化产房还是第一次，闵慧轻轻摇摇头，还没说话，就感觉到有人推他，转头看见鹿方宁的身影：“这里虽然是家化病房，但也是有人数限制的，你在这儿陪她吧，全全交给我，我带他去凌睿的办公室，有任何需要给我打电话。” “知道，多谢！”辛旗说完，这个身姿挺拔的投行新贵、处处受人追捧和讨好的业内宠儿居然恭敬肃立、向鹿方宁深深的鞠了一躬。 鹿方宁懂他的意思，却不肯接受似的揽着他的肩：“好啦好啦，你安心陪她吧。” 第51章 爱拼才会赢(五十一) “你要喝点水吗？” “吃个巧克力吧，补充体力。” “刚才那一阵儿过去了吗？感觉好点了？” 按照护士的要求，辛旗换好了陪护的衣服之后，就几乎不肯坐下，闵慧挺过了一阵比较明显的宫缩，伸手去拉辛旗的左手。辛旗不明白，只是任由她牵过他的手腕看了一眼，闵慧轻轻的说道：“你坐下吧，可能还要几个小时呢？” 辛旗没听明白，还以为闵慧在问他：“几个小时？医生刚才没说啊！要不我去问问？” “你坐下吧，我是说，刚才那次和上次之间隔了差不多半小时，所以，离他出来还要好久的。” 辛旗这才明白闵慧看手表的意思，暗自懊恼自己居然在这个时候乱了阵脚，明明在资料上看过的基本知识都忘了。 辛旗挨着闵慧，轻轻坐在她身边：“我也是蒙了，幸好你提醒我。你，是不是特别痛，你不用忍着的！” 闵慧刚刚经历一阵宫缩的阵痛，脸上的笑容仍带着一丝辛苦，但语气却是轻松的：“幼稚的家伙，你是怎么混上的ceo啊！” 辛旗知道闵慧在安慰他，刚想开口却不料自己被哽住，用力清了清嗓子，才说道：“我运气好啊！迷迷糊糊就混上了呗，迷迷糊糊的遇到你，然后就被你锁定了，怎么都逃不走的那种！” “那我的运气就更好了，遇见这么帅气的男人，脾气好，有耐心，对孩子也好，对我~~~” 辛旗目不转睛的盯着闵慧，却不料却在关键处停顿了，接着问道：“怎么样？” 闵慧故意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也还，可以吧！” 辛旗故意挑眉，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怎么才是还可以？我明明对你更好啊！” 闵慧声音弱弱的，逻辑却很清楚：“更好？跟谁比更好啊？我连全全都比不上吧！” “怎么比不上？咱家的事哪个不是你说了算的！” 闵慧这个时候不算很痛，还有力气斗嘴：“说的算有什么用？你自己算算，你给全全买了多少玩具，那个头盔就比我的口红还贵，还有那么多亲子装，为什么都没有我的！” “那，那是我们男生的，你又不能穿西装！”辛旗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说完了自己都不信，趁闵慧没说什么又赶紧补了一句：“下次，以后，我保证都给你补上！” “切，不稀罕，虽然没有你辛总挣得多，但这些小东西我还是买得起的！”刚说完，闵慧的表情立马狰狞了起来，辛旗吓得赶紧握着她的手臂：“怎么样，怎么样，又来了！” 闵慧皱着眉，牙关紧锁，实在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 “我去找医生！” 助产医生的忙碌身影在辛旗面前来来回回，可他却不知道看清了没有。辛旗没有多余的空间可以挪动，只能握着闵慧没有输液的左手，眼前是闵慧青筋暴起的额头和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这个他眼中最美的女人，此刻，却是如此憔悴、如此挣扎、如此狰狞~~~ “产妇姓名！” “产妇血压！” “胎心监护正常！” ~~~ 闵慧没有力气回应辛旗的安慰和鼓励，表情管理也早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只觉得这一次离上一次近了好多，铺天盖地的阵痛似乎没了间隔，一波连着一波~~ “~~~~2400克，心率正常，呼吸正常~~~” 从恍惚中醒转，闵慧知道自己已经挨过了最难的那一关，腹部的压力已经明显减轻了很多，虽然更加没有力气，但眼中的辛旗也更加清晰了些：“是，是什么？” 辛旗没听清，大手随便抹了一下自己的脸，轻轻问道：“你说什么，闵慧！” “是，什么？” 一旁的助产医生大声说道：“是个男孩！很漂亮，呼吸心率正常，恭喜你！” 闵慧这才听清楚，自己生了一个男孩，而且是健康的，不用进保温箱，只此一点，闵慧就已经万分感激：“我是不是刚才睡着了？” 辛旗帮她拢了拢湿漉漉的头发，哽咽着回应她：“你晕过去了！你太累了，再睡会儿吧！” “好，”闵慧的确是累了：“真好，他，心率正常，真好~~~” 第52章 爱拼才会赢(五十二) 虽然富有带孩子的经验，但鹿方宁一个人带着闵全全的确是度过了“大眼瞪小眼”的三个小时，终于等到了闵全全一直念叨着的鹿呦呦和凌星。 “看看，哥哥们来了！”鹿方宁显然是松了口气。 “妈妈，你怎么在这儿啊？”鹿呦呦放学就被接到医院，看到母亲鹿方宁和闵全全在一起，有点奇怪：“爸爸呢？” “爸爸有手术，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班，我想带全全出去吃饭，可是他不肯走，只好让你俩来陪他玩一会儿。” 凌星点点头，主动过来牵着全全的手，奶声奶气的问道：“全全哥哥，你爸爸妈妈出去约会了吗？没事的，我爸爸妈妈经常出去约会，我和哥哥都习惯了！” 闵全全心里惦记着闵慧，一直闷闷的不开心，对凌星的问题只是淡淡的解释道：“我妈妈在楼上病房，我爸爸在陪她。” 鹿呦呦大概理解为全全妈妈生病了才让全全这么担心，安慰道：“你爸爸在，你还担心什么啊？每次我妈妈住院都是我爸爸陪，过几天我妈妈就回来了，每次都这样，没事的。” 凌星主动补充道：“对啊，而且这里还有我爸爸，我爸爸是很厉害的医生哦！” “好吧~”有两个小伙伴的陪伴，闵全全总是放松了些，不用和鹿方宁大眼瞪小眼了。 鹿方宁终于有些邀请的底气，热情的说道：“好了，既然呦呦和星星来了，全全，我们一起去外面吃晚饭吧。” 闵全全却认真的摇摇头：“谢谢阿姨，我不饿，我在这儿等爸爸妈妈回来找我，我就不去吃了，你们去吃吧！” “可是你爸爸要过好久才能有空啊，咱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再回来这里等爸爸，好吗？”鹿方宁尽力解释，可全全还是很礼貌的摇摇头，没再说话。 鹿呦呦看看妈妈，又看看全全，说道：“妈妈，不如，让我在这儿陪全全吧，你们出去吃，刚好我有作业要写。” “你在这儿陪全全吗？”鹿方宁不太放心，虽然这个法子并不坏，闵全全对自己并不是很熟悉，又心里惦记着母亲的安危，不肯随便跟着不熟悉的人出去吃饭实在是情有可原，鹿方宁想了一下：“你们三个都在爸爸办公室吧，我让助理阿姨留在门口照顾你们，你们有任何需求都要找助理阿姨帮忙，不可以自己跑出去哦！” “好的，妈妈！” “好的，谢谢呦呦妈妈！” 鹿方宁拍拍闵全全的肩，安抚道：“阿姨很快回来，想吃什么随时告诉我啊！” 全全认真的点点头，鹿方宁才转身离开了凌睿的办公室，交代门口的俞利：“孩子们都在里面，不要让不认识的人进去，凌睿下了手术出来就联系我，我上楼看看闵慧那边怎么样了。” “好的，鹿董，您放心吧。” “辛旗的助理呢？” 俞利回答道：“哈迪去安排月子中心了，他们之前也没想到孩子会这么早出生，所以很多东西需要准备。” 鹿方宁明白，闵慧突然这么早就生了，辛旗自然没有任何准备，恐怕闵慧需要在深圳坐完月子才能离开吧，鹿方宁想了一下，说道：“多安排几个人给哈迪，帮他买东西跑腿之类的，非常时期就不用计较什么，发生的费用都算我个人的支出。让哈迪尽快来这边照顾闵全全，不然这个小朋友跟我们都不熟悉，总是不吃不喝的也不行啊！” 俞利认真的说道：“已经安排了人员和车辆过去，只是哈迪还要兼顾楼上病房那边，可能一时半会的也下不来。” 鹿方宁点点头，说道：“我去楼上看看！” 俞利连忙嘱咐道：“那您慢点走，电梯人多，您注意安全。” 鹿方宁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我知道，医院这边我还是挺熟悉的。” “哈迪！” 鹿方宁从楼梯上一级一级的上来，慢悠悠的找到产科，一眼就看见忙到发型分裂的哈迪，心里琢磨着：这个辛旗，给哈迪开多少钱啊，这么卖力！ 哈迪看到鹿方宁满脸感激：“鹿董，您怎么上来了？我这么很快就好了！麻烦您照顾小全宝。哎，小全宝不是~~~” “全全在下面，和我儿子在一起，放心，不过你最好去看看他，我猜全全还是最信任你了。我拉他去吃饭他都不肯。” “好好好，我马上就去看他，小全宝爱吃什么我都知道！这边的手续都弄完了，我先去看小全宝，再去安排月子中心的事。” 鹿方宁点点头，这么卖力又能干的助理实在难得！哈迪刚要下楼，就听见里面护士的声音：“闵慧家属，闵慧生了，母子平安，男孩！” 鹿方宁终于松了口气，再看哈迪，已经感动到落泪，双手合十，对天祷告：“太好啦太好啦，母子平安，母子平安，这样，我们老板才平安啊！” 第53章 爱拼才会赢(五十三) 这一天真的是有点忙，凌睿牵着鹿呦呦进门，抱着已经彻底睡着的凌星，眼睛已经看不到地了，只能凭感觉换了鞋，交代呦呦：“呦呦慢点换鞋，别挡着妈妈了！” 尽管忙碌了一天，鹿方宁的精神还好，还能照看鹿呦呦放下书包、帮他准备洗澡的换洗衣服、催着呦呦早点上床休息。 忙完了基本的琐事，鹿方宁给自己倒杯温水，捧着杯子在房间阳台来回踱步，凌睿洗漱过后出来找不到她，才发现鹿方宁倚在阳台处对着窗外的夜幕发呆。 凌睿轻轻走过来，揽着方宁的肩，温柔的说道：“方宁，累了吧。” “今天的确有点，”鹿方宁把杯子递给凌睿：“喝水吗？” “喝，今天好像都没时间喝水。”凌睿接过杯子，居然一口气喝掉一大半。 鹿方宁皱眉，娇滴滴的斥道：“给我倒上！” 凌睿轻笑一下，转身回厨房倒水，再出来时说道：“你今天出现的很及时啊，不然，辛旗不在闵慧身边，闵慧自己在酒店怕是要出大事情！” “偶然吧，我俩刚刚通过电话，她就直接回拨过来了，明显是慌了拨错的，不过也好，毕竟我比辛旗能更熟悉本地的医疗资源，无论是生孩子还是坐月子，都有过经验。” “是啊，他俩在这边的确有点人生地不熟的，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还问我，可不可以给闵慧转院回滨城，后来他自己又去了一趟月子中心那边才彻底放心了，我觉得那边的条件应该可以满足闵慧现在的需要，好好休息差不多了再回去也一样。”凌睿说完，居然又喝了一口，鹿方宁挑眉看他：“这么晚了，你还喝这么多水，明早会水肿的，你今天怎么这么渴啊！” “彭博中午要去吃什么西北特色菜，又酸又辣，然后一下午我都在手术室，我站不动了，坐会儿~~”凌睿说完，自己坐在阳台上的懒人沙发上，却不防身后突然吱吱一声，吓了二人一跳：“你坐到什么了？” 凌睿从身后拿出来看了看：“是星星的玩具，前几天还说少了一个，看来是掉这儿了。” 鹿方宁轻笑着挨着凌睿一起坐下：“凌睿，你就从来没觉得，有孩子以后特别影响你帅气潇洒的光辉形象吗？” 凌睿明显的得意起来：“哼，有儿子了，那些什么光辉形象都是浮云，不值一提！” “哈哈，就不怕别人嫌弃你岁数大了油腻？” “谁爱嫌弃谁嫌弃，真要嫌弃我的人，我就是做的再好、他也能挑出毛病来，我又不是为他活的。” “看来是有喽！” 凌睿很坦然：“都这个年纪了，早就不会在电视剧里分辨什么好人坏人了，我又不是人民币，自然不能保证人人都喜欢啊！” “在国内就是这样，亲戚朋友同学都在身边，有的时候方便，有的时候麻烦！”鹿方宁懒懒的靠着，目光在夜色中放松：“在国外就没有这些顾虑，谁都不认识，无所谓别人的想法。” “现在也可以无所谓啊，不是很流行一句话吗？允许别人做别人，允许自己做自己，前一阵子，我妈看见咱俩小时候的照片，问我咱俩为什么那个时候就在一起，我告诉她原因是你不写作业，老师让我去催你！你猜妈说什么？” “嗯？怎么说？” 凌睿学着母亲的语气，说道：“看你，学习好有什么用！” “哈哈~~”鹿方宁轻轻抚摸男人的胸口，安抚道：“别生气，别生气，妈是逗你玩的！” 凌睿没好气的轻哼一下：“哼，妈是被你洗脑了，你做什么都好呢！居然和你一样，嫌弃我论文写的磨蹭，唉，你们这群不学医的人还嫌弃我一个学医的写论文磨蹭，明明是我想写的不让写，这又不怨我！” 鹿方宁也多少明白凌睿做科研的压力，说道：“你想写什么就写呗！编辑喜欢的或者领导喜欢的，那都是他们的事情，说到底也要你自己喜欢啊，你不喜欢就不写呗，咱家又不指望你靠这个挣钱养家！” 道理和现实的确如此，相比其他的医生，凌睿已经拥有更多的自由度可以做自己想做的研究，理解规则、服从规则、并在规则中适当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已经是从业多年的基本认知，而现实却是无数具体的查房、早会、门诊、手术，还有带教课程，在这些满满当当的现实事件之后，他还需要提炼工作中的普遍性和前瞻性，利用碎片化的时间拼凑出一个相对满意的作品。这便是现实。 “方宁，真的好累啊！” “凌睿，这些事情，你努力了很久，也许目标达成和梦想愿景有很大的出入。累了就歇会儿，出去跑一会儿，回来洗个澡，还是你啊！我的凌主任！就像我，这些年多少尴尬事，烦了喝个酒、骂骂人，找个地方发呆几天，回来该干什么干什么。” “没你那个好命，还发呆度假呢？明早我要出门诊！” 鹿方宁笑嘻嘻的揉着男人的脸：“那就早点睡，出门诊的时候戴上口罩，谁不排队就吼他们出去排队！我男人可厉害了呢！” 第54章 爱拼才会赢(五十四) 经过了前两日的兵荒马乱和黑白不分，辛旗已经在曹牧哈迪以及凌睿鹿方宁等一众亲友团的全力支援下顺利找到了奶爸的“工作节奏”。 曹牧在视频里和闵慧聊天：“闵慧，你就安心休息，我查过了，凌医生介绍的这家月子中心是很专业的，而且服务水平很高，鹿董事长也是用这里提供的服务，照顾好弟弟和全全完全没有问题。” “我知道，我还没有时间好好谢谢鹿董事长和凌医生，你帮我准备一些咱们滨城的特色小吃，就是那个老字号的茶点，我想送给他家的小朋友！” “哎呀，这个会不会太小气啊，有点拿不出手！” 闵慧靠在床上，刚睡醒的她精神很好，弟弟被护士带去洗澡，辛旗也趁这个时间洗澡换衣服，她正是最清净的时候，可以和曹牧安心的聊天：“我知道，他们家呦呦和凌星肯定是什么好吃的都吃过的，就是表达一点小心意嘛，所以才会想起用一些滨城特色的东西，你放心，辛旗已经准备正正经经的谢礼。毕竟欠人家这么大一份人情，不好好还一下是也说不过去啊！” 这么明显的秀恩爱，曹牧岂会看不懂：“哦哦，我们一向自立自强的女超人也有了靠山了！那我周末去看你的时候，亲自人肉快递过去！” 闵慧甜甜的笑着：“那就辛苦曹总啦~~” 闺蜜聊天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辛旗洗完澡过来时，看见闵慧还是抱着手机，忍不住说道：“闵慧，你不能看太久手机，费眼睛！” 闵慧来不及回应，就听见曹牧在屏幕那边毫不掩饰的大笑：“哈哈哈哈~~~闵慧，你家辛总居然这么传统啊！坐月子居然不让你看手机！那你怎么写代码去！” 这都是什么禁忌话题？闵慧连连对着屏幕摆手，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辛旗听得清楚，一边拨弄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一边严肃的拿过闵慧的手机叮嘱道：“曹牧，闵慧在坐月子啊，还写什么代码？曹牧，闵慧要在这边好好休息一阵才能回去，有工作需要可以发邮件，我们尽量安排时间处理！我相信，这么大的佰安，应该有足够的技术人员暂时接替闵慧的工作了！” “放心放心，我的财神爷！”曹牧连连保证，可辛旗却不甚满意似的：“你俩聊了这么久，闵慧也累了，明天再聊吧。” “哎~~”闵慧不愿意，伸手要手机，辛旗虽然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却僵持不过五秒，不情不愿的将手机递回去：“你要多休息！” “知道啦啊~”闵慧夺回自己的手机，又接着和曹牧聊天：“你去我家的时候，记得整理一些全全的拼图和故事书吧，我估计有点重，你快递过来就行，要不全全都没有什么可玩的。幸好可以随时找凌星玩，全全几乎每天回来都会带一两件凌星的玩具或者故事书，辛旗和哈迪都挺忙的，实在有点顾不上全全了。” 这可是刚需，曹牧可舍不得自己的干儿子没有玩具，更不能让全全因为爸爸妈妈要照看弟弟而被忽视到，当即应道：“行，没问题，我待会儿吃午饭的时候就去你家收拾东西，下午就给你快递过去！必须不能委屈了我们全全啊！” 护士把弟弟抱回来，闵慧有点恋恋不舍的挂断了闺蜜的视频，亲自喂奶给弟弟是闵慧现在的“大事业”，抱着怀里的小东西，闵慧不由的再次感叹：“弟弟就是比全全有福气，自己的身体好，我的奶水也够吃，真的比全全幸运太多了！” 辛旗轻叹：“我白练了那么久冲奶粉，这点活儿都让你包了！我一觉睡到天亮，凌睿笑话我好几次呢！” “他那是嫉妒你！不用半夜起来冲奶粉，不好啊？” “我们有护工啊，你自己喂他，一晚上只有你自己睡不好，我和护士都没事做了！你还吃的那么难吃！”辛旗有点忿忿不平：“月子餐真的是~~看着好看而已，一点味道都没有。” “辛旗，我已经很满足了，月子餐就是这样的。”闵慧牵着辛旗的手，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弟弟叫什么啊，你不能由着全全给他起名字吧！” “我答应全全了啊~~”辛旗也有点无奈，当初闵全全看到妈妈生的是弟弟而不是妹妹时，明显露出几分惋惜，辛旗为了安抚闵全全就让他给弟弟起一个响亮的名字，于是这几日，闵全全先后想到了许多“响亮”的词汇用来称呼自己刚刚学会吃奶的弟弟，包括：惊雷、汽笛、喇叭、战鼓，甚至鞭炮~~ 辛旗一向以为闵全全的中文水平不输于辛迪的，经过这几日的“惊人之语”，辛旗确定：闵全全是真的嫌弃弟弟，为啥不是妹妹呢？ 辛旗和闵慧的续写就到这里了，实在没有打算突破原剧的设定，所以弟弟没有名字，全全想要妹妹，以后的部分将回归正途，还是凌睿和方宁哈！ 当然，如果我再遇到喜欢的角色，或者大家遇到喜欢的角色，可以考虑乱入一下，比如乔乔，已经成了这里的常驻民。没有想好梁友安可不可以乱入一下，毕竟，梁友安的设定似乎更高级一些。 第55章 爱拼才会赢(五十五) 卖场是鹿鸣的根基，即便是开辟新的战场，鹿方宁也不会忽视了鹿鸣的主业。 穿着安全舒服的小白鞋，搭配牛仔裤白t恤，谁都没注意这是鹿鸣自己的大boss。 在卖场的二楼转悠一圈，几乎每间店铺门口的导购都在规范迎客，鹿方宁还真的一本正经的装作买沙发的样子转悠了几家，何组长才一路小跑着过来：“鹿董事长，您来了！” 鹿方宁对她的出现并不意外，因为怀孕的原因，她身边始终跟着司机兼保安小刘，虽然只是一个样貌普通的女孩子，却是低调内敛、身手不凡，在鹿鸣的安保部是薪资和级别都很高的人物。 鹿方宁知道自己的装扮太随意，不太容易引人注意，但卖场的安保部自然是认识小刘的。 鹿方宁带着微笑轻轻问道：“有事？” “您好久没来卖场了，不知道您是否需要我向您汇报一下近期的工作！” “不用，乔乔跟我说过了，我就是过来蹭一会儿空调、凉快一下！” 鹿方宁的回答实在是让何组长满头黑线、难以应对，鹿方宁显然是故意的，以至于她身后不善言辞的小刘都面露几分笑意。 若不是实在不满意，鹿方宁很少会这样奚落低阶的员工，管理何组长是乔乔的事，可偏偏何组长这幅贼心不死的劲头让鹿方宁生出几分嫌弃。 何组长也是聪明的，自然听懂了鹿方宁言辞里的拒绝，主动向侧后方让了一步，说道：“那您有任何需要随时找我，我回客服部干活了。” 鹿方宁没再说话，只是摆摆手就让何组长自行离开了，没有再找其他人过来陪同，自己带着小刘楼上楼下的溜达了一圈，甚至还在二楼的咖啡馆买了杯热饮，看上去还真的就像是在卖场蹭空调似的。 “乔乔，卖场这么的运行有点没精神啊！”鹿方宁坐在咖啡馆的沙发上，小刘没有跟着进来，站在二楼咖啡馆门口附近的长廊处等候，给鹿方宁留下绝对安静的环境可以给乔乔打电话。 “出什么问题了吗？” 鹿方宁看着玻璃幕墙外的景色，原本热热闹闹的后备箱集市早已被清理干净，一片光溜溜的空地，由于太阳炙热，很多人宁可选择地下停车场，于是更显得外面的空地热到刺眼。 鹿方宁慢悠悠的说道：“我觉得没问题。就像你说的，何组长急于证明自己，是绝对不会让卖场在这个时候出问题的。” 乔乔知道卖场现在正是这个情形，自己两头兼顾的前提就是卖场平稳运行，可是，“没精神”的卖场又意味着什么呢？乔乔人在海岛基地忙碌，一时没办法细研究鹿方宁的意思，单凭字面上也能猜想出一二，试探着建议道：“我们是不是可以准备搞一次促销活动？结合一下电商平台的大促？” 鹿方宁没兴趣：“蹭电商的热度？我们能蹭上吗？会不会变成人家的背景板啊？到时候我们忙活在别人的阴影里，有什么意思？” 乔乔被鹿方宁质疑到了：“可是，很多其他行业的卖家都在这个时节同步推进线下促销啊！” “其他行业？卖服装的还是卖电器？这些行业已经同步在线上建立成熟的销售店铺，可是我们是家居行业，卖床品软装甚至灯具都还可以，但是大件商品或者全屋定制在线上更多的体现为一种宣传功能，能有几家全屋定制产品可以支持跨区域的入户量尺和定制呢？这个过程太麻烦了！我们还是不太适合！” “那您的意思？”乔乔在海岛已经焦头烂额，完全没有思路，只能十分被动的请示鹿方宁。 鹿方宁也没有怪她，轻轻说道：“你先忙吧，争取周末回来，一起吃个饭！这几天嘴巴淡淡的，凌睿周五在学校上课，我想吃麻婆豆腐拌饭了！” 第56章 爱拼才会赢(五十六) 乔乔吃了太久的盒饭，似乎随时都能回忆起塑料餐具的口感，正正经经的吃顿饭已经是两周之前~~~好像更早吧，偶尔回卖场也是来去匆匆的忙于工作，乔乔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似乎比北京的那段日子更忙碌了。 一顿美食的邀约，就是周末时间打工人对自己的犒赏吧。 罗一洋预订的位置，乔乔是第二个到的，不用等鹿方宁来，两个人已经商量好了菜品。 “就这些，走菜吧！”罗一洋和服务员确认了菜品，忙不迭的叫服务员走菜。 “不等鹿董吗？”乔乔拿出手机，看一眼鹿方宁的信息：“她好像才从卖场出发。” “卖场怎么了？”罗一洋忙于牧云，已经很少会关注鹿鸣卖场了。 “唉，卖场~~卖场好好的啊，可是鹿董不满意，要搞点事情~~~”乔乔的话透着怨念，确实，平静的打工生涯谁不喜欢？可偏偏摊上了一个爱搞事情的老板！ 罗一洋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毕竟是大老板的决定，还是多听少说的好。看看旁边别的位置，说道：“刚才没点冰粉，要不要点一个？” 乔乔想了一下：“等等吧，鹿董不一定能吃这么凉的。” 罗一洋轻笑：“川菜都吃了，还怕什么凉的？鹿董不就是趁着凌睿哥哥上课的时间出来改善生活的吗？” “不许说的这么直白！凌医生和你家那么近，别给鹿董露了？” 乔乔刚说完，就看见手机上来了信息，笑着说道：“来啦来啦！你在这儿吧，我去门口接她一下。” 罗一洋从椅子上跳起来：“一起去！” 两个人带着鹿方宁进来时，菜已经上了几个，鹿方宁笑嘻嘻的看了一圈：“怎么没有冰粉？” 乔乔笑了一下，没说话，倒是罗一洋转身去找服务员了。 “乔乔晒黑了啊！”鹿方宁看了看身边的乔乔，又看看罗一洋：“你呢？除了费鞋子，还缺什么？” “缺经费！有人欠账不还，虽然不至于影响我们很多，可是我怕时间长了，就不好要了！” “谁啊？” 罗一洋很小心的整理着措辞：“赵老板介绍的小高科，看样子也是不缺钱的，可是我们和他们的合作已经交稿了，所以~~” 鹿方宁轻飘飘的说道：“催款啊！” “我没催过，怎么催？”罗一洋在这个方面有点茫然，公司成立时间不久，各种运营都在摸索中，可是和牧云有合作的都是看着鹿鸣的招牌，始终没有出现过这样项目完成后迟迟没有付款的情况。 鹿方宁认真的看着罗一洋：“拿合同说话呗，直接打电话给他，告诉他们项目完成了，没有问题周六上午十二点前把钱转过来！” “这么快！” “现在打！我听着！” “现在？”罗一洋有点打怵，长这么大还没干过问人要钱的事儿呢！ 乔乔鼓励道：“你打，我们都在这儿，看他能说啥！” “我回去自己打吧~~而且，这都是下班时间了！”罗一洋突然有点社恐，万一被拒绝了，当着自己两个闺蜜的面，着实有点丢人。 鹿方宁白她一眼，乔乔有点忍不住：“什么下班时间？哪个老板有正常的下班时间了？要是鹿董找他，就算是深更半夜、他都开心！” “可我不是鹿董啊~~” 没等鹿方宁说话，乔乔就急躁起来：“你可以是啊，只要你想，凭你的实力，完全可以做到！不然你任由他拖欠你一次，就会有下一次；有一个小高科，就会有大高科，他们可能看准了你不好意思，都来欺负你，你怎么办？快打！开免提！” 罗一洋被乔乔逼到了墙角，只好拿起手机，又看看鹿方宁，踌躇一下说道：“我自己出去打！” 鹿方宁微笑着点头：“去吧！” 看着罗一洋拿着手机跑出去，鹿方宁反倒需要安抚乔乔：“你就放心吧，总得有第一次的！再说，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那您还让她躲出去？”乔乔说到底还是不放心这个小妹妹。 “你也要给她一个过程，让她适应一下。”鹿方宁看出乔乔的不理解，接着说道：“她是做技术的，习惯了自己掌握问题的发展，你我都是做运营的，早就习惯了各种突发事件，她若是偶然需要和别人争执什么可能会难过好几天，你可能很快就忘了！” 乔乔无奈：“唉，每一天不知道要和别人打多少仗呢！” “也要保护好我们自己~~”鹿方宁深吸一口气，刚出锅的麻婆豆腐实在太诱人了：“我们先吃一口，洋洋不会介意吧！” “您吃吧！现在您是vip，权限最大！” 鹿方宁很认真的舀了一勺热气腾腾的豆腐放进自己面前的小碗里，又舀了一勺米饭进去，略绊了一下才吃了一口：“好吃！我都想好久了。” 乔乔看她吃的开心，也跟着高兴：“您终于能好好吃东西了。前一阵您孕反的厉害，别说您的脸色，感觉您的手都是冷白冷白的。” “都是正常的，就是凌睿瞎紧张，还给我搞到医院去了，别看他平时都是温温和和的，但凡他坚持的时候、我实在说不过他。”鹿方宁吃完了小碗里的饭菜，才接着说道：“其实开心就好，你也是，无论海岛项目还是卖场，你现在任务重，更要主动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不要积累情绪上的问题，让自己总是在一种不舒服的状态中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对我们也是一种伤害。” 乔乔似乎听出了鹿方宁的话外之音：“鹿董，您想说什么？” “我不想说什么，我就怕你太累了，找你出来休息休息~~~” 岁月悠长，徐徐前行，在风雨中体味，在云雾中赏景 第57章 爱拼才会赢(五十七) 如果，没有明晃晃的太阳，没有喧闹的人群，没有乱人心神的琐事，就让灵魂自由飞行，肆无忌惮的胡说八道。 这个想法，也许会有离经叛道的嫌疑，但对渴望快速实现自我的年轻人和压力山大的打工人而言，都是一种诱惑。 乔乔找来服务员，点了两个甜品，说道：“我就知道，跟您吃顿饭，必然不是白吃的。” 罗一洋在一边咯咯地笑了，鹿方宁瞥她一眼：“这个想法不好吗？” “好啊，当然好~~”乔乔叹着气，又是一个吸引客流的想法，乔乔也不觉得不好，只是觉得：“鹿董，可是，我现在分身乏术啊！这个项目交给何组长，我觉得她没这个能力，她那个思路，太保守了。” 鹿方宁根本也没考虑过何组长，对乔乔的说法并不意外，淡淡的点点头：“嗯，还有呢？” 乔乔慢悠悠的琢磨着：“还有？这个思路很棒，年轻人会喜欢打卡，增加热度，还会吸引到有一定消费能力的中年人~~~” “中年人？你觉得什么年龄段算中年人？”鹿方宁觉得自己似乎被内涵到了。 罗一洋突然想起前一阵的一个笑话：“哈哈，00后的老阿姨，90后的骨灰盒，还有什么80后的兵马俑~~” 鹿方宁摇摇头：“为什么一定要划分顾客的年龄段呢？我知道，做销售的要考虑对方的消费需求和消费能力，在经济上有一定程度的可支配能力自然是消费的基础，只是，我个人有点接受不了。” 其实乔乔和鹿方宁的年龄并不差很多，如此划分完全是多年职业生涯形成的经验模式，乔乔只能进一步解释道：“我们的产品通常都不是百元以内的小东西，需要有一定的消费能力才能考虑的。可是现在的问题往往是，设计新颖的产品总会有质保上的问题，这对我们后期影响很大。那些经典的、高端的产品的确不是职场新人或者租房子的人会考虑的。我们这个场地是现成的，不用的确浪费了，如果用作城市书房或者大型室内健身馆之类的，怎么样？这样，既可以保证客流，同时能保证短期消费，不至于大家只是来这里走走看看，就算了。” “这个可以啊，年轻人去看看书，买一些文创产品都还是可以的。或者玩一些室内娱乐项目，什么密室逃脱、剧本杀~~” 罗一洋兴奋的畅享被鹿方宁不耐烦的摆摆手打断了：“不要不要，太乱了，前后区域的风格太不统一了。城市书房可以考虑，而且不能太高，但是现在很多城市都有这类产品，主打就是一个网红打卡地，场馆设计本身就是最耀眼的部分，这一点可以选择比较熟悉的设计工作室来出方案。” “工作室？”乔乔诧异：“设计部不可以吗？” “你觉得杜宣可能吗？”鹿方宁依然不看好那个谈不上什么创意的设计总监，能让他留下也只是看了熟人的面子罢了。 “那，这是鹿鸣的项目啊，我们找外面的工作室，经费怎么办啊？” 鹿方宁满不在意的说道：“我签字，你报批，董事会那边不用你管！” 乔乔想起此前周允组织过得海选，说道：“参加上次创意海选的工作室里，有几家表现不错的，是不是可以找他们谈谈？” 一顿好吃的让鹿方宁似乎找回了一些自由创作的状态，思路更加清晰明朗，语速也快了些：“可以！而且，乔乔，我们可以考虑外包一些小项目，没必要所有的事情都留给我们自己干，如今人手不足的情况下，事必躬亲就太辛苦了。如果我们做管理层的人都这么压力山大，万一做错了决定，影响就会很大，这个责任我们背不起，也不值得背！” “那个陆航？”罗一洋只记得这个工作室的，随口一提。 鹿方宁点点头：“可以试试吧，包括海岛项目也是，那么大地方，你盯着几个要紧的部分就好，剩下的该分出去就分出去吧。我们不可能把所有的好处都控制在手里，这样会得罪人的。” 乔乔默了一分钟，才说道：“鹿董，我早都想说了，海岛项目可以考虑集团建设，我们此前都是按照合作协议来进行的项目分工，这段时间，我也是总在签协议和制订协议的路上，我觉得，可以考虑找律师帮我们在这些协议的基础上建立完整的董事会章程，海岛项目的立项、运营和利益分配都可以有章可循。” 鹿方宁知道：这样做是早晚的事，只是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有相对足够的基础，如此想法倒是让鹿方宁沉默了更长时间，罗一洋和乔乔有点受不了这样的沉默环境，互相看了一下，罗一洋说道：“鹿董，我们好好吃饭、好好休息，这么大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想好的，而且，太紧绷的人生也没啥意思啊！” 鹿方宁刚想说话，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凌睿二字十分醒目，乔乔第一反应就是起身去关上包厢的门，鹿方宁却一脸得意的笑道：“不用关门，他现在不敢管我吃什么！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第58章 爱拼才会赢(五十八) 鹿方宁接通了电话，没等凌睿说话，自顾自的抱怨起来：“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还没吃完？”凌睿似乎是在开车，话语中隐约传来车载广播的声音。 鹿方宁被两个小姐妹的八卦眼神逼迫着，只好开了免提：“你到哪儿了？” “刚离开学校，在艺术园区这边了，我直接去找你吧！你们结束了吗？” 三个女人齐声回答：“没有！” 凌睿呵呵的笑了：“好吧，我先回你家了，方宇早都接了呦呦和星星回去，你快点呗，要不爸一直盯着我问，我怕我应付不来。” 没等鹿方宁说话，罗一洋就抢着回答他：“凌睿哥哥，你没问题的，我们相信你！”说完居然不小心碰到了手机屏幕，就这么给挂断了，罗一洋有点傻眼、看着鹿方宁：“咋办，打回去吧？要不凌睿哥哥会认为是我挂断的。” “没事，他最多瞪你一眼，又不能把你怎么样。”鹿方宁淡淡的笑了笑，果然没有真的打回去。 若是吃饭，其实也吃的差不多了，乔乔提议：“要不，出去走走吧，您的车是不是停的挺远的？” 鹿方宁起身：“好啊，我也想走一走，我让小刘开车回去了，正好可以活动一下。” 像普通女生的聚会一样，出了包间、排着队去洗手间，又排着队一起去结账，只不过鹿方宁和乔乔都是懒得计较又不缺饭钱的人，都是轮流请客而已，这次是罗一洋结账。 “二位姐姐是心疼我吗？才吃了这么点！” 乔乔看她一眼：“那个小高科答应什么时候付尾款了吗？” 罗一洋小小的得意了一下，摇了摇手机：“刚才吃饭的时候，已经到账了！” 乔乔逗她：“那走吧，再吃一顿？” “我行啊！你问问鹿董行吗？” 鹿方宁似乎败下阵来，无奈的摇摇头：“吃饭也要考验体力啊，你俩吃吧，我可以帮你们拍照！” “我知道那边的公园挺好的，新闻还宣传过，增加了很多便民健身的设备。”乔乔指了指不远处的街边公园，鹿方宁却有点眼熟：“这地方，我来过啊！” 乔乔指了指不远处的鹿鸣卖场：“离卖场1.2公里，您可能开车经过这个地方。” 罗一洋对乔乔的回答表示敬意：“真是精准，你植入了导航数据吗？” 乔乔没回答，却看到鹿方宁可怜兮兮的摇摇头：“我在这儿摔过，玩滑板摔过，之后凌睿就把我的滑板扔了。” 乔乔和罗一洋都没听说过，罗一洋看过凌睿发的那条很着名的朋友圈，说道：“对啊，我记得你玩滑板，凌睿哥哥发过朋友圈的，不过你现在是非常时期，怕是不能玩这种有危险的项目了吧。” “凌睿早就不让我玩了，从那次摔了以后，就再没玩过，我觉得我现在越来越没出息，不像以前，冲动一下就去做，滑板就算了，岁数大了也不好意思在年轻人的队伍里转悠了，而且对别的事情，也都没有那么强烈的想做就做的动力。” 罗一洋笑着说道：“因为成本啊，鹿董，你现在是手握鹿鸣，不是当初只有几个人的工作室。” “你说得对，也不全对，年纪大了，胆子小了。” 这个解释，乔乔和罗一洋都不信，乔乔看一眼手机，又放下了，鹿方宁刚好捕捉到：“你回去吧，我不送你了。” 乔乔坚持道：“我没事，我们送您回去？” “你去吧，你俩如果想坚守，就要坚定信心、克服困难！” 乔乔明白鹿方宁的意思，有些苦笑：“我俩，也都在忙自己的事业，见一面，和在北京一样难！” “我和凌睿也有好几天看不到彼此的时候，他突然加班好几天，或者我突然加班好几天，都是正常的。如果不考虑家人的原因，你俩是不是心在一起，这个才是关键吧！前几天，洋洋也好一通折腾他，我看他还是挺坚守的，你也看到了，对吧！” 这个问题，早在乔乔这里来来回回无数遍了，此刻，鹿方宁清清楚楚的说出来，她反而没什么可以回应的。 罗一洋不想看乔乔委屈自己：“凭我们的能力和条件，总不用这么委屈自己吧。” 爱情，是温暖、是动力、是补给、是靠山。 如果让我们难过、消耗、担忧、猜想，那一定是错的、有问题的。 也许是方式错了，也许是期待错了。 第59章 爱拼才会赢(五十九) 嘿，打工人，什么是累？ 坐在写字间里，噼里啪啦一整天，从早九点到晚九点，正常午餐、晚餐，吃饱了回来接着干。期间，正常的开会、接打电话，在空调房里没有风吹日晒，办公座椅干净舒适、完全符合人体工学原理，茶水间里绿茶红茶咖啡机小点心一应俱全，这么好的办公环境，就这样道貌岸然的捆绑了你大半天的人生自由，推而广之就是几年、甚至十几年~~~ 好不容易，下了班，回到家，孩子睡了，老公也忙了一天，两个疲惫的身躯已经没有力气投入更火热的人生，于是，拿着手机，勉强看一眼世间繁华吧，不消几分钟，算了，熬不动了，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乔乔看着以上文案，配合墙上的大显示屏上正在播放的宣传动画片，心生感触一般暗自摇头，再看看一旁安然刷淘宝的鹿方宁，说道：“鹿董，您这段话，倒是很真实啊！” “真实吧，打工人的累真的一言难尽，很多打工人的父母还以为他们在写字间里是何等风光呢，殊不知，打电话、写材料、做ppt、做方案、还有开不完的会，这些看上去不算很辛苦的工作一样可以让人精疲力尽啊！”鹿方宁说着话，眼睛却还没有离开手机，乔乔好奇的问了句：“您要买什么啊？” “给我儿子看夏天的短裤，凌睿给孩子买的太不好看了！”鹿方宁一本正经的嫌弃起凌睿买给呦呦的衣服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总算自己动手给呦呦买衣服却还是从淘宝开始。 乔乔想起此前酒会上见过几次的商业中心陈经理，说道：“我记得商业中心有很多童装品牌店，可以联系一下陈经理吧。” 鹿方宁皱眉：“这么点事情，不值得搞的太大动静。” “可是，您自己选，会不会太浪费时间了啊！您也不是经常网购的人，可能购物经验还真的不如我们呢！” 鹿方宁不服气：“我的确不太会买，呦呦回国以后我都没怎么买过孩子的衣服了，我婆婆和凌睿给孩子买衣服都已经够多的了。唉，等会儿再看这个，说说这个导语，怎么样？” “我明白您的意思是：渲染一个疲惫打工人需要放松身心的背景，刚好大部分的办公室职员也的确有一定的消费能力和消费需求，这个定位就很清楚了，也很巧妙！”乔乔说至此处，不由得给鹿方宁竖起一个大拇指，相比传统销售总是对人群性别年龄进行划分的办法，鹿方宁的这个切入点似乎更加直观明晰。 “也是刚好，有感而发吧！看看我们身边，每个人都光鲜亮丽，名牌腕表包包一应俱全，可是谁又不是一身辛苦？”鹿方宁从舒服的沙发上起身，站在单向玻璃幕墙前看出去，正好可以看见总经理办公室的情况，每个人似乎都在忙碌着， 也许有人是在摸鱼吧，但鹿方宁并不介意，毕竟，能在自己眼皮底下，能在鹿鸣集团总部的总经理办公室里摸鱼，那必然有过人之处！ “毕竟是拿钱做事啊~”乔乔接着看剩下的设计稿：“这是，陆航提供的吧！也就是这些学生，喜欢这样的小文艺。” “嗯，是啊~”鹿方宁点点头：“创业，哪有那么容易的？陆航刚刚创业的那年正好是我回国的时候，那时的陆航还是很有梦想的，可是这几年下来，他们公司也是艰难摸索了一段时间，幸好还可以和学校有所联系，这些年轻的师弟师妹给与他们很大的助力，也能让他们始终保持纯真和年轻，所以他们航行设计院才能保持清纯，商业化的程度就不是那么明显，也算是一种幸运。” “嗯，是啊，很多设计公司首先需要迎合客户的需求，以至于没有办法坚持自己的风格，都是无奈之举吧，毕竟给钱的金主爸爸才是真正的大boss，什么设计理念都是要服从客户需要的。”乔乔说着话，也基本上看完了剩下的设计稿，抬头看向鹿方宁：“这个可以提交董事会了吗？” 鹿方宁转身，刚好经过自己咖啡机，可是又不能喝咖啡的她只能眼馋的看了一眼，慢悠悠的走开：“不打算提交董事会了，你要是觉得没什么问题，鹿亦尧也没问题，我们就可以通知陆航那边准备开工了！” “这么简单？董事会不会有异议吗？” “懒得跟他们走这个流程了，下周例行董事会的时候我会提一下！” 乔乔挑眉，显然，鹿方宁这是要偷懒的意思，不过，从她的直觉和经验来看，在董事会方面偷懒不是什么好事~~~ 这就是鹿方宁和乔乔的特色默契吧，看乔乔没说话，鹿方宁就大概能猜出她的疑虑，耐着性子解释道：“放心，该说的我会说的，这个事，用了外面的设计公司，董事会肯定会问设计部怎么回事，我总不能说我看不上我的设计部吧。所以只能说，用航行设计院比较划算，风格和思路也刚好符合这次的推广需要。” “行吧，”乔乔点点头：“反正，现在董事会的人都等着你给他们更多的机会去海岛基地挣钱呢！所以，应该不会有太多废话~~” “所以，董事会的时候，你也一起去，就说是汇报卖场运行情况的，他们一定会追着你打听海岛基地的事情，懂了？” 乔乔笑了：“懂，多多少少的透露一点儿呗！他们闻了那么久的香味，总得要看看是什么好东西的。放心，我一定配合到位！” 第60章 爱拼才会赢(六十) 好吃的东西需要仔细料理，好看的人儿需要精心保养 挣钱的买卖也要用心吆喝，才能财源广进 罗一洋来卖场的时候已经是“下班啦”集中营开工的第二周，这个名字有点潦草，鹿方宁一直没在意，任由大家胡乱称呼，只因为从停车场入口处有一个比较醒目的彩色灯箱招牌，上面写着“下班啦，一起嗨”几个字，施工团队由于受到前面卖场经营的限制，不能把任何有关施工的车辆和物资都扩散到场地以外，以至于车辆进出、物资运输和垃圾排放都备受局限，因此被施工方吐槽为“集中营”。 “乔乔，你可一周没回家了吧！”罗一洋此行虽然不是为了单纯的看望一下自己的好姐妹，但最关心的还是乔乔的生活。 毕竟是在卖场工作，即便是加班整整一周都没有时间回公寓，乔乔还是神采奕奕的，看到罗一洋过来并不意外：“你怎么才来看我？给我带好吃的吗？” “你还缺吃的？在家点外卖和在卖场点外卖应该差不多吧！我给你带了衣服！”罗一洋说着，指了指自己随身带过来的一个20寸的小箱子。 “你是神机妙算吗？正好知道我没有换的衣服了！”乔乔开心的接过箱子，推到一边，接着问道：“我没去海岛的这几天，没事吧！” “莫大少接管了一些民宿管理的工作，一开始有点乱，但莫大少还是能力很强的，第三天就没有太多吵架的了，辛总投资的露营地倒是运行最快的，果然有钱才是王道啊，而且辛总的管理团队真的比莫大少高一个段位，做事情漂亮！” 听到这些，乔乔总算能放心一些：“辛总是做投资的，自然有的是人脉，只要钱到位，找一些管理团队来替他做事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还担心海岛项目呢？” “当然啊，虽然我就是一个干活的，但毕竟也为了这个项目付出了那么久。” “我原来也会像你这么想，后来，我听鹿方宇分析的话，突然就不担心了，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鹿方宇？”乔乔自以为这是什么内幕，好奇起来：“快说，他知道什么内幕吗？” “他能知道什么内幕吗？我不知道！只是，他说，开发海岛项目完全是顺应了现在大众的需求和国家整体发展的趋势，很多热门景区，大家都去过了不新鲜了，老牌景区也有可能都破旧了，重新维修也是挺费钱的事情，可是玩这件事是需要新鲜感的，总想去没去过的地方看一看，所以总需要开发新的旅行线路和新的游玩项目，所以这个岛的顺利开发应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而且能帮助到地方经济的发展，比几个渔民搞的渔家乐挣钱多了，所以zhengfu也会乐见其成的。” “鹿方宇这么说啊！”乔乔对鹿方宇的印象很不清晰，只觉得此人在一众老板中间的存在感极低，完全不具备富二代的张扬个性，和鹿方宁的存在感完全是两个方向的极致，只是没想到鹿方宇居然还有这样的理解，果然是鹿家人。 这些话，从大势所趋的角度考虑海岛开发，虽然对实际推进工作很难有实质性的支持，却很鼓舞人心，对海岛旅游开发集团的组建和融资都是有帮助的，乔乔转念一想，问道：“你和鹿方宇好了？” “算不上吧，就是吃过两次饭而已。”罗一洋这次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只是，他也直接跟我说了，不是要我立刻成为他的女朋友，我们先从朋友开始，我的项目组刚好也可以帮到他，以后合作的机会也要见面的。” “然后呢？” “顺其自然呗，他也承认，他也是第一次考虑要不要找一个女朋友，也希望我考虑他做我的男朋友，所以，我们~” “你们，这是暧昧期？” 罗一洋小嘴咧到了耳边，笑得甜美：“嘿嘿~~” 乔乔笑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把暧昧期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罗一洋反问道：“你觉得我俩不行吗？” 这都哪儿的事，乔乔白她一眼：“我凭什么觉得你俩不行？鹿董都没说你俩不行，再说，这是你俩的事，你俩自己决定行不行，别人谁说行不行都没用！” 罗一洋这才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最支持我的。” “你自己想清楚就好啊，别人说得都不算！而且，鹿方宇也是我们相对熟悉一些的人，不是那种不靠谱的富二代，可以冲一下！”乔乔微笑着举了举小拳头鼓励罗一洋。 “他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不好意思说冲不冲的话，而且，他说，他从来没有正经恋爱过，有点丢人，现在这个年纪更不敢随便冲了。” “哎呦，你俩都交流到这个程度了，好像比暧昧更多了一些啊！”乔乔更好奇了，索性把手头工作的资料都推到一边，说道：“还有呢，那就是他想和你好好谈吗？” 罗一洋认真的点点头，眼中光芒闪烁：“嗯，这个他倒是说得很明确，对他而言，不存在暧昧期，这个考虑一下是给我用的，他已经考虑好了。” 可以可以，乔乔点了点头：“果然是鹿家人，做事情就是干净清爽，不动声色了这么久，但凡一出手就是杀招啊！” “你说什么啊？”罗一洋有点无法接受乔乔的比喻。 “不是吗，直接够了你的魂魄去，还不是杀招！” 若是这么理解，罗一洋反倒没有了辩驳的话，只是低头笑了一下，刚好看见自己的电脑包，终于找到了由头：“好啦，干活啦！我是来干活的！” 第61章 爱拼才会赢(六十一) 凌睿周二的早会刚开完，手机就响了，显示的是熟悉的鹿方宇，凌睿没多想就接听了：“方宇，晚上有事啊？” 通常鹿方宇给凌睿打电话，十次有九次是因为鹿方宇晚上有事，不能接孩子放学，所以这次凌睿也是如此以为的。 那边的鹿方宇轻轻笑了一下，语速不疾不徐：“晚上没事，只是不知道姐夫中午有没有时间，可以出来一起吃个午饭，就在你们医院附近的粤佬坊，我定了位置，姐夫有空吗？” 凌睿略沉吟一下，说道：“中午，一个小时左右，时间不太长，应该可以的。” “一个小时足够了，吃个饭，有点小事情，跟姐夫说一下。”鹿方宇的语气轻快又乖巧，俨然自己弟弟的模样，凌睿自然应允：“那就中午见，要找方宁吗？” 鹿方宇赶忙说道：“不要不要，我再找机会找她吧！” 凌睿明白：若是可以直接和鹿方宁谈的话题，自然不需要曲线绕路在自己这边。 粤佬坊的包厢十分精致，虽然临近凌睿的医院，却全然不是普通病患家属或者医生护士喜欢的地方，精致的菜品和高昂的价格早就选定了人群。 服务员将凌睿引领至包厢，鹿方宇显然已经等了一会儿了，看见凌睿进来起身亲切的说道：“姐夫来啦！” “坐吧。” 鹿方宇看凌睿坐下，自己才坐下说道：“姐夫时间紧凑，我就提前订好了位置，按照以前的习惯点了菜。” “都好，这家店的菜都挺不错的。”凌睿温柔的笑着，看鹿方宇安排服务员上菜，又亲自给凌睿倒了茶，笑着说道：“怎么，找我有事？” “嗯，一件正经事，跟姐夫报备一下。” “需要跟我报备的正经事？”凌睿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轻笑一下，没再多言，只等着鹿方宇自己开口。 “姐夫一定能猜到吧。”鹿方宇完全没有迂回，直接说道：“我打算和罗一洋交往了，因为罗一洋和姐夫关系很亲近，所以，在没有正式见长辈之前，先和姐夫报备一下。” 凌睿被其中的几个字吸引了注意力，轻挑眉峰看着鹿方宇：“没见长辈之前？你俩，这么快吗？” 鹿方宇呵呵笑了一下，眉宇间早已不是当年青涩冲动的少年模样，更多的是鹿家人独有的自信平和，刚要接着说话，菜品就送了进来，等待服务员布菜的几分钟，鹿方宇也全无急躁的意思，甚至还很自然的对凌睿说道：“这个甜品是每次呦呦必点的。待会儿走的时候再给他打包一份。” 凌睿浅笑一下，未置可否，只是等服务员都撤了出去，才接着说道：“你的事业和我们不一样，所以，你想好了，不怕~~有影响？” “也许会有吧，”鹿方宇的语速还是不疾不徐，似他在舞台上的舞步踩着韵律而来，一只手肘搭在桌子的边缘似乎也带着舞者的气韵。 “想好了？” “自然，”鹿方宇接着说道：“不仅是我自己的事业，包括罗一洋的，我也都想好了。我之前一直没有正经谈过女朋友也是因为想专心练舞蹈的，这次，我觉得我是想好了，前一阵，我们讨论过几次，所以就想正式交往一下，不过她还没给我回复。” “她不同意吗？” 鹿方宇莞尔：“我觉得，没问题，只是她还没说罢了，早晚的事！” 这语气，不似鹿方宁，也不似鹿文滨，是鹿方宇独有的！ 没有鹿方宁的肆意，也没有鹿文滨的霸道，是鹿方宇独有的顺理成章：就好似罗一洋点头承认自己是鹿方宇的女朋友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过程已经不重要，因为结果已经注定！ 凌睿突然觉得，这孩子长大了，不是冲动莽撞的少年了，他的这份自信让人无法质疑，吃了一些东西，一边琢磨着说道：“这几年，杨阿姨给你介绍过不少合适的女孩子，我记得你也敷衍过几个，有的连敷衍都没有过，怎么这次就认真了？” “我妈完全不懂我，她和我的想法无法统一，我也没办法！”鹿方宇无奈的笑了笑，可是语气却不是埋怨，更像是一个成年的儿子对母亲的迁就。 成年儿子“对付”母亲的招数自然是各有千秋，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凌睿轻笑一下并没有多谈，只是转而说道：“我大概能猜到你们的事，方宁应该也能知道一些，我想，我和方宁都没问题，只要你们都是认真去谈，而不是随便玩玩的就好。” “我肯定不是，她应该也不是。”鹿方宇吃了一些，把筷子放下，身体轻轻靠在椅子扶手上，很自然的说道：“她是很纯粹的小姑娘，一心要研究技术，对她而言，感情是宁缺毋滥的，生活中完全可以没有约会啊爱情啊这些事，但也绝不要烂桃花，这一点，我俩很一致。” 凌睿听至此处，忽然觉得，这个鹿家的小少爷果真不是什么吉祥物！ 第62章 爱拼才会赢(六十二) 凌睿的午休时间总是很紧张，出来吃个饭也要接两个电话，但对于鹿方宇这么重要的事情，凌睿就是再忙也要第一时间向鹿方宁“报备”。 凌睿开车回到医院，刚停了车就给鹿方宁打电话：“方宁，你中午吃的什么？怎么又没食欲？” “热死了，只是看看外面的大太阳我就迷迷糊糊的！你吃的什么，又和谁出去了？”鹿方宁打电话的时候正在翻看凌睿发给她的美食图片，可是这么漂亮的美食却无法吸引她的食欲。 “方宇~”凌睿有意顿了一下，居然没有听到鹿方宁的惊讶和质疑，只好接着说道：“你猜他找我干什么？” 鹿方宁倒是不在意似的：“他能找你干什么？” “你猜啊！” “他现在肯定不是缺钱吧。我听说，他们那帮朋友一起搞的音乐节效果不错，赞助门票这些都挺好的，应该不缺钱吧。” “他缺钱就不找我了，是和洋洋的事。他可能是担心我会有别的意见，单独约我来说这个事，其实，我没什么立场可以反对他们，只要他俩都是真心的。”凌睿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呢，觉得他俩可以不？” “不知道，说不好。”鹿方宁这段时间并不是完全不知情，回想着此前听到的一些小事情，说道：“方宇这次可能是认真的吧，默默无闻的干了不少事，推荐牧云的项目给他的那些兄弟，甚至亲自盯着他们一个个按期打款，甚至有意识的留一个小高科延迟打款的给罗一洋练手。甚至另开一个朋友圈，专门转发各种无人机拍摄和企划宣传类的东西。” 凌睿对这些倒是有些意外：“这也太用心了吧。” “哼，要不是那天和洋洋吃饭，提到小高科没有按时打款，我还真没发现这小子这么用心，不动声色的给罗一洋铺路啊，这也是人家的男朋友啊！”鹿方宁说完，不无羡慕的感叹道：“真是便宜罗一洋了！” “洋洋也不差啊！”凌睿自然是向着自己的小师妹，虽然鹿方宇的家世要比罗老师家好一些，但有鹿方宇这般用心，凌睿觉得更放心了些，转而说道：“我有点着急，想跟罗老师提一下，你觉得行吗？” “让他们自己去说吧，他找你应该就是怕你会有不同意的地方，别的咱们就别管了。洋洋还小呢，又不着急结婚。” 凌睿挑眉：“我看，方宇这副成竹在胸的架势，结婚~~应该也快。” “行吧，那你就准备一份厚礼吧。” “那是自然。”凌睿突然更加期待起这场小师妹和小舅子的婚礼，看看时间又催促鹿方宁：“你吃点东西吧，不想出去吃就让他们给你带回来吃。天气这么热，不吃东西你和胎儿都会受不了的。” 鹿方宁看看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完全不着急的说道：“没关系，他在吸收天地精华！” 对于鹿方宁经常冒出来的胡言乱语，凌睿早都见怪不怪了，已经走到办公室，刚刚放下车钥匙的手已经取下了自己的白大褂，催促道：“又胡说，再晒太阳你就晒黑了，快去吃东西！我要去病房了，不跟你说了。” 彭博原本在忙着处理病历，看凌睿进来，一边打字一边说道：“又吃好吃的不带我！” 凌睿直白的回答他：“太贵了，请你吃一顿一天白干！” 彭博更加愤愤不平：“你居然如此不仗义！说，去哪儿鬼混了！” 凌睿换好了衣服，有意逗他：“呦！你居然不是问我跟谁鬼混？” “你啊，於诗意这半年回来三次了，哪次找你吃饭，你不是去学校上课就是在院办开会，连於诗意的边都不敢沾，我看，你这辈子也就是鹿董的司机了！”彭博挤兑起凌睿也是手到擒来、驾轻就熟。 “她来和我有什么关系？”凌睿淡淡的说着就往外走，就听见彭博接着说道：“她这个周四过来啊，你要不要给她挪点时间？” “中午吧！食堂可能吃粉蒸肉，你俩都喜欢！”说完，凌睿转个身去病房了。彭博听他如此说，摇摇头：“男德典范~” “啊？”童昊的声音在门口传来，正好听见彭博的最后感叹，在彭博身边，童昊挨过不少骂，但也敢趁着彭博心情好的时候开一些不伤大雅的玩笑，听到“男德典范”四个字，童昊一边把手上的资料放在凌睿办公桌上，一边说道：“谁啊？又是哪个小护士让您上火了？” “唉，别跟我提什么小护士，想起来我就头疼！” “那您说的，是~~凌主任？”童昊最后三个字说的略施小计，只是用口型演绎了一下，但彭博也听懂了：“凌睿在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机灵呢！你敢当着凌睿的面再说一遍不？” “不敢，凌主任不怒自威，别说我了，咱们整个普外也只有您敢跟他开玩笑，就是杨医生都不敢呢！”童昊看看时间，好像并不着急，靠在彭博的办公桌边接着说道：“您说说嘛，我好奇死了。每次鹿董过来的时候，凌主任的眼神都会闪一下，他们明明都有两个儿子了，还会这么甜蜜，别说女生，就是我这个男生也羡慕啊！” “看不出来啊，你观察的挺细致啊！”彭博一边整理完自己的东西，存档关闭，转过身来靠在椅子上，抬起一只脚搭在另一条腿上，接着说道：“凌睿眼神闪一下你都看出来了？” 童昊看彭博兴致极好，掰着手指数着说道：“这个不是我看出来的，也是别人告诉我的，时间久了我们都总结过：到了中午，凌主任都会找时间打电话，如果中午没时间，晚上就会比平常走得早一点。如果晚上加班，就算再晚也会回家，如果加班不回家，十有八九是老婆出差且孩子不在家。还有周五一定会提前订果篮和花，陪鹿董回娘家，我说的对吧？” 彭博未置可否，只是幽幽的笑了笑，心里感叹：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啊！ 第63章 爱拼才会赢(六十三) 下班啦！ 下班啦！把会议报表和上级都忘掉吧！ 这样的宣传语在各种社交媒体迅速流传起来，一个细腰窄肩的古装美女动漫形象做代言人，充分演绎了一个在4:59点击关机瞬间下班离场的打工人形象，下班后的古装美女利用身边各种照镜子的机会：前方车辆的后视镜、身边的车窗玻璃、电梯间的金属内壁等，一边化妆一边换装，火速投降更加火热、自由的下班生活，这就是下班啦主题馆的宗旨：下班啦，享受自在人生！ “凌睿，带着你的同事过来捧个场吧！”鹿方宁一句话给差不多给普外放了个假，护士长换上平时的衣服出现在鹿方宁面前时，鹿方宁有点反应迟钝：“哎呀，对不起啊，我没认出来您！” “你没看见过我穿自己的衣服，不奇怪！”护士长不但换了自己的衣服，还化了妆，的确和往日鹿方宁见到的样子不太一样。 鹿方宁嫣然一笑：“您这个样子真好看，特别显年轻！” 护士长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幸好，有你一句话，让我们普外都有机会出来玩一下，也能体会一下下班的自在！” 彭博看一眼站的略远一点的凌睿，赶忙说道：“快进去吧，你们什么时候聊天不行啊！快点，快点！” 彭博催着大伙进入体验馆，凌睿和鹿方宁很自然的被留在最后，凌睿看一眼鹿方宁自然下垂的手臂，居然有点不满意的主动把方宁的手放在自己的臂弯挽着，鹿方宁笑着看他：“你干嘛！你同事都在呢！” “你喊来的啊~~”凌睿一脸无辜的扫了一眼：“你这边人也不少啊！这么多人还需要我来捧场吗？” 鹿方宁轻轻的挑了一眼：“呀，你还不愿意来啊！那你回去上班吧！” “愿意愿意！十分愿意！只是，我没听明白，你是只需要我自己来捧场吧！” “大哥，你膨胀了吧，你来我的项目看一看也算捧场了吗？我可真谢谢你！”鹿方宁好兴致的斗嘴，指了指不远处的休息区：“你累了去坐一下吧！” “没事，走走吧，那种老板专属区域我就不去了。”凌睿想起此前的几次项目活动的经验，摆摆手拒绝了。 鹿方宁懂得凌睿的苦恼，安慰他：“你上班一天了，去坐会儿吧，有李强陪你，别的董事不会找你说废话的。” “倒也不是在意他们和我聊天，而是往哪儿一坐，别人真以为我是什么老板呢。彭博说了，我就是鹿董的司机，所以，还是守着鹿董比较好！”凌睿说完，手臂居然收了收，把鹿方宁往怀里带了一些，轻声凑在鹿方宁耳边说道：“我们普外，除了每年医院表彰大会，再没有一次出来这么多人的时候了。今天也算是我们出来团建了。” “哇，”鹿方宁轻声感叹，扬起笑脸看着凌睿：“你这个主任，比企业老板都狠心，居然利用下班时间搞团建。” “什么下班时间，我们都是提前安排好了出来的。”凌睿看看鹿方宁，笑悠悠的说道：“按照鹿董的指示来了，鹿董有没有什么奖励？” “有啊，都安排好了，每个人都有伴手礼，因为操作起来太麻烦就没有办法给你的同事免单，不过相比他们可能发生的消费，伴手礼应该可以表达鹿鸣的诚意。” “哦，给我也是伴手礼？” “你？”鹿方宁看一眼客服部放礼品的角落，说道：“不知道他们统计人数的时候有没有算你一份！” 凌睿本就是故意逗她，索性随着她一起胡说八道起来：“没事，没有我的也没关系，把他们老板掳走两天就行，估计他们会很感激我的。” “又要产检了？”鹿方宁猜着能被凌睿“掳走”的事儿也就是去医院做检查吧，不过产检的日子都是凌睿记着的，凌睿说什么时候去医院就什么时候去。 凌睿拉着鹿方宁在一个写着小酒馆的卡座前面停下来，坐在高高的吧台椅上，视线正好可以看着鹿方宁，声音更低了一些，说道：“不算，就是你水肿的厉害，而且比以前早，我联系了省中心医院的老师，刚好这周有一个出差的机会，你和我一起去吧！” “你出差就自己去吧，我这边事情太多了，走不开。” “请一位有经验的老师看一下，不过占用你两天时间，我知道你这边好几个项目同时推进，你担心以后不方便出门，可是，你这个情况~~”凌睿指了指鹿方宁的小腿：“真的不能这么一直拖着吧。万一耽误了，你说我还是学医的呢，不说家里人怎么批评我，就是我这些同事都能笑死我。” 凌睿在这个方面总是十分坚持，鹿方宁知道自己无力抗衡，弱弱的叹了口气：“你哪天去啊？” “明天！” 鹿方宁不情愿的嘟着嘴，闷了两秒找到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我约了罗一洋看宣传片的！” 凌睿轻戳了一下鹿方宁的胸口，说道：“你就是馋虫出没，看宣传片？上次也是看宣传方案非要到川菜馆里去看，这次又是去哪儿看啊？吃着火锅才能看吗？” 鹿方宁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见旁边的传来彭博的声音：“你俩注意点啊！这是公共场合，还有好多学生在看书呢！禁止动手动脚、打情骂俏啊！” “玩你的去，少管我！”凌睿大手一摆，完全不想搭理彭博。 “凌主任，快来！”一旁的年轻医生大着胆子喊凌睿：“里面真的特别好玩，我们都玩一圈了，刚才还不排队，现在都要排队了！” 凌睿淡淡的说道：“你们去玩吧！”相比和他们一起排队去体验那些娱乐项目，他更想安安静静的坐一会儿。 鹿方宁不想让凌睿一直守着自己而疏远了同事，拍拍他的手臂催他过去：“你去吧，那边是随机分配游戏项目的，有点抽盲盒的感觉，而且有奖励！” 听着妻子絮絮叨叨的介绍着诸多好处，凌睿也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只是浅浅笑着，握着妻子的手、缓缓地说道：“下了班，和你坐一会儿，我才能觉得安心，这对我而言，就是下班之后，最好的放松~~” 第64章 爱拼才会赢(六十四) 这几年凌睿出差的次数并不是很多，尤其是凌星出生以后，凌睿更是走不开了，一大早凌母来接两个孩子去上学，同时给凌睿的后排座位上堆了两大包吃吃喝喝的东西，凌睿扫了一眼，跟母亲玩笑着说道：“妈，我们就是开车两小时，而且是去广州，又不是荒野求生。” 凌母果然毫不客气的白他一眼，叮嘱凌睿：“慢点开车！”鹿方宁笑呵呵的不说话，看着凌睿发动了车子，乖巧的向婆婆摆摆手。 车子驶入主路，凌睿才说道：“看你乖的，这么一大堆吃的，你两天不吃饭都吃不完吧！” 鹿方宁毫不在意的说道：“不是还有你吗？” “我才不吃呢！”凌睿摇摇头，好好吃饭是他的习惯，家里囤积零食也就是这几年被鹿方宁带坏了才会有的。只是对于婆婆的心意，鹿方宁一直以来的态度都是“却之不恭”，高高兴兴的收下“长者赐”，按照自己的方式使用和处理，之后再给予一个积极正面的反馈，如此操作的效果是长辈满意，自己轻松。 果然，车子还没上高速，鹿方宁已经开始折腾了： “哎！你怎么解开安全带了？这边车多，你坐好！”凌睿刚说完，鹿方宁已经解开了安全带，把自己挪到了车子后排，和那些好吃的坐在一起。 “嘻嘻！”鹿方宁直接脱了鞋子，盘腿坐在后排：“你开车吧，就当是自驾游了！” “哈，自驾游去广州，你可真好说话！” 鹿方宁埋头翻看着袋子里的零食，嘴上絮絮叨叨着：“我这个人一向好说话啊，你让我来陪你出差，我不就来了吗？” 凌睿开着车，陪她一起胡说八道：“嗯，推了好大一单生意呢！” “可不，你要怎么赔给我啊！” “给你当司机，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还不行？” 鹿方宁却不买账：“你本来就是要开车的，怎么算作是我的司机了！你去开会，我怎么办？去酒店睡觉吗？” “你去做检查啊！咱们昨天说好的，我开会的时候会让一个同学陪你！” 同学？在广州的同学，一个很有“嫌疑”的名字冒了出来，鹿方宁问道：“谁啊？於诗意？” 凌睿默然，这还真的不能算作鹿方宁太聪明，只能是因为能被凌睿选中“承担”这项重要任务的同学一定是关系十分密切、并且可托付的。在凌睿的同学圈子里，能有这般重要地位的除了彭博就只剩下这个於诗意了。 看凌睿不说话，鹿方宁反倒拿乔起来：“你就不能随便找个小护士啊！” “别的医院的护士又不认识，也不归我管。”凌睿随口就找了一个十分成熟的理由。 “那我自己去，看病谁不会啊！你让我找谁我就去找呗！” “怎么，你还忌讳她？”凌睿不得不冒着风险反将一军，再从后视镜里看一眼鹿方宁的反应：眼神落在零食袋子里，头发垂下来挡着大半张脸，凌睿看不清鹿方宁的表情，但可以看到她的动作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开心了。 吃零食是鹿方宁习惯性的解压方式，可是在她连零食都看不上的时候，就不是解压的问题了。 过了高速入口，车子速度很快提上来，路况更好一些，凌睿不用像在市内繁华的街道上那般小心，但更加受不了身后的安静。 鹿方宁坐在后排安静的样子让他有点后悔：好死不死的提什么於诗意！ 看一眼身边空着的副驾驶，只有鹿方宁的手机孤零零的躺在那里，凌睿试探着问道：“方宁，你要看手机吗？” 嘿嘿，果然又收获一片安静。 凌睿觉得有点太冤了：明明就是一个普通的~~~略有些亲近的~~~女同学，还偏偏每次都在这同一个女同学身上“踩雷”，就算，这个心高气傲的女同学也曾言语冒犯过鹿方宁，可她也为此离开了医院，凌睿知道鹿方宁不是心胸狭隘的女人，可偏偏总在於诗意的问题上无法释怀。 鹿方宁看着窗外匆匆而过的高速隔离带，心里明知道这几句话够不上生气的程度，可就是觉得不舒服：凌睿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工作了这么多年，怎么只有这一个女同学是熟悉可靠的？ 哼，才不信呢！ 有些误会出现后，即便解释过，但依然会留有阴影，就好像橡皮擦擦不掉的铅笔印子，多多少少还能留点黑呼呼的样子~~~ 两人出门的时候还早，开了这么久也不过才九点钟，刚刚才是大家平日上班的时间，鹿方宁在后排闷声坐着没多久就开始犯困了~~~毕竟，起得比平常早了很多。 叮叮，叮叮~~鹿方宁的手机铃声响起，凌睿开着车，想腾出一只手去拿手机，鹿方宁刚说一句：“我自己拿！”就听见轰的一声，车子瞬间偏了方向，直直冲向道路中间的隔离带！ 第65章 爱拼才会赢(六十五) 凌睿长这么大第一次被救护车拉进自己工作了这么多年的医院，被一众师弟师妹反复确认个人信息，以至于握着鹿方宁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凌睿，我没事~”鹿方宁只是右边额头撞在了前排座椅的头枕上，留下一片拳头大小的红肿，除此之外，身上并没有受到什么外伤。 “我知道了~~”凌睿的声音有些没有力气，这么多年都是抢救别人的，这一次居然自己成了被抢救的那个，凌睿说不清自己什么心情，有点别扭，又说不清别扭什么。 “凌主任，刘书记和陈院长来看您了！”小护士跑过来低声说道。刚说完，就听见刘书记的声音：“哎呀凌睿，真的是你啊！这要是老罗知道了，该心疼死了！” 凌睿伤得不重，但基本都在上半身，额头撞在风挡玻璃上经过急诊师弟的一番操作已经从5厘米变成了15平方厘米，如此顾不得形象的时刻也懒得坐起来了，只是诚恳的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就不用打扰罗老师了。” 刘书记原本对凌睿的印象并不深，只是知道这个年轻的普外大主任是老罗的爱徒，除此之外只记得凌睿年纪轻轻、样貌出众，详细了解了凌睿的情况后，倒是放心了些：“好好休息几天吧，广州的研讨会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会，这次去不了就算了，就是连累了你爱人也担惊受怕的。” 陈院长显然要比刘书记着急多了，眼看着自己的一员干将倒下，自己也跟着愁容满面起来：“你，居家一周行吗？” “我争取！”凌睿原本以为，陈院长会要他直接留在医院“带病工作”呢，想不到居然可以放他回家一周，倒也十分庆幸。 刘书记有点担心，毕竟是高速路上的事故，虽然没有和别的车相撞，但毕竟速度很快直接撞击到隔离带上，对居家休息的意见不免有些质疑：“不用留观？” 陈院长显然更懂这些年轻医生的小心思，无奈笑道：“你让他自己定吧，在急诊留观还是回普外住两天，他自己说了算，就怕他自己不肯啊。” 刘书记只当是凌睿不想占用医院的病房，果断安慰他：“这有什么不肯的？就算是咱们病房紧张也不能这么着急，万一回家有什么紧急情况呢，你爱人还有身孕，还不得跟着你干着急。” 凌睿淡淡笑了一下，只是头上伤口闹人，随便一个表情都会牵动神经，让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鹿方宁挨着他坐着，眼看着凌睿俊俏的脸上顶着一个大伤口和一些细小的擦伤，左手从肩膀到手肘都是一大片的软组织损伤，青紫红肿的程度让鹿方宁不敢触碰，心里愈发觉得：面前两位领导十分不体谅凌睿刚刚车祸死里逃生的辛苦，忍了许久终于有些不想再忍：“对啊，凌睿现在还不太舒服，而且刚处理好伤口，说话都有点费劲呢，怎么也要确定没事了再回去吧。” 陈院长自然明白鹿方宁言辞中的不满意，赶忙安抚道：“对啊，让凌睿多休息一下吧。有什么需要就联系护士长，我和刘书记还有别的事，先走了。” 凌睿也不想再啰嗦，本想再客套一句：“领导慢走”，却被鹿方宁按了一下手臂给生生咽了回来。 护士看领导走了，又来确认凌睿这边没有异常，就把病床周围的帘子拉上了，急诊这么一向繁忙，拉上帘子还能清净一些。 凌睿清静的歇了一会儿，伤口的胀痛让他无法沉睡，迷迷糊糊的感觉到鹿方宁一直在自己旁边坐着，勉强说道：“你躺一下吧，你一直坐了好久，也累了吧。” 从医生给鹿方宁做完全身检查，确认自己和孩子都没有问题后，鹿方宁就对自己身后那张空着的病床看都不看一眼，对凌睿的这句话也是听了好几遍了，全然没有什么反应，凌睿只当她还有点小情绪，接着哄她：“头上不晕吗？” 鹿方宁抬眸看一眼凌睿，明明他头上可是一个血淋淋的大伤口啊，居然还来问自己有没有头晕，鹿方宁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有轻轻摇摇头。 “你睡一会儿吧。”凌睿实在没力气起身，若是能得起来，早就拽着鹿方宁躺下休息了。 鹿方宁只好随便找个话题来埋怨他：“警察来问你的时候，你咋那么老实呢！主动认了全责。” 凌睿浅浅的笑了笑：“不然呢？总不能说隔离带自己撞了我吧！” “可那个小警察也太不客气了，酒精测试也做了，什么都配合他了，怎么还那么多废话！” “唉，被警察说教了也正常。有的警察就是喜欢这样，唠叨一堆；有的警察就不是这样，上次被追尾的时候，那个警察就很同情我，一直安慰我车辆定损没有问题啊什么的。” 鹿方宁计较的哪是这些，凌睿开车技术很好，若不是早上那么几句没有什么意思的争执，何至于如此。鹿方宁有些懊恼，低声问凌睿：“你都不怨我的？” 就知道她会这样，凌睿勉强抬起输液的手握着鹿方宁的手：“我自己开车、自己撞过去的，又不是你推我的，怨你什么~~” 第66章 爱拼才会赢(六十六) “你回去休息吧~”凌睿看鹿方宁的脸色已经明显透露着疲惫，只好又催着方宁早点回家，可惜方宁还在一边看着助理整理东西，把送来的水果衣物咖啡等一一放好，又和助理了解今天的卖场运营情况，根本没听清他的话。 凌睿自己也没想到，还没等到晚上，急诊的师弟就亲自把凌睿送回到普外，理由是：“来探望凌主任的同事们太热情了，已经影响了急诊的工作秩序。” 凌睿自知自己的状况是不能出院回家的，想着自己在值班室住一晚也一样，护士长却给他安排了单人病房，凌睿有点不好意思：“护士长，真的不用那么麻烦的。” 护士长太了解凌睿的习惯，直接把手中的记录本递给凌睿：“真的不麻烦，今天刚好有病人出院，不信你自己看！” 以往需要给鹿方宁安排单人病房，那是没有办法的事，鹿方宁身份特殊，又是女生，来往人员混杂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凌睿自认自己一个大男人，又是在自己熟悉的病区住院，实在没必要这么小心。 彭博路过病房，匆匆看了一眼，说道：“你安心住着，快点养好，不然我都要累死了！” 凌睿就知道他会叫苦：“你怎么就累死了？我出差之前不都安排好了？” “你安排好了值班、门诊，还有手术带教的事，你没安排接待任务啊！从你下午回来，几乎院里各个科室的医生护士都闻风而动了，不是趁下班顺路过来看一眼，就是专程带着水果蛋白粉来看你的，而且来的都是友军，怎么不得打个招呼吗？”彭博说的理直气壮，鹿方宁坐在一边只能微微一笑，递了一杯咖啡给彭博：“我让助理刚送来的，尝一下！” 凌睿懒得理他的小牢骚，反而对鹿方宁的礼貌热情待客十分不满：“你不用理他，平时各个科室数他跑得勤快，什么师哥师妹的多了去了，怎么这会儿反而矜持起来了？这不正好是你发挥长项的时候吗？” 彭博倒是不客气的接过鹿方宁递过来的咖啡，欠欠的凑在凌睿面前：“焦糖玛奇朵，你喝不了，养着吧！” 看着彭博嘚瑟出门的背影，凌睿笑骂他：“胖死你算了！” 彭博虽然欠欠的和凌睿斗嘴，但还是很仔细的关上病房门，交代护士有任何事情都不要去打扰凌睿，说完又给自己老婆唐萍请假，理由自然是：凌睿和鹿方宁出了车祸住院了，他要坚守岗位。 “啊？凌睿出车祸了！严不严重啊！”唐萍不是一般的激动啊，若不是怀里还搂着自己的小公主真的是要跳起来。 “不是很严重，不过你先别说出去啊，鹿方宁也伤了一点，不过比凌睿轻多了，可是鹿鸣那边好像没有准备好对外说明的口径，鹿亦尧已经来过了，又黑着脸走了，所以，咱们看看鹿鸣会怎么说吧！” “好好好，我知道了！”唐萍对彭博这一串叮嘱有点不耐烦：“囡囡还没睡呢，我也走不了啊，等囡囡睡了，我去医院看看他们，你放心，我就自己去，不带别人。” “行吧，你要来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彭博又唠唠叨叨的叮嘱唐萍出门注意安全，心里忍不住叹气：今天的接待任务又多了一个，正经活儿还没干完呢！ 病房里，鹿方宁让助理离开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鹿方宁似乎才想起来凌睿还是一个病号，急忙说道：“我忘了让你吃饭了！你饿不饿啊？”刚说完，就要去拿送来的晚饭，虽然都有保温袋包着的，但也已经送来一个多小时了，鹿方宁一直忙着和助理了解今天卖场后面主题营地的情况，又处理一些签批文件，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 “唉，你慢点~~”凌睿看她这副手忙脚乱的样子就不由得着急：“你一件一件拿，旁边东西堆得太多了，把水杯子盖好，别碰到了！” “我，我知道~~”鹿方宁刚说完，就听见啪嗒一声，呵呵，水杯子虽然没被碰到，一盒切好的水果被挤到地上了。 “哎~~”凌睿只能嘴上着急，自己的左手从肩膀开始就因为外伤血肿而抬不起来，勉强用右手撑起自己的身体，却忘了右手上还有留置针，留置针虽然是软的，但动作过大或者手掌手指用力的时候还是有影响的。 鹿方宁听见他的声音，愈发觉得顾此失彼，第一反应就是看他，幸好没有在输液，留置针看不出异样，只能皱眉唠叨凌睿：“你别动！动坏了还要麻烦护士来，彭博肯定会来笑你的！” “水果掉了，你慢点~~”凌睿的气势显然不及鹿方宁的三分，看鹿方宁没再说他什么，又补了一句：“我不饿，你别着急，慢慢来~~” “哦哦，俞利买了太多东西，一下堆满了桌子不说，还搬了一个可折叠的桌子过来，我需要慢慢整理一下。” “你慢慢来，不着急。”凌睿很少看见鹿方宁整理东西，偶尔几次现场观摩的体验就是：公主做家务~~天翻地覆！！ 想起这些，凌睿忍着笑意说道：“也不用太整理，你自己舒服就好。” 鹿方宁也有些泄气似的一屁股坐在凌睿右侧的病床边上，身体像抽了骨头的木偶娃娃一般，软绵绵的倒在凌睿的身上，耳朵刚好枕在凌睿胸口：“凌睿，我好不习惯啊~~都是你照顾我，或者我自己照顾我自己，我好不习惯，我真的不会照顾你，怎么办啊~~” 凌睿被鹿方宁这么突然压住有点别扭，缓了口气才说道：“嗯，没事。我~~~我也不是很难照顾的。”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舒服一点呢！俞利他们送来这么多东西，我要整理到天亮吧~~~”鹿方宁对眼前这些东西突然生出几分怨念，送来这么多东西，这是要累死她吗？ 凌睿轻轻说道：“也许，方宁，你起来一下，就好点了呢~~~” “不要，我累，我要先躺会儿~~”明明俞利已经给鹿方宁铺好了护理用的床，明明就在凌睿旁边一米五左右的距离，可鹿方宁还是喜欢搂着凌睿躺着，耳边传来男人熟悉的心跳声让她安心。 “可是，”凌睿不得不推了推她的发顶，别扭的说道：“你压着我了，我好想上厕所~~~” 第67章 爱拼才会赢(六十七) 鹿方宁急切的声音：“你这只手搭在我肩上，我抱着你！” 凌睿觉得两个人从结婚到离婚到再次结婚，都没有遇到过鹿方宁这么主动的时候，拽着自己右手手臂就往自己怀里凑，凌睿已经是尽量控制自己的气息，但仍然有些气喘：“我自己可以的！” 鹿方宁更急了：“你搭在我身上啊！我扶着你，没事的！” “你让开，我自己走的过去！” “不行！你左边的手不能动！” “我知道，我不动左手，我用腿走的！” 对于鹿方宁的坚持，凌睿觉得好无语，又好无奈：“听话，方宁，我只是上半身有点费力、坐不起来，其实可以自己走的。” 看来凌睿的确不愿让自己扶着他走，鹿方宁只当是这男人死要面子，略退了一步，说道：“那你走吧，慢点啊！” 凌睿轻出一口气，他这个身高体重若是一个不小心压在鹿方宁身上，怕是要惹出大麻烦，凌睿宁可自己手臂多痛一会儿，或者头上伤口崩开重新缝合，也不敢冒险让鹿方宁扶着他走。 这个男人，宠爱和保护鹿方宁的意识已经完全刻入血脉，无需记忆，不会忘记。 单人病房自然有独立的卫生间，凌睿刚关上门，还没转身就被打开，凌睿转头，看见鹿方宁的小脸：“你干嘛？” 凌睿有点着急：“我，我上厕所啊！” “哦，你上吧！” “你，你关门啊！” “不行，关上门我看不见你，你摔倒了怎么办？”鹿方宁一副很有道理的样子。 “别闹，关门！”凌睿才不肯这样被鹿方宁“照顾着”上厕所呢。 “哎呀，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有两个儿子呢，我见过！”鹿方宁一副颇为不屑的语气真是让凌睿无语了。 如此对峙不过一分钟，终究是君子风度抵不过生理反应，凌睿放弃了：“好，你厉害、你见过！”说着解开了病号服裤子上的抽绳~~~ 第一步长裤、第二步是**，第三步~~哼，凌睿轻哼一声，果然看见鹿方宁嗖的转身过去，凌睿毫不客气的大声笑她：“你不是说你见过吗？” 鹿方宁躲在卫生间门口，直到听见水箱冲水的声音才重新打开卫生间的门，老夫老妻的自然不用脸红，却也不敢直视凌睿此刻的表情，幸好凌睿洗了手说道：“给我拿个洗脸巾！” “哦！”鹿方宁一路小跑着跑去翻找洗脸巾，凌睿扶着门框看她这般风风火火的，有些懊恼：“就这么几步路，你跑什么！再摔着，我可真说不清楚了！” 鹿方宁倒是麻利，很快找到了洗脸巾，递给凌睿，凌睿只是抽了一张，沾湿了水给自己擦脸。鹿方宁似乎有点后知后觉：“你是要洗脸啊！” “对啊，折腾一天，才发现已经这副样子了。” “我帮你刮胡子啊！”鹿方宁说着就要去翻找电动剃须刀，却被凌睿喊住：“回来！别走！” 鹿方宁赶忙站住，看着凌睿给自己洗完脸，从卫生间挪出来，又慢慢走回床边坐下，鹿方宁不解的问他：“你要我干嘛？” 凌睿觉得还是安全第一，俨然一副教导主任的架势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折叠软床说道：“你的床，回来坐下！” 鹿方宁没多想就过来坐下，这个床自从搬过来之后她也只是看了看，一直没坐过。凌睿看她坐好，又叮嘱一句：“坐着别动！”说完自己起身去拿晚饭过来。 鹿方宁对这个倒是习惯：习惯了凌睿摆好饭菜，习惯了凌睿把乱糟糟的杂物整理清楚，习惯了凌睿唤她：“别愣神了！快吃饭！” 简易的病房餐桌，几个打包的餐盒，凌睿和鹿方宁相对而坐，和往日在家里吃饭一般，鹿方宁还会挑三拣四的点评：“只有这个擂椒茄子有味道！” “吃太辣了对伤口不好！” “那你别吃，我吃！”鹿方宁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凌睿觉得必须提醒她：“你头上那个也是伤口啊！” “没事，跟你比我这个都不算什么！” 凌睿笑了：“哎呦，我得夸你勇敢吗？” “不敢当不敢当！和你比我怎么能算勇敢！你看你，缝合那么久，都不哭的！我就不行~~” 对于这个话题，凌睿觉得还是安安静静的吃饭吧。 “凌睿~~”彭博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进来了！” 凌睿听见声音的时候，彭博和唐萍已经推门进来，唐萍认真的环视一圈，早忘了之前准备的慰问词，指着鹿方宁嚷道：“鹿方宁！你有没有自觉性啊！你是照顾病号的，怎么躺在床上玩手机啊！还占着凌睿的床！” 凌睿刚吃了饭，又盯了鹿方宁喝了蛋白粉，自己去洗了杯子出来，彭博笑道：“哎呦，你在家洗碗，在这儿也洗碗啊！”说完笑着给凌睿竖起一个大拇指。 只是因为自己的手机刚好需要使用凌睿床边的电源充电，而鹿方宁又舍不得放下手机不去玩，自然是坐在病号的床上一边充电一边玩，却不想彭博和唐萍这个时候进来。鹿方宁放下手机说道：“你们这么晚了还过来啊！” “彭博值班啊，我一直等到孩子睡了才能出来看看你们。”唐萍说着，仔细观察了一下鹿方宁的额头：“你这也不严重啊，居然占用病号的床！” 鹿方宁受不了唐萍的聒噪：“你是来查房的啊！” 唐萍指了指凌睿和彭博，笑着说道：“他俩不是专业查房的吗？我就是来看看你的！你~~”唐萍指了指鹿方宁的额头，凑得更近一些问道：“你这儿疼不疼啊？” “早都不疼了，”鹿方宁的确只是擦破了层皮，简单消毒就可以了，眼神落在凌睿那边：“他好严重的，好长一道伤口呢，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啊？”唐萍皱眉看着凌睿：“凌医生这么好看的脸要是留疤多可惜啊！” “没事，只要没有别的大问题，真要是留疤我可以找朋友帮他整了的！” “哎，可以哎，我认识一个很靠谱的整形医生~~~~” 凌睿被她俩念念叨叨的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假装在收拾东西，不予回应。倒是彭博还知道正经关心一下他这个伤者的病情，认真的说道：“凌睿，你不头晕吗？好好休息吧，这是病房又不是自己家里，有什么好收拾的！还有，你俩，二位美女，能不能正经关心一下病人的身体状态？严禁占用病人的床位闲聊天！” 第68章 爱拼才会赢(六十八) 因为要顾及到两边的老人，尤其是凌母的承受力，鹿鸣对这次的车祸选择概不外传！ 可是，凌睿和鹿方宁是被120救护车呜哇呜哇的拉回医院的，两人乘坐的车也是被救援车拖走的，医院那么多医生护士都知道的事情，怎么做到概不外传？ 于是，只好辛苦一下鹿鸣的公关部花点钱吧~~ 鹿方宁知道，公司那边应该可以做到适当的舆论控制，同时也交代了唐萍千万不要告诉自己的婆婆，尤其是在咖啡馆里偶然遇到的时候。 凌睿等到唐萍走了之后很自觉的在折叠床上坐下，思量着问道：“你觉得真能瞒得住？” “严格说来是不能的，就是晚几天而已。”鹿方宁依然占用着凌睿的床，只是把手机换成了电脑，工作中的语气也变的严谨起来。 听方宁的语气，凌睿觉得自己应该没机会再和她多聊几句，只好自行认命，委屈自己186的高大身躯在180的折叠床上过一夜了。 等看完了公司的财务报表和邮件，鹿方宁才发现自家男人已经缩在下面睡着了。鹿方宁起身关上了灯，又回到男人身边，轻声唤他：“凌睿，你上去睡啊！” 唉，哪有睡到一半再折腾起来的道理，凌睿没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摆摆手，无力的回应道：“你快睡吧，不早了~~” “行吧~~”鹿方宁也不打算再打扰他，回到自己的床上刷手机睡觉。 许是白天实在太折腾了，从出了车祸到联系救护车，又眼看着凌睿被抬上担架、清创缝合拍片子，鹿方宁也是心惊肉跳的跟了一整天，虽然回到病房之后有很多熟悉的同事朋友的帮助，但陌生的病房并不能让她很快平静下来。 “凌睿~~”鹿方宁转过身来，轻声喊了一声男人的名字，凌睿刚刚还和她说话的，可是很快又睡着了。 鹿方宁自己念叨：“这么快就睡着了啊~~”说完，自己又躺回来，不小心蹭到额头伤处还让她有些斯哈斯哈的，可是想到身边的男人：“算了吧，他都这样了也没斯哈斯哈的，这人可真能忍。” 不能开灯，床也不是很舒服，鹿方宁不敢乱动，怕又不小心压到自己的额头，也怕一个翻身没控制好从床上掉下去，玩手机也挺无聊的，只好这么干躺着，盖着被子太厚了，不盖被子又有点不习惯，静静的躺着愈发感觉额头肿胀的感觉更加突出起来~~~果然，睡不着的时候总是能让各种不舒服都放大许多。 凌睿的生物钟并没有受到药物影响，六点不到就醒了，睁开眼睛就去看鹿方宁，把被子揉成一团抱在怀里、缩在病床上。凌睿只好把自己的被子给她盖上，顺手摸了摸鹿方宁的脸颊，凌睿有点皱眉：“怎么这么热了？” 凌睿快速给自己打理清楚，很快门口就有了动静，没等敲门，凌睿就主动打开房门，果然看见彭博，凌睿低声问道：“干嘛？” “查房啊！” “还没睡醒呢，先查别的去！” 彭博笑了：“行，家属没睡醒，患者已经醒了，一切正常，上午有检查，检查之后输液，你都知道吧！” “知道知道，快走吧！”凌睿生怕他再啰嗦几句吵醒了鹿方宁，可彭博刚走就被凌睿喊住：“哎，等下！” 凌睿头上有伤，左侧身体不能用力，自然走不了太快，彭博转身过来：“怎么了？你怎么溜达起来了？” 凌睿也不是逞强的人，靠在门口说道：“方宁好像发烧了，给她增加一项检查，我猜可能就是因为晚上没睡好，感冒了。” “行，我知道了，一会儿让护士过去采血！”彭博说完，又补了一句：“弟妹要睡到几点？采血太晚了，结果出来的也晚！” 凌睿也顾不得自己还是病号：“行啦，我知道了，东西给我，我自己采血，你开单子就行！” 彭博的效率还是很不错的，很快下了化验单，让护士把采血的东西都悄悄送过来，可怜凌睿，不仅要自己给自己消毒换药，还要僵直着肿胀无力的左手给迷迷糊糊睡着的鹿方宁采血，小心翼翼的在心里默念：“我就扎一下，你不许醒啊！” 第69章 爱拼才会赢(六十九) 鹿方宁看着自己手背上的创口贴十分恼火：“你怎么偷偷抽我的血~~~” 凌睿已经彻底失去了自己的床位，勉强坐在鹿方宁的旁边耐心的解释道：“你睡着了啊~” 鹿方宁嚷得更起劲了：“那你也不能偷偷抽我的血啊！” 凌睿觉得这几年应对医闹和不理解的患者家属，已经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尽可能压低一些声音解释道：“你晚上发烧了，需要化验，你别那么激动，对身体不好！” “疼~” 凌睿皱眉：“你睡着的时候觉得疼了？”明明抽血的几秒钟里，凌睿一直盯着鹿方宁的表情，明明睡的安安稳稳的，连动都没动过一下。 鹿方宁理直气壮：“我现在疼！” 凌睿还想接着说话，就听见门口传来动静，鹿亦尧带着蔡思雨和两个助理进来，鹿亦尧一脸严肃的说道：“门外都能听见你在这儿不讲理！你赶紧下来！占着凌睿的床你让凌睿怎么休息！” “他昨天晚上先睡着的！他睡在我的床上，我就只好睡他的了呗！”鹿方宁说的愈发顺口，再看鹿亦尧一言不发的站在床尾处看着她，气势慢慢虚弱下来，磨磨蹭蹭的掀了被子下来，挪到自己的折叠床上。 凌睿轻笑一下，对鹿亦尧说道：“坐吧，semen。” 鹿亦尧略抬手仔细看着凌睿的脸色：“你这气色，好像好点了。胳膊能动了吗？” 凌睿终于回到自己的病床上坐下，温和的说道：“好一点了，我打算白天检查之后没什么问题就回家住的，方宁在这儿住也的确睡不好。” “可以回家了？你头上没事吗？” “唉，我在这儿也一样，消毒换药还是我自己来的，让那些学生护士帮我处理还不如我自己来的方便些。” “啊？”鹿亦尧觉得有点匪夷所思，毕竟车祸事故啊：“你，你也别太要强了，护士不能帮你处理吗？” 凌睿笑着说道：“可以啊，他们还能找一堆学生一起来观摩呢，其实不稀奇，我们医学生病了经常有这样的情况，遇到是自己专业范围内可以解决的小问题，很多都是自己下诊断、自己开处方、自己换药的。我这个就是一个普通的撞击伤，如果没有脑震荡、颅脑出血之类的情况，养几天就过去了。” 鹿亦尧有点半信半疑：“行吧，你们学医的高手是不是还能自己打麻药自己动手术呢？你还可以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凌睿想笑又不由得捂着额头的伤口，摆摆手说道：“那不行那不行，那可真的练不出来！” 两个人闲聊天的功夫，蔡思雨已经把带来的早饭放在鹿方宁旁边的小桌子上，挨着她一起坐在折叠床上，抬手摸了摸鹿方宁的额头，问道：“你吃药了吗？” “没有，凌睿说温度不是很高，先不用吃药。” “对啊，我收到你发给我的信息的时候还在想，孕妇发烧了要吃什么药呢，吃药会对胎儿有影响的吧。” 鹿方宁点点头：“尽量不吃，我觉得我现在还行，可能是晚上不小心冻着了吧，我自己注意多喝点水应该没问题的。” “那你好好吃东西，你俩一起住院，两边老人都还不知道呢，鹿亦尧担心了一晚上，生怕你俩有什么别的事。” 鹿方宁默默的看着眼前的清粥小菜，这一场车祸真的是轰隆隆的来，之后的每一刻她都在恍惚中自责：闲的无事，非要讲什么於诗意呢？到底没事找事，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出来，以至于她每次看见凌睿的额头都觉得心口闷痛~~~ 蔡思雨这个情感小说家的长项就是感知人类情感的变化，鹿方宁不说话的样子在她看来已经充满了沮丧和难过，只是守着旁边两个大男人和助理，蔡思雨只是劝她：“你别挑食了，好好吃东西，身体不养好怎么出院啊！快吃一口吧，你别说你才起床没洗脸啊~~” 还真的说对了，鹿方宁抬眸看了蔡思雨一眼，她可不就是才睡醒就发现了手上被凌睿抽了血，坐在床上哼哼唧唧的闹到现在吗？鹿方宁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糯糯的说道：“我待会儿再吃，我还不饿呢！” “那行吧，我刚才听彭博说，你吃了饭要去产科检查，确认孩子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那现在走呗！早点去，产科那边要排队的！” 凌睿抓到这个理由补充一句：“排队就不用你了，只是需要饭后去！” “好嘞！”鹿方宁终于动了起来，洗脸刷牙不过五分钟就回来，三口两口喝掉一小碗粥，放下勺子说道：“走吧，完事了！” 第70章 爱拼才会赢(七十) 被鹿亦尧和蔡思雨护送回来，鹿方宁一个人在偌大的客厅沙发里缩着坐了好久，耳边好像还能响起鹿亦尧笑话她的声音：“方宁，你就是自己回家住两天，等凌睿出院自然就回去了，怎么让你搞得像依依惜别似的！” 唉，缺德semen，竟然笑话我！还有凌睿怎么回事，那个表情似笑非笑的，什么意思！ 鹿方宁有点小情绪，拿起手机想发一条信息给凌睿，质问他似笑非笑的是什么意思，写完了~~~想想~~~又删了，自己念叨着：“算了，这么发过去，他又要笑我了！” 随手把手机一扔，起身去卧室换衣服洗澡，抱着平板电脑在阳台的沙发上坐下来、夕阳正好，暂时把工作扔在一边，玩一会儿吧！ 磨蹭了一集小甜剧的时间，鹿方宁起身去卫生间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在客厅沙发上独自歌唱，哇，凌睿怎么打了这么多电话！ 鹿方宁赶忙回拨过去：“你干嘛啊，打了这么多电话？” 凌睿显然是着急了：“你在家干嘛呢？一直不接我电话！” 鹿方宁一副理所当然：“看电视剧啊！” “你~~”凌睿显然长出一口气，接着说道：“你好长时间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在家怎么了呢！体温多少了？” “没量啊！”鹿方宁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退烧了，所以回家之后并没有很在意，说着回到卧室，测温枪因为常用，就放在梳妆台上，拿起来测了一下：“36.5，可以的！” 凌睿声音温和，却语速很快：“没有别的不舒服？” “没有没有，我啥事都没有~~”鹿方宁说着，又回到沙发上接着看剧：“我今天不工作了，玩一天，明天再去公司。” “要不，你回家一趟吧~~”凌睿温柔的建议道：“洋洋给我打电话，方宇带她回去了，你要不要去陪陪她？” 鹿方宁语气轻快的说道：“哟，这么快就见家长啊！你担心杨宜？” “嗯，有点，主要还是担心爸的反应。” 鹿方宁想了一下，说道：“这个事，好像我不擅长，而且，方宇没有找我回去，说明他觉得他自己可以应付得了，如果我不请自到，反而有点看热闹的意思，对吧？” “你确定，不去帮帮他？我担心，方宇万一又和爸闹的不愉快，对于洋洋，有点无妄之灾。”凌睿还是更担心这个小师妹的。 鹿方宁看剧正在兴头上，对鹿方宇的事情反而没有那么紧张了，随口回他：“大男人娶老婆，这事还需要别人帮？那还是别娶了！” 这个道理确是不错的，凌睿作为女婿，对小舅子的婚事自然没有什么发言权，点到为止而已，转而说道：“你今天交代我的那些事，我都做完了，有没有奖励？” “嗯？”鹿方宁的大半注意力都在平板上，对凌睿所说的奖励一时没有理解。 凌睿似乎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下午一直都在睡觉，除了换药和吃饭，基本上都在休息，办公室就在我旁边，我都没进去，一直在病房里，这不是你出院的时候交代我的吗？” 鹿方宁这才明白凌睿的意思，敢情这人真的是在笑她“依依不舍”，唉，此刻鹿方宁也有点后悔自己那阵子怎么那么“俗气”，居然会对学医多年的凌睿叮嘱那些好好休息好好吃饭之类的废话，真是想想就后悔。 此刻被凌睿再次提起，鹿方宁有点脚趾抓地的尴尬，说道：“你没别的事儿了吗？没事我挂了。”说完，也不等凌睿回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手机放在一边，很快进来一条信息，署名凌睿：“明天早上做了检查，我就可以回家休息了，院长批了我五天假！” 噢！！！鹿方宁情不自禁的欢呼起来，从沙发上跳起来，自言自语道：“明天就回来了，我是不是要整理一下家务，不能让他回来看见家里太乱了~~把垃圾倒了？没什么垃圾~~住院的衣服~~~”鹿方宁看一眼门口堆着的一个小箱子，还是鹿亦尧送她回来时一起送回来的，通常出门旅行之后，鹿方宁会懒得好几天都不肯打开自己的行李箱。 “好吧，就是你啦~~”鹿方宁虽然还是有点懒，可是想到凌睿明天就要出院回来，心里莫名的期待和欣喜让她多了几分战斗力。 点燃一只喜欢的熏香，随便选了一个歌单，慢条斯理整理着箱子里的东西，如此匆匆又如此闲适，不用考虑公司的财务报表和股票，也不用考虑员工资源的调配，只是单纯的考虑洗衣服、整理杂物，鹿方宁靠在衣帽间的长凳上，突然醒悟似的喃喃自语：“怪不得，凌睿不高兴的时候就喜欢打扫，的确解压！” 晚上七点多，凌睿终于可以“享受”一下单人病房的待遇，不用参与查房门诊和手术，但看看论文还是可以的。凌睿刚刚看完了童昊的论文初稿，正打算提一些修改意见的时候，手机亮了，一口气收到几张鹿方宁发来的照片，凌睿依次打开看了一下，没看出什么不同，刚想打电话过去，就看见鹿方宁的文字说明：家里都整理好了，恭迎凌主任回家验收！ 童昊紧挨着凌睿站着，很容易就能看见这段话，轻笑了一下。凌睿听见他的声音，只好解释道：“她有时候，就是比较淘气。” 第71章 爱拼才会赢(七十一) “我就说，你不用太紧张的~~~”鹿方宇从咖啡馆一路小跑回来，钻进驾驶座，将一杯热咖啡放进罗一洋的手里，自己才发动了车子。 “我是不是有点太迟钝了？刚才在你家的时候~~~” 鹿方宇轻松的笑了笑：“别想那些了，你能来他们都开心死了。” “可是，好像，这一晚上全靠你了。”罗一洋对自己的反应十分不满意。 鹿方宇反倒十分开心似的，开着车还哼哼着小曲儿，眼波流转，有点微醺似的，慢悠悠的说道：“就是想让你全靠我啊，my pleasure！” 罗一洋看看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转头看向车窗外。 鹿方宇又补了一句：“你放心，你能来就已经让他们很满意了。” 罗一洋轻轻皱眉，这是什么意思，这位小哥这么难“嫁”出去吗？ “我姐姐，鹿方宁，你比较熟悉了吧。连我爸妈都不得不承认，她是我家最有出息的孩子，我爸并不是着力培养过她，她呢，也不是对做生意特别有天赋的人，有时候还喜欢感情用事，情绪化的时候也只有我姐夫凌睿能管得了她。” “你怎么突然提起鹿董？”罗一洋不免回忆此前二人单独交流的经历，似乎很少有鹿方宇提起鹿方宁的机会。 鹿方宇说的很自然，好像是在说过年走亲戚的事情似的：“因为今天姐姐没回来啊，还有小叔叔鹿亦尧，他也是我家人，我都要逐一介绍给你认识。不过，小叔叔最喜欢姐姐，所以，过几天咱们俩单独去见一下姐姐姐夫他们，等他俩那一关过了，再去约小叔叔就容易了。” “我，需要和你一起？”罗一洋有点不太喜欢，只是谈恋爱的关系，明明是刚刚在一起，怎么就需要见这么多家长呢？ “是啊，你以为我只是和你随便谈谈吗？”鹿方宇看了她一眼，很快又转向前面，小心开车，直到等红灯的时候才接着说道：“我从来没想过随便找个人谈恋爱。” 许是多年艺术生的原因，鹿方宇的语调总是平缓柔和的，和他灵动稳健的舞步一般，此刻这几个字没有灌注太多情绪因子，倒更像是一种承诺。 罗一洋岂会听不懂，可是此刻，她却没打算做出回应，当然，鹿方宇也不会真的催她，他只是单纯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车子停到罗一洋公寓楼下，鹿方宇没有下车，转身帮罗一洋解开安全带卡扣，说道：“上去吧，早点睡。” 罗一洋看看表，还不到十点，心里默念：果然老同志~~不过也只是心里默念，还是推开车门下了车。 这个时间回家不算太早，也不算晚，罗一洋不是很娇气的女生，随便洗个脸就坐在沙发上愣神，乔乔在卖场盘点，就算回家也会比较晚，罗一洋正在无聊的打开消消乐，凌睿打了电话进来：“洋洋，睡了吗？” “没有呢，刚回来，还早呢！”罗一洋突然觉得凌睿的电话来的很及时，主动汇报道：“凌睿哥哥，我今天去鹿家了，和鹿方宇一起。” 凌睿显然心里很明白，只是语气淡然的问道：“嗯，说说看，玩得好吗？” 罗一洋想了一下：“嗯，吃的挺好的~他妈妈和一个阿姨一起做了好多好吃的。” “嗯，还有呢？” “还有，他爸爸，就是老鹿董问了我好多专业的事，好像他真的挺有兴趣的，幸好我手机上有最近整理的一些宣传稿，他都挺满意的。” “挺满意的？”凌睿反问了一句：“他怎么说？” “就说拍的好看，很漂亮，很专业什么的。还说，让我可以考虑旅拍项目，这个是他妈妈说的，就是杨阿姨说的。”罗一洋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剩下的，可能就没有了吧，她妈妈还问我喜欢吃什么，喜欢去哪儿买衣服什么的。” 看来小姑娘没有遇到什么实质性的难题，凌睿倒是放心了许多，接着问道：“有没有问罗老师？” “问了，不过也只是问我一般多久回家一次，我爸妈什么时候有空，要约他们一起出来聚一聚。” “你怎么说的？” “我没说，鹿方宇替我说的，他说过几天会去我家，拜访了我爸妈之后，看看他们的意见再定时间。” 凌睿显然很满意这个过程：“挺好的，看来的确是他罩着你，你只负责吃吃喝喝就好。” 罗一洋等了一会儿，才说道：“凌睿哥哥，我不是很着急结婚，可是，他这么弄得，好像我是~~” 凌睿轻笑一下：“也许，这就是鹿家的风格啊，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不好吗？” 罗一洋喃喃的说道：“说不上来，感觉~~~没什么意思，好像我就是在和他谈婚论嫁的，不是在谈恋爱似的~~~” 缺少了互相磨合的未知和不确定性，奔着结婚而去的恋爱，也许就是鹿家的风格！ 第72章 爱拼才会赢(七十二) “你看，我是不是整理的特别好？”鹿方宁一副求表扬的样子，凌睿从医院回来的时候虽然已经换了药，伤口包裹的面积已经小了许多，但还是头上顶着明显的纱布，左手不能用力，所以也没拿什么东西，鹿方宁安排了司机接他回来，看见妻子这副求表扬的样子总觉得有点搞笑。 “唉，你真乖！”凌睿的语气实在敷衍，明显就是故意的。 说完就换了鞋穿过走廊，往主卧的衣帽间走，鹿方宁就这么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凌睿快到衣帽间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笑她：“我能感觉你在摇尾巴！” 鹿方宁岂会不懂他居然骂她是狗，愤愤的说道：“切，你才有尾巴呢！” 凌睿笑着看看她，居然也不否认，可不就是有尾巴吗？跟在自己身后走了好几步了！ 凌睿换家居服的功夫，鹿方宁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坐在衣帽间的凳子上，看着自家男人站在一边换衣服，完全没有给病号让个位置的悟性。 凌睿换的很快，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鹿方宁一直没看清他左肩的情况，凌睿微笑的说道：“走吧，陪你打游戏~~” 鹿方宁指了指凌睿的左肩和手臂：“那边~~~我没看清，怎么样了？” “就是看清了你也看不懂，过几天就好了。”凌睿说着，用自己的右手轻轻捞起鹿方宁，安抚她：“你就别操心我了，只是一点皮外伤，你和胎儿没事就已经是万幸了。”说着，轻轻拢了一下鹿方宁额前的碎发，仔细看了看：“这个，明天也不方便出门吧。万一哪个眼尖的看到了，还以为咱们打了一架呢！” “那呦呦和星星怎么办？咱俩都不回去看他们，怎么跟孩子说呢？” 这真是一个头疼的话题，凌睿有些蹙眉：“把呦呦接回来？不然让他俩都回来，咱俩这个状态，谁也管不了啊！” 的确，一个居家养伤，一个身怀有孕，两个男孩子都是上蹿下跳的年纪，都接回来的确有难度。 “只接呦呦回来，星星会闹的。那个小东西，也只是在你身边最听话！”鹿方宁对凌星的照顾时间没有凌睿那么多，都说三岁看老，总觉得凌星比较听凌睿的话，甚至是比较怕凌睿吧。 凌睿却不甚在意似的：“他在呦呦身边更听话啊，也就是跟你，每次你带他玩一会儿都要闹的天翻地覆的，也说不清楚是谁的责任。” “男孩子嘛，还小呢，不就是玩吗？” “你以前自己带呦呦也这样？想玩水就可以洗澡洗一个小时？想睡在帐篷里，就把帐篷搭在家里？” 鹿方宁轻笑：“哎呀，他喜欢嘛，而且，帐篷不就是搭起来玩的吗？” “那也应该搭在外面啊~~”凌睿很少会当着孩子的面质疑鹿方宁教育孩子的方式，但是孩子不在的时候还是要好好讲讲规则的。 “咱俩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带他俩出去露营啊~~”鹿方宁最受不了的凌主任又回来了，两只小手推着凌睿的胸口往卧室的大床上走：“好啦，我的凌主任，小孩子嘛，喜欢和我们玩的时间不过就是这么几年，你别搞得那么严肃嘛~~在客厅和阳台搭帐篷又不犯法，你买那么大的房子不就是给我们玩的吗？” 这都是什么牢骚话，凌睿都让她气笑了：“我很严肃吗？” 鹿方宁居然点点头，很认真的点头，凌睿都懒得跟她啰嗦，自己顺着鹿方宁的方向一起坐回到大床上，眼神示意鹿方宁一起上来，可惜这家伙却没动，凌睿懒洋洋的催她：“上来啊！” “我还不想这么早睡呢！” 凌睿笑着挑眉：“你是欺负我现在手不方便，没办法抱你上来吗？” 果然，鹿方宁是心虚的，毕竟造成凌睿的手不方便的致病原因里有一半也是她闹了小脾气，谁让她理亏呢，鹿方宁原地磨蹭了两圈，又是拿手机又是拿平板的，才挪到床上，看一眼时间：“才七点！” “多难得啊，我都可以七点上床睡觉！近二十年都没有过这个待遇呢！” 看来凌睿此刻心情甚好，鹿方宁琢磨了一下，把一条手机微信找出来递给凌睿，并且嘱咐道：“你看看，知道就算了啊。” 凌睿接过鹿方宁的手机，不熟悉的触感让他注意到：“又换了一个手机壳？你怎么都不想着给我也换一个？” “那我不要的那个给你吧，反正咱俩都是一样的手机，正好不浪费~~” 凌睿有点苦笑的意思，但很快就被微信的内容吸引了，皱眉说道：“昨天的事儿？老师昨天晚上发给你的，你才告诉我！” “哎呀你~~”鹿方宁最怕凌睿这副表情，明明挺帅的人，可严肃起来的时候总是让她有点不敢造次。果然，凌睿只是轻轻看着她，她就有点发毛了：“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 “你去看过呦呦了？” “没有啊，他先动手打别人的，你还怕他吃亏吗？” 听方宁这么说，凌睿反而放心了些，皱眉叮嘱道：“等我好一点了，我会和他谈，你别管啊！” 鹿方宁有点同情呦呦：“你要怎么谈啊？孩子没事，两个孩子都没事，而且对方家长那边我联系过了，他们也都理解，小孩子嘛，让他们自行解决内部交往问题也是人际交往的必修课啊。” 小孩子之间有点小问题，鹿方宁才懒得介入了，只要没有原则性的问题、没有形成明显的伤害，就让孩子在实践中学会交朋友吧。可是现在看凌睿的表情，鹿方宁不由的又问了一句：“你要怎么和呦呦谈啊？” 凌睿似乎白她一眼，带点记仇的意思，说道：“你放心，反正不会用皮带！” 第73章 爱拼才会赢(七十三) 鹿方宁从早上起床之后就坐在料理台对面的椅子上，看着凌睿因为左手不太方便，只能慢悠悠的准备两个人的早饭，自己也毫无上班的积极性，一心规划着出去玩：“凌睿，我记得那天你们院长不是说，给你一周休息吗？怎么变成五天的？” 凌睿很坦然的说道：“因为我在医院住了两天啊！就用掉了呗。” 说完，凌睿似乎感觉到额头包裹的胶带有点松动了，放下手中的东西，很认真的洗洗手，说道：“这些你别动啊，我去换个药！” 说完就去拿了医药箱，鹿方宁这才舍得挪动一下自己，从椅子上下来说道：“我帮你弄啊！” “不用，我自己弄！”凌睿说完已经坐在鹿方宁的梳妆台前，看鹿方宁凑过来，反而笑道：“我这个样子，也不能出去见人，你如果想出去玩，最好是选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吧。” 鹿方宁倚在旁边的椅子上，看凌睿自己拆下纱布、对着镜子清创消毒，原本缝合的伤口裸露出来，鹿方宁可以看得很清楚，因为是第一次看见凌睿自己换药，鹿方宁忍不住有点替他紧张：“你自己弄疼不疼啊？” 凌睿倒是平静：“不要紧，正常清创。” “你们都自己给自己消毒吗？” “这种操作，其实普通人稍微熟悉一下，也都可以啊~”凌睿说着话，已经又重新给自己包扎好。 鹿方宁转身扫一眼衣帽间，刚好看见凌睿找出来打算穿的衣服裤子，猜测道：“你是打算去接呦呦放学吗？” “是有这个想法，想去看看呦呦有没有伤着，只是，我这个~~~”凌睿心里感叹鹿方宁的敏锐，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接着说道：“这个样子，没办法跟我妈解释，你有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把我妈接走？” 鹿方宁瞪着大眼睛想了一下：“我找妈去做头发？我记得妈的头发是过年的时候做的，现在差不多也可以去打理一下。” 凌睿摇摇头：“时间倒是足够，你们每次做头发都小半天的，可是理发店的味道太不好了，你又不要烫头发，没必要去闻味道，对孩子不好。” 鹿方宁想不出别的办法：“那我们随便出去坐坐吧，你大概和呦呦要多久啊？” “什么多久啊，不过三两句话的事情，我俩走几步路的时间也就说完了。”凌睿莞尔：“就像你说的，小孩子的事情，不可能上纲上线的开会吧，可也不能知道了当做不知道。” 鹿方宁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道：“行吧，凌主任说得对。” 凌睿知道她嫌麻烦，可还是要叮嘱她：“对星星也是，你陪他玩一会儿是好事，但该吃饭该睡觉的时候也要提醒他，别又像上次那样，带出去玩一个晚上，饭都没吃就睡着了。” 这个凌睿居然又说起鹿方宁带星星在小区里玩的事，不过是从五点玩到九点，一直没回家吃晚饭，却被凌睿讲了她好几次。鹿方宁自然保持着以前的解释口径：“他自己要和小朋友玩、不肯回家啊。” 凌睿刚想再说两句，就看见鹿方宁有气无力的哼哼着：“你怎么又来教育我啊！你换好了药就去做饭吧~我饿~~” 凌睿也是拿她没办法，正要去厨房，就听见手机铃声响起：“你手机响了，慢点走，在床上~~” 只能说这个鹿方宁已经越来越懒了，以前还知道起了床之后整理一下床铺被子，可是这几年过下来，这点儿为数不多的好习惯也没有了，此刻手机响了，鹿方宁只能在大床上到处翻找手机，幸好，两米大床也不算特别大~~ “喂，什么事？” 听鹿方宁接电话的语气，凌睿料定应该是公司的人找她，看鹿方宁跪在乱七八糟的被子上接电话，凌睿只好轻声说道：“你好好坐下。” 鹿方宁跪坐下来，注意力却全在手机上：“怎么传出去的？交警每天都要处理那么多次交通事故，怎么就单挑出这一件？” 许是电话那边还在解释什么，凌睿已经从鹿方宁的只言片语中明白了些，安静的站在鹿方宁身边等着她挂断电话，才听鹿方宁说道：“我去趟公司，你在家休息吧。”说完就从床上下来，三步两步的钻进了衣帽间。 凌睿跟在她身后进来，安慰道：“你慢点，别着急！” 鹿方宁随手找了一条白色一字领连衣裙出来换上，对凌睿说道：“听说有人在传言我们因为发生争吵才引发的交通事故，可是车上只有你我两个人，所以我能想到的就是你车上的行车记录仪上记录的信息被人利用了。俞利刚才的意思是，消息已经越传越离谱，今天开盘就跌了两个点。” 怪不得鹿方宁这么火急火燎的，凌睿认真的说道：“我陪你去吧，既然都知道我们出事故了，我带着伤也正常。” “会不会太刻意了？”鹿方宁刚刚看着凌睿亲自给自己清创包扎，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揪着的，如果为了公司的事情，勉强让凌睿带伤出席，实在让她无法接受。 凌睿温和的解释道：“不算刻意啊，毕竟你也是事故受害者，又怀着身孕，我陪你一起去公司也说得通啊。如果我不去，怕是更有别的猜测吧。” 说完，凌睿也没再等鹿方宁的回应，很快给自己换好衣服，说道：“走吧，早饭没做好，咱俩路上买点东西吃。” “你真的去啊？”鹿方宁看着凌睿头上的纱布，觉得好抱歉。好不容易可以在家休息几天养伤的，却还要陪她去工作，这对凌睿实在不公平。 凌睿拿了车钥匙和手机，一副准备好的架势，笑着催她：“走吧，看在咱俩都是伤者还要坚持工作的份上，奖励你吃麦当劳！” 第74章 爱拼才会赢(七十四) 走车道取餐的通道取了餐，鹿方宁和凌睿坐在后排吃东西，鹿方宁有些小满足：“还是热的好吃，每次他们策划部或者办公室加班买的那些都凉了，就是没有这种热的好吃。” 凌睿不能开车的好处就是可以和鹿方宁一起吃，还可以主动递送可乐和餐巾纸：“去冰的可乐也挺凉的，你少喝一点啊~~” 鹿方宁手里握着汉堡，看到凌睿递过来的可乐也没有接过来，只是就着凌睿的手喝了一大口，才心满意足的叹道：“哎呀这么热的天，还怕凉吗？” 凌睿摇摇头，把可乐重新放在一边，三口两口吃完自己的那一份，毫不客气的喝完剩下的可乐。 这番操作显然是针对鹿方宁的，这让鹿方宁十分怨念：“你又不怕胖了？” 凌睿浅笑一下：“你都不怕，我怕什么？我一个大男人，夏天又不穿裙子！” 鹿方宁居然被凌睿堵住了一回，轻轻哼了一下，愤愤说道：“看在你伤的比较严重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行吧，你这么想也能舒服点，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前面开车的司机小刘轻轻笑了一下，凌睿很少会这般幼稚的和鹿方宁斗嘴，倒也是稀奇。 “等你晚上被你妈骂死，我才不救你呢！” 凌睿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叹息道：“唉，行吧，被我妈骂死，你就没有男人可以欺负了。”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明明是你把剩下的可乐都喝了，是你先欺负我的！” “你再嚷嚷大声点儿，这个车也有行车记录仪，搞不好也能被谁弄了出去哦！” 这话倒是提醒了鹿方宁，凌睿的车送去修理厂，能接触行车记录仪的人肯定和修理厂的工人有关系，想到这个，鹿方宁拿起电话却被凌睿拦住，温柔的说道：“安心吃完汉堡，我的车，我来处理，你就考虑公司的事情好了。” 鹿方宁认真的回应道：“咱俩这个时候就分不清谁的工作了，如果只是你自己在车上，或者你的老婆不是我鹿方宁，怕是这种事情也不会被人关注和利用吧。” 凌睿揉了揉方宁的头发，宠溺的说道：“哎呀，说得有道理，可是，我老婆如果真的不是你鹿方宁，那恐怕我真的要孤独终老了。” 既然如此，鹿方宁也不和凌睿客气了，布置工作一般的语气说道：“行吧，那就辛苦你自己去联系修车的事儿吧。不过，查出来的结果，不许瞒着我！” 鹿方宁说这句话时，完全没有了玩笑的神情，反而更多了许多公事公办的慎重，凌睿自然不会再和她胡闹，点点头安抚她：“放心，这点事，交给我吧。” “让鹿亦尧帮你！” “如果需要，我会找他的。”凌睿又催她一句：“快吃，这么小一个汉堡，你还没吃完，下个路口就到公司了！” 凌睿的预料十分精准，陪着鹿方宁刚下车，就能明显感觉到众人的目光和往日大不相同。鹿方宁也感觉到了，下了车进电梯，电梯门再开时，就看到几个比较“爱说话”的董事会董事和公司高管。 “凌先生啊，要不要紧啊！” “凌先生，大吉大利、必有后福啊！” “鹿董，凌先生辛苦啊，晚上凌先生一定要赏光，让我们几个为二位压压惊啊！” 对于如此听不完的唏嘘关心，凌睿和鹿方宁虽然早有准备，但也是应付到面部僵硬，终于，还是鹿方宁忍无可忍，咳了一声，将白开水的杯子不轻不重的放下，终于迎来片刻安静，鹿方宁朗声说道：“都做事去吧！凌睿一会儿就要走，至于吃饭嘛，改天吧，头上有伤，吃药呢，忌口！” 赶走了看热闹的热心市民，关上办公室的玻璃门还不够二十分钟，鹿方宁开始接电话，最让她意外的居然是远在外地的沈卓！ “什么情况，你也来给我打电话？” “我也不想啊，可是这个圈子就这么大，”沈卓似乎正在什么地方忙碌，电话那边十分嘈杂，沈卓似乎有点在喊似的：“你俩又吵什么？哎，不是，你说你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能不能成熟点，多大个人了，还吵架呢！” “你大老远的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说我吵架的事儿！再说，你怎么知道一定是我吵架？” “都这么传的啊，再说，凌睿那个人也不可能吵架啊，那也只能是你了！” 鹿方宁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烦死了！” 凌睿没什么别的事情，除了摆弄功夫茶，就是看热闹，偶尔看到热闹处也会不失时机的点评几句：“要不要尝一下，煮好的梨汤，清热去火。” 永远要尊重客观规律，风水轮流转的老话总是最灵验的。 白天，凌睿看鹿方宁的“热闹”，晚上，自然是鹿方宁看凌睿被妈妈姑姑们“教育”了。 “凌睿，这也~~”凌母一句话没说出来，仅仅一脸愁容、泫然若泣的模样就让凌睿紧张，连连解释：“没事的，妈，已经检查过了，只是皮外伤，这个隔天换药就好了。” 凌母还是愁容不减，皱眉不语，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看着凌睿，幸好有爱说话的小姑姑可以缓和一下气氛，不停地唠唠叨叨：“哎呀，我今天听工作室的同事讲这个事情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什么八卦消息呢，没想到是真的啊，幸好你俩都没有什么大事，凌睿啊，你真是，看你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你身上挂了彩啊！别说嫂子受不了啊，我和你大姑姑也~~~你开了这么多年的车，去年被人家追尾，那不是你的责任，没办法的，无妄之灾嘛，你这个，这个~~哎呦，这要是留下疤了~~~” 大姑姑没有小姑姑那般亲切煽情，却全然是另一个凌母的嘴替，语气凝重的从另一个角度唠叨着：“高速上那么多车，车速都快的很，你就算是老司机、有经验，也不能掉以轻心啊。你有没有喝酒啊？是不是没睡好啊？都不是小孩子了，早上要开车出门，晚上一定不能熬夜的啊~~~” 好吧，长辈要教训的时候，还是不要乱说话。 无论多大年纪，无论你多么事业有成 第75章 爱拼才会赢(七十五) “爸爸，你疼不疼？”鹿呦呦靠在凌睿身边站着，没有坐下，刚好和凌睿坐着的高度一样。 鹿呦呦放学时，是被鹿方宁的司机小刘带上车的，上了车看到凌睿和鹿方宁一起在车上实在很少有。回到凌家，凌睿和鹿方宁被奶奶们扣在客厅里，直到奶奶们去准备晚饭，鹿呦呦才凑在凌睿身边说话。 凌睿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呦呦坐下，可呦呦却摇摇头：“爸爸，你头晕吗？” “没事的，爸爸不头晕，也不疼了，呦呦放心坐下吧。” 相比凌星的懵懂，鹿呦呦显然已经感知到家里大人们的紧张，只是挨着凌睿的大腿站着，好更清楚看到凌睿的伤口。凌睿反倒不想让小孩子替自己担心，只好主动转移了话题：“呦呦，爸爸想问你个事情，你跟爸爸讲讲，好吧？” 鹿呦呦全然不觉“危险”的临近，笑嘻嘻的应道：“嗯，好啊，什么事？” 凌睿看一眼身边的鹿方宁，方宁会意，起身对他俩说道：“你俩说话吧，我用你电脑看一下邮件。”说完，顺路把凌星也一并带回了卧室，给他们爷俩留出相对安静的空间。 凌睿慢悠悠的说道：“老师带你们在多媒体教室看电影的时候，有人挡着你了吗？” 鹿呦呦睁着大眼睛看着凌睿，不说话，显然是没想到父亲会问这个事。凌睿也没催他，心里其实没有多生气，反而总觉得，每次和呦呦谈正事的时候，呦呦不说话看着他的表情更像鹿方宁了。 凌睿接着说道：“我记得你说过，那个于森泽和你一起参加过运动会的小组比赛，对吧。” “嗯~”这个问题，不重要，所以鹿呦呦回答的比较及时。 “你们一组的吗？” “现在不是，以前是。” 看来这两个问题都不太要紧，属于客观性提问，鹿呦呦也都没有回避，凌睿接着问他：“他比你高一点？” “嗯~” “爸爸见过吗？” “可能，见过，上次来妈妈公寓的patry玩过。” “哦？”凌睿有点想笑：“原来是关系很好的同学啊，他应该也觉得很意外吧。” “他意外吗？我不知道，不过老师觉得很意外，说你俩怎么还能打起来呢！唉，爸爸，这个我也不是故意，不对，也是故意吧，谁让他那么烦人，明知道我着急看不到，他非要动来动去的挡着我，我就~~” 果然还是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凌睿温和的看着鹿呦呦，劝道：“你就没忍住呗！你这个小脾气，怎么说来就来啊！就因为他挡着你几次，你就恼了吗？” “嗯，我不确定我算不算故意的，他肯定是故意的，对吧！” 不得不说，鹿呦呦这个逻辑的确没毛病，凌睿轻笑了一下：“逻辑是对的，只是你这个方法不太妥当啊，对吧。” “嗯~~”鹿呦呦这个时候乖得很，凌睿也不舍得真的骂他，只是接着说道：“你打他哪儿了？” “脸上，还有肩膀上吧。” 怪不得人家妈妈要找老师，都打到脸上了，人家妈妈怎么可能不找老师呢。凌睿严肃些说道：“打到脸上可就不太合适了，很容易伤到别人的，老师也肯定说过，动手打人是不对的！” 果然，说到要紧处，鹿呦呦又不说话了。可是这次，凌睿却没有惯着他，催了他一句：“回话！” 鹿呦呦赶忙回答：“我知道了，爸爸。” 虽然声音很低，但凌睿也听见了，厨房那边母亲和姑姑们都在张罗晚饭，凌睿也不想声音太大被她们知道。接着低声问道：“跟同学道歉了？” “我那天就跟他道歉了。” 凌睿收敛了表情，正色叮嘱鹿呦呦：“嗯，我听妈妈说，妈妈昨天也和于森泽妈妈联系过了，于森泽妈妈表示原谅你。和同学的交往方式，也是你们要学习和探索的部分，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性格特点，我们要学会和不同的人交往，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和你成为朋友。可是呦呦，你记住，决不可以有第二次让妈妈去替你道歉的行为！” 果然，让自己女人需要屈尊降贵向其他人赔礼道歉，这才是让凌睿最不能容忍的地方。鹿呦呦点点头，和凌睿生活这几年，自然更加懂得父亲的宠溺和底线，带有几分承诺的意味对凌睿说道：“不会有下一次了，爸爸放心。” 第76章 爱拼才会赢(七十六) 因为养伤的原因，凌睿剩下的三天差不多都在凌母身边，凌睿一直有些期待鹿方宁帮他找个可以出去忙碌一下的理由，可是鹿方宁却义正词严的拒绝了凌睿，原话如下：“你就忍几天吧，不过是让妈妈姑姑们唠叨你几句，昂，偶尔再骂你几句，至少，换一个她们心里上的安心啊，值得的。” 凌睿苦笑：“方宁，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懂事体贴呢？” “我一直如此啊，你没发现是你的问题喽~~”鹿方宁显然心情不错，尤其在看财务报表的时候，这一整子的辛苦忙碌显然收到了足够的回报。 其实，对于凌睿而言，在自己家里休息也没什么不好，白天可以整理一下孩子们的书桌玩具，看看学生的论文，吃了午饭还可以睡一会儿，如此优哉悠哉的三天过去，鹿亦尧和蔡思雨约他一起吃晚饭才算解救了他。 “方宁呢？”凌睿进了包厢才想起这个问题，看到只有蔡思雨和鹿亦尧，还有几个公司里的熟人，唯独没看到鹿方宁。 鹿亦尧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招呼凌睿坐下，看看他的额头：“纱布都拆掉了，好了吗？” “没事了，就是有点丑，头发盖不住。”凌睿额前的头发尽量放下来，但还是能看到一部分伤口，新鲜愈合的伤口还有些脆弱的红色。 其他的几个人都开始胡言乱语的吹捧起来：“不丑不丑，男人有点疤算什么~~~” 鹿亦尧示意服务员走菜，才对凌睿解释道：“方宁没空，去岛上了，这一波太关心你的热心市民就交给咱们几个了，唐萍一会儿也会来，应该是代表唐叔的公司，放心，都是老熟人了，好好吃顿饭就行，不用喝酒。” 鉴于鹿亦尧以前忽悠过凌睿参加的各种应酬，凌睿有点不信他，低声跟他确认道：“你确定，方宁知道？” 鹿亦尧呵呵一笑：“看你，就算方宁不知道，你还不能出来和朋友吃顿饭了？” 凌睿轻哼一下：“我就知道，你又是自作主张，等方宁回来反正骂人的时候不是骂你，对吧？” 无论是朋友的聚会还是合作伙伴的应酬，凌睿既然来了，自然要打起精神好好应对的。身上有伤，吃的东西都要小心，好在这些朋友都不是胡搅蛮缠的人，谁也不会劝他喝酒，说说笑笑熬到十点，凌睿才等到鹿方宁“救他”的电话。 “出来啊！”鹿方宁舒爽的声音传来，居然没有问他在哪，显然是知道凌睿是在这边吃饭的。 “你来了？”凌睿有点小欣喜，挂了电话、和吃饭的伙伴们简单地告个别，在卫生间洗手漱口之后才跑了出来，果然看见鹿方宁的车子停在酒店门口的小路边。 “这么快就散了？”鹿方宁忙了一天，毫无意外的“油光满面”，幸好周围人少，在路边溜达散步也不怕被人看到。 “怎么不进去呢？”凌睿看她这个样子，猜测道：“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啊？” “太累了，想让心里静一静，不怎么想吃东西。”鹿方宁温柔的笑着，仰着小脸问道：“你们吃的好吃吗？” “挺好吃的，都没喝酒，安安心心吃东西，也挺好的。”凌睿说得很慢，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鹿方宁，总觉得方宁故作轻松的言辞间藏着满满的疲惫。 鹿方宁长出了一口气才说道：“鹿亦尧跟我提了几次，都是以前策划部的老人，还有两个是离职之后又回来的，你还有印象吧？” “其实他们都还挺照顾我的，今天都只是随便聊天，除了一开始有人会谈两句车祸的事情，再没有谈和我有关系的事。” “他们也想提啊~~”鹿方宁笑幽幽的凑在凌睿胸前说道：“只是我不在，他们搞不清你的容忍度，自然不敢随便乱说话，我猜，唐萍去了，彭博没去？” “嗯，对啊，我请假了，估计彭博在医院忙得走不开吧。” 鹿方宁笑着摇摇头：“你以为每个男人都是你凌睿啊！” “嗯？彭博不肯吗？不会的~~”依着凌睿对彭博的理解，应该不会不支持唐萍的事业吧。 鹿方宁懒得讨论彭博，很快就岔开了话题：“陪我走走吧。” 凌睿拉着她的手不肯让她离开：“不吃饭走一走，孩子还要长呢！” 看来不吃饭已经躲不过去了：“前面路口有卖小笼包的，去给我买一笼！” “你确定？”凌睿太知道鹿方宁有多爱挑食了，一笼路边的小笼包怎么可能入了鹿方宁的法眼？ 鹿方宁说风就是雨的毛病也是根深蒂固了，轻轻推着凌睿往前走，一迭声的催着：“确定确定，你快去买嘛~~~” 小店实在是太小了，根本没有可以坐的地方，只能买一笼放在盒子里一边走一边吃。 凌睿一只大手拖着盒子，店家给了两个竹签做筷子，鹿方宁用一支竹签插了一个小笼包，吹了吹才轻轻咬了一口，好像味道还行，居然三口两口吃掉了。 凌睿歪着头看她：“味道还行？” “你尝一个啊~~这么多，我也吃不完。”鹿方宁说着，居然又插了一个，慢慢吹着。 “以前学校旁边也有一家卖小笼包的，你还记得吗？” “嗯。” “我还记得那家小笼包是我们班一个男同学家里开的呢！他每天放学都会去帮家里洗小蒸笼，所以他总是在学校写完作业再回去。” 凌睿手里托着包子，慢悠悠的走着：“这个你都知道，你问人家借过作业啊？” “什么呀~~我懒得写作业又不是不会，谁稀罕抄作业啊！”鹿方宁突然惊醒，极其认真的指着凌睿：“不许跟孩子说我学习的事啊！” 凌睿忍不住笑她：“你还要这个面子？” 鹿方宁挑眉：“我可以不要啊，只是将来你催呦呦写作业的时候，呦呦也可以说妈妈以前也不写作业，看你怎么说！” 第77章 爱拼才会赢(七十七) 乔乔也有害怕的人，或者说是忌讳。 原本，鹿方宁看出来这一点的时候并没有很在意，直到自己车祸出院后又来了一次海岛项目，才确切的认识到：有了忌讳，的确很难做事。 凌睿陪在鹿方宁的身边，捧着那盒包子走了一会儿，居然看到鹿方宁吃完了五六个，的确有点小意外：“你居然喜欢吃这个？” “好久没吃而已。”鹿方宁也不是很喜欢这种小笼包，平日里总觉得肉包子油腻，此刻也是趁着夜风清凉，填补一下空虚了一整日的五脏庙， “我记得你刚回国那阵儿，也挺喜欢这样的小吃。” “嗯？有吗？”鹿方宁有点意外，自己居然没有这样的印象：“我喜欢过？” 凌睿自己知道，在鹿方宁刚回国的那段日子，自己和家人也是在不安中磨合，不仅是长到五岁才回到自己身边的鹿呦呦，还是一别六年的鹿方宁，纵然表面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还是有忐忑和期待的。想起那个时候，凌睿不觉笑道：“不然，我妈怎么会去买鸡仔饼？我家又没有人喜欢吃这个。” “可是，”鹿方宁对此倒是有一点印象：“我现在也不怎么吃~~” “没事，呦呦喜欢，他有的时候还能吃几口。”凌睿说完，看一眼手中的盒子：“还有两个，还吃吗？” 鹿方宁摇摇头，却没再说话。 凌睿把剩下的包子拎在手里，让自己也能换个姿势，轻轻问道：“忙了一天，不想回家，在路边溜达，你今天是不是很累？有烦心事？” “有点累，至于烦心事，只能说幸好不是发生在我身上。”鹿方宁停下脚步，转头看看自己的车，显然已经走出来够远的距离了，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往回走，鹿方宁挽着凌睿的右手手臂，琢磨了一下语言，说道：“是乔乔在海岛项目遇到了以前的物业经理，刘楠，这个人其实没有什么过人之处，若论乔乔的管理能力，完全和刘楠不在一个层面上，可是这段时间我观察的结果是，乔乔遇到需要和刘楠对接的事情，都会迂回一下，找别的人去通知刘楠，可偏偏这个刘楠好像也感觉到了乔乔的忌讳，动不动就吵着要乔乔和她谈，如果传话的人说这个事不应该越级汇报，她就会毫不掩饰的说乔乔不念曾经同事的情分，这就成了一种反向的道德绑架。” 听至此处，凌睿也明白了，轻哼一声：“哼，向上管理！” “嗯，算是吧 ！可是她已经是下级公司的了，还越级向上管理，实在有点恶心人。” “你打算干预？” 鹿方宁摇摇头：“不合适~”接着又长出一口气，带着几分无力和烦躁：“我不可能管理到她那个层级，她有她的主管经理，不归我负责。我看那个分公司的经理也是被拿捏了，显然也是在坐收渔利，毕竟有她出头和上级公司要这要那，刚好也省的他操心资源的问题。” “你为了乔乔担心？” 鹿方宁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心：“有点，也很郁闷，总有一个苍蝇坏了一锅汤的。原本，对于海岛项目，我希望的是清清爽爽、简单高效的运营团队，可是盘子越来越大了，各种施工、设计、布展、运营团队进入，这个盘子就不是我原本想象的样子了。” 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回到车旁边，凌睿看一眼司机小刘，说道：“辛苦你啦，小刘，我们自己回去，你下班了。” 小刘有点不确定：“您~~可以开车了？” “你去吧，我没问题的。”凌睿说完，和往常一样，坐进驾驶座，鹿方宁看他如此，相信他必然对自己有把握，看一眼小刘示意她可以离开了，就自己也坐回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凌睿发动了车子，小心的驶出停车位，看一眼身边的方宁，调侃道：“乖乖坐着啊，不许解开安全带！” 鹿方宁明知是被他挤兑，却不敢反驳。 “晚上，咱俩就不回我妈那里了，免得又唠叨我开车的事。” 鹿方宁轻轻嗯了一下，表示同意。 看鹿方宁没说话，凌睿以为她还在考虑乔乔的事，想了一下安慰她：“乔乔和刘楠的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次两次，你以前不还总是鼓励乔乔要勇敢一点、犯不上和这种人计较，怎么，又舍不得了？” 是舍不得了吗？鹿方宁也在心里问自己：作为管理者，要的是结果，至于中间的过程只要合理合法，她完全可以不在意。 又是感情用事了吧，鹿方宁知道自己的毛病：表面上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其实总有一些小事情可以在不经意间戳到她。比如她刚怀孕的时候，谁都在恭喜她喜获三胎，只有乔乔在担心她的辛苦。 想到这些，鹿方宁幽幽的说道：“其实我一句话，就能解决的她的问题。” “是啊，你一句话就可以，可是你也不能每次都帮她吧。一次两次可以，次数多了，你还能每次都帮她？” 鹿方宁深知凌睿的意思和道理，可还是会感叹：“我刚建立工作室的时候，也是资历浅，很多人不相信我的判断，总是会在一两个不重要的细节上来来回回，那个时候，威尔总是毫不犹豫的支持我，有的时候我觉得他其实并不是很理解我的设计，可他也会支持我，如此一次两次之后，当我的判断得到充分验证，这种质疑就越来越少了。” 人在成长的道路上，总会遇到一些绊脚石，也会遇到所谓的“贵人”，有的给我们机会，有的给我们信任，有的给我们资源；也许，当时的给予只是他们的灵机一动，却成就了我们成长路上的重要契机。 第78章 爱拼才会赢(七十八) 尽管在心里犹豫了一下，鹿方宁并没有立即插手乔乔和刘楠的事情，毕竟这个事情还需要一个契机。 凌睿第二天就去上班了，鹿方宁好一通不高兴：“怎么你们学了医都不会基本算术了吗？一开始是休息一周，后来是在家五天，今天总共才第四天啊！” 凌睿一边换衣服一边安抚她：“没事，我刚好也需要复查一下，顺便回科室看看。” 鹿方宁瘪瘪嘴，完全不信他的样子：“看看？看看还用带电脑呢？复查的科室没有电脑吗？” 凌睿虽然被她质疑，心里却是熨帖的，整理好自己的衣领，顺手摸了摸鹿方宁的头发，温柔的说道：“我的方宁，长大了啊，知道关心人了！” 这是什么老父亲强调？鹿方宁十分嫌弃的躲开，皱着眉骂他：“你干什么！脑子被撞迷糊了吗？搞得像吾家有女初长成似的。” 凌睿被她这副小猫挠人的样子逗笑了，笑着说道：“怎么不算，我还亲自盯着你写数学作业和语文大卷呢！” 鹿方宁十分嫌弃的甩开他的手：“你~~你烦人，你那时候也是一个小学生好吧！” “是吗，你那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还管我叫小老师呢！特别有礼貌。” 都什么陈年旧事了，鹿方宁自己都不愿回首的黑历史，气恼的催着凌睿：“走吧走吧，别在家烦我！” 凌睿想起好几天没回自己的家，没有办法准备早饭，建议道：“我去医院食堂吃早饭，你要不要一起？” 鹿方宁懒得去凌睿的医院了，最近又是车祸又是产检，跑医院的频次有点高，让她有点厌烦：“不要，我约了乔乔，让她给我带一份就行。” 凌睿似乎还有点窃喜：“那我走啦。” “哎~~去医院看看，要不要这么开心？” 凌睿被她轻易戳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快步走去玄关处换鞋：“走啦走啦！” 看他逃走，鹿方宁有点叹息：“上个班而已，还这么得意。才几天不上班~~~” 鹿方宁梳妆打扮清爽后出门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上了车以后就给乔乔打电话：“你在卖场吗？我一会儿到，一起吃早饭吧。” 乔乔也很期待能和鹿方宁一起吃个饭，不是为了巴结领导，只是：“鹿董，我有点郁闷。” “嗯，知道。”鹿方宁打开三明治的包装，慢悠悠的咬了一口：“也许，不只是我知道，只要稍微留心一些，任谁都能猜到你会郁闷。” 乔乔此刻也不打算伪装自己的表情：“我该怎么做呢？那个刘楠有什么事就在公司的群组里面直接艾特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 鹿方宁歪着头问她：“你需要回复她吗？” 乔乔越想越苦恼：“如果是在当面，我可以无视她，可是在群组里被艾特到，我还装看不见，别人会怎么看我呢？” “你回了她，别人也会继续看热闹。所以，你回不回，都有人看热闹。” “我~~” “我知道你这个时候，谁都很难安慰你什么感同身受，也没有办法让你做得不与他一般见识。每个人都有敏锐的感知，我们无论做多大的事业，都不能把自己埋没掉。” 乔乔有点无力回应鹿方宁：“洋洋也是安慰我，不和那种人一般见识~~” “可是，明知身边有狗屎，怎么做到视而不见？乔乔，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一个人而影响了你整体的工作状态，甚至是生活状态。” “我~~~争取~~~”乔乔说的很勉强，显然也是在极力调整自己的状态。 鹿方宁突然很心疼她：“不要让别人看到你的郁闷，如果真的顶不住，就把自己藏起来。这个世道，没必要告诉所有人你有多难过，你的难过只有你自己才能体会。真正郁闷的时候，藏不住表情的时候，就把自己藏起来。我准你放假、休息、放空！” “可是，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去做啊！” 鹿方宁深知乔乔的责任心，可是在工作之上，我们首先要爱护好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 鹿方宁想了一下，笑嘻嘻的问道：“莫大少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乔乔没想到鹿方宁还有这个闲心和她八卦这些，说道：“莫大少是专业海王，我可高攀不起。” “嗯？我怎么听说莫少亲口承认，浪子回头只求乔心？” 这个话说的这么顺口，又这么温顺，乔乔更加嫌弃：“也就是专业油腻、专业海王，听着都是常用的句式。” “要不要考验一下海王的真心？” “没兴趣。” 鹿方宁来了兴致：“试一下，顺便解决一下刘楠的问题。” “嗯？”乔乔不解，莫大少和刘楠~~这是什么关系？ 鹿方宁幽幽的解释道：“莫大少做了那么多年的高级助理，有的是人脉关系，最是八面玲珑的，让他想办法处理一下刘楠的事，条件是不犯法不花钱。” 这真是~~~乔乔有点无语：“鹿董，你学坏了！” 第79章 爱拼才会赢(七十九) “凌睿也有说话不算话的时候！”鹿方宁靠在自己车里，漫无目的的刷着手机，嘴里嘀嘀咕咕的。 司机小刘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想了一会儿才说道：“鹿董，凌先生这个时候还没出来，要不我先送您去吃饭吧。” 鹿方宁没有什么吃饭的兴趣：“不着急，反正也要等他一起的。” “可是，老鹿董已经催了好几次了，问咱们走到哪儿了？” 鹿方宁知道小刘的为难，可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安抚小刘：“给你放个假，待会儿凌睿出来，你就回去吧。” “那不好吧~”小刘此前只是在鹿方宁喝酒的时候来开开车，这段时间因为鹿方宁怀孕，才经常跟在鹿方宁身边，对鹿方宁的习惯和家人关系了解的就更多了一些：“凌先生还没有完全康复，要是今晚您二位开车回去，可能老鹿董会比较担心吧。” 鹿方宁满不在意的说道：“没事，凌睿不能开车，不是还有我嘛，放心，我能开。” 小刘没再说话，她知道鹿方宁这个月份还可以开车，可是凌睿也不会同意啊！ “方宁！”凌睿居然打电话过来了，鹿方宁皱着眉头接听，果然凌睿那边的语气听着就是急匆匆的。 鹿方宁没好气的回他：“什么情况，你不会告诉我要加班吧！” “嗯，你别等我了，急诊这边进来一个腹腔大出血的，我今晚恐怕要多等一会儿才能走，你先回去吧。” 鹿方宁当然是不乐意的：“我自己回鹿家？老鹿现在不放心的是你，不是我！” “我没事，你快回去吧，或者你改天再回去，我待会儿有时间会给爸打电话解释一下，我这边忙，不和你说了！”凌睿居然匆匆忙忙的先挂断了。 鹿方宁还很少遇到这样手机忙音的情况，轻叹一下：“唉，自己玩吧，回鹿家。” 回到鹿家，餐桌上格外的丰盛，鹿亦尧居然也在，脱了西装外套，挽起衬衣袖子在帮忙整理玻璃杯，看见鹿方宁进来，很是欣喜：“你回来的正好，思雨在挑红酒呢，挑了好半天也没出来，怕是选择困难症又犯了，你去帮帮她吧。” “你俩怎么回来了？” “凌睿不是今天也回来吗？我们来捧个人场呗，”说着，鹿亦尧四处看了一下：“凌睿人呢？” “在医院加班呢，我自己回来的。”鹿方宁说完，有气无力的下了楼梯，往地下室走去。 蔡思雨果然对着一排红酒发呆，鹿方宁慢慢的走过去，唤她：“思雨，你还没选好？” “你来了，正好，你选吧，听说有两个很会品酒的朋友来，就是赵老板和他的海王助理，唉，我怎么这么嫌弃这个海王助理啊！” 鹿方宁好像明白她为啥选了这么久还在发呆，笑着陪她一起坐下：“你嫌弃也别挂在嘴上啊~~” 蔡思雨这个爱自由爱梦想的小性子在鹿亦尧身边愈发肆意起来，若是她不感兴趣，不和鹿亦尧一起回鹿家或者参加什么酒会也是常事，可偏偏鹿亦尧的说法是：“你开心就好，别的不重要。” 蔡思雨撇撇嘴：“我才懒得管呢~~”的确，她一个写文的，品味众生百态就是她的一项娱乐而已，有鹿亦尧的庇护，什么交往应酬的她早都懒得管了，这次随鹿亦尧一起回来，也是写文累了、回来蹭饭的。 鹿方宁更欣赏蔡思雨的这份洒脱，明明是最爱的男人，却不会大包大揽的插手他的事情，边界感清晰自在，反倒让鹿方宁有点羡慕：“你这样的老婆，才是男人们求而不得的吧。” “你又哄我~~”蔡思雨可不信，毕竟她也有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 鹿方宁不打算纠缠这个话题，看一眼眼前的酒柜，说道：“快选一个吧。” “行，选个贵的吧，那个莫大少必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给他喝什么都一样。” 鹿方宁点点头：“你看，现在连你都知道，考虑莫大少的特点和喜好，可见这个海王的能量，不容忽视。” 蔡思雨睁大眼睛看她：“贵的都不行？” “怎么不行？你说行必须行！”鹿方宁说着，就要去接过蔡思雨手中的酒瓶子，蔡思雨不敢给她：“别别别，还是我拿着吧，别你一会儿摔着了，摔了酒不要紧，你可摔不得。” 鹿方宁满不在意的转身上楼：“没事~~” “你好好走~凌医生怎么没跟着你，又做饭去了吗？”蔡思雨自己抱着酒瓶子，小心的跟在她后面。 “医院有事，加班呢！” “啊？伤才好点，左边手臂不影响了吗？”蔡思雨记得了凌睿整个左臂淤青严重，刚刚转回普外病房时还很难起身，怎么这么快就可以上班了？ 鹿方宁摇摇头：“一大片呢，他说差不多要半个月才能退掉吧，正常活动不影响了，要是做手术可能不行吧，他也不说疼不疼了，反正不让我碰。” 说话间，鹿方宁和蔡思雨回到餐厅，把选好的酒交给鹿亦尧，笑嘻嘻的说道：“开酒的体力活就交给你啦啊，我俩玩会儿~” “嗯，去楼上跟大哥打个招呼！这边快好了，让他们下来吧。” 鹿方宁有点无力：“我能不去吗？我爸问凌睿，我怎么说啊！” 鹿亦尧倒是没惯着她，直言道：“那也得你去，大哥直到今天早上才知道凌睿车祸的事，早上已经去医院找了一圈了，好像也只是匆匆忙忙看见了凌睿一眼，也没多说话。大哥着急，你快去安抚一下吧！” 第80章 爱拼才会赢(八十) 和老鹿相比，鹿方宁和赵老板更加熟悉一些，对这个八面玲珑的莫大少也是更加了解。 众人入座之后，鹿方宁正对着莫大少的位置坐着，熟练的职业性笑容一直没有散去：“莫大少不是第一次来我家了，想吃什么自己夹啊！” “好嘞，这么多好吃的，谢谢鹿董，也谢谢杨阿姨~~” 鹿文滨温和的说道：“小莫客气了。” 鹿方宁吃了两口，放下筷子，举起自己装果汁的杯子说道：“昨天跟你说的事情，莫大少完成的很好啊，而且是又快又好，谢谢莫少！” 莫大少赶忙端起自己的酒杯和鹿方宁碰了一下：“鹿董客气了，这点小事情，不是什么麻烦事。” “应该的，还是莫少能力强，赵老板，你真是最有福气的老板了！”鹿方宁说完，轻轻喝了一口，算作回应。 赵老板一点都不否认这一点，甚至还有几分得意似的说道：“鹿董说的有道理啊，小莫聪明，很多小事情又多又杂，幸好有他处理，不然，我真的要被各种琐事烦死。” “年轻人有精力，又有脑力，好多小事情都能整理的很清楚，不像咱们年纪大了，事情多了就糊涂了，还是应该多放权给他们。”鹿文滨侃侃而谈起来，喝了口酒，又接着说道：“到了年纪，就该退下来，让年轻人做主，他们头脑清楚，精力旺盛，就算有点经验上的欠缺，也不要紧，实践出真知嘛~~~” 听着老鹿这话，赵老板自然连连附和，还和老鹿又碰了一下，鹿方宁和鹿亦尧互看了一眼，都知道老鹿不能喝多了酒，其实原则上就不应该喝，可是老鹿开心啊，尤其是有朋友来家里的时候，喝点酒，说话的时候自然更加有兴致了~~~ “不管是家里还是公司，该放权的时候还是要放权啊，不然年轻人得不到锻炼，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耽误事儿啊！” 赵老板的年龄不及鹿文滨，但也年过五十，多年来苦于家里没有可以继承衣钵的子嗣，时间久了，也就坦然了，附和鹿文滨的话说道：“老鹿董真是大智慧啊，该放手就放手，这是对的。我家里不行，只有一个女儿，还只喜欢画画，对国风啊什么汉服啊迷恋得很。” “小姑娘啊，都喜欢那种，飘飘欲仙的样子~~” “是啊，全年的国潮风主题展她也去凑了一个展区，居然也能挣钱。” 杨宜接着说道：“年轻人都很喜欢，男生女生都有，有的男生穿汉服也威武啊！” “毕竟是国粹艺术，只是，这个不太实用啊，都是年轻人兜里有钱随便乱花的产品，那些真正有经济实力和消费能力的成年人却看不上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我听她念叨几次，说厂商订货打版的时候都很好看，可真正拿到手里一看~~”赵老板连连摇头，像牙齿咬了舌头似的，又接着说道：“不好意思说那是破衣烂衫吧，可到底做工质地都没法看，我姑娘打电话和厂家吵架没吵赢，气的连夜买机票去吵。幸好有小莫提前知道她要订机票的事，问了一句，联系了几个当地的朋友陪她，唉~~” “那边厂家赔款了吗？” 赵老板气的想拍桌子似的，在自己座位扶手上拍了几下，气呼呼的说道：“没有！这个丫头，也不懂什么合同，合同上也没有标清楚什么走线接缝，只说按照什么什么工艺标准，她一个画画的懂什么工艺。也就是看在几个老朋友陪着一起出场的阵势，不得不退了款就算了。” 这个事，鹿方宁以前听说过几次，莫大少为此也跑了几次内陆工厂，一直都当做是闲话听听算了，鹿方宁不是爱八卦的人，而且对服装工业完全不涉猎，所以也没办法帮忙，只是此事应该过去大半年了，看赵老板这个样子，好像还没有消气，可见对此事有多么介意。 鹿亦尧琢磨着说道：“这种新鲜的产业~~嗯，应该也算不上新产业，毕竟服装加工本身是成熟的，只能算作是一个新的品类，刚好国家没有有针对性的行业标准，代工的工厂自然可以按照自己的理解来进行生产。而且，成衣定制和私人订制不一样，厂家批量生产自然没有量身订制的精致，但胜在价格低，年轻人好接受。” “也就是年轻人喜欢，我是没什么感觉，小时候她穿连衣裙也很好看啊，现在非要喜欢什么明制什么广袖，哎，小孩子大了，就管不了了。” 听着赵老板一迭声的叹息，鹿文滨安慰他：“姑娘，还是少管，听我的，这是经验！” 赵老板明白鹿文滨的意思，无非是觉得姑娘长大了要嫁人的，可这却让赵老板更发愁了似的：“那她肯结婚也好啊！就像鹿董和凌医生这样，多好！” 鹿文滨连连摆手：“你别看他俩现在过得这么好，这都是他们自己你情我愿才行，不然，我们再着急，想着各种法子催他们结婚，也是没用。听我的，连她们结不结婚的事也别管，她们自己想通了，自然回来告诉你，爸爸，我要结婚了，那咱们就出钱出车出房子，别的，少管！” 鹿方宁瘪瘪嘴，歪头看向一边，心里吐槽：果然喝多了！都开始胡说八道了！ 第81章 爱拼才会赢(八十一) 凌睿赶回鹿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不但灯火通明，连两位客人赵老板和莫大少居然还都没走呢！ 赵老板拉着老鹿，从餐桌转移到沙发上，酒杯早都被众人劝着哄走了，可酒劲儿还在，啰啰嗦嗦高谈阔论，杨宜安排了醒酒汤，莫大少管不了自家喝醉酒的老板，只能在一边坐等。 凌睿进来的时候，莫大少正无聊的窝在一个单人沙发里玩着手机游戏，一副昏昏欲睡的架势。 “打游戏呢！”凌睿轻声说道，莫大少这才注意到凌睿进来：“哎呦，凌医生，您回来了！” 二人的说话声终于“打扰”了两个老酒鬼的谈话，看见凌睿回来，老鹿才认真起来：“凌睿回来了！”说着看一眼墙上的挂钟：“都这么晚了，老赵，今晚就睡这儿吧，别走了！” 怎么可能住在鹿家，莫大少连忙起身扶起自家老板：“老板，走吧，不早了！” “好好好，凌医生回来了也得休息，我们改天再聚！”赵老板虽然喝了酒，口齿浑浊，但脑子还是清楚的。 将客人们送出门，凌睿才回来看老鹿，沉沉陷在沙发里、扶着额头不说话，显然是喝多了、酒劲上头。 “您又喝多了？方宁会担心的。”凌睿轻轻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 鹿文滨带着酒劲儿叨叨着：“生气了，自己上楼了！也不管家里有没有客人，就跟我生气！” 凌睿没有回答，倒是杨宜帮着解释道：“方宁怀着孩子呢，是应该早点休息啊！你们两个老家伙喝酒没完没了的，还需要她怎么陪你啊！” 杨宜说完，转头问凌睿要不要吃点宵夜，凌睿微笑谢过，杨宜点点头道：“忙一天了，你也快上去休息吧。” 凌睿也不是想陪着老鹿，只是鹿文滨上午匆匆来医院找过他，那个时候自己也是忙的抽不开身，简单和鹿文滨打了招呼就走了。这会儿看鹿文滨喝醉了酒，轻声问道：“您上午来医院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唉~~唉~~”鹿文滨带着酒劲，懒懒的想说话又没力气，连着叹了两声，才说道：“你们啊，事情越大越不说，这个方宁，都被你们惯坏了！以前是鹿亦尧，什么事都替她瞒着，想干嘛干嘛，现在还多了一个你！唉~~” 凌睿自然理解鹿文滨这个话已经是在“迂回”批评凌睿瞒着车祸的事情，很规矩的坐在鹿文滨旁边的沙发上，轻声解释道：“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也不是我们解决不了的事情，所以就想着，我们尽量自己解决了，能不让您担心最好。” 鹿文滨虽然有点晕晕的兴奋劲儿，但也不至于醉，凑近了些看看凌睿的额头，又关切的问道：“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没有？” 凌睿还是淡然温和的样子说道：“没什么，休息了几天已经没事了。” 鹿文滨有点不信：“能吗？这么快？那明天陪我去泡汤泉吧。” 凌睿轻笑一下，心里明知鹿文滨的用意，连连说道：“明天不成，还要去上班呢。” 理由太充分了，鹿文滨心里存疑也没办法再催他，只好摆摆手：“快点上去睡吧，多休息，明早让司机送你去医院上班。” 鹿文滨说的司机自然不是鹿方宁的司机小刘，而是他自己的司机，凌睿不想这么麻烦，微笑解释道：“我开车已经不影响了~~” 凌睿还没说完，鹿文滨抬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好好休息吧，小事情都不用太在意，上去吧，不早了！” 看来老鹿也早有安排，凌睿不能再坚持，和赵老板莫大少等人又打了招呼，才上楼回卧室。 一室昏暗，只有转向衣帽间的地方留着灯带照明，看样子鹿方宁应该是已经睡了。凌睿自动切入“轻手轻脚”的模式，在衣帽间换衣服、在浴室里洗漱，回到大床旁边的时候实在是太黑了，凌睿只能借助手机屏幕的光亮挪到大床的另一侧，所谓另一侧：“唉~”凌睿轻叹：“你咋不直接居中呢？你这到底算哪一边的啊！” 显然，鹿方宁没考虑过自己算哪一边的，自然是高兴哪一边就哪一边呗。 凌睿轻轻上了床，心里一边嫌弃鹿方宁占地方太多、一边又担心会不小心弄醒鹿方宁，偏偏手机微信响了一下，赶忙调了静音，靠着靠枕在黑影里刷手机，这一天联系过他的各种“奏折”还等着他亲自“批阅”呢。 童昊：“凌主任，我把论文修改稿发您邮箱了，这里也发一份，麻烦您有空的时候帮我看一下吧。” 彭博：“你今天就算来上班了吗？那我可就解脱了！！！” 彭博：“你还真来了，来了就被急诊抓走了，你也真是命太好啊！中午在医院吃饭吗？” 彭博：“我给你留饭了啊，能不能吃的上就看你运气了。” 彭博：“你要去开会吗？我让丽丽把会议材料打出来给你送过去啊！” 护士长：“凌主任，工会发的降温福利领回来放在您办公桌下面了。” ~~~~ 凌睿白天没什么时间可以随时看手机，同事们也都习惯了，大家都把微信当做留言板，互相发一些不重要的事情，真要是着急的事情就直接打电话好了。 “你不让我~~·”鹿方宁哼哼唧唧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凌睿转头看她：“什么？” “你不让我~~~” 鹿方宁睡的迷迷糊糊的，说话也没力气，闭着眼睛哼哼唧唧也只有这半截话，听得凌睿一头雾水：什么我不让你，我不让你什么？我还能不让你什么？ 鹿方宁不耐烦的转个身，喘着气说道：“你不让我玩手机，你自己玩！” 看来是手机的光亮影响到了她，凌睿把手机放好，躺下来从身后抱着方宁，大手不经意的落在鹿方宁的腹部，轻声说道：“睡吧。” 鹿方宁似乎又睡着了，没有回应他，凌睿也不奇怪，大手抚摸着妻子依然不太明显的肚子，又说了一遍：“好好睡~~” 掌心传来明显的震动，是从腹部传来，似乎是和凌睿的大手“击掌”！ 哇~~凌睿好开心，在方宁的腹部轻轻抚摸着：“睡吧宝贝~~” 第82章 爱拼才会赢(八十二) 一大早鹿方宁就看见凌睿摆弄立拍得相机，有点纳闷：“你~~怎么开始玩这个啊？” “我要做一个纪念册，记录她的成长，可惜这第一张只能拍我们自己的！”凌睿说着，把自己刚刚拍好的相片举到鹿方宁面前，鹿方宁看了一会儿：“这啥，我还睡着呢，你就拍出来！”素颜乱发的造型让鹿方宁实在有点不满意，完全搞不懂凌睿为啥要拍她睡觉的样子。 凌睿指着照片上面的一行字：“你看啊，这有一行字！” 相纸面积有限，编辑上的文字就更小了，鹿方宁一字一字的念出来：“媛媛的第一次胎动！哎！谁叫媛媛！” 凌睿指了指鹿方宁的肚子，微笑着说道：“我随便起的，可以不？你不喜欢这两个字？” 鹿方宁这才明白：这“媛媛”二字应该是凌睿给腹中的孩子起的乳名，呵呵，这是有多着急啊！ “你给星星起名字的时候，好像比这个随意多了。” “那可不一样！” 鹿方宁看着凌睿的小表情，笑道：“怎么有点自鸣得意的意思呢？” “当然啊，我觉得这两个字特别适合。” “适合？适合什么，你就能确定是女孩吗？” 凌睿挑眉，言辞更加笃定：“八九不离十！” “行，你决定好了，只要你喜欢就行！”鹿方宁说着，把照片塞给凌睿，自己又自顾自的躺回去了。 这个反应也太平静了吧。凌睿看着她：“第一次胎动啊，你不兴奋吗？” “这不是正常的吗？不用太兴奋吧。你不用去医院吗？” “去啊，爸安排了林叔送我，你要一起走吗？” “太早了，我这么早去公司会吓到他们吧！”鹿方宁随口就给自己找了一个睡懒觉的理由。凌睿也不戳穿她，顺着她的话说道：“那也要起来吃饭，你昨晚吃得不多，这么长时间媛媛会饿的，起来吃点东西再休息。” “啊？”鹿方宁睁大眼睛看他，这媛媛二字怎么让凌睿念得愈发顺口了！ “啊什么，快起来，我煮了你爱吃的酒酿鸡蛋，再不起来可能就让方宇吃掉了啊！” 鹿方宁躺着被窝里耍赖：“他敢！我在家的时候，还有人敢吃我的酒酿！” “那可不一定哦，人家现在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刚才还问我，为啥女生都喜欢吃这个？你猜，他为什么这么问？” “不会是今天罗一洋要来家里吧！你要凑这个热闹吗？” 凌睿摇摇头：“我今天没时间，下午要去学校，这周没上的课需要集中补一下。你呢，你可以参加吧！” 鹿方宁毫不迟疑的拒绝了这个建议：“我没兴趣，而且，我和洋洋之间，还有一层合伙人的关系，不想搞得他俩谈个恋爱还要顾虑我这边，那样比较没意思。而且方宇也不一定需要我参加他们的聚会，就让他们自己玩吧。” “好吧，我会跟爸啰嗦一下，今晚一定不能喝酒的事。” 鹿方宁点点头：“行，去吧，也就你说这个话还有点用处！去吧，最体贴的女婿！” 这都什么荣誉称号啊，凌睿点了点她的额头笑她：“贫嘴！” 鹿方宁从孕吐结束之后，食欲没见到有很大的改善，睡眠倒是越来越好了，印象中凌睿刚刚换衣服出门，可是再次听见门外的动静、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鹿方宁正在疑惑家里有谁会明知道自己贪睡，还要一直敲门，深深地出了一口气说道：“进来吧！” 门没锁，轻轻开了一条缝隙，鹿方宇的声音传来：“姐，是我！我进来了！” 鹿方宁穿着睡裙，虽然不是正式的衣服，倒也是齐齐整整的，轻声说道：“进来吧，没事。” 鹿方宇一身很规矩的短袖衫配长裤，浅蓝色配深蓝，有点学生的样子，走得鹿方宁床边两米远的地方停下，说道：“姐，你有空下来一下吧，罗教授和林阿姨来了，洋洋也在，你~~” “好，我知道了。”鹿方宁赶忙掀了被子下床，一边往衣帽间走一边说道：“你这么快吗？都见家长了？” 鹿方宇知道鹿方宁要换衣服，很自觉的躲在衣帽间的门口，背对着鹿方宁解释道：“爸已经和罗老师他们见过一次的，这次请他们到家里来是第二次。” 鹿方宁给自己找了一身简单的牛仔娃娃领的连衣裙，整体a字型的版型，就是凌睿给孕期的鹿方宁准备的，无袖的设计让整体更显活泼。五分钟洗漱，十分钟上妆，下楼的时候，楼下已是一片祥和。 “鹿董，打扰了。”罗一洋看见她下来，主动起身向她打招呼，可能是因为这样特殊的社交氛围影响吧，罗一洋比往日见到她时要乖顺许多。 “客气什么，有什么打扰的，快坐吧。”鹿方宁笑着说完还要规规矩矩的和罗教授、师母问好，一番客套下来才各自安坐。 鹿方宁主动解释道：“凌睿今天要去学校上课，可能会很晚回来。” 老罗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凌睿了，摆摆手说道：“没事，他肯定很忙，我们就是来坐一坐，和方宇爸爸妈妈说说话，见凌睿什么时候都行。” 看这氛围和双方老人见面的架势，鹿方宁不由得看一眼罗一洋，悄悄凑在一起说道：“你这恋爱，谈的挺快啊！” 第83章 爱拼才会赢(八十三) 因为罗一洋和鹿方宁相互熟悉，这两个人从正式入席到凑在一起窃窃私语，鹿方宇几乎成了应对宾客和协调宾主双方的重要角色。 “方宇不温不火的，很有大将之风啊。”鹿方宁吃着东西，原本也只是在和罗一洋在一边“开小会”，慢条斯理的一句表扬居然让鹿方宇有点脸红：“姐，你笑我呢，我有什么大将之风啊！” “你姐姐说的有道理啊！”鹿文滨居然赞同，而且赞同的很及时，接着对罗教授说道：“我们家老小，又是男孩子，好多事情都不用他管，总是当他是个小孩子，真是不知不觉的、也长大了。” 这种场合，还不都是互相夸赞自己的孩子，老罗笑了笑，师母也柔声说道：“鹿董事长教子有方啊。” 这话，鹿方宁觉得有点鸡皮疙瘩似的，幸好老鹿还知道一点实事求是的觉悟，慢悠悠的谦虚起来：“哪有什么教子有方啊，最好就是啥都别管，不出大毛病就行！” 杨宜倒是深有体会：“适当放手，该我们管的时候我们唠叨几句，也不能唠叨太多，以前我对方宇唠叨的太多了，其实都没必要，他们自己心里都有数。” “我家这个洋洋也是，就是不喜欢那些文案较多的工作，就是喜欢在一堆男孩子里面写代码，我和他爸爸总是担心，女孩子写代码的总是没有男生多啊，这以后怎么办呢？” “以后就踏踏实实当老板呗！”鹿文滨朗声说道，接着举杯致意罗一洋：“小罗，我第一次看好你也是因为你因为公司项目的事非常着急，跟着方宁和凌睿一起来我家，我那个时候就觉得，你是一个真正做实业的人，我们这个城市太多做投资、做金融、做小商品制造、做服务外包的，只有小罗这个项目和她的追求是为了做属于自己的事业，而且是谁都拿不走的那种，有梦想的人都值得鼓励啊！敬你一杯，小姑娘，前途无量！” 罗一洋坐的稍远一点，连忙端着酒杯站起身：“您太客气了，我会好好加油的！” 杨宜已经笑的顾不得鱼尾纹的形状了，“坐吧坐吧，自己家里，随意就好！”说完，又张罗着罗一洋和罗教授夫妇多吃点东西。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午餐一直持续到下午两点多，鹿方宇亲自开车将罗家人送回去，鹿方宁才有时间和老鹿坐下来好好谈谈近期的事情。 老鹿喜欢饭后在廊下散步，一边踱着步一边问道：“你自己没事啊？” 鹿方宁当然知道老鹿问的是什么，轻轻点头：“嗯，我没事。” 老鹿淡淡的说道：“讲讲吧，怎么回事？” “有什么好讲的，就是交通事故呗。” “那你怎么跑到后排坐了？自己怀着孩子呢，还解开安全带，你多大了还跟个猴子似的呢！” “坐前面太晒了呀~~~” “那就在高速上瞎折腾啊！” 鹿方宁长出一口气，不说话了，打算任由老鹿自由发挥，老鹿看她不说话，也怕她心里存了不高兴，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两句注意安全、注意身体、不能太任性之类的，到底还是向着自己的姑娘，最后一句倒是要紧：“那个什么於小姐，什么人物？怎么~~我听说因为这个人都闹了两次不高兴了？” 鹿方宁并不想节外生枝、小事化大，赶紧否认：“您这又是哪儿听说的？没有的事！” 老鹿也不坚持，只是很认真的说道：“行，你说没有就没有，但是说句客观点的话，凭凌睿的条件，为了你忍了六年，又忍了十个月，现在还要他再忍十个月，的确是一种考验。所以，方宁，御夫之道是经营、也是事业，该用心的时候也别太懈怠了！” “哪儿来这些歪理邪说！”鹿方宁彻底不耐烦起来，直接站起身就走了。 鹿文滨没有再喊她，这些话，作为父亲，只能点到为止。和中国大部分的父亲一样，鹿文滨没有办法对女儿的生活细节有过多的关注，更不擅长表达太多的关心，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和亲家协调一下接孩子回来的时间，帮女儿女婿缓解一下后顾之忧。 鹿方宁走出院子，鹿亦尧也没走，看见方宁从长廊处走出来，似乎也对鹿方宁和鹿文滨的谈话心里有数，对蔡思雨说道：“你上车等我，我和方宁说句话。” 蔡思雨知道这是要她回避一下的，冲方宁点点头就上了车，鹿亦尧走过来，方宁已经从他这副大敌当前的架势上猜出几分，没等鹿亦尧说话，方宁已经先开口：“我俩的事，我们自己处理，你别管！”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自然，我爸都能知道於诗意的名字，你应该也能知道吧。” “嗯，我知道，不过我和大哥都没打算干预，也只是提醒你。” 鹿方宁不耐烦的摆摆手：“以后这事也别和我爸说，有点八卦的嫌疑！”说完直接换了个方向走了。 不管别人如何质疑，自己的婚姻都要自己维护！ 第84章 爱拼才会赢(八十四) 鹿方宁坐在车里，举着手机琢磨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换上轻松愉快的语调，发了一句语音过去：“凌睿，撸个串吧！” 过了半个多小时，凌睿那边才回复：“好啊，你馋了？等我一下！” 盛夏时节，外来旅游的人越来越多，加上放暑假的大学生、高中生们，已经足以让烟火缭绕、滋味十足的烧烤摊开满全城。 凌睿洗了手、来到之前订好的位置坐下，温柔的看着方宁：“点餐了吗？” 鹿方宁原本是用手机点单，听凌睿问她，直接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看：“点了，你看看，你要喊朋友来吗？” “不用，都挺累的，下班了，就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吧！”凌睿接过来，把手机放在桌面上，自己一边擦手一边看了看：“点个暖身的汤，要么？” “不用，我喝不了多少。你想吃你就点。” 凌睿放下手机，看向鹿方宁，眉目间的疲惫实在太明显，鹿方宁主动给他倒了杯水、轻轻推到凌睿面前：“你先喝点水吧，吃完了早点回去！” 凌睿很自然的说道：“谢谢！” 鹿方宁有意逗他：“啊？你跟我还用道谢，咱俩不是很熟吗？” 凌睿温和的笑了笑：“习惯了，没办法，就是这么有礼貌！” “今天很忙吧~~” “嗯，有点，之前病假有些事情一直留到现在，刚好有一些本科生毕业的事情要处理，晚上回去还有几个毕业论文需要看一下。” “今晚回去还要工作啊？那咱们快点吃吧~~”鹿方宁说着就要找服务员催菜，凌睿倒是平静，劝道：“没事，吃饭的时间还是有的，而且我也需要休息一下，下午的时候左臂就有点水肿，应该还是需要休息一阵才能上手术。” “那就请假呗！”鹿方宁说不上自己是心疼男人的辛苦还是气恼他的鲁莽，明明应该是最专业的医生，偏偏对自己的伤病这么随意，可鹿方宁呢，实在也说不出太嘘寒问暖的话。 “请假就算了，在家待着心里更着急。”凌睿淡淡的说着，很快转换了话题：“洋洋中午去家里，怎么样？” “你没说还有罗老师和师母~~” 凌睿也是颇感意外：“啊，他们也去？这是定下来了？” “嗯，看来是的，而且，方宇说，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之前我爸应该已经拜访过罗老师了。” “看来，罗老师很满意方宇。”凌睿说着，刚好赶上服务员上菜，依次摆好后，劝着鹿方宁吃东西：“你怎么想起来吃这个了？你中午在家人多，肯定没好好吃饭吧。” “听洋洋讲了好久的莫大少追乔乔的段子，没时间吃。”鹿方宁吃着爽口的小菜，接着饶有兴致的讲着：“这个简一凡，想不到这么被动，明知道问题就是家人沟通的问题，总是拖着不处理，搞不懂他在等什么？” 凌睿不喜欢讨论这种八卦事情，更不希望鹿方宁因为不想干的外人而伤脑筋，耐心又郑重的说道：“每个人处理感情的方式都不太相同，毕竟，情感问题是最敏感的人际关系，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每一个个体都有多方面的需要，所以，我们这些外人不能用自己的思路去考虑别人的感情问题。” 鹿方宁慢悠悠的点评道：“嗯，你说的好正经啊~” 凌睿挑眉，这个正经是啥意思，难道什么时候不正经了：“不应该是说的好有道理吗？” “行，又正经又有道理，唉，你可真是严谨，连我都不放过！” “对你，我一向严谨，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不肯放过。”凌睿这句话，似乎颇有深意，鹿方宁没说话，只是认真的看着他，等他下文。 凌睿却没接着说什么，反倒是认真的开吃，劝着鹿方宁吃肉吃虾吃鱼吃海鲜，鹿方宁也不催他什么，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不是敏感又脆弱的恋人关系，来日方长是二人共同的底气。 吃过了一顿烟火气十足的晚饭，顶着一张油光满面的脸，鹿方宁一直在嫌弃自己头发上沾满了烧烤店的味道。 凌睿没有坚持开车，小刘问他们去哪儿的时候，鹿方宁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回鹿家了，回他们自己家里。 凌睿想起自己白天在手机微信群里看到的学校通知，说道：“去一下你的公寓吧，老师说要整理一些旧书和衣服进行爱心捐赠，我记得呦呦和星星的好多玩具和书都是可以的，咱俩去整理一下，明天让呦呦带去。” “学校的通知你都看啊~我经常漏掉，什么时候发的，我怎么没注意~~”鹿方宁说着开始翻自己的微信群：“呀，你还回复收到呢！真标准！” “你就贫嘴吧！孩子还小呢，咱们自然要好好配合老师的工作，及时回复也给老师一个安全放心的印象。” “都八点多了啊~~” 就知道鹿方宁爱偷懒，凌睿也没指望她能帮忙，示意小刘开车后，对方宁说道：“你在车上等我，我收拾一下就回来，很快！” 第85章 爱拼才会赢(八十五) 鹿方宁盘腿坐在以前呦呦卧室的床上，看着凌睿忙进忙出，一堆呦呦小时候穿过的衣服都被堆在自己旁边，鹿方宁笑嘻嘻的说道：“嘿嘿，这也算是一览众衫小啊！” 凌睿正忙得满头大汗，公寓太久没有人住，空调也没有清理过，此刻只能借助开门开窗带来的点点自然风来获取片刻的清凉，看鹿方宁翻着那些小衣服，凌睿问道：“那些还用留着吗？好像星星的尺码比呦呦那个年纪的时候能大一号，宽松一些的衣服还可以，合体的衣服星星都不能穿，要不都送出去吧！” “早都可以不要了。干嘛要让星星穿呦呦的衣服啊，这对星星多不公平！好像他就是二手的似的~~” 凌睿对此倒是理解：“老人的习惯呗，总觉得哥哥的衣服给弟弟穿是很自然的事情，省钱又健康，其实我也觉得没必要。小孩子的衣服其实花不了多少钱，这些玩具、绘本、兴趣班才是最费钱的呢！” 整理小衣服的灰尘让鹿方宁嫌弃，摆摆手说道：“赶紧装起来吧，好大灰尘！” “其实都是洗过的啊！放久了也会有灰尘吧。”凌睿说着，拖来袋子装这些衣服，又把一些儿童书籍和玩具装了一袋，拖到门口。忙完了这些才回来找鹿方宁：“走吧，回家！” 鹿方宁歪着靠在床上的一个大靠枕上：“懒得走，住这儿吧。我都困了。” “这~~怎么睡啊！空调都没有。” 鹿方宁懒得琢磨这些，这些具体的生活琐事早都被凌睿大包大揽的统一管理了，索性自己在床上躺平，望着天花板耍赖：“反正我懒得走，让我再懒一会儿的~~~” “嗯，也行，明天就有小道消息，鹿方宁董事长搬回旧宅、疑似婚变！” 凌睿刚说完，就被鹿方宁随手丢过来的一件软软的东西砸中，拿到手里看了看，居然是她一起穿着上床的毛绒拖鞋，凌睿无奈的把拖鞋扔在地上，却没看到另一只，问道：“那只鞋呢？” “不知道~~” “你就耍赖吧。”凌睿走过去，抓着她一只脚踝轻轻拖了一下，嘿嘿，果然拖出另一只拖鞋，凌睿没好气的抓起拖鞋佯装要打她的样子，斥责道：“穿着鞋上床，你可真行！” 鹿方宁一脸的理所应当：“这有什么不一样吗？都是好久没打扫的！” 凌睿实在讲不过她这些歪理，只能以武力压制，握着她的脚踝又拖近了些，将人整个捞了起来，像抱孩子一样将人整个抱了起来：“走啦，回家！看你这~~蹭的一身灰！”凌睿说完，心里琢磨着改天有空的确需要安排保洁来打扫一下这间公寓。 “你，你别这么抱着我！”鹿方宁说完，无意间看一眼阳台，气恼的嚷道：“你让我下来，外面会看见我们的！” 索性没有几步，凌睿直接将人抱到门口才放下她，说道：“穿鞋，走吧！” 鹿方宁穿鞋出门，很自觉的给拎着两包旧衣服旧玩具的凌睿开门，自己捏着自己的手机跟在后面，夏日夜晚，没有空调的加持，体会着夜晚的暑热和若有若无的晚风，鹿方宁走在后面，看着凌睿宽阔有力的脊背已经被汗水湿透大半，居然没良心的笑他：“你t恤都湿透了！” 凌睿大步走在前面，不在意的说道：“嗯，回家洗洗就好~~” “那个房间里的床怎么那么硬，以前呦呦睡得时候没发现这么硬啊！” “嗯，小孩子睡，硬一点好~~” “你明天还忙吗？” “嗯，要忙几天，后天晚上有学生约我一起吃饭，你也来吧！” “好呀好呀，那我明天去买衣服！” 凌睿终于回头，有点意外的看着她：“你还在意这些？家里的裙子都配不上你了？” “我得穿得成熟点！他们总叫我姐姐，不是应该叫师母的吗？” 这都什么想法，凌睿白她一眼：“哪来的小心思，好好走吧！” 第86章 爱拼才会赢(八十六) 到了周末，已经是整整22周，这个月的产检因为车祸的原因推迟到了周五上午，鹿方宁没吃早饭就被凌睿从被窝里拖出来，一路不情愿的跟在凌睿后面采血化验做检查，好在一路顺畅，没有让她饿太久。 “这个裙子可以啊，晚上别换了！”凌睿陪她一起吃早饭，想起晚上和学生的聚会，很认真的看了看鹿方宁身上的一套连衣裙，浅灰色的宽百褶，很有制服特色的海军翻领，凌睿记不得是谁买的，但还是挺喜欢这样打扮的鹿方宁。 鹿方宁手里还举着三明治，低头看看自己：“不幼稚吗？我就是因为穿这个来做检查比较方便才穿的！” “我觉得挺好就行，不幼稚。”凌睿说着，已经大口吃完自己的那份，起身整理了一下垃圾，说道：“吃完你就放在这，我去病房了，你自己回去，可以吧！” 忙碌起来的鹿方宁根本也顾不得什么裙子幼稚不幼稚的事情，赶着参加了策划部的半年总结会，又和潮州店的周允、集团财务总监一起进行了视频会议，赶在凌睿接她之前签完了俞利送来的文件，吁~~鹿方宁坐在凌睿旁边的时候，才长出一口气，拿出自己的“装备”开始补妆。 凌睿看她这番操作，就有点替她累的意思：“别忙了，歇会儿吧！” “看我，全是油~” “这么热的天，怎么可能不出汗？”凌睿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很配合的把化妆包放在两人中间的位置，很习惯的看着鹿方宁打扮自己，慢悠悠的说道：“你知道我今天给妈打电话的时候，听见星星怎么说的吗？” “嗯？星星不是被我爸接回去了吗？” “星星今天没去幼儿院，妈说是因为星星早上有点肚子不舒服，吃得不好，吐了，一整天都在家，晚上爸才来接走的。” “吐了？怎么了？”鹿方宁说着就要给鹿文滨打电话，凌睿刚想继续解释一下，电话就接通了，鹿方宁急切的问道：“爸，星星怎么样啊？” “星星看动画片呢！你找他啊~~~”鹿文滨在电话那边找星星：“星星，妈妈找你！” 很快，电话那边传来凌星的声音，很乖巧的说道：“妈妈！妈妈你加班吗？” “哦，妈妈不加班，妈妈和爸爸要出去吃饭，你吃过晚饭了吗？” “嗯，吃过了~~”听着凌星的声音，果然没有往日里的“霸气”，鹿方宁接着问道：“星星，你还不舒服吗？” “没有啊！” “星星你晚上吃的什么？” “嗯，米饭，” “还有呢？” “还有菜菜~~” 好吧，到底是孩子太小，自己也说不清什么，鹿方宁只好让凌星把电话还给鹿文滨，嘱咐鹿文滨让凌星早点睡。 挂断电话，凌睿看鹿方宁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安慰道：“没事，我问过妈了，星星白天没有再吐过，可能就是天气热吧，小孩子比较容易上火。其实状态还是挺好的，听说咱俩晚上不回家，星星还说爸爸又和妈妈去约会了呢！” 嘿嘿，鹿方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把年纪了，约会什么！” “一把年纪也可以约会啊！”凌睿看鹿方宁也没有再打扮自己的兴致，帮她把散乱的化妆品一一放回化妆包了，温和的说道：“毕竟，不管我们有几个孩子，他们终将是要长大，终将是要离开我们的，只有咱俩，才是长相厮守的，随时都可以约会，多大年纪都可以~” 若是在家里，或者单独只有他们两个，鹿方宁倒也没觉得怎么样，可偏偏今天车里还有负责开车的小刘，鹿方宁有点不好意思的瞅他一眼：“胡说什么呢~~” “啊，怎么是胡说呢！”凌睿岂会不懂鹿方宁在忌讳什么，反而高调起来，略大声了些问道：“小刘，我说的不对吗？” 小刘性格低调，很少参与到老板的话题里面，只是轻轻笑了一下，说的：“凌先生说得，自然有道理！” 周五的交通依然走走停停、黄色缓行，在车里足足闷了四十多分钟才到约定的饭店，融合菜三个字在招牌中格外闪亮，鹿方宁下了车、大致扫了一眼，有点意犹未尽的说道：“怎么今天选了这么一家店啊？” “客随主便啊~”凌睿轻笑一下：“学生们选的，这次他们主动请客，非说要还我一次，所以就由着他们安排吧！” 果然是年轻人的口味，连装修风格都不太一样，工业风的主题设计，动漫主题的各类包间，从入眼所及的装修设计来看，的确是一家很用心的店。 “凌主任，鹿董好！” “姐姐好！”二人还没有走进包间，就有几个学生在门口不远处等着他们，看到凌睿和鹿方宁一起走进来都很开心，比往日在学校或者医院里见到凌睿时要活泼许多。 “你们好啊~~”鹿方宁摆摆手，微笑着和学生们打招呼。呼呼啦啦的入座后，鹿方宁看一眼凌睿，笑着的说道：“谢谢你们啊，我还是第一次来这家店啊，很有特色！” “您喜欢就好~~”一个紧邻鹿方宁坐着的女生说道，说着，习惯性的推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又慢慢的说道：“他们刚才还在打赌，说您会不会觉得这家店有点奇怪。” “不奇怪，蛮好，不过，学医的女生好温柔啊！” “咦~~”旁边的男孩子立即嘘声一片，很快起哄说道：“那都是假象，您有时间看看我们的女老师就知道没有哪个学医的女生是温柔的了，我们系的女生~~~” 和学生们的交流总是离不开老师的小习惯、学校的大事件，从入学到毕业，最难忘的不是每一次考试前熬夜挠头的复习，也不是老师对作业实操的点评，而是成年后第一次和宿舍的姐妹们喝醉后的肺腑之言，是宿舍大门落锁后和宿管阿姨的诚恳交流，是结伴旷课跑出校园时的那一份自由畅快！ 第87章 爱拼才会赢(八十七) “每次和学生聚餐，他们都吵着要你来，你来了，就没人搭理我了。”凌睿一只大手十分有力的扶着鹿方宁，生怕她换鞋的时候站不稳，嘴上却说着十分轻松的话题。 鹿方宁换了鞋，笑着看凌睿：“他们就是好奇，总觉得我这个身份跟你这个老师比起来，反差比较大吧。” “他们这些都是本科生，年纪小，和童昊他们不一样，实践经历少，自然也和普通的大学生一样，喜欢和老师讲一些生活琐事。等他们再读几年，实践多了，工作压力上来，就没有这份好奇心了。”凌睿说着，陪方宁一起回卧室的衣帽间，各自换衣服卸妆，看鹿方宁卸去首饰、很自然的帮她拉开身后的拉链，这些操作早已形成自然而然的生活习惯，鹿方宁不用示意凌睿，凌睿也不需要请示，总能出现在刚好需要他“帮忙”的时候。 鹿方宁自然也不用说谢谢，完全是她早已习惯的“福利”，脱掉身上的连衣裙，看着自己已经无法忽视的腹部，轻轻拍了一下：“辛苦喽！” 凌睿又是一副教导主任的语气催她：“累了早点睡，别玩了。” “现在还早呢！这才多大啊，等秋天的时候吧~~~这个夏天，我还可以~” 凌睿听明白了鹿方宁的意思，到了秋天差不多鹿方宁还要工作八周左右吧，什么项目能是短短八周时间就可以忙完的呢，凌睿猜测着问道：“八周以后，身体就更不方便了，你打算让谁跟着你啊，小刘负责开车，可是公司的事情小刘也不懂，要安排一个贴身的助理跟着你吧。” 鹿方宁有点迟疑：“目前，不是这么想的~~” “不需要吗？” “乔乔、俞利，或者鹿亦尧、周允，都有自己的工作，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跟在我身边做事情的。所以，我有个犹豫的事~~”鹿方宁说着，抬头看着凌睿：“我想，要不~~不做了，辞去董事长的职务，只做公司董事，至于whitequeen，我想着，继续保留工作室吧。全力以赴，保证她的出生~” 这个话，关系重大，凌睿蹲下身子，认真的看着鹿方宁：“你，确定？现在这个情形，董事会对你的支持度很高，公司整体的形势也很好，而且，我知道这些~~得来不易，你真的~~舍得？” 鹿方宁垂眸不语，怎么舍得呢？从回国之后，多少个日夜颠倒的日子，才完完整整的重新接下这片丢失的领地，这个时候辞去董事长的职务，最大程度上退出社交和商务活动，渐渐地，鹿方宁这个名字将不再出现在财经专栏中，想至此处，鹿方宁轻轻的笑了一下，看着眼前的男人，极轻松似的说道：“以后，我也可以给呦呦的作业上签字了，对吧！” “呵~~”凌睿苦笑一声，目光落在旁边的一排定制衣裙上，刚好都是出席各种商务活动的定制礼服，有家人买的、朋友送的，也有凌睿自己买的，亲近的人都知道鹿方宁爱漂亮不爱吃饭，送礼服送首饰送包包都是常事，此刻，凌睿倍感惋惜，他的方宁本是光彩照人、掌控全局的，他的方宁本是聪慧过人、意气风发的，可是，如果为了生三胎，为了他们想要一个女儿的愿望就要改变这一切，别说是方宁本人，就是凌睿自己也是舍不得。 “你决定了？”凌睿认真的看着鹿方宁，想再次确认她的心意。 “没有，如果真的要这么做，至少要有半年的时间处理后续的工作，而且，潮州店的定位很有可能会有变化，海岛项目不是鹿鸣的，我也不能完全撒手，所以，我还没有想好。” 凌睿将鹿方宁的两只手都握在自己的手里，认真的说道：“如果，只是为了现在腹中的孩子，我觉得，不必如此，就像当初生星星那样，我向你保证过，你只需要负责生，其他的所有事情都可以交给我，这次也一样，都交给我，不管是不是女儿，我都不会有遗憾，我也都会照顾好，你，不需要如此。” 对于凌睿的保证，鹿方宁自然深信不疑，毕竟对年幼的星星，凌睿要比她这个妈妈付出更多，凌星依然是极其依赖母亲的年龄，却可以很平和的面对分离焦虑，对妈妈不在家这种情况习以为常，这些都让鹿方宁有些遗憾：“可是，我当初生了星星三个月的时候，就给星星断了奶，其实那时候星星还是很需要我的，可是我要去上班，不得不那么做，我也考虑过像别的妈妈那样背着吸奶器上班，可是那时候我自己觉得麻烦，早早的就结束了哺乳期。后来，好多次我都在后悔这个决定，太武断了，给你填了太多的麻烦，也让星星哭了太多次。” 凌睿皱眉劝她：“瞎说，给我添什么麻烦了，星星的身体素质很好，也不经常生病，你不要因为今天他吐了就各种联想。” 鹿方宁的回忆碎片似乎泛滥起来，又接着说道：“呦呦三岁以前，我没什么正经的事业，自然也没有这么忙，可以带着他到处旅行、滑雪，除了不敢回深圳，我还带他去过北京呢！可是星星呢，我都不能保证连续一周时间可以和他一起吃晚饭。有一天，我去幼儿院接他，他看见路边做的很好看，问我可不可以买一个，我当时觉得星星怎么这么问，如果是呦呦会直接说我要这个，我要那个，而不是问我可以不可以。” “你忘了，星星很多时候也很霸道啊，在咱们这个小区都是出了名的，还有妈那边的小区也是~~” 鹿方宁似乎愈发的陷入到情绪中，无法自拔，语气愈发感性而柔和：“那是跟你，他会拉着你玩拼图讲故事，跟我，不会的。你总说我给星星洗澡太慢，我总觉得，孩子难得在我面前开心一会儿，我不好意思打断他的快乐。” “所以，你打算，为了媛媛的成长，就要辞掉最繁忙的工作，全力以赴的照顾她？” “这样，我才有足够的时间吧。”鹿方宁也是无奈，放弃自己如日中天的事业，尤其是她付出最多心血的鹿鸣，各种舍不得在内心纠缠了太久，一边是年幼的孩子，一边是自己的事业。有人会说，不工作的女人很多啊，等着老公养着有什么不好？可是，对于鹿方宁而言，放弃的不是一份月薪万元的工作，而是一份让自己独享天地的事业，这其中的成就感、责任感和获得感是完全不同的。 凌睿摇摇头，叹道：“那星星可就难过了，哥哥小时候有你照顾，妹妹出生了也有妈妈专门辞了工作来照顾，可偏偏要把他早早的送去幼儿院，这样，真的好吗？” 不得不说，凌睿的分析实在有点扎心，再次推翻了鹿方宁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的心理建设，鹿方宁哀嚎一声：“哎呀，你烦人~~” 第88章 爱拼才会赢(八十八) 这段日子，可能是胎动规律起来的原因，也可能是夏季天气更加潮湿闷热，鹿方宁已经很少睡懒觉了。 凌睿几乎不用定闹钟，每天差不多的时间都会醒过来，自己洗漱出来的时候，看见鹿方宁也醒了。 “早啊！”鹿方宁穿着睡衣从床上下来，微笑着和他打招呼，恍惚间好像和九年前的情形很像。 凌睿走过来，轻轻的揽着她，不能挤到她的肚子，却很认真的对肚子说道：“早啊，媛媛！” “你怎么知道她醒了？” 凌睿微笑着看着方宁：“我猜的啊，十有八九是她先醒了，才把你叫醒的吧。不然，你自己怎么可能醒这么早？” 鹿方宁轻笑一下，倒也不反驳：“她每次的动作都很明显，不管我是在办公室坐着还是在床上躺着，如果她动了之后，我没有起来走走，她好像就会很无聊似的，催着我赶紧起来。我猜，可能会比星星长得大吧。” “等到三十五周以后，就能确定她发育的大小，如果胎儿太大，你也别冒险顺产了。” 鹿方宁倒是有点不屑一顾：“你是被凌星出生的时候吓到了吗？” “也不全是，”凌睿没有否认，反倒严谨起来：“毕竟要做到万无一失的准备，所以，我还是建议你能考虑一下，年纪也不小了，尽可能的降低一些风险。” 唉，凌睿又认真起来了，鹿方宁可没想好怎么应对这么严肃的话题，只好耍赖一般的把他推到一边，说道：“好啦~起开啦，大早上站在厕所门口讲什么手术风险的，有风险也是你签字！” 是啊，有风险也是凌睿签字，这个字可不是那么好签的。 凌睿看她进了浴室，只是站在门口大声说道：“是不是不在家吃早饭？我记得俞利说今天有谁约了你吃早茶的？” “有，你喝点水等着我吧，咱俩一起去！” “谁啊？” “一个投资公司的，投资规模一般，不过，在本地人缘不错。”鹿方宁说着，在门口处冒出头来，解释了一下：“另一个身份：和秦雨江订婚多年的那个老男人，今年差不多要奔五了吧。” “这么大年纪了吗？”凌睿知道这个人，却不知道细节：“雨江姐比我们大几岁，可也不用~~~” 到底是别人家的事情，凌睿也没有八卦的爱好，安静的整理好卧室，又打扫了客厅书房的卫生，鹿方宁才手忙脚乱的打算换衣服，自己还一迭声的催他：“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这话实在有歧义，凌睿总觉得鹿方宁这么说话就是故意的，家里开着空调，凌睿穿着很规矩的短袖长裤睡衣，就算偶尔有邻居来敲门也不用担心衣衫不整的尴尬。凌睿一边推着拖把拖地，一边慢悠悠的说道：“我快啊，不像你，选半天也定不下来穿哪一条裙子出门！” 鹿方宁忙着选裙子，可能也没听清楚凌睿的话，穿着一件浅黄色的连衣裙出来，找凌睿：“穿这个？行不？”可是，还没等凌睿回应，自己就放弃了：“不行吧，这个裙子穿了好几次了，出镜率太高！” 说完又跑回衣帽间，凌睿早都习惯了，幸好自己在这方面总是反应比较迟钝，没一会儿，鹿方宁又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蚕丝连衣裙出来：“这个怎么样？会不会有点老气？” “呃~~”凌睿不确定应该说老气还是不老气，杵着拖把站在原地看着鹿方宁在客厅转了一圈，又跑去阳台处感受外面的温度，回来说道：“太长了吧，今天好热！” “噢~~”凌睿没看出哪里长，不露大腿的裙子不是挺好的吗？果然，鹿方宁又去换了，反正凌睿不着急，每次要出门之前，换个三四条裙子或者对着衣帽间的一众裙子们抱怨没衣服穿都是正常现象。 真正出门的时候凌睿好无语的指了指鹿方宁身上的运动款套装：“你这~~~” “怎么了？” “换了一个多小时的裙子，结果你穿了一身短袖短裤出门！” 鹿方宁懒得解释：“我喜欢啊！”有道理！ 约早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这间早茶店也是鹿方宁经常来的地方，有时候是约朋友一起，有时候也只是和家人一起来。 “辉哥早啊！”鹿方宁说着向凌睿介绍道：“这是辉哥，这是我先生凌睿！”凌睿随着鹿方宁的介绍，很礼貌的也称对方“辉哥”。那人主动伸出右手和凌睿握手道：“项辉，鹿董客气啦！鹿董越来越活泼啊！今天看着很像大学生啊！” 双方客套一番便各自落座，虽然对方只有一人，但好像因为上半身肌肉发达的原因，一个人占两个人的位置也没有任何违和之感。 “辉哥身材真厉害啊！” “因为我好好吃饭啊！”项辉笑着说着，示意鹿方宁：“这几个是我的最爱，每次回来都一定要来吃的！我知道鹿董怀孕，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忌口的，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就让店长推荐了一些，鹿董想吃什么都随意啊。” 凌睿观察这男人的说话方式一如他那身清晰有力的肌肉，粗放直接、毫不遮掩，凌睿笑着说道：“谢谢辉哥，辉哥好周到啊！” “哪里哪里，我就是个粗人啦，不喜欢琢磨那么细腻的事情。”项辉说着话，也不耽误吃东西，但并不让人觉得他吃相野蛮，反而这么大大方方的吃东西说话，更显自然坦荡的样子。 鹿方宁喝了一点甜粥，擦了嘴角，仔细斟酌了用词，才说道：“辉哥这次回来要住久一点吗？” “看情况吧，我和秦家的事情也拖了好久了，其实我自己无所谓的啊，可是我大姐不行，非逼着我做个决定，所以这次回来主要是处理这个事情的。” 居然是这个事，鹿方宁和凌睿互看一眼，唉，这婚事拖了这么久，真的要结束了？那秦雨江在这方面实在太不顺了吧。 鹿方宁试探着说道：“那就~~提前恭喜辉哥哟！什么时候办事情，在深圳办吗？” “嗨，没什么好恭喜啊！不过还是谢谢鹿董，这个事情，还要秦家那个大小姐点头才行，不是我个人意志能决定的啊！” 鹿方宁和凌睿不由得相视一眼，秦家的大小姐~~原来是秦雨江自己不同意啊！ 第89章 爱拼才会赢(八十九) 孕中期赶上暑热，居然会催生新一轮的孕反，这让鹿方宁觉得十分恼火，莫名觉得自己明明守着一个做医生的老公，也没有在这方面讨到半点好处。 和项辉吃过早茶，磨磨蹭蹭的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多，凌睿本来身上的外伤没有彻底痊愈，无法安排下周的手术，于是给自己的周末也留出了更宽裕的休息时间。 “是不是刚才的早茶吃的有点腻了？才让你这么不舒服的！”凌睿小心翼翼的扶着刚刚从公共卫生间出来的鹿方宁，鹿方宁刚吐完，有点没有力气走路，勉强把自己挪到一边的休息区，顾不得挑剔公共休息区的卫生条件，一屁股坐下来，靠在凌睿的身上缓着呼气。 “你等我去买点水给你，好吧？” 鹿方宁无力的摇摇头，表示不用，原本只是顺路过来看一眼卖场周末的运行情况，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工作，凌睿自己开着车刚进了卖场，鹿方宁就一头冲进了一楼的卫生间。 以前也听说过部分体质较弱的孕妇会有较长时间的孕反，看鹿方宁这个情形，凌睿就是再不情愿，也不得不面对现实：“方宁，我觉得，你恐怕要提前休息了。” 鹿方宁有点喘粗气，可还是听清楚了凌睿的话，轻声说道：“不至于这么惨吧。我才吃了几顿安生饭，这么快就不能吃了？不会的。怀呦呦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惨，除非这女儿就是比男孩子难哄些？” “什么乱七八糟的，就是一时的激素反应，孩子大一些，对你的影响自然也就明显了些。”凌睿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感觉到她背后整个都是汗涔涔的，自然是冷汗已经浸透的衣服，卖场里空调充足，倒是让这些汗透的衣服变得又湿又凉。 “走吧，别在这儿了，我怕你被空调吹感冒了，这样就更麻烦！”凌睿说着把鹿方宁扶了起来，刚没走几步，安保部的王部长带着一个安保部的同事迎面过来，凌睿只是点点头，没等老王说话，直接说道：“董事长不舒服，我带她回去，车在停车场。” 说完，老王就赶忙转身走向电梯，一路护送着凌睿和鹿方宁上了车。 “幸好，这个老王不是爱说闲话的人。”凌睿开车出了卖场，才轻声说道。 鹿方宁坐在副驾驶，吐干净的肠胃有些空落落的，还没有来得及考虑凌睿说的问题：“哦，没事，反正早晚都要休息一阵子，就算老王能不说，不见得别人会不说。议论一些废话也没什么，倒是你，你也要小心。” “我？嗐，自从认识了你，就无所谓这些被人议论的话了。”凌睿自嘲的笑了笑：“到底是你鹿方宁的男人啊，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听凌睿这么说，鹿方宁也不再回避，直接问道：“一周了，车取回来了？” “取回来了。不过，行车记录仪修不好了~~” 呵呵，果然，总有一些人会搞些莫名其妙的小动作，鹿方宁现在没力气管这些小事，微微闭着眼睛说道：“车的事，我不管，家里别的车你先挑一辆开吧。你送我回家换个衣服，咱俩回去看看孩子。” “啊？你还要去看他俩吗？” “去，看看星星怎么样了，呦呦下周末就要放暑假了，问问他有没有想去的地方玩几天。” 凌睿不太赞同鹿方宁这种死撑的做法，摇摇头说道：“呦呦隔三差五的都会有机会出去玩的，就算你不带他，也有爸和方宇带他出去旅行，你不用非要在这个时候着急陪他。还有星星，他病了你着急，你都不想想，你病了我着不着急？回去看看星星就回来，他俩谁敢有意见，我搞定！” 凌睿很少这般语气严肃的说话，更极少这般语速极快的做决定，鹿方宁但凡遇到凌睿认真生气的时候都比较老实，语气也和缓下来：“那不回去换衣服了，直接去看看他们？” 凌睿的表情虽然还是僵着的，但到底还是会满足鹿方宁的各种小需要：“想换就换，不差这一会儿。” 这次换衣服倒是快，凌睿只在客厅里坐了半个小时，用手机下单买了一些水果蔬菜牛奶面包之类的东西，鹿方宁已经给自己重新洗了脸、化妆梳头换衣服，找了一件简单清爽的米白色连衣裙穿在身上。 “这么快啊！”凌睿看她已经拿着手包到门口去换鞋了，才站起身走过来。 “嗯，再磨蹭一会儿，家里都该吃晚饭了。” 说到吃饭，凌睿又开始担心她：“刚才都吐了，现在饿不饿？” 鹿方宁摆摆手，可怜兮兮的笑了笑：“没事，走吧，现在不敢吃~~” 星星可能真的是因为天气原因导致的肠胃不适，凌睿见到星星的时候也不免皱眉，摸了摸星星的手和后背，触感的微凉和手脚的力度让凌睿多了些确信，说道：“外面太热，家里一直开着空调，星星这个脸色看上去很想肠道菌群紊乱，今天吐过吗？” “今天没吐过，”鹿文滨有点担心：“你今天不来我也要给你打电话呢，星星今天都不怎么吃东西啊！昨天回来还吃了点，今天就不好好吃了，怎么说都不吃。” 鹿方宁对吃饭没有什么兴趣，最烦家里人催着吃饭了，听鹿文滨这么说心里更着急：“他不吃就别劝他吃了，肯定是吃不下才不吃的。”说着，鹿方宁又挪近了一些，让星星坐在自己大腿上，二岁多的小身子还是软软的，此刻不舒服的星星没了往日生龙活虎的劲头，轻轻靠在母亲的臂弯里。 凌睿看她如此不放心，说道：“要不，带他去医院抽个血吧，确认一下？” “然后呢？”鹿方宁搂着星星，脸颊贴着星星的额头轻声问道。 看这个情况，凌睿觉得应该不太严重，说道：“如果只是肠胃炎，看这个情况，用药或者观察，应该都行吧~~” 鹿方宁没说话，只是搂着星星，用自己的脸颊贴贴儿子的脸颊，这样的肌肤接触让星星觉得很舒服，奶声奶气的说着：“再贴贴，再贴贴~~” 有时候，母亲的陪伴是无可替代的良药。 第90章 爱拼才会赢(九十) 这个周一，凌睿一直有点精神不集中的样子，年轻的医生和护士不觉得怎么样，无非就是按照早会上的要求做好本职工作，凌睿在早会和查房的时候都是言简意赅的，这倒是让大家颇感轻松，童昊来交材料的时候，居然也很顺畅的一次过关。 彭博看他一脸开心的模样站在走廊尽头打电话讨论晚上约会的事，走过来笑着问他：“童昊，又是什么好事，这么开心？” 童昊一脸窃喜的样子说道：“嗯，刚才给凌主任送过去的一些案例分析，凌主任没说什么，应该是算过了吧。我还是第一次在凌主任这儿一遍过的事呢！” 能在凌睿这儿一遍过不被挑毛病也是难得，彭博好奇的问了一句：“还有呢？没安排别的事儿？” “没说啊，我看看啊~~”童昊拿出随身带的笔记本，仔细看了又看，才说道：“好像，真没安排别的任务，彭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彭博摇摇头：“我怎么知道？趁现在没任务，还不赶紧收拾收拾下班，别一会儿凌主任想起来又要把你抓回来！” 看着童昊跑路似的赶着去换衣服下班，彭博才晃晃悠悠的走过长长的病区，回到办公室，看见凌睿还在看一些资料，清了清嗓子，问道：“今天状态不好啊？” 凌睿的声线平稳而温和，一如往常：“没有啊~” “你就是嘴硬，从早上开会都不在状态的，连实习医生都看出来了，你还不承认呢！” “看出来还问，不是应该很确定吗？”凌睿才不在意被彭博戳穿呢。 彭博拖着自己的椅子，坐在凌睿身边，问道：“哎，又怎么了？我看你今天开弟妹的车来的，还是因为车祸的事情不开心？” “车啊~~”凌睿倒不甚在意：“因为家里现在只有这个车录了咱们医院的系统，我可以直接开进停车场啊！” “哦，哑光黑色大g，比院长的车气派多了！” 凌睿瞥他一眼：“你的车不够气派吗？你家唐小姐肯定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的。” “她就喜欢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女孩子嘛，哄她开心就好，我开什么车都无所谓！” 凌睿呵呵一笑：“哎呦，让你开玛莎拉蒂这个委屈的，原装进口的suv车型，整个深圳也没几辆吧。” “挺多的，挺多的，不是很稀奇的，要不我也不好意思开着上班啊！” 凌睿目光又回到手头的资料上，幽幽的说道：“你要跟我研究换车吗？我暂时不换啊~~” “不是，不是研究这个，你今天是不是有别的心事啊？” “没事，就是~~”凌睿也不否认自己的心事，尤其是在好友身边，他这个闷葫芦的性格也需要一个倾诉对象作为压力的出口，放下手头的资料说道：“其实算不上吧，就是方宁的月份越来越大了，好多事情都需要做一些准备，我也有好多事，都没准备好的地方，可能，总在想这些吧。” 凌睿的话，居然这么不顺畅，和往日的他确有不同，彭博认真的看着他，说道：“你不对劲儿啊！”这么磕磕绊绊的表述实在不是凌睿的风格，彭博有点没耐心的把凌睿手上的资料抽了出来，说道：“走啦，别看了！” “明天要上课呢！” “走啦，背了几十年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喝醉了你都忘不了！”彭博说完，在凌睿的肩上拍了一下，说道：“都好了吧，喝一口去！” 凌睿理智上很想拒绝，可心不在焉的状态的确需要他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起身解开白大褂的扣子，轻声说道：“少喝点吧，晚上要陪方宁！” 盛夏的旅游热潮，一如这烧烤摊的烟火气这般热闹！ 彭博和凌睿各自停好了车，里里外外转了一圈，才找到了一个相对舒服点的位置，店铺生意太好了，大概有十来个小伙子忙进忙出，但还是能听见周围的客人喊着服务员的声音。 “生意真好啊！”彭博点好了菜和饮料，凌睿倚在右侧，好像还是不太习惯左侧受力的样子，问道：“你今天去复查了吗？” “我自己看，还不算复查？”堂堂普外的主任，虽然专业是消化内科，但应对这些皮外伤完全没有问题。 “你是打算~~做一阵子康复训练吗？” 这话倒是把凌睿问懵了：“我~~我需要吗？” 彭博也知道他的情况，笑着问他：“那你怎么还不给自己排手术？等着院长请你呢？” 凌睿长出一口气：“家里事情多，我这边之前留下的工作还差一点没整理完，不着急！” 烧烤没上来，冰啤酒和小菜倒是上来了，彭博欣赏着冰啤酒的泡沫，慢悠悠的说道：“家里有点事，单位有点事，这还不是我们的生活常态嘛！要是童昊于晓晓那些小朋友们会因为家里的事情emo几天，那是他们工作资历浅，你应该不至于啊！我记得，鹿董没回国的那几年，你还不是一样，过得跟个机器人似的！” “那你可是高看我了，什么机器人，就是懒得说而已。好的坏的，发生了就发生了，懒得说。”凌睿连喝了两口，觉得畅快许多：“我开方宁的车，今天回去，她肯定又要念叨我，有点小期待！” 这算不算有点什么病？彭博白他一眼：“你这点出息，弟妹忙事业不理你，你就没精打采的，弟妹念叨你，你还期待，真是给我们男人丢脸！” 这些挤兑自己的话从彭博这里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凌睿也懒得辩驳，笑幽幽的说道：“行啊，你试试，今天晚上不请假，也不回家，唐萍要是忘了找你，看你着不着急！” 彭博差点拍案而起：“呸，什么忘了找我？她凭什么忘了找我！我这么重要的人，她怎么能忘了！” 第91章 爱拼才会赢(九十一) 夏日夜长，冰啤酒配小烧烤才是暑热烦扰的正解！ “你家鹿总又催你啊！” 彭博这个时候终于有点酸酸的，看着凌睿的手机闪烁不停，居然又让他扳回一局，着实气愤！ “嗯，不是，是呦呦学校搞的爱心捐赠，老师发了好多学生活动的图片！”凌睿埋头看着手机，和绝大多数的学生家长一样，在密密麻麻的学生照片中找寻自家孩子的样貌。 彭博用自己的杯子碰了碰凌睿的杯子，催他：“回家看行不行？别一副学生家长的模样，看着我就烦你！” “早晚你也是学生家长，好吗！”凌睿笑着把手机放下，端起杯子喝了大半：“也不是不想安排手术，就是今天没什么心情。懒得搞这些，童昊让我看资料的时候，我都没看进去，你知道他又干嘛呢吗？” “你没看啊？” “看了，没仔细看。”凌睿吃着东西，说道：“他一向都挺踏实的，一般也没什么大问题。” 彭博有点替童昊可惜的意思，连连摇头：“难得，你这话让他本人听见多好！免得他成天看见你都害怕！” 凌睿挑眉：“我又不是鬼，有什么好怕的。我长得很可怕吗？” “嗯，谁不知道你啊，长得帅，出手狠。这几年的本科生都是奔着你的颜值选你的课，可是没几个敢选你做导师吧！” “少来，什么颜值！多大岁数了，还胡说八道呢！” “我说的不对吗？每次给本科生上基础课不是人满为患的，怎么，怕弟妹有想法啊！” 这个看似玩笑的话题让凌睿更加郁闷起来：“我的行车记录仪在4s店丢了，我去的时候，已经彻底被人换了一个，告诉我修不好了，其实明显就是被换走的。” “啊？你报警了吗？” 凌睿摇摇头，冷静的说道：“没用，车子进场之后的监控我都看了，没有问题，应该是进场之前就被拆走了。” 彭博大为不解：“为什么啊！你个小医生，你能得罪谁啊？再说，拆了你的行车记录仪又能怎么样？” 凌睿盯着杯中冰啤酒的气泡，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猜，就是顺手，刚好我的车坏了，刚好方宁也在车上，刚好，对我俩的事比较好奇！” 彭博十分的气不过：“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凌睿纤长的手指拨弄着玻璃酒杯的纹路，轻声说道：“我现在不确定方宁是不是知道这个事，我俩其实在车上也没说什么，可是这个东西丢了就让这事敏感起来。她现在挺累的，比我累多了，还着急安排好孩子出生以后的事情，我觉得她的状态很紧张，所以也不敢跟她说这些不好的事情。” “我觉得你还是该报警！你那个车是去年追尾之后新换的，现在少了这么重要的零件，不值得报案吗？” 彭博的话，凌睿不是没想过，只是这么做就很难不让鹿方宁知道，这是他现在最大的顾忌，杯子的冰啤酒已经见底，凌睿抬手唤了服务员，再来两扎，彭博知道他的酒量，也不劝他，凌睿自己喝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担心，压力不在我这边，就会在她那边，其实丢了就丢了，别人说闲话就说闲话，只要不影响到她，我无所谓的。” 彭博认真的问道：“你俩说啥了？会让人说闲话？” “就是胡闹说的，因为去广州，我打算我开会的时候就让於诗意陪她做检查，她一直就不怎么喜欢於诗意，你知道的，所以就~~~” 彭博知道於诗意曾经言语冒犯过鹿方宁，两个女人之间有点小别扭，在他们看来不算什么，只是没想到又再次被提起，转念一想，突然惊醒的问道：“你不会是因为这几句话出的车祸吧！” 当着好兄弟，凌睿也没什么可掩饰的，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就是分神了而已，我自己活该，没事提她干嘛~~~” 彭博不喜欢凌睿这样什么责任都往自己头上揽的方式，有点气不过：“不是，你俩是两口子，你有女同学和她有男同事一样，都是自然现象啊！这咋还不能提了呢！” “哎呀，不是不能提，就是刚好这个人她不喜欢呗！” 彭博无语：“依着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不会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没有，怎么可能，哎呀，这不是重点好吗？” “那什么是重点！你不就是想悄悄解决这个事吗？可你都不知道会蔓延到什么程度，你怎么可能悄悄解决掉！” 凌睿不语。 彭博受不了他这样不说话的样子：“你宠爱她，谁都知道，但也不用这么委屈自己吧！你又不是真的对别的女人有什么想法，犯不上这么偷偷摸摸的！” 凌睿被他抢白的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你嚷什么，也不是什么委屈自己！” 彭博拿他没办法，只好端起杯子陪他喝酒：“受不了你这个闷呼呼的劲儿！我跟你打赌，鹿董知道了一定也不喜欢！” 第92章 爱拼才会赢(九十二) 喝了酒，两个人各自找了代驾，凌睿回到家的时候，只有书房的灯亮着，鹿方宁开着自己的电脑，两个孩子在书房一角的沙发上看一个绘本。 “呦呦~”凌睿总是先叫呦呦的名字，可能也是习惯，两个孩子都抬头看见他，欢快的叫着爸爸回来了。 凌睿走近了些，俯下身轻声问道：“星星，和哥哥一起看绘本吗？” “嗯，这是哥哥带回来的。” 呦呦有点小骄傲的说道：“下午学校爱心交换，我用那个红色的玩具车换的绘本！” 凌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鹿方宁的电脑那边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连忙竖起手指示意儿子们：“小点声，妈妈在开会呢！” 说着，凌睿招招手，示意儿子们和他一起出来，到客厅里看绘本。 看到凌睿回来，两个孩子自然不用粘着鹿方宁了，看完了绘本，鹿呦呦缠着凌睿要零食，凌睿看一眼书房门，微笑着点了点呦呦的小鼻子，嗔怪道：“你又晚上没好好吃饭！” 鹿呦呦一副告状的架势说道：“妈妈点的外卖，我不喜欢！” 唉，也就是鹿呦呦有这个特殊待遇，不好好吃饭还能说的理直气壮，凌睿宠溺的摇摇头：“我买了蛋糕，在冰箱里，行不？” 这可是凌星没有的待遇，鹿呦呦居然十分勉强的点点头：“行吧~~”说完，又回头对凌睿补了一句：“爸爸，你好久没做菠萝烧排骨了~” “好好好，明天做！”凌睿笑着向呦呦保证，目光一直盯着呦呦跑去开冰箱，直到看着呦呦安全拿到手了才回头问凌星：“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吃东西？” 凌睿摇摇头：“我吃饱了，妈妈买的鸡肉米饭。” “好吃吗？” 凌星糯糯的声音，不似呦呦小时候那般：“嗯，还行~~” 凌睿轻笑一下：“你都会说还行了！”凌睿说着，轻轻戳了戳凌星的小肉脸，笑着说道：“还行怎么行？不过，不挑食也是好习惯，幸好你不像妈妈和哥哥那样挑食，不然我可真的要养不活你们了！” 凌星老实的讲着呦呦的事迹：“哥哥不喜欢鸡肉米饭，只吃了一口米饭就走了！” “妈妈呢？妈妈吃了吗？” 凌星乖巧的回答道：“妈妈说的确不好吃，妈妈还跟我说，不喜欢吃就不吃吧，可是我吃了。” 凌睿看着凌星软软萌萌的样子好像乖巧的布丁，微笑着摸着儿子的发顶说道：“这么难吃？真的辛苦了，星星！” “妈妈已经开会好久了！” “妈妈可能有事情，你别等妈妈了，玩一会儿就去洗漱吧。” “妈妈说晚上要陪我睡！” 原来凌星一直在等鹿方宁，凌睿看看身后的书房门，说道：“爸爸陪你，好吗？” 在凌星的记忆中，凌睿陪他睡的机会要更多一些，虽然期待母亲陪睡是孩子的天性，但凌睿陪他也是一种习以为常。 鹿呦呦吃了几口蛋糕就不吃了，自己跑过来找凌星：“走啊，星星，你先洗澡，我等你啊！” 这回不用等凌睿的安排，凌星点点头，就跟着鹿呦呦走了。看着一大一小的走向浴室，凌睿叮嘱道：“你俩少玩一会儿水啊！” 凌睿说完，起身去厨房，果然看见鹿呦呦吃了一半的蛋糕上插着小勺子，盖子也没有盖上就留在餐桌上，凌睿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呦呦，跟他妈妈一样，吃几口就跑了！” 刚说完，鹿方宁的声音传来：“你又说他妈妈的坏话！” 凌睿抬头看她：“这算坏话吗？不是陈述事实？” “哼，你就会说我！有本事说呦呦啊！他吃蛋糕不收拾，你怎么不直接骂他！” 凌睿垂眸，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才多大点儿事情，还值得正经骂他？” “你就偏心吧，”鹿方宁说着凑过来倒水，贴着凌睿的时候意外的躲了一下道：“你喝酒了？” “嗯，喝了点，啤酒~~” 鹿方宁开始耍赖：“你都不带我！” “唉，你又不能喝酒，我怎么带你！” “跟谁喝的？” “还能有谁，彭博，我俩吃烧烤呢，你看不上的。” 鹿方宁的确对烧烤的兴趣一般，尤其是怀孕之后，偶尔食欲大开的几次也是比较喜欢吃面食，有过两次吃掉了一个白花花的馒头，让凌睿惊喜了好几天，之后经常会买一些馒头、米糕之类的东西放在冰箱里备着。凌睿把蛋糕放回冰箱里，又问方宁：“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呦呦剩的蛋糕？我才不要呢！” 凌睿故意逗她：“你儿子剩的，你不要负责一下？” 鹿方宁挑眉：“你儿子，你负责！” 第93章 爱拼才会赢(九十三) 原谅自己、爱护自己、听上去有些自负，但总比时时处处自我怀疑、自我否定要更有意义。 哄睡了凌星，鹿方宁看一眼隔壁房间的呦呦，板着脸说道：“放下画板、睡觉！” “哦~~”鹿呦呦把画板放下，一副准备睡觉的架势。 鹿方宁还站在门口：“还有！” 鹿呦呦看躲不过，嘻嘻一笑、把枕头下面的平板电脑拿出来，鹿方宁走近一步，直接把平板电脑拿走了：“呦呦，以后，不许因为晚上睡觉的事让爸爸说你了！” 没收了小朋友的平板电脑，关了灯，鹿方宁才回到自己的卧室，看见凌睿刚从浴室出来，只穿了一条睡裤站在宽大的镜子前吹头发，上半身裸露着，从肩膀到腰际，肌肉线条清晰凛冽，左臂已经看不到明显的淤青，可鹿方宁总觉得有点不正常的地方，仔细看了看：“左边手臂~~长粗了吗？” 凌睿吹着头发，淡淡的说道：“嗯，还有点肿。过几天就好了，没事。” 从出事到现在，每天都要听凌睿说上好几遍“没事没事”，鹿方宁知道凌睿不想让她担心，可怎么能真的当做没事呢。 鹿方宁认真的看着凌睿：“车子的事情，处理好了？” “嗯，不打算修了，不过已经算作事故车辆，卖不了多少钱。”凌睿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说道：“这几天征用你的车啊！” “你没有听说别的乱七八糟的事？”鹿方宁不是不懂他的故作轻松，自己都能听说的事情，怎么可能会绕开凌睿这个当事人？所有的流言不仅仅是为了丰富谈资，更是为了扰乱当事人的心神。 凌睿也不否认，微笑着安慰道：“凭你我的实力，吸引一些流言蜚语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情。” 鹿方宁沮丧的自认责任：“不是你，是我，是我吸引的。” 凌睿放下手里的电吹风，笑着哄她：“这你还争啊？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争强好胜啊！” 鹿方宁有些惆怅，这事不大不小的，不方便明着处理，又做不到视而不见，耷拉着脑袋靠在洗手池的台面边缘，目光从凌睿干净利落的腹肌移动到自己隆起的腹部上，因为天气和怀孕的原因，这段时间她的家居服都换成了棉纱质地的睡裙，轻薄透气，只是没有丝质睡衣更好看些，这样的对比让她更加默不作声的和自己生气。 凌睿一时不知道她在生什么闷气，但也不想让她莫名的不开心，哄着她说道：“好啦，上床躺着去吧，这些事我都不想和你说的，你还非要自己提，睡觉睡觉，不许想了。” “还不想睡~~” “不想睡也躺着陪我，明早我要出门诊的。” 凌睿推着鹿方宁上了大床，一迭声的催着鹿方宁早睡早起，鹿方宁有点不耐烦：“哎呀，大哥，你可以了，能不能不要念经！我又不是凌星，被你念几句就晕过去了！” “你啊，都不如凌星呢！自己点的外卖都不好好吃，星星都吃了，你和呦呦啊，都怎么给孩子当榜样的！” “当什么榜样啊！干嘛动不动pua自己呢！让星星了解到真实的妈妈和哥哥有什么不好的。” 凌睿有点后悔说起这个话题，这种歪理邪说从来都不是他的强项，尤其是在鹿方宁面前，更是全无胜算，只好转移了话题：“刚才在开视频会议吗？大晚上的，跟谁啊？周允？” 由于有腹部的压力，鹿方宁已经开始侧卧入睡了，总是侧睡会让她肩膀不舒服，她喜欢多放一个枕头，调整好了位置，才说道：“嗯，潮州店毕竟是新店嘛，完全比照总部的经营模式是不行的。有些调整和差异化的管理，需要定一下。”鹿方宁对经营卖场的事已经驾轻就熟，毕竟这是她的老本行，若不是现在身怀有孕，她很想借此机会多出几次差，去潮州好好玩一玩。 “那个周允，可还行？” “中规中矩、勤勤恳恳吧。” “他没有要求调回来？” “没有啊，潮州店那么多事情都需要处理，他凭什么要求回来？” 鹿方宁把周允放在潮州，原本也是因为潮州店需要一个负责任、有担当、能力强的人坐镇，和集团里的二代董事成员比起来，这个海归没有根基，却有扎扎实实的工作能力，远在潮州，碍不着别人的事，倒是让他可以自由发展。 凌睿想了一下，说道：“我也听说，董事会对他的工作能力比较认可，我想着，过几天你要回来休息一阵子，是不是可以考虑让他回来？” 鹿方宁没有多想，直接拒绝了这个建议：“不需要，他负责潮州店，乔乔在卖场，鹿亦尧在公司，各司其职、互不冲突。之前，他想同时兼顾海岛项目的运营，我拒绝了，如果让他回来，怕他还会惦记海岛项目，我觉得他不合适。” “可你现在缺人啊~~” “你不舍得我退下来么？” “嗯，不舍得。”凌睿轻轻搂着她，大手又落在鹿方宁的腹部，轻声说道：“你重新接管鹿鸣的那段时间多辛苦啊，好不容易有现在的局面，这三年虽然忙碌，但成绩斐然，我也与有荣焉。这是你的舞台，不该轻易放弃的。” 鹿方宁的手和凌睿的手落在一起，落在隆起的腹部：“那她怎么办？” 凌睿的回答还是那么坚定：“相信我，会有办法的。” 第94章 爱拼才会赢(九十四) 和所有的孕妈妈一样，鹿方宁这个董事长一样需要产检、测糖耐、查四维，一周一周的数着日子，从医院回到公司，依然要开会、要处理报表、要去现场看项目推进。进入孕三十周，肚子已经越来越大，鹿方宁渐渐深入简出，每天能去公司解决的问题，尽量不去卖场，能在市内解决的问题，尽量不去岛上。 这个方面，凌睿甚是满意，甚至还一本正经的在鹿家的晚宴上夸奖自家老婆“成熟、懂事、知道轻重、处事周全~~” “姐夫，你说的是我姐吗？”准备研究订婚的鹿方宇最近活泼许多，遇到问题总是虚心求教，听凌睿如此说，自家老爸老妈都没什么反应，只好自己问了！ “自然啊！”凌睿居然十分满意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鹿方宁，全然没看懂鹿方宁的嫌弃。 “我姐现在都这么喜欢吃排骨了吗？”鹿方宇有点不死心，看凌睿又给鹿方宁的盘子里夹排骨，十分贴心的说道：“姐，你以前不是怕孕期太胖、以后不好减肥吗？现在不怕了？” 鹿文滨终于看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他：“吃你的饭，哪那么多废话！” 看鹿方宇吃瘪，凌睿和鹿方宁居然很默契的笑了笑，这在以往是没有的，鹿方宇瞅了一眼凌睿，小声叨叨着：“姐夫也变心了~~” 凌睿似乎兴致很好，比往日爱说话了些，一副认真解释的语气说道：“放心，谁变心了你姐夫也不会变心的。” “那你还笑我！” “没有笑你，就是看你越发可爱了。” “姐夫，明明是你心情好。” “嗯，我的确是心情好。”凌睿看一眼鹿方宁，看她放下筷子，又问道：“不是喜欢吃面食吗？这个小包子是芋泥的。” 鹿方宁明明已经很尽力的吃了，可凌主任的要求却越来越高，鹿方宁从二十五周以后就开始食欲见好，此刻吃了这么多、只能连连摆手：“再吃真的要走不动了！” 凌睿不再劝她，两个儿子在一边吃东西他都懒得管，每到吃饭的时候他只顾得上鹿方宁了。 “吃饱了去玩吧，不用陪我们了。”鹿文滨这个时候也不讲那些规矩，鹿方宁能好好吃顿饭、不孕吐不厌食已经很不错了。 鹿方宁也不客气，慢悠悠的站起身说了句：“我去外面溜达一下，你们慢慢吃吧。” 看着鹿方宁出了门，凌睿才缓缓说道：“爸，有个情况我想和您、还有杨阿姨商量一下，方宁今天去检查的情况挺好的，我问了产科的老师，从胎儿发育和方宁的身体状况来看，预计还有八周到九周的时间就要生了。我想着，等方宁生了孩子之后，我陪他在月子中心住满两个月，之后，我和方宁带着孩子在家里住一段时间，您看，这样可以吗？” “可以啊！”没等鹿文滨说话，杨宜就开心的说道：“家里地方大，人也多，照顾起来也方便。” “就是对您二位的生活影响会很大，所以~~” 鹿文滨摆摆手，不以为然，杨宜也是很欢迎鹿方宁和凌睿带着孩子们回来住，只是鹿方宁是继女，凌睿是女婿，杨宜不方便主动提出什么建议。此刻听凌睿主动提出回来，十分开心的谋划道：“不要紧不要紧，明天我就找人把整个二楼都打扫一遍，原来空的两个房间刚好可以留给育儿嫂住，哦对，育儿嫂找了吗？没找的话我明天就去找，现在听说育儿嫂很紧缺的。” 凌睿笑着应道：“育儿嫂找好了，的确很紧缺，提前了半年多吧。考虑到方宁的工作，这个育儿嫂我们打算用的时间长一点，所以选了一整子。” 鹿文滨笑道：“哈，也算有经验了！” 凌睿知道鹿文滨的这句话意有所指，心领神会的笑了笑：“是啊，再不能像上次星星出生的时候那样手忙脚乱的了。上次太没经验，总以为准备好待产包就可以了，没想到还有好多事要提前安排好，幸好家里人多，都能帮我处理，以前在国外生呦呦的时候，就只能辛苦方宁了。” 初为人母的手忙脚乱是鹿方宁从未诉过得苦，尤其是对凌睿，她会讲呦呦出生后的各种趣事；也会把呦呦的照片都翻出来，让凌睿尽情整理成册，在整理的过程中了解呦呦的每一段成长历程；更会让凌睿出苦力、把从海外千里迢迢物流运输回来的玩具衣服一一整理，不管呦呦还能不能用得上，也要让凌睿“辛苦”一下。这些小事情，对凌睿都是甜蜜的负担，也许辛苦琐碎，却甘之如饴。 “唉~~”鹿文滨长长的叹气，那几年的鹿方宁让他叹了太多次，最后只有归结为一句又爱又恨的话：“还不都是她自找的。” “她就是这个脾气，越是难搞的事情越是默不作声的。次数多了，我也能猜出来。”凌睿说着、看向屋外廊下的鹿方宁，举着手机在打电话，虽然腹部隆起是一个十足孕妈的模样，但打电话时的表情还是那样：嬉笑怒骂、快意恩仇，傍晚的风吹乱了她的长发，鹿方宁随便拢了拢，又忙着讲话了，风过长发、长发随风~~ 第95章 爱拼才会赢(九十五) 这段时间，鹿方宁尽量不让自己太忙碌，乔乔的工作量就不可避免的加大了。 “鹿董，我这几天都在岛上，您那边有什么要求可以随时联系我，我会争取每三天给您报一次进度，您看，这样可以吗？”乔乔打电话的时候已经上了麦子的船，时间才是早上八点。 “你可真早啊~”鹿方宁虽然起来了，但又好像没睡醒似的，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似的：“你争取三天汇报一次进度？为啥是争取？” 乔乔倒是十分坦诚：“嘻嘻，我怕我忘了。不过就算我忘了，不是还有洋洋那边会现场直播吗？我看她现在已经是岛上项目组的督战队了，大张旗鼓的偷拍我们啊！无论是礼仪学校的绿地维护还是辛总的露营营地，或者是渔家集市，她想拍哪儿就拍哪儿，谁都不敢说不行的！” “渔家集市不是赵老板的项目吗？拍那儿干嘛！做餐饮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洋洋喜欢啊，他们牧云出了一套烟火集市的纪录片，放在鹅厂平台推的。” “行吧，这是牧云自己的事，赵老板不反对就行！”鹿方宁说完，自己又补了一句：“洋洋拍的纪录片都可以放在鹅厂推了？方宇参与了吧？” 对于这个问题，乔乔无从回答，只是说一些自己知道的事情：“方宇亲自来找过赵老板，赵老板那边当然不反对了。” 自己弟弟鹿方宇居然能对罗一洋的工作介入到这个程度，可见鹿方宇对罗一洋有多在意，而且完全是独立完成这一系列操作，鹿方宁居然全然不知：“哦？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吧，莫大少念叨了一句，没说太多。好像是方宇单独和赵老板谈了一下，莫大少没参与。” 呵呵，这是把莫大少都赶出去了，鹿方宇单独约的赵老板，看来也是动用了鹿家的关系。 鹿方宁笑着点点头，毕竟鹿方宇这个年纪早都不是小时候冒冒失失的处事方式了，她相信鹿方宇有自己的考量，转而叮嘱乔乔：“你自己在岛上注意安全啊，要换季了，台风多，往来岛上和陆地的时候要小心。” “放心啦，鹿董，我都走了多少回了。您这几天是不是就不去公司了？” “嗯，我今天在家，可能明天就去医院住了。凌睿说可能就是这几天了吧。”鹿方宁举着手机，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感叹道：“我胖了好多啊！我想着要是突然生了可能凌睿会抱不动我吧，所以，还是趁着现在可以自己走动的时候，就主动去医院里等着吧。” 对于新生命的到来，乔乔说不上什么感觉，单纯的作为鹿方宁的小闺蜜和小伙伴的角度考虑，轻轻的安慰道：“鹿董，你别害怕啊，凌先生一定能帮你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的。你就照顾好自己就行。” 鹿方宁呵呵的笑了一下：“没事，我不害怕，毕竟不是第一次生孩子了，我都第三次进产房了，有经验的。凌睿可能打算让我剖腹产，可是我总担心剖腹产之后的两天会很疼，听说医生会来摁我的肚子，所以我打算自己生。” “你想好了？凌先生是医生啊，他的建议一定是有道理的，你不打算考虑一下？” 鹿方宁抱着手机在房间里慢慢踱着步，慢悠悠的说道：“考虑了，考虑好久了，生星星的时候他也没这么说过，好像他那个时候对产科生孩子这方面也没什么经验，后来他看着我生下星星，就有点心理阴影了吧，所以这次就总是建议我剖腹产。其实我还好，上次检查的时候，医生说说孩子长得挺好的，预计不会是体型很大的孩子，自然生下来应该没问题，可他还是皱着眉头不说话，唉，你是不知道，凌主任不说话的时候也挺难搞的。” 乔乔毕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是在工作中和一些准妈妈或者新手妈妈们有过同事间交往的经验，看着她们在孕期中长胖、长斑，也见识过背着吸奶器的新手妈妈们一天两次以上的频次奔向公司的母婴室，对她们分享育儿心得时的喜悦和焦虑略有耳闻，这些，仅此而已。 挂断了和乔乔的电话，手机上的闹铃响了，鹿方宁关闹铃的时候再次看到屏幕上的提醒：“吃早饭！！” 大大的感叹号代表着凌睿的坚持，凌睿的上班时间和自己的起床时间不同步，所以就用这样的方式提醒她按时完成这些琐事，包括吃早饭、吃午饭、吃维生素、起来走一走、多喝温水~~~ 早饭就在餐桌上，凌睿和孩子们肯定吃了相同的三明治，给自己的那一份放在保鲜盒里，打开盖子一边吃一边看一会儿邮件，鹿亦尧已经尽可能的把各种工作报告压缩再压缩，让她尽可能的减少工作的时间。 “semen，邮件我都看完了，你说的计划把卖场压缩一层的建议我觉得可以，来店里的客人基本上都集中在二三四层，再往高处也的确会让人疲劳，就是你说压缩之后的用途是什么？这个部分我没看懂~~~嗯~有这方面的需求吗？创业工坊的想法是不错，可是我担心，这些创业者坚持不了多久，热度不够的时候就会格外冷清，这样也会影响到我们卖场的整体体验感。~~~~嗯，你们可以尝试一下，费用方面要规划清楚，嗯~~不用担心我，我在家里呢，看看邮件又不会很累~~~好啦，我知道了。” 果然，每次和鹿亦尧打电话讲工作，总会被鹿亦尧反过来一顿念叨，鹿方宁挂了电话，摸着自己的肚子，爱抚着说道：“你怎么这么激动啊！听见小外公跟我唠叨你也不老实！又跑又跳的，刚吃饱饭，你很有力量是不是？” 好像肚子里的孩子真的听懂了，居然把肚子顶起来一个角，鹿方宁深深的换了几次呼吸，让自己缓了一会儿，才说道：“看来你真的很有劲儿啊！你~~你轻点儿啊~~我~~我自己在家，我~~我搞不定你啊~~~” 第96章 爱拼才会赢(九十六) 就是这么突然，小公主自己在家发动了。 幸好，鹿方宁手边就有手机 幸好，凌睿早上不是上手术，而是出门诊。 当然，出门诊可以带手机，就是专家号的门诊是没时间接电话的。 “凌睿，凌睿！！”彭博毫不客气的推开诊室的门，走廊外的广播也在喊着凌睿的名字：“请凌睿医生迅速赶往产科15诊室！请凌睿医生迅速赶往产科15诊室！” 广播说的这么明确，等候门诊的患者也都听明白了，彭博和跟随凌睿一起出门诊的童昊一起接管了剩下的患者。 自然会有不理解的患者，毕竟专家号的费用明明白白的比普通号贵很多，而且很多人是提前多日挂号，突然换了接诊的医生，自然会不理解。虽然不知道产科发生了什么，但是能通过广播这么找人，一定是十分紧急的情况。 凌睿站起身，很诚恳的解释了不能继续接诊的处理规则，告诉患者可以选择让彭博接诊，也可以选择取消挂号，自动排在下一次门诊。简单说完，彭博就催着他快走，凌睿看他这么着急的样子，就算没有问，心里也隐隐有些怀疑，出了门就一路飞奔。 产科是单独的一栋楼，由于生人口生育高峰的需要，这几年接诊的产妇和儿童的患者越来越多，医院单独新建了妇产儿童养护中心。凌睿刚到门口，就看见蔡思雨满头大汗的站在产科大楼的门口，看凌睿跑过来急的跺脚：“你快！快点上去！” 这就不用多说了，蔡思雨这么着急，一定是方宁！凌睿虽然已经是两个儿子的父亲，可遇到这样的突发情况依然会紧张的口齿不清：“你，你和她一起来的吗？” 蔡思雨心里着急，忍不住拍了一下凌睿的肩膀催他：“不是，你快跑，她自己，小刘开车送她过来的！” “好~”凌睿不敢多耽搁，快步冲上楼梯。 新建的妇儿中心实在太宽敞了，凌睿此刻甚至有点嫌弃院领导的奢侈规划：干嘛建这么大一栋楼，整个二层楼都是产房，目测到15诊室还有300米。凌睿只觉得百米冲刺的基本功实在丢不得，刚冲到门口就已经听见鹿方宁的哭声！凌睿喘着粗气、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凌主任，来不及了，胎儿提前入盆，不能做剖宫产了！” 这个情形，不消医生说，凌睿已经猜出来了，按照流程消毒洗手换衣服，他能做的只有守在鹿方宁的身边，握着她没有输液的左手，一遍一遍的鼓励她：“别紧张，我在这儿~~加油，鹿方宁，我在这儿~~” 作为经产妇，这种情形也许熟悉、但并不亲切。熟悉的压迫感、熟悉的阵痛，这样的熟悉让下一波疼痛变得可以预知，而这种预知又催生新的恐惧。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鹿方宁只拿了手机，被司机小刘一路支撑着上车，可是第三胎发动的速度实在太快，她甚至没有力气给其他人打电话。幸好小刘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摇人，才让她能顺顺利利的进了产房。 “看到了，怎么是！臀位！怎么又动了！”助产医生最不喜欢遇到这样的情况，胎儿入盆之后还发生了位置变化，已经很难进行体外姿态调整。 凌睿看一眼监护仪，高声提醒助产医生：“胎心正常、产妇血压升高！” 这个情形来不及犹豫，助产士只能进行臀位阴道助产！医生和助产护士大声鼓励鹿方宁：“别紧张，放松！宫口开全，没问题的，会阴紧张，放松，尽量放松！” “啊！”强烈的刺激让鹿方宁一声惨叫破喉而出，凌睿几乎不敢看她的脸，眼眶通红的握着方宁的一只手，已经分不清是方宁在颤抖还是凌睿在害怕。 凌睿看着眼前惊呼出声的鹿方宁，只觉得无助到极点，学医多年，此刻只能重复着助产士的话：“放松，放松，方宁，放松！” 巨大的痛感已经让鹿方宁无法反应，怎么放松！她已经分不清是阵痛的痛还是产道撕裂的痛，她无法反馈也无力抗拒，额头的青筋和如注的汗水已经彻底颠覆了她昔日的容貌，凌睿就这么握着她的手，心疼到哽咽却还要不断地说着：“方宁，放松，很快就好，放松，放松~~” 其实只有几分钟，终于熬到那声啼哭响起！ 鹿方宁像被抽去了骨头一般，胎盘娩出后她完全没了力气，默默流着眼泪，却没有哭声~~ “是个漂亮的女孩，3200克，恭喜凌主任！” 凌睿听见了同事们的恭喜声，可他没有回应，他的方宁还没有从剧痛的碾压中缓过来，缝合的过程一样磨人。 “麻药这么快的吗？腿不要动！”助产士几乎都是急脾气，吼出来的时候才不管你是董事长还是公主。凌睿能理解，腾出一只手摁住鹿方宁的左侧膝关节，这样整条腿都不能动了。 他知道此刻外阴撕裂需要缝合的长度，也知道大概会有多少针，他更知道的是，因为疼痛的刺激、鹿方宁的腿在自己手上剧烈的颤抖着~~ 之后的过程就很常规，补签字、送新生儿和产妇回病房，凌母姑姑还有鹿家的人都在产房外面等着，呼呼啦啦的，并不缺少帮助他处理各种琐事的人。 回到病房，新生儿哭一会儿就睡着了，有人准备午饭、有人送来住院的衣物，这些分工就让家人们自己协调安排，凌睿顾不得这些了，有人准备好毛巾和温水，凌睿也没看清是谁递过来的，用温热的毛巾仔仔细细的擦了擦鹿方宁的脸，感激的说道：“方宁，你好棒~~” 第97章 爱拼才会赢(九十七) 关于顺序 鹿方宁又是睡到半夜，眼睛动了动，头动了动，右手手背上贴着输液后的创口贴，她没有让右手用力，左手撑了一下床沿，自己勉强侧过来一些。 “哦！”身体下面缝合的地方还很疼，鹿方宁小小的哦呦了一下，旁边不远处就是婴儿床，小小的，和超市的购物车一般大小，甚至还要更浅一些。 鹿方宁从产房出来之后没多久就昏昏睡去，晚饭的时候大概醒了一会儿，喝了一大杯水就又睡过去了。 此刻，她的体力好了很多，隔着小小的婴儿床，可以看见凌睿睡在一边的护理床上，没有盖被子，身上只有一套简单的圆领t恤和长裤，一副随时准备起床的样子。 看清了周围的环境，鹿方宁悄悄的探出左手去够婴儿床，因为这种小床都是可以移动的，她不想下床，只好把婴儿床拖过来一些。 还好，小床很灵活，被她轻轻的拖过来了！ 鹿方宁终于可以好好看看这个得来不易的女儿，看着她的小鼻子、小嘴巴，毛茸茸的睫毛，鹿方宁轻轻的对她呼了口气，小婴儿睡得很安慰，没有被她打扰道，鹿方宁笑了一下，好像要和小婴儿聊天似的：“哎，你来的好快啊！你要吓死你爸爸吗！说来就来的！” “小朋友，你爸说你叫媛媛，记得了！” “哎，小媛媛，你记得哦，你是名媛的媛媛，不是圆滚滚的圆哦，可千万别长歪了哦！” “你醒了~~”凌睿的声音响起，鹿方宁看他起身，轻声说道：“你睡吧，她还没醒呢！” 凌睿起身坐过来，带着没睡醒的困意，温柔的说道：“你什么都没吃过啊，饿了吧，我一直等着你醒过来吃点东西呢！” “有什么好吃的吗？”鹿方宁顺着凌睿的力度，让自己坐起来一些，可是撕裂伤处的缝合让她狠狠皱眉了一下：“哎呀~” 鹿方宁第一时间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大了点，转头看一眼旁边的小朋友，轻呼一口气：“还好还好，她没醒~~” 凌睿也被她的这一声哎呀吓出一身汗来，赶忙扶住她：“你慢点坐啊！” “我，我适应一下、适应一下~~”鹿方宁不是娇气的人，不习惯因为身体的不适而哼哼唧唧，看凌睿这么小心的样子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你别这么盯着我~” “我不盯着你还要盯着谁啊！”凌睿也是实话实说，扶着她坐稳当一些了才起身去拿保温餐盒过来，轻手轻脚的摆好饭菜：“你吃一点吧，送来两次了，你都没睡醒，爸和妈都很担心你，我还得安慰他们说你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鹿方宁似笑非笑的看着凌睿：“他们信了？” “你觉得呢？就算是假装信了吧，爸没说什么，杨阿姨和我妈是明明白白的不信，总想把你喊起来吃饭呢！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口舌才没让她们喊你吗？” 鹿方宁才不买账：“你骗人~~” 凌睿好无奈的坚持道：“我，我骗你干嘛，真的~” 鹿方宁瘪瘪嘴，毫不客气的戳穿他：“你若是要拦着杨宜也许可以，至于咱妈，我猜着你不行！妈才不听你的呢！” 凌睿笑着轻叹，这对婆媳的默契也是没谁了，笑着摇摇头道：“快吃吧，就知道贫嘴！” “全是粥和汤~~”这月子餐也实在是让鹿方宁没什么食欲。 凌睿早都料到她会如此，软硬兼施的说道：“乖，不许挑食啊，我可提醒你，你今晚至少得吃一样下去，不然明早，家里的几位领导们来验收，你可过不了~~” “那怕什么，不还有你吗？”鹿方宁才不在意家里“领导们”的验收呢，毫不在意的把小餐桌往前推了推，就开始东张西望的找别的零食。 凌睿看她这架势，只好又把餐桌给她推回来一些：“你刚生完，别找零食，好好吃粥，白粥总可以吧。” “我，我吃了这个粥，剩下你吃！” 凌睿也是服了，连连答应她：“好好好，剩下我吃！” “你没买别的？” 凌睿看一眼旁边角落里两个行李箱，轻声说道：“买了买了，方宇送来的，在白色的行李箱里。放在外面妈会看见的。” 好吧，凌睿已经安排的这么妥当，鹿方宁也挑不出别的毛病，安静的吃掉大半碗粥，谈而无味的月子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媛媛没睡醒的时候，鹿方宁还可以挑食、可以贫嘴、可以问凌睿讨要各种小福利，可是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个新问题：“凌睿，凌睿！你就知道媛媛，都不管我了！” 凌睿为媛媛换好了尿不湿，媛媛似乎很舒服，没有哭闹，凌睿就对她各种拍照，拍媛媛的小脸、媛媛的小手、媛媛的小脚丫，甚至是媛媛的后脑勺~~ 鹿方宁刚刚下了床、扶着床边走了几步，凌睿也只是抬头看了她几眼，居然没有过来扶她，这真是有了孩子不要娘啊！ 听见鹿方宁的小抱怨，凌睿也只是温柔的笑了笑：“等一下哈，媛媛一会儿就困了，等她睡了我就陪你一起走哈~~” 啥意思？我还要排队？还排在媛媛的后面！ 第98章 爱拼才会赢(九十八) 关于娱乐 “我还需要看这些？”鹿方宁指着凌睿发给她的一些电子文档和育儿视频，实在有些搞不懂。 凌睿却是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自然是需要啊，毕竟呦呦和星星都是男生，可咱俩都没有养过女孩的经验，我觉得还是需要多了解一下的。” “不是，”鹿方宁有点不可置信：“我们没养过女孩，可是，我是女生啊！我可以不用看，要看你自己看吧。” “你别偷懒啊~”凌睿明显很坚持，很认真的说道：“我自然是会看的，你也要看，毕竟女孩子跟妈妈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一些，出去洗澡或者去卫生间之类的事情我都去不了，你不懂怎么行？” “我，我不懂？你觉得，我是不懂上厕所还是不懂洗澡？”鹿方宁真的是被凌睿整的不会了，以前养呦呦和星星的时候也没有这么认真过啊！育儿书上那一套怎么可能真的应用于现实生活呢！ 凌睿只好耐心解释：“以前是以前，对男孩子粗糙一点没什么，可媛媛不一样，你好好看看，这些都是很有指导意义的专业研究论文，你那些什么白景的真人秀、电视剧什么的，等以后有空的时候再看！” “啊~”鹿方宁突然觉得，凌睿一早就说服守旧又严谨的婆婆允许她看电脑和看手机是另有所图的，顿时万分不开心起来：“哼，我还以为，你让我玩手机是怕我坐月子太无聊呢，原来是安排我看论文，大哥，我又不是你的学生！” 凌睿被她噎了一下，居然直接应战：“你要是我学生，早都让你在生媛媛之前看完了，还用等到现在！” “哎~~”鹿方宁第一次没吵过凌睿，呵呵，也许，凌睿这是有了女儿之后，福至~~心灵？ 鹿方宁吵不过他，想着看论文就是那么回事，挨个打开放了一会儿，就当做看过了，育儿视频也是一样的操作。反正，凌睿再怎么认真，应该不至于要考她吧？ 鹿方宁算错了，凌睿还真的会考？比如，凌睿会在开车的路上，看似不经意的问鹿方宁：照顾女宝宝洗浴之后可不可以用爽身粉？ 鹿方宁身边有育儿嫂、有婆婆和杨宜，还有凌睿，媛媛出生了一个多月了也没有亲手给她洗过澡，突然被凌睿问了这么一句，有点懵，心里琢磨着：凌睿开车就开车，怎么还要问这个？ “你好好开车，别打电话！” “我已经到停车场了，一会儿要先去一楼管理处缴费，刚好想起这个问题，你说说看，之前给你的视频里是怎么说的？”听听凌睿这话、这语气，是真的把鹿方宁当自己学生了吗？ 鹿方宁躲不过，胡乱说道：“想用就用呗，可以用女款的爽身粉！” “哦？”凌睿的声音更像是课堂提问的老师，反问道：“爽身粉还分男女款的吗？什么牌子的，我怎么不知道？” 鹿方宁扶额：唉，又被凌睿算计到了！ 凌睿抓到了证据，开启训话模式的时候就很难停下来：“我就知道你不认真！不用你照顾媛媛洗澡按摩这些事情，可是对于基本的要求你也得知道啊。媛媛不可能总是和育儿嫂一起长大吧，到底女儿还是需要妈妈照顾的，这些小知识也不用你背诵默写。只是看一下、心里有个印象就好啦，你可好，还女款的爽身粉？这是内裤吗，还分男女款？” 唉，可叹鹿方宁这是撞到了枪口上了，明知道凌睿现在对媛媛的事情格外的在意，可偏偏就是没做好这些基本功课，真是活该被骂。 凌睿似乎走出了停车场，正在月子中心一楼的管理处缴费，鹿方宁在电话里听见凌睿和别人说话的声音，赶忙说道：“你有事了吗？那你忙吧。” 凌睿轻笑一下，岂会这么轻易的就让她逃了，慢悠悠的说道：“我一会儿上去，再住一个月吧，这样咱俩都省心一些。” “行啊，反正烧你的钱，我不心疼！” “你收拾一下，一会儿带你出去走走吧。” “啊！”鹿方宁好意外，这个凌睿自从有了媛媛，除了必须出门上班，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恨不得天天在家抱着他的宝贝女儿，想不到会主动提出带她出门。 “你要去哪儿啊？” “随便出去走走吧，月子中心就这么大，我猜着你早都呆腻了吧。媛媛应该睡醒好一会儿了，带她见见外面的世界，你让月嫂给她穿衣服吧！” 凌睿的声音似乎是从电梯间传来，带着一点回音似的，鹿方宁有点泄气：这可是生了媛媛之后的第一次外出，居然还是要带着这个小的，真的没劲~~ 凌睿倒是很开心，对媛媛第一次坐安全座椅的表现非常满意，从出门到上了车就一个劲儿的夸媛媛：“媛媛真懂事，第一次坐安全座椅就这么乖，知道妈妈累的，不能吵到妈妈，对吗？” 鹿方宁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女儿，有点酸溜溜的说道：“你的胖丫头在看夜景呢，没工夫理你！” “媛媛在看什么呢？这么安静~~” 鹿方宁顺着媛媛转头的方向看一眼，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说道：“哟，媛媛也喜欢白景这个类型的啊！” 车流夜景、硕大的明星应援投射在50多层的建筑物楼体上，就这么明晃晃的吸引了小朋友的视线，凌睿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老大不愿意的说道：“这也太影响孩子视力了吧。”说完，直接一个转向，车子右转，驶入另一条路。 第99章 爱拼才会赢(九十九) 关于工作 果然如凌睿之前承诺的那样，从媛媛出生之后，鹿方宁就是安安心心的养着自己，第二天开始有奶水的时候，凌睿对她也是好一顿请示和感激：“你真的能喂她，实在是太好了，可是会很辛苦，半夜会睡不好，你也需要忌口很久，你~~” 鹿方宁有点受不了凌睿的这番唠叨，直接向月嫂那边伸手要把孩子接过来：“我就是试试呗，就我这个身体，能不能喂饱她也是不一定。你别看我，去外面溜达一会儿吧。这有月嫂陪我就行。” 凌睿好不放心她，虽然鹿方宁不是第一次母乳喂养，可媛媛是第一次被她这个身体虚弱的亲妈抱在怀里，凌睿还想再说，就被鹿方宁制止了：“哎呀，你别在这儿看着我~~” 凌睿只当她是不好意思，又有月嫂在，凌睿也不好再多坚持。 凌睿走出产科病房，才感觉到这两天一夜的疲劳，活动一下肩膀和脖子，好像做了一整天手术也没有这么累似的。往来经过的护士还会笑嘻嘻的恭喜他喜获千金，凌睿淡淡微笑的应了，靠在走廊的扶手上、像普通的产妇家属一样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毫无意外的看到讨要喜糖的信息也是占满了整个屏幕。 凌睿简单看了一会儿，还没想好如何回复，走廊那边就传来保安小刘和鹿亦尧的声音。 “我去看方宁的！”鹿亦尧被小刘拦住，似乎觉得有些荒唐，毕竟和鹿方宁有亲戚关系，算是家人，把别的董事拦住就算了，怎么也不能拦住他啊。 凌睿走过来，摆摆手让小刘离开，自己微笑着说道：“稍等一下，方宁这会儿不方便，你怎么自己过来了，陪我站一会儿！” 于是两个大男人靠在医院走廊的墙边，周围陪产的家属、护工、月嫂来来往往，各类闲杂人等，带着各式各样的焦虑和欢欣，反倒显得这两个180+的大男人有点过于显眼了。 鹿亦尧看看身侧的凌睿，失笑道：“怎么样，晚上睡不好的日子就这么来了，头晕吗？” “还行，”凌睿微微闭上眼睛，养着精神说道：“才一个晚上而已，慢慢来吧。” “你过几天还得上班呢，不能总是晚上睡不好啊！” “嗯，这个我心里有数，晚上还有一个阿姨会过来陪方宁，是杨阿姨安排的，专门照顾方宁，月嫂就照顾孩子，应该不用我做什么事。”凌睿说完，睁开眼看鹿亦尧：“你这个时候过来，干啥的？” “请示一下，她~~什么时候能上班！” 凌睿不乐意的瞅他一眼：“走吧，半年以后，你可以走了。” “真要半年？”鹿亦尧有点为难似的看着凌睿。 凌睿真想直接把他赶出去的架势说道：“就是要半年，她要好好休息的，再说，她昨天才生完，你今天就催她上班，你要不要这么过分！” “我也不是催她上班，就是请示一下，有一个大概的时间范围，这样别的董事来的时候保持对外口径一致。” 凌睿摆摆手，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你少来，你这些借口都用过好多次了。什么对外口径一致，哪个女人生孩子不得休息150天的，这是政策规定，还用得着另找一个口径吗？” 凌睿拿政策规定说事情，鹿亦尧心里也知道，凌睿还没说什么三胎的优待政策已经是顾及自家人的情面了，只好好言相商：“你找时间帮我留意一下呗，毕竟她是董事长，她定板的事情比较有说服力啊！” 凌睿不想提鹿方宁此前对董事长一职的犹豫，深深的看一眼鹿亦尧，说道：“我帮你留意，也可以找机会帮你问。只是，公司里的人你都要管好，别来烦她！” 鹿亦尧比出一个ok的手势，并且认真的说道：“保证！” 鹿亦尧觉得已经站了很久了，看凌睿还稳稳当当的等着，忍不住催他：“你还不进去看看？” “第一次母乳喂养，媛媛还不一定会呢。等一会儿吧，她们差不多了，月嫂会出来找我的。” 凌睿刚说完，的确有人出来，可出来的人居然是鹿方宁！ “你，你怎么出来了？”凌睿赶忙迎过去，看鹿方宁甩着手臂、满头大汗的样子，一看就是刚刚生产之后的体虚所致。凌睿几乎把她整个揽在怀里、心疼的问道：“抱了很久吗？是不是手很酸？” 鹿方宁的确是手臂很酸，而且缝合的伤口也让她坐立难安，看见鹿亦尧在凌睿身后，忍不住说道：“我要去上班，这个六斤重的孩子我都抱不动，我还不如回去上班呢！” 第100章 爱拼才会赢(100) 关于你我 因为媛媛的出生，让原本热闹的四口之家更加热闹，五口之家的热闹程度经常让鹿方宁满头大汗。 “凌睿，我热死了！开空调！”鹿方宁已经可以很娴熟的给媛媛喂奶，可是抱着五个月的小胖丫媛媛吃完奶之后，依然是浑身湿透了的。 凌睿有点无奈，只是拿来干爽的纱布给鹿方宁擦汗，安慰道：“你就是累的，身体太虚了，才会出这么多汗。” “不是的，我是被他们吵得！”鹿方宁燥得很，尤其是从月子中心回到家里之后，在老鹿那里住了半个月就闹着要回自己家，带着两个阿姨一起住进原本的大平层也算是勉强，老鹿总是很担心，给凌睿打了好几次电话，中心思想就是一个：不能事事都由着方宁的主意来！ 奶爸凌睿能怎么说呢！不由着方宁的主意来，也不太容易吧。 凌睿也习惯了，略带同情的看一眼客厅里写作业的鹿呦呦和看动画片的凌星，唉，谁吵到鹿方宁了？谁敢？ 从媛媛的满月酒到百日宴，鹿家办一场，凌家办一场，凌睿和鹿方宁只管带着孩子赴宴吃饭、微笑拍照，如今眼瞅着就要半岁了，鹿方宁居然满脑子都是： 媛媛吃饱了吗？ 媛媛怎么这么快就醒了，是不是没吃饱？ 媛媛翻身怎么这么好玩，像小海狮！ 哎呀，怎么媛媛爬这么远了！ 终于有一天，鹿呦呦在上辅导班的路上问前面开车的凌睿：“爸爸，妈妈是不打算上班了吧。” “嗯，妈妈还需要一段时间好好休息。” “又是好好休息~”鹿呦呦早都听腻了这句话：“妈妈天天穿着t恤在家里转来转去，媛媛睡觉了就抱着平板电脑睡觉，我感觉妈妈休息太久了，有点像妮妮的妈妈。不过幸好妈妈不会像妮妮妈妈那样出去打麻将。” 凌睿开着车安抚鹿呦呦：“妈妈现在心思都在妹妹身上，呦呦要多理解一下。” “唉~~”鹿呦呦的这声叹息特别真诚，以至于凌睿都似有所感：“呦呦不开心？” “我比较喜欢妈妈采访时候的样子，特帅气！” 谁说男孩子不懂审美？在呦呦的心里，妈妈鹿方宁一向是帅气多于柔美、睿智多于迷茫，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媛媛的鹿方宁让鹿呦呦越来越不习惯了。 凌睿因为周六在学校有课，才带着上辅导班的鹿呦呦一起出门，听呦呦这么说，凌睿只当是孩子的小心思，温和的说道：“妈妈这段时间总是需要抱着妹妹，不能穿质地太硬的衣服，等妹妹长大一点，不需要妈妈喂她就好了。” “妈妈会变得不漂亮吗？妮妮说她妈妈就是喂奶才长胖的。” “你会嫌弃妈妈长胖吗？” 都说儿不嫌母丑，在童年期的男孩子心里，妈妈从来都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所以鹿呦呦很直接的说道：“我不会，不过，妈妈自己会，她肯定会瞎折腾，顺带再折腾我们！爸爸，你要小心哦！” 对于儿子的提醒，凌睿只是轻轻一笑，儿女双全的生活自然免不了鸡飞狗跳，好在，鹿方宁对媛媛投入了更多的耐心和关爱，这让他安心许多。 在学校上了大半天的课程，下午又去医院看了几个情况比较危重的病人，凌睿晚上回到家的时候三个孩子已经都睡了，连保姆的房间门都关上了，凌睿轻手轻脚的换了鞋进去，原本打算径直回卧室的，却看见鹿方宁抱着画板坐在客厅阳台的沙发上。 凌睿穿着外面的衣服，长风衣上带着一丝凉气，走到鹿方宁身边时，鹿方宁很敏感的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他：“才回来？” “嗯，你也忙了一天？”凌睿知道她这般窝在家里带孩子的生活并不轻松。 鹿方宁看了看周围四处散落的孩子玩具，深深的无力感包裹着她，慢慢的说道：“媛媛太淘气了。把玩具到处扔，还把星星的书藏起来，真是小坏蛋！” “她才会爬，能怎么藏啊？” “压在她自己肚子底下，星星不敢动她！” “那这是明抢，不叫藏！你不打算教育她一下？” “你的千金宝贝，我岂敢随便教育？吵哭了她，肯定又要找你告状！” 说到媛媛告状，凌睿忍不住笑起来：“她这是随了谁了，也太会了，才这么小就会告状，憋憋屈屈的样子真的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了似的。” “嗯，不会说话，只会很哼哼唧唧、比比划划，你这个当爹的居然也都听懂了！”鹿方宁轻声说着，把自己的画板放在一边，凌睿看了一眼，这次不是画自己。 凌睿没看懂，问道：“你在画什么？” “瞎画的，”鹿方宁看向窗外远处，幽幽的说道：“半年了，semen那边催我好几次了，可是我总是不舍得给媛媛断奶，所以，明天周日，我让小刘开车，带着媛媛和阿姨一起~~” 凌睿小心的问道：“你要干嘛？” “开工啊！”鹿方宁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捻起自己身上的t恤，有些自嘲的说道：“我还是觉得，我不能总是这个样子吧。” 凌睿突然想起鹿呦呦早上在自己车上说的话，好奇起来：“是不是呦呦说你什么了？” 鹿方宁猛地坐直了身子，气呼呼的说道：“哼，他下午从辅导班回来就带着凌星，说要替你整理家务，把我衣柜里的礼服裙子都取下来了！还要送到楼下废品回收站去！要不是阿姨拦着，我早都揍他了！” “哈哈~~”凌睿大笑起来，转而替儿子解释道：“呦呦也是为了你好，怕你不喜欢那些旧裙子，没事，我明天就让他给你买新的去，花他的钱！” 这番解释的确有用，鹿方宁看着站在一边的凌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你就这么怕我在家里忘了怎么挣钱吗！” 这么大的罪名可不是随便可以担下来的，凌睿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绝无此事。我可一直跟他说妈妈需要多休息的，而且呦呦也很听话，这学期作业都好好写了，没让你操心吧！” 鹿方宁明显不买账：“谁说他了！我说的是你，你肯定是扛不住鹿亦尧的折磨，只好变向催我上班，我偏不随他的意，卖场压缩一层，搞一些年轻创业者过来，现在整个五层六层都变得空空荡荡的，他收不了场了就催着我去！我才懒得理他呢！” “嗯？这么严重？鹿亦尧没说啊！”一句话就穿了帮，鹿方宁一拍沙发刚要发作，凌睿赶紧凑进一步，在鹿方宁身边的位置上勉强坐下：“我承认，他是找过我几次，我都没答应他。全凭你的意思，你说去就去嘛，不去就不去！” 鹿方宁面色沉沉的不说话，眼前的凌睿衬衫笔挺、袖口闪耀，而自己却是汗衫卫裤，完全是一副家庭主妇的打扮，慵懒的日子久了，似乎也不想让自己回到那种忙碌的节奏中。 凌睿看她不说话，只当是这些日子在家休息烦躁的脾气又上来了，慢悠悠的哄着她：“你这几个月，眼里心里都是媛媛，媛媛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只是，方宁，媛媛也会像星星一样，很快就长大了，你还有我，你不打算多看我一眼了？你都好久没有陪我出去吃饭了，我不催你上班，可是，我想着，你到底是你，你是鹿方宁，不能仅仅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你考虑一下呗？” 鹿方宁顺着他的话说道：“你，你天天上班啊，那么忙，有什么好考虑的~~” 凌睿凑得更近了一些，亲昵又蛊惑的说道：“当然有啊，你不能只考虑媛媛的需要，我也有啊，我等你好久了~~” 第1章 两个战场(一) 凌睿似乎好久没有这么激动过，居然穿着外面的衣服，把鹿方宁整个抱进了卧室。 可是相比之下，更惶恐的是鹿方宁，居然傻傻的拍着凌睿的肩膀说道：“我太沉了，你快放下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的自尊心被这句话小小的刺激了一下，凌睿的步子好像跟大了一些，将人稳稳当当的放在床上，才说道：“你是不是都忘了自己有多少斤了？” 鹿方宁似乎因为这一点点数据方面的空白而更加惶恐不安，轻轻哼了一声：“嗯~~~” 凌睿轻笑了一下，重新把人抱起来。鹿方宁又慌了：“干嘛？” “带你去称一下！” 这无异于晴天霹雳啊，鹿方宁岂能束手就擒，手舞足蹈的一顿反抗：“不要不要，你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 凌睿岂会让她得逞，不过几步路，就到了衣帽间门口，鹿方宁挣扎着就是下不来，只能扶着门框不肯进去，凌睿被她这副可怜样子逗笑了：“你这副样子要是让不清楚状况的人看了，还以为我要把你怎么样了呢！” 鹿方宁哼哼唧唧的嚷着：“让我下来！” 凌睿笑着侧了一下身子，趁鹿方宁没注意就直接进去了，嘴上还笑着说道：“没事，我抱着你一起称，我也好久没称体重了，别乱动，越动越不准确啊！别动别动，你看你，我都看不见字了！” 一番胡闹，凌睿到底也没看见体重秤上的数字，只好任由鹿方宁把体重秤一脚踢进衣柜角落里。 “好吧，我换衣服，别动啊！” 鹿方宁也是傻了，居然真的坐在衣帽间的凳子上、乖乖的看凌睿换衣服。 凌睿看她这副呆呆的样子，觉得好笑，顺势将自己的右手伸过去：“帮我解开！” 左手解开袖扣虽然不太方便，但也不是做不到，鹿方宁却全然没有质疑，笨手笨脚的打开袖扣，凌睿居然又把左手伸过去，鹿方宁也照做了。 “这袖扣这么难开啊！”鹿方宁小声念叨着。 凌睿开始翻旧账：“还不是因为有个人，非说这种小细节也不能马虎，蓝色的灰色的、什么宝石的什么铂金的，讲了各种知识点呢！” 鹿方宁懒懒的靠在衣柜旁边，一副不以为然的泼皮模样：“无用的讲究，真正做事情的大佬才不在意这些呢！” “那你当初框我！”凌睿可算找到了由头。 鹿方宁倒是不怵的，坦然的说道：“刚好，有的时候刚好需要一些冠冕堂皇的东西。” “现在不需要？” “若是现在，”鹿方宁看一眼自己的那些裙子，若有所思的说道：“我不会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太闪亮，又太硬，会划到媛媛。” 真是三句话离不开媛媛啊，凌睿笑着摇摇头：“你也让自己歇一会儿吧，为了媛媛忙了这么久，除了产后护理和健身，你都没有好好做过面膜、弄过头发，虽然这些都不是很重要的东西，但是方宁，我不想让你为了孩子、丢了自己。” 许是产后情绪波动、许是哺乳期的女人激素不稳定，一句话，就让鹿方宁瞬间红了眼眶，凌睿刚蹲下看她，两行大眼泪就流了下来，而且还一发不可收拾，凌睿顿时手忙脚乱起来：“你，别，我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方宁，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说你现在不好~~” 鹿方宁也不说话，从静静的流眼泪到嚎啕大哭，好像才想起分娩时的痛似的，居然足足哭了十分钟。 凌睿好无奈，捧着纸巾盒蹲在她面前，各种可能的假设都解释过，可被点了泪穴的鹿方宁却完全停不下来，凌睿有点蹲累了，站起身活动一下腿，叉着腰说道：“停！不许哭了！” 鹿方宁勉强停了一下，眼泪还挂在脸上，凌睿又抽了纸巾帮她擦眼泪，嘴上还是强硬的语气：“好好说，到底我怎么惹你了！” 鹿方宁似乎哭的渴了，咽了一下口水，抽抽搭搭的说道：“你说的，你说的，~~~”这好像又要开始，凌睿受不了了，轻轻的拍了一下鹿方宁的肩，让她停住新一轮的哭泣：“我说的什么，让你哭这么久！我哪句话说错了！你骂人打人都随你，你哭这么久是要干什么！” “你说的很对，我就是觉得，你说的很对~~~呜呜呜呜~~~” 凌睿一个白眼差点要翻到天上，知道产后会有情绪波动，哺乳期的女人也的确不好惹，但~~~凌睿叉着腰站在原地，看着沉浸在情绪中的鹿方宁，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第2章 两个战场(二) “方宁，我觉得，我得帮助你，复习一下！” 凌睿的声音在鹿方宁头顶处传来，把她原本抽抽噎噎的节奏生生截断，鹿方宁睁大眼睛，眼眶红红的，看着居高临下的凌睿：“复习什么？” “复习一下，怎么做我老婆~~”凌睿这话说的，面不改色、气宇轩昂，甚至理所当然。 鹿方宁这才注意到，凌睿已经换下了风衣外套，衬衣扣子已经解开了，里面穿着打底的圆领t恤，凌睿往前走了一小步，皮带扣刚好在鹿方宁眼前的位置，鹿方宁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脖子，凌睿居然又进了一步，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鹿方宁不乐意的看着他：“你都这么大了，不应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吗？” 凌睿一脸坦然的摇摇头：“我现在做不了~~” “我，没干过~”鹿方宁说的的确是实情，解别人皮带扣的事的确是没干过。 “练练呗，一回生两回熟。” 实在凑得太近了，鹿方宁抬手去摸皮带扣的时候不得不歪着头，在凌睿这个角度看过去，好像对方有点“不敢直视”的意思。 凌睿轻笑一下，带着明显的鼓励：“你不仔细看着，知道在哪儿打开吗？”说着，居然主动上手，帮鹿方宁的手指挪了个位置。 这玩意，除了包装完整的时候，也就是在上次单独拎出来揍了鹿呦呦的时候摸过一次。在那以后，鹿方宁都再没什么机会接触过，摸摸索索半天也没发现“机关”。 “唉~~”鹿方宁放弃了，推了凌睿的肚子一下：“你自己搞~” 凌睿好无奈的低着头看她：“你就不肯好好学一下？” “学不会！” 凌睿爱怜的摸了摸妻子的头发，说道：“你这么聪明，给媛媛按摩都学的会，到我这儿就啥都学不会了？你这算不算偏心？” “嗯，你要这么算，就算吧。反正，你要的三胎，你要的女儿，我好好给你养了，你现在嫌我偏心，我也是没办法的。”鹿方宁说着，又往后缩了一些，可是很快又被凌睿一把抓了回来，凌睿也没再等，直接说道：“媛媛是我要的，你也是我要的，我可都要啊。” 鹿方宁仔细闻了闻，说道：“你也没喝酒啊，发什么酒疯？” 凌睿轻笑一下，将人直接捞了起来，揽着方宁的腰锁在自己身前，幽幽的说道：“我看你是真忘了吧，我这都是合理诉求，怎么能算发酒疯？幸好我不着急，不然还不得让你憋死！来，站着看得清楚，好好给我这个弄开！” 这，实在有点~~~老脸一红的尴尬，鹿方宁就是不肯动，凌睿等了一会儿，长叹一声，似是哀怨的说道：“还是我自己来吧，就当是现场教学一下。”说着，纤长的手指拨动一下，这“机关”就开了。 鹿方宁没说话，凌睿居然很善解人意的说道：“没事，下次还有机会，很快就能学得会了。” 见凌睿松开一只手，鹿方宁赶忙趁机溜走，还欠欠的留下一句：“下次，下次憋死你算了~~” 凌睿也不再磨蹭，十分钟给自己洗澡换衣服打扫干净浴室，换了干净的睡衣出来，再看鹿方宁，唉，人家睡着了~~ “玩不成了。”凌睿此刻心里突然蹦出这几个字，但很快又摈弃了这不该有的念头，轻轻关了卧室的照明，只给自己留了一盏床头灯，轻手轻脚的挪回自己的床上，逗着她称体重也只是胡闹一下，却不想一句话说错了地方就让她哭一晚上，幸好，插科打诨的哄回来了。 鹿方宁这一晚居然一直睡到六点钟，因为乳汁分泌的原因让她万分懊恼，幸好凌睿过来帮了她一下，才勉强坐起来：“我，我快要炸了~~” 凌睿知道这是过了晚上给孩子喂奶的时间，导致乳汁分泌过多，此刻不用摸他也能猜到鹿方宁的乳房应该已经胀痛难耐。 鹿方宁坐在床边抚着胸口，本想给自己穿一件外套，可是手臂已经抬不起来，呻吟着说道：“你快去把媛媛抱过来！” 凌睿刚从媛媛和保姆的房间回来，看她这样赶忙说道：“媛媛也没睡醒呢，我去拿吸奶器给你，你再忍一下。” 母乳喂养的痛只有体会过的才知道，不仅仅是每两个小时就要吸奶一次，不仅仅是哺乳期间认真忌口，还有堵奶时的高热和炎症，乳汁注满后坚硬如铁的乳房。 安睡一整晚，早都过了两个小时的时限，鹿方宁也一直搞不懂：自己明明这么瘦的身体居然是一个强大的“奶牛”，每次去儿保所给媛媛体检打疫苗的时候，都会有很多妈妈羡慕她的特殊体质，可是此刻，只是用温热的毛巾给乳房清洗消毒，就会让她痛到流泪。 接上吸奶器，凌睿给鹿方宁包上毯子，蹲在鹿方宁面前，仔细看着她的脸色说道：“有没有好点？还很痛吗？” 鹿方宁点点头：“一会儿就好了，你去忙你的吧。” 凌睿似乎做了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道：“要不，不喂了吧。很快就六个月了，她已经开始吃辅食了，不需要你还这么辛苦。” 鹿方宁知道凌睿的苦心，感激男人对她的体贴，点点头：“我尽量安排好，下周上了班，可能就少了。等媛媛哭了，你别舍不得就行。” 第3章 两个战场(三) 鹿方宁主动提了要上班，凌睿这次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作为外科医生，对人体尺度的估量带有一定的职业优势，从衣帽间里选了几件衣服出来让阿姨准备一下。 而鹿方宁的首要任务就是“奶牛”，吸奶、冷藏，为了避免中途发生涨奶的意外，看护媛媛的阿姨也把吸奶器、冰袋等一应物品装好。 “我居然还能穿上！”鹿方宁换了一身米色的套装，很柔和的颜色、质地却是硬朗的，上下分体的设计应该可以不影响她使用吸奶器。 凌睿看她散着头发，轻轻抬手拢了拢，说道：“你还是你，说你一点都没变样那是骗你的，可是胖却是没有，所以方宁，安心出门吧，我今天不去医院，陪你去哪儿都行。” 鹿方宁对凌睿这个安排有点不满意，嗔怪的说道：“你不在家看孩子？” “两个阿姨，而且白天的时候，妈和小姑姑都会过来，我在家也是无事可做。还不如好好陪你呢！” “行吧，咱俩都不在家，你放心媛媛就行。” 凌睿没有再解释，靠在一边看鹿方宁化妆，听她啰啰嗦嗦的安排阿姨给媛媛吃辅食吃水果、做按摩晒太阳，这些早都安排明白的事情还要反复叮嘱，凌睿只好耐心的忍着了。 终于出了门，坐在凌睿旁边，鹿方宁不禁感叹：“哎呀，我好像好久没有这样和你出来过了。” “可不，从媛媛出生，你就守着她，这半年，你哪次出门不是因为她啊！鹿方宁，你再不出门，我真的要不认识你了！” 鹿方宁知道男人的意思，索性胡搅蛮缠起来：“唉，你这个凌主任，可太难伺候了！我不管星星的时候吧，看你那么辛苦，又上班又安排家里的事情，想着这一胎这么重要，你又这么在意这个女儿，自然要好好照看吧，你还嫌弃我！” “你要真的当了家庭主妇，怕是真的会嫌弃你！”凌睿居然承认了，但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知道你不会的。” “开你的车~~”鹿方宁没打算继续和他闲斗嘴，摆摆手打算看一看电子邮件，好久没有真正参与到工作中，还是需要她一点一点的找状态的。 从家到卖场的距离不过是半个小时的车程，车子畅通无阻的开到卖场的地下停车场，还是以前鹿方宁的专属车位，鹿方宁看一眼凌睿：“一起上去吗？” 凌睿笑着说道：“当然，我就是来给你壮胆的！” “切，你真觉得我需要？” 鹿方宁下了车，手里捏着手机，自顾自的走在前面，凌睿锁了车赶上来，还帮她摁了电梯，安静的站在她身旁，没有再逗她的意思。 卖场的一二层还是半年前的模样，除了一些季节性的陈列有所调整，鹿方宁慢悠悠的转到了三楼电梯口，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见二楼客服部，鹿方宁扫了一眼，没有看见乔乔，鹿方宁便没再多停留，想接着巡视三楼的时候，几个小孩子打闹着跑过去，凌睿很小心的拉了她一下，生怕她被乱跑的孩子撞到。 可是，鹿方宁停下脚步，看了看周围，若是顾客带过来的孩子，周围应该有其他的成年人，毕竟小孩子不至于没事跑到家居市场来玩。可是鹿方宁等了一会儿，没有看到别的成年人经过，索性顺着刚才那几个孩子离开的方向走过去，终于在一家店铺门口看到这几个孩子在一个客用沙发上玩。 鹿方宁扫了一眼周围，周围几家店铺的营业员都在，可对这几个孩子的出现仿佛都是视若无睹的情况，鹿方宁更加疑惑：顾客带来的孩子会没有人管吗？应该不会，那就是卖场工作人员带过来的，而且，经常带过来，不然也不会如此。 鹿方宁懒得费口舌，直接打电话给鹿亦尧：“semen，我是鹿方宁，我今天来卖场了，这边三楼有几个未成年的小朋友，应该不是顾客带过来的。我没有看到何组长、也没有看到乔乔，让她俩十分钟之内核实情况报给我。” “好好好！”鹿亦尧倒是十分兴奋，虽然鹿方宁上来就爆了问题，可到底是愿意出门做事了。 鹿亦尧人在公司，可是解决这点事情倒不至于太难，很快，不用十分钟，乔乔已经主动向鹿方宁汇报了自己的位置和海岛项目的进展。至于何组长，来得就要晚一点，而且不是一点半点，而是两个小时。 鹿方宁都快要走了，这个何组长才出现，鹿方宁怎么可能有好脾气！ “听说，里面三个是你带过来的，何组长，都是你家的孩子？” 何组长虽然紧张惶恐，但到底有年龄了一些，言语控制还是很稳定的，语气严谨的说道：“对不起鹿董，一个是我家的孩子，另外两个是亲戚家的孩子，我老公家的亲戚来深圳玩，大人们一起喝酒，就把孩子留在这儿玩了。” 鹿方宁点点头：“不上学的吗？” 何组长回答的更流畅了些：“今天周末，没有课。我儿子平常是上学的，他们还没有联系好本地的学校，所以会有的时候过来这边。” “哦~~”鹿方宁了然，显然这两个没上学的亲戚的孩子是来投奔何组长的，至于什么样的亲戚关系就不用再问了，必然是对于何组长而言必须帮忙的亲戚，不然也不至于把孩子带到工作岗位上来。 都是孩子母亲，也都是为人妻女，都有自己需要照顾的人，鹿方宁原本也可以理解这样的事，只是，鹿方宁站起身，看一眼三楼那处店铺，想起刚刚营业员的熟视无睹，突然觉得：所谓理解，也是有限度的。 第4章 两个战场(四) 在卖场停留了足足三个小时，这已经是鹿方宁忍受的极限了。下了电梯，两个人直接冲进停车场的车里，只是鹿方宁没有坐在前排副驾驶，而是直接坐进了后排，凌睿把背奶包从后备箱取出来拿给她，就直接锁了车门，自己站在车子旁边，以防有人在周围停留。车子的贴膜足够私密，外面的人完全看不到后排的情况。 凌睿大概站了半个小时，鹿方宁才自己打开后排的车门，凌睿立马走过去看她：“你没事吧？” “没事。”鹿方宁的声音很轻，可额头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头皮上，足见奶牛有多辛苦！ 凌睿把背奶包拿出来，放在后备箱，自己上了驾驶座，看着鹿方宁靠在后排的位置上，说道：“你要不要躺一会儿？饿不饿？” “饿，有吃的吗？”哺乳期的优质奶牛总会有这样的情况，好像吃进去的所有的东西都化作了乳汁，每次哺乳或者吸奶之后，真的就是身体被掏空的感觉，鹿方宁此刻已经超级饿了。 必须有啊！凌睿一只手开着车，一只手从左手边拿出一个硬硬的纸袋子给她：“先吃一口吧。开车回去还要一会儿。” 饼干、巧克力、面包片和牛肉干，袋子虽然不大，种类却不少。鹿方宁挑了一个面包片撕开咬了一口，说道：“能不回家吗？我想去公司一趟。” 凌睿今日的主要职责就是司机，朗声应道：“行啊，不过，咱俩先吃点正经午饭吧。你的脸色可不太好，你第一天上班，别太累了。” 凌睿说着，就打了转向、去公司的路上应该有可以吃午饭的地方。 临近公司外面的一家不错的粤菜馆是以前鹿方宁常去的地方，不是这个地方菜品独特，而且停车方便。 凌睿停了车下来，打开后排的车门，看见鹿方宁懒洋洋的缩在后排闭目养神，唤她：“出来吃饭吧，吃饱了再睡！” 鹿方宁磨磨蹭蹭的起身、磨磨蹭蹭的穿鞋、磨磨蹭蹭的下了车，跟着凌睿的步伐进了餐馆，人并不多，找了一个安静的卡座坐下，鹿方宁长出一口气：“在家懒得时间太长，真的没有力气上班了！” “所以啊，你需要给自己一个适应和恢复的时间。”凌睿说着，把菜单递给她：“看看，想吃什么？” 鹿方宁对点菜没啥兴趣，尤其是这间熟悉的粤菜馆，即便半年没来也不觉得新奇，淡淡的说道：“不喝汤，别的什么都行。” 正说着话，似乎有服务员认出了鹿方宁，店长主动来和二人打了招呼，并且送上一壶大红袍，鹿方宁认真的谢过，点了菜，店长才离开。 看着店长离开，凌睿才意有所指的说道：“半年没来，适应一下！” “嗯，那边~~~”鹿方宁看向凌睿身后右侧一排的卡座，两个熟悉的人影，由于中间隔着竹制垂帘，看得并不是很清楚，可那个男人的体型实在太有特点，而那个女人也是放在人群中不可忽视的类型。 凌睿转身看过去，但很快转回来，轻声说道：“看来，传闻秦小姐要悔婚是真的啊！” 鹿方宁却不是这么理解的，轻声说道：“是吗？悔婚还一起吃什么饭呢？不应该是直接让律师来谈条件吗？” 凌睿有点意外：“你觉得他们不是吗？” “我觉得，那个项辉挺好的。” “你很了解项辉？” “不了解。不过，外形上看，感觉很man很酷，我喜欢！” 果然女人都是看颜值的，漂亮的女人更在意颜值。可是，这~~当着自家男人的面说别的男人很man很酷很喜欢，只能算作是：自己惯坏的女人自己忍着吧。 凌睿无奈摇头：“你，不是喜欢白景那种的小白脸吗？什么时候改了口味了？” 鹿方宁笑盈盈的解释道：“那不一样啊，白景是演员，只是看着好看，可是项辉这种是真的，就在我们的生活中，活生生的肌肉男，我记得，这个人之前也没有什么运动员的经历，父母祖上也都是福建人，应该没有外国人的基因，所以他这一身肌肉可真就是练出来的，是不是很厉害！” “哼，厉害！”凌睿轻哼一声：“就是有点不确定，该不该把你放出来！” “啊？” “肌肉男是别人家的了，你啊，好好吃饭！”凌睿说着，居然坐的更直了一些，挡住鹿方宁的视线。 不过这回，鹿方宁倒是不怎么介意，反而俯下身子一些，说道：“我猜，秦雨江不是很讨厌他，应该是有好感的，或者是正在发展中的好感，不然，依着秦雨江那种宁折不弯的性子，实在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委屈自己。” “可是江城还在别人的监管下啊！她会不会也有这方面的压力？” “不至于，都什么年代了，大家早都想通了，哪个家族联姻换来的生意能长久呢？”鹿方宁摆摆手，打算对服务员送上来的一盘叉烧下手，举着筷子看了一会儿，挑了一片夹走放进嘴里，略尝了一下道：“还是这个味道啊！” “老字号嘛，自然了。”凌睿说着，想起一件事：“我下周出差，去北京，上次他们带过的北京老字号的点心，你可还喜欢？我可以人肉带回来一些。” 想起凌睿同事送给他们的北京特产，又干又硬的老字号点心，鹿方宁连连摆手：“不要不要，吃不惯的。” 凌睿知道鹿方宁挑剔，笑着解释道：“就是看着好看，而且大家都买，这次还是去交流，你想一起去吗？” 鹿方宁更多的是考虑到孩子，说道：“你带呦呦吧，带他看升国旗！现在他有红领巾了，和小时候看不一样了。” “太早了，听别的同事说，他们带孩子去北京看升国旗，三点钟起来都排不到前面，呦呦会困的。”凌睿完全拒绝了这个提议，毕竟一边出差一边带娃，实在有难度。 “行吧，那你自己去吧，我还是习惯这边的老字号。”说着，又吃了一口，做奶牛的自觉性就是好好吃饭！ 第5章 两个战场(五) 一天没回家，媛媛看到鹿方宁先是大哭一场，好像思念已泪流成河似的。鹿方宁哄好了她，又亲喂了奶，媛媛还是赖在鹿方宁身上不肯下来。 凌睿换好了衣服来换方宁，向鹿方宁怀里的媛媛伸出手，微笑着哄她：“媛媛，爸爸抱抱啊！” 可惜，媛媛完全不领情，搂着鹿方宁的脖子转过头去，直接给凌睿一个明明白白的拒绝。 “小没良心的！”凌睿被她拒绝了，笑骂了一句，只好去找另外两个比较有良心的儿子。 “爸爸，今天妈妈去上班了？”鹿呦呦轻声问凌睿，大眼睛咕噜咕噜的。 凌睿搂着呦呦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说道：“对啊，你不是也很期待妈妈上班吗？” “我期待了吗？我就是不想看妈妈天天穿着老头衫，太难看！”半大小子的鹿呦呦已经开始毒舌了，凌睿拍了一下鹿呦呦的手臂，说道：“你作业写完了吧，在这儿胡说八道呢！” “嘻嘻，明天考试，今天没作业！” “期末考试？” “嗯嗯，快寒假了，我和舅舅约了一起去新疆滑雪。我还想带着星星一起，可是舅舅说得问问您和妈妈的意见。” 凌睿这才想起小学生的寒假快到了，认真的说道：“寒假还有几天呢，明天考试，是不是老师让你们自行复习啊？你看海底小纵队是复习什么呢？” “这是星星看的，我才不爱看这个呢！”不得不说，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机灵劲，凌睿岂会不知，这半年因为鹿方宁全身心的养身体养媛媛，早就顾不得这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子了。这个鹿呦呦本就比弟弟凌星机灵滑头许多，这半年大人们顾不上管他，他也就散漫起来。 凌睿略低下头，凑在鹿呦呦头顶，轻声说道：“呦呦，我提醒你，你考多少分我不管，但是若惹了妈妈来骂你，你可别等我来救你啊！” 鹿呦呦仰起头看着凌睿，一双大眼睛深情的看着凌睿，这也是他惯用的招式，软软的唤凌睿：“爸爸~~” 凌睿就是被他这一句句的爸爸俘虏至今，只好板起脸说道：“你少来，等妈妈骂你，你喊爸爸也没用。寒假的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学习的事怎么没见你这么用心，现在还早，回房间复习！” 鹿呦呦看躲不过，只好摆烂，小身子歪在凌睿怀里没了骨头似的说道：“不知道复习什么~~” 凌睿无奈，说道：“那就看看最基础的东西，你们才二年级，不过是字词和计算，把生字表好好看一遍，确保明天不会有写错的字。” “哦~~”鹿呦呦没办法了，只好从沙发上挪下来，一步三回头的挪回到自己房间。 看他这副样子，凌睿也知道他必然是坐不住的，至少能看一点是一点吧。 好好一个周末，自己加班一天，又陪老婆加班一天，凌主任着实辛苦。这份辛苦总得有个补偿吧，这不，只好来找鹿方宁讨补偿了~~ 鹿方宁哄睡了媛媛、打理好了自己，回到自己大床上时就发现了凌睿的不一样，怯怯的问道：“你，你干嘛~~” “补课~”嚯，这一副狼吃小羊的模样居然是要补课，凌主任的词汇量就是与众不同。 “你要干嘛？”鹿方宁有点抗拒，累一天了，只想躺平。 可惜，凌睿却不放过她，坚持道：“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逃过的课，早晚是要补的。” 我去~ 这都是什么歪理邪说啊！ “你，真来啊~~”鹿方宁也知道，这个“课”的确逃了挺久的了，从发现怀孕之后就没再有过，心里也着实感念男人的体谅和忍耐，可是，突然说“补课”~~ 唉，好像，每个逃课的学生都比较抗拒这样突然而至的“补课通知”~~~ 凌睿轻轻笑着，笑的人畜无害的模样，比往日还要温暖和煦，让鹿方宁说不出再多理由拒绝。 可鹿方宁也是真的有些担心的，怯怯的说道：“我，我不确定下面长好了~” 这句话的声音实在太小了，凌睿挨着她这么近也只是听了个大概，又抬头看她，轻声问道：“什么账号？” 鹿方宁的声音更低了，只余气声：“下面~~” 凌睿这才明白，明显被鹿方宁的担忧触动了，柔声说道：“放心，如果不舒服了，我不会勉强你的。” 鹿方宁不说话了，也不动，仍由男人自行发挥。看她这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凌睿轻叹：“你这，是不是逃课太久，不会上了啊？” 这种没羞没臊的话实在不好接，鹿方宁只想早点让这男人收兵，弱弱的看着他说道：“那，要不改天再补啊？” 凌睿被她逗笑了：“你怎么这么怂呢！迎难而上才是你鹿方宁的风格啊！” “ 哼~~你要欺负人，理由还这么多~” 凌睿听她的语气愈发软糯，自己的身体也凑得更近一些，温热的唇贴着鹿方宁的脸颊，貌似无意似的轻吻着，夹杂着细细碎碎的小抱怨：“你这倒打一耙的本事，怕是早早晚晚，都会传给咱们媛媛。她晚上闹着找玩具，指着凌星要，星星被她闹得一愣一愣的，幸好有呦呦来救场，不然，真的就冤枉了星星了。” “嗯 ~~”鹿方宁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男人说的话，倒是被男人的撩的神思涣散。 “每次涨奶的时候，你都疼的厉害，却都不说话，你还真是像小时候一样，装病的时候哼哼唧唧，可真疼的时候都不吭声。” “昂~~”鹿方宁这一次声音大了些，因为，男人很小心的略过了双峰，滑到了已经平坦的小腹，这地方，可经不住来来回回几次，很快，鹿方宁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失控的时候， 果然，男人又开始批评她了，邪魅的语气非要说着一本正经的话题：“你看，我没说错吧，你就是生疏了吧。非说没长好，我等了这么久，你觉得我会不知道？我是干啥的，我会不知道吗？想继续逃课，理由还不少，差点就信了你了！” 鹿方宁此刻觉得，男人的节奏把控和每句话的断句停顿配合的极好 第6章 两个战场(六) 这一晚的干柴烈火又让鹿方宁一口气睡到了六点半，凌睿已经给自己换好了衬衣西裤的时候，怕鹿方宁又要像前一天那样因为涨奶而起不来，只好轻轻唤她起来：“方宁，醒醒啊，你要不要喂一下媛媛！” 鹿方宁被唤醒，握着凌睿的手臂起身，眼睛还有些睁不开似的说道：“嗯，我还好，没有昨天那么涨。” 说完，自己起身去浴室简单洗漱一下，就去保姆房间找媛媛了。凌睿自己打理好自己便去上班了，临走时也只是在门口处匆匆看一眼正在给媛媛哺乳的鹿方宁的背影，交代一声就走了。 作为职场妈妈，家庭的支持实在太重要了。在这个方面，鹿方宁一直很感激凌母和两个姑姑的理解和支持。凌睿可能是已经告诉了母亲，自己要开始工作的计划，所以，凌睿前脚刚走，不过十分钟，凌母和大姑姑就到了，凌母带着鹿呦呦和凌星吃早饭、准备上学，大姑姑带着保姆打扫家里卫生、买一些急需的生活用品、照看媛媛。 鹿方宁打理好自己，吃早饭的时候，小刘就上楼了，其实小刘的任务就是来帮她把背奶包拎到车里。 这次来公司，鹿亦尧居然带着董事会的几位比较重要的董事在门口等候，鹿方宁着实惊讶了一下：“各位董事，semen，大家太客气了，如此劳师动众，方宁愧不敢当，感谢感谢！” “鹿董凯旋而归，我们也是盼望许久啊！”李强居然第一个说话，颇有几分动情的意思，可见他对鹿方宁休假归来十分开心。 “感谢李总，也感谢各位半年来对公司业务的支持，都是一家人，还是上去唠家常吧。”鹿方宁对这样隆重的欢迎仪式有点小紧张，尤其是看到公司大堂居然还摆上了花篮，鹿方宁忍不住笑着说道：“这也~~~太隆重了吧，谢谢谢谢。” 众人回到楼上，这么多人自然是直接去了会议室，鹿亦尧显然早有准备，会议室里也做好了会前准备，待大家都到齐了，看着鹿方宁在董事长的位置上坐下，朗声说道：“为了迎接鹿董事长回来，我们各部门都做了充分的准备，按照会议的议程，下面由我向董事长和诸位董事汇报一下半年来公司的整体运行情况。鹿董，可以吗？” 鹿方宁微笑着点点头，示意鹿亦尧开始。鹿亦尧向董事会的汇报内容并没有太多意外的部分，大部分的内容也早就通过定期邮件汇报过，鹿方宁更满意的是这样的会议安排。即鹿亦尧之后，是各部门总监的工作汇报，幸好每个人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加上鹿方宁和其他董事们叙旧讲话的二十分钟，会议满满当当的控制在一个半小时内。 鹿方宁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半，手机闹铃又响了：中场休息！！ 鹿亦尧就在她旁边，毫无意外的看到了这个闹铃提示，好奇的问道：“这个提示有意思啊！” 鹿方宁微笑着看了一眼，示意鹿亦尧坐一下，自己起身去拿一旁的背奶包。鹿亦尧顿悟，立马站起身：“你先忙吧，我一会儿再来找你！” 鹿方宁莞尔：“也好~~” 两人再见面的时候很自然的一起去吃午饭，乘电梯下楼的时候还会遇到很多同事向鹿方宁问候，也有爱说话的同事会打听小宝宝的情况，鹿方宁都一一回应了，一路笑面迎人。 “上班的感觉怎么样啊？”坐在餐厅里，鹿亦尧看鹿方宁在研究菜单问道。 “唉，钱难挣，娃难养，生活就是渡劫，渡了一劫又一劫。” “怎么，你不开心？”鹿亦尧精心准备了好久的董事会汇报，只是想让鹿方宁回来上班的时候能更顺利些，没想到鹿方宁会这么说。 “算不上不开心，只是，任何表面繁荣都会让我更加紧张。”鹿方宁也是实话实说，毕竟这么久没有工作，心里不踏实的感觉不是听一听同事们的工作汇报就可以抚平的。 “你是说早上他们在楼下等你吗？那个可不是我组织的啊，本来是通知他们早上来开会，没想到他们都在楼下等着你，这可完全是出自大伙自愿的行为。” 鹿方宁眯着眼看他，显然不信。 鹿亦尧再次保证道：“真的是他们自愿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行吧，就算不太信，鹿方宁也没办法再继续质疑，转而说道：“好吧，既然我回来了，说说看，现在最需要我做什么？” “嗯，要不你下午去卖场看看？” “四楼五楼的？” “对啊，现在卖场四楼还算勉强吧，五楼基本上没有什么项目入驻，我没想好这个怎么处理。” 鹿方宁早就知道这个方向可能会有问题，所谓创业，哪有那么容易？有意气风发，就会有灰头土脸。 相比这个部分，鹿方宁更关注的却是人。 菜品上来之后，鹿方宁并没有着急吃，而是说道：“何组长的情况，你不知道吗？” “唉，不知道是不可能的，”鹿亦尧也是无奈的叹气：“公司此前没有禁止带孩子来工作岗位的规定 ，卖场那边大部分的工作人员也不会真的带孩子进场，也就是一个何组长这样的，此前我也问过她，她说的很诚恳，亲戚的孩子没有人照顾，的确是家里有困难吧，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做了这么久，差不多每天都会带到卖场，唉，幸好不是在公司这边，要不公司这边有孩子的女员工更多，要是都带孩子来公司就麻烦了。” “家里有困难？她自己说的？” “是啊，我问过她，说的也是挺诚恳的。” “家庭的负担的确是每个人都会有的，而且，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semen，这次，我可能不能同意让她继续在卖场做下去了。下午我去卖场之前，让人事那边把她的合同履历都整理出来，我知道现在卖场需要一个熟悉业务、能镇得住场的人在，可是，家庭负担不是破坏集体规则的理由，这种大妈级别的毛病，我忍不了。”鹿方宁的话已经很明确，而且全无商量的余地。 第7章 两个战场(七) “呵呵~~”看着何组长的履历，鹿方宁忍不住冷笑：怪不得会犯这种大妈级的毛病，看来是找了靠山啊~~ 临近年末，本就是员工跳槽、企业裁员的高峰时段，可这样的人，鹿方宁有些犹豫，正在思量间，凌睿打来电话：“方宁，吃过午饭了吗？” “嗯，你放心，我第一天上班，还不至于忙的没时间吃饭呢！这边有两家新开的店，看上去也还不错。” “好啊，你安排好自己，我这边可能今晚的飞机去北京，上次和你说的交流提前了，晚上可能就不能等你了。” “这么突然的？交流不就是开会吗？怎么还能搞得这么匆忙！”鹿方宁有点不乐意，忙了一天回家居然还要独自面对两个保姆和三个孩子，这实在让她有点冒火！ 凌睿耐心的解释道：“对啊，我这边也是觉得有点突然，早上来了之后收到会务组的通知，我想着如果早几天过去也就早点回来而已，我让呦呦和星星晚上在奶奶家或者姥爷家住，你看行吗？” 鹿方宁很想说不行，可凌睿也有自己的工作啊，刚上班的日子就赶上老公出差，重要队友不在家让鹿方宁有点不开心，凌睿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她回话，也知道她一定是不高兴了，刚想再解释一下的，就听鹿方宁在电话那边幽幽的说道：“好吧，你走吧，让我自己带三个孩子，五个老人，还有不懂事的鹿方宇，唉~~” 凌睿无奈的笑了笑：“是啊，辛苦鹿董了，只是方宇可不是不懂事，他会接呦呦上学和补课的，呦呦快放假了，方宇也安排了呦呦假期的活动，你有时间的时候记得和方宇聊一下，呦呦一心惦记着出去玩呢！” “方宁~~”鹿亦尧的声音在办公室门口响起，鹿方宁一秒切回到正经的语气对凌睿说道：“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联系他，你忙吧，我晚上如果赶不上送你，你自己注意安全！” 说完匆匆挂了电话，鹿亦尧已经站在自己办公桌的对面，鹿方宁看向他：“找我？” “你不是说要下午去卖场吗？我来问你几点走。” 鹿方宁点了点对面的椅子，示意鹿亦尧坐下：“坐吧，不急。” 鹿亦尧看见鹿方宁桌面上摊着的员工履历，知晓鹿方宁琢磨的事情，在鹿方宁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指了指那份履历表，说道：“是这个事？” “差不多吧。”鹿方宁点点头，接着问道：“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这个何组长不算熟悉也不算陌生，高尔凡来了之后升任组长的，算算也八九年了，资历绝对够老的，你觉得怎么处理好？” 鹿亦尧温和的笑了笑：“你能先问我的意见，我倒是有点意外。这个何组长这段时间的确有点过分了，以前这么多年的工作都是中规中矩的，人呢，的确是很精明的，做事情也是滴水不漏，只是这样的事情出现在集团管理人员身上实在不妥当。不过，我也想过，如果安排上级管理人员和她谈话，是不是可行？” 鹿方宁质疑道：“上级？乔乔？你觉得她会听从乔乔的安排？” “乔乔的资历比她短很多，可到底在职位上高于她，是她的上级，如果越过乔乔，我来和她谈话，可能对乔乔也不好，别人会认为集团不认可乔乔的工作。” 鹿方宁不是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可是这样的老油条怕是年轻的乔乔很难搞得定吧。略思量一下，鹿方宁问道：“你觉得，有什么好办法吗？” “小事情，不值得你费心。”鹿亦尧显然更不在意：“就她这个级别的，不值得咱们鹿鸣集团的董事长和总经理来担心。你也知道，她有肖总做支持，那就约一下肖总，谁的人谁负责呗。刚好你回来也要和肖总聚一下，改天找时间约一下肖总，让肖总和她谈！”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鹿方宁笑着点点头：“还是你厉害！” “嗐，每个层级都有每个层级的规则，你考虑大方向的事情，小事情就交给我！” 第8章 两个战场(八) 鹿方宁不是很想慢悠悠的等待时机出现，下午在鹿亦尧的陪同下心不在焉的巡视了一圈卖场，直接安排俞利联系董事肖颖之“喝下午茶”。 肖颖之来的很快，看上去心情不喜不悲，数月前的离婚案把她原本引以为傲的生活“打翻了重来”，这段日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别的董事因为鹿方宁添了千金已经“道贺”多次，可只有肖颖之“礼金到场”。 “方宁，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漂亮！”肖颖之这句话不像是谄媚，鹿方宁从她的言语和外貌中可以体会到对方的真心，甚至羡慕，女人啊，倒了精气神，什么化妆品都救不了场。 鹿方宁略顿了一下，想着还是实话实说的好，微笑着说道：“颖之姐，好久不见，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还行吧，过日子，总难免一地鸡毛。”肖颖之的话风又落了下来，显然，并没有从离婚的阴霾中走出来。 “颖之姐可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肖颖之感激的笑了笑：“岂敢，你也够忙的吧，三个孩子，两边都有老人，我听说，你对你婆家各种年节生日都不曾落下，也是很用心的，这个工作量，我懂的。” 鹿方宁轻笑了一下：“也还行，就是比较琐碎，偶尔也会忘了，我这个人，从来都是粗枝大叶的时候多，颖之姐也晓得我的。” “你啊~~”肖颖之笑了一下，轻轻摇摇头：“你倒不全是，你是粗中有细、轻重分明的人，这个方面我总是拿捏的不够好，该抓紧的地方丢掉了，该松手的地方又不肯松手。” 面对这样的自怨自艾自责自叹，鹿方宁有点不喜欢，转而说道：“公司的事情可以看财务报表，验证我们的决策是否正确，也可以看股票行情了解公众对我们的认可程度，可是家务事，真的很难确定对还是错，哪有一定的应该还是不应该呢！” 肖颖之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轻轻点点头，说道：“是啊，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又哪有什么一定对的或者错的，只是，有的时候总会控制不好，分不清该松手还是该抓紧。” “颖之姐还是那么严谨，无论对生活还是对工作，严于律己，值得我们学习啊！” 对于这样的恭维，肖颖之却是不敢应承，连连摆手：“可别学我这个做法，满篇败笔，不值一提。倒是你，一开始嚷着不结婚，后来又说结婚就结婚了，虽然有波折，但到底还是圆满，就是三个孩子，够你忙的吧！” “嗯，忙，而且孩子多了，保姆老人也多了，我现在想起回家那么多人就头晕~~” 肖颖之自然懂得这样的体会，说道：“我的经验就是别让自己陷在一大家子的漩涡里，真要是看到人多头晕，就出来住两天，哪怕在酒店开个房间呢，要主动调整自己的情绪，不要一味的忍着。” 对于这样的建议，鹿方宁很诚恳的点点头：“你也是，有需要帮忙的时候，记得告诉我。我可以陪你开房！” “我~~~”肖颖之掩面叹息：“很难能有这个自由 ，好不容易争取到了抚养权，可是这么大的孩子却又自己的想法，盯着他、他会不高兴，不管他，我又不放心。也是我之前对孩子管的太少了，那时候我还窃喜不用我操心，现在看看，曾经偷过的懒，都是欠下的债，早晚都是要还的。” “那我，岂不是也欠下好多债啊。从呦呦回国以后，差不多他上学的事情、洗澡游泳的事情都是凌睿和方宇管的，有了星星更是如此，凌睿更是大包大揽的管了所有的事情，怕是也欠了不少债了。” “你家呦呦，比我家的那个小两岁吧，不过也快了，慢慢就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不是小时候那么听话了。真要是和我们有了嫌隙，真的是打不得又骂不得啊！” 看来，这关于养孩子的话题真的是说不完，鹿方宁不想再兜圈子了，直接切入正题：“卖场客服部的何组长，是您的亲戚？” “小何，勉强吧，她父亲当兵的时候和我家一个叔叔在一起，不过小何很能干，帮了我不少忙，怎么了？” “她老公也在深圳吗？” “唉，别提了，那个老公，气死人的湖北佬（声明：作者本人绝对没有地域歧视）！只想着自己舒服，下了班什么家务都不管，连孩子放学也不去接，都推给小何，也就是小何能干，家里家外都井井有条的，~~~~”肖颖之似乎又开启了一个新的家庭琐事的话题，絮絮叨叨的讲着何组长的“能者多劳”和“身世可怜”，鹿方宁耐着性子听着，就当是免费听一个家庭伦理小说吧。 听了两个小时的“鸡毛故事”，鹿方宁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在最后各自分开的时候提了何组长带孩子进卖场的情况，肖颖之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明白了鹿方宁的意思，十分诚恳的把这件事担了下来：“方宁，你放心，这个小何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我这就回去和她谈，保证不会再有类似的情况让你担心，你相信我！” 既然得到了这样的保证，鹿方宁自然欢喜，这一晚上的负能量已经吸收了太多了，尽力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和肖颖之告别。上了车看看手机，凌睿已经发来消息：“已经登机了，一切顺利，你忙完了就早点回家吧（爱心）（爱心）。” 鹿方宁轻叹：“凌主任就是严谨啊，表情和标点符号从来都不错的~~” 第9章 两个战场(九) 连着上班，忙碌起来的日子让时间显得转瞬即逝， 也许，办公室里的普通文员还在盯着电脑上的时间、盼望着周末， 也许，安保部的保安在按部就班的值班和摸鱼中熬时间、盘算着下班后吃点啥， 也许，策划部的老员工已经琢磨着什么时候提休假比较合适， 也许，设计部的新人还在因为一个设计方案被领导骂的一无是处而恼怒的发了朋友圈 同一个时间里，同一个大楼里，同一个城市里，我们在同一个时空里共存，却过着各自不同的生活、带着互不相通的悲欢。 周四的时候收到凌睿发来的机票信息，鹿方宁刚刚从策划部的会议室出来，紧绷的表情瞬间松动了许多，鹿方宁直接打电话过去，轻声问道：“你在忙吗？” 凌睿温和的声音传来：“还好，不忙，刚好利用一下会议间隙订了机票。” “是晚上的，我看到这边都快十一点了，让小刘去接你吧。” “都行，我自己打个车也一样。你在公司那边忙吗？” “还行吧，开会开会，好像要把前半年没开的会都补上似的。”守着自己的爱人，撒娇的情绪说来就来，鹿方宁一边往自己的办公室走，一边举着电话，看一眼自己的腕表：“距离你回来还有十二个小时，好漫长啊~~” 凌睿轻笑：“那还不好办，下午别开会了，买张电影票出去玩一会儿，和蔡思雨一起吃点好吃的，就差不多了。” 鹿方宁有意逗他：“不是应该早点回家照顾你的宝贝丫头？” 说到孩子，凌睿却是有更关心的对象：“照顾媛媛的事我倒不是很担心，呦呦考的怎么样，你没问问？” 鹿方宁倒是挺意外的：“我没听说啊，什么考试？” “期末考试~~”凌睿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着：“我的鹿董事长，挣钱的时候要考虑时节，当家长的时候也要考虑一下，呦呦很快就是寒假了~~” “哦哦哦，等你回来再说嘛~”对于考几分这种事，鹿方宁从来都不太在意，毕竟有更专业、更严谨的凌主任凌教授管呢，她早就躲得远远的、乐得轻松了。 凌睿温和的应道：“行啊，我回来的时候家长会也好、考试卷签字也好，我都没问题，不过你可帮我看住这个小子啊，别我还没回来，他自己考完试就先跑了。” “会吗？”鹿方宁有点不确信，想想鹿呦呦这几年在鹿家凌家都混的如鱼得水的，想要什么有什么，除了凌睿和鹿方宁，怕是很少有谁会对他这个鹿家第三代的大少爷提要求，虽然有了弟弟妹妹，可家中任何一个长辈都不舍得委屈他，倒是更滋养了这个大少爷的魄力，如此想想，鹿方宁深吸口气说道：“我~~”鹿方宁想说等我有时间再去，可又顿住了，转而说道：“我现在就打电话。” 说完也没再迟疑，直接挂了电话就去翻鹿呦呦班级的群消息，唉，鹿方宁做家长，也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若不是这几天凌睿在外面出差没时间，估计也用不上她来操心这些事。 此刻翻群消息的鹿方宁真的是解锁了一个新地图，一边看手机一边对办公室门口的总经理办公室吩咐道：“俞利，我下午的会议取消吧。” 俞利正在忙着部署下午的会议，由于会议规模和层级都很重要，她已经忙了大半天了，鹿方宁一句话就这么取消了，赶忙跟进来确认：“鹿董，是和优信建设、兰思宇投资集团的会议取消吗？还是推迟到什么时间？” “总之是今天开不了了。改期吧，你看看什么时间合适，我估计他们的时间也很紧张，只好再约了。”鹿方宁明知道她一个取消会议可能带来的后续麻烦，可眼前这翻不完的新消息更让她头疼。 大致看完了群消息，鹿方宁只觉得压力山大，直接给班主任老师打了电话：“您好，刘老师，我是鹿呦呦的妈妈，不好意思晚了两天才和您联系，非常抱歉，对不起，对不起，的确是我们的问题，是是是，我们没有及时回复，非常抱歉，是的，是的，我可以可以，我现在就过去好吗？四点，好的，好的，我准时到！” 鹿方宁挂断电话，看见眼前正在等她的俞利，可怜兮兮的叹气：“俞利，我也没办法啊，鹿呦呦趁他爸不在家就给我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来！我真想现在就抽死他！” 俞利自然知道鹿呦呦的重要性，怪不得鹿方宁要直接取消会议，无论挣多少钱、干多大的事业，孩子老师的一句话就是圣旨啊！ 可是鹿董这个反应，实在有点让俞利意外，连忙多问了一句：“鹿董，什么大事情啊，需要我帮忙做点什么吗？” “唉，你帮不上我，老师叫家长，这熊孩子不知怎么这么大胆子的，居然随便找了一个外人去冒充家长，我先去挨老师的骂，等他爸晚上回来了再跟他算账！”鹿方宁说完，拎着手机钥匙匆匆的走了。 呦呦差不多要挨揍了，各位大姨小姨们别舍不得啊~ 第10章 两个战场(十) 鹿呦呦的“好日子”果然是说来就来！ 从四点钟在校门口看到了母亲鹿方宁的车，鹿呦呦就隐约有些预感。坐在后排的座位上安静了一会儿，问道：“小刘阿姨，我妈妈今天是不是很忙啊？” 小刘一直都很喜欢鹿呦呦，虽然表面严肃，但对鹿呦呦总是会多说几句话，听鹿呦呦这么问，转过身来说道：“鹿董今天应该不是很忙吧，一直在公司，中午之后就出来了，我没跟她上去，不知道公司那边有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不过，呦呦，就算再忙，你的事情也是鹿董心里最重要的事啊！” 鹿呦呦听了这话，并没有觉得安慰，反而多了几分焦虑，有模有样的叹了口气说道：“唉，我宁可我的事情在妈妈这里没有这么重要，一般般就行。” “怎么会呢？就算有了妹妹，你也是她最爱的呦呦啊！” 显然，这个话并不是鹿呦呦此刻需要的。 继续在车里等待的时间显得更加漫长，鹿呦呦甚至觉得有点闷，轻声说道：“小刘阿姨，我觉得车里好闷，我能下车待会儿吗？” “可以啊，我陪你吧。”小刘说着打开车门下了车。 鹿呦呦自己从后排下来，可站在人行道上看着别人家的车子渐渐驶离，只有自己还在等妈妈出来，他这份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鹿呦呦很礼貌的问小刘：“小刘阿姨，我想给我爸爸打个电话，我能用你的手机吗？我今天上学，老师不让我们带电话手表。” “当然可以。”这点小要求在小刘看来完全不算什么，直接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凌睿的号码。 “喂，小刘，什么事？”凌睿的声音带着一点点气喘，好像在走路。 “凌先生，是呦呦想和您说话，您稍等。”小刘说完，把自己的手机递给鹿呦呦。 鹿呦呦很礼貌的说了谢谢，才接过电话说道：“爸爸，我是鹿呦呦，你在忙吗？” 这么小心翼翼的说法和往日交流明显有点不一样，凌睿似乎停下脚步，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接电话：“不忙，爸爸正准备去机场，晚上就能见到呦呦了。” 鹿呦呦急忙问道：“几点？” 凌睿平和的说道：“嗯，快九点吧。呦呦有急事？” “没有~~” 凌睿显然不信，轻轻的质疑：“嗯？” 长辈问话的规矩是被鹿方宁调教过许多次的，又隔着电话，鹿呦呦不敢再磨蹭，赶忙补了一句：“有点~~着急。” 凌睿似乎早有准备：“学校的事？” “爸爸你知道啦？”鹿呦呦有点担忧的情绪毫不掩饰，摆明了是来求救的。凌睿知道自己因为媛媛的出生，多少有些顾不上管他的学习了，除了忙家里就是忙工作的他也时常漏掉老师的通知，若不是考前和鹿呦呦说过几句话，还不知道这孩子着急寒假出去玩的事呢。 到底是小孩子的事，凌睿想着不至于有什么大问题，朗声说道：“不算知道，不过你最近也应该没有别的事情值得你担忧了，爸爸猜的呗。” 既然被爸爸猜中，鹿呦呦反而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默了一会儿说道：“那爸爸你回来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凌睿知道儿子的小习惯，若不是着急求救，才不会这么客客气气的打来电话呢，赶忙问道：“你现在在哪？” “在学校。” “还没走？” “嗯，妈妈去找老师了，我在门口等她。”鹿呦呦说的隐晦，但凌睿也是听懂了，怪不得，这是被叫了家长啊。这么要面子的鹿方宁被老师找了去，怕是鹿呦呦今晚要惨了，怪不得会吓得来找他求救，凌睿摇摇头叹气道：“你这次是为了什么事情，才让老师找妈妈的。” “唉，我也说不好~~” 凌睿突然倍感头疼起来，做了一辈子的好学生，居然有这么一个调皮捣蛋的学渣儿子，语气强硬的说道：“还不说实话？这个时候再不说，我可救不了你啊，鹿呦呦！” 到底还是小孩子，在鹿呦呦看来，凌睿虽然细致严格但不至于严厉，和父亲这边求情要比向母亲求情更容易些。索性把自己这段时间觉得有可能让老师有意见的事情都告诉了父亲，凌睿静静的听完儿子的话，又等了一会儿才说道：“没了？” “没有了。” 凌睿火了，压着声音斥责道：“鹿呦呦，你本事挺大啊。上课画画让老师收走了，你居然还有胆子去问老师要回来？老师让你通知家长，你居然找了外人！就算我和妈妈忙，没时间，家里这么多亲戚长辈，谁替我们去不行？你何至于需要去找一个外人帮忙？这个事情你还想让我怎么帮你啊？” 皮带在路上，看来最爱自己的爸爸也帮不了鹿呦呦了。 第11章 两个战场(十一) 什么是最爱？ 就是那个无论他怎么混蛋泼皮上房揭瓦，你都舍不得他难过受委屈。 凌睿第一次苦于时间太紧、来不及改机票，刚落地见到司机小刘就一路匆匆跑过去，忙不迭的问道：“方宁在家吗？” 小刘规规矩矩的回答道：“是的，凌先生，鹿董下午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家。” “那呦呦呢，也在家？” “是的，鹿董去学校接的呦呦。” 凌睿不再啰嗦，不放心的催促道“快点开！” 纵使再快，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凌睿似乎有些乱了方寸，到家的时候，看见鹿方宁给他开的门，才意识到这般赶路也是徒劳。 凌睿放下行李，一边换鞋一边问道：“孩子们都睡了？” 鹿方宁平和的说道：“没有，媛媛在房间里和阿姨玩，星星刚洗完澡。” 唯独没有提呦呦，凌睿只好问道：“呦呦呢？他不会睡这么早吧。” “在我这儿。”鹿方宁淡淡的说道，可却很快看向别处，没有去看凌睿。 换了外套、简单洗漱，凌睿匆匆走进他和鹿方宁的卧室，鹿呦呦果然孤零零的站在房间一角，看这情形，怕是已经站了一会儿了。 不过，这情形已经比凌睿此前在飞机上的三个半小时里面的各种预想都要乐观许多。鹿方宁跟在凌睿身后进来，坐在鹿呦呦对面的沙发上，说道：“你爸回来了，有什么话需要现在说的吗？如果不着急，就明天再说。” 鹿呦呦十分少见的没有吭声，鹿方宁这次没有催他，凌睿却是恼了：“你这是跟谁闹情绪呢！” 听凌睿这个语气，鹿方宁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若是平时，鹿呦呦在凌睿身边是最吃得开的儿子，别说是挨打挨骂，就是一句重话都很少有过，这在鹿方宁印象中，是第一次看到凌睿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和神情训斥鹿呦呦。 都说温和的人突然发火是可怕的，在年幼的鹿呦呦看来，一向宠爱他的父亲突然变得可怕起来，勉强抬起头看向凌睿，却被凌睿此刻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势震慑住了，瞬间眼泪不争气的涌了上来，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 若是以往，看到鹿呦呦此刻这么难过的样子，凌睿早就心软了，可是这次，凌睿却不觉皱眉，因为他感觉到鹿方宁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深深叹息，这样的叹息来自自己最爱的女人，来自三个孩子的母亲，而同为子女，他更加同情女人叹息中的难过与无助。 “鹿呦呦，去洗把脸，冷静一下，再过来！” 凌睿的话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鹿呦呦吸了吸鼻子，挪动着脚步，走向主卧门口的浴室，脚步明显的艰涩，凌睿猜想他可能是罚站得太久了，心里一窒，目光一直跟着鹿呦呦的身影进了浴室的门才回过头看身后的鹿方宁，只见妻子一身灰白色的丝质家居服，深深的陷在沙发里，低着头，看向地板上的一个角落，神情落寞又无助，凌睿没来由的更加心疼此刻的鹿方宁，慢慢蹲下身子看她：“你别难过，呦呦还小，我们还可以慢慢教他。” 凌睿说着，轻轻握了握鹿方宁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小手，虽然是刚刚生完媛媛不过半年，可鹿方宁的手还是和年轻时一般骨骼脉络清晰可见，纤长小巧、白皙光滑，完全没有岁月的痕迹，若是平时凌睿喜欢把玩这双玉手，可此刻却明显感觉到这双玉手冰凉颤抖。 “凌睿，那个~~我又用了~~” 凌睿这才注意到，鹿方宁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地板上的一个角，顺着鹿方宁的视线看过去，凌睿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又是这条黑皮带！ 凌睿轻叹：“看来，你觉得这个，比较趁手。” 鹿方宁摇摇头：“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我还告诉自己要冷静，小孩子不喜欢上学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尤其是呦呦，从小被我带着，一直比较随性，可是，到家之后，我~~我只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找别人去见老师，我们，我们这么不值得他信任吗？” 鹿方宁说到最后，已是彻底破防，无声垂泪却难再成句。 小时候，有多少人抱怨过父母的责难、可这份窒息般的无助并不只是孩子的体会。 很快，鹿呦呦从浴室出来，脸色恢复了一些，脚步却依然艰涩，凌睿索性坐在一旁的大床边上，沉声说道：“你好了？说说吧。”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许是看到母亲流泪，鹿呦呦顿时慌了，不住地道歉。 鹿方宁摆摆手，打断了儿子的话：“不用说对不起，因为我也没办法跟你说没关系，呦呦，你介意的是我们知道了你上课的表现还是我们对你的支持，也许你现在一时分不清，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考虑清楚了再告诉我。我今天打了你，只是要你记住找了外人来冒充家长是不对的 。不管你多么不信任我们，你都不应该这么做。” “没有~~”鹿呦呦哪里能理得清这么复杂的关系，只觉得妈妈的话透着沉重和伤心，这都是他的错。鹿呦呦本想向凌睿求助，这是他这几年来走习惯的捷径，可是这一次在凌睿眼中看到了更多的怒意，而不仅仅是疼惜。 “只有这两个字！”凌睿等了一会儿，一直没有听到鹿呦呦再多解释一句，实在有些耐不住怒气的催促道：“没有什么？是没有找外人来冒充家长，还是没有不信任我们？你是哪个没有！” 鹿呦呦被父亲的斥责吓住了，他敢承认哪个？可以选哪个？左右选哪个都不对啊！ “算了~” 鹿方宁实在是累了，讲道理也好，还是动手教训也好，已经折腾了这么久，算了，她在凌睿后面一点的位置，许是因为体力和耐心逐渐耗尽，这两个字的声音很低，以至于直接被凌睿的一句话盖住了，只见凌睿突然站起身，向前跨了一步，怒喝道：“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再不许发生让妈妈难过的事情，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 这样的拷问岂是鹿呦呦可以担得住的，只好求助一般的看向凌睿：“爸爸~” 下一秒，凌睿抬起一脚踹在鹿呦呦已经站得很费力的左腿膝盖外侧，这一脚实在太意外，鹿呦呦猝不及防，直接跪倒在母亲面前！ （唉，想了好久，还是舍不得细细描画出呦呦挨打的场面，只好让他卖个惨吧~~~） 第12章 两个战场(十二) 这一晚，凌睿几乎没有睡够两个小时。 前半夜是照看挨了打而有些发烧的鹿呦呦，后半夜则是照看生气上火而堵了奶的鹿方宁。 “唉~~”凌睿已经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了，看了一眼测温枪的温度，38.9度，只是降了一点点，凌睿不得已来找媛媛的保姆：“于姐，方宁病了，你准备给媛媛用奶瓶喂奶吧！” “哦，好的，”保姆阿姨小声回答，生怕吵醒了还在熟睡的媛媛：“鹿董怎么病了，要不要去医院啊！” “堵奶了，可能是有点上火。” “那很疼啊，烧的太高还是去医院吧，找揉奶的过来也挺疼的。”保姆阿姨好心建议道，凌睿心里明白，轻轻点头，再次交代保姆照看好媛媛。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凌睿虽然没有食欲吃饭，可还是给两个病号准备好清淡好消化的早饭。凌母一早过来的时候，凌睿还在厨房忙碌，孩子们的房间都是安安静静的，以为自己来得早了，说道：“孩子都没起来吗？” “呦呦昨晚病了，半夜吃了药，可能会多睡一会儿。”凌睿说得简单，自然是不想让母亲忧心。 凌母果然很心疼突然生病的大孙子，看一眼呦呦的房间门，轻声问道：“哦呦，要不要紧啊？怎么就病了呢！你要带他去医院吗？” “去什么医院啊，在家睡一天就好了，倒是方宁，可能白天我会回来接她去医院吧。她比较严重，堵奶了，应该有炎症，吃了退烧药温度也退不下来。” “啊！”凌母实在太意外了，突然一夜之间家里病了两个，其中一个还是哺乳期的母亲：“这，那媛媛怎么办呢？吃奶粉吗？” 看母亲如此担忧，凌睿必须更温和一些才能让母亲安心，轻声的说道：“奶粉也行，家里冰箱里有以前冷冻的母乳，阿姨知道的，应付这几天应该没问题。” “好好好，那就好~~”凌母这才勉强稳住，又说道：“是不是方宁突然上班太累了啊，不然怎么突然上火呢！堵奶十有八九都是上火！” 老人的经验之谈不是没有道理，凌睿不想再谈呦呦在学校的事，只好顺着母亲的话说道：“上班自然会累的，方宁可能还需要适应一段时间吧。您别担心了，我先去上班，等有时间了再回来接方宁去医院。” 安抚好母亲，凌睿回到衣帽间换衣服准备上班，穿好衬衣裤子出来又拿了测温枪过来给鹿方宁测体温，38.8，凌睿的眉头锁的更紧了。 “你去上班吧，不用回来接我了。”鹿方宁没有睁眼睛，可是却没有完全睡着。高烧让她昏昏沉沉，堵奶的疼痛却让她无法入眠。 凌睿没时间再劝她别的，只留下一句：“你再歇会儿吧，不用你操心的事就别想了。”说完就匆匆出门上班去了。 鹿方宁这个状态，也的确是很难再硬撑着自己出门了，昏昏沉沉不知时间，待再次醒来时，窗外已经灰暗下来，鹿方宁喃喃的说道：“下雨了吗？” “没有，”凌睿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很快就来到鹿方宁身边的沙发上坐下，轻声说道：“已经是晚上了，你才睡醒，饿不饿？” “我，我这儿~~~”鹿方宁抬起手才发现手背上的静脉注射针，抬头看见输液袋就挂在一旁的挂烫机上，一时哭笑不得：“凌睿，你也太有才了，怎么用挂烫机给我输液啊！” “正好啊，方便。”凌睿轻轻笑了一下：“妈说你白天高烧的厉害，一遍一遍给我打电话，说你烧到了40度，还唤不醒你。我中午就回来了，还是彭博出的主意，让我直接带了药品和器械回来，省的再把你折腾到医院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鹿方宁似乎没听凌睿说的话，直接问道：“呦呦呢？呦呦退烧了吗？” “他没事了，不过我想着，先不找他吧，让他放松一下，过几天再说，若是连着找他，怕是会心里抵触。过几天再说吧，反正已经过去了。”凌睿平和的说完，又仔细观察鹿方宁的神色，劝道：“你这么担心他，其实他是明白的。” “对不起，是我没教好他。” 凌睿无奈的哄着她：“怎么又这么说？呦呦是我们共同的孩子啊，若论责任也是养不教父之过的，孩子教养的责任并不都是母亲的，难道我这个当爸爸就是负责带着儿子出去炫耀吗？你不应该这么便宜我吧！” “好吧，不便宜你~~”鹿方宁虽如此说，可眼角处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凌睿轻轻帮她拭去才笑着说道：“别想那么多，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老师叫家长嘛，算起来也是我们最近太关注媛媛了，没时间管呦呦，还有星星，星星在家里乖巧，出了门横行，连小区保安都知道他了！” 鹿方宁有些懊恼的闭了闭眼睛，说道：“烦死~干嘛生孩子，还生这么多，我们是不是有病！” “放心，能者多劳而已！” “哈，你还真是心大！”有男人的鼓励，鹿方宁的心情好受许多，这才留意到自己的手背，委委屈屈的念叨着：“你怎么又给我扎针啊！你扎的不好，我上次都跟你说过了！” 凌睿叹息，明明是普外的专家，明明自己的长项是肝胆脾的手术，可这静脉注射、采血之类的小活却总被自家老婆嫌弃。这~~凌睿只能诚恳的点点头：“毕竟不专业，见谅见谅！” 第13章 两个战场(十三) 在家里输液之后，鹿方宁抬着自己贴了胶布的左手，一步一挪的去卫生间，扶着卫生间的门框，有点晕乎乎的说道：“好像我是今天一天第一次下床啊~” 凌睿收拾好输液的废物，又把挂烫机推回到衣帽间里，看方宁打算洗漱一下，又打开了一扇窗户通风。忙完这些，才又折回到衣帽间取了一件家居的厚外套过来，敲敲卫生间的门，说道：“方宁，我在门口放了一件外套啊。” “不用，我不冷。” “我开窗户通风，你出来的时候再穿。”凌睿说完，就离开了卧室。 鹿方宁洗漱出来，果然卧室里通风后温度降了些，把外套随意的披在身上就出来了。走到走廊处才看见挂钟，居然已经晚上八点钟了。 “妈妈，你怎么出来了？你好了吗？”凌星在客厅的玩具城堡里冒出头来。 “嗯，妈妈好了，你今天去幼儿园了？” 凌星从玩具城堡里钻出来，来到鹿方宁身边，牵着鹿方宁的手说道：“当然，我们幼儿院又没有寒假。哥哥去姥爷家了，爸爸刚才问我要不要和哥哥一起去，我没想好呢。” 鹿方宁忍不住笑了一下：“没想好？你这小东西，还会说这个话呢！” “是呀，爸爸说我可以再考虑一下，我想明天早上再告诉爸爸。 ” “你是不是在考虑，去了姥爷家里就不能和小区里别的小朋友玩了？” “对啊，我还要保护露露呢！要不她每次都跑最后一个！” “你保护露露？露露比你大几个月呢，还用你保护？” “用啊，她跑的太慢了，而且我们捉迷藏她每次都找不到我们，一个人瞎跑！” “好吧，你好好考虑吧，也要考虑一下那几个比你大的孩子，哥哥不在这边，没人罩着你啊！” “嗯，我知道，他们不敢惹我！” 凌星说得十分自信，果然是一向有鹿呦呦做靠山，在小区里横行惯了，以至于比他大的孩子不屑于惹他，和他差不多的孩子也都不敢惹他。鹿方宁不打算对小朋友的社交有过多干涉，和凌星玩了一会儿，听见凌睿在书房里说话，料想凌睿今天怕是耽误了一些工作，晚上十有八九是要在家里加个班的。 “早上看见哥哥了吗？”鹿方宁搂着凌星一起在玩具城堡旁边坐下，状似无意的问道。 “看见了啊，不过哥哥好像没睡好，喝了点水，什么都不肯吃。奶奶给他什么都不吃，奶奶说哥哥在房间里画了一天的画，晚上才和舅舅走的。” “舅舅上来了？” “嗯，上来了，还和我玩了一会儿呢。还让我管罗阿姨叫舅妈，嘻嘻，我没理他！” “你没叫吗？” “爸爸没说要这么叫啊！” “行，听你爸的才对，爸爸让你叫你再叫。”鹿方宁温柔的揉着凌星的发顶，总感觉凌星的发质和凌睿的更像一些，更黑更密，发丝也硬一些，两个儿子一起养，才会发现，一视同仁是很难的，无论是凌睿鹿方宁这对年轻的父母，还是鹿文滨凌母这样的长辈，当然也包括亲戚朋友，都会有意无意的说起两个孩子的性格特点、外貌差异，起初，她还会很在意如何避免对孩子教养中的差异，可时间久了，才在现实中趋于妥协和解，所谓差异，总是必然，毕竟孩子本身就是独立的个体，他们给这个世界一个不同的反应，这个世界自然也会给他们不同的反馈。 “爸爸说他要打电话，不陪我玩了，妈妈你要陪我玩吗？” “好啊，我陪你玩，咱们玩涂色板还是拼图？” “那都不好玩，咱们玩捉迷藏，我藏！” “好啊，我找！”鹿方宁说着一本正经的蒙上眼睛、整个脸都埋在沙发上。凌星放心的跑开了。 陪三岁的星星玩需要的无非是耐心和体力，到了九点过，生物钟自然催着凌星打瞌睡，鹿方宁睡了一天、病体大好，正是逐渐回血的过程，陪星星玩到睡着也没觉得太累。 安顿好凌星，鹿方宁经过凌睿的书房门，听见凌睿在打电话：“刘老师的意思我知道了，谢谢您的关注，我们会注意的~~~~” 听这语气，鹿方宁不用多猜也知道个大概：凌睿不会姑息自己的孩子犯错，但也绝不会任由自己的孩子承担不该有的责任和骂名。 第14章 两个战场(十四) 病了一天，又吃了几天的药，这母乳喂养渐渐就断了些，虽然每日都会正常吸奶、倒掉（保持分泌），但“产量”还是下来了。 对此，无论是家里的老人、身边的好友都用各自的角度帮鹿方宁开解： 比如鹿文滨的说法是：“你上了班就没办法好好休息，哪还有体力给孩子喂奶？” 比如唐萍的说法是：“在家看不到孩子，你就会忍不住的牵肠挂肚，不上火的时候也内心焦躁，分分钟盼着早点回去，这个我也是深有体会啊！” 比如婆婆凌母的安慰是：“方宁都这个年纪了，没必要这么勉强自己，母乳喂养也是孩子和母亲的缘分，以前星星小的时候也没怎么吃母乳，也是长得好好的啊！” 不管怎么说，母乳少了，工作多了，鹿方宁能按时回家的时候就更少了。 “凌睿~~”鹿方宁自己开了密码锁进来，虽然没喝酒，可是走路的脚步却是晃晃悠悠的，把车钥匙手机外套胡乱扔在玄关处的柜子上。 凌睿听见声音，从自己的书房里出来，快步迎上来，诧异的问道：“你这是~~喝酒了？” “没有啊~~我能不能喝酒我还是知道的。”鹿方宁甩了脚上的小白鞋，穿着袜子直接踩在地板上，走了几步才想起来：“哎呀，我忘了奶包了！” “没事，我一会儿下去拿！” “我，我忘了吸奶了！” 凌睿有点哭笑不得：“忘了就忘了吧，你自己怕是都没吃饭呢，还怎么给媛媛饭吃！” “嗯~~”鹿方宁有气无力的坐在吧台边的椅子上，哼哼唧唧的说道：“我要饿死了！” “又是一天没吃饭？”凌睿看她这个样子就能猜个大概，转身将鹿方宁的手机放在餐桌上就去厨房准备做饭。 “我有点亏，方宇中午喊大家回去试吃他的喜宴，我都到了酒店了，结果一个电话又把我叫走了。” 凌睿一边煮饭一边笑着说道：“没事，我替你吃过了，挺好的，比咱们结婚那会儿好多了。” 鹿方宁轻笑：“你都有时间去，我居然没时间，太惨~” “我听莫大少说，海岛项目越来越热，加上现在旅游季节，他们赵老板的餐饮和住宿方面的收益已经达到一个月翻一番的程度。” 好消息传的这么快，倒也让鹿方宁更多惊醒：“这个莫大少不会随便这么说的，肯定是知道我今天带着项辉去海岛了。” “项辉？你又约他！”凌睿莫名的听见这两个字就烦躁，本来稳稳地把一碗汤端出来，却在半路洒了一点，弄脏了厨房的地板，更让他烦躁。 “怎么了？我就是要和他谈投资项目的啊。”鹿方宁实在是累了，几乎抱着手臂趴在吧台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凌睿的手忙脚乱，自顾自的喃喃说道：“他们这些搞投资的，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这几年经济下行，投资商更是警惕许多，像职业院校这种长线项目的投资更是谨慎。” 想起那个肌肉发达的项辉，凌睿总觉得有点语塞，就好像第一次见到鹿亦尧时的那种惊艳之感，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和他~~~谈的怎么样？” “挺好的，项辉原本就想在这边增加投资，中长期项目对他来说没什么压力，刚好，合适！”鹿方宁虽然没什么力气，但说起工作的事还是头脑清楚的。 凌睿整理好厨房这边，走过来挽着鹿方宁的手臂让她起来：“去吃东西吧，别在这儿睡着了。” “不会，我一定要吃饭，要不我会半夜饿醒。” 凌睿没好气的看她一眼：“你真是越发出息了，身价数亿资产的女老板居然要半夜饿醒！” “嗯，我肯定是最近我要长个子了，经常半夜会觉得好饿，还容易抽筋~”鹿方宁吃了口东西在嘴里，说话也含含糊糊的。 凌睿有些诧异，两个人同床共枕，居然没感觉到鹿方宁半夜会抽筋：“怎么又抽筋，我都不知道？你的钙片又忘了吧，前几个月都还记得吃呢。” “吃了，不是很有用就不想吃了！” “还是要好好吃饭，营养全面一些。”凌睿说着看一眼时间，快十点了，摇摇头说道：“你这个时候吃的太多，也影响休息。” 鹿方宁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不影响，晚上有一个视频会议，你先睡吧，这些我自己收拾就行。” 凌睿最看不得鹿方宁这副忙起来不要命的架势，尤其是此刻狼吞虎咽的鹿方宁更让他闹心，说道：“刚开始恢复工作，怎么又乱了节奏，哪个老板能像你这么不要命的！” 鹿方宁一边吃一边说道：“哎呀，你又不是没见过，哪个老板不是人前数钞票、人后挨刀子的？再说，你不也一样，明明自己的论文都要搞不出来了，还要一本正经的鼓励别的同事好好搞科研！” 是啊，成年人的世界，说什么辛苦，红尘炼狱，不能飞升的，都在熬着~~ 第15章 两个战场(十五) 临近过年的时候，各大酒店餐馆早已人满为患，可鹿家居然直接包下了一个花园酒店，毕竟是鹿家第二代中唯一的男孩子鹿方宇的大婚。 熟悉的人进场时都心照不宣的笑了笑：这娶媳妇到底和嫁女儿不一样啊！ 若论排场，鹿方宁两次婚礼都还是不错的，只是和这一遭比起来，规模和实力上的差距就显而易见了。 人多嘴杂总是在这样的饭局上可以体现的淋漓尽致，鹿亦尧原本没什么事儿可做，在一众宾客中安逸的坐着，陪蔡思雨闲聊天，可周围这些嘀嘀咕咕的杂音总能用各种方式让他黑脸，鹿亦尧本就严肃，没等到仪式开始，鹿亦尧的脸色已经黑了好几度了。 蔡思雨耐着性子推推他：“你这个表情算什么啊！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你打算抢亲呢！” “哼！”鹿亦尧只是鼻子哼了一下，脸色也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黑。 “你怎么了？这种场合，大家看到什么说什么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你就安心玩一会儿得了！” “唉，搞这么大，都不多考虑考虑~~”鹿亦尧有意无意的看向入口处，那边早已准备好漂亮丰盛的伴手礼。 蔡思雨只好接着宽慰他：“这是老人的心意，也是方宇对新娘子的心意，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鹿方宁和凌睿到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要新人入场了，虽然和鹿亦尧坐在一桌，可是注意力却全在舞台上的新人身上。热闹又温情的婚礼有感动也有感谢，鹿方宁笑意盈盈的看着这对新人在司仪的引领下、在一众伴郎伴娘的陪伴中完成了这段完美的告白。 剩下的流程和所有的喜宴一样，新郎新娘敬酒，吃吃喝喝的亲朋好友，直到酒至半酣，罗老师才有机会和凌睿说话：“凌睿，今天你不是主角，我还真的有点不习惯啊！” 凌睿站起身、举着酒杯恭喜罗老师：“恭喜罗老师，洋洋和我成了亲戚，这杯酒既是恭喜罗老师和师母，也是表达我自己的喜悦。” “洋洋还小，以后的路还很长呢！” “老师放心，洋洋一定会很幸福的。” “借你吉言、借你吉言~~这个方宇，还是很用心很周到的，这方面我倒还是挺放心的。” “洋洋也是很聪明的姑娘，该选择还是该放弃都做的很漂亮，干净利索，这个方面，”凌睿笑着顿了一下：“一定是洋洋的天赋，不是您的遗传！您一向教导我们的都是反复求证、谨慎决断。” 果然是罗老师的爱徒，这番总结逗得罗老师笑着指了指凌睿：“哈哈哈~你这个凌睿，哈哈哈~~” “再次恭喜您！”凌睿笑着再次恭恭敬敬的敬了酒，老罗也十分开心的一饮而尽。 鹿家专门安排了一个伴郎陪着罗老师和师母，可老罗看到凌睿就懒得走了，索性坐在凌睿和鹿方宁这一桌，对那个伴郎说道：“小伙子，你去吃饭吧，不用陪我了，我俩就在凌睿这边坐了！你去歇会儿吧。” 虽然照顾好罗家的父母是一项重要的职责，不过凌睿和鹿方宁却是特殊的人物，和罗家的特殊关系也是众所周知，既然罗老师这么说，那个小伙子也欣欣然的领命而去。 挨着凌睿，罗老师和师母总算踏踏实实的坐下，师母看到凌睿身边的鹿方宁说道：“你们好久没来家里玩了，过几天来家里吧！” “好啊，方宁从怀了媛媛以后还再没去过您家里呢，已经有一年多了。” 罗老师在四处张望了一圈，才说道：“我好像看见你家呦呦和星星一直跟在你岳父身边，怎么没带着媛媛？” “带了，其实三个都带着了，只是媛媛上车就开始睡觉，只好把她放在楼上的房间里，让阿姨陪着。”凌睿解释道：“待会儿媛媛醒了，抱给您看看！” 老罗这个年纪愈发喜欢小朋友，笑嘻嘻的说道：“好啊，你盼了好久的女儿，在你发的朋友圈里看见过好几次，肉肉的，可爱的很。” “对啊，媛媛是有点肉肉的，比星星小时候还要胖，就是苦了方宁，在家带她这么久。”凌睿说起鹿方宁对媛媛的喂养，总是很感激。 老罗早都习惯了凌睿无时无刻对妻子的爱护之意，笑幽幽的说道：“媛媛大了一点，就可以让方宁解放一下，好好休息休息了。你可以帮她多一点啊！” 说到媛媛，凌睿哭笑不得的像老罗抱怨：“媛媛总是不理我，每天我回去找她，她都哭哭啼啼的找妈妈，唉，我都好无语，怎么别人家的女儿不是这样的呢！” “你就是着急，这么小自然总是找妈妈的，你一上班就是一整天不在家，她哪能记得住你？”师母很理解的看看老罗，又看看不远处那个精致美艳的新娘子罗一洋，好像昔日那个奶乎乎小丫头的模样还在昨天，欣然的说道：“等女儿一点点长大些，到底心里还是向着爸爸的，你就等着你家的媛媛做你的小棉袄吧！” “小棉袄”何时出现尚未可知，只是小棉袄的两个哥哥却在喜宴上跟着鹿文滨来来回回，蹭吃蹭喝蹭红包，鹿方宁看了好几次，总是欲言又止，凌睿这边却还要陪着罗老师，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脱身，鹿方宁琢磨一下，在凌睿耳边轻声说道：“我去喊他俩回来吃东西吧。” 见她要起身，凌睿赶忙握着她的手，说道：“我看他俩都吃了一些东西了，呦呦刚好，让他玩一会儿吧。” 好吧，凌睿都开口为儿子求情，鹿方宁只得作罢。 第16章 两个战场(十六) 喜宴结束的时候，鹿方宁没有发话，凌睿就已经把鹿呦呦带过来了，鹿文滨看了女婿一眼，担忧的问道：“你们，有时间？” 凌睿当然懂得鹿文滨没说透的意思，安慰道：“您放心，我有时间，方宁也有。星星晚上要去我妈那儿，媛媛有阿姨照顾，没问题的。” “行吧，”鹿文滨喝了不少酒，也没再多说什么。 鹿方宁坐在副驾驶上，后面是鹿呦呦、媛媛和保姆阿姨，凌睿开着车，看着乖巧的媛媛，笑着说道：“媛媛完美的错过了舅舅的婚宴啊！” 媛媛哪懂得这些，只是刚睡醒，正是很舒服的时候，在儿童座椅是嗯嗯呀呀的，大眼睛一直看着好几天没见到的鹿呦呦。鹿呦呦被她嗯嗯呀呀的样子吸引了，也随她一起嗯嗯呀呀，这般对话居然可以持续好久，鹿呦呦玩够了，停了下来，笑着说道：“我不跟你喊了，好傻！” 前排的鹿方宁和凌睿都只是笑了笑，没人说话，可突然安静下来的车厢却让媛媛不乐意了，突然好大声的喊了一句：“巴巴！” 这也太突然了，吓得凌睿一个激灵：“哎！！” 鹿方宁笑着看他：“媛媛才六个月啊，你就觉得是喊你了？” “就是喊我啦！”凌睿甚是得意，媛媛也十分配合，在鹿呦呦的引导下，坐在后面巴巴爸爸的叫个不停，鹿方宁笑着回头看看这对兄妹，实在无奈摇头：“你俩啊，都是先叫爸爸，一对儿没良心的！” 停车等红灯的时候，凌睿还是一脸得意的回头看身后的一儿一女，笑着唤她：“媛媛，叫爸爸！” 媛媛被凌睿突然cue到，有点意外，张着小嘴愣愣的看着凌睿，没有刚才巴巴爸爸的欢快劲儿了，鹿方宁刚要笑他，鹿呦呦接着引导妹妹：“媛媛，看哥哥，这是爸爸，爸爸，爸爸！” 有鹿呦呦的引导，媛媛又找到了节奏，接着欢快的叫着：“爸爸爸爸！” 绿灯亮起，凌睿转回来的时候还不忘一脸得意的看向方宁：“你看！念得越来越准了！” 好吧，鹿呦呦居然做了最有力的神助攻，鹿方宁举着手机，悄悄录下媛媛人生中第一次开口喊爸爸的场景。 坐在一边的保姆闲聊着说道：“呦呦也是第一次开口先喊的爸爸啊，男孩子开口先喊爸爸的都是聪明孩子！都比别的男孩子聪明些。” “对啊，呦呦随爸爸的地方多，的确是聪明。”鹿方宁状似不经意的回应道，手机的摄像头还在录着后面坐着的兄妹俩，可鹿呦呦却有点不自然的看了母亲一眼，这还是上次挨了打之后第一次和母亲这么近距离接触呢，虽然心里明明知道早晚要面对这一刻，被凌睿带上车的时候也有过担心，甚至悄悄的问过凌睿：今晚要回去住吗？可凌睿当时的反应却很坚决：“怎么，挨一次打就再不回家了吗？” 这样的质问是鹿呦呦不能应承的，他也绝没有这样的想法，无非就是想能躲一天是一天，可显然在父母看来，他躲得时间已经够久的了。 车里有媛媛在，气氛总是轻松和暖的。可是到了家，凌睿和鹿方宁一起衣帽间换衣服，鹿呦呦本想自己洗了手就躲回房间的，可很快，凌睿的声音传来，喊他过去。 鹿呦呦没有很磨蹭，只是来到父母房间的时候比以前要规矩许多，既没有蹦上大床上，也没有在小沙发上一屁股坐下，而是站在衣帽间门口看着在卸妆的母亲。 鹿方宁回头看他一眼，很自然的说道：“等我一下，呦呦，你先和爸爸玩会儿。” 好吧，跟爸爸玩会儿，鹿呦呦看一眼旁边的凌睿，有点破罐破摔的说道：“咱俩玩啥？” “玩啥？”凌睿倒是没这个想法，打理好自己就揽着鹿呦呦的小肩膀往卧室里面走，拉着呦呦和自己一起在飘窗的软垫上坐下。 鹿呦呦看一眼对面空着的小沙发，应该是留给母亲的位置，鹿呦呦抬头看向凌睿：“咱俩都要坐到妈妈对面吗？” “嗯？” 鹿呦呦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凌睿：“不是只有我做错事了吗？难道爸爸也做错事了？” 凌睿失笑，长长的食指点了点鹿呦呦的鼻子笑骂道：“你个没良心的，我是想陪着你才拉着你一起坐的，你可好！” “噢，爸爸你这是陪我啊！我以为你是怕我跑了呢！”鹿呦呦居然笑嘻嘻的开起了玩笑，凌睿知道，这才是鹿方宁的儿子该有的气度。 到底是小孩子，嘴上讲着笑话，手心却生出冷汗，凌睿将他的手整个握在自己的手里，说道：“能坦然面对可能出现的责难，是一个人的胸襟和气度，不过呦呦，你现在还小，在我和妈妈这里，不用勉强自己的。” 鹿呦呦当然明白凌睿的意思，微微笑了一下说道：“爸爸，谢谢你啊。” “谢什么？”凌睿这话不是客套，而是问句。 鹿呦呦这次却敛去了笑容，很认真的看着凌睿：“每次都帮我收场，那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幸好你来了。” 凌睿深感鹿呦呦的天资聪慧，若是自己在他这个年龄，必然会钻进牛角尖里，为了当时被踹了一脚、跪到地上而难过沮丧许久吧。可鹿呦呦似乎完全没有这样的倾向，凌睿十分认真的说道：“其实，我也要感谢你。你能这么通透，让我很意外。” “因为每次都是你帮我啊，我知道的！”鹿呦呦的坦然面对中满含着对凌睿的信任和依赖，从内心相信父亲是支持他、理解他、包容他的。 “我以为你会记得~~~”凌睿没说完的是：你会记得我踹倒了你，让你跪了下来。 “妈妈可能记得比较久吧~~”鹿呦呦的声音很轻，却刚好说到了最要紧的部分。 是啊，凌睿默然，这么久都没有接呦呦回来，任由呦呦在老人家里安然的休息度假，不正是鹿方宁自己也没有放下吗？ “你俩在说什么呢？”鹿方宁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已经换好家居服的鹿方宁走了进来，坐在两人对面的大床边上，刚好把那个孤零零的沙发空下来，凌睿和鹿呦呦都不由自主的相视一笑。 鹿方宁看这爷俩如此，有些诧异：“你俩怎么了，笑什么？” 鹿呦呦看一眼凌睿，觉得此刻不能再依靠凌睿了，主动说道：“妈妈，你怎么不坐这儿？” “啊？”鹿方宁并没有考虑坐沙发和坐床上的问题，只是哪里舒服坐哪里而已，听鹿呦呦这么问，才注意到两人坐在远一点的飘窗上，反而笑道：“你俩加一起快二百斤了，别把飘窗坐塌了啊！” “不会吧，露露的小姨夫就有二百斤呢，他家的飘窗还在呢！” “那好吧，你俩小心点坐着吧~~” 活跃气氛的废话也差不多了，鹿方宁看一眼凌睿，收敛了笑意说道：“今天喊你回来，你也知道为什么吧！关于老师喊家长的事情，我的态度是什么你应该上次就知道了，今天就不啰嗦这个了。找了不该找的人，你也付出了代价，这是第二次打了你，希望不要因为这种事有第三次。” 凌睿听着皱眉，怎么上来就是这样的调调，轻声说道：“方宁~” 鹿方宁轻摇了摇头，打断了凌睿的话：“你是聪明的孩子，我相信，响鼓不用重锤，你对画画的爱好和天赋我们都是支持的，爸爸规定你每晚不能熬夜，但从来不干涉你画画。甚至你对你现在的课程有自己的想法或者取舍，我们都可以全力支持，只是鹿呦呦，选错了帮手是大忌。” 鹿呦呦没说话，凌睿看着着急，轻推了呦呦一下，鹿呦呦才慢慢的说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的。” “抱抱~”鹿方宁伸出双臂，心里却在担心孩子的抗拒，毕竟鹿呦呦已经不是三五岁的年纪，幸好，鹿呦呦很快就从飘窗上下来，投向母亲的怀抱：“妈妈，我早都想回来了~~你们都不去接我，舅舅忙着结婚，也不送我回来” 感觉到儿子的期待，鹿方宁的心更加踏实温暖，搂着鹿呦呦轻声问道：“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鹿呦呦缩在鹿方宁怀里，不说话~~~~ “就算不想给我打电话，你也可以给爸爸打电话啊？” “不要，我要妈妈来接我~~” 第17章 两个战场(十七) 这一晚，对凌睿而言还是有点小激动的，把晕晕欲睡的呦呦抱回房间安顿好，回来看到鹿方宁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凌睿猜想：她亦不能平静吧，轻声说道：“呦呦都困了，你就留他在这儿睡一晚嘛，非要送回房间去！” 鹿方宁有点无力的解释道：“跟他一起睡，太挤了，我挤不过他！” “毕竟呦呦好几天没回来了嘛，他还是很依赖你的，尤其是你不高兴的时候，有点怕你。” 听凌睿这语气，何止是一点半点的心疼啊，简直有点要为鹿呦呦伸张正义似的，鹿方宁没好气的推推他：“那你去陪他睡吧！走吧走吧！” 凌睿怎么舍得离开鹿方宁去别处睡：“哎呀，你别撵我走啊，我就是说说，又不是非要留他一起睡。” 鹿方宁太知道这个凌睿了，轻叹到：“还不是看呦呦挨了打、吃了亏，就想方设法的要哄他开心，他几天没回来，你就想了？” “昂，对啊，难道你不想？不想你会在方宇的喜宴上一直盯着呦呦看？” 鹿方宁并不否认自己也在担心鹿呦呦，沉默了几分钟，凌睿又怕戳中她心事让她难过，凑过来搂着她，刚想说话，就听见鹿方宁轻轻的说道：“也许，我们就要习惯他们早晚都要离开我们。” 这话就让凌睿不开心，嗔怪道：“说的什么啊~~” 鹿方宁抬起头看凌睿：“呦呦如果真的就是不喜欢按部就班的上小学、上中学、再上大学，你这个学霸爸爸，会不会失望？” 这个问题，凌睿没想过，转而问道：“你呢？你会失望吗？” 鹿方宁轻轻笑了一下：“我是个什么材料，你还不知道吗？国内基础教育的时间太长了，而且很多孩子，或者是孩子的家长都太厉害了，楼下的露露和星星差不多年纪，可是露露都开始背岳阳楼记了，咱家星星还是满口乐迪准备升空呢。我不想让孩子在这个方面太辛苦，背这些干嘛，不是有百度吗？” 这可真是学渣父母的普遍论调，凌睿无奈的摇摇头：“背一些诗词经典之类的东西只是知识积累，还是有必要的。你也别说你不爱学习，看看你的邮件批示、或者你和他们谈话的方式，方宁，我从来都不相信你是不爱学习的人呢！” “我真的不喜欢~~” “好好好，你不喜欢，我也不催你背书，可是呦呦不一样，除非他自己干净利索的跟我说他不打算继续学了，否则我还是会好好盯着他完成作业的。当然，他如果愿意多学一点，我也支持！”显然凌睿是另一种想法，甚至还补充了一句：“小孩子嘛，现在不背、难道要等老了以后背吗？” 鹿方宁挑眉：“你还指望他自己多学点？那你赶紧睡吧，梦里啥都有。” 凌睿轻笑了一下：“你觉得不可能吗？我觉得呦呦不是不爱学习的人，只是年纪还小，有的时候坐不住而已，不是什么稀奇事。” “行吧，你有信心就好，将来你儿子鹿呦呦也像电视上采访的那些中学生一样，皱着眉头、胖乎乎的一脸考试压力，你就喜欢了？” 真是有点讲不过这个学渣家长，凌睿气恼的戳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你少来！什么胖乎乎的一脸考试压力，呦呦一定是阳光帅气的，你放心好了！” 鹿方宁被他戳了一下，顺势倒在床上，懒洋洋的说道：“你就偏心你的鹿呦呦吧，什么事情都由着他！” “他回国的时候都五岁了，不是星星，从小就在我身边，呦呦不一样啊，从五岁才开始适应我这个爸爸，有时候我也在观察他，尽量去揣测他的兴趣和喜好。”凌睿这番解释完全合情合理，可的确是老生常谈，鹿方宁有点困了似的翻个身搂着他的腰，喃喃说道：“睡吧，别琢磨了，他不过是被打了几下，你都琢磨多少天了。他早都可以活蹦乱跳了，你还为这点事睡不着呢，不用吧~~” 凌睿叹气，默了一会儿才有些不吐不快似的说道：“你下次打孩子能不能控制点，哪有你这么打的，腿上的淤青好几天没下去，怪不得爸看到我的时候都不爱说话了，八成以为是我打的呢！” “哎呀，好，我控制，我尽量控制不会有第三次！”鹿方宁闭着眼睛，可说的话却十分正经：“毕竟都八岁多了，很快就要过九岁的生日了，既然他的童年已经完整了，我也不可能总当他是小朋友的，所以你放心，不会有第三次。” “他那个小脾气上来的时候也是倔强的很，你罚他别的也一样，他又不是不懂事的。”凌睿还在琢磨呦呦的事，男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能不干预，也不能过分干预，真的是一个全新的“课题”。 鹿方宁只觉得困，闭着眼睛连连点头，头发在凌睿腰际周围蹭来蹭去，有气无力的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能不能别唠叨了，我的凌主任，你要是再不睡，就去陪呦呦吧。” 第18章 两个战场(十八) 因为鹿家公子的大婚，很多朋友会来参加喜宴，以至于喜宴之后还有一些朋友小聚的机会。对于这些场面上的应酬，鹿方宇不是很在意，扔给姐姐鹿方宁一句“度蜜月”的理由，就带着新娘子罗一洋离开了。 对于这一点，杨宜却是做不到像鹿方宇那么潇洒，十分抱歉的对鹿方宁说道：“方宁，真是对不住，又要辛苦你啦。” “没事啊，就是朋友来聚会嘛，刚好我也没别的事。”鹿方宁一直记得早上看到的俞利发给她的“任务表”，近期有邀约意向的朋友聚会已经不少于十组，凌睿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和她开玩笑似的说道：“你可以考虑组团了！” 有些朋友也许可以组团，有些却不太适合。项辉和秦雨江，这对特殊组合是他们二人第一次发出的商业邀约，在俞利的背调中，好像这二人从未共同参加过家庭聚会之外的活动，鹿方宁没有出门迎接的时候已经看到两台车一前一后的开了进来。鹿方宁不经意的挑眉，鹿文滨却直接说了一句：“怎么是两台车？” 若是二人关系已经确定，应该是一台车。这两台车，虽然不奇怪，但也不太正常~~ “方宁！”秦雨江的车停在后面，却是第一个下来的，鹿方宁已经走了出来在门口处等他们了。 鹿方宁迎上去就被秦雨江的一身精致穿搭惊艳到，笑着说道：“雨江姐，这么漂亮啊！” “哪有，你这是抢了我的台词啊，我还想说呢，你这刚生完妹妹就能恢复的这么好，真的比小时候还漂亮！” 后面下车的项辉就安静很多，老老实实的从自己车上取下来带过来的礼物，鹿方宁看他独自忙碌，连忙迎过去：“项总客气啦，怎么带了这么多好东西！” 秦雨江赶忙拦着鹿方宁：“太沉了，你可别拿，都是一些食材，有一些是我们刚从潮州出海带回来的，让他们男人搬吧，咱俩可不行。” “那就辛苦项总了。”鹿方宁说着就和秦雨江一起乖乖站在一边，帮项辉拿一些简单的东西。 进了门，宾主落座，鹿文滨是第一次见到项辉，但对秦雨江并不陌生，慈祥的说道：“雨江回来好久了？” 秦雨江规规矩矩的回答：“没有，周三回来的，最近回来的次数多些，不过停不住，明天就要走。” “还是去潮州？” “嗯，最近在潮州的时间多些，毕竟那边的人工要方便些，也比较经济。” “项总呢，在深圳这边还习惯吗？” 项辉大大方方的回答道：“我啊，比雨江在这边的时间多点，毕竟我是做投资的，虽然也经常到处走，但是在深圳的时间要更多些。” 这语气姿态，在鹿文滨看来，不似凌睿那般儒雅温润，也不是鹿亦尧的沉稳内敛，而是投资商的那般独特自信和豪气，鹿文滨不由得看了一眼旁边的秦雨江，果然，都是骄傲的灵魂。 鹿文滨作为长辈，自然想多了解一些项辉，慢悠悠的问道：“项总家里是~~” “祖上是潮州的，做了好多年的远洋运输，有些家底，这几年跟着父亲叔叔一起做些投资。” “蛮好蛮好，那你还有兄弟姐妹？” “没有，我家到我这一辈就是只有我一个人，我叔叔早年一直不肯结婚，自然也没有孩子，所以现在，他们都来催我赶紧结婚，好像怕我学了叔叔似的。” “哈哈，那你自己什么打算啊？” “我都行啊，看她的。”项辉右手一指，将皮球踢给了秦雨江。 秦雨江只是笑笑，没接，反而对方宁说道：“你的女儿呢？我还没见过呢！” “在奶奶家呢，我前几天病了，之后就一直没有喂奶，我婆婆和凌睿都说，趁着这几天就断奶吧，所以今天又送去奶奶家了。” 秦雨江笑着摇摇头：“方宁，我每次见到你，你都有新的变化，而且都那么让我羡慕。你选择凌睿，真的是你所有决策中最棒的选择！” “生孩子吗？雨江姐，你不要羡慕我，这三个可太难搞了。可爱的时候非常可爱，可气的时候也真的可气啊！” 鹿文滨摆摆手，不同意鹿方宁的说法：“不对，你才干了点啥，就会说孩子可气，他们哪个吃穿上学的事不是都让凌睿安排好了的？你一天忙的顾不上自己，还好意思说什么难搞！” “是啊是啊，凌睿安排的好，还有您和我婆婆两边老人帮忙，不然真的搞不定！”鹿方宁一边应付着鹿文滨，一边又一脸认真的对秦雨江说道：“一入红尘深似海啊，雨江姐，慎重啊！” 项辉知道鹿方宁在开玩笑，也笑着说道：“鹿董，你已经是人生赢家了，可是不能断我后路啊！” 说说笑笑就是老朋友聚会的主要内容，到了午饭的时间，凌睿居然赶了回来，鹿方宁看到也有点意外：“你怎么回来了？” 凌睿看着秦雨江和项辉，明显觉得项辉的肌肉维度又多了一些，笑着说道：“雨江姐好久没来了，我想着怎么也要回来一起吃个饭吧，看来我是赶上了啊。” 秦雨江笑着说道：“凌医生回来的正好，我们带了好多食材，可以一起尝尝啊！” “我去看看啊！”凌睿看到杨宜已经带着阿姨在厨房忙碌了，料理台上果然堆了几个白色的保温箱，不用猜也知道是项辉带过来的。说着就要往厨房那边走，却被鹿文滨抬手拦住：“你下午还要去上班呢，别去厨房弄脏了衣服啊！” 凌睿温和的笑了笑，十分感激鹿文滨的照顾，说道：“没事，下午不上班了，晚上有个同事的聚会，想着回来接方宁一起去的。” “我不去~~”此刻鹿方宁一听见聚会就抗拒，昨天吃了弟弟的喜宴，今天就是在家等着秦雨江，不高兴的嘟着嘴：“中午吃了晚上吃，你是想要我胖死！” 凌睿只是笑笑没说话，给秦雨江和项辉打了个招呼就转身去了厨房，把叫嚣着胖死的鹿方宁留给了鹿文滨。果然，鹿文滨没让凌睿失望：“你嚷什么，谁不是中午吃了晚上吃，天天不好好吃饭，呦呦挑食也都是跟你学的~~~~” 第19章 两个战场(十九) 送走了秦雨江和项辉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热闹的午饭之后留给大家的除了需要整理的厨房客厅，还有涣散的精神。 鹿方宁懒洋洋的在二楼露台上的沙发上坐着，天气已经凉了许多，只有这午后的太阳光值得晒一晒，她给自己裹了一个又大又厚的毯子，打算在这儿小憩片刻。 手机响起，鹿方宁看一眼屏幕就接了：“semen，怎么了？” “秦雨江走了？” “嗯，你是躲着他们吗？躲秦雨江我理解，免得尴尬，这个项辉你也不见？” “投资的事，刚好也是你的范畴啊！这个项辉是不是很帅？凌睿怎么不喜欢他似的？” “帅吗？一般吧，你从哪儿听说的凌睿不喜欢他？不会的，他肯定是故意逗你玩的！” “我知道，不过这个项辉在投资圈里也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据说肌肉线条堪比刘畊宏啊， 除了投资和远洋，钓鱼登山攀岩，还有什么冲浪潜水，应该是个会玩的人啊！” “你还不知道他还很会做饭吧？他做的鱼和海鲜都特别好吃，可惜你没尝到！” “你家凌睿做饭已经很好了，你还不知足呢！” “他比凌睿做的还好吃呢！” “行吧，那你刚好下周再约他去海岛谈谈，顺便让他多做几次给你吃啊！” “嘿嘿，也不是不可以。” “看凌睿不骂你呢！” “哎呀，我想起来了，下周还有什么剧组要租用码头和岛上民宿呢，好像有两个热度挺高的小鲜肉来拍戏，我要去看个热闹！” “剧组拍戏乱糟糟的，你有感兴趣的演员就让广告部联系、单独安排一下，你可别跑到现场去，万一什么设备不安全、碰到你就不好了！” “看个热闹嘛，我是海岛项目的总负责人，谁敢碰我啊！” “那你也别去，都是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小朋友，你多大了还去凑这个热闹，有时间在家好好陪孩子玩玩，别一个不高兴动手就打，咱家什么时候也没这个规矩啊！” 鹿亦尧唠叨起来果真是拦都拦不住，居然能从看小演员拍戏讲到教育孩子，鹿方宁也是败了，只好把手机放在一边，开着免提，让鹿亦尧唠叨个够，自己靠在沙发上晒太阳、听鹿亦尧的唠叨。 好不容易鹿亦尧那边主动挂断了电话，鹿方宁才如解脱了一般长出一口气，身后又传来凌睿的声音：“也就是鹿亦尧的唠叨，在你这儿还有点用，若是别人唠叨你，怕是不会开着免提，而是直接挂断了。” 鹿方宁没说话，闭着眼睛挪了挪，给凌睿挪出一个位置来，凌睿挨着她坐下，拿起她的手机、很自然的翻了一下说道：“这些排队等你吃饭的，你打算怎么安排？” “没什么安排的，挨着吃呗。” “那今晚，算我插队喽？” “哈！”鹿方宁睁开眼看凌睿一下，笑着说道：“你还有这个自觉性呢！他们可不敢说你插队哦！” “那你，去呗？” 凌睿居然又请示了一遍，鹿方宁只好点头：“去，去，我爸都替你说话了，我还能不去吗？带着呦呦和星星吗？” “带着吧，唐萍也会去，可能带着他家的囡囡~~” “啊？你们什么聚会啊？亲子活动吗？” “差不多吧，可以带家属，很多人孩子都小，自然都会带着。” “那我不去了，肯定是小孩子乱跑，乱糟糟的，谁家孩子哭了要玩具了，都能忙好久。” 凌睿知道她不喜欢这种氛围，不在共同的生活圈子，也没有相似的工作氛围，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医生家属的身份，可是鹿方宁这个医生家属还是和别的家属不太一样的，凌睿看她已经彻底躺下，帮她把毯子盖好一些说道：“你是怕他们都来找你说话吧？” 鹿方宁懒懒的躺着，一迭声的向凌睿抱怨：“唉，你都想不到，怎么会有那么执着的人，追着我问年薪、问咱家谁管钱！礼貌！礼貌呢！我真是服气，我学习已经够不好的了，想不到你们那个圈子里还有比我没脑子的！” 鹿方宁也没等凌睿说话，又接着说道：“还有，追着研究什么限量版，什么眼线什么精华液，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眼线才能花几个钱，精华液自然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啊！这有什么好讨论的？你们工资也不少啊，精华液这些有什么好研究的！” “最离谱的是要试我的衣服，我第一次见她好吗？让我把我的衣服给她穿？我上学的时候都没见过这种人啊，好吗？” 凌睿知道她抱怨的是什么，被她这番抱怨逗笑了，隔着毯子轻轻拍着她，任由她发牢骚，终于鹿方宁发泄够了才说道：“你别拍我，我又不是星星！” “星星也不用我拍啊！不过媛媛可以，媛媛叫爸爸是不是特别好听！” 这真是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媛媛第一次开口叫了爸爸，却对妈妈这个词毫无反应，鹿方宁又被他惹到：“起开，别烦我，我要歇会儿！” 第20章 两个战场(二十) 这样的聚会的确如鹿方宁之前所想，轮番的敬酒，反复的客套，在鹿方宁的视角看来，可以归结为：“全无利益，只为八卦！” 借着带呦呦和凌星去卫生间的由头，鹿方宁跟着一起到走廊里散散步，凌睿快步走出来：“方宁！” 鹿方宁回头看到凌睿，从脸色上一眼就看出凌睿喝了不少，鹿方宁走近了几步扶了一下凌睿的手臂说道：“呦呦他俩去卫生间了，你不用操心他们，一会儿就出来了，有呦呦带着没问题的。” 凌睿虽然带着重重的酒气，可说话还是很稳定的：“你没喝酒吧？” “我说我还在哺乳期，她们就不缠着我喝酒了。”鹿方宁凑在凌睿耳边轻声说道：“这个借口还挺好用的，她们这次集中八卦的话题就是产后护理和婆媳关系！” 凌睿噗嗤笑了出来，许是喝了酒，容貌神采愈发显得明朗帅气，鹿方宁说完，抬头看着凌睿的笑容，竟然有一瞬间被美色迷惑而愣神片刻，自己调整一下才说道：“你这分姿色，真的不该出来！” “没喝酒就说胡话呢！”凌睿居然直接将人一把搂进怀里，完全不考虑饭店走廊里来往客人和服务员的存在，接着说道：“这小蛮腰，手感真不错，她们就没发现？” 鹿方宁笑眯眯的说道：“她们最不爱说这个了！倒是你，她们好像很想说点什么，可又不敢~~你再招摇一会儿，怕是她们更好奇了。” 凌睿轻笑一下：“让他们~~~” 还没说完，凌睿感觉到有人拍他，低头一看居然是鹿呦呦牵着弟弟凌星从卫生间出来，小哥俩似乎早已对父母大人的亲密举动做到“免疫”，并且这两个大人也似乎没把这小兄弟俩当外人的意思，凌睿依然保持单手搂着鹿方宁的姿势，看向鹿呦呦：“儿子，吃饱了吗？” 这话问的，透着满满的酒气，连鹿呦呦都忍不住捂着鼻子退了一步，鹿方宁看他一眼，刚想说话，就听凌睿又说道：“没事，不好吃咱们出去找别的好吃的啊！” 鹿呦呦回头看一眼凌星，摇摇头：“你们吃吧，我俩吃饱了，等着回家呢！爸爸，你还喝呢？” “不算吧，爸爸就是要和同事们说会儿话~~”说完，又转头回来看鹿方宁，语气诚恳的请示道：“老婆，行不？” 凌睿很少会这么喊她老婆二字，这突然冒出来的称呼让鹿方宁有些哭笑不得，轻轻推了他一下，凌睿却毫无反应的继续看着她，鹿方宁有点气恼：“哎呀！你胡说些什么！” 凌睿居然又追问了一句：“行不？” “行行行，你去吧去吧，去和你的好师兄好同事好兄弟忆往昔、看今朝吧！”鹿方宁用了点力气才把凌睿的手臂推开，自己牵着鹿呦呦和凌星快步走开，走了几步又转头说道：“我拿手机了，带孩子在附近的花园玩会儿，你记得拿我的包！” 凌睿点点头，看着鹿方宁带着孩子们走远就回到了包间，直奔鹿方宁刚才坐过的位置去拿鹿方宁的包，这番操作自然又被一群妈妈们拦住，俨然一副缠着他要人的架势：“凌主任，怎么回事啊？你家鹿董怎么走了？” 凌睿略一耸肩，简单的说道：“带孩子出去玩了！”说着就大步走回自己的位置上重新坐下，刚坐下才想起自己刚刚出门的任务，大大方方的恍然道：“呀，忘了上厕所了！” 凌睿这一桌都是男医生，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喝白酒的一桌、喝红酒的一桌，不喝酒的在小孩那桌儿。” 看凌睿一本正经的把鹿方宁的包拿回来，还珍而重之的挂在自己椅子靠背上，大伙岂能放过这样一个调侃凌睿的机会，纷纷说道：“凌主任，你怎么回事，准备开溜啊！” “凌主任，这样不行吧，大伙谁同意你把鹿董放走了的！” “对啊，凌主任，我们天天在食堂都能看见你，要不我们大伙给你开个绿色通道，让你出去带孩子，只要把鹿董换回来就行！” 凌睿也不着急说话，等大伙起哄的话说的差不多了，才慢悠悠的说道：“我放走我自己老婆，干嘛要你们同意！本来她今天就不爱来，能陪我到现在都不错了。” 这带点酒劲儿的话和往日里沉稳理性果断的凌睿大不相同，这就是酒精的魅力吧。彭博虽然挨着凌睿，但也是昏昏沉沉，只能任由凌睿独自应对众人的“围剿”，不过好在凌睿的口才在酒精的助力下愈发灵活自如，也不怎么需要彭博帮他，喝红酒那桌的也有自己比较熟悉的同事，大声说着要凌睿把鹿董喊回来，凌睿不能跟“喝红酒的”太过霸道，只能轻轻一笑、带着自己的酒杯走到“喝红酒的”那桌，大大方方的举起斟满白酒的酒杯说道：“方宁说了，她今天没办法喝酒，这杯~~是我替她的！” 这一晚，凌睿从酒店出来已经快十一点了，彭博早都不省人事，凌睿还要先把彭博送回家，幸好有司机小刘一直在门口等着他，帮他一起送了彭博到家，凌睿已是满头大汗，小刘主动递了纸抽过去：“凌先生，您不舒服吗？” 凌睿闭着眼睛靠在后排的椅背上，呼吸有些沉重的说道：“没事，白酒喝多了，就是容易出汗。” 小刘又很小心的调整了空调温度，一边开车一边汇报道：“鹿董和孩子们已经回去了，唐小姐也回去了，您如果没有不舒服，就直接回家。” 凌睿的确喝的有点多，勉强点点头，心里想着：这副样子回去~~~幸好家里沙发够大~~~ 第21章 两个战场(二十一) 看热闹一向是凡人的小习惯，鹿方宁也有。 海岛项目开发最先吸引来的居然是电视剧拍摄团队的取景拍摄，这个方面倒是刚好让鹿方宁小小的兴奋一把，随便扫了一眼乔乔递给她的合同，又看看略显愁容的乔乔，安慰道：“哎呀，没事，拍电视剧的都是这样精打细算，自然会在合同上占尽小便宜，不是有广告宣传嘛，咱也不算太亏！” “亏！您是不知道，上次那个剧组走的时候，剩下一堆垃圾，他们用不上的景也不拆走，还得我们自己找工人拆。从岛上运进运出的成本本来就比陆地上多一些，他们也太不讲究了！”乔乔说得有点来气，差点飙出家乡话来！ 鹿方宁明白乔乔的意思，略点点头：“那就在合同上说清楚，包括怎么搭景不能影响环境，完事之后要负责复原，不能影响后期经营。赔偿条款也说明白，我这儿不是影视基地的配置，不负责置景的安全，他们置景不能对整个景区形成安全隐患。” 乔乔干脆的应答道：“好的，鹿董！” 鹿方宁想起自己的小爱好，又推己及人的补充了一下：“哦，对了，是不是来探班的粉丝很多啊！我今天来的时候看见几个举灯牌的，那些粉丝也归他们管啊！乱七八糟的队伍最不好带了！” “可不，哎呀这些人都疯了似的，就围在演员的房车周边啊，演员出来那么几秒钟他们就追着喊，好好在家等着看剧不好吗！非要风里雨里的傻等着~~” “这你就不懂了，看到明星真实出装和明星拍摄的样子，和在剧里的样子是不一样的。今天这些演员里面，肯定没有你喜欢的明星吧？” 乔乔摇摇头：“您看我有时间追剧吗？现在谁要是问我追什么剧，喜欢什么明星，我就说我喜欢上个世纪好莱坞的魂断蓝桥！” 这话说的有点奇怪，鹿方宁质疑道：“啊！魂断蓝桥也不是好莱坞的啊！” “是吗？可是，也没人发现啊！我也不知道它是不是好莱坞的！反正是外国的老电影，超级老，黑白的！” 鹿方宁无奈的摇摇头：“那叫经典，好吗！” 乔乔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无所谓，经典太多了，记不住那些。您~~这是有任务？” 鹿方宁看乔乔的目光投向办公室外面草坪上的鹿呦呦，说道：“我想带他几天，放假了，我又没办法带他出去玩，就让他跟我走几天吧，省的在家里闷着。有些事情，从小耳濡目染比我们唠唠叨叨的说教更有用些。” “我记得呦呦画画很好啊，跟您学的吧。” “我就是偶尔带他玩过，他自己喜欢，而且比我有天赋。我在这方面，天赋不如他。”鹿方宁还是第一次这样评价呦呦，对于孩子的培养和天赋，哪个母亲不是亦喜亦忧呢？ “那就是继承了凌先生的优良基因了！” 对于乔乔的话，鹿方宁没有反驳，转而说道：“你和莫大少来往的多了，可有实质性的进展？” 乔乔挑眉：“应该，不会有。” 如此干净利索，全无羞涩躲避，鹿方宁倒是很赞赏这样的态度，说道：“想好了？他的条件可不比简一凡差！” “这还用想啊？”乔乔认真的看着鹿方宁，说道：“鹿董，我知道，您一开始就不相信我会和莫少在一起，所以才从来都不干涉的吧。” “就算，你真的跟他在一起，我有立场干涉吗？”鹿方宁对自己的这员爱将还是非常在意的，如此通透才堪配心腹。鹿方宁看着外面玩的鹿呦呦，说道：“以前，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也不相信爱情，更不相信婚姻。总觉得我的幸福我做主，谁都说了不算！” “嗯，我也这么觉得~~”乔乔说起这些，似乎更加感激的看着鹿方宁，说道：“尤其是离开了北京的易安，我在这边逐渐摸索出来，我才理解什么样的生活值得我去努力。就算我和简一凡真的没办法领了那个红本本，我相信他也不会跟别人将就一下。” “他家里的事~~” “让他自己摆平！” “正解！”鹿方宁赞赏的点点头，接着说道：“可是，这个过程值得你等待吗？我和凌睿，没有这方面的困扰，就是之前他家大姑姑对我的意见很大，可也很快就化解了，毕竟我婆婆比较支持我，就凭这一点，我这辈子都会好好报答她老人家！” 这个方面，乔乔没有什么体会，只有微笑点头，鹿方宁刚要接着和她说话，凌睿的电话就进来了，鹿方宁笑着接通了电话说道：“凌睿，你忙完了？昨天喝那么多，今天居然还能上班呢！你可真是战士！” 居然是如此亲密的话，乔乔觉得自己再坐下去有些不妥，轻轻起身对鹿方宁无声的说道：“我出去干活了！” 鹿方宁轻轻点头，接着说道：“你今早起来的时候，是不是妈已经来了？妈是不是看见你睡沙发了？她没问你为什么睡沙发？” “当然问了！”凌睿宠溺的笑了笑：“我就告诉我妈你把我撵出来！这还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鹿方宁眯了眯眼睛，气呼呼的说道：“哼！你造谣！你自己都没回卧室，还得我半夜出来找你！你还跟你妈说我的坏话！我什么时候撵你出去了！” “哦，是啊，毕竟这么说比较博同情啊！要不我妈肯定又要抓着喝酒的事念叨好久！” 鹿方宁是个生意人，自然不能平白做了恶人，转而说道：“行吧，恩爱夫妻也难逃互相利用的时候，既然拿我当了借口，给我什么好处！” 凌睿邪魅一笑，故意逗她：“哎呀，这可有点难，人也是你的，钱也是你的，还能有什么在你这儿能算得上好处的？” 鹿方宁握着电话哼哼唧唧：“你这意思，没好处呗！那不行，那我得咱妈说清楚，是你自己比较喜欢沙发，也不知道是不是嫌弃和我一起睡了哪里不舒服呢~~” 凌睿挑眉，怎么早几年没发现这姑娘如此刁钻，咬牙切齿道：“鹿方宁，我就说我为什么每次喝酒我妈怎么都知道呢！你这个小报告打的也是角度犀利、经验丰富啊！” “哼，我厉害吧！” 第22章 两个战场(二十二) 挂了凌睿的电话，鹿方宁似乎想起些什么，走到门口才想起自己不是在陆地，而是在海岛，拿起电话拨给司机：“小刘，我是鹿方宁。” “鹿董，您回来了？” “没有，我问你，昨晚凌睿几点回来的？” 小刘略顿了一下，平稳的回答道：“凌先生到家里的时间应该是一点半，因为要先送彭先生回去，就绕了一下，正常结束的时间应该是11点了。”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这样，你今天休息吧，别等我了，把钥匙留给码头那边，我回去的时候自己开车回去就行。” “鹿董，您太客气了，没事的。” “就这么定了，你休息吧，这会儿还是中午，你勉强还能算个半天假，就不用告诉人事了。” “好的，谢谢鹿董。”小刘感激的挂了电话，鹿方宁这边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鹿董，这么礼贤下士啊，我也想放半天假！” 鹿方宁随着声音看过去，笑了一下说道：“你随便啊，只要资金到账，你天天休息我都不会找你的！” 来人正是这几天经常联系的项辉，和往日独来独往的形象不同，项辉今天过来居然带了一个助手，听见鹿方宁的话，项辉有点憨憨的笑了笑，转身对自己的助理说道：“那咱们快点吧，鹿董嫌弃咱们的工作效率了！” 助理把文件取出来，恭敬的递给鹿方宁，鹿方宁扫了一眼，道：“这合同来来回回我也看过几回了，我转法务走流程了。今天带孩子出来的，不打算开会，咱们就长话短说，礼仪学院的建设是一个长期项目，下一步我打算将学院纳入集团管理，这样对未来招生和师资力量建设都是有帮助的，相信能为项总的宝贵投资做好保障。” “集团管理？鹿董终于打算把海岛项目纳入正规军了？那我可不可以参与一下啊？我听说，蓝鸟的ceo已经确认了和您建立战略合作意向，正式参股海岛集团建设了，我们项楠可不可以有这个殊荣啊？” “那必须有啊，项总已经决定参与礼仪学院的建设，咱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鹿方宁认真的说道：“集团建制方面已经在拟草案了，预计下周我会让律师发出去给大家看看，之前我还考虑过公开招募资金，只是这个风险也挺大的，所以没有公开提过，想听听项总的意见，您看？” “公开招募？咱们现在的资金量不够吗？我记得蓝鸟一向都是大手笔啊！” “我们的海岛项目也是大事业啊，而且很快就能看出来，因为季节的原因，经营状况会有很大的波动，而且我也担心这个项目本身的抗风险能力。” 对着投资商，谈项目的风险，鹿方宁这番操作的确是没把项辉当外人，项辉和鹿方宁的交流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已经十分熟悉鹿方宁的决策力和判断力，项辉想了一下说道：“公开招募资金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很多新兴的创业公司会这么做，因为他们很难遇到主动上门的投资者，您这边目前应该有很多投资商愿意参与进来，如果公开招募，是为了公平吗？” 鹿方宁摇摇头：“不是，公平来源于势均力敌，大家都在一个高度的平台上才能算公平，我要的是增加一些相对灵活的社会资金量，主要是在海岛项目的相关外围和衍生项目上，这个方面我琢磨了很久，也是在此前经验鹿鸣的基础上有了这个想法，我的目的只有一个：不想让一些小的项目，哪怕是一个纪念品的代工或者一些门票的预定，这些简单的小事情不应该拖垮整个集团的运作。” 这个道理，项辉没想过，但是很快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弊：“鹿董想的周到啊，我听说鹿董还是小鹿总的时候，有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的风范，现在看来却是谣传了。鹿董心细如发、思虑周全，的确是做大事业的。对于公开招募方面，我觉得我可帮点小忙，毕竟也是专门做投资的，鹿董如果需要，随时找我就行。” 鹿方宁笑嘻嘻的打着太极：“肯定是雨江姐说的吧，我哪有那么厉害，你别听她替我吹牛！” “雨江啊，她倒是很少说你的事，我原本还真的想打听一些的，可她却说：方宁这个人，不用考察太多，你帮她做事不会亏的！除此以外，再没有别的话，她可是很相信你的！” 项辉的话说的很简单，一如他直来直去的性格和流畅清晰的肌肉线条，给人一种可靠踏实的感觉。 从一个女人的角度，鹿方宁绝不会否认这个男人的独特魅力，只是他说起自己爱人时那份熟悉和亲切，更让鹿方宁确信：秦雨江一如当年一般用自己的方式支持她。 时过境迁，依然有人不予褒贬，只有信任，这样的评价才最为珍贵吧！ 第23章 两个战场(二十三) 送走了项辉，正是太阳最晒的正午，虽然不是夏天那般酷热，但在外面玩儿是不行的，鹿呦呦跑回鹿方宁的办公室门口，这栋小别墅有长长的屋檐，很有老港风的特点，很适合小孩子玩。 可惜，只有鹿呦呦一个人。 “妈妈，你还上班吗？”鹿呦呦太闷了，没有作业的打扰，也没带自己最爱的画板和平板电脑，不需要上特长班，已经在蓝天白云绿草地上消磨了大半日的时光，鹿呦呦觉得需要开发点新项目。 鹿方宁看一眼时间，心里也知道他闷了，说道：“我听他们说有剧组来拍戏的，你有没有兴趣去看个热闹？” “小外公说，不让我们去！” “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记得！” “小外公说给你打电话了，怕你不听，又给爸爸打电话了，爸爸告诉我的，说拍戏现场人太多，不让我和妈妈一起去。” “让咱俩分开去？” 鹿呦呦被鹿方宁逗笑了，呵呵的摇摇头：“肯定不是，爸爸会不高兴的！” 看个热闹而已，这些男人都在瞎紧张什么？鹿方宁忍不住翻个大白眼，说道：“你爸爸又不在这儿 ，咱俩自己去，你不说我不说，咱们悄悄的去，安安全全的回来，不就行了？” “那不行吧！这不就是骗爸爸吗！这是不对的！” 是啊，不能做爸爸不允许的事，也不能瞒着父母做事，这都是自己亲自立下的规矩，鹿方宁只好退而求其次：“好吧，咱俩出去找饭吃！” 鹿呦呦睁大眼睛，十分欣喜的说道：“好啊！上次我就想去那边奶茶店和甜品店转转的，可是爸爸做了太多好吃的，没机会去，这次我想去那边！” 带着儿子逛逛小店，多么闲暇放松的事啊，鹿方宁欣然说道：“那走呗！” 单独带着鹿呦呦一起出门的感觉似乎有些久违了，鹿方宁像小时候那样牵着鹿呦呦的手，感觉到那只小手似乎又长大了、变厚了、有劲儿了。 鹿方宁忍不住握了握，说道：“呦呦的小手将来应该可以打篮球啊，男孩子打篮球很帅的！” “我们班都是女生去打篮球！” “为什么只有女生？” “体育老师说的，说我们班的男生一个都没选上，只有几个高个子的女生可以进篮球队训练。” “你想去吗？” “嗯，我喜欢运球，可是球不听话，总是没几下就跑了，我还得去追他！” “篮球我打不好，运球我好像会一点，一会儿妈妈带你找个地方玩会儿？” “我今天穿的牛仔裤啊，可以吗？” “哎呀，可以，想玩的时候不穿裤子都能玩！”鹿方宁笑着说道：“儿子，很多事情有规则，可是也有很多事情也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比如篮球比赛和体育课都要求穿运动鞋运动装，可是自己喜欢玩篮球，只要保证安全的情况下，随便玩一玩没什么要紧，对吧！” “耍帅吗？”鹿呦呦听得半懂不懂的，居然get到了不同的点。鹿方宁挑眉：“篮球打得好，的确很帅！” “妈妈，你看！那边就是吗？妈妈，咱俩说啥来啥吗？怎么这么多人围着看他们打篮球啊！”鹿呦呦指着前面的一大群人，隔着重重围挡可以看到长长短短的拍摄设备、乌泱泱的工作人员和精雕细刻的偶像明星，鹿方宁瘪瘪嘴，不能探班，没说不能偶遇啊！ “儿子，走啊，看他们打篮球去！”鹿方宁趁着鹿呦呦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拉着鹿呦呦就往围挡的入口处钻。 鹿呦呦跟着鹿方宁的步伐，明显感觉到周围传来质疑的声音，轻声问鹿方宁：“妈妈，这儿能进？” 鹿方宁得意的摇一摇手里的一个工牌：“我有这个啊！” 鹿呦呦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发现其他人胸前也有一个类似的工牌，只是颜色和鹿方宁手上的略有不同，鹿呦呦嘟着嘴自我解释一般说道：“哦，这也是工作啊！” 第24章 两个战场(二十四) “爸爸，我和妈妈在外面吃饭，可以吧？” 鹿方宁看一眼站在酒店走廊尽头，一本正经举着手机给凌睿打电话的鹿呦呦，恍惚间好像又看到了少年时的凌睿，挺直的脊背、规矩的站姿、清瘦的身材，尤其是举着手机时略微低头而垂下的一缕头发，和记忆中少年凌睿的样子真的是一模一样，鹿方宁不由得轻轻叹气，却让旁边的男子更加警醒，赶忙说道：“鹿董，还有哪些地方，您觉得不合适，可以随时提，我们都会积极配合调整！” 鹿方宁这才回头看那个男子，刚刚还在片场趾高气昂的制片人，瞬间变的如此谦和，真让人不太适应，鹿方宁倒不是很惊讶，只是旁边跟着的两个男演员却明显互相对视好几次，显然没想到制片人还有这么“好说话”的时候。 鹿方宁又望了一眼打电话的鹿呦呦，对其中一个貌似助理的小姑娘说道：“你帮我看一眼那个小朋友，走廊人太多了，我怕他走错了房间。” “好的，鹿董，我去陪他！”小姑娘不过二十岁多一点的样子，轻声说完就回头看一眼身旁的老板，那个制片人又忙不迭的催她：“快去快去，这儿人来人往的，快去！” 那姑娘快步走出去，还能听见制片人在后面叮嘱着：“好好陪着，带回来啊！” 鹿方宁笑容满面的看着制片人，客气的说道：“给您添麻烦了~~” 制片人一脸慈祥：“哪里哪里，照看好小朋友，应该的。” “云师兄还是这么体贴啊，怪不得你带出来的明星都这么有人气，这么温柔，粉丝们要有福气了。”鹿方宁笑盈盈的说着，制片人的脸笑的更开了，身子也凑近了些：“好多年没有见到师妹了，还是这么会说话！师妹当年在学校虽然不常和外人交流，可是每次都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啊。” 这话说得，鹿方宁实在难以理解，只好问他：“那师兄是有印象，还是没印象啊？” “啊~~哈哈哈，当然有，不然就太让师妹失望了！”制片人到底是身经百战，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 这种虚头巴脑的应酬，在鹿方宁的生活里每周一次都算少数了，和为贵的主旋律，因为小朋友鹿呦呦和两个小鲜肉明星的加入而更加温馨。 开车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离岛下船的时候正好是晚高峰最激烈的时候，鹿呦呦陪母亲正襟危坐的吃了饭就又坐船又坐车的，坐了太久，实在忍不住：“妈妈，我想尿尿！” 鹿方宁看一看左右的车流，虽然行动缓慢，但是停下来让孩子下车实在不太安全，从自己身侧拿出一个喝掉了大半截的矿泉水瓶子递给呦呦：“给你，尿这里！” “啊！”鹿呦呦苦着脸接过瓶子，男孩子虽然小便比较容易，可是这样尿在瓶子里的操作还没有过啊。鹿呦呦实在忍了太久，捏着母亲给的瓶子，缩在驾驶座后面别别扭扭的解开裤子。 鹿方宁半天没有听见声音，认真的说道：“我不看你，你别把自己憋坏了！” 果然，这小东西是有些思想负担的，可这车流龟速爬行，鹿呦呦又忍了几分钟才让自己彻底放松下来~~~~（画面中有声音，懂？） 鹿呦呦到底有些不好意思，怯怯的问道：“妈妈，瓶子怎么办？” “盖好盖子，放在旁边，等咱们下车的时候扔了就行！”鹿方宁大大方方的说道：“哎呀，人有三急，没啥不好意思的。再说了，你是我儿子，又不是外人。” 这话不说还好些，鹿呦呦听完鹿方宁的话，似乎更加别扭局促，坐在后面不说话，一直盯着外面的车流着急。 如此又过了四十多分钟，总算熬到鹿家别墅的大门口，鹿呦呦一眼就看见凌睿站在门口处等他们，车子刚停好，鹿呦呦就冲了下去，直接扑到凌睿跟前：“爸爸！” 凌睿看他这副着急的样子，诧异道：“怎么了，这一头汗！”凌睿的大手揉了揉鹿呦呦的头发，已经全被汗水打湿，自己的手上也都是汗。 “啊，爸爸，我郁闷！”鹿呦呦的小脾气上来，哀怨的调子也起来了。 鹿方宁下了车看一眼后座，笑盈盈的说道：“呦呦，你自己扔还是我扔？” 这话让鹿呦呦更加窘迫，立马脱离开凌睿的怀抱，转身冲回车上去拿了瓶子就跑，凌睿一头雾水的看他跑去远处公共花园处的垃圾箱那里扔了瓶子又跑回来，十分不解的问道：“什么东西，那么着急？” 鹿方宁觉得这小东西窘迫的样子实在可爱，忍不住笑着走了进去，也不管凌睿的疑问，只是说道：“哎，人小包袱重啊，你自己问他吧。” 凌睿轻叹：让你带一天孩子就这样了？只是这话，凌主任自然不会随随便便的宣之于口，只好去好好安慰安慰满头汗的鹿呦呦吧。 鹿方宁自顾自的回到自己在鹿家的房间，简单卸了妆、梳梳头发，开了太久的车，自己也是满身疲惫。换去白天的套裙，找了条不怕褶皱的牛仔连衣裙穿，因为宽肩带和露背的设计，这条旧旧的牛仔裙几乎没有穿出门的机会，经常是放在家里吃个晚饭的时候随便穿穿。 磨蹭完这些，鹿方宁从二楼的露台上往下看，嚯，凌睿还搂着鹿呦呦在楼下的秋千上“聊天”呢！这个凌主任：如果不学医，一定可以做一个很优秀的政工干部或者辅导员吧，这么爱聊天！ 经过老鹿的书房，鹿方宁和老鹿简单讲了讲海岛建设集团组建的筹备工作，老鹿静静的听了一会，鼓励的说道：“你都安排的都挺好的，想得周全，我觉得挺好。” 鹿方宁轻笑着：“您最近是不是爱偷懒了啊？问您什么事都是挺好的。” “对啊，我能懒就懒会儿呗，你下去陪孩子玩吧，方宇和洋洋不在，亦尧可不会跟孩子玩，你回家了就别琢磨上班的事了，好好陪孩子！别什么事都推给凌睿！” “我推了吗？呦呦就喜欢追着凌睿啊，有凌睿在就不找我了，而且有鹿呦呦这个哥哥带头的，那两个小的也都是时时处处的找爸爸，真不是我推啊！” 正说着，凌睿轻轻推门进来找鹿文滨：“爸，方宁，下去吃饭吧。” 鹿方宁看见凌睿，笑着说道：“你俩总算聊完了？” 凌睿有些嗔怪的语气说道：“你可真是，明知道孩子不好意思，你还笑他！下次他着急，你就找地方停车让他下去，他上了学就懂了男孩女孩的差别，小孩子又最是敏感的时候，你不在意，可他不行啊。” “下不去嘛，车超级多，不然我还能不让他下车啊！”鹿方宁说着就随凌睿往楼下走，鹿文滨走在二人后面。 经过楼梯，凌睿挽着鹿方宁停下来等鹿文滨，习惯性看着鹿文滨下楼梯，鹿文滨摆摆手：“没事，这几步路我还是走得了的。” 话虽如此，凌睿也不多解释什么，只是静静的等着鹿文滨走在前面，自己才和鹿方宁一起下楼。 所谓言传身教，很多小细节小事情就是家人之间在一餐一饮、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中互相学习罢了。 第25章 两个战场(二十五) 鹿亦尧带着蔡思雨一起回来参加鹿家晚饭的时候并不是很多，鹿文滨也从不强求，但每次他们二人回来，都会安排的很丰盛，充分考虑到了蔡思雨的需要。 鹿方宁和凌睿跟在老鹿身后下来，老鹿入座，凌睿很自觉的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有鹿方宁对餐桌上的菜品感兴趣：“哎呀，谁带的小龙虾？点的外卖吗？” 蔡思雨指了指在老鹿身边说话的鹿亦尧，说道：“他点的，下班直接带过来了。” 鹿方宁刚要说话，就看见保姆将媛媛抱了出来，注意力瞬间就被媛媛吸引了过去：“呀，媛媛醒了啊！” 媛媛看见鹿方宁，高兴地似乎要从保姆的怀里跳出来似的，肉肉的小身子一纵一纵的，可惜嘴上开心的词还是：“巴巴爸爸~~” 鹿方宁迎过去赶紧把激动的媛媛抱过来，嘴上却是有些哭笑不得：“哎呦，我的姑娘啊，你怎么还是爸爸啊！”说着就抱着媛媛去找凌睿：“来吧，看看爸爸忙啥呢！哦，爸爸切生鱼片呢！好看吧，爸爸切的好漂亮啊！怪不得呢，现切的才好吃！走吧，咱们去坐着等爸爸！” 鹿方宁抱着媛媛要回餐厅，可媛媛又呜呜呀呀起来，鹿方宁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停下来，又回到厨房料理台这边，让媛媛看到凌睿切东西，自己又叨叨着：“好吧，不走，守着爸爸，哎呀，喜欢爸爸你让爸爸抱抱啊，你说你，又不让爸爸抱，你又不肯走，你这个小姑娘可真是难搞啊！” 凌睿笑着从一边的蔬果篮子里挑了一个绿色的葡萄粒递到媛媛面前，媛媛睁大了眼睛，黑色的眸子清澈耀人，看着凌睿递给自己的葡萄粒似乎甚是喜欢，长着小嘴看着凌睿，凌睿笑着看她：“好看吧？绿绿的。” 媛媛直接伸手抓住了那粒葡萄，两只小手捧在手里，似乎十分开心得到了什么宝贝似的，清脆的笑了出来：“哈哈，爸爸~” “媛媛好乖，不客气，你拿着玩吧。” 鹿方宁看着那么大粒的葡萄被媛媛这么捧在白嫩嫩的小肉手心里，反而有些担心：“她不会真吃了吧！” “不会，让她拿着玩吧。”凌睿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么大粒，她应该吃不进去。” 话是如此，可媛媛却是听懂了“吃”这个字，居然真的往嘴里送，没有牙的奶娃娃嘴巴小小的，只有上下牙龈有咬合的能力，狠狠下口，也未见这粒葡萄损失分毫，小丫头没得到好处，有些不甘心，还要再来，却被鹿方宁和凌睿齐齐拦下。 “哎呦，这不行！”凌睿看她这般勇猛，也顾不得她哭不哭，直接将葡萄粒夺了回来，这还了得，明明送了人家的东西，又生生夺走了，媛媛还不得好好哭给你看！ 小丫头原本只是六斤多出生，母乳喂养半年后便是二十斤的胖丫头，能安安生生的被鹿方宁抱一会儿已经不错了，这么大哭起来鹿方宁就吃不消了，皱着眉狠狠瞪了一眼“捅了马蜂窝”的凌睿，自己抱着大哭不止的媛媛走到客厅这边，寻了个单人的沙发抱着媛媛坐下，轻声哄着：“不生气不生气啊，爸爸跟媛媛闹着玩呢，媛媛吃不了那个，等媛媛再大一点的，媛媛就可以吃了！” 刚刚经历断奶的媛媛，此刻最大的安慰就是母亲，可是母亲却不能再喂他，幸好保姆很快送来冲好奶粉的奶瓶，口腹之欲得到安慰，这才安静下来。 餐桌这边都已经准备好，凌睿过来看方宁：“去吃饭吧，让于姐抱她。” 鹿方宁可不想好不容易安静喝奶的媛媛又哭闹起来，摇摇头：“算了吧，你们先吃，不差这一会儿。” 这怎么舍得，而且自己又刚好是那个“始作俑者”，凌睿看鹿方宁因为媛媛没办法去吃饭，索性自己也坐下来陪着。 凌睿这个女婿没有入座，怕是爱女婿的老鹿舍不得动筷吧，老鹿不动，别人更是不能动了。如此想着，鹿方宁轻声劝凌睿：“你去吧，你不去他们都得等着。” 凌睿没动静，就这么等着，目光只是落在媛媛肉嘟嘟的小脸上，鹿方宁用自己的膝盖碰了碰凌睿的膝盖，凌睿无奈，声音极轻的说道：“你这个大boss都没去，他们若要等，就等着呗。” 鹿方宁无奈的笑着摇摇头，这个凌睿，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温温柔柔的，可却有自己的坚持，若他坚持的事情，怕是鹿方宁也劝不动的。好在媛媛吃奶能力优秀，很快喝完了奶瓶，忘掉了刚刚的不开心，笑呵呵的趴在鹿方宁身上，凌睿把鹿方宁扶起来，不敢去抱脾气有点大的媛媛，只能搂着鹿方宁的腰，让她抱孩子不那么吃力，果然大家都在餐厅等着，幸好都是自己家人，老鹿并不介意，反而笑着说道：“哦呦，我们媛媛吃饱了，快来快来，哥哥们等你过来都等着急了！” 凌睿和鹿方宁都坐了下来，媛媛放在旁边的儿童座椅上，挨着鹿呦呦，呦呦逗她：“媛媛，以后吃饭前不许哭！” 媛媛似乎听懂了哥哥的话，居然张大嘴巴：啊呜一声，这个小表情太好玩，大伙都笑了起来。 “你还啊呜，给你吃粥啊！”鹿呦呦用自己的勺子盛了一小口甜粥给媛媛，媛媛居然很开心，真的啊呜了一口，将小勺里的粥含进嘴里，凌睿大惊：“呦呦，还是你厉害！” 鹿呦呦却十分有心得似的，骄傲的对凌睿说道：“爸爸，媛媛就是个吃货，你只要不抱她，怎么都行！” 第26章 两个战场(二十六) 小朋友聚在一起的夜晚总是热闹不已，有两个哥哥在，媛媛自然不缺少玩伴，这便是家中幺女的优势吧。 “睡吧，哥哥都要困了。”鹿方宁看一眼旁边有点不耐烦的凌睿，心里又心疼又好笑。 保姆于姐很适时地过来抱媛媛：“来吧媛媛，阿姨带你玩打电话~” 幸好有保姆顺利接管了不想回房间睡觉的媛媛，看到妹妹被抱走，鹿呦呦和凌星不约而同的去看凌睿，凌睿有点困，只抬了抬右手，示意他俩回房间。 小哥俩儿没多停留，跟鹿方宁道了声“妈妈晚安”，就一起回房间了，小哥俩在鹿家的房间是一个大房间，两张不相邻的床，所以回房间之后自然可以再玩一会儿，只是此刻，看爸爸这个状态应该不会干涉他们玩多久了。 “你怎么了，这么困，话都不想说了。”鹿方宁把沙发上刚刚媛媛用过的小毯子叠起来，如今，整个二楼都被凌睿鹿方宁和三个孩子占领，于是二楼的中厅就成了他们晚间活动最常用的地方，小孩子的玩具水杯小零食散落在沙发和地毯上，鹿方宁看凌睿自晚饭之后就越发的没精神，此刻更是话都懒得说。 “等你啊，等了大半天，才排到我~”凌睿刚开口就声音嘶哑的厉害，勉强说了几个字，就被彻底卡住了，端起自己身侧茶几上的杯子喝了几口，才似乎好了些，可再说话时声音依然有些哑：“怎么回事，明天还上课呢！” 鹿方宁看着喝水后依然没什么精神的凌睿，猜测道：“白天说话太多了吗？感冒了？” “回去睡吧，别收了，明天我收，走啦走啦~”凌睿索性拖着鹿方宁回了房间。 鹿方宁就这么被凌睿抓着两只手，一路牵着回到卧室，直接在大床上躺下，鹿方宁刚说了句：“我要做面膜呢！” 就被凌睿的大手直接压了回来：“陪我睡，不许走！” 凌睿似乎真的有点感冒的样子，说话的声音哑哑的，连呼吸都变得粗重了些，鹿方宁被他这么抓着两只手也没办法起来，脑子里回想了一下家里的常备药，什么小儿清热解毒颗粒、妈咪爱、还有美琳，好像都是呦呦和凌星用过的药物，至于自己感冒用药都是凌睿拿回来的，在鹿家好像还没有~~ 没有凌睿能吃的药啊？也对，平常他也很少吃药，偶尔感冒都自己解决了，鹿方宁还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正在胡思乱想着，就听见凌睿闭着眼睛说道：“别瞎想了，我睡一觉就好。”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有法力，你信不？” “嗯嗯，说得对，尤其是感冒的时候，法力就更强了。”鹿方宁顺着他的话也胡说八道起来，只是自己被他的大手扣着，想帮他盖盖被子也不行，又轻声说道：“你不要盖着点吗？” 凌睿还是那个姿势，喃喃说道：“懒得动，后背疼。” “那你松开我，我拿被子。” 凌睿还是那个语调：“懒得动，松开你又跑了，我还得去抓你。” “我不跑。我去拿被子。” “信不着你，说了不让去剧组探班，我说了，鹿亦尧也说了，我俩谁都没拦住你，听说你还认了个师兄回来。今天没力气了，等我明天好点，再和你好好清算一下。”凌睿慢吞吞的说完，自己松开手去拽了被子过来，连鹿方宁一起盖上。 看他一直没睁眼睛，鹿方宁摸了摸他的脸颊，没什么经验的她也实在感觉不出凌睿有什么异样，只得安慰着说道：“快睡吧，啥事你都管，不累的吗？” 怎么不累，仅仅是医院的工作就足以占据凌睿大半的精力和时间，原本还有为数不多的周末和休息时间，而这几年也都精打细算的被孩子、家庭和鹿方宁的社交活动瓜分了去，彭博笑他：“养凌星的时候长了五斤，现在养媛媛已经不知道又长了多少斤了吧。” 面对这样的挤兑，凌睿也只是一笑而过，明明也按照以往的运动习惯早起晨跑，明明在月子中心多住了一个月，完美躲过了母亲姑姑们的大鱼大肉大补汤，可是忙起来就没有固定的饭点，饿过劲饿了也会吃下一些油腻的外卖，和朋友的聚会总是要参加，参加了就要喝酒，这些都是所有的精打细算里无法控制的。 于是，一向自律康健的凌睿也有感冒的时候，一向准时主持科室早会的凌主任也不得不请了病假。 尽可能的不打扰到老鹿，鹿方宁一早就让阿姨将媛媛需要用的东西整理好，让小刘开车带着两个男孩子，自己则开车带着凌睿和媛媛一起回了他们自己的家。 鹿方宁看凌睿一副没精神的样子，说道：“你回床上躺着吧？” 凌睿抱着一个靠枕窝在沙发里：“你陪我？” “我~~陪孩子啊！”三个孩子都在身边，鹿方宁觉得家里有一堆事情又不知该从何入手。 “那我自己躺着多没意思。又不是什么动不了的大病。”凌睿说着，在沙发上挪了挪，好像要给鹿方宁挪个位置似的。 鹿方宁没办法，打算不理他，毕竟三个孩子都在呢，差不多每隔两分钟就能听见有人喊“妈妈”，当然，媛媛还不会，但是媛媛从凌家到鹿家，折腾了几天又回到自己家，好像处处都新鲜，咿咿呀呀的问两个哥哥要这要那。 “你别管那些，待会儿阿姨就来了。”凌睿有点受不了鹿方宁东一头西一头的在家里转悠的样子，看她忙碌许久，可该怎么乱还怎么乱，从洗衣机里烘干出来的衣服被鹿方宁一股脑的塞进鹿呦呦自己的衣柜，凌睿实在看着头疼，忍无可忍的说道：“孩子衣服你分一分啊再塞进去！” 鹿方宁早就耐心耗尽，被凌睿说了，干脆一屁股坐下：“分什么分，不都是他的衣服嘛！他又不是分不清什么是衣服什么是裤子！” 凌睿也是病了，愈发不知死活，幽幽的说了句：“我怕他开了柜门，衣服直接掉出来！” 第27章 两个战场(二十七) “要不要尝一下？” “自然！” “你敢尝吗？我可好久没做过菜了呢！” “是啊，从你回国都第四年了，我第一次看见你做一个正经菜出来，自然要尝一下的。”凌睿说着，居然拿出手机来：“先让手机尝一下！” “看着还行，你不会不上班发朋友圈吧？” “当然不会！”凌睿本就没有发朋友圈的爱好，不过因为自己生病而换来一次鹿方宁亲自下厨烧菜的机会，笑着说道：“可以等晚上再发。” “幼稚。”鹿方宁忍不住白他一眼，给两个儿子各自盛好一小碗米饭、压实，又倒扣在方形的瓷盘中，一小块圆圆的米饭白亮晶莹，散发着朴实的米香。米饭旁边各自倒上一大勺汤汁浓郁的茄汁菠萝虾滑，几块盐水煮莴苣是鹿方宁的最爱，斜放在米饭边上，灵动了盘中的雪山熔岩。 凌睿放下手机，走过来帮她端盘子，不禁感叹：“哇，好靓好靓！鹿董出手、绝非凡品，呦呦，快看看妈妈做的，好漂亮吧！” 鹿呦呦看看盘子，又看看一脸兴奋的父亲，这~~~一向聪慧的鹿呦呦随父母舅舅姥爷一起出入过好多次宴会，什么漂亮的菜品没见过，只是第一次见自己一向沉稳温柔的父亲如此兴奋的吹捧一道如此家常的菜饭，这算~~~恋爱脑？ 鹿呦呦果断推了推身边的弟弟凌星，说道：“星星，快看看，妈妈做的菜哦，可遇不可求！” “对啊，呦呦说的好对，可遇不可求，呦呦的中文越来越好了。” 看来妈妈亲自下厨，照顾偶感风寒的爸爸，能让爸爸如此兴奋，鹿呦呦突然觉得：偶尔爸爸生个小病，居然这么有趣。 凌睿也只是感冒，吃了药又在家休息半日，午饭时的食欲全无影响，吃了饭居然有些昏昏欲睡的意思，鹿方宁抱着电脑过来，打算坐在另一个长沙发上处理邮件，顺手给他带过来一个毯子：“你回屋里睡啊？” “不睡，就是闲来无事，过来躺一会儿。” “你躺吧，”鹿方宁不去公司，在家里多数时间也是闲不住的，没多久又调了一些电子版的设计图，投屏在客厅里的电视上来来回回的研究。 凌睿安安静静的在另一边的沙发上躺着，迷迷糊糊间似乎听见手机铃声，因为两个人的电话铃声是一样的，凌睿也没动，直到鹿方宁把他的手机递过来，说道：“接电话，妈找你呢！” “哎，妈。找我？”凌睿接过手机，坐起来一些说道：“你去医院干嘛啊？我，我今天没在~~~您要开什么药，告诉我吧，我改天拿回去~~~我在家呢，方宁没啥事，孩子也在家，我待会儿备课，嗯，方宁肯定不爱吃，药味太重了，我们晚上，晚上我们自己随便吃就行，您不用买了吧，我让阿姨买了。~~~~” 过了一会儿，凌睿挂了电话，鹿方宁才轻笑一下看他：“是不是说错话了？怎么让阿姨买？没有自己去买，对吧，妈现在对你也这么不放心了吗？” “唉，妈现在对我何止是不放心啊？我就是天天回去让她老人家看我一眼，她也未必放心。” “要不，接过来？” 接婆婆过来一起住的提议不是第一次听鹿方宁提起了，凌睿却从来不赞同，这次也是如此，重新躺回去，懒洋洋的说道：“可算了吧，接过来一起住，要一起住多少人啊？不要不要，千万不要。呦呦不说了吗？每次回奶奶家吃饭，就像做任务一样，吃了一份还有一份，呦呦都吃怕了。” “呦呦不爱吃就不吃呗，没必要总劝他吃那么多的。” 凌睿一本正经的学着鹿呦呦的语气说道：“奶奶觉得他没吃饱！” 鹿方宁哈哈笑了出来，又“哎呀”一声：“删错了删错了！你别来逗我，我这边稿子太多了，都乱了。” “又忙什么呢，铺天盖地的~” “项辉投的礼仪学校，现在办学资质已经批下来了，他们计划在专业设置上倾向旅游和演艺专业，我觉得也行，刚好最近在这边取景拍摄的剧组也挺多的，这样在规划用地方面就需要调整，周边民宿那边如果要调整用地，哎呀，可有的谈了~~”鹿方宁亦喜亦忧的看着电视屏幕上的设计稿，有点期待也有好多好多的问题需要她去解决。 “项辉的能量应该不只是投资，既然已经是他参与的项目，不见得都得你去谈，给他分两个，让他一起来谈！” 鹿方宁哭笑不得的看向凌睿：“你这么厚道吗？” “这有什么不妥吗？我觉得那个项辉应该也会有这个能力吧。”说到这个，凌睿突然想起另一件事，看一眼儿子们玩的房间没有什么异样，压低了声音说道：“还有，不让你去剧组探班，你还带着呦呦去，还认了个师兄回来，怎么回事啊？师兄师妹是个什么调调？拍武侠片吗？” “哎呀，说着玩的嘛，那种人都是胡说八道惯了的，我和那个制片人在同一个美术学院进修过，方向不同，也就是在校园活动的时候见过几次。印象中很斯文的，现在~~” “现在怎么，败类了？” “你~~~”鹿方宁不悦，瞥了凌睿一眼，说道：“去给我洗个桃子去！” “我头疼~~”凌睿说完，随手扔了手机，又躺回到沙发上，好像真的头挺疼似的。 第28章 两个战场(二十八) 凌睿一个病假对普外的工作原本没有太大的影响，可是作为科室大主任，很多审批工作不得不积压下来，凌睿下午又睡了一会儿觉得精神好多了，坚持要去医院看看，鹿方宁看他换衣服，忍不住抱怨：“你们医院就没有ab角制度吗？你这是病假一天，还能赶回去，不在家呢？出远门呢？把医院的系统背在身上吗？” 面对鹿方宁偶尔突发的“家属吐槽”，凌睿从起初的“猝不及防”已经发展到现在的“坦然面对”，一脸温柔的说道：“那怎么办，我最信任的只有你了，万一我要出远门，我就授权给你，你替我审核，行吧？” “少来，我又看不懂，你就会骗我！” 奔四的老婆还能这般胡搅蛮缠，凌睿也只是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我骗你什么？我授权我担责，咱俩谁骗谁！” 头发被凌睿揉乱了，鹿方宁懒得计较，随便摇摇头，说道：“反正我不喜欢你现在去？谁请病假还能回去加班的？” “那~~你不放心，你陪我去呗。” “不去，他们仨在家，咱俩走了谁管？” 看来这个问题无解，凌睿已经穿好了t恤卫衣和长裤，鹿方宁看他又找了腰带要系上，直接堵在门口不让出门。 凌睿无奈，再次保证道：“我八点前一定回来！” 鹿方宁居家办公一天，正是内心烦闷无处发火的时候，叉着腰挡着凌睿的去路，气呼呼的问道：“你不回来陪我们吃晚饭？” “中午吃的太好了，我现在还不饿呢，你们先吃吧。”凌睿说着，直接将守在门口的鹿方宁整个抱了起来，毫不费力的转个身放在一边，说道：“走啦。” 蛮横的鹿方宁立马换了个腔调，哼哼唧唧去找媛媛控诉：“哼~~~媛媛，爸爸不跟我们玩了~~~” 凌睿在玄关处换鞋，就听见身后自己老婆的哀嚎，唉~~若论带节奏、搞事情，凌睿还是敌不过一拖三的鹿方宁的，抓起手机车钥匙，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是啊，跑了，鹿方宁闹也闹了，人家该忙工作的人还是跑了，鹿方宁看看呦呦，又看看凌星，媛媛靠在呦呦背后，听见妈妈突然没了声音，也转过头来：“爸爸~~” 凌星好心提醒：“是妈妈，爸爸出门了。” “爸爸~~”媛媛似乎更擅长baba两个字母的发音。 鹿呦呦实在有点受不了媛媛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再次强调：“哥哥说了，爸爸出门了。” “对啊，”鹿方宁索性在孩子们身边的小沙发上坐下，因为是给儿童身高设计的沙发，高度比平常的沙发要更低矮一些，但对于孩子来说能更加安全一些。鹿方宁说道：“爸爸出门了，咱们要不要出门？现在有三个选项：下楼玩、去游泳、去远一点的海边，选吧！” “下楼玩！”凌星第一个举手，他这个小区霸主早就想出去玩了。 鹿呦呦看一眼弟弟，平静的问道：“楼下的露露上课去了，你还去吗？” “没事，多玩一会儿，八点钟她就回来了。” 鹿呦呦挑眉，小表情更像凌睿了：“八点钟爸爸也回来了，爸爸能让你晚上八点还在外面疯吗？” “哥，你陪我啊~~”凌星自然知道鹿呦呦在凌睿这里有“特殊豁免权”，但却不知道鹿呦呦刚挨过打呢，无论怎样也要老实几天才是。 看鹿呦呦没理他，大概是不打算陪他在外面疯跑到八点，凌星只好看妈妈：“妈妈想去哪儿？” 鹿方宁笑嘻嘻的对孩子们说道：“其实，如果去远一点的海边，也可以疯跑，可以游泳，还可以晚上不回来~~” “去海边别墅吗？”鹿呦呦顿悟，兴奋的嚷道。 “对啊，想去不？” “去吧~~”鹿呦呦有点想去，又去问凌星的意见，凌星看看一脸茫然的媛媛，道：“一会儿她就困了，半夜她还要醒，妈妈，你不等爸爸回来吗？” “爸爸回来就不让去了吧~~”鹿方宁说的顺口，可鹿呦呦不由得去看母亲，眼中的质疑十分明显：爸爸能拦得住你吗？ 凌睿的确是拦不住鹿方宁的，若不是这么多年对科室工作的熟悉，也不会身体刚好一些就赶回到医院。彭博看到他回来，几乎两眼放光：“哎呀，兄弟，你终于回来了！五号床的老爷子闹了一下午了，护士长亲自陪他做的检查，家属都管不了他了。” 在普通医护的角度而言，五号床的老爷子就是一个十足的“烂病人”，年纪太大，不可能进行危险性较大的手术，各种慢性病只能经常住院，每次都是闹着救护车呼啸而至，家属都很配合医院的各种要求，只求让老人能更舒服些。 凌睿看一眼彭博的神情，就知道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一边换衣服一边问道：“五号床还有什么事？” “五号床没有，就是同屋的六号床受不了了，一晚上没睡好，早上高压190，用药之后也没有很快好转，白天勉强睡了一下，中午测血压还是160，已经联系神外了，现在就等神外那边有空床之后就给她转出去。” “行吧，神外的条件和咱们差不多，病人也不见得少，患者要求转就转吧。” “唉，这个六床的患者倒是好说，就是家属闹的厉害，晚上她家安排老爷子陪床，白天女儿女婿过来一看，在护士站闹了一上午，说一个老太太没治好，又把老爷子拖病了，他们要真有孝心，晚上就别让老人来陪床啊，一个七十多伺候一个六十多的，这不胡闹吗？”彭博嘴上吐槽，手上干活却是不耽误，一会儿功夫就下好了医嘱，对凌睿说道：“你这个时候回来，是院长找你了？” “没有，我不放心，回来看一眼。” 彭博呵呵一笑：“肯定是弟妹又忙起来了，没人理你了吧。” 凌睿挑眉，浑不在意似的说道：“切，她不让我来，我没理他！” 第29章 两个战场(二十九) 看看时间，凌睿轻叹：“惨了，八点了。” 这是什么意思？彭博不解的看他一眼，打趣道：“怎么了，你的南瓜车八点到期吗？书上不是说十二点吗？怎么、你的有时差啊？” 彭博一句话，让周围埋头吃盒饭的几个实习医生都笑了起来，原本没什么滋味的盒饭好像也变得不那么难吃了。 凌睿还穿着手术室的刷手服，刚从一台临时加上了的手术下来，同事帮他带过来的盒饭还没打开呢，虽然温热，但他却并不着急吃，从抽屉里拿出手机，居然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凌睿摇摇头，直接拨了电话过去：“方宁，你又跑那儿了？” “嗯，你怎么知道我出来了？”鹿方宁的声音听着有些发空，似有明显的风声。凌睿不觉皱眉：“你又去岛上了？” 鹿方宁的声音听着就带着急促的兴奋劲，语速也快了许多：“没有，不过的确是在海边，你不在家我搞不定他们三个，就带到海边别墅玩了，这边泳池的水来的时候才放满，你要不要来？” “泳池？室外泳池吗？你别冻感冒了！”凌睿说着要起身，却不小心被桌子下面的抽屉撞了一下，刚好撞在膝盖上，又把他撞了回来、重新坐下。 彭博听见动静，关切的看着他：“怎么了，你晕了？” 凌睿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没事，腿太长，撞到抽屉上了。真没事，谁陪你去的，带阿姨了吗？~~~~我去不了了，今晚可能回不去了吧，你们住在别墅那边吧，我明天下班了去接你。” 这边凌睿刚说完，就听见电话里传出鹿方宁不悦的声音：“凌睿，你属小狗的！你说话不算话，你说你去看看，你还说你八点就回来呢！你个骗子！” 这小嗓门带着情绪、夹杂着海风，毫不客气的从手机里嗖嗖蹿了出来，而且刚吼完就是忙音，凌睿一愣：“这就~~挂了！真没礼貌~~~” 周围的同事们也不再假装听不见了，十分亲切友好的安慰凌睿：“没事的，凌主任，明天回家跪键盘就行了，不是什么大事。” “对啊，凌睿，就是一晚上没回去，你这也算请假了的，哦不对，是补假，弟妹应该可以理解、理解。” “凌主任，安心工作吧，反正今晚您是安全而自由的，您还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尽管提，我帮您点！” 凌睿失笑：“怎么，你这语气，算临终关怀啊？我谢谢你啊！” 凌睿居然主动接了大伙的调侃，看来凌主任心情很不错，彭博看他一眼：“要不你回去找他们吧，弟妹一个人带三个，的确难度太大。” 凌睿也是为难：“他们在海边别墅，我现在开车过去也要快十点了，估计两个大的都要睡了。方宁带了阿姨过去的，我问问司机，可能她明天也要上班，应该不会住太久。”凌睿打开盒饭，许是药物作用还没有散去，突然对盒饭的味道有些难耐，说道：“你是不是没别的事了，你待会儿吃完饭回去吧，今晚我在这儿。” 凌睿说完，彭博没说话，却看了一眼对面傻掉的童昊和另一个女医生，有点同情的说道：“你这个大主任值夜班啊，不合适吧，别人还以为咱们这儿怎么了呢。” “明早我出门诊，下午研究生的课我还没备课呢，在这儿搞一会儿吧，差不多也要十一二点了，今晚谁值班？” 对面的女医生怯怯的举了举手：“主任，我值班！” “行，你吃完饭就叫个车回去吧，今晚我在这儿。” 突然收到一个完整的夜晚，女医生惊喜不已，开心的说道：“谢谢主任！” 放走了值班医生、实习医生，凌睿和彭博这边就清净了许多，彭博看他半天不动那份盒饭，想是早已凉透，说道：“你是不是还不舒服啊？要不要点别的吃？” 凌睿看着电脑上的资料，摇摇头：“你赶紧走吧，别在这儿烦我，让我清静一会儿。” “行吧，主任辛苦！”看来凌睿真的是要专心忙一些事情，彭博也不多啰嗦，自己换了衣服就走了。 出门即是月光，已是学医多年的常态，彭博还没在停车场找到车呢，唐萍的电话就进来了，彭博有点小得意的接了：“萍萍，我今天早吧，你得表扬我！” 唐萍娇滴滴的声音带着埋怨：“早什么？都快八点了，你是不是又来不了？” 彭博知道她埋怨的是什么，唐萍这个独生女自从婚后第一个月住在彭博准备的房子外，几乎每周都要回唐家住两天，生了孩子之后就彻底搬回去了，可是彭博的工作却不能保证每天都能准时下班，唐家的晚饭经常会有朋友过来小聚，而这个唯一的女婿却总是缺席，难免被圈内的朋友以此和鹿家的女婿进行横向比较，时间久了，彭博也甚是无奈：“我这次一定能来，今天凌睿值班，我陪他加了台手术，他今天感冒了，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来的，本来他不来，这个手术就我上了，他来了吧我不放心，就跟着看一眼。” “那我们等你吧。” “你们先吃吧，我才上车，到家也就半个小时，不用等我，一会儿孩子该困了。” 唐萍没再说话，也没等彭博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彭博开车出了医院的停车场，猜想着唐萍应该是在应付家里的客人，或者孩子正好要找她玩吧。彭博不愿深究，同为女婿，要比做媳妇更舒服的地方就是如此，不用在意的事情可以不在意，不愿深究的事情可以不深究。 第30章 两个战场(三十) 带着三个小朋友在海边别墅过了一晚，鹿方宁在孩子们看到日出的兴奋声中醒来，这~~~ 鹿方宁有点干涩的咽了咽口水，说道：“你们怎么，都起这么早！鹿呦呦，你起这么早干嘛！” 鹿呦呦举着自己的手机，兴奋的说道：“爸爸给我发消息，我刚好听见了，就喊了星星一起出来看日出，妈妈你看，我拍的日出，漂亮吧！我还发给了爸爸！” “你这么早，你爸没睡吗？” “爸爸说他昨晚加班，好像才结束。” 鹿方宁接过鹿呦呦的手机，看一眼两人刚才的聊天记录，鹿方宁说道：“你爸可能才睡，你别给他发了，让他歇一会儿。” “哦，好的，我一会儿再发。我能不能去找妹妹？”鹿呦呦抑制不住自己的分享欲，要把自己看到的日出分享给每一个人。 这也太早了，鹿方宁的脑子还没有睡醒，摆摆手说道：“你随便，我再睡会儿~~~” 可是孩子们睡醒了怎么可能又睡回去呢？ 鹿方宁管不了这么多，朦胧中听见鹿呦呦似乎在打电话求救：“舅舅，来救我们吧，妈妈睡不醒，我和星星没饭吃啊~~” 怎么还带这样的？鹿方宁心里想着，这个小东西愈发有主意了，之后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再醒来时，白色的纱帘已经彻底无法遮挡外面的太阳，鹿方宁从房间出来，楼下客厅传来动画片的声音和媛媛咿咿呀呀的声音。 “姐，你才睡醒啊！”是鹿方宇，鹿方宁感激的笑了笑：“你来了，没打扰到你们度蜜月吧。” “我们也没走远，洋洋也有工作走不开，呦呦找我，我就过来了呗。”鹿方宇似乎带来了很多物资，把大大的餐桌都摆满了食品的箱子，地上还有几个箱子，鹿方宁看了看说道：“我们就是临时过来的，不用准备这么多东西的。” 鹿方宇倒是不在意：“没事，你们今天要是不走，就先吃着，等你们准备回去了，我再过来收拾。这俩小东西没有作业也不上课，就是吃吃喝喝呗，姐你白天要上班吗？” 鹿方宁点点头：“晚一点去，我还没洗脸呢！” “姐，”鹿方宇想了一下，走过来几步，轻声说道：“有人说唐家的女婿和唐萍在闹离婚，也有人说那个女婿从来不露面，这话是不是说彭博，姐夫的同事啊？” 听了这话，鹿方宁突然顿住脚步：“对啊，可是，这话怎么传的啊？彭博和唐萍不是一向挺好的吗？没听唐萍说过什么不开心的事啊？” 说着鹿方宁便匆匆上了楼，简单洗漱后，一边打开随身的化妆包化妆，一边拨通了唐萍的电话：“唐萍萍，你起床了吗？” 唐萍的声音清脆爽利：“都几点了，还没起床？我带孩子打疫苗呢！” “打疫苗？那我打电话给你，方便吗？你要是忙就算了！” “没事，都打完了，正在回去的路上呢。” “你开车呢？” “我爸开车，我抱孩子，不耽误打电话。” 鹿方宁点点头，突然觉得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吧，只有唐萍和老唐带着孩子打疫苗，想必是彭博忙着上班，就没参与这件事吧。这个圈子就是这么小，两家的情况类而不同，可都有一个女儿，而且这个女儿也都嫁给了医生，换做谁也都容易这样横向比较~~~虽然，有点八卦~~~ 这么多年都是八卦的主角，鹿方宁早都麻木了，被人议论，也会议论别人，在生意场上，十句话里有七八句都是废话，这些废话里至少有一半都是弯弯折折的闲言碎语，这好像就是一种地域文化吧。虽然，没啥可值得骄傲的。 鹿方宁沉默的片刻，唐萍似乎有点等不及了，问道：“喂，方宁，你找我有事吗？” 鹿方宁缓过神来，赶忙解释道：“哦，没有，我画眼线呢。你要不要带孩子来海边别墅玩，七月份才装修好，我也是第二次来住，你有没有兴趣？” 唐萍好开心能收到鹿方宁的邀约：“好啊，我没什么事，你把地址发给我吧，我回家换个衣服，给孩子拿点玩具什么的。” 鹿方宁想起她独自带孩子开车会不方便，又多问了一句：“那谁送你啊？我让小刘去接你吧，就别麻烦唐叔叔开这么远的车过来送你了。” 唐萍语气轻松的应答道：“不用，我自己可以开车过来的， 我家囡囡也会自己坐儿童座椅的，刚才是打针哭了我才抱着她，其实平常不用我抱的。” 挂断电话，鹿方宁又给蔡思雨发了消息，喊她过来一起喝酒打麻将。放下手机、突然有些感慨：打防疫针？凌睿不是说在他们的医院就可以打吗？所以从来都不用她操心的这些事，原来~~~这个男人~~ 如果想送你，天南海北都顺路 第31章 两个战场(三十一) 三个女人一箱酒，提起男人骂一宿~~~ 蔡思雨收到信息是来打麻将的，索性连妆都懒得化，随便找了一身暖和又舒服的运动套装就来了。 “咦？三缺一吗？”蔡思雨到的时候，差不多和唐萍前后脚。唐萍刚停好车，就看见站在路边的蔡思雨，蔡思雨快走了几步上来帮她从后备箱里拿出行李箱，相比自己的小包，实在有点不解：“你要在方宁这儿住几天吗？” “不一定啊？看方宁的安排了，我都行~”唐萍说完，才发现蔡思雨只有一个小小的手包，反而纳闷：“你就这么点东西？” “方宁说打麻将，我就没想带别的，我连个口红都没带，你带了吗？” “带是带了，不过你看我，还有必要补妆吗？”唐萍说完，就赶忙从车子后排的儿童座椅上把自己的女儿抱出来，让囡囡站在地上，牵着她慢慢的走。 蔡思雨帮她拖着行李箱，走在囡囡的另一侧，温柔的和小姑娘打招呼。显然囡囡已经习惯了和陌生人交往，虽不敢主动亲近，但却并不怕生。 鹿方宁见到她俩进来兴奋的要蹦起来：“你们来的这么快！” 鹿方宇原本在给孩子们准备果汁，用好几种水果搭配在一起，加了冰块和酸奶调味，颜色好看又没有工业合成物的干扰，放在一个玻璃罐子里，看鹿方宁这么大动作，忍不住手上一抖：“姐，你慢点，吓死我了。” 鹿方宁回头看他一眼，吼吼，鹿方宇的卫衣上已经湿了一大片，鹿方宁摇摇头：“多大人了，这么不小心！” 怎么办呢？这就算血脉压制吧，鹿方宇可不敢把这样的原话奉还给鹿方宁。 大白天的喝酒，在鹿方宁蔡思雨和唐萍这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囡囡，这是妹妹，叫媛媛，呦呦哥哥和星星哥哥你都见过吧，去玩吧！” 蔡思雨笑着说道：“四个孩子倒是正好，咱们倒成了三缺一，方宁，你弟行吗？” 鹿方宁坐在沙发上，听蔡思雨的建议，转身去看鹿方宇，鹿方宇大致整理好零食水果这些，感觉到客厅方向传来的注视，抬起头笑了笑：“姐姐们，你们自己玩吧，不用考虑我！” 看来鹿方宇是不会参与打麻将了，鹿方宁原本也没考虑他，笑着说道：“方宇能来帮我准备这么多好吃的已经很不错了，等他忙完了，咱们就自给自足吧，毕竟人家还是蜜月期呢。” 唐萍自然好说话：“对啊，没事，咱们三个也好久没有一起聚了，难得你能有时间，大白天的不用工作吗？” 鹿方宁看着在鹿呦呦的带领下楼上楼下疯跑的孩子们，无奈的摇摇头：“带他们出来就不想了，昨天在家看了一天图纸，看得我迷迷糊糊的，反正也没想好，索性玩一天，不耽误咱们的作家更新吧？”鹿方宁说着看向蔡思雨，自己回国后的这几年除了忙工作就是忙着生孩子，蔡思雨其实也是，可是忙碌之后的成果却不一样，以至于鹿方宁有点不敢随便在蔡思雨面前提孩子这个话题。 “唉，写东西就是这么回事，有兴趣写的时候，一个多小时也就搞定了，没兴趣的时候，枯坐一天也是挤不出几个字来，玩吧，我也好久没出来玩了。你这个别墅还是我盯着装修的呢！结果完工之后，还是第一次过来！” 鹿方宁很喜欢蔡思雨的审美，两人在很多细节上审美默契度很高，鹿方宁歪着脑袋看她：“既然写东西不是很占用时间，你要不要考虑出来，帮帮我？” 蔡思雨不是没考虑过，却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看着眼前的醒酒器，说道：“这酒应该可以啦，咱们先喝着？” “喝呗，你是不是馋了？”鹿方宁从厨房的柜子里取来玻璃杯，倒上酒，自己先闻了一下：“我也好久没喝了，不知道今天什么状态，我要是喝醉了，你俩帮我管孩子啊！” 唐萍举着酒杯，叹息般的感叹着：“喝醉就喝醉，喝醉还管什么孩子？你看哪个男人喝醉了还管孩子的？能管好他们自己就不错了。” 鹿方宁浅浅的喝了一口，让自己适应一下这久违的味道，缓了一会儿说道：“唐萍萍，你还没喝酒，怎么就开始说醉话了！” 唐萍很快回答道：“可是，就是这样啊，我为什么总和我爸一起住，就是因为我想出去玩的时候，有我爸在，我不用担心囡囡。” “彭博需要上班啊，”蔡思雨刚说完自己也觉得这个解释有点勉强，毕竟凌睿也一样在医院上班，可同样是医生妻子的鹿方宁好像并没有因为孩子而耽误了工作，鹿方宁看了一眼蔡思雨，赶忙说道：“对啊，他们都上班，而且都是没办法保证按时上下班的工作，你还好，只有一个，我有三个~~唉，要不凌睿那么想要一个女儿，这一胎我真的一点都不想要，幸好，是媛媛，要不，我还得欠着他的。” “没有女儿就没有，何来欠着一说？我还一个都没有呢！”蔡思雨有点愤愤不平，的确，有开心就有焦虑，越是娇艳的鲜花越是布满荆棘。 鹿方宁喝了一大口，几乎将杯子的红酒一饮而尽，唐萍兴奋的说道：“你怎么喝这么快！等等我！”说着，自己也喝了一大口，酒香弥散，舒爽自由的因子从唇齿传递至四肢百骸，唐萍不禁轻叹：“这个酒不错~~” 鹿方宁笑了起来：“你的酒，你忘了？” “嗯？”唐萍自然不记得。 鹿方宁又解释了一下：“你送我的啊，上次你来别墅温居的时候，忘了？” 唐萍举起第二杯才好好看看酒的颜色，混不在意的说道：“哎，早都不记得了，只想着选两个年份好一点的，这上面的字我也看不太懂。鹿方宁，你怎么做到学习那么差，外语却都很好的？我一直都想不通，我记得你一直不喜欢好好上课的啊！” “唉，学的不好，后期补的呗。需要用的时候，自然就会了。”鹿方宁说着，看一眼正在指导着弟弟妹妹们排队的鹿呦呦，若有所思的说道：“课本上的知识也许可以随便学一学，考试混过去也没什么，只是生活不肯放过我们的时候，会要求我们重修补考的。” 下一章，再好好喝酒吧，我也是酒鬼，每到周五就想喝，周六的时候又发誓戒了戒了 第32章 两个战场(三十二) “唐萍，你这么喝会醉的~~你慢点，等等我~~~” “等什么，酒那么多，又不是跑步，有什么好等的~~再说了，蔡思雨，你不是挺能喝的吗？” “我能喝吗？我以前也这么觉得，现在遇到你就不敢这么说了。你看，鹿董已经不说话了，看来好久没喝酒的人的确不行了，哈哈哈~~~” 的确，相比蔡思雨的语速失控，鹿方宁已经魂不在其位、不分天地了。 鹿方宇过来的时候是早上，等到三位“女侠”聚齐，已经差不多到中午了，眼看着女侠们要开始狂欢，鹿方宇也懒得再陪着她们胡闹，把负责别墅清扫的阿姨找来，叮嘱她们看护好四个孩子，至于这几个大人的胡闹需求就无所谓了。 看方宁迟迟没有说话，唐萍从自己的位置上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到鹿方宁的位子旁边，幸好鹿方宁坐在一个圆形的单人位上，比平常单人位沙发能宽敞许多，两个女生挨着坐在一起并不觉得拥挤，唐萍推了推鹿方宁：“唉，你就又睡了？” “没有，晕，你别晃！”鹿方宁说话比唐萍利索多了，只是闭着眼睛，不肯动一下。 “你找我来的，你还睡！” “我好久没喝酒了，上头！”鹿方宁说完，勉强把自己上半身支了起来，看一眼茶几上堆的零食和果盘，想起孩子们：“咱们都这样了，孩子们吃饭了吗？” “没事，方宇交代保洁阿姨看着了，也让他们体会一天零食日的快乐！”唐萍笑嘻嘻的说着又给方宁递了一份零食：“我也好久没有体会这份快乐了！” “唐萍萍~~” “嗯！” “唐萍萍~~~”鹿方宁又念了一句，好半天才说出下一句话：“你真的挺好的！一点都不笨！” “啊！”唐萍有点不明白，这都什么没头没脑的话，不过很显然是一句表扬她的话，唐萍开心的说道：“你怎么才发现我挺好的啊，我虽然没有你那么聪明，不过也还可以吧。” 鹿方宁睁开眼睛，许是酒精的作用，看唐萍的眼神也似乎有些动情，叹了口气说道：“你不是可以，你是很可以的。真的，很可以！来，敬你一个！”说着，真的端起自己的酒杯和唐萍的杯子碰了一下，水晶杯的清脆声音令人愉悦，在下午阳光的照射下，折射着斑斓的光线。 蔡思雨看看时间还早，建议道：“孩子们都上楼玩了，咱们找个电影出来看吧！” 凌睿和彭博一起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一楼的大屏幕上放着电影，三个“女侠”守着一堆零食果盘和几个歪七扭八的酒瓶子，各自占据一个位置。 鹿亦尧居然在他们之前到的，看到凌睿和彭博进来，轻声说道：“小点声，不让打扰！” 凌睿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客厅里的发出惊恐的尖叫，再看一眼大屏幕，凌睿赶忙转过头来：“这是~~~找刺激吗？又害怕又想看！”刚说完，又是一阵尖叫，凌睿背对着她们也能听出鹿方宁的哭声，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其实也不喜欢恐怖片，只好低着头过去，在鹿方宁身边轻轻蹲下身子，拍了拍鹿方宁旁边的坐垫，以免自己突然出现而再吓到她，鹿方宁这才注意到凌睿，抽泣着伸出双手去抱凌睿：“你来了，你快来！你快来！” 凌睿赶忙抱着她，直接用了点力气，将人直接从沙发上抱出来，挪到餐桌这边，将人放在餐桌上坐着，刚好和自己高度差不多，温柔的批评她：“你怎么回事，退化了，以前不是不怕这种恐怖片的吗？” 鹿方宁还在情绪中，呜咽了一下，毫无形象的一头埋进凌睿的胸口，凌睿笑着帮她顺气，一下一下的抚过鹿方宁的背：“幸好你还知道害怕，这玩意我都不敢看，你还看呢！你这是喝多少酒啊，这么疯！” 提到喝酒，鹿方宁更沮丧了，抬起头，顾不得脸上还挂着泪珠就指着唐萍和蔡思雨告状：“她俩喝的比我多！而且，这个电影也是蔡思雨选的，又不是我选的。” 凌睿笑着哄她：“哎呦，那她俩比你厉害啊！” 鹿方宁纠正道：“她俩比我疯！” 凌睿噗嗤笑了一下：“对对对，你乖！” 鹿方宁瘪瘪嘴，虽然还是有点酒后上头的眩晕感，但说话和判断都还是清楚的，看一眼一旁站着拨弄手机的彭博，又看看缩在沙发上“忍受”恐怖片的唐萍， 一本正经的说道：“唐萍萍，下次约你，我肯定不会输给你！” 回程的路上，唐萍得意极了，这还是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鹿方宁输给自己的时候，这份得意让她忘了独自带囡囡开车这么远的辛苦，由于回程有彭博开车，她还意犹未尽的选择了漂亮的照片发了微博，博文并不特别，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成年人的零食日！ 而让她更加开心的是：鹿方宁第一时间转发了这条微博！ 第33章 两个战场(三十三) 送走了蔡思雨鹿亦尧和唐萍一家，凌睿却懒得走了。看看厨房的存货，打算给孩子们准备一点家常易消化的饭菜，鹿方宁简单给自己洗洗脸，把楼上的孩子们都带下来，凌睿看鹿方宁抱着媛媛过来，说道：“媛媛是不是待会儿要睡觉了？” “不会的，听于姐说，媛媛下午睡得晚，这么多哥哥姐姐陪着她，闹得她一直都在玩，才睡醒没多久呢！是吧，媛媛？”鹿方宁点了点媛媛的小脸，媛媛呵呵的笑着：“爸爸爸爸~~” 鹿方宁抱着媛媛的时候总是很有耐心，甚至有些絮叨，唠唠叨叨的讲着周围的人和事，看媛媛的目光一直在厨房和凌睿这边，鹿方宁耐心的解释道：“哦，又找爸爸啊！爸爸给哥哥们准备晚饭呢！哥哥总吃零食不行，你要不要吃？看看爸爸做什么？” “爸爸~~爸爸~~~”媛媛似乎好着急，小手一直一摇一摇的，好像要离凌睿更近一些，好看清楚凌睿在做什么。 凌睿和鹿方宁自然不敢让她离灶台太近，只是让她远远地看着，凌睿不敢再像上次那样用好看的食材逗她玩，幸好刚刚提前做了几份双皮奶，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可以从冰箱里拿出来，朗声说道：“呦呦，带星星过来吃双皮奶了，也给媛媛一份。”呦呦和星星吃了一天的零食，早就腻了，听见爸爸的召唤，都呼呼隆隆的跑过来，虽然是甜品但也是平日里习惯的味道。 鹿方宁有点不确定：“能给媛媛吃？” 凌睿把小勺子递给两个男孩子，平和的说道：“试试呗，只有蛋黄和牛奶，还有糖，让她尝一下。” 保姆于姐过来抱媛媛：“我来喂媛媛吧。” 把媛媛交给保姆，鹿方宁正好得到解脱，活动活动有点酸了的手臂，自己也没有走开，而是看着凌睿做饭，凌睿看她这般安静，轻轻说道：“你今天是不是有意的~~找唐萍过来？” “嗯？为什么这么说？” 凌睿一边搅动着锅里的食材，一边说道：“成年人的零食日，你转发了，公关部那边可能也会有所动作吧。” “应该吧，我早上和公关部那边也打过招呼的。只是想，给身边的人一些鼓励嘛。”鹿方宁说着，状似无意的问凌睿：“哎，问你，小朋友们在哪里打疫苗？” “社康中心啊！”凌睿脱口而出，不解的问道：“怎么了，怎么想起问这个？” 鹿方宁挑眉：“你都是带星星去社康中心吗？不是你们医院？” 凌睿恍然一笑：“哦，是啊，我们医院不能接种疫苗的，都在社康中心。” 鹿方宁有点小埋怨的语气说道：“那你不告诉我！” “唉，人好多的，还要排队，告诉你也是多一个人排队而已。”凌睿淡淡的解释道，似乎恰到好处的化解了鹿方宁的小埋怨。 锅中汤汁沸腾，喧闹中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凌睿慢慢翻动着，又取了盘子准备装盘，身旁的人安静了一会儿，凌睿不知她想什么，刚要回头看她，就感觉到那双小手从身后探过来，将他牢牢圈住，凌睿轻笑：“哎呀，这点小事情，不值得你感动吧。” 对凌睿而言，的确是力所能及的一点小事，相比回国一年多忙于事业重建的鹿方宁而言，凌睿不能代替她怀孕生子，只能包揽了剩下的事情，包括带着凌星一起打疫苗体检。 鹿方宁不说话，歪着脑袋靠在凌睿宽阔的背上，凌睿看了看腰间锁着的两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我要盛菜了啊，别烫到你啊！” 鹿方宁还是那个姿势没动，凌睿没再啰嗦，随手抽了一张厨房用纸，把搭在自己身前的两只小手整个用厨房用纸包上，以免被溅出来的汤汁烫到。自己一只手果断的端起菜锅，将煮好的菜倒入盘子，热闹浓稠的汤汁带着火热的锅气滚落入盘，火热喧嚣、滋滋作响。 “好啦，吃饭！”凌睿朗声说着，将刚出锅的菜端到餐桌上。 “吃饭吃饭！”鹿方宁随他一起过来，只有自己一家人的时候，这间别墅才显得有些宽大。 “爸爸，我们今晚不回去吗？”鹿呦呦吃着饭问凌睿，凌睿很少计较鹿呦呦吃饭说话的小问题，只是轻轻说道：“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再说话。” “哦，”鹿呦呦又嚼了几下才说道：“爸爸明天要上班的吗？要不要今晚回去？” 凌睿温和的说道：“呦呦想回去吗？爸爸明天要去别的地方开会，不用去很早，所以不回去也行，你们和妈妈要不要回去？” “我~~妈妈，我要回去找老师练一下钢琴，下周lisa回来深圳，我需要练一下。”呦呦看着鹿方宁，请示的意思十分明显。鹿呦呦在学钢琴方面不是很抗拒，但也不是很积极，凌睿一般不强调他这个，只是很少遇到呦呦主动练琴的时候，鹿方宁更是意外：“哪个lisa？你俩好几年都没见过了吧！你怎么知道她要来？来深圳吗？” “对啊，我们只在网络上联系，不过这次她是来过中国新年的，她和她爸爸会停留三天到一周，然后去香港。” 听鹿呦呦说的如此清楚，鹿方宁更加意外：“你俩都聊得这么细了？” “对啊，我第一年回来过年的时候，把爸爸做的红烧猪蹄拍给她看，她就好喜欢，爸爸，你可以做一次，让lisa和他爸爸尝一下吗？”鹿呦呦一向将凌睿的厨艺引以为傲，三天两头的向邻居、老师和同学们炫耀一番。 既然是鹿呦呦的朋友，凌睿自然是支持的：“当然，有朋自远方来，自然要吃顿大餐！” “不用大餐，我觉得爸爸做的菜就很好，比外面的粤菜馆更好吃！” “哇，谢谢呦呦的夸奖！爸爸要骄傲了！” 致敬每一个辛苦的打工人： 也许朝九晚五的焦虑耗尽心力， 也许冷漠难缠的上司挑剔刻薄， 也许面热心冷的同事心机深沉， 但是，请相信，总有一个温暖的角落可以舒缓打工人的压力，放松身心，补血充电。 第34章 两个战场(三十四) 童昊再次单独见鹿方宁的时候，似乎比第一次冒冒失失的撞入凌睿和鹿方宁的家时更加惶恐。 鹿方宁比凌睿先到家，看见童昊在小区门口转悠，停了车、摇下车窗，微笑着说道：“你是来找凌睿的吧？” 童昊早就认出了鹿方宁的车，只是自己不敢主动上前，鹿方宁这次不似上次那般紧张，大大方方的先开口，倒是帮他解了围，小心翼翼的说道：“是啊，凌主任让我下班后过来找他，不知道凌主任回来了没有，我就在这儿等会儿。” “上车吧！我带你进去。” “啊？”童昊有点不确定上鹿方宁的车是否妥当，毕竟谁都知道鹿方宁在凌睿心里有多么重要。 看童昊愣在原地没有动，鹿方宁笑着催他：“上来吧，凌睿跟我说了，你要过来，上来吧，免得物业还要登记。” 童昊再次道了谢，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鹿方宁开着车进了地下停车场，旁边的童昊似乎并不是善于找话题的人，满身别扭的坐在旁边，幸好车程并不长，停好了车就进电梯，鹿方宁看他背着一个大包，问道：“你算是下班了吧？下班要做什么？” 童昊略低了低头，一米八多的个子，却总是弓着身子似的：“嗯，凌主任让我过来拿资料，今晚有时间就看看这些资料吧。前段时间的论文可能也需要修改一下，凌主任还没跟我谈，不知道是不是问题太多了。” “怎么会，也许没问题呢！”鹿方宁笑着说道，心里暗自怀疑：这么谦虚到略显自卑的年轻医生，凌睿怎么看得上的？ “不会吧，凌主任一向严谨，我在这论文和临床方面都有很多地方需要学习。” 这般谦虚谨慎，一副小学生的姿态，鹿方宁只好微微一笑，转而说道：“我听说，你已经登记结婚了？办婚礼了吗？” “还没准备好，刚选好了房子，正在办手续。” “哦，买房子可是大事情，装修方面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哈！” “谢谢鹿董，我的确没有装修的经验，想想就好茫然，我老婆天天看各种装修攻略，看完了就跟我讨论，我也看得头疼！好烧脑！” 鹿方宁点点头：“可以交给相对专业的团队去做啊，省的自己烧脑了。” “还不是为了省钱，我俩的收入基本上一半都搭进月供了，剩下的用来装修就要尽量精打细算一些。尽管我能力有限，但也不想让她太委屈。” 鹿方宁点点头，想起此前在私服定制工作室里偷听到的那段对话，每个女生都有一个公主梦吧，虽然自己生来就有公主裙，但也能体会到平凡女生对公主梦的向往。 “你们学医的男生都这么体贴啊！”鹿方宁笑着说道，电梯门已开，到了自己门口，让童昊换了客用的拖鞋，保姆已经打开门，鹿方宁问道：“媛媛回来了？” “是的，媛媛和于姐刚回来，于姐带媛媛洗澡呢。” 鹿方宁也是随口一问，走进客厅，交代保姆：“这是凌医生的同事，准备茶和一些茶点吧。”说完对童昊说道：“你随便坐吧，凌睿堵车呢，会晚点儿。你随便坐，我去换个衣服。” “好的，好的，您随意~”童昊规规矩矩的选择距离门厅最近的一个单人位置上坐下，看着阿姨送来的茶水冒着袅袅的热气，一个好看的四格瓷盘里摆着两份饼干和两种坚果。 鹿方宁没有让童昊一个人待得太久，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家居的圆领卫衣和一条极修身的长裤，干净利索又方便舒服。于姐给媛媛洗完了澡，把媛媛抱给鹿方宁，这小丫头似乎有点惧怕家里突然而至的陌生人，哼哼唧唧的就是不肯让鹿方宁去客厅那边坐下。 鹿方宁有点抱歉，可让童昊一个人坐着总显得失礼，只好抱着媛媛在客厅阳台处来来回回，有一搭无一搭的和童昊聊一些工作的小事情，可是这二十斤的媛媛却是越抱越沉。如此来回几次，倒是让童昊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鹿董，您不用陪我的，您陪孩子就好，我自己在这儿就行。” 鹿方宁也累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将媛媛送回保姆的房间，再回来时终于等来了门口有了动静，鹿方宁感叹着迎过去开门：“你总算到了！” 凌睿走进来，温和的说道：“太堵车了，我去接呦呦和星星，他俩说晚上都不回来了，在妈那里耽搁了一会儿，就堵了这么久。童昊来了好久了？” “凌主任，我还好，就一会儿。”童昊站起身，规规矩矩的回答道。凌睿略摆摆手：“坐吧，都这个时候，晚上没事就在这儿吃饭吧。” 听闻凌睿要留他吃晚饭，童昊有些惶恐，连连摆手：“不用了，凌主任，那太打扰了，不用了，不用了。” 见他如此紧张，凌睿也不强留：“那行吧，你跟我进来吧，我把资料给你。”说着，随手将外套脱下来放在旁边沙发的扶手上，带着童昊一起进了书房。 这还是童昊第一次进入到凌睿的生活空间，刚一走进书房就被窗前立着的一个大大的画架吸引到，是一幅人物油画，深蓝色渲染的夜景下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男人侧影，男人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一株鲜红的玫瑰，可是这侧颜画的太生动了，连人物肌肉的线条都刻画的十分细腻，童昊忍不住惊叹一声：“哇，这画的太逼真了，您~~您这手指上的痣都一样！” 凌睿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嗯，这是我太太画的最认真的一幅作品，前前后后画了一周，还是一本正经的画在画框上，我就一直摆在这儿了。” “画的太像了！” “方宁的长项就是画画，呦呦也随他，本来她闲来无事也会画一些，十有八九都是画我的。” “哇，好浪漫~~”童昊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那幅画，由衷的赞叹道：“会画画的女朋友多好啊，可以用画笔表达爱意，我们这些不会画的人只能拿起手机拍照、修图，突然感觉好俗气！” 凌睿轻轻笑了笑，这份独特的爱的表达的确是他私藏独享的，不过他要谈的话题并不是这个，开了电脑，轻声说道：“过来坐吧。本来想今天在医院跟你说的，结果上午开完了会就赶着去学校上课了，你前几天给我的论文我看过了，刚好有北京的一个学科论坛发了一个学术线上讨论会，我觉得你这个论文挺合适的，明天就是截稿的时间了，你看一下，争取今晚就发出去吧。” 童昊好意外又惊喜：“哦，那个论文可以吗？不用再改一下吗？” “蛮好的，你觉得需要改吗？你过来坐吧！”凌睿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他，让他可以更方便使用电脑，童昊认真的谢过才从桌子外侧的椅子上挪过来，许是他太紧张，绕过书桌的时候，衣服外套的下摆扫过书桌的一角，呼啦一下带出一地的画稿，这一下，童昊就更慌张了，手忙脚乱的蹲下身子去捡拾那些画稿，嘴里一迭声的说道： “哇，凌主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只是凌睿似乎更加不好意思，因为那些画稿上全是：凌睿看书、凌睿垂眸、凌睿看风景、凌睿正面直视、凌睿闭目养神、凌睿开怀大笑~~~ 童昊被这一波猝不及防的狗粮狠狠塞住了：“凌主任，您实在太幸福了~~” 第35章 两个战场(三十五) “方宁，忙完了？” 凌睿整理好厨房，洗干净了手，走过媛媛的房间时看见保姆于姐已经关了媛媛房间大部分的照明，只留下卫生间的灯、在单独洗媛媛的小毛巾和小衣服。 凌睿回到自己的卧室，看见鹿方宁坐在梳妆台前看平板电脑，不由的这么问道，说完也未觉有什么不妥，倒是鹿方宁笑着看他：“都是你在忙，我有什么好忙的，坐下歇会儿吧！” 凌睿笑了一下，坐在梳妆台旁边的飘窗上，深吸口气道：“今天有点忙，想歇一会儿~~” “歇吧，我觉得你这几天都挺忙的，请了半天病假之后一直在各种加班，你们总是那么忙啊！”鹿方宁慢悠悠的说着，顺手关了平板上的综艺视频，转过来看着凌睿：“你要是太忙，就让孩子在我爸那边住着吧，呦呦白天忙着练琴，我爸送他也方便，很快要过年了，妈要忙的事情也挺多的，就别操心他俩了。” 凌睿垂眸轻笑着，看到梳妆台上的修眉刀没有收纳起来，顺手捡起来要放到抽屉里，却被鹿方宁拦下：“哎呀，我还没用呢，本来是想找一个视频出来看着，顺手修一下眉毛的。” “我帮你吧，你看视频还怎么修眉毛！” “不要不要，我自己弄！” “虽然我没做过备皮，修个眉毛我还是可以的，应该和刮胡子差不多吧！这个经验我应该比你多点！”凌睿这么说，鹿方宁更是不肯让他碰自己的眉毛了，纤细手指顶着他的胸口说道：“坐回去！” 凌睿还不甘心：“让我试试呗！” 鹿方宁吓得躲得更远：“呵呵，我怕你一刀下去，全给我刮没了，我明天就不用见人了~~~” 凌睿也不再坚持，笑呵呵的看着她对着镜子修眉毛，鹿方宁看他这么干坐着，劝道：“你累了就歇会儿吧，守着我看有什么意思？” “好看啊~~”凌睿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说道：“童昊刚才在书房的时候，看见你给我画的那些画了，幸好是他看见，要是彭博看见，我今晚就要出名了！” 鹿方宁轻笑出声：“那你有没有摁着他给你签保密协议？” 凌睿斜倚在梳妆台前，笑悠悠的说道：“哎呀，忘了，就让他羡慕一会儿吧，不对，他得羡慕一辈子，他那个护士老婆肯定不会画画。” 凌睿这个性格，一向内敛，很少会有这般直白外露的时候，更不会说起别人家的老婆如何如何，鹿方宁放下眉刀、用酒精湿巾擦拭干净，收了起来，认真的看着他，半晌才说道：“你对童昊，也算用心，不用苛求完美。” “你怎么这么聪明，一下就戳中了我的心事。” “随缘吧，我的凌主任，”鹿方宁转过来一些，在凌睿的大腿上拍了一下，啪的一声，声音极响，鹿方宁连忙揉了一揉：“对不起对不起，疼不疼？” 凌睿苦笑着看着她：“疼，这腿废了，走不了了~” “真的啊？我看看，我看看~”鹿方宁说着就去拽凌睿的睡裤，好像真的要看看打的重不重似的，而且不是从下往上，而是从上往下！！！ 凌睿被她闹的无语，佯装嗔怒道：“鹿方宁，坐好！” 鹿方宁也是听话的好孩子，一屁股坐在凌睿的大腿上，凌睿笑着低下头，嘴上笑骂她：“你这赖皮！”身体却是诚实的揽着鹿方宁的后背，生怕她掉下去。 凌睿笑了一会儿，才平静一些，好看的脸上带着散不去的笑意：“鹿方宁，你要反天啊！” “嘻嘻，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你就是指导他的人，又不是要对他下半辈子负责，整得~~~你对我都没有这么认真！” “你再胡说八道！”凌睿板起脸来，两只大手已经到了鹿方宁腋下，狠狠威胁道：“想好了说！” 感受到威胁的鹿方宁赶忙调整了状态，清了清嗓子，貌似极认真的说道：“你不能总想着罗老师是怎么带你的，你就要怎么带他？那罗老师成天把你的周末都占了去，要不是我，你到现在还光棍一条呢，对吧！” 凌睿对她这个独特角度十分无奈：“你是想说，他和我不一样，他至少还有一个女朋友？” “嗯，你们自然是不一样的，也许人家没你聪明，可人家都能知道找女朋友，你就知道读书、科研、门诊、手术~~”鹿方宁掰着手指头数着：“哦，对，你还知道打扫卫生、做饭！” 凌睿的右眼眯了眯，危险的信号已经十分明显，鹿方宁刚想逃走，就把凌睿一把扣在腋下的肋骨处，这地方没什么肉却十分敏感，凌睿手指稍动一下就让鹿方宁避之唯恐不及，连连告饶：“你比他聪明，你聪明！” 凌睿气势如虹的反问道：“我是要比这个吗？” 鹿方宁被他扣住腋下的“要害”，自然不敢胡说八道下去，调整了一会儿呼吸才说道：“我觉得你一直都不是喜欢比较的人，也不在意这些虚荣心吧，而且你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被人羡慕的别人家的孩子啊，所以，在这个方面被羡慕一下又有何不可？” “你这是~~彩虹屁？” “这是实话啊，大哥，你最近怎么回事，累了就来找我茬，有本事你去找鹿呦呦去，寒假作业还没写呢吧！这下好了，lisa一来就是半个月玩出去了，你还不舍得催他？” “都要过年了，催孩子干嘛~~”凌睿说着，直接将怀里的人扔进大床上，认真的提醒道：“睡觉前不许说作业的事！” 第36章 两个战场(三十六) lisa的到来的确占据了鹿呦呦大半的寒假时间，即便是大年三十的上午，按照家里的规矩是要祭祖上香的，可鹿呦呦这个重要的大公子却要一大早跑出去找他的好朋友，被凌睿一把拦住：“今天这个日子，就别出去了！” “啊？为什么！”鹿呦呦的不乐意极其明显，鹿方宁虽然坐的离他们有点远，但也是听见了，往他俩这边看了一眼，可自己的手机又响了，没办法，过年期间正是互相来往很多的时候。 凌睿低声解释着：“今天这个日子，大家都要回家，待会儿还要上香，你不在不合适的。” “可是，我和她约好了一起去骑自行车爬山的。” “这么冷的天骑自行车，你俩会感冒的，不如，我们换一天或者换一个项目。” 凌睿的话并没有让鹿呦呦满意，反而更加急切：“可是家里人这么多，我不想请lisa来家里，她会害怕人多的。还有媛媛，媛媛最会嫉妒了，但凡来了别人家的女孩子，大家多说两句话，她就开始哇哇哇哇，带了lisa过来，媛媛要吵死了。” “呦呦~~”凌睿还想再劝他，却被鹿呦呦直接打断了：“爸爸，让我去吧，反正家里的饭菜都好油腻，等到中午估计我也不爱吃~~” 凌睿有点不高兴了：“你还想在外面吃？这可是年夜饭，家家都要团圆的。你不在家，算什么情况！” 这样明显的质问让鹿呦呦没了底气，可还是执拗的不肯放弃，鹿方宁一直在留意他俩的对话，匆匆挂断一个朋友的电话走过来：“怎么啦？今天什么日子，你还闹着出去！lisa来国内比赛，自然有她的行程安排，你还能天天和她一起吗？” “可是~~”面对鹿方宁，鹿呦呦就没有刚才那般气焰嚣张了，音量明显降低了许多：“可是我也报名了比赛~~” “啊~”凌睿和鹿方宁都有点懵，互看一眼后，鹿方宁压着火问道：“你也报名了去香港的比赛？” 鹿呦呦怯怯的点点头，小身子不自觉的往凌睿身边又凑近了些，鹿方宁接着问道：“登记身份信息和交报名费呢？都怎么做的？” “报名费也没有多少钱，我自己交的。登记身份信息就是护照啊~”鹿呦呦越说声音越小，他也知道这是一脚踩进雷区，鹿方宁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斥责道：“熊孩子，你偷护照偷上瘾了！” 凌睿赶忙拦住鹿方宁，生怕她伤到鹿呦呦：“好了好了，今天可不能打孩子的。”说完，推着鹿呦呦上楼：“回楼上等我！我不找你，你哪儿也不许走！” 看着鹿呦呦乖乖的上楼，凌睿轻叹了口气，对方宁说道：“放心，今天家里这么多人，我不会让他走的。” 鹿方宁还在气头上：“他怎么主意这么正呢！五岁偷护照，现在还偷护照，咱们要是不问，怕是过两天自己都出境了！” “这两天咱俩都顾不上管他吧，他就是想跟咱们说、也没机会说啊！”凌睿这几天的确很忙，临近过年，科室的患者并不见减少，可很多家在外地的医生都希望能调休回家过年，这本是人之常情，以至于每年到这个时候都有人手不足的情况。凌睿昨晚在科室值了一个大夜班，刚刚从医院回来，别说是安排亲朋好友的聚会，就是两个家里准备年货的事情也无暇考虑。 同样年终岁尾，鹿方宁并不比他轻松，甚至更加忙碌，媛媛太小，她刚刚恢复了日常工作，可是鹿鸣和海岛集团两个大摊子同时在推进，忙到没空吃饭几乎成了常态，尤其是为了海岛开发集团组建的工作，她整个人已经齐齐整整的瘦了一大圈。 此刻凌睿握着她的手腕，又忍不住唠叨：“看看你这手，还有比这个更细的吗？你现在的体重怕是历史最低值了吧。劳逸结合嘛，你又不是我，上面有一堆领导，你这个大老板也适当对自己好点啊！” 鹿方宁知道凌睿是在转移话题，不想让自己为呦呦的事情太生气，可是怎么可能呢？气恼的甩开凌睿的手，忿忿的说道：“你还护着他！他就是随了你了，默不作声的办大事呢！” “你这~~”凌睿好无奈：“这怎么论也不能算是随了我啊！我哪个事情没向你汇报的？好了，不生气，他有自己的想法也正常，咱们平常不在他身边，好多事情都让他自己决定，时间久了自然习惯了自己做判断做选择，总体来讲，也不是坏事情。” 鹿方宁挑眉：“所以就可以偷护照了？” “细想想，也没那么严重吧，毕竟是他自己的个人证件，他就算明明白白的问你要，你也不会不给，又不是偷家里的钱花，算不上偷吧。”凌睿为了鹿呦呦，也是绞尽脑汁、费尽口舌，鹿方宁认真的看一眼凌睿：“行吧，你说得对，大过年的，不打孩子。” 第37章 两个战场(三十七) 就算有点被动告知的气恼不已，可孩子的事情都是大事，没有哪个家长会真的拒绝孩子的发展和诉求。更何况是一向自在长大的鹿方宁~~~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顺利过去，带着三个孩子分别给两家的老人敬茶拜年，初一的下午就约了好久未见的老朋友——lisa和她的父亲威尔。 的确是好久未见，凌睿没有提，鹿方宁更没有提，甚至大年初一的还把远在广州老家过年的沈卓找来作陪。沈卓原本是一万个拒绝的，可实在抗不过鹿方宁的连番催促，甚至打电话给自家的老爷子，搞得鹿方宁这边这一顿饭非沈卓不可一般。 沈卓一肚子的怨气在见到威尔和lisa时才明了，笑嘻嘻的对鹿方宁轻声说道：“想不到你现在这么怂，单独和男朋友吃个饭都不敢了？” 鹿方宁显然被戳中了心事，白了他一眼说道：“少废话，让你脱离一下过年期间的迎来送往，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嗯，感谢鹿董，让我大年初一陪你的前男友吃饭~~”这话说的就是故意的，而且是眼看着凌睿带着两个儿子洗手回来才说的。凌睿要是听不见就白说了。 凌睿自然往沈卓和鹿方宁这边看了一眼，可是毕竟还有三个孩子和一个完全陌生的外国男子，凌睿就是有疑问也不会在此刻问。 凌睿刚坐下，就听见威尔先开口，居然是中文：“这就是你~~老公？方宁。” “是啊，这是我先生凌睿。”鹿方宁温柔的笑道：“凌睿，这是威尔，他几乎每年有三个月的时间在义乌做电子元件的进出口业务，所以他的中文很不错。” “你好，幸会！”威尔主动站起身向凌睿伸出右手，言辞问候颇有些武侠风。 凌睿站起身，和他握手，温和的回应道：“幸会，欢迎来深圳过年。”只有这几个字，凌睿便坐下了，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倒是比四个大人更像一顿饭的宾客。 lisa几乎挨着鹿呦呦坐着，而且都很喜欢柠檬烧排骨，吃了一块又一块，小嘴巴油油的，也不耽误和鹿呦呦说话：“呦呦，你的中文名字倒是很好念，我看到别人的中文名，太无语了~还有你弟弟，我说的对吧。” 虽然lisa是中英文夹杂着，鹿呦呦却完全听得明白，而且也很顺畅的用英文回应她道：“嗯，对啊，他是我弟弟，凌星。他的名字也好念吧，就是不太好写。” “你的名字也不好写，我为了做那块你名字的巧克力，废了好几块，呦呦两个字太大了，很难写到一起去。” 鹿呦呦笑了笑：“已经被星星吃掉了。你下回不用做太好，大一点也不要紧。” lisa转头用中文慢慢的问凌星：“你也喜欢巧克力？我也喜欢，呦呦不怎么喜欢，他以前吃病过一次，好几天都起不来，你可不要像他那样，一次吃太多，会生病的。” 凌星倒是没有计较lisa奇怪的语速和发音，乖乖回答道：“哥哥不爱吃的东西很多，像妈妈。” 凌星的话倒是朴实，威尔深邃的眼眸看着鹿方宁：“你现在还有很多东西不喜欢吃吧。我以为，你回到中国，能有很多适合你口味的菜呢！” 在这充斥着柠檬味道的房间里浸淫许久，鹿方宁有些局促的说道：“还好吧，我先生做饭很不错的，特别好吃。” 从凌睿进来，威尔的目光似乎就没有离开过凌睿，只是大家的注意力总是被孩子们占据了，一直没有谈到大人之间的话题，此刻鹿方宁主动提到凌睿，威尔笑了一下，说道：“会做饭的中国男人，不多啊。能被你选择的男人的确不一般，我还以为，你回国这么久是被扣下来生孩子呢！原来是被抓住了胃啊！” 莫名带了一点点攻击性，沈卓赶忙参与进来：“你这么说，是不是嫉妒了？威尔，其实不仅仅是你嫉妒，我们这些好朋友都嫉妒鹿方宁，就凭鹿方宁这个臭脾气，居然能找到凌医生这么好的男人，谁都会嫉妒啊！” 威尔哈哈笑了一下：“好吧，我尽量控制一下我的嫉妒，鹿董选择的嘛，一定是有道理的。” 这简短几句交流很快就被叽叽喳喳的孩子们冲散了，lisa居然催着鹿呦呦吃米饭：“你看我，吃的都比你多！我发现这样做的米饭真的很好吃，我打算回去之后也做一次。” “那你多吃点~”鹿呦呦好像真的被前一天的年夜饭腻住了，一直没什么食欲似的，平日里总有凌睿和奶奶会特别关照他的饮食，可是出来吃饭就很难顾及到他的口味了，除了一两块排骨和菠萝，他对别的菜都没什么兴趣。 “我以为，你回中国这么久你早都习惯了呢！” “习惯啊，”鹿呦呦淡淡的回答：“我们学校的午饭更让我无语，不过你应该没机会体验一下。” “你不喜欢？那你要不要考虑和我回去呢？我们现在学校的午饭很好吃，我换了新学校，我告诉过你，离你原来的家要远一点，不过有校车，而且就在你家楼下，很方便！”lisa清脆的声音在房间内回响，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等着鹿呦呦的反应，只见鹿呦呦慢悠悠的放下自己手中的筷子说道：“我是为了找爸爸才回国的，又不是为了吃口饭。” 第38章 两个战场(三十八) 若不是因为孩子们的原因，这种人间地狱式的聚会根本就不应该发生。 孩子们吃的开心，大人们全程应付，好在，过年期间、时有发生。 凌睿开着车，对身边的鹿方宁说道：“呦呦和星星今晚都回奶奶家住了，媛媛也过去，小姑姑带媛媛，咱俩回哪儿？自己家还是你家？” 通常过年或者重大节日期间，两人都是婆家娘家的轮流住，很少回自己家住的。可是，凌睿既然这么问她了，显然是有原因的。 鹿方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摆弄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最近瘦了厉害，戒圈松了太多，凌睿开着车倒也不着急，大年初一的晚上到底不是平常工作日的车流，这个终日里匆匆忙忙的城市也处处洋溢着欢欣和安详。 车子上了高架，这个方向应该是去鹿家的，鹿方宁心底一松：这个男人到底不是任性的人。 想到这些，又忍不住有些抱歉，又有些心疼。看看时间的确不算早，对常年工作繁忙的打工人而言，这样的春节假期里能忙里偷闲的打打麻将要比应付亲朋好友更舒服些吧，鹿方宁把自己的头靠在门边，轻声说道：“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哪家店开着，好像没吃饱。” 这么气若游丝的几个字，原本就是无意的，可却成功地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力，轻声问道：“想吃点什么？海鲜粥还是汤？” “我不爱喝汤~~” “喝点吧，该养一养的。”凌睿说着又想起刚才的饭局，笑着说道：“呦呦也不爱喝汤，星星都能喝一点的，他一点都不肯。” 鹿方宁对汤之类的一概抵制，摇摇头道：“不喜欢，你吃饱了吗？” 凌睿何止没吃饱？这种饭只是装装样子而已，谁还在意吃没吃饱呢？ “家里没有什么可吃的，咱俩去电影院吧，买零食吃？”凌睿这个提议实在有点破天荒的意思，鹿方宁睁大眼睛看他：“你确定？” 凌睿一脸的坦然：“过年了嘛~~” 这个提议真棒，鹿方宁好喜欢凌睿偶尔的出其不意，纵使她早已习惯了凌睿自律到有些苛刻的生活节奏，但凌主任偶尔的“破例”让她欣喜！ “这~~怎么大家都不回家过年？”电影院的盛况让鹿方宁有点意外。 在手机上订不到合适的位置，鹿方宁原本还在抱怨影城老板这般偷懒，都不肯在过年期间多开几个放映厅，可直到影城门口看见排队买冰淇淋的人群才明白，原来大过年的出来看电影是这般寻常的操作啊！不仅所有的放映厅都排了片，而且连爆米花奶茶的生意都特别好。 鹿方宁有点犹豫：“凌睿，我要是找老金给我单独开一间，是不是有点过分？” “行啦，别为难金总了。”凌睿笑着把自己刚刚买到手的两杯奶茶递给鹿方宁，自己掏出手机买票：“这么多人，能买到什么位置就买什么吧。” 大年初一的电影总是热闹又温情、笑中带泪的，直到放映结束、影厅亮了灯，鹿方宁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磨蹭：“我的妆，是不是都花了？” 凌睿好笑的看着刚才又哭又笑的鹿方宁，温柔的哄着她：“好了，不花，都哭干净了！” 揽着哭累了的鹿方宁走出电影院，外面的人已经少了很多，深吸一口气，夜晚的微凉让人忍不住轻微的战栗，凌睿又大力搂了搂鹿方宁的肩膀，整个将人包裹在自己身前，鹿方宁随着他的步伐上了车，才想起二人之前未解的小问题：“你，应该不是很介意威尔吧？” 果然，提起威尔，让凌睿的笑容冷了几度：“哼，怎么可能？你看我像不介意吗？” “那你~~~” 凌睿发动了车子，一把轮儿驶出停车位，稳稳地说道：“早都跟你说了，大过年的，不打孩子！” 哈？鹿方宁突然满头黑线：大哥你说谁是孩子呢！ 第39章 两个战场(三十九) 这一年的农历新年对凌睿而言，是三十几年来最安逸舒心的一年。 大年初二本是理论上要陪老婆鹿方宁回娘家的日子，可是在医院有白天值班的任务，虽然比往常值班的时间短一些，但还是要正经去医院的。鹿方宁则带着星星和媛媛在鹿家，至于护送鹿呦呦去比赛的任务已经毫不迟疑的交给了最靠谱的鹿方宇。 虽然鹿方宇也需要陪罗一洋回罗家，但也必须协调好呦呦上课加练和回家休息的时间。 至于凌睿，只负责回家安享丰盛的晚饭和娇妻儿女的陪伴。 “爸爸，”凌星有点不习惯鹿呦呦不在身边的时光，总想去找鹿呦呦：“哥哥什么时候回来？我都好几天没看见哥哥了。” 坐在自己家的大沙发上看电视的体验对凌睿来说实在稀奇又珍贵，听凌星这样问他，温柔的把凌星抱过来，放在自己腿上，轻松的说道：“哥哥去香港比赛了，等后天哥哥比赛结束了，就能回来陪你了。” “哥哥怎么不带我一起去？我能帮他！” 凌睿笑着说道：“哥哥是去比赛，又不是去打架，你帮不了他，等舅舅回来，可以给你看哥哥比赛的视频，你就知道了！” “那可以给舅舅打电话？”凌星总是急性子，要什么就要立即得到。 凌睿看看时间，略思量了一下，又朗声问鹿方宁：“方宁，方宇来消息了吗？他们现在有空吗？星星想找呦呦了。” 鹿方宁正在厨房举着手机上的视频说明书研究咖啡机，听见凌睿的话，回应道：“没消息，早上说今天一天都是比赛，但他排到什么时候没说，可能大部分时间都是候场吧。星星别着急啊，后天哥哥就回来了。” 这二公子从出生之日起就是在众星捧月中长大，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本就是他一直以来的生活常态，哥哥不能回来陪他让他很无聊，想和哥哥视频的要求也不能满足，这就让他更难接受。 “唉~~”凌星居然叹了好大一声，鹿方宁在厨房都听见了，笑着回他：“哦呦，看给我的星星气的，等哥哥回来，让他好好陪陪你。” “哥哥是不是还要陪他的女朋友？” 凌睿哈哈笑了：“什么女朋友？哥哥跟你这么说的？” “没有，女生，朋友，每周都约的。”凌星掰着手指，列举着自己观察到的现象，也难怪凌星会有这样的总结，凌睿倒是不怎么介意孩子们的社交，只是建议道：“星星，在外面不和别人说这个，记得吧。” 三岁的凌星认真的回答凌睿的话：“嗯，记得，不说哥哥的朋友，不说哥哥上课的时间，也不说妹妹在家里的事情，这都是隐私。”这些细节也是凌睿和鹿方宁反复叮嘱的，涉及家人隐私，也关系到家人的安全。 “星星真聪明，都记住了。”凌睿说着从沙发上站起身，抱着凌星溜达到厨房这边：“看看妈妈，这个咖啡机好像把妈妈拦住了，今天这个咖啡还能不能喝到了啊？” “哎呀，烦死！”鹿方宁早都被这台咖啡机耗尽了耐心，可是刚说完，就看到凌睿似笑非笑的眼神，赶忙补充道：“可以可以，一定可以喝到的！” 凌睿的笑意更浓了，十分体贴的说道：“太麻烦就算了，一杯咖啡而已，也不是什么非喝不可的东西！” “是吗？那我不搞了，看不懂~~” “晚上记得拿别的来换就行~~~”凌睿轻飘飘的说完，转身就抱着凌星往阳台走，鹿方宁傻眼了：“那~~我再研究研究，应该不会太难吧~~” 凌睿只是背对着她，慢悠悠的跟凌星说话，从背影上看，也没什么同意或者反对的意思，鹿方宁不甘心，明明视频上就是这么演示的啊，可是这个咖啡机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这几天被凌睿各种“要挟”，已经积攒了太多需要还的“债务”，再还~~~怎么还呢？ 凌睿倒也是体贴，总是安慰她：“放心，我这个人，不是我的自然不会多要一分的。你就是该怎么还就怎么还好了~” 到了还账清算的时候，鹿方宁才知人生的窘迫可以出现在各种场景，即便是两人温馨的卧室，也能让她觉得冷飕飕的，可不，这个季节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吊带真丝睡裙，且不说后面是露背的设计，就算不露背也冷啊。而且不偏不倚的正好被堵在主卧衣帽间门口的墙壁上，因为对面就是浴室，出于防水防潮的需要，此处刚好没有护墙板，微凉的哑光瓷砖充满了“请勿乱动”的告诫。 鹿方宁的记性也没办法回忆太多，只能想起当天发生的事，弱弱的解释道：“咖啡机不好用，又不怨我！” “对啊，不怨你，一杯咖啡而已嘛，小事情。”凌睿温柔的随手取了浴室的大浴巾，披在几乎要贴到墙上的鹿方宁背上：“咱们也该算点别的了。今天都初五了，过年也算差不多过完了，对吧。” 说着，手上用力，拽着浴巾的两端，将人整个带进自己怀里：“小东西，你知道我要算的不是打不出来的咖啡，也不是纯生的蛋包饭，是前男友。” “哎呀，你可终于说到这个了，那不算~~” “不算你喊沈卓过来？是我太敏感还是你做贼心虚？” “我就是不想单独和他吃饭~~” “可以和他谈合作，不可以单独私下见面，你是怕他在我面前说什么？” “他~~比较一根筋。我拒绝过他两次，可他还是坚持每年生日的时候告白，我也没办法。” “今年还有？” 鹿方宁好无奈的点点头，这个威尔的一根筋有点让她无语，明明她已经重新结婚生子，可还会每年生日的时候发来爱意满满的邮件，看鹿方宁点头承认，凌睿倒也不意外：“鹿董的魅力果然非同凡响，有一两个追求者不奇怪。只是~~”凌睿顿了一下，时间还有点长，鹿方宁抬眸看他，等着他下一句转折性的“重要指示”。 凌睿手上发力，将人用浴巾整个包裹的更紧，笑幽幽的说道：“你乖了这么多天，也是忍得辛苦吧。你不知道我不喜欢你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吗？搞得我越来越怀疑你和那个前男友有点什么余情未了的事情。” “你也是难搞的家伙~”鹿方宁被牢牢锁住，只能小声抱怨着。 “嗯？”凌睿轻轻用鼻音反问一下，鹿方宁却似好大怨气一般，长处一口气：“你也太难搞了，动不动就要我还你什么，我能还什么？又不是真的欠了你的。他要发邮件送礼物，我也拦不住了，邮件又不能退回。” “礼物呢？” “礼物~~礼物在公司。” “哈！” “再退回去邮费就好多，多浪费啊，一点都不值得。” “邮费我出，我不嫌浪费！” “哎呀，”看凌睿如此坚决，鹿方宁更加气恼的哀嚎起来：“你这么做会得罪人的，我们以后还怎么合作啊！” 凌睿手上一紧，将人拉的面前，厉声问道：“什么合作还需要维系这种暧昧关系？” 第40章 两个战场(四十) 如果不是充分的相信，凌睿不会一直等待这么多天，完全不问不讨论，只是等着。 “这算暧昧？”鹿方宁被他这样尖锐的用词吓住，怯怯的又极其认真的看着他，想在他的眉目神态中看出男人到底是气恼多还是吃醋多。 凌睿也不掩饰，直言道：“原本只是嫉妒他和你多一些我所不知的熟悉感，那几年我们不在一起，你和他联系多一些，无论是邻居还是好友，都不算什么，只是上次见面的时候我才发现，同样是对你表白，你对他的态度应该不同于周允，他对你而言，的确很不一样，对吗？” “若是和周允比，当然不同，只是无论他如何表白，我的态度都是一样的，我可以明明白白的拒绝他，只是没办法太公事公办。” 凌睿反问：“你觉得，他愿意退而求其次，心甘情愿的只做朋友或者合作伙伴吗？” 鹿方宁无言，若是威尔愿意，不会每年都在同样的日子发邮件和礼物给她，这样的执念太明显了。 “是啊，若不是看他特别执着，我也不会抓着不放，”凌睿缓和了语气，将人带到卧室大床上一起并肩坐下：“我是男人，我知道这种占有欲，没有哪个男人会毫无芥蒂的维持这样寂寂无名的爱意，我怕~你会因为一时的不忍心留下隐患。” 凌睿说的，鹿方宁怎么可能不懂？ “凌睿，我从来都不是那种贪图男人小恩小惠的女孩。可能是因为我从来都不缺这些吧。”鹿方宁似乎有些为难，顿了一会儿，差不多三分钟之久，凌睿居然静静的等着，没有催她，只是把浴巾换成一个厚实的睡袍披在鹿方宁的身上。 待到凌睿重新坐回来，鹿方宁才慢慢的说道：“毕竟在我最难的时候，他帮我很多，这些已经不是凭借一两单合作返利，或者建立更持久的战略合作可以报答的关系，所以，在回国之后，我只是让海外的工作室依然保持此前和他们的合作方案，但一次都没有再回去过，因为我实在没有勇气当面直接回绝他。” 凌睿默了一会，终于问出他琢磨许久的几个字：“你~~~喜欢他？” “不是，不是喜欢，从一开始都不是。只是那个时候，我爸突然住院，国外的医院管理特别不一样，方宇一个人照顾他和杨宜已经很艰难了，而呦呦刚满月，我身体不好，只能母乳加奶粉的混合喂养，每天都在担心怎么能喂饱他，怎么能让他安安稳稳的睡三个小时，不小心给他穿多了，他就会半夜咳嗽，可是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是我给他穿的太多，哄他吃药，他会哭到吐，刚刚吃进去的奶也吐了个干净，真的好心碎~~” 这还是第一次，鹿方宁这样一字一句的说起那六年的生活，曾经让鹿方宁心碎的回忆一样让凌睿心碎，他不是没有问过，可鹿方宁从来都没有这样回忆过，鹿方宁停下来，似乎不想再说，凌睿却不肯：“然后呢，你送呦呦去医院了吗？” “我想送他去，我开车，他就在儿童座椅上哭了一路，医生说的很简单，让多喝水多休息，可是，他睡不了两个小时就咳嗽醒了，他睡不好，我更睡不好，每天都觉得好紧张、压力好大，幸好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考虑出去工作，每天只是围着他转，也没转明白。”鹿方宁至今回想，依然挫败。 “对不起。” 鹿方宁摇摇头，她本就不想说这些，更不需要男人的心疼和道歉：“都是我自找的。” “后来他就出现了？” “他本就是我的邻居，原本孩子太小，我除了出门购物偶尔打个招呼外，和他也没什么交集，直到有一天我因为胃痛倒在家里，他破门进来，我在医院住了一周多才出院，也是他安排家里的阿姨一起照顾呦呦和他的女儿lisa，之后，呦呦三岁以后我才开始做工作室，我们在经营方面才有了更多的交流~~” 鹿方宁已经是尽可能的言简意赅、去粗取精，凌睿却想知道更多关于胃病住院的情况，可对这一点鹿方宁却是一问三不知：“我真的记不得，医生用的那些词我也不是每个词都能听得懂，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找找以前医生开的药，哎呀，这都不是很重要的。”鹿方宁浑不在意的摆摆手，回忆曾经那段艰难的岁月让她十分疲劳，好像那段沉郁蛰伏、韬光养晦的岁月是那么沉重。 凌睿握着她无力纤细的小手，热切的说道：“重要，生命比什么都重要，就算你不回来，就算你没有重新和我在一起，你也要健健康康的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鹿方宁有点没力气，回忆是她不擅长的，卖惨更是她嫌弃的，没有骨头一般坐在凌睿旁边，凌睿轻轻拦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鹿方宁语气低沉的说道：“凌睿，其实我没想过还能再见到他，呦呦和他的女儿一直玩的很好，我也没当回事，就当是孩子们之间的来往。至于以后，合作还是合作，别的，应该也没有了。” “我不是要你给我保证什么，沈卓说到前男友这个词，也就是当时有点意外，现在想想，你这么漂亮又这般优秀，身边有人明着暗着的喜欢你也是正常的。” “嗯，你也算找个理由欺负我好几天！”鹿方宁因为“前男友”三个字的嫌疑而埋头做了几日的“贤妻良母”，此刻已经积累了太多怨气不得不发。 凌睿无奈的叫嚣起来：“我算吗？我欺负你啥了？你做那个饭搞不好就有谋杀亲夫的嫌疑，我还得装作占了便宜似的吃下去，咱俩到底谁欺负了谁？” 第41章 两个战场(四十一) 悠闲的日子总是过得极快，鹿方宁上班第一天本没有太多的事，刚刚过了农历新年，大部分的家庭也不会在家居方面有比较紧迫的消费需求，来上班也无非是和高管董事们互相寒暄一番，凌睿却是第一时间进入正常工作状态，一口气从早上七点忙到十二点，和往日一般，刚打好了午饭坐下，就接通了鹿方宁的电话：“方宁，我已经准备吃午饭了，你中午吃什么？” 鹿方宁的声音懒洋洋的，显然不忙的状态：“我没想好，刚来没多久，不着急吃饭呢。” “我今天门诊，才忙完，呦呦回来了吗？” “回来了，非要先去找奶奶，说是带了很新鲜的烧腊和蛋卷，我猜就是要去炫耀他的奖牌吧！” 说起儿子鹿呦呦，凌睿也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他想去就去吧，妈这几天没看见他也天天念叨呢。明明每天都要视频，妈还是会惦记，我说有方宇陪他没问题的，妈还是不放心。” “洋洋也去了呢。” “想得到，毕竟洋洋和方宇新婚，占用了他们的蜜月时间来带呦呦参加比赛，咱们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感谢？” “我都行，不过，你要是想约洋洋吃饭就要考虑一下罗老师，你的论文准备好了？” 面对妻子对自己写论文方面的调笑，凌睿早都不在意了，笑嘻嘻的说道：“没有，写不出来，活都干不完呢！你这么闲，帮我写吧？” 鹿方宁断然拒绝：“不会，这种费脑子又不挣钱的差事我不会做！” “你好好吃午饭啊，我要吃饭了。” “好吧好吧~” 挂断电话，凌睿发现对面的彭博已经吃完了一大半：“你挺快啊！” “我可不像你，吃饭之前先请示一下，还要啰嗦那么多。”彭博也是忙了一天，午饭的时间虽然短暂，但也可以在平常的食物中舒缓一下紧张的神经。 凌睿慢悠悠的吃着饭，随口问道：“你过年这几天去哪儿了？一直没联系，怎么这么安静？” “还能去哪，陪我爸妈、陪亲戚，吃饭又吃饭，你家呦呦怎么了？出去玩了？” “也不算出去玩，去香港参加一个青少年的交响乐比赛，我和方宁没空陪他，让方宇带他去了，今天才回来。” 彭博赞叹道：“哇，呦呦这么厉害，每个寒假都有成果啊！上次寒假和你一起出了第二本画册，这次又开发了新的项目，你家鹿董也这么鸡娃吗？” “比较偶然，的确是没想到他突然这么认真练琴去比赛，就当是见世面吧。和方宁倒是没什么关系，他妈妈和我一样都是大年三十那天才知道他自己报名参加了比赛。” “厉害啊，呦呦看上去性子温和，但也是闷声干大事的人啊！” 凌睿连连点头：“的确，这个性子，有点危险~~~” “哎呀有什么危险的，都是小孩子，出去比赛也不是坏事，你就是爱操心！”彭博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开开心心的吃着午饭，才能能量满满的开启下午的工作。 凌睿想起鹿方宁提起唐家的事情，琢磨了一下，状似无意的问道：“唐叔叔还好吧？” “挺好的，唐萍每天都在家住，和萍萍一起带着囡囡，挺好的。” “囡囡还小，最是辛苦累人的时候，唐叔叔那个年纪带孩子慢慢就力不从心了，我岳父现在就没有前两年带星星的时候那么有体力了，媛媛脾气大得很，不高兴了谁都不认，我岳父也是干着急没办法。” “小姑娘嘛，脾气就是大，我要是隔几天没回去陪她，她也不让我抱，不过也好哄，偷偷带她喝杯奶茶就行！” 凌睿皱眉：“你这什么鬼主意！囡囡这么小怎么喝奶茶？且不说含糖量太高，就是茶碱含量也太高了，对孩子身体不好的。” 彭博居然有点小得意：“偶尔偶尔，她妈妈也不知道，我俩的小秘密！” “你这什么烂招数！”凌睿果断嫌弃道：“你这~~~真是爸爸带娃，活着就好。” “没办法，要不加班，要不就是去我妈家吃个晚饭，一周我也没有多少时间回去陪囡囡玩，不用点儿小技巧也不行啊！” “你能加几次班啊？搞得你多忙似的。回你妈家吃饭不是一样可以带着唐萍和囡囡吗？” “我妈那边有点和萍萍不顺畅，萍萍吃不惯我妈的饭菜，而且我妈也总想指导一下萍萍的手艺，唉，最看不得她们互相指手画脚的样子，萍萍还好，不爱吃可以回家再补一顿，我妈就总是念叨，不仅跟我念叨，还要当着萍萍的面念叨，真烦！我都不要求萍萍会做饭，我妈非要那么在意，怎么劝都不听！” 原来有这样的嫌隙，事情不大却不易调和，凌睿摇摇头，显然这个话题不宜再深入下去，转而说道：“那你可以给囡囡多带点小礼物，漂亮好看的小玩偶小娃娃也好。我昨天在网上买了一套，等到货了给你看看！” “好啊，我还真的没怎么给囡囡买过玩具，都是萍萍买这些~~” 彭博如此说着，似乎并无不妥，很快吃完了午饭，举着一个小酸奶“漱口”，凌睿吃的差不多，顺手将自己的那个酸奶塞进白大褂的口袋，轻声说道：“走吧。” 对于孩子和女人好像都一样， 付出多少心思，自然会牵动多少挂念。 第42章 两个战场(四十二) 一室朦胧：估摸着时间应该是天亮了，鹿方宁醒的很早，在男人耳边轻声说道：“我好喜欢你出差！” 凌睿刚刚被她弄醒，声音有些迟缓：“难得你能和我一起，我开会的时候你打算去哪儿玩？” 鹿方宁在大床上狠狠伸了个懒腰，肆无忌惮的伸展四肢，根本不管旁边的凌睿：“哪儿玩？无所谓，我就是想住酒店、追剧、吃外卖，听说这样比较解压。” 凌睿伸手去摸手机：“又馋什么了？我帮你点啊~~”凌睿点开屏幕，突然的光亮让他有些刺眼，鹿方宁不客气的抬起手夺走他的手机，蛮不讲理的说道：“我自己点，不用你点！” 凌睿被夺走了手机，只好转过身来去找那个罪魁祸首，将人整个揽在怀里：“你就不讲理吧，星星的霸道不讲理就是跟你学的！我看你十有八九还得带坏了媛媛！” 鹿方宁被凌睿扣住，乖乖的动不了，嘴巴却是厉害的：“怕什么，毕竟是女孩子，不能太好说话。” 许是有了女儿，期盼已有的给女儿梳头发的幸福感并不能缓解凌睿这个老父亲与日俱增的未来式担忧，凌睿对鹿方宁的这个论调完全不反对，甚至有更多的想法，说道：“于姐一个人带媛媛在家还行，如果出门就多安排一个司机，只有小刘开车可能不太够吧。” “小刘的应变能力没问题，每次于姐带着媛媛出门，出行线路也都是提前规划好的。毕竟就一个奶娃娃，人多了反而会引人注目。”鹿方宁闭着眼睛说着这些事，他俩对凌星的安全问题也没有这么在意过，可是现在老人的年纪越来越大，鹿方宇也有了自己的家庭，于是媛媛日常出行之类的琐事就需要他们俩自己琢磨了。 “其实小姑姑也有时间，她那个工作也不是很要紧，不如~~~” 鹿方宁直接拒绝了凌睿的提议：“小姑姑的时间可以，可是她的定力恐怕不太行，我就怕她扛不住随便什么花花绿绿的诱惑，就容易犯糊涂，还是算了吧。” 凌睿默默点了点头，整个将头埋在鹿方宁的肩窝里，一呼一吸都在鹿方宁的肩头，没一会儿鹿方宁就待不住了：“你别喘气了，好热！” “我不喘气你不害怕吗？”凌睿笑呵呵的在她背后说着，呼出的热气反而更多了。 鹿方宁挣脱了些，转过身去推他：“你洗澡去吧，一会儿要开会呢，你不收拾收拾吗？” 凌睿顺着她推自己的手、向下看了看，自己身上居然未着寸缕、一览无余，凌睿似笑非笑的抬眸看看鹿方宁：“你搞得，你不应该负责一下？” 鹿方宁极其坦然的拍拍凌睿的肩膀：“嗯，我搞得，我负责啊！你实在不想穿，也行~~我不反对！在房间里陪我好啦！” “你确定？”凌睿将人捞过来：“我这一晚上，陪的不好吗？” 鹿方宁实在不想回答这种问题，甚至十分疑惑问题的由来：“我的凌主任，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你什么时候学坏的？说！跟谁学坏的！” “自然是你，这事我是赖不到别人身上。”凌睿这番懒洋洋的语气，显然是不着急起床吃早饭，更不着急开会的。 “你还不起来开会？” “你让我陪你的啊，原本上午还安排我做报告呢！”凌睿居然也会倒打一耙，鹿方宁没办法，把凌睿的手机塞给他：“快起来吧！” 凌睿不再逗她，从床上下来就钻进浴室洗漱，再出来时已经穿戴的差不多，在衣架上取了衬衣长裤下来，看鹿方宁还在抱着手机，问道：“酒店的早饭到九点半，用不用给你叫到房间来吃？” 鹿方宁摇摇头：“我约了人一起吃早茶。” “什么时候约的？” “刚才约的~~还是在岛上遇到的那个导演介绍的人，刚好也是呦呦这次参加比赛的一个评委。”鹿方宁说着，自己也从床上起来，裹着睡袍来衣架上找衣服，念叨着：“也没有比较正经的衣服啊！早茶，随便吃吃吧~~”说完转身进了浴室。 凌睿收拾好自己，鹿方宁还在浴室里，隔着门凌睿高声说道：“我不等你了，先去吃饭，然后就开会了！” “好~” “你见陌生人喝茶，注意安全啊！” “哦，就在这家酒店里，我今天要宅一天~~” 说完了废话、正经事情还是要做的—— “鹿董早上好！”和鹿方宁约早茶的这个评委居然是如此风度翩翩的男子——袁杰，名字倒是简单质朴，三十多岁的样子，鹿方宁一时也估量不出这人的年纪和凌睿相比哪个更年长些，同样难以估量的还有~~颜值~~竟然不相上下！ 鹿方宁微微一笑：“早上好！”心里想着，幸好今天穿得不是很华丽。 “鹿董是来度假，还是有项目？” “偷懒出来玩一天，袁老师呢？” “当然是有任务的，我们这一行竞争激烈，时不我待，今天能有机会和鹿董一起吃早茶，也是很重要的一步，感谢鹿董赏光，给我们这个机会！”袁杰说的直白，完全没有打太极的意思。 鹿方宁抬手示意：“边吃边说~~” “鹿董请~” 和大多数找资源、拉赞助的媒体一样，袁杰对自己项目的介绍完全是信手拈来，鹿方宁只是一边吃一边听，偶尔插一个问题进来，唯有一点比较意外，两人吃得差不多了，袁杰提到了一个时间点：“希望鹿董可以在本周五下班之前给我回复！” 鹿方宁挑眉，找投资还能这么直白的划定时间线？鹿方宁笑着问道：“周五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袁杰一脸坦然：“毕竟是一项双方共赢的事业，这段时间我们都在积极的和很多投资商谈合作，如果可以尽快确定，也可以相应的推动下一步的工作，希望您能理解。” 呵呵，要钱的还有时限？鹿方宁心里愈发的不乐意，筹措资金是每一个生意人都要经历的，鹿方宁自诩自己找投资的时候可没有他这般有底气，微笑着点点头：“袁老师说的很清楚，我会好好考虑这个项目，在规定的时限里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顿早饭吃的，真是给鹿方宁气笑了。按照凌睿之前发给她的会议议程，吃完了这顿无所谓心情如何的早饭，慢悠悠的溜达到凌睿参会的会场，摸到最后排，找个空位坐下，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欢送了一个颇有年纪的女医生走下演讲台，主持人温润的声音响起：“有请凌睿教授的发言。” “居然还赶得刚刚好！”鹿方宁说着，自己悄悄和蔡思雨发着微信消息。抬头看见凌睿已经站在演讲台上，黑色衬衣黑裤子却搭配了一件浅灰色的修身西装，鹿方宁不觉眼前一亮，举起手机远远的拍着照片，笑嘻嘻的给蔡思雨发消息： “凌睿这套领带夹和袖口看着很不错，一身黑的造型有了眼睛，一闪一闪的。” “完全真听不懂他都在说些什么，听着好像绕口令啊~” “我就是颜控，只看脸的，我的凌睿还是那么帅！” 第43章 两个战场(四十三) 凌睿的学术会议到中午十二点是休会和午餐的时间，凌睿作为最后一个个人发言的学科专家，自然要在午餐时间和很多同行老师们说说话、交流一下。 “一起去午餐？”趁着大家纷纷起身的混乱，凌睿快步走到最后，来到鹿方宁的旁边，看她还在抱着手机发消息没有理他，只好坐下来，好奇的问道：“干嘛呢，这么认真？” “嗯，跟蔡思雨聊天呢！”鹿方宁说着，看了凌睿一眼，又接着去摆弄手机：“我刚吃完早饭，不用吃午饭了，你去吧。” “早茶谈的怎么样？” “一般般，就当是白蹭一顿早饭吧。” 凌睿没时间和方宁多聊几句，已经有会务组的人十分热情的邀请凌睿去用餐了，凌睿站起身，温和的说道：“那我去吃饭了，你自己玩吧，下午要找我就随时打电话。” “好~~” 凌睿往外走了几步，又在门口处停下，补了一句：“要是出去，也记得告诉我~~” 鹿方宁看着手机，点了点头，好像是听到了凌睿最后的叮嘱。参会的人渐渐离开，便有保洁员进来打扫卫生，鹿方宁没办法再坐着，走出会场时手机铃响了，鹿方宁叹气：“我就是偷懒一天，也会有人追着我吗？我什么时候这么重要了？” 话虽如此，可还是瞬间切换了语气和表情，亲切的接通了电话：“喂，雨江姐，难得有空啊！” 秦雨江似乎还在工厂，电话那边还能传来工厂的轰鸣声：“的确，太难得有空了，我们接的whitequeen国内代工二期产品已经出来了，二期的风格是紧凑活力型，我们做了一批出来，有空过来看看吗？” 果然上来就是说工作，秦雨江几乎不会因为闲聊天而打电话给她，鹿方宁懒洋洋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来潮州了？” 秦雨江好兴奋的说道：“我不知道啊！你来潮州了？你来潮州怎么不来找我！潮州店有事情要忙吗？没事情就来找我吧！刚好看看这批产品过不过关！” “我和凌睿来这儿待一天，凌睿开会，我就是放风的，我能不去吗？” “你来都来了，怎么，你嫌弃我这儿没有好吃的、招待不了你吗？”秦雨江热情的邀请她：“你快点收拾一下，我把工厂位置发给你哈！” 工作说来就来，鹿方宁看一眼身上的t恤长裤休闲鞋，有点懒得回房间：“勉勉强强吧，反正秦雨江也是老熟人了。” 正午的时候开车离开酒店，按照导航的指引，开了快一个小时才到秦雨江的工厂，停了车就看见秦雨江从一间厂房快步走出来向她招手。 鹿方宁下了车，向秦雨江走过去：“雨江姐，我就偷懒一天，也能被你抓住啊！” “你鹿方宁想偷懒还是想努力，谁能做得了主啊！”秦雨江笑盈盈的挽着鹿方宁的手臂，纤细的触感让她有点意外的说道：“你这~~这么细？凌医生都不给你饭吃的吗？” “我~~一直这样吧。” “怎么可能，你以前在道馆打拳的时候还是挺有力量的，你这小胳膊，晚上给你好好补补？” 鹿方宁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晚上凌睿开完会，我俩就要赶回去呢。明天他要上班，晚上还有我婆婆的生日宴，我婆婆约了几个老同事老姐妹在咖啡馆，我得回去帮她看着点。” “行啊，方宁，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架势呢！” “没有没有，我就是去凑个人数，正经操心的事情我也弄不明白。这方面我还在学习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学会啊！” 两人说笑着进了厂房，秦雨江认真起来：“看看吧，这是我们正式打样的产品，完全按照合同约定的工艺流程和材料要求，请鹿董验收！” 鹿方宁抬手：“哎，验收？验收有验收的规矩，我一个人这么看看可不能算，不过你让我来看这些早年的设计作品，我还是很喜欢的。” 秦雨江也不意外，大大方方的说道：“行，没问题，安排验收的工作我会再联系鹿鸣策划部和质保部，你来了就看看吧。” “从外形上看，的确符合我当时的设计思路，突出产品的实用性和便捷程度，产品的主材和辅料都要防油防尘、易清洁的，满足年轻人家庭的需求，只是没想到很多年纪大一些、尤其是中年人喜欢，我印象中觉得这个群体有一定的消费实力、并且消费要求也很高，没想到他们也会喜欢。” 秦雨江自然也收到过类似的市场反馈，回应道：“我听我们销售部同事的说法是，客户中的中年人大部分是因为照顾老人，尤其是失能老人，喂饭喂药什么的，更看重我们的易清洁和低价位，相比第三期的设计，这一期产品的定价算是最低的，很多人也要考虑老人身后事，很多人觉得老人用过了，如果老人过世了，年轻人也不太想留着用了，所以才会选择价格更低一些的产品。” 这真是一个残忍的现实，鹿方宁默默点头：“虽然残忍，但也不无道理。”说完，又抬起头认真的看着秦雨江：“雨江姐，现在是老年社会，老年人越来越多，我有时候也会想，可以设计一些更有针对性的产品，你觉得如何？” 秦雨江对这个方面并不是很认同：“我是生产商，设计方面可能说不好，不过对老人有针对性的东西，你要不要咨询一下你家的凌医生，他在医疗器械方面是不是更专业？只是，方宁~~”秦雨江顿了一下，说道：“我家里也有长辈卧床，你知道的，他们并不是很欢迎针对性很明显的东西，老人，其实也很敏感。” 抓住市场的方向、就像抓住恋人的喜欢，要一边取悦一边引导。 这个过程，超级有趣。 第44章 两个战场(四十四) 凌睿下午的会议顺利结束，很多参会的同仁也纷纷退房离开，凌睿打电话给鹿方宁，鹿方宁告知他已经准备回去了，让他等一下。 二楼的水吧有一片室外露台的位置，凌睿点了红茶，打算在外面呼吸一下自然环境下的空气，这一整天都在室内开会，空调的新风系统几乎占据了他的呼吸系统，工业合成的柠檬香氛也控制了他的嗅觉，这种感觉~~呆久了实在容易头晕脑胀。 傍晚的酒店水吧几乎没有几个人，凌睿随便找了位置坐下，服务员将茶盏送上来，凌睿也不着急喝，随手翻看着白天开会时没来得及细看的纸质资料。 突兀的，头顶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请问，这里有人吗？” 凌睿抬头看了一眼，眼前是一身典型的小黑裙，凌睿又扫了一眼周围，平和的回应道：“旁边的位置好像都没有什么人。” “一个人坐太无聊了，一起拼个桌，不好吗？”小黑裙居然又挪进了一步，作势下一步就要坐下了。 凌睿温和的摇摇头：“不好，我喜欢一个人坐。”和鹿方宁生活久了，拒绝路人搭讪的时候早就没有迂回客套的想法。更何况这样典型的小黑裙，凌睿一年到头在鹿鸣的各种聚会场合里不知道要看见多少条，长长短短的，修身的鱼尾的，为此他甚至还和鹿方宁建议过：千万不要穿小黑裙，太平常了，不适合你！ “果然这么直接，一看就是做大事情的。据说压力太大了，影响创造力的。”小黑裙居然真的坐了下来：“多聊聊天，可以开拓视野、提高敏锐度，不好吗？” “我的工作需要严谨刻板守规矩，聊天影响专注度，请吧。”凌睿说完，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资料，打算不再理她。 小黑裙自己干坐了一会儿，看凌睿还是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只好站起身嘟嘟囔囔的离开了。 若是以前，凌睿还能多费点心思、好好措辞一番，免得伤了和气，只是现在，不知何故，越发没有这个方面的耐心。 能安静的看一会儿资料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刚刚打发走了一个搭讪的，看了不过三四页，凌睿就觉得眼睛累了，在座位上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态，心里自嘲：“果然是太久不看书了。” 学医这条路，从一开始就知道作业多、课程多，需要看的资料、背的书就更多。同等学历的其他专业可以经常约会、谈恋爱、组团旅行，而他们这个专业就是补课、写作业、背资料、实操练习。凌睿自己也知道，若不是有鹿方宁的出现，他还真的没有好好考虑过怎么给自己找个女朋友呢！ 鹿方宁到的时候凌睿正是摊了一桌子的资料，手里握着手机，好笑的问他：“看资料还是玩手机？微博上有你们需要研究的病例吗？” 凌睿抬起头看她：“你来啦，我看着看着就累了，你累不累，吃点东西再走？” “不用，不怎么饿呢！去买点东西路上吃呗！” 鹿方宁又要在车上当仓鼠，凌睿有点担心车内卫生，而且吃了零食自然没兴趣好好吃饭的，说道：“又买零食？你中午和秦雨江吃过饭了？” “没有啊，我早饭吃的晚，和那个什么音乐人袁杰，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听鹿方宁的语气，凌睿猜到二人谈的不是很理想，转而安慰道：“没关系，毕竟娱乐业不是你要考虑的主业，这种投资周期有的也很长，谈不来就算了。” “嗯，不熟悉的人的确很难一次谈的来，本来我还真的没有很在意，只是这个袁老师实在有点不一样，居然给我回复他的时限规定在周五下班前，呵呵，我笑了，他当我是他的员工吗？” 原来是生气这个，凌睿也是笑了：“这是多自信啊，可以和投资商都这么谈了吗？行了，你也不用等周五了，现在就告诉他，没兴趣、不谈了，你看他什么反应？” “嗯？”鹿方宁挨着凌睿身边的位置，歪着头看向凌睿，心里有点不适应凌睿这么直白的拒绝方式。 凌睿挑眉：“你的钱，你说了算，虽然投资也要抢个时机，但也没道理听他安排。” 鹿方宁笑幽幽的看了看凌睿，凌睿看她笑而不语，反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鹿方宁笑嘻嘻的摇头：“凌主任说得太对了，钱是我的，高兴怎么花就怎么花！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当然！” “我要去买零食！” “回家！一会儿更堵车了！” 第45章 两个战场(四十五) “你才出来一天，怎么医院就有人不听话了？”鹿方宁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舒舒服服的吃着果冻，旁边开车的凌睿电话好像没有断过。 凌睿长出一口气：“值班轮班，还不都是这点事情。这个说要上课，那个说要回家，好像都是理由充分，说到底就是觉得这个班可上可不上，宁可少几块钱的值班费，也要多休息一会儿。更可笑的是，原本就是几个人可以好好商量一下的事情，非要闹的这么难看！” 鹿方宁倒是满不在乎：“他们自己商量吗？不是你排的值班表，不找你找谁呢！” 凌睿摇头：“这群熊孩子，越来越没规矩了。” “还不是你一直都好说话，温温和和的也没怎么有官架子，他们自然当你好说话，你要是像你们院长那样张嘴就骂人，看他们谁敢！”鹿方宁说着，抽了张纸巾擦手，掏出手机来玩，凌睿的电话又响了。 “需要回去处理一下？”等凌睿挂断了电话，鹿方宁轻轻问道。 “不用，回去也一样，又不是我能替他们值班，该谁的责任谁担！” 凌睿难得语气这么生硬，鹿方宁吸溜一下，又吞进了一只果冻，转头看凌睿还是面色冷峻，恨恨地说道：“真不听话，居然敢惹我老公生气！等我明天给你报仇去！” 凌睿被她逗笑了，轻轻看她一眼，语气轻松了些说道：“说来听听，你打算怎么报仇啊？” “简单，谁不听话的，你告诉我，我多喊些人去挂他的号，让他下不了班、上不了厕所，急死他！”鹿方宁说着，还捏着小拳头比比划划，好像真的要围攻门诊似的。 凌睿叹气摇头，就知道她不会有什么正经好用的法子，宠溺的说道：“你就胡来吧~~” 鹿方宁自信满满的说道：“可以啊，找几个人的事，你放心，绝对安全可控！” 看她居然更得意起来，凌睿只好告诫她：“你老实点！别捣乱！” “哦~”鹿方宁有点小失望，又补了一句：“真的不用？” “我谢谢你啊，我的鹿董，门诊已经很大压力了，你还找人去闹事情，不许去！”凌睿知道鹿方宁的能力，但也知道她胡闹起来的能力，如此说完又叮嘱一句：“医院的事情你一般都是一笑而过，就算听见不好的消息，你也别在意，总之还有我呢。” “唉，你就瞎担心！”鹿方宁靠在自己位置上，打算放过零食，让自己休息一下：“我公司的烂事比你这个厉害多了，我都管不过来呢。” “你不一样，你是老板，凡事你说了算，我只是一个部门负责人，要完成科室的任务，又不能把队伍带散了，我们这个行业，看着光鲜，有些人的确收入可观，可没有一定的心气，也很难坚持下来。” “最近，都在说的热门话题什么医疗腐败的，你们没有影响？” “怎么可能没有？我们是基层，也是一线，什么事情都会影响到我们，这也是大家最近心浮气躁的缘由吧，如果只是日常的门诊手术和教研活动，大家都不会觉得怎么样，可正常做事本来就很累了，还要面对各种教育、质疑、自查，而且是反反复复，这个环境下能够保持心态平和已经不错了，至于积极向上潮气蓬勃就更难得了。” “这么烦，不如考虑出来啊？嘉禾那边早就找你了，你还是不考虑？” “私立的医院啊，待遇好点儿，病房的压力也能少很多，就是有点不舍得，我从小就在这家医院进进出出，大三开始就几乎是常驻在这家医院了，每一栋楼有几个地方有厕所我都知道，嗨~~”说到最后，凌睿自嘲的笑了笑，这般辛苦又这般坚守，不就是因为这一切太熟悉。转而又自己找出来更有说服力的理由：“罗老师带我这么多年，不能他退休才两年我就走了吧。” 这般自我安慰的话，凌睿也不是第一次说了，鹿方宁从来都是安静的听听，对于男人的事业发展方向，鹿方宁不愿多说什么，多半都是安静的听听就算了。 过了几分钟，凌睿突然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应该考虑去嘉禾？你怎么想的？” 鹿方宁一本正经的说道：“此等重大事项，尊重个人意愿！” “你说嘛，恕你无罪！” 鹿方宁只好说了自己的想法：“不舒服的人际关系会吵架、会出问题，同样的，不舒服的职场也会限制了个人的发展，我在鹿鸣的大会上就是这么说的，谁待着不舒服了，别忍着，尊重个人意愿！你每天都要应付很多事务性的工作，这些不得不做的事情如果已经影响了你的科研兴趣，歪曲了你对医学事业原本的向往，我觉得，你没必要让自己不断妥协，在琐事中丧失灵气和创造力，那多没意思，咱家还不至于非要等着你的那份工资生活吧。” 第46章 两个战场(四十六) 打工人会有不顺畅的心情，也会有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回到深圳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自然懒得去接孩子回来，凌睿直接开着车回到自己家里，两个人各自洗澡换衣服，凌睿准备了简单的晚饭，和往日差不多，鹿方宁磨磨蹭蹭的打理好自己，才从卧室出来：“又要吃饭啊~” 凌睿轻松的唤她：“早都饿了，快来！” “我不饿~~”鹿方宁路上吃了零食，早都没兴趣吃饭了。坐在凌睿的对面，对着饭菜瞪眼睛。 “你好好吃饭~”凌睿又催她，鹿方宁略动了一下，说道：“明天我上午去卖场，下午就去咖啡馆了，你下了班再过来吧。” “下班了去喝咖啡？为什么？” 鹿方宁笑了：“妈过生日啊，约了妈的同学和以前的同事一起，所以就把地方安排在咖啡馆了。你不会忘了吧？” “哦，真忘了，你和妈在讨论的时候，我也没仔细听，反正都有你安排的，鹿总安排我干点什么？” “不用你干点什么吧。我听妈和同事们约的时候是说下午在咖啡馆自己做咖啡、聊聊天，晚上就在旁边的酒店吃饭，包间我都订好了，菜单也确认过，你早点回来就行。” “真棒，我就喜欢这样被鹿总安排的明明白白的生活，鹿总辛苦！”凌睿说着，将一个虾仁夹给鹿方宁，鹿方宁皱着眉往后躲，凌睿却很坚持：“必须吃，光吃零食怎么行！明天还需要鹿总主持大局呢！” 鹿方宁躲不过，只好吃了那个虾仁，慢慢嚼着说道：“我啊，你也不用期待太多，我哪能主持什么大局啊，尤其是这样家宴，妈自己安排的就很好，我就是凑个人数的。” 凌睿吃着饭，慢悠悠的说道：“有你在场就行，我妈的性格就是这样，其实她自己很有能力，可总是不太习惯一个人，干什么事情都习惯找个人陪着，有人陪着她的时候就完全是另一种状态。” “我猜，妈年轻的时候一定是那种很乖的小女生，上个厕所都要有个伴儿一起去的那种。” 说起母亲的性格，凌睿不由的苦笑：“对啊，她就是这种性格，一个人的时候总说没有安全感，我爸去世的时候，我本来上中学是应该住校的，可她一个人在家根本无法入睡，后来没办法只好是我转学，换一个可以走读的学校。可是，我上了大学就没办法再走读了，只好接了大姑姑小姑姑她们住在一起。大姑姑总说是我爸把我妈惯坏了，都一把年纪有了儿子的人，还像个小姑娘似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爸惯坏的，不过她这般胆小，也不算完全都是坏事，至少不怕她会乱走了。” “你对妈来说实在太重要了，上次车祸的事本来都瞒得好好的，结果还是让妈知道了，妈好几天都没睡吧。” “就怕她这样，不哭不闹的，也不唠叨我了，就是我去哪儿她跟到哪儿，唉~~”想起那几天凌母紧张后怕的日子，凌睿更加无奈：“我回家陪她两天还不行，去学校上课带着她，去医院上班还要带着她，我也是服了。” “以后有什么事情还是不要瞒着她了，没什么意义，其实妈也不是完全接受不了你出了车祸受伤了，而是不接受她是过了好久才知道这件事，她就会想象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伤的很严重才不告诉她，她越想越害怕，才会那么不放心你吧。” 凌睿想了想，还是不太认同：“你告诉她，她也会事事都往坏处想的。”说着，凌睿又看一眼方宁的小碗，还是和刚才一样干干净净的，好无奈的数落她：“你就知道说话，吃饭吃饭！” 也许吃饭不是鹿方宁的长项，但是招待大家吃饭却是鹿方宁的基本功！ “方宁，你累了就坐一会儿？”凌母有些不好意思的悄悄对鹿方宁说道，而且是下午第二次说了。 鹿方宁只是温柔的笑笑：“您就别担心我了，我不累，哪儿都能坐会儿，您去玩吧。” “那太辛苦你了。”凌母的确是心里话，鹿方宁也的确是辛苦了，原本约的下午一起在咖啡馆聚会的，鹿方宁十二点就从公司赶回来，可还是有早到的姐妹，都是退休在家、闲来无事，自然早早就到了。 凌母的老同事和老姐妹在鹿方宁这里统称为“阿姨”，幸好提前知会店长预定了切片蛋糕、老口味的甜品和各类现切水果，店长只是负责分装、摆盘和送到阿姨们的座位上。 凌母原本是想早点到，在家里充分准备了一番，到咖啡馆和店长略说了几句话就迎来了早到的姐妹。 “生日快乐啊！” “生日快乐！阿姐今天好漂亮啊！” 姐妹们的祝福让凌母的笑容一直都挂在脸上，鹿方宁到的时候这间规模不小的咖啡馆已经热热闹闹。 下午的阳光极好，所有的遮光帘都拉了下来，咖啡馆完全变身麻将馆，拼了几个桌子、组了三桌麻将，还有几个阿姨在一边跃跃欲试的看牌，这可比平常闷热的麻将馆舒服多了。 鹿方宁示意店长在外面挂了打烊的牌子，直接闭门谢客，让阿姨们安心去玩，也免得别的客人进来对咖啡馆有什么误解。鹿方宁却在几个牌桌间来回，照应阿姨们的一些小需要，应对阿姨们的各种好奇发问和闲来聊天。若是往日，断不可能和这些不熟悉的大妈们谈论什么衣着、品牌，更不可能讲什么每月收入多少、回家谁做饭之类的私密话题，可看在婆婆的面子，鹿方宁只能笑呵呵的胡说八道。 堂堂鹿鸣董事长能如此亲和，甚至屈尊降贵的成了伺候姨婆们的小媳妇，别人倒还无所谓，凌母却是最不安心的。 “方宁，别忙了，我打完这一把就不打了，坐久了太累，肚子都要长大了。”看鹿方宁总是没有好好休息的时候，凌母劝她也不好用，只好想个理由结束了牌局。 第47章 两个战场(四十七) 凌睿下班的确没有赶上晚宴最热闹的时候，阿姨们玩了一下午，好几个阿姨又着急早些回家，已经早早吃了饭就纷纷告辞。 “凌睿，你怎么才下班？”凌母居然少有的抱怨凌睿来晚了。 “妈，生日快乐！”凌睿把自己准备的礼物捧给母亲，可凌母却十分心急，连连应道：“好好好，快乐快乐！你快坐下吧。方宁也忙了好久了，你也不知道早点回来帮帮忙。” 就知道母亲会有点小埋怨，凌睿倒是回答的很坦然：“方宁说你们打麻将呢，不用我啊！” “你就躲懒，我们这么多人，都靠方宁一个人忙活了。”凌母说着，再次看着鹿方宁感激的说道：“方宁，辛苦你啦，你好好吃饭，好好歇一歇哈！” “我吃了吃了，也没什么好辛苦的。” 凌睿好自然的挨着方宁坐下，服务员重新送上来几个热菜，凌睿知道是给自己准备的，轻声说道：“我吃不了这么多！” “都等你呢~”鹿方宁微不可闻的轻声说道。 这个倒是必然的，凌睿看看她：“陪我吃一会儿呗。” 鹿方宁靠在椅子上轻声说道：“你快吃吧，这么多人陪着你，不够吗？” 听得出来鹿方宁没什么力气说话，凌睿敏锐的说道：“你累坏了吧~~” “嗯，胡说八道了一下午。” “啊？”凌睿好意外这个回答，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温和的说道：“胡说八道什么呢？” “说我每个月能挣个十来万吧，说衣服都是商场随便遇到就买的，没有什么固定的爱好，抱孩子不怕弄脏了就行。还说你下班回来晚了，我能煮花生甜汤，但是骨头汤不太行。然后，就有好多阿姨给我传授他们的骨汤秘籍、鸡汤大法、鱼汤配方，我学了好多知识~~~” 果然是胡说八道，凌睿都被她逗笑了，嘴里含了吃的东西，忍着笑赶紧咽了才说道：“秘籍呢，都记住了？” “记住了啊，阿姨们都好热心的，怕我记不住，都拿笔给我写下来了，我收了好几个小纸条呢！”鹿方宁说着，从自己随身的包里拿出来今天收获的几张小纸条，凌睿一眼就认出是咖啡店给客人准备的便签纸，说道：“这么正式啊！阿姨们要是知道这本便签纸是名家出品，估计就舍不得给你写菜单了。” 鹿方宁不介意的笑了笑，倒是凌母听到了，赶忙问道：“这个本子很贵的吗？” “还行，就是比普通的便签纸贵一点。”鹿方宁无奈的看一眼凌睿，眼神中透着对凌睿没事找事的嫌弃。 凌睿笑了笑，埋头吃饭，凌母却是不太放心：“贵一点是贵多少啊，我记得好像谁觉得本子好看，问店长单独要了一本拿走呢！哎呦，是谁啊？我那会儿正忙着打牌，忘了是谁了！” “哎呀，没事啊，本来那个便签纸就是给客人准备的，就算是别的客人来了有需要，我们也是要提供的，没事没事~”鹿方宁说完，又转头看一眼凌睿，轻声埋怨道：“你怎么这么会找事情？” 凌睿笑了笑，低声应道：“我说错了。” 凌主任都亲自认错了，鹿方宁自然不会再说什么：“快吃吧，一会儿还要送妈和姑姑们回去呢。” “呦呦他们呢？奶奶生日，他们怎么没过来？”凌睿这才发现没有孩子们。 大姑姑没等鹿方宁回答，就抢着说道：“你都不看看几点了，孩子们早点吃完了饭都回去了，方宇和新媳妇一起过来接走的。要是等你到这个时候，星星又该困的没力气洗澡了。” 这么好？凌睿看一眼鹿方宁：“咱俩又自由了？待会儿看电影去，听说今晚有一个什么电影的首映礼，去凑个热闹啊！” “你居然喜欢凑这个热闹了？” “不是喜欢，只是刚好有时间啊，不去玩点什么就太可惜了。” “你还可以回家看看资料啊，没有星星找你读故事书，机会难得！” “不行，你今天表现这么好，我打算今晚就交给你了，你要是不想去看首映礼，我们还可以去别处坐坐。” 鹿方宁看凌睿说的如此诚恳，点点头：“好吧，你这么有诚意，那就陪我回咖啡馆吧，店长虽然打扫了卫生，但是没吃完的切片蛋糕、鲜切水果，还有没有撤走的麻将，陪我回去收拾一下呗！” 居然是这么实际的要求，而不是给自己某一些小福利，凌睿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没问题，打扫卫生而已，我的长项！” 第48章 两个战场(四十八) 咖啡馆的灯再次被点亮，鹿方宁环视了一圈，很欣慰的说道：“咱们这个店长真是太能干了。” “我还以为我有好多工作呢！”凌睿绕着几个位置走了一圈下来，除了一些散乱的麻将牌没有地方收纳，居然没有发现别的不顺眼的地方，索性坐下来：“这些麻将的盒子呢？怎么拿来的？” “我找找，有两套是新买的，只有外包装的塑料盒子~~”鹿方宁说着，从吧台最下面找出来麻将盒子递给凌睿：“你会装吧。” “自然，虽然不怎么会打。”凌睿说着就要把麻将装入盒子，鹿方宁看了劝道：“要不，麻烦你一下，把这些牌都洗一下再装吧。” “哦~”凌睿了然的点点头：“有道理，这么多人摸过的，我去后面洗吧。”凌睿说着起身去工具间找塑料盆和消毒液。鹿方宁开着冰箱门端详着没吃完的切片蛋糕，还没琢磨出一个合适的处理办法，就听见门口处有门铃响动，鹿方宁朗声说道：“我们打烊了！”说完转身去看，居然是二老板唐萍。 “唐萍？你怎么~这么晚了过来？”鹿方宁不自觉的去看了一眼旁边的挂钟，已经十点多了，唐萍这个小裙子细高跟的造型也是有些隆重，鹿方宁打量了一眼笑着说道：“你晚上有约会啊？” “没有，都是孩子妈了，还约会什么？好不容易等孩子睡着了，我出来走走！”唐萍原本也没有想到会在咖啡馆遇到好久不来一次的大老板鹿方宁，好奇的问道：“你们怎么这么晚还在这儿？这边有小于打理，你们不放心吗？” “也不是，我们来的时候他都收拾好了，就是不好意思把事情都堆给他做，毕竟是我们自己家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了，就是一些水果蛋糕没办法处理，自己吃不了，明天也不能拿出来卖，没想好怎么处理~~” 唐萍自己走过来，打开冰箱看了看剩下的这些食物，说道：“临时拿出来卖也行，就算是没有出现在菜单上，如果可以确保没有质量问题，偶尔卖一下也不要紧。” “这不算超经营范围了？” 唐萍的语气却很轻松：“小概率吧，而且这些都是有明确的购入单据的，也都在质保期内，我们买入卖出，有什么问题么？” 鹿方宁听唐萍这么说，点点头：“好吧，食品销售的规矩我是不在行，不过听你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最多客人会好奇，我们为什么会订购这么贵的产品，没事，这些交给我了，我明天跟小于说，让他放到前面的冷柜里，能卖出去就卖出去，实在卖不掉也无所谓，反正你鹿方宁也不差这点钱。” 唐萍的话让鹿方宁十分意外，也十分满意，本就是不大不小的事情，可偏偏就有人刚刚好的出现、刚刚好能处理，鹿方宁满意的说道：“唐萍萍，你可以啊！” “还行吧~”唐萍说着话，看见凌睿从后面厨房出来，端着一大盆洗干净的麻将牌，笑着说道：“凌医生，你这么勤快吗？连麻将都要洗一遍？” “鹿董要求的啊！白天来玩的人太多了， 还是洗一下、消消毒比较好。”凌睿说着，随便选了一个位置坐下，找了干毛巾过来打算擦干这些洗过的麻将牌。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啊？”鹿方宁自己也过来帮他擦，随口问唐萍，从直觉上能感觉到唐萍这个时候出门比较反常。 唐萍慢悠悠的靠在一边，看他俩都在擦麻将牌上的水，自己却没有动手帮忙的意思，只是说道：“只有这个时候，比较闲啊~” 鹿方宁很熟练的抓了一把麻将牌码在桌子上，用干毛巾盖上擦水，闲聊一般的说道：“囡囡小嘛，就是这样，等她能去幼儿院，你就自由啦！” 唐萍拖了旁边位置上的椅子过来坐下：“嗯，我也在考虑送她去幼儿院，不能总在家里，她现在也不爱睡觉了，天天陪她玩都不知道玩什么了。有时候觉得一天好长啊，她怎么还不困呢！只有到晚上她睡着了，我才能出来玩一会儿。” 唐萍的话听着就带着怨气，鹿方宁有点不喜欢：“唉唉唉，唐萍萍，不至于吧，多找一个阿姨就能解决的事情，别想的那么复杂！” 请阿姨照顾孩子也不难，可唐萍也有自己的舍不得：“我舍不得把她丢给外人啊！我想，能陪她就尽量多陪她一会儿。” 鹿方宁明白她的意思，鹿呦呦是她从小到大独自抚养长大的，她明白这种分离焦虑，鹿呦呦回到国内去上幼儿园时她也一样担心过，而相比凌星，产后三个月就去上班了，反而不是很担心凌星提前一年进幼儿园的情况。 相比凌睿一次擦三个五个，鹿方宁一次抓一大把，放在桌子上码起来擦却是很快，但效果却一般般。凌睿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抓回来一些重新擦。鹿方宁一边擦着一边说道：“孩子总是要长大的，让她体会另一种生活也是必修课啊。你要是不舍得，就先送半天，吃了午饭再接回来，你和囡囡都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 “嗯，我也在考虑~~~” “彭博怎么说？” “他啊，啥都不管，啥都行！” 这叫什么不负责任的说法，鹿方宁越来越对彭博的无为而治有意见了，也不管凌睿是否在场，直接说道：“是吗？既然他啥都行？那你安排他每天早上送囡囡上幼儿园吧，反正他也要上班！” 唐萍明显好为难：“不好吧，他要上班！” 鹿方宁理所应当的说道：“顺路啊！时间也合适！” “不顺路，幼儿院和医院也不是一个方向的。” “开车嘛，怕什么！一脚油的事儿，你就让他送，也省得你起那么早了！” “算了吧，本来他妈妈就觉得我没什么能力，也没有正经工作，自然要安心带孩子的，要是我让彭博大早上送孩子，他妈妈会有意见吧！” “没有正经工作的？我们饿着了吗？花他家钱了吗？不用出去工作有罪吗？”鹿方宁被这种鸡毛事情气到了：“唐萍萍，你不用这么畏首畏尾的吧，就是结婚生子而已，又是签了什么卖身契！你犯得着在意别人有没有意见吗？” 凌睿原本还想安静的当背景板，此刻实在有点听不下去，弱弱的插了一句：“方宁，这是唐萍和彭博家里的事情，你不要越界~~~” 鹿方宁被唐萍这个状态惹恼了，完全听不进去凌睿的劝解，直接怼了一句：“你别说话，这儿没你事！” 第49章 两个战场(四十九) 混到这般年纪，就算是天真单纯的唐萍也深知一份独立的事业对于女人有何其重要的意义！ 原本，依靠家底殷实的娘家、衣食无忧的度过了这么多年，即便是结婚生女，也有最宠爱她的爸爸做她最坚实的靠山、最无私的庇佑，但是~~~ 总有一些，是娘家给不了的。 “方宁，你要珍惜凌医生，不要随便乱发脾气。” 听唐萍如此说，鹿方宁没说话，凌睿赶忙起身说道：“你俩聊吧，我去给车加个油！”凌睿说完，也不等她俩说话，便匆匆离开了咖啡馆。 “你怎么了？和彭博吵架了？” “没有，他那个人，能说会道的，根本不会吵架的。” 能说会道的确是彭博的特点，如此能说会道的人自然是心思细腻的，鹿方宁直言不讳的说道：“所以，你的不开心他不可能不知道。” “也许，有的事就是很难解决呢~或者在你鹿方宁那里根本不会发生，可在我这里，就无法解决。” “我也有我无法解决的事啊~~”鹿方宁并不是在宽慰唐萍，都是普通人，谁能真的做到“万事如意”呢？ 默了一分钟，唐萍才缓缓说道：“我前几天收到一些演唱会的邀请函，也是以前有过投资和合作的，今年演唱会挺多的，我收到了一些公司发来的邀请函，刚好在彭博家里吃饭，其中一个演艺公司给我打电话，问我要不要确认参加，他妈妈知道了，就说都是没结婚的小孩子不懂事才去演唱会呢，那顿饭我吃的好难受，回家就吐了，鹿方宁，我从来没有胃病，可是我听她那么说，真的好难受，真的不是装的，就是恶心！” 鹿方宁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静静的听完唐萍的诉说，很想去抱抱她，可又不想打扰她的悲伤，轻声唤道：“唐萍~~” 唐萍又接着说道：“之后，他只说让我好好休息，还学你们家凌睿给囡囡买玩具，可是他太没有经验了，都不知道家里已经有一套一模一样的玩具了。幸好囡囡年纪小，还不会挑剔他这个爸爸。” “会不会是你给囡囡安排的太好了，玩具太多，他也记不住吧！” “他就是忙吧，根本不知道囡囡有什么玩具。”唐萍说着说着也懒得再为彭博找理由：“这都是我猜的，他自己可没说，也没解释。” 对于夫妻二人的相处，作为外人的鹿方宁没有更多的立场介入，只能尽可能的帮助唐萍做一些让她开心的事，于是清了清嗓子，语气轻快的说道：“演唱会呢？决定去还是不去？需要我陪你还是帮你带孩子，都行！” 唐萍毫不犹豫的戳穿她：“哼，你真吹牛，别看你现在是三个孩子的妈妈，可是带孩子的任务不都是交给老人和阿姨啊，陪我去演唱会呢？恐怕你没时间吧！听说你们有几个年轻的富二代董事有点咄咄逼人，比他们家老子还讨厌，我听我爸和我叔叔他们说的，是真的吧？” 鹿方宁也不瞒着她，认真的点点头：“嗯，是啊，这些富二代嘛，跟咱们一样，父辈都是公司董事，有几个还是多个集团的董事，家底厚实，自然个个牛的不行，还偏偏没有当老板的野心，只想一门心思催着分红，而且是寸土必争的，少分一分钱都要研究半个多小时，典型二世祖周扒皮啊！” 这样的场景对于唐萍来讲实在难以应对，想想都让她皱眉：“那，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他们那么逼你，你不生气？” 鹿方宁无所谓的摇摇头：“我又不是要和他们交朋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好啦。这些人，多半是少了一点好处都不行的，可谁又不是呢？总共就那么多，他们抢的多了，自然有人拿的就少了，所以时间久了自然有人恨他们，所以明里暗里总少不了各种互撕，我躲着点就行。” “你还会躲着了？这可不像你啊！”唐萍的印象里，鹿方宁从来都是正面应敌、绝不退缩的。 鹿方宁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笑着解释道：“躲还能不会吗？而且咱们都这个年纪，也不是十几岁二十几岁的时候了，犯不上处处树敌，逢人就杠，没什么意思。” “我~~”许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唐萍很快就被鹿方宁这几个字占据了内心：“也不能处处树敌，逢人就杠更不可能。我什么时候真的杠过呢？我只想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多好，可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不开心的事？” 无论是有事业独立做支撑，还是男人体贴给了她习惯性的靠山，鹿方宁才没有那么多小心翼翼的想法呢，毫不介意的劝道：“不开心也别装开心，装不来的，不开心就大大方方的不开心好了。要不你就给家里阿姨也买一张机票，带着阿姨和囡囡一起出门，你去看演唱会，白天还可以带她们玩，不好吗？” “啊？他妈妈会不高兴吧？”唐萍有点为难，这个法子可以去玩一下，也不耽误带孩子，家里阿姨自然是没问题的，可是婆婆那边~~~ “你是花她的钱买机票了吗？你管她高兴不高兴！而且你带着孩子呢，又没给她和她的宝贝儿子添一分一毫的麻烦，她有什么资格不高兴！” 有鹿方宁的支持，唐萍这份蠢蠢欲动的小心思更加站得住脚了，索性掏出手机：“你说得对，我这就订机票和酒店！” 第50章 两个战场(五十) 十点多的马路边，车流没有白天那么火急火燎，带着点享受夜晚的散漫、踩着不疾不徐的节奏。凌睿在自己车边溜达了一会儿，琢磨着还是给彭博打了电话：“你干嘛呢？医院又没事，你不会这么勤快写论文吧？” “怎么不会！我真的写论文呢！好不容易我闺女睡了，刚把手机放下，你就给我打电话，要不我已经写一大段了！” “行了，别吹了，工作的事非要拿回家里干，你是不是觉得你挣钱还不够慢啊？”凌睿听他这话直接翻了一个大白眼，开着电脑玩手机本就是写论文时常有的毛病，谁都会有，既然彭博如此说，应该是没写出什么来。 “你还笑话我？你挣钱比我快了吗？我这个月手术比你多两台呢！” “那是因为我出差次数多，谁跟你比这个了？” “那你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干嘛？和鹿董吵架了？” “呵呵，不是，我俩很好，你家唐萍在我们这个咖啡馆呢！你知道什么情况吗？” “哦，她说她想出去逛逛，说白天没时间，就出去了。” “你又写不出来什么，怎么不一起出来陪着她？” “她说不用我陪，让我在家看着孩子~” “她说不用你就不来啊！”凌睿站在自己车旁边，转身看一眼不远处的咖啡馆，透过玻璃窗还可以清楚的看见鹿方宁和唐萍在安静的坐着，说道：“我家鹿董的性格经常出其不意，我不保证她俩能不能研究点别的事情出来啊！” 彭博好像听出来一些苗头，问道：“什么意思？” 凌睿简单说了刚刚在咖啡馆里二人提起的送囡囡上幼儿园的事情，彭博长叹：“送囡囡，我没问题啊，就是咱们七点多就走了，囡囡能起来那么早吗？这不是我不肯送、找理由啊！你都能送，我自然没问题，可是~~” “这都不是问题，早一点晚一点都是可以协调的，重点是现在唐萍心里不舒服，而你明知道她心里不舒服，你还不管，这就不对了吧！” “明白！我马上到！” 彭博很快就到了，直接将车子停在凌睿车子旁边：“凌睿，你不困啊？” “还行，我困不困也得等着她俩回家啊~”凌睿说着，往前迈了一步：“论文最好在单位写吧，别回家写了，咱们这点小事情在她们的世界里算不上什么。” “在单位总是没心情，我喜欢夜深人静的时候进行创作。” 同学同事多年，凌睿知道彭博的习惯，平日里彭博总是嘻嘻哈哈的，心思也容易发散，自然很难在工作时段静下心来写东西，凌睿劝道：“慢慢找你的节奏，总不能白天出门为了工作，晚上回家了还是工作，你的青春和热血都献给医院算了。” “对啊，我就是在家找节奏呢，刚找到一点，你就喊我！” 凌睿抬头示意一下咖啡馆，解释道：“今天我妈生日，请了好多老同事朋友过来玩，在咖啡馆里打麻将、喝下午茶的，我白天一直忙，都是方宁陪着她们一直到吃完晚饭才散了。” 彭博赞许的竖起大拇指：“鹿董的确是干大事的！” “可能她也是习惯了吧，越是人多越是稳得住。”凌睿说着，想起在鹿方宇那边听到的传言，说道：“唐家也是一堆亲戚朋友，唐叔叔也是爱热闹的人，你的表现和状态他们可都看在眼里，你别不当回事。” “他们那个圈子，莫测高深，难辨真假，分不清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你跟我分享一下，你有没有什么心得？” 凌睿挑眉：“其实我也分不清，不过，我的原则就是只要不是逼着我投资，我都当他说的是真话，他哪怕说他家冰箱里有两个月亮，冷藏一个、冷冻一个，都行。” 彭博笑着拍了拍凌睿：“啊？哈哈哈哈~~凌睿，你还会这一招？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坏呢！” “这有什么呢！喝多了吹牛的人又不是没见过，你还记得，咱们病房里以前不是还住过一个老伯，非说他儿子是市长吗？还要给当时的护士长刘姐介绍男朋友，幸好刘姐不信他，不然真的就让他躲了住院费了。” 那些早年管理病房所遇到的奇葩事件，如今回想起来依然觉得十分搞笑，彭博笑着说道：“记得记得，那会儿你是他的管床，他天天笑话你挣得太少，要你好好看书，考公务员，他儿子还能帮你！” 凌睿温和的笑了笑，微凉的夜色似乎因为他俊美的笑容安静了许多，鹿方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凌睿，你们笑什么呢！” 凌睿赶忙转身，一只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去接鹿方宁手上的包，笑着说道：“你俩打算回家还是去哪儿玩？” 鹿方宁挑眉，看看刚到的彭博，自然知道是凌睿找来的，有意识的说道：“你俩呢？回去写论文还是回医院加班？” 凌睿摇摇头，果断拒绝：“都不要！”说完去看彭博，彭博的反应自然不慢，说道：“找个小酒馆坐一下吧，好久没有夜生活了，再这样下去真成中年大叔了！” 唐萍摆摆手：“哎呀，算了算了，方宁明早还要开会呢！你和凌医生回去吧。” 鹿方宁倒是无所谓，本来她就睡得晚，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我都行，看你意愿啦！” 唐萍大大方方的挽着彭博上了车：“那就各回各家！” “不去了？真不去啊？”彭博还是不放心这个小公主的阴晴不定，再次确认道。 “改天吧，我今天裙子不好看！方宁，凌医生，拜拜！” 既然各回各家，凌睿安静的开着车，方宁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唐萍的信息：有的人天生运气好，次次都能抓到好牌；有的人更厉害些，总能把烂牌打好。 鹿方宁微微一笑、回复她：想打牌，随时约！ 第51章 两个战场(五十一)——婆婆的红包 凌睿从自己家楼下走下来，对身后的鹿方宁说道：“给你钱就拿着呗，每次你们俩都这样，塞来塞去的，最后还得我收！” 鹿方宁好久没穿高跟鞋下楼梯，走得有点慢，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收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走下楼梯，凌睿在门口处等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才说道“你就是不一样的啊，别的儿媳都是嫌弃婆婆不给钱，你可好，给钱都躲着的。每年红包都能攒下几个，讲讲呗，你这境界修为怎么练的？” “我也不缺这几红包啊！再说这不年不节的，收的什么呢？” 凌睿揽着鹿方宁的肩往停车位走，温柔的声音在方宁耳边响起：“妈的心意呗，你平常用的东西妈肯定是不懂的，只有给红包最简单，再说，妈不是也说了，过生日那么多人又吃又喝的肯定花费不少，不能让你自己贴，所以才给你红包，怎么办？又让我吞了？不好吧~” “嘿嘿，刚才是你要收的，你就别问我好不好。反正不过是一顿饭钱，我还是贴得起的。”鹿方宁自然还是这番说辞，说完就自顾自的开了车门上车，凌睿绕过车头坐在驾驶位上，一边发动了车子一边说道：“要不就单独留着，当是给孩子的存的，很多家庭也有这么做的。” “行，存钱呗，你比我擅长吧，我擅长花钱！” 凌睿笑了笑：“你还擅长挣钱呢！” 鹿方宁笑嘻嘻的摆摆手打着官腔：“不敢不敢，这话不敢乱说、不敢乱说。” “哎呦，我家鹿总居然谦虚起来？不像你风格啊！” “今时不同往日啊，以前是怕别人不信我，处处吹自己有多厉害，现在~~~现在也怕别人不信我，不过怕的东西不一样。” “这么大一艘大船让你开了这么久，你现在说不敢当，他们也是不会信的。要是累了，也可以找个理由换换~~” 鹿方宁眉头一动，凌睿的话显然意有所指，车子已经开出了凌家的小区，驶入繁华的街道，鹿方宁慢悠悠的说道：“凌睿，你想说什么？” “现在势头稳定，我看你也不敢懈怠，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可以考虑像以前处理度假村那样，只做股东，少挣点钱，也少操点心。” “你让我退休啊？有点早吧~” 凌睿开着车，完全不耽误平静的解释自己的想法：“不是退休，我是觉得，你适合做开疆拓土的事情，比如度假村和海岛项目，而守成的工作考验耐力，而且责任重大，我不想让你背负太多别人的责任。” “你说鹿鸣？” “和那些富二代斗智斗勇，不委屈吗？” 原来凌睿也听说了董事会里的那些糟心事，鹿方宁心里琢磨了一下，距离上次董事会已经过去快两周了，距离那次闹的最凶的一次也过去了一周多，凌睿过了这么久才提起，想必也是做了很多相关的“求证和考察”工作吧。 鹿方宁淡淡笑道：“还好吧，就像办公室里的人际关系，能遇到友善的，就能遇到刁钻的，我的工作就是尽量让所有的股东和投资人都相信我的能力，认可我的工作，服从我的管理。当然，和你不一样的地方是，你的权利是你的上级院领导赋予的，赋予你权利的依据也是你的专业实力和人品修养，而我的权利是他们赋予的。一定程度上说，他们也算是我的老板、合伙人，向我发出挑战、不足为奇！” 许是可以想象到鹿方宁会这样避重就轻，凌睿的神色反而比刚才更加严肃冷峻了许多，完全没有刚才讨论红包时的温柔和煦，经过一个路口，凌睿打了右转向，可是前面的车子要直行，红灯亮起，凌睿只能在他后面停下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似乎极其沉闷、不得纾解。 凌睿的左手手腕搭在方向盘上，手指放松垂落，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反着车辆尾灯的红光，借着夜幕映在车子前风挡玻璃上。 红灯等时40秒，凌睿和鹿方宁都没有说话，红灯灭，左转向绿灯，还是走不了。凌睿冷哼一声，鹿方宁不由的看了他一眼，安抚道：“不着急的。” “明明直行的占了右转道，是脑子有病还是没有脑子！” 一向温和的凌睿居然也有路怒发火的时候，鹿方宁知道他这火也是压了几天了吧。 鹿方宁见识过凌睿脾气执拗的时候，她也不是很有办法，只能静静的等他自己消化。 幸好只是另一个40秒。 总算到家，凌睿默不作声的自行消化自己的情绪，鹿方宁甩了高跟鞋、光着脚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脱了外套，直奔衣帽间要换衣服。凌睿跟在后面、拎着两只拖鞋~~~ 鹿方宁笑嘻嘻的看着他，接过拖鞋穿上：“多大点儿事情啊，你就生气了。我明天开会，保证出了这口恶气！绝不给你丢脸！” 口号喊得不错！ 凌睿没搭理她，自己从衣服口袋里取出刚才凌母塞给他们的红包，转身打开衣帽间的一个小抽屉，直接取了一摞红包出来递给鹿方宁：“这些，从你回国咱俩复婚开始，逢年过节、过生日、纪念日还有孩子生日的时候妈给你的，你都塞在家里的书架上，妈不肯收，都在我这儿，反正我是退不回去的，你们婆媳俩的事，自行解决。” “真的？你不管了？那我拿这些钱带妈出去玩了啊！”鹿方宁还是这般泼皮语气，在她看来：这些本就不是什么值得认真的事。 凌睿白她一眼，根本不想回答她这种无理要求，自己身子侧过去一些、解皮带换衣服。鹿方宁看他不说话，只好接着逗他：“不会是因为这些红包生气吧！” 凌睿转头看她一眼，告诫的意思十分明显：若再胡说八道，要你好看！ “你到底生的什么气嘛！” 凌睿似乎叹了口气，对这冥顽不灵的家伙也是无奈至极，看来一向聪慧的鹿方宁的确是无法领悟自己到底在气闷什么，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我的工作或许需要一些妥协来应对领导的要求，病人的要求、或者是病人家属的要求，这是我能力所限，不得不面对的，可是你，鹿方宁，不至于如此，就算你不工作，你和三个孩子我都养得起。我和妈都不希望，你在这份工作中受到任何委屈！” 第52章 两个战场(五十二)——婆婆的私心 虽然凌睿反复强调了不需要鹿方宁和凌母单独解释什么，鹿方宁还是决定在董事会后取消了其他的行程。 “方宁，你怎么这么早下班？”凌母看见鹿方宁的车子停在自己旁边，鹿方宁从车子上下来，还是蛮欣喜的。 鹿方宁满面笑容的解释道：“我猜您会这个时候来接呦呦，我刚好没有安排别的工作，就直接过来了。” 等孩子放学的家长们因为每日都要见面，多少都有些熟悉，偶尔出现一两个年轻父母的身影，自然能引发一些相对新鲜的话题。鹿方宁因为今天要开会，自然正经打扮了些，踩着细细的高跟鞋搭配精致的小裙子在校门外这一圈妈妈奶奶们中间，实在有些引人瞩目了。 “妈妈！你怎么来了！”呦呦看到鹿方宁的时候是最兴奋的，没等到鹿方宁回答他，又接着说道：“妈妈，老师今天说我的作业写得很好，给我十分！我的语文作业终于有十分了！妈妈，中午有奶黄包，我超喜欢，我吃了我的，还吃了我后面那个孩子的！” 鹿方宁习惯性的要去拿他肩上的书包，居然没拿下来，鹿呦呦自己拽着书包带，一门心思的仰着头和鹿方宁说话：“我后面那个孩子是上周从别的学校转来的，超级瘦，比我还瘦，好多东西不爱吃！” “所以，他就让你吃他的奶黄包了！” “对啊，我用鸡腿跟他换的！他不亏！” 这叫什么买卖？鹿方宁笑了：“哈，你一定要告诉爸爸，你今天拿鸡腿换了奶黄包，爸爸不是经常做奶黄包给你吗？你还这么喜欢？” 说笑间，鹿呦呦和凌母都上了车，鹿方宁慢慢发动了车子，驶出了校园周边的道路，凌母看着行车的方向，说道：“方宁，你没有工作要忙吗？” “嗯，还行，上午开了会，暂时没安排别的事情。” 鹿方宁既然这么说了，凌母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鹿方宁的手机总是一闪一闪的，她也全都看在眼里。 鹿呦呦放学后有钢琴课，鹿方宁让鹿呦呦下了车，对凌母说道：“一个小时啊，您一般怎么等他？” 凌母指了指门口休息区的沙发，说道：“就在这儿等啊，很快，随便坐一会儿就好了。” 鹿方宁可不打算在琴行大门口的沙发坐着，重新发动了车子，找了最近的一家咖啡馆停下：“妈，咱们在这儿坐会儿吧。” “不用不用，没必要乱花这个钱的。” 鹿方宁笑了笑，自己先下了车，帮凌母打开车门：“没事，就当是市场调研了，看看别人家的咖啡馆是怎么做的，我们可以学习学习啊！” 鹿方宁如此说着，凌母就算知道她这是托词，也不太好拒绝，只好随她一起下了车。 “两杯热拿铁！” 鹿方宁和凌母找了位置坐下，点了咖啡，只有短短一小时钢琴课的时间，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看一眼手机。 “没事的，妈，呦呦的钢琴老师认识方宇，就算我们晚一点，也不会让呦呦单独走的。” “我知道，方宇介绍过，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子，说话柔柔软软的，一看就是脾气秉性很好的孩子，我不担心的。” 鹿方宁不打算再迂回下去，认真的看着凌母，恳切的说道：“我也还好，总体都很顺利，您别担心~” 凌母微微愣了一下，才明白鹿方宁的意思，笑了一下说道：“我不懂你生意上的事情，也许凌睿能懂一些吧，你的事业那么大，家里人最多能帮你带带孩子，外面的事情都要全靠你了。” “没事，都是工作嘛，我就是干这个的，从小在鹿鸣就是销售、运营，这几年来来回回的，其实都是我的老本行而已，这个方面我虽然比不上那些名校毕业的ceo来的金光闪闪，但好在这一方土地也算有些人脉，多少有些薄面，您别为我担心。” 这样的话，凌母这几年也听鹿方宁说过几次，可总觉得这是鹿方宁说给她宽心的。凌母微微一笑，端起咖啡杯，浅浅的喝了一口，道：“有糖的啊，凌睿不让我喝太多甜的，我糖高~~” 鹿方宁自然理解婆婆事事依着凌睿的习惯，凌睿说过的话在凌母这里从来都是最要紧的，可是甜味和奶香却可以抚慰心灵，鹿方宁俏皮的笑道：“没事，凌睿不在，就咱俩，还不能放纵一下？” 被鹿方宁俏皮的语气感染道，凌母也放松下来说道：“我跟你一起放纵的次数太多了，那些新鲜的东西还不都是你带着我去的？什么美甲、spa，高温瑜伽，还有北方人的搓澡，哈哈哈~~都是跟着你学的。”凌母笑着虚点着鹿方宁，眼神里却是满足和喜悦。平静的一日三餐、朝升夕落在漫漫长日中泯灭消散，只有那些特立独行的小事件才能在岁月的长河中泛着隐隐约约的波光。 说起利用工作的间隙，带着婆婆一起玩过的那些小片段，鹿方宁也觉得十分有趣：“偶尔偶尔，凌睿其实也不介意，对吧。后来他知道了，不是也没说什么？” “怎么没有，对着我的美甲唠叨好几次，非说对身体不好！你也做了，他居然没发现！”凌母对自己仅仅上岗三天就被迫下岗的美甲十分惋惜，即便是过了一年多依然会有点忿忿不平。 “凌睿最在乎您的身体健康，您健健康康的，他就放心。” 对于这一点，凌母明显有更深刻的领悟：“凌睿有我这个妈妈，实在是太辛苦了，从小我就是他的负担，一直拖累了他这么多年，若不是遇到你，我还真的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姑娘能愿意嫁给他，和他一起负担我们这个家庭。” “您太过谦了，凌睿多好啊，人又帅气，工作学历都好，我是抢得快，运气好！”哄婆婆开心，尤其是凌母这样心思脆弱的婆婆，鹿方宁早就驾轻就熟了。 “幸亏是你啊，方宁，你从一开始就是出其不意、突然出现，那几年你一个人担着那么大的事、自己抚养呦呦，同样都是女人，方宁，我觉得我做不到你这个程度。方宁，你别嫌我这个老太太胆子小，看你的事业越做越大，我高兴，但也会越来越慌，总担心会有一天又发生更大的坏事，你和凌睿，还有这三个孩子可怎么办？” 对于婆婆的担心，鹿方宁也是早有准备，她早已不是曾经的小鹿总，可以无所畏惧、破釜沉舟，认真的看着凌母说道：“妈，我会安排好他们的，如果有坏事发生，我一定可以保全他们的利益。您放心，我向您保证。” 虽然得到鹿方宁十分郑重的保证，凌母的担忧也没有松动太多，略沉吟一下，才认真的说道：“方宁，无论怎么样，你都不可以再离开凌睿，凌睿不是吃不了苦的人，但受不了感情上的破碎，所以这一点你必须保证！” 第53章 两个战场(五十三)——凌星的脾气 凌母和鹿方宁在咖啡馆的时候，小姑姑给凌母发了消息，凌母看了一眼手机，温和的说道：“你们小姑姑已经接了星星回家了。” “今天是小姑姑接的啊？”鹿方宁还不是很了解婆家接孩子的“值班表”，凌母解释道：“呦呦放学之后上课的这几天，都是小姑姑或者大姑姑去接星星，不过通常还是小姑姑去接的次数多些，就是她开车的技术不如凌睿，我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开车接星星，都让大姑姑陪着她一起。你放心吧，星星已经到家了，小姑姑带他吃东西洗澡都没问题的。” 听了凌母的解释，鹿方宁有些汗颜：“谢谢妈，您安排的这么好。” 凌母笑呵呵的摆摆手，随手拿起自己的包，说道：“星星到家了，咱们也该走了，等过去那边呦呦也就该下课了。赶紧接了呦呦回去，不然星星该着急了。” 的确，相比鹿方宁和凌睿，鹿呦呦对凌星的吸引力和安抚作用似乎更大一些。 鹿呦呦和鹿方宁一前一后上了凌家的楼梯，凌母走在最后，还没到门口就能听见家里各种电动玩具的声音，鹿呦呦小大人一般的叹气：“又是星星，把所有的玩具都打开了！这是要吵死！” 鹿方宁笑而不语，只能走快两步，打开门，玩具齐鸣的混合声响更加清晰，早已分不清“喜羊羊美羊羊”和“爸爸的爸爸叫什么”，还是“门前大桥下”和“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鹿呦呦挤在鹿方宁身边，一边换鞋一边嚷道：“凌星，关上！吵死了！” 凌星听力好得很，这么吵得环境下也能听得出哥哥鹿呦呦的声音，抱着一个遥控车的遥控手柄从房间里跑出来，开心的说道：“哥哥，你回来了！” 鹿呦呦换好了拖鞋，呱嗒呱嗒的往卫生间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关上，关上，你这么多都开着，你要听哪一个！” “哥哥，你干嘛，你要小便吗？” “我洗手！”鹿呦呦还是扯着嗓子喊的，不然自己的声音很容易被屋里玩具的嘈杂声音埋住了。 许是感觉到了鹿呦呦在扯着嗓子说话，凌星转身去关了旁边的几个玩具车和电动玩具的声音，又回到自己房间里忙了一圈，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鹿方宁也洗了手出来，感叹道：“哇，星星，这样多好，这样我们就可以正常说话了！” 凌星倒是像得了表扬一般，开心的说道：“他们刚才在开会！” 对于凌星的胡说八道，鹿呦呦还没来得及评论，鹿方宁倒是对开会两个字十分敏感，好笑的问他：“是嘛，玩具也要开会？玩具总动员吗？” “玩具总动员！爸爸讲过！”凌星说着又冲回房间里去翻自己的故事绘本，那里有凌睿给他讲过的故事书，也有鹿方宁刚刚提过的《玩具总动员》，很快，凌星拖着一本大大的绘本出来找鹿方宁：“妈妈，玩具总动员！” “哎呀，星星记得真准！”鹿方宁接过凌星递给她的绘本，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牵着凌星过来：“让妈妈读吗？” 凌星摇头：“爸爸读！” “爸爸没下班呢。” “对啊，星星喜欢爸爸读的，对吗？那今天听听妈妈读的好不好，是不是比爸爸读的好？” 凌星还是摇头，直接把绘本拿走了，鹿方宁有点无奈，笑着看向凌母求助：“妈，你看星星，嫌弃我，读个绘本也就听凌睿读的，我也认识字的啊！” 凌母也不明白凌星执着于凌睿读绘本的缘由，不过凌星从小都是听凌睿读绘本的机会更多一些，猜着凌星也是年纪小，容易固守自己原有的习惯，而且凌星的小脾气也是执拗多于温顺，经常是自己认定的事情不愿接受改变，习惯了早上起来先喝奶，后吃饭，即使是上了幼儿园，也还是要在家先喝了奶才走，凌睿也觉得凌星已经这么大了可以不用坚持喝，可凌星却是不肯的，没喝奶就要去幼儿院，那是肯定不愿意的，闹了两次站在幼儿院门口不肯进去的大场面，凌睿也就只好在这件事上随他心意吧。 时间久了，谁都知道二公子凌星脾气大，凌母笑嘻嘻的劝解鹿方宁：“星星认准了他爸读绘本，谁都替不了的。” “爸爸读的特别好听吗？星星，给妈妈一个机会呗，让你也体会一下妈妈读绘本啊！”鹿方宁还有点不甘心似的，商量着向凌星讨要一个读绘本的机会。 凌星把绘本放回房间，听见凌母和鹿方宁说话也没有什么反应，穿着小拖鞋呱嗒呱嗒的跑到餐桌旁边的柜子那里，凌母不肯让他往厨房跑，在厨房门口挡着他再往前走，凌星只是看了看凌母，奶声奶气的叫了声：“奶奶”，凌母慈爱的哄他：“乖~” 凌星说完自己打开柜子，翻出一袋糖果，凌母刚想拦着他，凌星一个转身就跑了，跑到鹿方宁身边，把那袋糖果放在鹿方宁腿上，说道：“妈妈累了，要多休息！” “哇，星星，谢谢，谢谢星星！”这番操作真是让鹿方宁十分意外，才三岁的凌星就能知道鹿方宁喜欢零食和糖果，也能理解妈妈累了、需要休息，而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不肯让鹿方宁读绘本，鹿方宁觉得好感激，感激这个温暖赤诚的孩子，也感激凌睿在无形中对孩子的言传身教，鹿方宁把凌星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凌星还有点不放心似的看着她：“妈妈会腰疼！” 看来凌星还记得鹿方宁不能抱他的原因是妈妈会腰疼，“没事，妈妈坐着的，坐着抱星星不会腰疼的。星星真好啊，什么都记得。” “下来！”果然，还是鹿呦呦霸气，只需两个字就把凌星从妈妈身上喊下来，鹿呦呦不是很喜欢乐高，可是凌星不喜欢画画，更不喜欢坐着给哥哥当模特，只有玩乐高可以让他俩都能安静的玩到一起。 “哥哥，这个拼错了吧！” “让你看图拼呢！” “图在你那儿，我看不见！” “给你，你坐在这儿拼，哥哥画你！” “又画？那哥哥你画快点~~~” 第54章 两个战场(五十四)——凌睿的课堂 校企合作的事情因为媛媛的出生，也因为海岛项目的推进，居然搁置了一年多，经管学院的左院长在任期内再升一级的希望就寄托在校企合作上了。 凌睿今天来学校的食堂吃午饭，刚好遇到了左院长也在教工餐厅吃饭，凌睿很自然的被左院长“偶遇”了。 左院长把自己的餐盘端过来，和凌睿一个桌子坐下，热情的说道：“凌院长，今天来食堂吃饭了，是不是觉得学校比医院的伙食好点？” 凌睿看他坐下，温和的说道：“是啊，是比医院食堂的种类多一些。” “来学校上课吧？” “是啊，非专业的选修课。” “那可是大教室，学生多，要保护嗓子。” “还好，学生都挺有积极性的。” “尊夫人已经上班了吧？自从鹿董喜添千金，就一直没见到鹿董来过学校，恢复的挺好吧，三胎，儿女双全了，凌院长好福气啊~~” 这样恭喜的话早都听了无数，左院长也是不厌其烦，虽然平日不常见，但也是送过红包的人，凌睿只好陪着他应承着：“蛮好的，方宁已经工作一段时间了，不过现在比以前忙一些，不太有时间过来。” 凌睿说着，偷偷瞄了一眼自己放在桌面上的手机，虽然搞不清左院长的目的所在，但他知道左院长十有八九是要找鹿方宁，他可不想无端给鹿方宁平添这些意义不大的工作。 中间略去左院长超过五百字的迂回客套，凌睿只听见左院长最后的一句：“鹿董最近有没有在学生实习或者招聘方面的意向啊？” 凌睿眉头一挑，果然：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但一琢磨，春季校园招聘的确就是这几天的事，自己一直忙于教学和医院的工作，很少会关注到这个方面。可校园招聘这几个字，早上好像听见方宁说过，为了海岛建设集团招兵买马，鹿方宁好像打算亲自上阵的。 “学生招聘是有人力资源部的人做计划吧，偶尔也会听见她说起过，最近忙着准备公修课上课和研究生入院实习的事，也没怎么留意。” 听凌睿如此说，看来是有希望，左院长又进一步说道：“我们打算办一场经管学院的求职交流会，主要是邀请一些老校友、骨干教师和学生们进行一场毕业求职的心理和思想辅导，一方面指导学生做好求职前的准备，另一方面也希望能疏导一下学生的精神压力，我们还邀请了已经退休的罗教授也来参加，罗教授虽然退休在家，但也很关心学生工作，很高兴参加这次交流啊。” “这个想法很好啊！”凌睿倒是很认可这个主题的交流会，放下筷子认真的说道：“罗老师一直都很在意学生从求职到工作的发展，不管是不是学医的学生，他都希望学生能学以致用，你们哪天的交流会，我看看我的时间能不能过来？” 看来，搬出罗教授果然奏效，左院长马上跟进一句：“这个周六，团委大活动室！” 看左院长这个激动劲儿，凌睿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还不确定时间、需要看看有没有别的安排，只好笑着说道：“我尽量安排一下！” 左院长也是老油条了，说完就端起自己的餐盘，打算离开食堂，一边走一边大声说道：“带上鹿董啊！恭候大驾！”完全不给凌睿拒绝的机会。 出了食堂的门，凌睿的手机就响了，凌睿看一眼周围，才接听：“方宁，刚才还有同事和我提你呢，你的电话就来了。” “什么事，我这儿有点吵，太晒了，你快点说！” “你在哪儿呢！” “校园招聘啊！在学校主楼前面东侧广场，一点阴凉都没有啊！”鹿方宁在电话里的声音似乎都带着太阳光的炙热。 “你真来了？” “嗯，必须来，不然就让乔乔自己做，我怕她忙不过来。”鹿方宁似乎真的有点忙，没时间和他多说：“我这边在室外忙完了，会借用大教室做室内第二轮小组讨论，给我安排的地方怎么挨着你的教室呢！你安排的吗？我不想挨你这么近！” “教室不归我管啊，我每周都用这个大教室啊~~~”凌睿没说完，就被鹿方宁那边突然挂断了，想着应该是招聘现场有许多工作需要鹿方宁做决定，凌睿也没再打过去。 这种非专业的选修课经常是一个专业多个小班混合一起来上的大课，和思政课不同的是，授课老师的颜值吸引了大量的学生选择了这门课。对于凌睿而言，这样的基础课程没什么难度，及时调动学生积极性、确保出勤率就好。懒得讲的时候，就留下十来分钟自行讨论和提问。毕竟，大学生也有十万个为什么： “老师，我们这些都要背吗？” 大一的孩子自带从高考解脱后的肆意张扬，却对成绩有一点点看重，凌睿倒是不打算勉强他，笑着说道：“那就看你的能力啊。” 成绩的好坏很大程度上也需要摸清楚评判规则，聪明一点的学生问道：“老师，背不下来需要重修吗？” 从工作量上来说，凌睿一点都喜欢非专业的学生重修，直言道：“重修？不怕浪费时间吗？” 果然，就有熊孩子开始淘气：“和凌老师在一起的时间多么宝贵，怎么能叫浪费！” 呵呵，歪风邪气来的格外快，热闹的大教室里窜出来一个学生们八卦许久的问题：“老师，我们师姐说你已经结婚了，是真的吗？” 呵呵，果然年年都有这般八卦的问题，凌睿笑骂道：“谁提的问题！这么不要命！” 凌睿倒不是真的介意这些大一的孩子们这般没大没小，只是刚好看见鹿鸣招聘用的牌子从窗外经过，又补了一句：“你不要命我还要呢！” 第55章 两个战场(五十五)——帅气的艺人能喝酒? 鹿方宁能主动在厨房里帮凌睿整理橱柜，真是一件值得“拍照留念”的事情。凌睿实在是不习惯，看鹿方宁在洗那些玻璃杯，凌睿有点不放心，这实在太反常了。 “方宁，这点事情，我自己来就行，你洗洗手去玩吧。” “没事，我发现，洗杯子的确挺解压的~~” “洗杯子不需要那么多~~~” 凌睿还没等说完洗涤剂三个字，“啪！”两个沾了太多泡沫的玻璃杯从鹿方宁戴着手套的手上滑落下来，在瓷砖上四分五裂！ “快起来！”凌睿赶忙从鹿方宁身后搂着她的腰，把鹿方宁整个拎了起来，鹿方宁带着手套的手上还在滴水：“哎哎哎~~滴水！” 凌睿把人放在远一点的餐桌旁，帮她拽下手套，没好气的数落道：“告诉你别动，碎一个更解压了吧！” 鹿方宁小声解释道：“我这不是看你一个人洗这么多，想帮帮你嘛~” “你去卫生间洗手吧，这边我收拾，你别动了。” 惹了祸的鹿方宁没有理由再磨蹭，乖乖洗了手，再回来的时候，凌睿已经把碎玻璃处理好了，地板上水渍也都擦干净，不得不佩服凌睿的工作效率。 鹿方宁弱弱的问道：“你要不要歇会儿？” “马上就好了~~”凌睿说完，抬眸看她一眼，笑道：“你怎么回事，做啥对不起我的事儿了？今天回来这么乖！不像你风格啊。” 若是平时，鹿方宁早就跳起来嚷着自己如何贤惠体贴助人为乐了，可是这次，凌睿居然收获一片安静，这可有点反常。 凌睿终于忙完了厨房的事情，擦干净手出来，自己拖了餐桌边的椅子坐在鹿方宁旁边，歪着头看她：“怎么了？又惹事情了？” 鹿方宁居然真的点点头：“嗯~~” 凌睿看她这般乖巧，自己也不说话，等着鹿方宁自己交代：“我在你旁边的阶梯教室招聘，第二轮是小组讨论的环节，你们经管学院的左院长就来了，说他们系的学生很优秀，想一起进入小组讨论，反正人也多，我想着多几组而已，就让他们进来了~~” 凌睿一脸平静的问道：“嗯，然后呢？” “左院长把第一轮淘汰的也带进来了，入围第二组的学生当然不同意，我也不能同意啊，明明都淘汰了，还带进来。我让他把人都带回去吧，然后，然后他说，要给你打电话。”听听这小孩闯祸的口吻，居然出现在自己老婆身上，凌睿差点没忍住，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赶忙问道：“就这？” “嗯。” 凌睿有点不信，追问道：“你~~没骂人？” “没有。” “没拿水杯子砸他吗？” “没有啊，我哪有那么疯？” “是吗？纸杯不算？” 鹿方宁有点傻眼，卡住了半分钟，才说道：“你都知道啊~~他找过你了？” 凌睿看她这副表情愈发觉得好笑：“他那种人，无事也要喊两声的，何况是这种大场面，自然是要多喊几声的。不过，校领导应该还是不敢得罪你这个大老板的，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觉得他带着学生去你们内部招聘会场有点不合适。” 鹿方宁有点惶恐，借用学校的场地办理招聘会本就有点占便宜的意思，她最不希望给凌睿添麻烦，尤其还搞得这么大：“这么~~严重？都要麻烦校领导了吗？” “我是院长，他也是院长，我俩之间的事情，自然需要校领导处理了？” 鹿方宁彻底慌了：“这，这怎么能算是你俩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找我了啊，还找我告状呢？不就和我有关系了？”凌睿说完，轻松的拍了拍鹿方宁的肩：“就为这个，慌慌张张的把杯子都扔了？好好一套杯子呢，一下少了两个，下次人多就不能用了吧。” 对于这套漂亮的玻璃杯，鹿方宁倒是不甚在意，原本也只是因为外形设计精巧才带回家的，漫不经心的说道：“杯子嘛，改天和他们聚会的时候再要一套就是了，就是我早上和你说的那个超级帅气的艺人，袁杰力捧的，也不知道是哪股风来的不对了，这个袁杰这次超级谦卑，一心要捧这个男生上位，无论什么大荧幕还是网剧综艺，只要能上就行。” 这话题突然有点跳跃，凌睿微蹙了一下眉头，说道：“怎么又扯出艺人来了？” “就是那套杯子啊，那个小帅哥送的小礼物~” 凌睿听出了端倪：“帅气的艺人？男生，多高，几岁了？” “说是今年刚刚三十岁了，可是我看他外形一点都不像三十岁，真的超级帅，肌肉线条非常好，标准的八块腹肌，而且还很温柔，说话也不是那种娘娘腔的，大大方方的样子，真帅！身高186，和你一样啊。而且声音也很好听，我想建议他去做一些人文社科类的纪录片~~~” 这一连串的赞美再加上鹿方宁一脸花痴的翻看着手机里男艺人的资料，凌睿有点莫名火大：“送杯子？还是玻璃杯？什么意思？” “伴手礼而已，能有什么意思呢！不过这个男生酒量不错，一定没少喝过。” “帅气的男艺人，还能喝酒？”凌睿有点不想再坐下去，起身时说道：“改天约一下，一起喝酒吧。” 看凌睿这个架势，鹿方宁再没看出来问题就真的是傻子了，软软的说道：“你，干嘛啊？” 凌睿理直气壮的站起身往书房走：“约他一起喝酒啊，看看他有多能喝？” “哎呀你幼不幼稚啊！多大个人了，还要约架！” 凌睿三步两步走到书桌后面，一边翻着自己桌面上的资料，一边酸溜溜的说道：“人家年轻啊、肌肉力量又好，还见过人家有八块腹肌？数过了吗？确定是八块了？还声音好听，长得又帅气？看来也只有酒量可以比一比了，约吧！” 这~~~让俊俊来比一比吧！ 第56章 两个战场(五十六)——喝酒是件快乐的事 鹿方宁对这一晚的酒局十分抗拒，一度搬出自己婆婆当说客，希望能阻止凌睿和这个年轻艺人的会面，毕竟过了这么多年，鹿方宁怎么也要成熟一些的，男艺人长得如何帅气也不能和自家男人相提并论啊！ 可是这次，凌主任却十分认真，坚持要看看这么帅气的男艺人的“真容”，甚是对母亲“不能喝酒”的告诫也是一句话挡过去。 鹿方宁一边磨磨蹭蹭的整理头发，一边嘟嘟囔囔的念叨：“我又不是真的追星，你干嘛非要见人家？还要公关部的人通知安排，搞得~~” 凌睿一边开车一边语气轻松的回复道：“我让你去安排，你肯定会忘了的啊~~你就当是我想追星好了！” 鹿方宁叹气，她的智商已经完全斗不过这个醋意爆棚的凌博士了。 投资方的老板主动提出要再见一下男主角，作为经纪公司方面自然是十分配合的，这几年凌睿和鹿方宁也是去过不少漂亮豪华的餐馆会所私厨，但还是被经纪公司这次的精心准备小小的惊叹到了。 “袁老师，用心了。”鹿方宁客气的笑了一下，可是刚说完袁老师三个字，就觉得自己身边的“凌老师”有点不高兴，赶忙介绍道：“这是我先生，凌睿。” 袁杰站起身、向凌睿伸出右手：“幸会幸会，凌先生，久仰！” 凌睿顺着鹿方宁的说法回应道：“袁老师客气了！” 袁杰自然是做足了功课来的，连忙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在凌先生面前，袁某怎敢算得上是老师？”说着，介绍了自己随行的几位年轻人，凌睿只记得那个极帅气的男艺人宫俊（不好意思用本名）。 袁杰不愧是一个尽职尽责的经纪人，随行的人依次介绍了一圈，没有一句刻意的褒奖，却句句都体现了足够的优越性，凌睿也是耐着性子听完了袁杰的介绍，看一眼旁边的方宁，确认她没有要说的话，才缓缓开口道：“方宁上次见过我们的大明星之后，印象不错，居然在家里讲了好几次，我就好奇了，都说大明星时间宝贵，能来参加这次小聚，我们也十分荣幸。” 听凌睿如此说，被提及多次的大明星宫俊必须亲自发声：“凌先生客气了，之前袁老师说要和您见面，我也很期待，目前正在看的一个剧本男主也是一个医生角色，今天能见到您这位医学专家，十分惶恐，也十分荣幸。” 也不知这个大明星是不是要主动找话题，居然会提医生这个切入点，凌睿有些不屑一顾似的说道：“很多人演医生啊，都是仁心仁术技术高超的，不算一个陌生的课题。” 鹿方宁知道凌睿的习惯，听他这个语气就相当于凌睿已经切入到“挑战模式”了。可是考虑到在场的演艺公司的员工和鹿鸣公关部的副总监，鹿方宁也只好任由凌睿慢慢发挥下去。 幸好，这个大明星宫俊性子有些温吞似的，居然没有感觉到凌睿语气中的不屑，反而认真求教起来。 袁杰看场面已经差不多热了起来，带头举杯，示意宫俊：“俊俊，拜师也是有规矩的！” 宫俊这次倒是反应机敏，赶忙站起身，恭敬的端起酒杯说道：“凌先生若不嫌弃，可否收我为徒，恳请凌先生多多指点！” 这~~凌睿收一个童昊做博士生也是考察了许久，怎么可能轻易答应这样不伦不类的请求？ 鹿方宁微笑一下道：“俊俊，你这不对啊，这么说我都要替我家凌老师生气了！” “啊~~”宫俊没想到金主本尊亲自出言拒绝，这在他平缓稳健上升的艺人生涯中还很少遇见过这样的窘境。 可到底是艺人，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优雅自信，即使端着酒杯站在原地，也不觉得难看，反而让凌睿少了几分抵触、多了一两分喜欢，解嘲般的笑道：“我们医学生不能这么拜师的，得考试！” 凌睿说完，自己也端起酒杯，在桌面上轻轻碰了一下道：“自罚三杯，就当是第一题了！” 不过区区三杯，对年轻的宫俊并不算什么，只不过是对个人态度的一个小小考量，凌睿也不难为他，待他举杯要喝第三杯的时候，也十分大方的陪了他一杯。 “我这第一题，算是完成了？”区区三杯白酒下肚，从脸色上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只是宫俊的语速倒是快了点。 凌睿轻轻一笑：“喝得顺畅啊，像是中了奖呢！” 宫俊笑着说道：“您说得对啊，堪比中奖！我上次拍一个古装戏，也是很幸运，在横店的一个超市遇到一个前辈，多年古装，演过好多王公大臣或者老父亲的那种，我就问他，头皮上沾了太多的胶水好难洗，他就告诉我用什么洗比较好，而且洗完了要尽量擦干，还教了我一些保护头皮的办法，十分实用，还不需要花很多钱。这次，能在深圳定妆，遇到凌老师，和我这次的角色设定非常一致，我就是想：能不能让我去看看您上课和上班的状态，一次就行。” “哈，你要旁听啊？”凌睿觉得这个大明星实在有趣，体验生活不应该是老一辈演员的习惯吗？现在的大明星居然也要这么做。 看凌睿没有拒绝，宫俊很认真的说道：“可以吗？我保证不会影响课堂秩序，这个方面我和我的团队都能做好充分的准备，保证亲妈都认不出来！” 凌睿倒是没有考虑过大明星可能引发的人群骚乱问题，接着逗他：“那~~你要听什么课？解剖课吗？” 宫俊有点意外：“啊~~这个，我太业余了吧，会不会浪费资源？” 鹿方宁轻轻瞥了一眼身边逗孩子玩的的凌睿，心里暗暗骂道：你就坏吧，欺负小孩！ 第57章 两个战场(五十七)——酒品如人品 “这个小孩不错啊！” 鹿方宁扶额，实在懒得回应他，虽然明明知道凌睿每次喝醉了酒都是话痨，可同一句话唠唠叨叨了一晚上，没有二十次也有十八次了吧！ 凌睿靠在后面，许是喝酒有点热了，外套扔在一边的位置上，鹿方宁原本是坐在他旁边的，可受不了这人唠叨，从酒店出来、经纪人袁杰看到凌睿的兴致不错，嚷嚷着要转场，大明星宫俊自然是没有理由拒绝经纪人的安排。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凌睿这样喝酒，但鹿方宁也不怎么喜欢，想早点回家，索性找了个理由说道：“吃的这么多，就别去酒吧里窝着了。” “你累了？”凌睿虽然喝的有点多，但意识还是清楚的。 鹿方宁点点头，没多说话，袁杰还是热情不减：“鹿董忙一天了，不如找个地方放松放松？” 什么放松放松，鹿方宁早都玩腻了，凌睿知道她不喜欢那些，温和的说道：“方宁累了，得快点送她回去，宫俊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难道就这么简单吃顿饭，还是没有什么定论？急性子又刚刚丢了安全感的经纪人袁杰有点不舍得。看一眼身边的宫俊：“鹿董要回去了，俊俊不方便去送，不如我安排司机送二位回去？” 凌睿轻笑了一下摆摆手：“我们司机在呢，你就别折腾宫俊了。”说完，对宫俊招招手，示意他走过来，宫俊挪到凌睿身边，微微躬下身子，凌睿在他耳边说道：“我周六有小课，如果需要，准备一下过来吧。” 宫俊感激的说道：“谢谢凌先生！”说完，又认真的鞠了一躬，被凌睿的大手拦住手臂，笑道：“大明星喝醉了不成，站不直了呢！”说完，转头去看另外一个女助理：“快送宫俊回去吧。” 凌睿说完，看一眼身边的鹿方宁：“咱们走吧。” 鹿方宁看一眼旁边的袁杰，打算给他一个定心丸，也免得大明星白忙一晚上，微笑着说道：“合同的事让律师去谈吧。” 终于得到金主的认可，袁杰的笑容更加真切：“感谢鹿董和凌先生的支持~感谢~~感谢~~” 鹿方宁坐在车子前面，听着凌睿念念叨叨的“这小孩不错”，好奇的问了一句：“你不是嫌弃他长得帅吗？怎么，喝顿酒就喜欢了？” “我也没嫌弃啊~~~和我差不多？” 鹿方宁瘪瘪嘴，笑他：“你还真自信！看人家好好说话、乖巧懂事，你就觉得人家好了？你是不知道，这些男孩子在经纪人身边，尤其是当着投资方的面，都是这么听话的，就像你们院领导带着你出去开会吃饭，你们哪个不都是乖巧听话、积极敬酒的？” “那不一样！”凌睿居然直接反驳了鹿方宁的话，许是借了酒劲，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个小孩一看就不是装的，就算是他自己一个人，他也会很有礼貌有规矩、做该做的事，不会沾那些坏毛病的。反正比白景强！” “行吧，凌主任今天carry了全场，连袁杰也看出来了，你就是冲着宫俊来的，一开始还能帮他几次，后来也不管他了，全让他自己上，凌主任可还满意？” 凌睿有点晕，头向后仰着，枕在靠背的头枕上，轻声说道：“自然满意，比童昊聪明多了，乖乖喝酒、老实回话，一点就透，值得投资！” “哇，凌主任，评价很高啊！” “自然，同道中人，惺惺相惜嘛！” 左右车上除了自己的司机小刘也没有外人，鹿方宁索性多说几句：“这个宫俊也是正经大学毕业好几年了，这一路也算稳扎稳打的，我知道你看好他是因为他的言行修养，我呢，毕竟是真金白银的砸进去，而且，不是鹿鸣的投资项目，只是鹿鸣董事长个人的投资项目，所以我也做了一些调查，他前期的作品都还不错，有几个低成本的作品居然收入和评分都超出预期，比那些大成本签约的练习生来说要幸运的多。” “唉，他们这一行，运气的成分太重要了。” 鹿方宁认真的点点头：“所以啊，他们更加相信机遇是给有准备的人，这个宫俊应该是一个时刻准备着的好孩子，前几年在国外的时候偶然间看见过他的一个广告，也就是随便看了一眼，那时还是一副认认真真的大学生的样子，但是这几年过来，他的状态依然保持的很不错，这就是他们的基本素养吧。不过今天看来，已经不完全是大学生的样子，看他和你喝酒的时候，也是蛮成熟的，历练过的样子。” 凌睿长叹一声，酒劲上头，语调语气更加迷离：“岁月啊，能放过谁呢？我以前也不喝酒呢！都让你害得！” 嚯，居然说这些！鹿方宁懒得和他计较，顺着酒鬼的话比较省力气，懒洋洋的说道：“是是是，我害得、我害得，等我明天去跟你妈请罪哈，顺便说说你一晚上喝了多少酒！” 第58章 两个战场(五十八)——唐萍的耐心 如果不是唐萍代替父亲来参加鹿鸣的董事会，鹿方宁也实在没有机会可以约到她。 “你现在有点难约啊？” 距离董事会开始还有半个小时，鹿方宁亲自给唐萍端了一杯咖啡，慢慢走到唐萍身边，高跟鞋的声音一点点靠近，才让忙着打电话的唐萍注意到她。 唐萍笑嘻嘻的看了鹿方宁一眼，和电话那边说了拜拜，忙不迭的接过咖啡说道：“鹿董亲自给我送咖啡，好荣幸啊！” “嗯，今天来开会的董事里，你是唯一的吧。”鹿方宁环抱双臂，靠在一边的吧台上，语气中带着欣赏和鼓励的说道：“今天打扮的好漂亮啊，一个董事会而已，这么认真？” 唐萍今天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小套装，合体精致的剪裁和工艺，完美的体现了她作为唐家独女的身份，唐萍甜甜的笑了笑：“必须认真啊，我很少替我爸出来做事，上次替我爸来的时候你还没回国呢，这是第二次。可是我经验不足，必须做好准备！” “唐叔叔的腿怎么样了？”鹿方宁关切的问道，大约一周前，唐萍父亲不慎滑倒，脚踝扭伤、不得行走，鹿方宁第一时间就去医院探望过，不过医院里自有彭博和凌睿，她知道唐萍不用操心住院治疗的事情，可是老年人的伤筋动骨需要长时间的静养，这对唐萍这个小公主而言可是一次“天降大考”！ 唐萍无奈摇头：“还行吧，慢慢的有点适应了，前几天还总是发火，动不动就骂人，我爸以前的性格一直都不急躁的，这次也是忍不住了。” 鹿方宁能够想象得出唐萍爸爸突然因为摔伤而不得不卧床的急躁心情，劝解道：“你就多忍耐一下吧，这种突发的情况，病人很不舒服，自然情绪不好，你就好好想想你以前给唐叔叔添了多少麻烦，唐叔叔都没骂过你吧，这次就算是让他出出气，你就忍忍好了。” 唐萍叹息道：“我还好，我爸也不是骂我，就是骂阿姨、骂护工，我也知道他是心里着急，我今天开完会之后，就再去医院复查一下，确定没什么事就送我爸去郊区的别墅静养，那边比较清静，没有囡囡吵着他，他还能安心休息休息。” “唐叔叔同意吗？” “不愿意啊，就是担心我自己在家照顾不好囡囡。” 对于老人的担心和焦虑，鹿方宁也是十分理解，自己坚持着独自生下呦呦时，老鹿也是着急上火了许久。鹿方宁对唐萍的无奈感同身受，这一关是每个成年人都会有的吧。 “需要帮忙的话，随时！” 只有这一句简单的承诺，足以让唐萍心安，感激的笑了笑：“放心，如果需要，我可不会像你那样自己苦着自己的！” 董事会照常举行，唐萍不常来，自然不会对生意上的事情说什么，偶有一些熟人问候父亲的情况，唐萍倒是笑嘻嘻的应对，全然没有焦虑的神色。 “中午要不要一起吃点东西？” 董事会刚刚结束，鹿方宁在会议室门口问唐萍，旁边几个年轻一些的二代董事也跃跃欲试的要一起吃午饭，唐萍不善拒绝，看了看鹿方宁似乎也是不反对的样子，索性也就同意了：“公司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我还不知道呢！” 一个年纪不过二十几岁的男生微笑着说道：“你不常来，就找一间舒服点的地方尝尝味道好了！” 唐萍对他不甚熟悉，只知道他是温家的小公子，温家曾经是陪着老鹿打江山的老股东了，只是这几年总让这个小公子来参加董事会，唐萍记不清他的全名，倒是记得大家都唤他的昵称小舟，唐萍看他如此年轻，有点怀疑：“你~~常来？” 小舟呵呵一笑：“嘿嘿，比你多几次！” “行吧，总比我的经验多一点，那就一起吧！” 距离公司最近的一家西餐厅，在鹿鸣内部评分中以又贵又难吃着名，唯一的好处就是环境极好。 小舟看着手机上的点餐小程序说道：“唐萍，这家店好吃的东西不多，饮品还可以，有鲜榨的果汁和咖啡，还有自制酸奶，你选哪个？” “嗯，酸奶吧。”唐萍想了一下，又补了一句：“芒果味的，有吗？” “没有，有蜂蜜和桂花酱可以调味。” 唐萍有点不得满足的小遗憾：“这么健康吗？” 小舟理所当然的说道：“对啊，专门满足公司的女白领身材管理的需要。” 唐萍看着身边的鹿方宁，皱眉苦笑道：“上班已经很辛苦了，还不能好好吃东西，真是难过死了。” 鹿方宁笑着哄她：“好吧，看在你第一天来上班，送你一个水果拼盘，弥补一下芒果的遗憾。” 简单又热闹的午餐后，唐萍打算回家了，其他几个年轻董事也准备离开了，鹿方宁送她到停车场，唐萍问道：“你不回家吗？” “我还有好多事呢！你回去吧！” “不都开完会了吗？” “老板们开完会了，剩下的就需要有人干活啊，包括我！” 唐萍表示理解，点点头：“好好干吧，等着你挣了钱给我们分的好消息！” 鹿方宁毫不掩饰的白她一眼：“我谢谢你啊，新晋资本家！” 唐萍也不见外，根本不在意鹿方宁需要给资本打工的无奈心情，只顾着讲自己关心的事：“哈哈，拜你所赐啊。从上次带着囡囡去演唱会之后，我好像更想出去玩了，要不是我爸这两天腿不好，我还想出去玩呢！” 鹿方宁倒不介意她的小小炫耀，温柔的说道：“旅行让人心情愉悦，对吧。” “而且，出门的时候，囡囡也很乖，并没有那么难带，坐飞机也没有哭闹~~” 唐萍这话早都说过了，鹿方宁不耐烦的摆摆手：“知道知道，你家囡囡好乖，不哭不闹不挑食，你都公开表扬了好多次了。” “是啊，过几天我爸好一点了我再琢磨去别的地方玩几天。” 鹿方宁是知道唐萍这次出门的起因经过的，有点好奇的问道：“彭博妈妈没有说什么吧？” “不知道啊，没注意搜集这方面的消息。”唐萍俏皮的笑了笑：“我想着，如果他们暂时不能理解我的做法，就再等一等吧，时间久了就理解了，总之我不着急。” 爱和理解都是相互的，无论是爱人、家人还是法律意义上的亲戚。 第59章 两个战场(五十九)——先认输的人就是怂了 董事会后，送走了唐萍，鹿方宁回到办公室后第一个任务就是给没出席的几位董事打电话。 俞利轻轻敲了门进来，放下一杯热水，说道：“鹿董，您每次董事会之后都给这几位股东打电话，其实他们也好久都不来参加董事会了，您还这么坚持啊？” “毕竟是挂了名的董事，虽然因为年纪大了不管事了，让家里的小辈来，可是从董事会章程上还是他们的名字，我这个董事长该做到的还是要做的。”鹿方宁端起热水，慢慢的喝了一口，说道：“都是做了一辈子的老人了，就算是现在年纪大了，不爱做或者是做不动，可经验还是有的，有时候虽然乱七八糟的啰嗦一些，可听一听还是有用的。” “每次开完会，您都要打一圈电话，这个工作量也不小啊！” 鹿方宁明知辛苦也不得不承认：“必须我打啊，谁让我是给这些资本打工的呢！” 俞利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说道：“您这么辛苦，大家还是很理解的，上次韩家老二闹完了之后，听说很快就有人和他们谈了，今天韩家一个人都没有来，说是感冒了，其实谁都知道，就是没脸来罢了。” 鹿方宁笑了笑：“不是我找人谈的啊！至于是谁出这个头，我就不管了。大马路中间停车骂人，自然有人嫌他碍事的！” 正说着话，鹿亦尧快步进来，带着一阵风似的，鹿方宁抬头看他：“干嘛这么风风火火的？” “韩家人找你喝茶，去吗？” 怪不得鹿亦尧这么火急火燎的样子，上次在董事会上出言不逊的韩家老二看来是吃了亏，要主动示好，鹿方宁有点不屑一顾：“他说对不起，我就要说没关系了吗？” 鹿亦尧自然是支持鹿方宁的，鹿家经营鹿鸣多年，树大根深的道理人所共知，可却被一两个年轻气盛的后辈误解，无论是鹿亦尧还是鹿方宁都不能纵容这样的不良风气！ 鹿亦尧慢悠悠的在鹿方宁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看一眼俞利，示意她先出去一下，待俞利轻轻关上门，才说道：“这次是小舟的叔叔打来的电话，而且李强那边也有这方面的意思，韩家这次看来也是忍不住了吧。你也知道李强这个人，若不是真的被说服，应该不会管这种闲事的。” 显然，被鹿亦尧提及的两个人都让鹿方宁有些意外，纤细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扣着，白皙的手背上血管脉络清晰，鹿方宁略琢磨了一下道：“小舟的叔叔倒是可以约一下，我也好久没见他了。帮我问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吧，就说是叙叙旧，别的不提。至于李强，我待会儿去找他，单独和他聊一聊。” “嗯，行吧。”鹿亦尧拿起手机打电话，很快敲定了约见的时间：“约好了，今晚，野玫瑰酒庄，喊凌睿一起吗？他们倒是提了，小舟叔叔他们一直对凌睿印象很好，这次要不要再麻烦他一下？” 鹿方宁笑着摇摇头：“哎呦，小叔叔，你什么时候对凌睿这么客气了？还麻烦他一下？你哪次觉得找凌睿算是麻烦呢？还不是理所应当啊！喊吧喊吧，最好把蔡思雨也带着，气氛能更轻松一些。” 鹿亦尧迟疑了一下：“思雨就不用去了吧，她不喜欢这种，还得装一晚上，怪累的。” 鹿方宁有点无语，歪着头耍无赖：“那~~那我也要装一晚上啊！怎么你不心疼心疼我呢？” “你，你就是干这个的，有什么好心疼的？好好准备一下吧，赶紧给凌睿打电话！”鹿亦尧一脸坦然的扔给她一句话，起身离开了鹿方宁的办公室。 晚上的聚会商业气息太浓重，鹿方宁自己都觉得有点腻，刚到场没多久就觉得犯困，小舟比鹿方宁小几岁，性格讨喜，看鹿方宁没什么兴致，主动走过来给鹿方宁倒茶，男孩子声音柔和的说道：“姐姐累了？” 鹿方宁倒也不介意小舟这般亲昵的称呼，细算一下小舟比方宇略大不足一岁，若是唤她姐姐是完全没问题的，而且又是在私下吃饭聚会的场合，不用太正式的称呼也不算什么大问题，鹿方宁歪着头靠在椅子上，轻声说道：“还行吧。” “我听说，唐萍姐家里不常来这种局，不如喊唐萍姐来一起，给您做个伴？” “她有她的安排吧，临时找她，不太好，下次吧、下次提前约她吧！” 听鹿方宁如此说，小舟似乎更加确信，慢悠悠的说道：“是不是大家传的那种情况？唐萍姐自己照顾孩子，男人那边不怎么管事的？都是医生，差别好大啊？唐萍姐何必忍着呢？” 鹿方宁自然不爱听这个话，蹙眉道：“你怎么也说这些闲话？” 小舟低声念叨着：“都不是什么稀奇话题了。” “你结婚了？” “还没，我不着急，我叔叔不催我，我爸不管我，我妈管不了我，哈哈~” “结婚多容易，登记领证半小时，婚礼筹备半个月，蜜月期最多一个月，之后都是长长久久的日子，能真正过明白的没有几个，多少人在凑合着过日子呢。我们这样的家庭，不用担心柴米油盐，但也各有各的过法。那些阿姨妈妈们闲着没事念叨念叨，你一个男孩子，别凑这个热闹！” “哦~”小舟乖乖的应道，看一眼自家叔叔，没有干预他和鹿方宁聊天的意思，又凑近一些，说道：“不过是区区一个医生，咱们这样的家庭犯不上真的相信爱情吧。” 鹿方宁知道他的意有所指，嫁给爱情是每一个女孩子的梦想，也许在这个圈子里，大家都会误以为唐萍单纯无邪没有脑子，被爱情锁住了手脚，鹿方宁也曾这么认为过，但此刻她却选择相信，微笑着看着小舟，笃定的说道： “人生如棋，弃子认输多容易，好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才是真的勇敢。” 第60章 两个战场(六十)——不相干的正经事 凌睿到场之后，酒席才正式开始。 “你们不会是都在等我吧？”凌睿看着众人第一次举杯，笑着说道。 小舟的叔叔是这一桌里年纪最大的，也是组局的人，平日里因为身体不好，已经很少出现在公司，也因为身体不好，和凌睿见面的次数反而多些，微微举了举杯：“我今天没办法喝酒，真的好遗憾，凌医生不要介意啊！” 凌睿一本正经的数落起来：“介意！怎么不介意！你都在我这儿挂号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惦记喝酒呢！唉，我上次就不该让你出院！” 小舟的叔叔和凌睿已经很熟悉，自然懂得凌睿的玩笑，大笑着举了举自己的杯子，虽然是果汁，却一饮而尽，好像喝了美酒一般：“哈哈哈~~那就太给凌医生添麻烦了。” 简单吃了一两口东西，鹿方宁笑盈盈的看着菜盘子转圈圈，凌睿和小舟的叔叔说了一些医院的趣事，气氛更加轻松了。 玩笑般的废话说的差不多了，小舟看一眼自己叔叔，那人虽然病弱苍白，但眼神却透着精明，清了清嗓子、谦虚的请示道：“咳，说点不相干的吧，鹿董~~” 鹿方宁就等着他说这些不相干的事呢，笑盈盈的回应道：“说吧，您跟我还客气呢！” “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咱们每次想出来聚一聚，还总是占用凌医生好多休息时间，我就长话短说，上次的事情韩家也自知理亏，想给鹿董赔个礼、道个歉的，又不知道鹿董的意思，可不可以给他们这个机会？”许是那个人身体太不好了，说话多一些就有些累了似的，额头上居然有些出汗，鹿方宁看他擦汗的动作，十分惋惜的摇摇头：“这种事情，还值得你出面？下回让小舟带个话就行。” 那人知道是鹿方宁说的客气话，越是客气，越是距离。 刚想再解释几句，突然眉头微蹙，整个人重重的靠在高大的椅子上，凌睿赶忙站起身走过去：“你别着急，吃点东西，慢慢说！” 那人举起手、无力的摆了摆：“越来~~越不中用了~~~” 鹿方宁没动，却一直看着他：“要是韩家真有心，就不会找你来说这个话！你这几年什么状态，谁不知道？小舟都能出来做事了，他们一家子也没有一个正经懂事的！” “方宁~~”那人无力的声音截断了鹿方宁的话：“小舟还小，让他带话是可以的，做事也可以，可是他们也是吃定了你会给我这个面子，才要找我来说这个话。当年我大哥出车祸的时候，小舟还在上中学，那几年你不在，鹿鸣的日子可不是现在这样的，韩家那个时候没有撤走，也算是有情有义了。” 鹿方宁没好气的说道：“他是对资本的情义，对分红的情义，又不是对我的情义！” “是，你说的没错，可到底鹿鸣没有垮，这次韩家那个老二的确做了错事，他们也是认的，你愿不愿意给他们这个机会，条件方面~~好商量的。”那人说完这些话，实在是太吃力，靠在椅子上歇了好久，脸色更加苍白了。 “既然说到条件，那就让韩家在鹿鸣董事会和海岛建设里面，挑一个吧。” 那人有些惊讶，撑着椅子扶手坐起来一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鹿方宁：“方宁！这~~能不能换个别的？” “能啊，我的温总！当然能，我20岁进鹿鸣的时候就是你带着我，我做总经理的时候你一直都是支持我的，不管我布置的工作有多麻烦，你都没跟我谈过条件。温总，我好多年都不这么叫你，你也很少喊我方宁了。温总，如果说换个别的，不如，考虑一下我退出鹿鸣吧~” 听鹿方宁如此说，那人彻底没了力气一般，深深的陷在椅子里，鹿方宁也不催他，又吃了几口东西，对小舟说道：“给你叔叔盛一碗汤吧，让他歇一歇。” 小舟赶忙起身，重新拿了小碗盛了一碗汤，放在那人面前，那人看着面前的汤，若有所思的愣神许久，才慢悠悠的说道：“你以前可没有现在这般挑食，卖场的盒饭你都能吃的。现在怎么吃的这么少？” “难为您还记得！”鹿方宁说着，看一眼旁边安静的凌睿和小舟，长出一口气，说道：“他俩可能都没想到吧，我还是您的徒弟呢！” “哈~~”男人苍白的脸上洋溢出温柔的笑意：“那我可不敢当，你太厉害了，不是我教的！” 许是看男人说话实在艰难，鹿方宁也不想让他太辛苦，说道：“您就安心养着吧，韩家的事，我有数的，他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他舒服！我就这个脾气，早十年前就这样了，这些相干的不相干的事儿，您下次找我，让小舟带句话给我就行，我去府上看您去！” 那人笑了笑：“行吧，你有数就好，你爱惹事，我知道，就是别惹太大就行！” 第61章 两个战场(六十一)——利益之争的礼和义 和凌睿一起回家的路上，鹿方宁有些昏昏欲睡，把副驾驶座位上的靠背往后调了一些，整个人半躺着。凌睿知道她这顿饭吃的不舒心，默默开着车，顺手把车里温度调高了一点。 “你说，我是不是该退休了？” 鹿方宁的声音从自己右后方响起，凌睿看了她一眼，鹿方宁还是那样闭着眼睛的一动不动的样子，知道她还是没睡着，心里在琢磨事情。 夜晚的视线不好，凌睿专心开车，不敢回头看她，略等了一会儿，见鹿方宁没有再说话，才劝解道：“困了就睡会儿，睡不着就想想明天穿什么？这些费神的事情白天再想吧。” 车子静静的开了一会儿，鹿方宁闭目不语，凌睿也不打扰他，突然手机呜呜震动，凌睿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挂断了。 过了约莫十分钟，手机再次震动，凌睿只好又挂断了。 “接吧，肯定是找你打听消息的。” 看来鹿方宁并没有睡着，想来也是正常的，平常在家里那么舒服的大床都不一定能好好入睡，在车上睡着的机会就更少了。凌睿略顿了一下，才说道：“就让他们着急一会儿。” 鹿方宁没说话，车子又安静下来，如此居然一路安然的回到家，车子停下来，鹿方宁没等凌睿喊她，自己就睁开眼、推门下车。 这一晚肯定是睡不踏实的，凌睿也帮不了她，锁了车、慢悠悠的走在后面，再看一眼震动的手机，还是接通了：“喂，鹿亦尧，什么事？都几点了，你还不睡呢！” 鹿亦尧在电话里也不客套了，上来就问：“方宁是怎么定的？” “你怎么也这么着急？她上车之后就什么都没说呢！可能还没想好吧。” “还没想好？”鹿亦尧有点不放心，接着问道：“那方宁怎么样？” 凌睿举着电话走到鹿方宁身边，微笑着看着等电梯的鹿方宁，说道：“没说啊，吃完饭就一直不理我，你就别催了，方宁想好了自然就告诉你了！” 鹿亦尧还有点不放心，却被凌睿下一句话拦住：“好啦，放心吧，方宁搞得定的，你就瞎操心！睡觉睡觉！” 看凌睿挂断了电话，鹿方宁不能再沉默下去，抬起头看着凌睿：“看来韩家也找了鹿亦尧，才会让他这么有压力！凌睿，如果韩家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比如像上次陈厂长的儿子干的那种事，我是绝对不会退让的，可是像韩家这样的路子，处处利用人脉关系，可能我不退让也不行，” 凌睿并不在意鹿方宁所谓的退让涉及了多少利益和股权，他只担心鹿方宁，蹙眉说道：“这几天让小刘跟着你，安全方面一定不能马虎！” 鹿方宁只当是凌睿又想歪了，淡淡的笑了一下，抬手拉着凌睿的手臂，安抚他：“你想哪儿去了，毕竟是韩家，不会真的放狗咬我的。我说的是公司的事情，不能赌气就是了。你也别生气，以后还是要见面的。” 凌睿默默无语，垂眸转身进了电梯，鹿方宁跟在他身边，依然挽着他的手臂，亲昵的举动似乎在取暖，其实是让他安心。 凌睿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晚也许奉献了太多的客套和微笑，此刻面颊和下颚都已经使用过度，很难再形成一个鼓励性的弧线， 鹿方宁也是满腹心事，没有更多的精力再去安抚他，这一晚居然两人再没有更多的交流，各自洗漱上床休息。 “妈妈和爸爸吵架了吗？” 人精鹿呦呦一大早就发现了问题，因为妈妈没有睡懒觉，而且简单化了妆，却没有和他们一起吃早饭的意思。而爸爸虽然做好了早饭，包括鹿方宁的那份，却一直让食物等着，没有催方宁过来的意思。 许是鹿呦呦的声音有点响亮，凌睿赶忙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没有没有，妈妈有事情要忙，不好打扰她。” “大早上就忙啊！那妈妈，妈妈你快来！”鹿呦呦的嗓门更大了，一边喊着一边拍拍自己旁边鹿方宁的座位说道：“你快来吃饭，吃饱了才好工作！” 凌睿有点不习惯鹿呦呦这边直来直去，“呦呦，你安心吃，别吵到妈妈！” 鹿呦呦居然十分少见的自动屏蔽了凌睿的话，接着催促鹿方宁：“哎呀，妈妈你快来！” “来啦来啦，儿子！”鹿方宁快步从客厅那边走过来，就算心里有事，也不能把这份压力带给孩子。 “方宁，你慢点吃，事情总是能解决的。”凌睿此刻，第一次嫌弃自己的能力有限，只能这样干巴巴的安慰鹿方宁而再没有更有效的应对之法。 男人这般没有气势的话实在少见，鹿方宁抬眸看他，才发现凌睿的脸色居然如此糟糕：“你没睡好吗？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凌睿突然不好意思说自己一夜没有安睡，终于体会了一次鹿方宁的失眠，轻声说了句：“我没事~~” 鹿方宁觉得必须说点什么，站起身走到凌睿身边，摸了摸男人的额头，说道：“我的生意做大做小都是经历过的，我都有准备，你别担心。倒是你，这个状态怎么上班上手术？万一你倒了，我们这一家子怎么办？” “不会的~”凌睿被她这句一家子触动了一下，惨白的脸色多了一些红润，站起身看着鹿方宁：“一晚上没睡好而已，你不是经常的吗？我就是生气，他们这么欺负你，我没办法替你出气，就越想越气！” 鹿方宁知道男人的意思，轻轻一拳捶在他的胸口：“行啦，别瞎想，好好吃饭！” 第62章 两个战场(六十二)——鹿方宁要撂挑子! 这一早上，鹿亦尧有点无语，心里嘀嘀咕咕了一上午，终于等到中午会议结束，急吼吼的拨了电话给凌睿，凌睿也是着急等消息，很快接通了：“怎么样？方宁有没有事？” “方宁有事？方宁有什么事？”鹿亦尧现在觉得自己的脑子快不够用了，没等凌睿回答他，就接着说道：“现在是我有事，我有事，我有事！” 鹿亦尧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喊出来的，凌睿等他彻底说完，才问了句：“你能有什么事？” “你家鹿方宁要撂挑子！会议室都要吵翻天了！” 凌睿那边好意外，半天没有声音，鹿亦尧又催了一下：“你，你听见了吗？” “嗯，听见了，方宁想撂挑子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她要辞了董事长的职务，李强和韩家的人直接吵起来了！” “唉，就这个啊~没事，辞就辞了，回家带孩子，我养得起！”凌睿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鹿亦尧被凌睿扔在原地，自然没办法，会议室的争吵虽然已经结束了，但他的麻烦却刚刚开始，已经有几个公司高管开始在他的门口探头探脑了，很快不仅是公司高管，连董事会的股东也来了。 若是几个公司的高管他还可以虎着脸把他们都撵出去，可是股东却是正儿八经的投资人，鹿亦尧是惹不得的。 小舟和李强一起进来，鹿亦尧知道事情已经逐渐被董事会接受了。 李强在落地窗前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对鹿亦尧说道：“你之前，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鹿亦尧说不上是不是有点冤，有种黄袍加身却被质疑为谋朝篡位的感觉，但他并不在意鹿方宁之前没有告知他，只是应对质疑时还有点不自然，急切的说道：“我是不知道，可是小舟应该知道啊，昨晚小舟还和方宁一起吃饭呢！” 小舟连连摆手：“昨晚，昨晚我还以为就是鹿董和我叔叔在叙旧，没想到她说的就是真的啊！鹿董也真是雷厉风行，说干就干！” 李强看鹿亦尧的神色不像是假装的，重重的叹了口气：“我是真的舍不得她，不过，如果她真的这么决定了，我会支持的，你放心！” 李强这么说，不仅仅是支持鹿方宁辞去董事长职务，同时也是支持鹿亦尧接替鹿方宁成为鹿鸣新的掌舵人。 鹿亦尧应该说一些感谢的话，可还没有准备好措辞，就隔着办公室的玻璃门看到负责集团法务的三名律师带着他们的助理浩浩荡荡的走了过去，霎时间办公室里都安静了下来，法务进驻，看来鹿方宁真的要开始清算股权了。 这个过程必然是浩大而漫长的，进驻、清算、审计到公告，鹿方宁要求律师团队用半年时间完成过渡，同时将集团管理权逐步过渡给鹿亦尧。 正式的消息出来已经是一周以后，彭博举着手机上看到的新闻来找凌睿，凌睿刚从手术室出来，身上还穿着刷手服，彭博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圈才说道：“你这件衣服是不是太大了，怎么领这么大号的？” “这衣服不都一样吗，一直都这么大。”凌睿低头扫了自己一眼，似乎是要比以前大一些。 彭博想起自己要问的问题，接着说道：“不说衣服，弟妹爆这么大新闻，怎么没听你说过？” 凌睿沉默，怎么说呢？这事情闹了一周，家里几乎闹翻天，而鹿方宁~~ 彭博又开始着急了，催着凌睿：“你说话啊！你这又要急死我了！” 凌睿只好急死他，默了一会儿，才淡淡的扔给他一句：“方宁说还早呢，过渡清算怎么也要几个月，所以就没说。” 看凌睿这个语气，彭博猜测道：“是不是不太顺利，才辞职的啊？没听说有什么经营不好的项目啊，怎么就辞了呢？” 凌睿不知道该如何说，毕竟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还是闷葫芦模式他比较擅长，任由彭博追着他一路从手术室问到办公室，就是不吱声，让他着急去吧。 不过，彭博的运气总是不错，两个人刚进了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好久没见的鹿方宁坐在凌睿的位置上。 “弟妹来啦！”彭博嘴巴总是比腿脚快一些。而凌睿已经快步走到鹿方宁身边，蹲在鹿方宁面前仔细看她：“怎么出来了？不是说今天在家休息吗？” 鹿方宁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觉得凌睿这样蹲在自己面前有点过于亲昵，也有点屈尊，轻轻推了推他的手：“你还要上班吗？” 凌睿被她推了一下居然也没动，眼神始终都没有离开过鹿方宁，赶忙说道：“我还有点事，你在这儿等我还是要去哪儿？在这儿等我吧，我用对面的电脑干活也一样，很快就好！” 鹿方宁点点头：“你忙吧，我去门口的咖啡馆坐会儿。” 看鹿方宁站起身，凌睿也跟着站起来，可有点不放心：“我送你？” 鹿方宁实在不想让他这么紧张，笑了一下说道：“我有什么好送的？你忙吧。” 凌睿看她快步走出去，心里琢磨了一下，又追了出来，在电梯口追上鹿方宁，急切的问道：“又发生什么事了，对吧？不然你不会放下那一摊子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医院坐着等我的，快告诉我一下，免得我着急？” 鹿方宁低声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尖，好无力的说道：“韩家去找我爸，又哭又闹的，韩家大姐住院了，我陪他们过来的。” 庞大工程、诸多变量， 从简单到复杂，每一个女神都要经历无数次的历练。 第63章 两个战场(六十三)——曾经的坚持，还有意义吗? 所谓关心则乱，凌睿这段时间好像总是有点大大小小的麻烦。这一次，居然惊动了院长，凌睿有点不好意思：“抱歉，秦院长，是我没有安排好，给领导添麻烦了！” 负责谈话的是院领导里唯一的女院长，若是平常的业务问题不是她负责的，而这次却是正儿八经的“约谈”。 秦副院长亲切的语气有些官方：“凌睿，我知道你的业务能力，也一直很相信你的工作能力和工作作风，这次约谈也是按照卫健委的要求进行，希望你能理解，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 看来一向雷厉风行的秦副院长对他还是比较客气的，凌睿心生感激：“您放心，我充分理解院里的处理决定，一定会抓紧落实的。” “既然如此，按照约谈的要求，需要提到的部分已经明确了，之后会有整理好的谈话记录，需要确认签字，这也都是流程规定的。” “好的。”凌睿还是庆幸，能遇到秦副院长如此善于审时度势且长袖善舞，他不想在这种场合多浪费一分钟，就算只是一个流程，他也不想让这个流程多耽搁一秒。 从院办回来，凌睿没有直接回办公室，手机上十几个未接来电都在提醒着他：无论是八卦还是真心，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希望能尽快了解他凌睿的状况。 “爸，我是凌睿。”凌睿最先回复的是鹿文滨，也许是刚刚结束了组织约谈，他的语气还有一些艰涩，鹿文滨很快就捕捉到了，关切的说道：“凌睿，怎么样？他们为难你了吧。” 凌睿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更温和些，左右看了一下走廊的环境，一转身拐到一个安静的角落处，微笑着说道：“还好，算不上为难，就是正常的谈话而已，您别担心。” 虽然女婿的话充满力量，但在鹿文滨听来，更像是一种安慰，鹿文滨更加愤愤然的说道：“韩家那边本来已经谈好了，怎么又闹到你们医院去了？真是气死人，怪不得方宁要和韩家撕破脸，这家人实在太不地道！” 凌睿不希望鹿文滨因为自己的事情而生气，十分耐心的劝解道：“爸，我没事的，况且这种纠纷在医院也是常见的，我干了这么多年，早都习惯了，其实没什么大事。” 鹿文滨似乎是在家里开着免提，声音中带着空气回声般的空旷感，可依然无法稀释鹿文滨语气中的焦虑和担忧：“你就会安慰我，方宁和方宇两个加起来都没有你一半懂事，都闹到要约谈了，还说没有大事，你以前就算遇到纠纷的时候，应该也没有遇到过约谈吧，我们做生意的最怕坏了口碑，怕投资商和市场不信任我们，你这样的工作、辛苦多年积累下来这么多成绩，名声和口碑更要紧。凌睿，我们鹿家~~” “爸，”凌睿少有的打断了鹿文滨的话，他知道鹿文滨要说什么，急切的说道：“爸，我也是鹿家的女婿，鹿家的一部分，这个时候有责任担负我应该承担的部分，您也知道，方宁那边正是焦灼的时候，所以我的事情过几天再告诉她吧。” 鹿文滨似乎叹了一下，才说道：“你俩之间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安排吧，我想，你也瞒不了多久，方宁早晚也会知道的。” 凌睿有点不确定的猜测道：“韩家那边应该不会说，若是咱们在家里不说，方宁应该~~” “呵，凌睿，你可太低估自己的重要性了！”鹿文滨似乎有些冷然的嗤笑道：“我这个女儿性格如何倔强就不用我多说了，凌睿，我提醒你啊，她是不会在同一个错误上绊倒两次的，这个时候，你觉得她会心无旁骛的只管自己的事业吗？” 凌睿哑然，他太知道鹿方宁的倔强，此次韩家被鹿方宁一举逼到绝路，居然上演了一出苦肉计闹到了他所在的医院，大大小小的找了五六天的麻烦之后，终于惊动了医院的高层，这对于鹿鸣的大股东而言，这样的闹事力度实在有些丢人，凌睿不用多猜就知道鹿家也在这个过程中充分运作周旋，那么今天约谈自然也是鹿韩两家博弈的结果。 挂断了电话，凌睿打算换衣服回家，办公室里一片安静，病房内外忙碌依旧，只是一个“停职检查”的通告从昨天开始就把他和这些忙碌分割开来。 “回去休息吧，今天我值班，放心！”彭博在护士站看到他出来，还很兴奋的逗他说道：“你这身卫衣不错，大牌货就是帅气啊！” 一旁的护士也帮腔说道：“那是咱们凌主任身材好，哪像你那么大肚子！” 凌睿知道这是同事们对他的宽慰，微笑着打了招呼：“走了！” 这么早离开医院的机会实在太少见了，凌睿在停车场里转了几圈才找到自己的车，发动了车子出来，若是直接回家还有点太早，开了车去生鲜市场买了很多蔬菜水果和家人都喜欢的海鲜，自然必买的是鹿呦呦最爱的螃蟹。 大包小包的放进后备箱，再出来时看到一处路边花园广场拉起了围挡，似乎有剧组占用了这个地方在取景拍摄，这一幕让凌睿有点恍惚：几年前似乎也有过这样的场景，自己白天休息买了菜，却在一个拍摄场地遇到了追星的鹿方宁，如今想来，仿佛就在昨日。 曾经那般因循本心的追求，长夜无光的等待，不顾一切的挽留，曾经那般坚持，如今看来，凌睿还是一个医生，在涉及商战利益时无力回天的小小医生一名，甚至无法保护自己，又遑论保护方宁？ 凌睿在车里看着那长长的围挡出神，手机叮叮一条消息进来：“鹿鸣集团正式宣布，集团董事会重组，董事长鹿方宁正式辞去鹿鸣集团董事长职务，董事长职务由鹿亦尧担任。另，董事会董事韩鸣远退出董事会，所占股权分配将于下周一公布。” 凌睿长出一口气，这一仗，方宁打赢了！ 第64章 两个战场(六十四)——为你而战 资本对战，一个医生成了炮灰？ 鹿方宁知道这样的说法也是这几天冒出来的，很多人都在看鹿鸣和韩家的大热闹，蔡思雨陪着她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一边走一边把手机递给鹿方宁，让她看一眼自己刚刚看到的帖子。 蔡思雨真的是一个超级超级适合鹿方宁的助理，和韩家对弈的这几天，蔡思雨不请自来，主动扛起了鹿方宁特别助理的重要职责。一方面可以帮助鹿亦尧和鹿方宁更好的彼此配合，另一方面以蔡思雨对鹿方宁的了解，可以更好的领悟鹿方宁的需要和动向。正如此刻，鹿方宁和韩家股权分配工作刚刚定板，蔡思雨就把一个新课题搬到了鹿方宁面前。 鹿方宁扫了一眼，道：“对，就是轮到这个事儿了，帮我约一些热门媒体吧，好好研究一下怎么处理。” 蔡思雨跟在鹿方宁身后走进鹿方宁的办公室，鹿方宁似乎停了一下脚步，转了个方向在办公桌对面的一组沙发上坐下道：“这间办公室已经不是我的了。” 蔡思雨点点头：“行，您说的对，一间办公室而已，挑个黄道吉日就能解决，交给行政部安排吧，您挑一些大事情干。” 在工作环境下，蔡思雨对鹿方宁的称呼都非常精准：会用“您”，会时刻以鹿董的指示为执行前提，会用词准确的介绍鹿方宁的头衔，起初鹿方宁还会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蔡思雨已经不能算作是鹿鸣的正式员工，而是即将继任董事长的鹿亦尧的妻子，可蔡思雨的回答却是：我是您这个时期的特别助理，准确的称呼才不会引起歧义和麻烦。 鹿方宁当然明白这样细节处理的意义，也就不再推辞。 鹿方宁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文字，略琢磨了一会儿，带着习惯性的微笑轻轻摇头：“这些人为什么这么爱编故事啊！把凌睿拉下来对他们有什么好处？真是没事找事！” 话虽如此，蔡思雨仔细看着鹿方宁的表情，琢磨道：“大事情上他们搞不动的，只好在这些小事情上兴风作浪吧。也算是自我安慰和自我鼓励的一种方式，而且，由于我们时间上有点应接不暇，就让他们在凌医生那边的确取得了阶段性胜利，所以，您不能再等了！” “阶段性胜利？可以这么说？那岂不是让他们高兴死了！”鹿方宁冷哼一声，说着拿起自己的手机找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鹿方宁切入温和的声音，亲切的说道：“您好，辛总，又要麻烦你了！这几天给辛总增加了不少工作量，现在还有一个小事情，需要辛总和***医院那边提一下，我知道您最近在和***医院共同开发一些临床研究的项目，想必交流的机会会比较多~~~~是的，是的，辛总果然聪明过人~~~~您提一下就好，医院那边也会很敏感的，不用影响您的研究项目~~~~好的好的，谢谢辛总！” 蔡思雨一直在看着鹿方宁，直到鹿方宁挂断了电话才问道：“辛总那边给我们这么大支持了，现在还要找他帮助协调这件事，他会不会嫌我们比较麻烦？” 鹿方宁不以为然：“不会，其实我不提，差不多辛旗自己也会做点什么，我提一下还可以让他和我们做好配合，刚刚好！” 说着，鹿方宁从沙发上起身，脚步轻盈的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说道：“这间办公室基本上都是按照凌睿的要求布置的，我觉得很舒服，虽然每天在办公室里坐着的时间并不是很长，我想着在海岛建设那边重新复刻一下这间办公室，你觉得怎么样？” 看她还有这般闲情逸致，蔡思雨也跟着轻松起来，笑嘻嘻的说道：“我觉得，对于您的新办公室，凌医生可能会有更好的想法吧。” 鹿方宁当然知道凌睿对她下一个阶段工作的重视程度，凌睿没有办法帮助她处理工作上的事，却总能在她生活细节处思虑周全，想到这些，鹿方宁时常有些得了便宜又卖乖的哼哼唧唧：“唉，说他也不听，你能不能帮我和凌睿建议一下，不要太执着于我的办公室啊，每天也不会在里面坐多少时间，搞得太精致了，总是有点浪费~~” 蔡思雨当然知道她的小心思，认真的点点头，拿起自己的手机，佯装要打电话似的，说道：“您说的都对，我这就告诉凌医生，您不喜欢他给您布置办公室，让他闲着没事好好健身去吧！” “哎哎~~”鹿方宁可太知道这个蔡思雨的沟通效率，赶忙叫住她：“你要是这么说，他很快就要找我了！” “哦，你还不让凌医生找你了？”开玩笑的时候，蔡思雨又恢复了亲切的称呼，说道：“凌医生被停职不过才一天，肯定十分不习惯，心情也不会很好，你这个时候要是嫌弃什么办公室之类的事情，我猜凌医生可能会回家大扫除一下！” 看来谁都知道凌睿喜欢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打扫卫生了，鹿方宁急吼吼的说道：“哎呀，你别逗他了，他这次也是无辜躺枪的，已经很对不起他了，我在家里都不好意思提医院的事，怕说的多了让他不舒服，只能多说一说公司的事情，让他知道我这边正常推进，能放心一些。” 蔡思雨岂会不知他俩之间的默契，举了举自己的手机，向鹿方宁汇报工作一般说道：“媒体都约好了，下午三点！既然他为你战斗过了，现在轮到你为他、也为你们而战了！” 第65章 两个战场(六十五)——战利品 媒体沟通会在鹿鸣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这几年鹿方宁亲自参与的却是不太多，只是因为鹿韩两家的股权调整而相关引发的医院投诉事件却是大大小小的媒体都很好奇的事情。 “今天这个会，占用大家大概半个小时吧，新闻稿已经发给各位了，这是我们鹿鸣——包括我鹿方宁本人对这件事的态度！” 面对媒体，鹿方宁总是暗暗提醒自己：耐心！耐心！尤其是单独、亲自面对媒体的时候！ 临近二十五分钟的时候，鹿亦尧悄悄进入会场，轻轻拍了拍蔡思雨的肩，蔡思雨这才注意到他：“你来啦！时间刚刚好，过去吧？” 鹿亦尧并不着急，连续多日的高强度奋战让他沉稳敏锐的工作作风有了更进一步的提升，轻声问道：“他们谈的怎么样？有没有奇怪问题的？” “都挺好的，新闻稿写得很清楚，其实方宁不来亲自开会也能解决的！” “不一样！”鹿亦尧摆摆手：“方宁亲自主持媒体见面会代表了她的态度，也是做给韩家看的，有方宁亲自出面，效果和力度都不一样。” 听鹿亦尧这么说，蔡思雨有点迷茫：“那你还过去吗？” 鹿亦尧更加沉稳的说道：“我不过去了，在这儿等她，等他们结束了自然能看见我！” 蔡思雨不置可否，这些大老板们需要考虑的事情也许很多，但时间久了自然而然的会形成一些相对固定的、模式化的处理方式，就好像建立了固定搭配一般，在什么样的场合、以什么样的身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说什么样的话，无需过多的琢磨，自然做出反应！ 媒体沟通会进行的很顺畅，鹿亦尧在会议室门口附近一个相对安静的位置坐着，看似隐蔽，但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完全不容忽视，而且他已经明确为鹿鸣集团新一代的掌舵人，又刚好和蔡思雨坐在一起，媒体的眼睛怎么可能看不到他们，完全不顾保安和工作人员的阻拦，隔着人墙也要抓紧拍照提问，不过鹿亦尧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们，依然和蔡思雨一起交流着平板电脑上的内容，因为鹿呦呦的绘画颜料总有几个颜色用的很快，鹿亦尧是专门负责给鹿呦呦的美术工具箱补货的。 闲杂人等依次散尽，鹿方宁慢悠悠的从发言席上走下来，笑容里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疲倦，鹿亦尧把自己手边的一杯咖啡递给她，说道：“刚才送来的，还是热的呢！” “奶咖吗？” 蔡思雨幽幽的接了一句：“自然，我订的，我才不会喝热美式那么自虐的玩意呢！” 鹿方宁不是不喜欢奶咖，而是不喜欢绵密的奶泡，是她无法接受的口感，嫌弃的摆摆手：“不要不要，宝剑赠英雄，金钗送美女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没喝酒呢，就开始讲这些了。”鹿亦尧说着，从刚刚的平板电脑里调出一个菜单给鹿方宁：“大伙想送送你，老赵承办的，这是菜单，你看看吧，有没有不喜欢吃的，老赵说了一定要让你满意！” 鹿方宁随便瞟了一眼，果然花花绿绿、天上地下、飞禽走兽，鹿方宁皱眉：“这么豪华，我要说不满意，你们会不会说我太难伺候了？” 鹿亦尧笑着说道：“你是不是难伺候已经不用讨论了，不过老赵要挑战一下，也算勇气可嘉，你适当鼓励鼓励他！” 鹿方宁知道他们的意思，自己虽然辞去鹿鸣董事长的职务，但这一仗实在打的漂亮，不仅自己的股权并没有丝毫减少，巧妙的辞去了鹿鸣董事长的职务，也倒逼了韩家撤出董事会，同时又为鹿鸣增加了新的股东，新的资金注入极大提振了股民的信心，鹿鸣已经连续多日涨停，这个成绩让她想想都骄傲。 可是，若论战利品，鹿方宁并不稀罕什么庆功宴，慢悠悠的说道：“我宁可回家，踏踏实实吃一碗凌睿煮的白粥，应该更舒服些！”说完，晃晃悠悠的走出会议室，鹿亦尧不知道该如何，看向蔡思雨，蔡思雨却十分冷静，指了指平板上的菜单，说道：“这的确，不如白粥舒服。让她回家休息休息吧，我跟凌睿打个招呼，让他有个准备。” “啊？”鹿亦尧觉得不妥：“人家是两口子，老婆回家，还用你这个助理打招呼吗？” 蔡思雨恍然：“错了错了，是我糊涂了！我联系赵总，就说鹿董对菜单很满意，只是今天鹿董时间不凑巧，另行安排吧，这样说，可以吗？” “鹿董很满意？老赵会信了的。” 蔡思雨挑眉：“信吧，反正方宁是鹿董，你也是鹿董，你满意，也没错！” 第66章 两个战场(六十六)——你侬我侬 “哎呀，还是白粥舒服~”鹿方宁推了自己吃干净的小碗，心满意足的靠在椅子上，鹿呦呦却是好无奈的搅动着自己的白粥，看看旁边乖乖喝粥的弟弟凌星，十分好心的问道：“星星，你吃得饱吗？” “吃得饱啊！”凌星对饮食总是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听哥哥这么问他，还天真的解释道：“厨房肯定还有啊，哥哥一碗不够可以再盛啊！” 鹿呦呦一碗都搞不完呢！ 除非是偶尔生病不适的时候，鹿呦呦极少会吃白粥，总觉得白粥味道寡淡， 他可实在没有办法像凌星那样就着几个清淡的小菜喝白粥，看一眼母亲鹿方宁，问父亲凌睿：“爸爸，我和星星晚上要去奶奶家吗？” 凌睿明知道他的意思，忍着笑反问道：“今天晚上去吗？” 鹿呦呦看凌睿主动接了他的问题，更加有信心起来：“可以吗？我去找奶奶玩！” 凌睿还没来得及说话，鹿方宁便直接定了调子：“别去了，都这个时候了，奶奶也要休息的，明天放学了再去吧。” “哦~”鹿呦呦这下直接埋下头看自己碗里的白粥，彻底不去看凌睿，因为妈妈定下的事情，爸爸一般不会反驳的。 “呦呦吃完了去楼下玩会儿吧，星星想去二十楼找露露，你俩一起，九点以前带着星星回来，好吧？”凌睿到底舍不得鹿呦呦吃不饱，找个借口让孩子们出去玩，再悄悄用手机联系邻居给孩子安排一些零食，这样的小操作无非就是一个宠爱儿子的偏心，鹿方宁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打发走了两个儿子，爱女媛媛的待遇可就完全不同，只要凌睿有时间，媛媛几乎一直挂在凌睿身上、不下来。 鹿方宁贴了面膜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散步消食，看媛媛趴在凌睿身上哼哼唧唧的指使着凌睿走来走去，说道：“阿姨说媛媛白天没睡觉，这会儿缠着你是没有精神了，找睡觉呢！” “嗯，快了。”凌睿也知道媛媛的习惯，耐着性子哄她，但时间久了再好的体力也会腰背酸痛，鹿方宁好心问道：“媛媛，妈妈抱会儿吧，让爸爸歇一歇。” 小公主才不听那些呢，直接撇过脸去，留给爸妈不甚清楚的两个字：“不要~” 凌睿也不想惹她，只好说道：“不要不要，不要妈妈抱哈，妈妈抱一会儿就抱不动媛媛了，对吧。” “爸爸~~”媛媛说的最清楚的还是这两个字，每次奶乎乎的喊爸爸总会让凌睿觉得十分满足。 鹿方宁满意的点点头：“行吧，爸爸两个字就能哄着你一晚上抱着她溜达，画饼的高手！” “饼~~”媛媛会的词不很多，对甜品统称为饼，自然对饼这个字十分敏感，虽然不怎么爱吃，但占有欲很强，听见妈妈提到饼字又推着凌睿的肩要去厨房那边找甜品。 大晚上要找甜品，凌睿无奈，只好随口编个理由：“那边不行，阿姨在打扫，不让咱们过去！” “哼！”媛媛气鼓鼓的嘟起小嘴，白嫩的小脸鼓成了圆圆的水蜜桃，凌睿越看越喜欢，凑过去亲了一口，小公主还是气鼓鼓的毫无反应，凌睿又亲了一下，还不理他，凌睿又亲，小公主抬起自己的小手在脸上擦擦，气势汹汹的质问道：“亲几下啦！” 媛媛的气势不过又持续了半个小时，就在凌睿的身上彻底玩到没电。 安置好入睡的小公主，凌睿看一眼时间，一把搂着鹿方宁进卧室：“走啊走啊！” “干嘛？” “还有一小时，他俩才能回来，我们抓紧时间！” 鹿方宁了然，气恼的推了他一下：“你丢不丢人？” “不丢人啊！自己老婆，合法的！”凌睿理直气壮的将人拖进卧室，毫不费力的将人甩在大床上，居然有些得意：“看你这小身板，随便扔！” 眼看着猛兽要扑过来，鹿方宁居然滚了一下，躲了，这倒是让凌睿有点意外，鹿方宁一般都是傻傻的不动，却很少会用任何技巧躲开，凌睿坐起来一些问她：“怎么了？有心事？” “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我不喜欢赶时间！” 的确，这种事情上赶时间，太影响发挥了吧。 凌睿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温和的笑了一下：“好吧，不赶时间，过来，过来陪我歇一会儿，不动你！” 鹿方宁果然滚了回去，刚好停在凌睿身边：“你去健身了？” 凌睿轻轻应了：“嗯，难得有时间。” 鹿方宁平静的劝道：“有时间可以搞论文啊！你要习惯，东方不亮西方亮，而不是在一个领域一个方向里面死磕！” “懒得搞，没兴趣！” 果然男人的情绪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努力多年的天之骄子在这样的挫折中已经极力保持冷静面对，但依然会有心灰意冷的感觉，鹿方宁侧了一下身子，刚好可以看到男人的下巴，干净的下颚白皙干净，想必是大扫除的同时也没有放过自己，鹿方宁轻笑一下：“除旧迎新，凌睿，不要着急上班之类的事情，陪我摆烂几天，可好？” 鹿方宁这语气，分明是山大王对压寨夫人炫耀战功的口吻，凌睿轻笑一下：“你可好好干吧，再搞坏了回去磕头，我可不陪你了!” 鹿方宁歪着头看他，男人显然是开玩笑的表情，可偏偏说了让她有点扎心的话，鹿方宁有点不高兴，凌睿垂眸看她：“你以为，看你回去给爸磕头，我不难受吗？还不如让你一走了之呢！非要死扛什么！” 鹿方宁挑眉：“那，我走啦？我走了你愿意？” “自然是不愿意的，大不了带着孩子满世界找你，总之不能让你一个人死扛，这几天我闭上眼睛就是你，你跪了那一下，我们这几个大男人都白活了！”凌睿越说声音越发低沉，最后几个字凑在鹿方宁耳边叮嘱道：“以后不许这样！” 第67章 两个战场(六十七)——花前月下算不上高级浪漫 媛媛睡到半夜就开始哼哼唧唧，入户不过一个月的阿姨终于驾驭不了，只好来敲凌睿和鹿方宁的卧室门，不满周岁的媛媛第一次体温超过了39度，这让凌睿的眉头直到天亮都没有松开过。 “我就说她白天没有睡着，肯定也是不舒服的！”凌睿这话明显是对阿姨不满意了，阿姨不敢回话，鹿方宁知道凌睿最心疼女儿，让阿姨出去打水，自己和凌睿留下来陪着媛媛，凌睿的情绪更是不藏着掖着了：“不然换成以前那个吧，我们就一个媛媛，媛媛就这么一段时间需要照顾，又不是总需要保姆！” 鹿方宁深知凌睿从怀上媛媛那天开始就变得格外紧张，耐着性子解释：“换阿姨不太容易，以前的那个是月嫂，专门带月子里的孩子的，这个是保姆，可能就不像月嫂那么仔细，可是以前的于姐是回家照顾孩子升学，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你就忍忍吧，我会和她好好谈谈的。” 凌睿也是一股脑的抱怨出来：“都姓于，可做事差别真的好大，给媛媛洗澡，她也是做的粗糙，把媛媛放在毯子上，不赶紧给孩子穿衣服，先去打扫浴室，媛媛自然要冻着的。而且媛媛也大了，不会一直那么躺着的，不穿好了衣服就能站起来到处走，我们这是妹妹，不是男孩子啊！这个大姐怎么回事，让一个女孩子光着身子那么久！” “哎呀好啦，”鹿方宁拍拍他的手臂安抚他，凌睿也知道不应该在医院里说这些，也不再多说什么。鹿方宁在他身边轻声说道：“怎么也要找到下一个再说换人吧，”鹿方宁顿了一下，说道：“刚才我出去打电话的时候，看见你们院办的人过来问媛媛的情况了，怎么回事，媛媛这点小毛病都要惊动院办了？” 凌睿略琢磨了一下：“因为今晚是开你的车来的啊，十有八九是打听你的。” 鹿方宁明白了，轻哼一声：“怕我闹事啊？” 凌睿在这个方面还是与有荣焉的：“谁让那个韩家那么没出息，前一天闹到了卫健局，第二天就被收购了股权，搞得像热播剧突然下架似的，唉，我都替他们尴尬！” “我要是再快一点，他们就彻底没机会闹事了！” 凌睿看一眼还在睡着的媛媛，轻轻挪了一步，揽着方宁，轻轻在她耳边说道：“你要逼死你自己啊！我不过是停职几天，就算是彻底辞了我、我也不怕呢！” 鹿方宁抬眸看着凌睿，她深知这份工作已经不仅仅是凌睿的收入来源，更是他的职业理想和童年时期就埋下的心愿，对于这份工作，凌睿倾注了对职业的专注和尊重，也毫无保留的投入了个人的热忱和追求，辞了？说的容易，鹿方宁舍不得让凌睿付出这么大代价！ 鹿方宁不乐意的嘀咕一句：“凭什么？” “别瞎想，医院的事情过几天就结束了，不用你管啊！” 鹿方宁没说话，她怎么可能不管？不但要管，还要管得漂亮、管得彻底！ 鹿方宁的效率加上蓝鸟ceo辛旗的工作能力，媛媛这边输液刚刚结束，凌睿正在哄着刚睡醒的媛媛喝水穿衣服，自己的手机就响了。 凌睿看了一眼手机，是院办的电话，示意方宁过来给媛媛穿衣服，自己则快步走出儿科急诊的输液室。 鹿方宁给媛媛穿好衣服，媛媛乖乖的坐在床上，可能是刚刚病了还没什么力气，不肯说话，更不怎么活跃，等着凌睿进来，软软的叫了声：“爸爸~~” “哎，好乖，媛媛，咱们回家吧！” 媛媛刚刚输液，第一次被扎了那么久，起初哭了小半个钟头，这会儿虽然拔掉了，但还是举着手臂给凌睿看，凌睿只好笑着安慰她：“手上疼啊，一会儿 就好了，媛媛回家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媛媛伸着小手要抱抱，凌睿自然而然的抱起媛媛：“贴贴！”说着用自己的脸颊亲昵的贴了贴女儿的小脸，温热的小脸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热度，凌睿虽然满心疲惫，但女儿能顺利恢复了健康，这大半夜的折腾也不算什么辛苦了。 送妻子女儿到家，凌睿又拿了车钥匙，对方宁说道：“院里刚才找我回去呢！你的效率实在太高了！” “才一天？要不你忍一忍，下周再去吧！” 凌睿知道鹿方宁的意思，笑着摇摇头：“算了吧，我的鹿董，你真想让我在医院里横着走啊！” “也不是不行，花前月下举案齐眉的有什么意思，咱们就要横着走，而且要一起横着走！是不是想想都很酷！比那些普通的秀恩爱都高级！” 看鹿方宁这般自恋自夸的模样，凌睿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骂一句：“幼稚！” 第68章 两个战场(六十八)——控制食欲 鹿方宁的本行就是运营，所谓运营就是控制，控制资金走向、控制人员调配、控制成本使用率，当然，说到底就是人财物的管理。 这干巴巴的概念放在鹿鸣卖场和海岛建设中都被不断的具体化，具体化成无数个大大小小的事件。 比如周允的请辞。 乔乔一本正经的来向鹿方宁汇报这件事，足见周允请辞已经在鹿鸣集团内部形成足够大的影响，鹿方宁给自己和鹿亦尧半年的时间各自过渡，其实就是一些经验方面工作的交接，周允这件事就被当做需要鹿方宁在过渡期间处理的事情被安排在了鹿方宁难得空闲的周五下午。 鹿方宁似乎一开始都没听清楚，睁着大眼睛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乔乔，在乔乔的心里，鹿亦尧是她绝对的领导，而周允是她的前辈，从工作能力上看，乔乔一直十分尊重周允，因此又很婉转的解读了一遍周允的辞职报告：“周总监认为在海岛建设初期，您这边正是用人之际，希望可以辞去潮州店总运营的职务，追随您去海岛建设，他的出发点就是希望能更好的帮您做好项目，不贪图职务高低，宁可辞去总监的薪酬和潮州店总运营的职务，希望能为海岛建设效力。” 鹿方宁诧异：“我说过我特别需要他了？我怎么没有这个印象？”作为商界大佬，自然会有自己的管理团队，比如海外工作室的麦麦，国内的乔乔、罗一洋、俞利以及司机小刘等，但周允并能算作她团队的一员。 乔乔也能差不多猜到鹿方宁的反应，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再劝就显得刻意了，轻声问道：“那我就告诉人力那边，您不同意。” 鹿方宁猛地抬手，打断了乔乔的话：“这个周允，是不是在卖场和潮州店都做得不错，我就会很看重他的能力，这没错，他的能力大家都看在眼里的，但是他要请辞，我还没有不同意的想法。想辞就辞吧，不过海岛建设也有人力，自有招聘的和应聘的。” “明白！”乔乔应了，可又补了一句：“是否可以建议人力给周总监一周的冷静期，让他再想清楚些。” 鹿方宁看一眼乔乔，认真的说道：“你想说就说吧，人力有人力的规矩，他这么大的人了，自然有自己的判断。” 乔乔点头，不再说这个事。乔乔的确不赞同周允请辞，可正如鹿方宁所说的：周允这么大的人了，自然有自己的判断，也要学会接受任何选择带来的后果。 看乔乔没再说话，鹿方宁才想起一层更重要的事情：“卖场这边暂时还不能遇到更合适的人接替你的工作，所以鹿亦尧是肯定不放你走的，海岛那边我也不放你走，鉴于这个形势，我和鹿亦尧商量了一下，你呢，算我从鹿鸣借的人，海岛建设方面会尽快安排一个合适的助理给我。所以，你再忍两天~” 乔乔无所谓：“嗨，我都习惯了，现在觉得卖场这边实在太悠闲了，工作量都不饱和呢！” 鹿方宁知道她的意思，笑骂她：“真吹，不吹能死？” “真的，现在卖场的客人真的没有以前那么多，房地产不景气，买房卖房甚至租房的人都少了，随之而来的很多人也不舍得买高端品质的家居产品，相对便宜一些的普通板材类产品还可以，只有少量人群真的有钱会选择whitequeen这样的品牌，中高端的产品销量最差，几乎卖不动，您说我需要忙什么？” 鹿方宁不是不知道这个情况，只是前期一直琢磨着退出鹿鸣，心思都在股权分配上，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去考虑卖场的经营了。 乔乔看鹿方宁沉默不语，又有点抱歉：“鹿董，卖场也是市场的一部分，市场大环境如此，不是我们一两次促销打折或者明星宣传可以推动的，这些我们也和厂商一起尝试过，效果并不是很明显，所以，这不是我们经营的问题。” “是经营的问题。”鹿方宁摇摇头：“市场也许不需要这么大的实体卖场，我们还要坚持以前的方式经营，就是浪费，浪费水电人工，也浪费了市场机遇。” “可是，机遇也要跟随市场变化啊，很多人没有买房卖房的热情，谁会没事换家具呢？” 鹿方宁摆摆手：“你有减肥的想法吗？” “当然，只是年纪大了，减不下来？” “你需要减肥吗？” “需要啊？” “谁告诉你需要减肥的？简一凡？还是别的什么人？” “不是简一凡，他才不说我需要减肥呢，可是我真的需要控制，不然忙起来就容易暴饮暴食的，晚上也会熬夜，就比较容易胖。” “那你控制体重的标准是什么？多少斤才合适？” “没想过，按照bmi的标准来说我其实还可以，就是大家都说好女不过百嘛~~~” 鹿方宁果断截住乔乔的话，语速又快又急：“大家说？大家是谁？大家说的就是对的？还不就是营造一种舆论方向，让所有的男男女女都不约而同的关注减肥这件事，于是可以卖很多东西，比如减肥药、减肥餐、减肥茶、健身教练的私教课程、家家必备的体重秤~~所谓控制食欲，也就是控制人的思路、控制人的消费方向，所以，我建议你和鹿亦尧研究一下，我们卖场是不是可以学习一下，像引导大众控制食欲一样，控制他们的消费方向。” 第69章 两个战场(六十九)——最好的告别 过渡期间的工作并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轻松，董事长这个角色需要一锤定音的气魄和乱象中准确抓住要害线索的能力，鹿亦尧在过渡期中不断尝试、适应，当然，也有大伙儿不能适应的时候。 比如急脾气的乔乔，不止一次的和罗一洋抱怨新老板鹿亦尧的“磨磨唧唧”，赶上鹿方宇有别的活动，让她俩小姐妹可以自由发挥一下午，乔乔抓住机会吐槽：“洋洋，要是鹿董在，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情况，一个策划案来来回回开了无数次会了，ppt改了又改，重点是什么？重点是挣钱啊？抓着一个ppt死磕有什么用！” 罗一洋可以确定：“姐妹，你是不是喝多了？这句话也来来回回说了无数次了，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找鹿亦尧去啊！” 乔乔的小脸有点微微发红，两只手抱着易拉罐摇头：“不行，他现在是董事长了，我可不敢去找他，况且，那是策划部的ppt，我就是配合部门，听着算了，反正遭罪的不是我一个人。” 罗一洋没有在鹿鸣内部工作太久，经验不深，大致能分清楚几个部门的总监，对乔乔抱怨的部分也是勉强理解。如今，新婚不久又忙于自己的公司，更加无法深刻体会打工人的苦楚。只好借助美食安慰一下自己的姐妹：“你就好好吃肉吧，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各种肉肉，念叨好多次的，你好好吃吧，下班了就别想这些。” 罗一洋的平淡反应让乔乔更不舒坦：“你怎么这么平静？” “因为我不用开会，也不用改ppt啊！” 乔乔真想用手里的猪蹄砸她，狠狠咬了一口：“要不是因为一个猪蹄挺贵的，真想砸你一下！” 小富婆罗一洋一脸得意的推了推装猪蹄的餐盒，说道：“切，你来啊，这顿我请！” 不得不说，婚后的罗一洋的确有足够得意的资本，父母健康、衣食无忧，自己事业有成、婆家家底殷实，鹿方宇又是一个贴心稳重的性格，就算罗一洋偶尔跳脱，也完全不影响小家庭的甜蜜和大家族的团圆，一片祥和之下自然是被幸福包裹的。 乔乔虽然一直忙着海岛建设和卖场的事情，但还是对一些八卦有些好奇：“凌医生的事情，你知道吗？” 罗一洋轻声回应道：“谁人不知呢？我爸上午在家气的骂人，一会儿骂凌睿，一会儿骂院领导，到下午就画风大变，催着我妈给凌睿打电话，让他不要着急回去上班，先把学校的公开课搞好。” “公开课？比回到医院工作还重要？不是说停职影响最大的就是手术什么的吗？” 罗一洋啃着鸡爪，蛮不在乎的说道：“凌睿哥哥又不缺这几个钱，我爸就是替凌睿不平，人家一投诉，闹到上面卫健局，医院领导怕得罪上面，就要医生认错赔钱，凭什么啊？每次都是这样，而且这次又不是凌睿哥哥做错事的，说停职就停职，实在是有点欺负人！再说，他们也不看看是谁，鹿董也是太忙了，不然还不一定这么轻易放过医院呢！” “别瞎说！”乔乔把食指竖起在自己嘴边：“医院和凌医生都是无辜受害，折腾他们谁都不对吧。鹿董不会这么是非不分的。而且，凌医生以后还是要继续做医生的，不好和医院的关系搞得太差了。” “那我爸在家骂院里领导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院领导就不担责任，什么事情都推到下面！” 乔乔陪在鹿方宁身边这么久，也是见识了各种各样的老板和领导，体会更加复杂：“唉，你做了老板，自然你事事说了算，可是你想：医院领导也有上级，上级问责的时候自然要有扛雷的人呗！行啦，你别操心了，我觉得凌医生比我们都有智慧有涵养，人家也许早都不在意这点儿小事了呢！” 乔乔的说法不无道理，凌睿的确不在意这件事，因为他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关注，结束了学校的公开课，和听会专家学者都进行了充分的交流之后，忙里偷闲看一眼手机上的消息，待其他同学同事都走了之后，便接通了鹿亦尧的电话： “鹿亦尧，我再次跟你确认，时间一定要选在那天吗？” “对啊，意义非凡！” “我当然知道意义非凡，你确定不会惹到方宁就好！” “你放心，我们也是做了充分准备的，该有的正经事情也会有的，保证不会影响方宁的心情。” 如此大操大办，在鹿鸣的历史上并不是很多，这段时间，鹿方宁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海岛建设，若非鹿鸣有要紧的需求，她不会主动介入鹿鸣的事情。只是从助理那里知道鹿鸣卖场近期在搞一个形式比较特别的活动，卖场促销还不是商家的基本操作吗？鹿方宁听见也只是点点头，当做是乔乔和鹿亦尧为了卖场促销搞的活动，直到在码头看见凌睿来接她，才有点意外：“你怎么来了？” “接你去参加鹿鸣的庆典啊，你不知道？”凌睿说着，打开自己车的后排车门，给鹿方宁准备好的礼服规规矩矩的放在后排座椅，连配套的鞋也一并带着。 “这，这么认真？”鹿方宁这几天在海岛建设跑来跑去，早就习惯了风吹日晒，哪还有心情考虑礼服和妆容。鹿方宁仔细看了看这套精致的新中式礼服，浅紫色为主，搭配一些手工刺绣，简单精致，优雅大气，只是，鹿方宁迟疑地看着凌睿：“你确定我能穿得上？” “当然！”凌睿说着，大手一伸，揽着鹿方宁的肩走到车子另一侧：“上车！” 车子一路开到卖场正门，凌睿快一步下车，帮鹿方宁打开车门，抬手挽着鹿方宁的手臂，让她适应一下刚刚换好的礼服和高跟鞋。鹿方宁站稳，看看自己的脚下，言语间带着一点小得意似的说道：“鞋子选的刚好！” 凌睿直接笑纳了这点小夸奖，转而示意鹿方宁抬头：卖场处处以各种造型的展牌写着： 感谢鹿方宁女士，把whitequeen留给鹿鸣！ 感谢鹿方宁女士，把十年青春留给鹿鸣！ 卖场各处电子屏上都在滚动鹿方宁多年来留下的重要影像资料的剪辑，每一帧笑容都是那样甜美自信，鹿方宁走了几步，看一眼身边的凌睿：“就为了干这个啊，太浪费了吧。” 凌睿真诚的说道：“生日快乐！” “鹿董事长，生日快乐！” 鹿方宁三十八岁的生日，留给鹿鸣卖场最深切的感动、最诚挚的感谢：这里是她成长的地方，今日，她彻底的和卖场告别，义无反顾的奔向更璀璨的战场！ 第70章 两个战场(七十)——不许偏心 从卖场带走一大盒蛋糕的行为，让鹿方宁十分嫌弃：“凌睿，你还爱吃这个？” “呦呦爱吃，星星也喜欢！”凌睿说着话，就把蛋糕盒子放进了后备箱。 鹿方宁不放心的说道：“这么大的盒子，拿回家就坏了吧。” “放心吧，我整理东西都是稳稳当当的！”凌睿说着盖上后备箱的门：“你上车啊！” 鹿方宁在卖场太兴奋了，完全忘了一整天的疲劳，站在原地不肯上车：“没玩够！” 凌睿太知道她了：“上车，带你去妈家嘚瑟一下你的新裙子！” 鹿方宁上了车，又接着提条件：“开远一点呢！” 凌睿打算不再姑息这种变本加厉的要求，果断说道：“不行，我明天一天手术，要回家睡觉！” “这就要上手术了？罗老师还说让你等等再上呢！” “没必要，搞得像我在闹情绪似的。”凌睿说着，开着车离开了热闹了一整晚的卖场，鹿方宁在后视镜里看着夜幕中逐渐远去的建筑，轻轻叹息。 “放心，卖场还是鹿鸣卖场。” 鹿方宁有些自嘲：“对啊，我在舍不得什么呢？明明是我自己闹着不要的！” 这话让凌睿有点触动，腾出一只手去握着鹿方宁的手，说道：“你就是一个人，都和我们一样的普通人，不管你要卖场还是不要卖场，我都支持你！” 当初为了辞去鹿鸣集团的董事长，鹿方宁集中力量在公司董事会进行了股权分配的交割，连续多日的忙碌却被鹿文滨一通电话喊了回去。 鹿方宁深知鹿文滨开创鹿鸣颇费一番心血，鹿鸣也是鹿文滨打拼多年最辉煌的成果，如果第一次鹿方宁离开卖场是被高尔凡算计，鹿文滨还可以勉强接受技不如人的结果，可是这次，大好形势却主动放弃，在鹿文滨看来完全是鹿方宁的过分自信和任性。 鹿方宁不是没想过，鹿文滨可能会不理解自己主动退出的选择，只是一直也没想好应对之策，一方面是没时间去想，另一方面是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 如今回想，鹿文滨的声声质似乎还在耳边： “你是觉得你一回国，鹿鸣就这么阴差阳错的回到你手上，所以鹿鸣来的太容易，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你把这么大的卖场扔给亦尧一个人，这还叫什么鹿鸣！” “鹿鸣的生意不够你搞的吗？你都做好了，三心二意的去搞什么海岛建设，你是懂盖房子还是懂旅游？” “稳稳当当的生活就留不住你了？没几年就要折腾一次，哪次折腾不要抽筋扒皮一般！你是好日子过多了？三个孩子都不管了？都扔给凌睿？” ~~~~ 鹿方宁是能说会道的人，心情好的时候和凌睿、和家人朋友谈笑风生、嬉笑怒骂从不冷场，可是这样的大事情面前，鹿文滨情绪激动，不可能听她讲道理，也不会纵容她东拉西扯、顾左右而言他。 好窒息，这一刻鹿方宁似乎有点抱怨自己：回来干嘛呢？完全没有准备好，就匆匆回来挨骂，这么多年还是改不了的“匹夫之勇”。 好羡慕，鹿方宁此刻真的好羡慕凌睿，在凌睿被医院停职的时候，凌母和大姑姑都是想尽各种理由安慰凌睿，而从来没有过一丝质疑和埋怨，就连平常感情敏感的凌母也没有在凌睿面前表示出一星半点儿消极的情绪。 好难过，为什么都没有好好了解一下董事会现在的形势就要劈头盖脸的骂她？多少人对她转移工作重点去搞海岛建设充满了质疑和不满，又有多少人想方设法的想在海岛建设中白漂一笔，可是，海岛建设正是上升期，那也是她的心血，也是她的追求和期待。 好累啊，这高跟鞋真不是人穿的，找个位置坐一下吧~~鹿方宁幽幽的想着，刚想挪一下脚步，却腰膝一软、咕咚跪倒！！ “方宁！” “方宁，你~~” 鹿方宇居然第一个冲过去，可能是因为他就在楼梯口，距离他俩最近，凌睿和鹿亦尧一直站在门外，看方宁跪倒也顾不上太多。 凌睿在鹿方宁身边跪下，搂着鹿方宁软软的身体，抬眸去看鹿文滨时眼神却是明显的仇恨！鹿文滨完全被鹿方宁的跪倒吓得说不出话来，他不是传统古板的父亲，鹿方宁跪倒让他始料未及，甚至不知如何收场。 看鹿文滨没说话，凌睿也不再等，直接将人抱起，鹿方宇还想给他们让出上二楼的路，没想到凌睿直接抱着方宁出了大门。 此刻，又想起那天那一幕，看着凌睿的大手，鹿方宁有些小尴尬：“好久没回鹿家了。” 凌睿不是忘了，摆明了就是故意的，那天在鹿家的情景他至今想来都会觉得心口闷痛，实在伪装不了，只能很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待会儿去问问呦呦，今天和方宇去哪儿玩了？” “放心，你不同意，方宇不会带他回去的！” “给媛媛带个小玩具吧，路边有卖气球的，过去看看？” “这个时间，媛媛该睡了。不如给我买吧，我不嫌小。” “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要玩具？” “要，他们都有礼物有好吃的，我也要有，不许偏心！” 第1章 新世界(一)——专心 再见辛旗和闵慧一家的时候，是二人给家里二宝办的抓周宴。因为辛旗在国内并没有实质上的亲戚，二人办抓周酒宴也是邀请一些好朋友，选一个大家都喜欢的地方聚一下。 鹿方宁自然是要参加的，而且是贵宾。 “闵慧好漂亮啊，恢复的真好！”鹿方宁发自内心的赞叹，闵慧的确好漂亮，完全没有产后辛苦臃肿的痕迹，皮肤的光彩泛着健康自然的光泽，纤细的手臂蕴含着饱满的肌肉力量，鹿方宁握着她的手不由得羡慕：“年轻的力量才是真的又美又飒！” 闵慧被她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方宁姐过奖了！您里面请吧，辛旗一直等您过来呢！” 经过一番客套，让孩子在游戏区里玩，凌睿和鹿方宁一起走进里面的小会客室，辛旗和几个不认识的人在谈话，但是小会客室也是透明的 ，辛旗等人早就看见鹿方宁过来，站起身开门：“鹿董，凌先生，请进请进！” 鹿方宁和凌睿落座，便很快被周围的气氛感染道，鹿方宁微微一笑：“不是说好了抓周宴吗？我和凌睿还打算送了红包之后就等着吃吃喝喝呢！怎么没吃饭先开会啊？” 旁边一个年轻男子笑了一下：“鹿董明察秋毫，我们也是被辛总骗来干活的！” 辛旗瞥他一眼，笑着说道：“什么叫骗来干活？明明是骗你来花钱的！” 鹿方宁笑了：“真会说话啊，辛总，您那是白花钱的吗？您那都是要挣钱的！” 辛旗呵呵一笑：“那是自然！” 辛旗说着，把一个纸质报告递给鹿方宁：“看看吧，我们蓝鸟的策划案！” “是得好好看看！”鹿方宁颇为慎重的接过来：“从来都是我们给投资商看策划案，这从投资商那边收到策划案的机会还真不多！” 辛旗换了一个极舒服的姿势，挺拔身姿愈发潇洒，慢悠悠的说道：“给别人是不行啊，鹿董是必须可以的，毕竟鹿董是我们海岛建设的当家人，怎么花钱不能听那些开发商给我编故事，我听得都晕了，我还是要听听鹿董的意见，我才放心。” 鹿方宁接过来看了一眼，又转给凌睿：“你看看吧！” “可以吗？” “当然，我之前了解过这个，这是辛总很认真的总结了一下，框架和细节我都知道的。你看看吧~~” 看鹿方宁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凌睿认真的翻看起来，大家也都安安静静的喝茶，没有打扰他的意思。 过了十分钟，凌睿才轻轻的把资料递回来，让凌睿意外的是：大伙居然都回望着他，凌睿轻轻笑了一下：“怎么都看着我？我只是看完了而已。没想到，还有提问环节！” 鹿方宁歪着头看他：“没什么感觉吗？” “嗯~~一个不错的规划，就等着度假村建成，我来住几天呢！只是，规划上看，好像占地不是很大，其他的地方不推进吗？” 辛旗主动接过这个问题，抬手示意一下鹿方宁：“鹿董不让，鹿董的意思是就算有钱，也不能火力全开，要专心做好每一个项目，从投资的角度上来说，这样的思路的确是稳健的办法，我们都不希望资金链过于紧绷。” 当着面说的话都是好话，鹿方宁自然知道辛旗没有说明的另一层意思，从进来之后，辛旗并没有主动介绍另外几个人的身份，可见也是投行类的人物，鹿方宁琢磨，这几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蓝鸟内部的人，既然如此，自己的表现必须要让投资人信服，于是，鹿方宁看一眼身边的凌睿，轻轻站起身，走了几步，这间会客室的设计有点日式风格，从休息区到窗边有两级台阶，鹿方宁站在窗边，和他们几个男人坐着的高度差不多，刚好可以看见正在建设中的花园，好像一下就找到了思路，说道：“我们窗外的花园就是这个度假村其中的一小块绿地，这么看上去好像挺大的，我们海岛建设本身受到地理位置的限制，不能进行太大规模的建设，也不能有高层和超高层建筑，我的目的就是安安稳稳的挣钱。” 鹿方宁轻挪了几步，接着说道：“相比其他的旅游产品，我们还保留了一些空白未开发的地方，起初是因为刚好有剧组需要，保留了一些自然的沙砾滩涂，后来我发现，露营的人们更喜欢这样自然的环境，索性一并先留着吧。” “有时候，就像女生化妆，浓妆艳抹是一种造型，素面朝天也是一种造型，喜欢的人各有各的喜欢。我们能做的就是把有限的开发资源充分利用好，这个盘子一开始看上去都觉得很大，可真正敢伸手接盘的人并不多，我也担心过，所以，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最集中建设的就是度假区和培训学校，空出来的部分都搭建了电桩、变电站和水源，如果需要开工，随时都可以！” 待鹿方宁说完，辛旗只是赞许的点点头，转身去看自己身边的男子，离他最近的男子点点头：“不错！辛苦鹿董！” 说完，三个人不再客套，站起身和鹿方宁、凌睿、辛旗握了手，便匆匆告辞。 辛旗送他们出了门，才回来看方宁，表情更加兴奋和轻松：“鹿董真厉害，三言两语就说服了董事会，他们几个专门从北京过来，就是要问投资项目的事，你把他们搞定了，剩下的就顺畅多了！” 鹿方宁不信：“你觉得，他们三个真的不放心？我这么几句话就好用？” “至少，看到你这位专业运营大师，他们才放心吧。” 鹿方宁靠在窗玻璃上，懒洋洋的说道：“这么大的项目，之前对我的尽调可能都把我小时候作业翻出来拍照留存呢，还一定要看到我本人才放心？我不信，不过呢，我又不是年轻气盛的创业公司，反正这个年纪了，也不着急，专心做好一件事再做下一件！” 第2章 新世界(二)——好身体 “这就是虾滑了？” 鹿方宁瞪着大眼睛看闵慧，华丽的小套装上套着围裙，手上戴着手套看向旁边的闵慧。 闵慧知道鹿方宁不擅长做饭，但没想到这么不擅长，教学情绪从一开始的耐心指导到现在的火急火燎不过才十来分钟的时间：“对啊对啊，这个就是虾滑，你放心吧。” 说完，闵慧又回头去看远处的凌睿，终于明白为啥凌睿和辛旗今天突然这么有话题可以聊：这是躲了啊！ 两个男人躲在舒服的天幕下喝茶吃水果，三个男孩子在一起混战，两个比较小的都有阿姨带着，相比这边烟熏火燎的混战情况，实在太安逸~~ “凌医生今天是请假过来的吗？” “算是吧，调休的。” 辛旗琢磨了一下，说道：“凌医生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论学历、临床经验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完全可以考虑去更好的平台工作，如果暂时离开深圳一段时间，但是有更好的工作机会，是不是可以考虑？” “辛总的意思是建议我换一家医院？” 辛旗索性把话说的更明白些：“若论薪酬，应该不会比这边差的。” 凌睿想都不想就拒绝道：“可是，我不想离开深圳，毕竟老婆孩子都在这边，这个年纪怎么可能再为了工作而两地分居？” 辛旗完全是闲聊的语气：“近期，我和你们医院有过一些临床实验项目的合作，相比我之前在别的医院合作的体会而言，我个人觉得深圳是我们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是医疗行业却一向自成体系，有些方面却不如一些大医院更有自由度和创新精神，这对医生的职业发展而言多多少少会有一些限制吧。个人体会哈，也许说的不对，我也是完完全全的外行。” 凌睿若有若无的瞟了一眼不远处的方宁，轻声问道：“这是方宁的意思？” 辛旗一听就知道凌睿可能是误解了，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完全不是，我个人的感受而已，你也知道，我家有特殊的遗传病，自然需要经常和医院打交道，时间久了也能看明白一些，在不同的医院，医生状态真的不一样。” 凌睿了然，点点头，温和的说道：“更好的平台，当然对于职业规划而言是有利的，前一阵子在医院的事情你也知道，体制制度放在这儿，也许去了北京上海那样的大医院，不会有这些小麻烦，但也会有别的问题，我其实都习惯了，如果换个地方工作，也许在薪酬上有诱惑力，可是别的方面我还是比较在意的。” “薪酬不算最有诱惑力的东西吗？” 凌睿指了指鹿方宁，宠溺又无奈的笑了笑：“这辈子可能都比不上她了，还有什么可诱惑的？” 辛旗刚想说话，就听见厨房灶台那边刺啦一声，鹿方宁跟着惊呼：“哇，这么大声！” 两个男人都不约而同的转身去看，鹿方宁和闵慧两个人都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鹿方宁的手里还举着大大的锅盖，凌睿长出一口气，眼神却还没有离开鹿方宁，辛旗好心的建议道：“要不你去看看吧！” 凌睿摇摇头，十分中肯的语气说道：“算了，看了更着急，让她玩去吧，我怕我看了又不能骂人，总生闷气对身体不好！” 辛旗哈哈大笑：“你这是有点损了~~~” 凌睿带着笑意，语气却是严肃、深沉的：“经验教训、归纳总结！” 辛旗笑得更大声，三个男孩子离他们近一些，都抬头看他，闵全全好奇的问：“爸爸，你们笑什么？” 辛旗摆摆手：“你们玩吧，爸爸和伯伯说话呢！” 凌睿每次听见别人这么称呼他，都有点小别扭：伯伯，好像当年第一次听见鹿方宁喊鹿亦尧小叔叔一样，怎么突然就到了这个级别了呢？ 凌睿挑眉，打算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在天幕下负手而立，挺拔身姿让人移不开眼睛，鹿方宁刚刚经历了一小波手忙脚乱，在等待中火慢炖的过程中略微喘息一下，一只手还惊魂未定的握着饭勺子，东张西望的缓解一下颈肩酸痛，目光毫无意外的在凌睿身上停了下来，鹿方宁没多想，拿着饭勺子就跑了出来：“凌睿！你干嘛呢？” 凌睿今天穿着白色的立领衬衣，浅灰色的裤子，相比鹿方宁此刻系着围裙、举着饭勺子的造型要清爽许多，凌睿也是被她的造型逗笑了：“我在等着你做的饭啊，你要不要一直举着这个勺子啊？好像谁家的小厨娘跑出来了似的。” “那你在耐心等一下，我这次做的是大餐，好多好东西呢！” “什么好东西？” “虾滑，我刚刚自己打的，还有几条新鲜的海鱼、排骨，鲍鱼，牛排~~” 凌睿有点不祥的预感，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煮在一起？” “对啊！所以要多炖一会儿。” “闵慧教你的秘方吗？” 鹿方宁兴致极好，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我自己想吃的，我就都放进去了！” 凌睿微微抿了抿嘴唇，说道：“你说，岛上会有外卖吗？” “没听说~~你要外卖什么？” 凌睿很聪明的躲过这个问题：“没有，随便问问，为啥突然这么有兴趣，要吃这些？” “我要做好准备、干大事情了，自然要好好吃饭，有个好身体！” 第3章 新世界(三)——老年之友 凌睿回到医院上班已经快一周了，在凌睿看来，仅仅停职一天半的工夫，就算回来上班就先去准备了两天学校的公开课，但重新适应医院工作节奏并不是很困难。 午饭休息，彭博和凌睿从食堂出来，经过室外停车场，彭博轻声说道：“凌睿，你家~~不是，是鹿家的车，对吧！” 凌睿顺着彭博目光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很快转回来：“可能吧，待会儿我问问方宁，可能是家里谁来医院了吧。” 凌睿说着，继续慢悠悠的走回办公室，回到办公室就是扑面而来的忙碌，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凌睿再次踏出办公楼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凌睿下班自己找车的时候，才发现那辆车还在，如果说中午是凌睿故意的装糊涂，那么这个时候就没办法再视而不见了。索性径直走过来，轻轻扣了扣车窗，车窗落下，果然是鹿文滨。 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坐鹿文滨开的车，凌睿有点不太习惯，幸好车程不长，鹿文滨在一间茶馆停下。 鹿文滨也没有多余客套的意思，直接问道：“方宁，怎么样？” 凌睿老实的回答问题本身：“忙，每天回家的时间都不确定，有时候早点，有时候晚点。” 鹿文滨沉吟了一下，说道：“她没说过有没有什么问题？” 凌睿平静的回答：“好像没有，多数时间都挺开心的，早上不着急的时候还去送过呦呦上学，只是几乎每天都有事，没有什么周末的概念了。” “孩子呢，亲家母接他们两个该忙不过来了吧。” “我大姑姑能帮她一起，呦呦晚上有课的时候是方宇帮忙接的。”凌睿有意无意的就“卖了”鹿方宇。 “呦呦还有一些画画的工具在家里，他用不用？” “没听呦呦说过，这几天呦呦他们要期中考试，作业多了点，天天写作业也磨蹭好久。” “随了他妈了，方宁小时候写作业也麻烦，一会儿站着写，一会儿躺着写的。” 说起呦呦写作业，凌睿是既无奈又宠溺：“对啊，呦呦也会，在书桌前坐不了太久，一会儿在飘窗上写，一会儿又趴在床上写，总之是一写作业就各种不舒服。” “她这几天吃的怎么样？” 鹿文滨总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上打转转，这让上了一天班、饿着肚子的凌睿有点不耐烦：“老样子吧，高兴了就多吃一口，不高兴了就少吃一口。” 鹿文滨的思路似乎也差不多耗尽了，不能再打转转，只好直接说道：“这个周末，你俩有空带孩子回来吧？” 面对老人这样的请求，凌睿一向是最不忍心的，可是想起方宁又心有不甘，总觉得自己没有这个立场随随便便的就替方宁做决定，虽然他也知道，方宁不是不想回去，而是他自己不肯，莫名其妙的不肯、莫名其妙的替方宁觉得委屈、冤枉，这几天每每想到鹿家，凌睿的判断都会变的毛躁，此刻，当着鹿文滨的面，凌睿只能勉强自己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思路更清晰： “您上次这样来医院找我的时候，我俩还没结婚呢，一晃都十年了，方宁从二十八到三十八，从一个从不懂恋爱滋味、横冲直撞的富二代大小姐到如今心思细腻、才华出众的职业经理人和设计师，这个过程里面，且不论家庭的支持，她这么多年自己的努力是最大的因素。如果上次和您在医院里谈话的时候，我对她的夸奖只是浅显的客套，现在，是实实在在的，言语所不能及的。” 鹿文滨没说话，他知道凌睿对女儿鹿方宁的宠爱，也多次体会过凌睿的好口才，只是如今两者融为一体的时候，他明显接不上了。 凌睿也没打算让他接，歇口气接着说道：“十年前的方宁就不是傻乎乎的恋爱脑，她一直都是一个赤城专一的人，对我们的感情是如此，对她的事业也是如此，她都这个年纪了，不是小孩子，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她会比我们想的更清楚，而且，我这个科室主任，担着几十个人的科室管理都会觉得压力山大，她担着那么大的集团公司，她比谁都懂得什么是责任。” 鹿文滨看了凌睿一眼，他听懂了，这是在抱不平呢！他有点不舒服，轻咳了一下，调整调整自己的坐姿，可惜凌睿并没有打算见好就收，好像思路被打开了一般，表达愈发流畅：“这几天，方宁的确有点忙，但也不至于忙的没时间回去，只是我觉得，她正是处于开疆拓土的关键时刻，我不想让她太分心，您应该也能理解吧。” 鹿文滨显然并不是十分理解，言语间还是带着埋怨：“好好的日子，非要去开疆拓土，是不是自找苦吃？” “方宁不是那种安于现状的性子，她的勇敢正是如此，但绝不是莽撞，如果您能看一下她平常在家里准备的那些资料，或者在海岛建设中的工作状态，您就会明白，鹿方宁是真正的将才，她有布局谋篇的头脑，也有沉稳果断的实力，她不可能安于一间华丽的办公室，喝茶、开会、看报表，这就不是她喜欢的事情，一味如此就是在消磨她！” 鹿文滨沉默了好久，凌睿也没有催他，和他一起沉默着，哪怕手机铃响了，也是看都不看直接挂断，鹿文滨抬眸：“不早了，你有事就去忙吧，改天，我去岛上看看她，你觉得可行不？” 凌睿微笑着鼓励道：“自然，您能去，方宁一定很开心！” 这一局，凌睿的小心思就是：你骂了方宁，就别指望方宁先回去找你！ 第4章 新世界(四)——循环经济 凌睿到家的时候，鹿方宁举着手机跑到门口，一脸甜美的看着他：“你都从医院到家需要这么久了？我还以为你又被医院叫回去了呢！” 凌睿一边换鞋，放下钥匙和手机，扫了一眼房间，好像有点安静：“孩子呢？” “都被小姑姑接走了！” 凌睿好诧异：“都接走了？媛媛也让她接走了？” 鹿方宁抱着手机坐回到沙发上，慢悠悠的说道：“对啊，妈说明天媛媛有游泳课，小姑姑就一起接走了，说明天她带媛媛去！” 凌睿不是很放心自己的小姑姑，尤其是遇到自己的爱女媛媛的时候，特别不放心，琢磨了一下说道：“方宁，你打个电话，让小姑姑把媛媛送回来吧。” 鹿方宁忙了一天，只想自己安静的玩一会儿，有人帮忙看孩子完全是有利条件，可偏偏凌睿舍不得宝贝女儿，懒洋洋的劝道：“不用吧，阿姨也跟着过去了。” 不提阿姨还好，提了阿姨更让凌睿不开心：“阿姨什么时候能换啊？怎么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阿姨？中介公司的反应比以前慢了好多~~~”凌睿的抱怨从衣帽间那边传过来，很快换好了衣服出来，说道：“只有咱俩，吃啥呢？我快饿死了！” 鹿方宁突然来了灵感，从沙发上跪起来，仰着脸看凌睿：“去小区外面的烤肉店吃吧，我馋好久了！” 凌睿看看自己身上的家居服：“我刚换好衣服~~~” 鹿方宁笑嘻嘻的说道：“没事，我陪你一起，再换一遍！” 五分钟之后，凌睿再次醒悟：自己就不应该相信鹿方宁的话，什么陪自己一起换衣服，明明是自己换好了衣服坐在门口等她：等她找外套、找裤子，等她梳头发，等她戴耳环，也不知道吃烤肉为什么一定要戴耳环~~~ 幸好是小区外面新开的店铺，之前在小区业主群里打过广告的，趁着等鹿方宁的时间可以用手机预约和点餐，可是，到底不能用手机远程吃啊！凌睿要饿死~~~ 终于磨磨蹭蹭的到了烤肉店，新店的装修布置都还不错，二人到的时候菜品已经上齐了。 “正好！上来就能吃！” 听鹿方宁这个语气，好像还有点得意，凌睿自然是负责烤肉的，这种小事情指望鹿方宁也没什么必要。 这个时间段来这里吃晚饭的人基本上都是情侣或者年轻夫妻，只有一个妈妈带着两个孩子在吃烤肉，刚好都是两个年纪三五岁的孩子，一个姐姐一个弟弟，这样的家庭组合在小区里也很常见，幸好烤肉店的每一个位置都有隔断，就算两个孩子的声音大一些，互相之间也不算打扰。 “呦呦可能会喜欢，改天让他来尝一尝。” “行啊，他几乎是无肉不欢，什么肉都喜欢。” 凌睿一只手用夹子管理烤肉，一只手给呦呦打电话，鹿方宁看他这副老父亲的样子就觉得无奈，自己小声嘀咕：“吃顿烤肉都要跟你的宝贝儿子汇报啊，凌睿，你行不行？以后呦呦长大了要吃好吃的，也不一定带着你啊！” 凌睿自然是听见了，没说话，笑着看一眼方宁，接通电话：“呦呦，在干嘛呢？晚饭吃的什么？~~我怎么猜？~~你在奶奶家，喝的老鸭汤吗？~~~~~我们？我和妈妈在外面吃呢，你也猜猜？~~~~你怎么这么了解妈妈啊，我都没想到~~~好吧，拜拜儿子！” 凌睿放下手机，抬头看见鹿方宁正在仰着小脸看不远处墙上挂着的电视，自己也转过身去看一眼，居然还是认识的人，笑着说道：“这个小朋友的剧开拍了吧？” 鹿方宁看着电视屏幕，笑着说道：“宫俊？已经进组两周了，预计拍摄不过三个月，顺利播出才算得上是阶段性胜利呢！” “小点声儿，”凌睿说着看了看周围：“万一有哪个是他的粉丝或者黑子，都不好！” 鹿方宁极认真的模样点点头：“凌主任想事情就是周全！” 凌睿有点嫌弃的瞅她一眼，夹了几块烤好的肉给方宁：“好好吃饭，别瞎贫嘴！” 鹿方宁吃了几口，就开始东张西望的聊天：“海岛项目已经引进了共享单车和共享电动车了，你会骑电动车吗？要不要体会一下外卖小哥的感觉？” “可以啊，还真的没体会过，总觉得速度挺快的，不过很多人都会骑，应该没什么难度吧。”凌睿说着，手上的事情一点没耽误，基本上烤完了两盘肉，又放了一些蔬菜和海鲜进去，慢慢烤着：“我记得你说过，岛上公路建设标准不高，引入共享单车和电动车就会增加交通方面的压力，岛上有交警吗？好像连信号灯都没有吧。” “世外桃源之地，众生平等、和谐相处，信号灯这些世俗之物不要也罢！” 凌睿笑笑，专心吃饭，实在懒得戳穿鹿方宁吹的大泡泡，三口两口吃掉大半碗米饭，才慢悠悠的说道：“呦呦给我做的插画你都看过了吧，我今天收到出版社的邮件，要定稿了，还有要改的吗？” “这么快就要定稿了啊？我还是觉得有些插画的细节不是很好，比如你们手术的一些环节，你写的那么多，我觉得呦呦没看明白似的，根本没有在插画上体现出来。” 凌睿明白鹿方宁的意思：“呦呦这个年纪可能真的就看不懂循环、负压、无菌操作的具体含义，他可能理解得有些简单了。” “你没有再给他讲讲吗？” 鹿方宁吃了几口之后，就一心在聊天和看电视，凌睿认真的吃着烤肉和米饭蔬菜，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算了，他还小呢，讲多了他更迷糊，毕竟只是插画，将来他自己想改的时候，我再陪他出一个精修版。” 鹿方宁作为生意人的头脑被激发到：“啊，这个可以吗？同样一个内容的书籍，还要过几年再出一版，看起来好像有点麻烦，还浪费钱，如果这几年刚好有人买了你们的这个书而且很喜欢，结果你们过几年又出了一版更好的，他怎么办？再买一本？这~~这算循环经济吗？” 凌睿轻笑：“你这么理解也不算什么问题，通常学科类的研究都会如此，总是站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进行一些延伸、扩展或者深入，也都是正常的。本来就不是要求呦呦必须参与到什么程度，刚好他喜欢我也喜欢，如果我俩能出一个系列，是不是比那些记录孩子成长的照片视频更有意思！” “行吧，养儿子也可以是循环经济，老大的衣服玩具给老二，老二的书包给妹妹~~” 哈，妹妹可是凌睿的心肝宝贝，凌睿挑眉：“那不行，媛媛是媛媛，才不能用他俩剩下的呢！” 第5章 新世界(五)——定期保养 自从鹿方宁开始进行股权交割开始，蔡思雨就成为了她的特别助理，如今，鹿方宁已经把大部分精力和时间都转移到海岛建设中，蔡思雨的作用更加突出。 在鹿方宁顾及不到的很多小问题上，蔡思雨具有充分的决策权：“方总，我这边对鹿董办公室的设计和维护方面提了一些具体的要求，麻烦您按照邮件上的要求施工，如果有什么问题直接打电话给我就行。” “刘娜，我是蔡思雨，鹿董下周会有文旅局组织召开的会议，麻烦你准备两三套正装，款式简单，做工质地一定要好，颜色一深一浅，让鹿董自己选。对，不用太多，鹿董一般不喜欢正装。” “欣欣，我是蔡思雨，鹿董近期用车不多，你和麦子小刘确认一下，鹿董的车哪天可以送去保养，对，小刘跟车。” “凌医生，我是蔡思雨，今天鹿董晚上要和旅游协会的人应酬，正常的吃饭，你要不要一起来？鹿董那边还不确定几点结束，我先问问你的时间。” 挂了一圈电话，蔡思雨刚想喝口水，自己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赶忙接通：“您好，唐小姐！” 唐小姐？唐萍有点炸毛：“蔡思雨，你叫我什么！是我，唐萍！” “我知道啊，唐萍小姐，我在海岛建设上班，您是鹿鸣的股东，我是不是得叫您唐小姐？” 有了蔡思雨的解释，唐萍还是很好说话的：“行吧，算你懂规矩，不过，我也不是找你说工作的，你在那边忙得怎么样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岛上看看？” “你随时都可以啊，你没有来过吗？” 唐萍很自然的说道：“没有啊，之前一直说岛上处于开发阶段，我怕不太安全，可是前几天看见有人发关于岛上露营的帖子，我就好奇了，岛上已经开发的这么好了？” 蔡思雨不禁替鹿方宁得意起来，笑嘻嘻的说道：“唐小姐，那你可有点跟不上节奏呢，岛上建设从一开始就是开发和运行并存的，即便是一年前你过来，岛上就有很好吃的渔家饭，在媛媛没出生的时候，方宁他们就开始做了，你啊，快点过来吧，现在每天往返的船都多了好多，你给囡囡穿好衣服过来就行，剩下的我帮你准备！”姐妹之间的情谊就是：即便好久没有见面，我们依然可以心意相通！ 唐萍的生活还是很简单的，对任何出门玩一下的邀请都十分有兴趣：“真的吗？需要给囡囡带吃的吗？水果、奶？” “不用你操心，都交给我，保证让你们娘俩体会一下岛上的繁星满天。” 挂了电话，蔡思雨就熟门熟路的联系民宿房间和餐厅，唐萍是说来就来的性格，有了前两次带囡囡出门旅行的经历，唐萍似乎对带娃约会游玩这件事情上了瘾，自然没有闲暇去想婆家什么看法了。 鹿方宁匆匆进来的时候，蔡思雨正在和餐饮经理确认菜单，鹿方宁听见牛奶布丁之类的话，好奇的问了一句：“谁啊，还点名吃布丁？今晚不是旅游协会的请客吗？还有别的应酬？” “也不是，是唐萍和囡囡打算过来，我提前跟餐饮那边打个招呼，我估计她明天就来了！” 鹿方宁对唐萍的事情最近多了一些在意，想了一下说道：“行，我今晚吃完饭不走，就在岛上等她，让她们今晚过来吧，之前总说要恢复直播呢，咱们也推推她！” 蔡思雨歪着头看鹿方宁，她知道鹿方宁不是没事喜欢“管闲事”的性格，而鹿方宁从“邀请”了唐萍做咖啡馆的经理之后，经常会主动“影响”一下唐萍，尤其在唐萍和婆家之间的关系处理方面，对唐萍的影响就更深了。 鹿方宁看出蔡思雨的疑惑，轻轻笑了一下，略等了一会儿才说道：“唐叔叔那边唯一的继承人就是唐萍了，我不希望唐萍将来会像韩家那样，如果唐萍可以独立运行唐家的资金和产业，才不会对鹿鸣形成后顾之忧。” 原来如此，蔡思雨有点嫌弃自己的愚笨，居然没有看懂，可从外人的角度看的确有些难度：毕竟很多人都会误以为鹿方宁是因为和唐萍是闺蜜的关系，才会对她颇多照顾，这也成了鹿方宁处理唐家问题的障眼法，这么想想也算是“错有错招”！ 蔡思雨很快就能顺着鹿方宁的思路衍生出新的建议：“所以，是不是可以给唐萍安排的活动更丰富一些，让她多看看我们比较盈利的项目？” “你觉得唐萍能看懂什么项目更盈利吗？就算你告诉她什么项目现在运行的最好，我估计，她也没有我这么爱钱吧。” 真的是明人不说暗话，鹿方宁也是简单直白，唐萍的确对项目本身的利润没什么兴趣，蔡思雨点点头：“好办，我懂，唐萍喜欢漂亮、华丽又舒服的东西，她带着囡囡这么久，老唐总帮她带孩子也是辛苦，该休息休息的，唐萍那么善良，一定希望让老唐总健康长寿身体健康，我们可以让她了解一下咱们这边的老年人定期保养产业，让老唐总也来保养保养！” 这真是七巧玲珑心，鹿方宁满意的笑她：“你这挣钱的脑子，转的真快！比写稿快多了！” 第6章 新世界(六)——老父亲 蔡思雨做接待工作似乎真的是有天赋啊，这个方面几乎是鹿家人的普遍共识。这个心思细腻、善于体察人心的女生在筹备大大小小的接待活动时总是能做到合理调配人员、菜品经济又丰盛，如果遇到留宿的客人，都是住的舒服又不是特别贵。 “蔡思雨，咱们不能赔钱招待啊！” 这是鹿方宁的唯一要求。 蔡思雨呵呵一笑：“放心，鹿董，赔钱的事情咱们自然是不会做的。” “那唐萍和囡囡住的别墅呢，给她报价多少？” 蔡思雨没说话，笑嘻嘻的打了个手势，鹿方宁看懂了，刚好也算是她的心理价位，此前鹿方宁没时间和蔡思雨交代这些小事情，可蔡思雨刚刚好就报了一个和她预期一样的价格，在这个方面，俞利总是自愧不如的，她实在做不到“落实在老板的预期中”！ “你看见囡囡的时候，记得给她带个小玩具，我记得有一个珍珠装饰的小包，挺少女心的，估计适合小女生！” “我给她一套发饰发卡和发圈，一大盒有很多，挺漂亮的，行吗？” “可以，意思一下就行，没空陪她们玩了，你有空去玩一会儿吧。” 蔡思雨苦着脸：“鹿董，我该回家换衣服换鞋了。这几套衣服来来回回都穿了一周了！” 鹿方宁了然的点点头，在海岛建设的初期，她就深有体会，若是在鹿鸣加班，至少十一二点还可以回家，可是在岛上工作到加班，十一二点之后就懒得回家了，毕竟通勤距离太长，还要坐船坐车，实在折腾不起。 如果在海岛工作时间长了，经常会连续几天回不了家，无论是蔡思雨还是鹿方宁都会如此。他们这些公司高管自然是有自己的公寓，可以住宿休息换衣服，可到底还是有家的人。 鹿方宁也不想让蔡思雨太长时间不回家，这对蔡思雨和鹿亦尧的感情生活都会有不好的影响，于是毫不犹豫的说道：“回去吧，明天休息，我明天等唐叔叔过来见一面再回去。” “那行吧，我回去了。你今晚不回去，凌医生会着急吧？” 凌睿自然是会担心鹿方宁，可是这是她的工作啊，凌睿会支持她的，如此想着，便淡淡说道：“他也习惯了。” 怎么会习惯呢？忙一天回到家，老婆不在家，还要照顾三个孩子，饶是凌睿耐心脾气再好，也会觉得疲劳无力吧。 “姐夫，我姐今晚不回来吗？那需要我明天早上过来接呦呦上学吗？” 鹿方宇的助力实在太重要了，凌睿感激于心，微笑着说道：“会不会太远了，你今晚住在哪儿？” “我晚上和洋洋一起住兰溪，到你家十分钟。” “那就好，麻烦你早起了！” 鹿方宇呵呵一笑，没再多说话，就和凌睿道别离开。简单煮了两个儿子和自己的晚饭，媛媛的晚饭有阿姨准备，自己简单吃过饭，趁着陪呦呦写作业的时间给方宁打电话：“方宁，你在忙吗？” “凌睿，你怎么啦，困了吗？” “嗯，是啊，的确是困了，只是他俩还不困呢！” 刚说完，写作业的呦呦抬头说道：“爸爸，我也困！” 凌睿皱眉催呦呦：“困了就写快点！” 鹿呦呦有气无力的应道：“哦~~” “凌主任辛苦~~白天上课上班，晚上还要催作业，辛苦辛苦！” “不敢当、不敢当，怎么辛苦也比不上鹿董的辛苦啊！”凌睿往身后的椅背上靠了靠，声音似乎带了一些鼻音，轻声说道：“你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差不多又是回不来了吧。蔡思雨早上还问我会不会过来和你一起吃饭，我没答应她，你晚上吃的怎么样？” “还行吧，东西还是好吃的，不过说话的时候更多，我都忘了吃了什么了。你怎么样，是不是感冒了？怎么听你说话声音不对呢？” “好像吧，下班的时候雨好大，冲进车里的，不要紧，睡一觉就好了。你明天能回来吗？” “不知道啊，应该可以吧，明天等唐叔叔过来，打个招呼再回去。” “又是推销你们的时代公社吗？”凌睿知道他们在建设民宿的区域规划了一些联排别墅，名为“时代公社”，其实是老年人公寓，每套住户允许最多两名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共同居住，最多可入住六到八人，很适合老人季节性养老。 时代公社的销售和承租量都不错，鹿方宁完全不担心：“不一定吧，唐萍带孩子今天过来的，唐叔叔可能是不放心就一起过来了，唐叔叔那个人对唐萍总是太宠爱，唐萍去哪儿他都不放心似的。” 凌睿显然不完全认同，意有所指的说道：“何止是唐叔叔，只要是有女儿的老父亲，都是不放心的。” 鹿方宁大笑起来：“你说的是你吗？媛媛的老父亲？” 第7章 新世界(七)——团购价 鹿方宁第二天其实没什么着急的事情，蔡思雨回去之前把很多琐事都安排的清清楚楚了，这让鹿方宁有时间可以和唐萍一起在码头等老唐总，而让方宁意外的是，和老唐总一起来的还有鹿文滨~~ “方宁，你这边搞得不错啊，干干净净，井然有序啊！” 老唐总说着这个话，又去看鹿文滨：“这回你可以放心了吧，不是什么渔家乐，这是五星级的度假区啊！方宁，你这一年多成绩很大啊！” “唐叔叔，您过奖了，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做的了这么大的项目，咱们里面走走看！” 因为有外人在，鹿方宁的主要任务自然是接待好老唐总，直到唐萍带着孩子出来，鹿方宁才有时间单独接待鹿文滨。 在一处休息用仿古长廊处，工作人员准备了炭火和小茶炉，鹿方宁抬手示意鹿文滨坐下休息，鹿文滨慢慢坐下，打量着四周，鹿方宁在他对面坐下：“您觉得怎么样？” 鹿文滨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你这边的定位是度假村？” “不全是，度假村主要是依托在以前渔村的基础上，成型比较快，资金到位的情况下，很快就能看到成果，随之引进的商业学校的校区扩建和老年人公寓项目是两个长线项目，剩余的地方暂时按照露营地的标准进行非常维护了，您和唐叔叔可以下午去看看露营地，那边有一个设计标准比较高的网球场，上午有俱乐部的集训课程，下午可以对外来的游客和居民开放。” “网球场？深圳的网球场也不少啊！” 鹿方宁当然知道深圳有足够多的网球场和俱乐部，微笑着解释道：“都在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里夹着，没有这边这么开阔，目前有两个俱乐部打算长期租借训练场地，这样他们还需要同时租借我们的公寓，总体来说，他们还是更喜欢在这里进行封闭式的训练。” 鹿文滨最关心的问题还是钱：“资金回笼的情况怎么样？” “我们的资金回笼控制在每天，确保资金链的良性运转！” 鹿文滨皱眉，认真的看着鹿方宁：“每天？你的工作量就太紧了！” “还好，主要是小伙伴都很给力，运行的效率都很好。” 鹿文滨知道鹿方宁的意思，运行的效率催动每一个人的工作节奏，基层的工作人员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汇总统计和上报，而鹿方宁需要在规定的时限里完成审阅和决策，鹿文滨看着女儿：“每天~~干到几点？” 鹿方宁平静的回应道：“不一定，有的时候当天就可以回深圳，有的时候就要拖到凌晨，看情况吧。总之不能耽误第二天的事情。” “你昨晚又没回去吗？” “嗯，打算今天回去。方宇会帮忙接孩子。” 鹿文滨默了一会儿，看着眼前的茶炉煮沸，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鹿方宁倒了一杯，才说道：“不全是因为孩子，你又不是男人，你还有凌睿、还有家庭，就算凌睿理解你、支持你，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你要不要顾及一下自己的生活？要不要顾及一下你自己？” “我尽量吧~”鹿方宁并不掩饰：“毕竟这里的运营现在都在等着我做决定，应该就是暂时的，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这话，在鹿文滨这里听着有点耳熟，眼前的茶盏茶炉冒着热气，二人沉默了一会儿，鹿方宁也不着急催他，过了一会儿才听鹿文滨说道：“你好久没回去了，天天扎在这儿，我还以为你又是跟我生气呢，原来真的是扎在这~~” 鹿方宁有点小傲娇的哼哼着：“我正经工作呢~~” “正经工作呢！你正经工作就是老公孩子扔在家里好几天，方宁，我走过的弯路你到底还是要绕一圈又走回来了，凌睿劝我，说你不是那种安于现状的性格，可是你想想，你曾经不喜欢一个人在家、一个人上学、不喜欢自己写作业就闷在房间里画画，这些不就是呦呦现在的生活吗？” 鹿方宁不得不辩解道：“那不一样，呦呦还有凌睿、有奶奶，还有方宇啊！” “你就骗自己吧，凌睿又不能代替你这个妈妈。” 鹿方宁被说中痛点，开始耍赖：“哎呀我知道了，我今天就回去！”说完站起身，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我现在就回去，找呦呦吃好吃的去。您就替我陪一下唐叔叔吧，唐叔叔要是有什么需求，您都找俞利安排！” 看鹿方宁跳起来打算走，鹿文滨有点无语：“鹿方宁，你这是给我安排工作呢！” “哎呀，帮个忙，等您以后要来吃饭住宿，给您打折，团购价！” 第8章 新世界(八)——用绘画表达你的心意 鹿方宁回到深圳的时间刚好是中午，接孩子还早呢，鹿方宁洗了澡、换衣服，在房间里溜达一圈，毫无意外的把睡午觉的媛媛弄醒。 鹿方宁看着在床上刚刚睡醒的媛媛，轻轻坐在女儿身边，戳了戳女儿肉肉的小脸：“媛媛，爸爸没回来呢？你要找爸爸啊~~” “妈妈，玩~~” 鹿方宁没懂媛媛的意思，去看保姆，保姆把媛媛的一个塑料玩具递过来：“可能是要这个，睡觉前就是要这个的。” “这个啊~”鹿方宁轻轻摇了摇，清脆的声音让媛媛挥舞着小手要来抓，鹿方宁把小摇铃放进媛媛手里，媛媛的手小，只能两只手抱着，鹿方宁把媛媛从床上抱起来，搂着她在房间里溜达，嘴上念念叨叨着：“媛媛，这是哥哥的玩具，你喜欢吗？我还不怎么会跟女孩玩呢，总是陪你哥哥玩，咱俩玩点啥呢！玩捉迷藏？好不，咱俩玩捉迷藏啊？” 鹿方宁看媛媛还是一脸懵懂，料想她还不明白捉迷藏的意思，抱着她来到阳台入口的窗帘旁边，轻轻拉着一段窗帘把自己的脸遮住，说道：“妈妈藏起来了，媛媛来找吧！” 过一会儿又把自己的脸露出来：“妈妈在这里！” 接着又重复刚才的动作：“妈妈藏起来了！” “妈妈在这里！” 媛媛兴奋的舞动着小手，咯咯地笑着要鹿方宁继续这么做。 估摸着时间，鹿方宁把媛媛交给阿姨，自己重新换了衣服，媛媛舍不得，抓着一块纱布来找她继续玩，鹿方宁会意：“去找阿姨捉迷藏吧，妈妈去接哥哥，一会儿带哥哥回来和你一起玩！” 鹿方宁来接呦呦，原本是想接替凌母和姑姑们的工作，开着车带回两个儿子就好，却没想到鹿呦呦课后有美术课，鹿方宁只好带着小儿子凌星一起在教室外面、找一家舒服的绘本馆等着呦呦下课。 凌星在鹿方宁身边倒是安静的时候多一些，鹿方宁点咖啡，凌星也都安安静静的坐着，鹿方宁怕他无聊，还给他点了鲜榨的果汁和小蛋糕，凌星看了看：“妈妈，爸爸说，应该吃新鲜的水果，少喝果汁！” “对，爸爸说的对，我们偶尔喝一次，你要是不喜欢，可以问那边的姐姐要一杯白开水！” 凌星抿了抿嘴唇：“我不是不喜欢，我想待会儿再喝。” “好呀！” “我去找绘本？”没有鹿呦呦，也没有奶奶的照顾，凌星有点不习惯，等了一会儿，发现跟妈妈在一起要自力更生，只好再次请示一下。 鹿方宁点点头：“去吧，你喜欢看什么就去找，拿过来这边坐着慢慢看！” 绘本馆本就是带孩子消磨时间的地方，鹿方宁不常来，也不会办什么阅读卡，但是点了咖啡和饮品，自然也是可以安心使用消费座位的。很多孩子都是找到自己喜欢的书就席地而坐，鹿方宁担心凌睿会介意孩子在外面蹭脏了衣服，有意交代凌星拿着书过来看。 过一会儿，凌星抱着几本绘本过来，看样子有点沉，凌星先放在沙发上，给鹿方宁分了一本：“妈妈，这本给你看。” 鹿方宁笑着接过来：“谢谢星星！”说完，帮星星把另外的几本书从沙发上拿到桌子上，才发现绘本的重量，宠爱的念叨着：“哎呦，小伙子，你很有劲儿啊，这么重的书你都搬过来了！” “嘿嘿！”凌星虽然搬书辛苦，但被妈妈这么直接夸奖一番，就不觉得累了。 “妈妈，哥哥每周都要上三次美术课！” “对啊，哥哥喜欢，其中一节是大师上的课，专攻油画的。星星有兴趣吗？” “什么是油画？” “嗯，一种特殊的绘画材质，绘画技巧上也完全不同于国画水彩画和铅笔画，哥哥现在常用的是丙烯，比较好操作，质感也更好。” 凌星对妈妈的这个解释已经听过几次，哥哥鹿呦呦讲的要更多一些，可凌星似乎还小，还是觉得绘本更简单一些，看了一会儿说道：“妈妈，绘本是印的。” “是啊，印刷的。” “那哥哥为什么要自己画，有这么多印的，也很好看啊！” “哥哥喜欢自己画，印刷只能不断重复哥哥画的画，可哥哥可以画出来很多不同的画，这是印刷不出来的。”鹿方宁耐心的解释到：“哥哥喜欢用绘画来填充自己的空闲时间，也会用绘画来表达情绪和事件，其实绘画和文字一样，都是一种表达思想的语言，善于绘画的人可以用画笔来表达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心情和自己眼中的世界，这是一个神奇的过程！” 凌星看看鹿方宁，似有所悟：“妈妈也喜欢画画，妈妈喜欢画爸爸！” 鹿方宁有点不好意思：“对啊，妈妈是经常画爸爸，那是妈妈比较偷懒，画爸爸的次数多了，比较顺手。” “哥哥说，心情不好的时候，画画也不好看！” 鹿方宁挑眉，赞许的点点头：“星星理解的很到位啊，果然是凌睿的儿子，一点就透！的确，心情不好的时候，世界都是灰蒙蒙的，控笔也是无力的，怎么可能画出好看的画呢！星星长大了就懂了！” 凌星尽力的想象了一下长大后的状态，喃喃的问道：“世界是灰蒙蒙的？像台风的时候吗？” 额~~~好吧，鹿方宁发现凌星就是应该姓凌，和凌睿一样，理性的理工男！ 第9章 新世界(九)——怎么补偿我 凌睿知道老鹿去了岛上，鹿方宁这边才会早早的下班，回到家的时候三个孩子正在家里热闹的捉迷藏，鹿方宁披着一个珊瑚绒的毯子在抓他们三个，孩子们惊喜尖叫的声音完全可以破门而出。 推门进来，尖叫声更是直击耳膜，凌睿皱着眉换了鞋进来：“方宁，你要上房揭瓦啊！” “爸爸，来玩啊！” 凌睿这才看清，眼前绿色毛茸茸的小恐龙是鹿呦呦，地上盖着粉色毯子的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媛媛！ 凌睿真是哭笑不得：“我的媛媛，你怎么在地上啊！地上凉的！” 媛媛的毯子被凌睿掀开一个角，露出圆圆的大眼睛，黑黑的眼眸晶莹透亮，甜甜的笑着：“爸爸！藏起来！” “乖，媛媛，咱们不能藏在地上啊！”凌睿说着，就把媛媛从地上抱起来，媛媛没玩够呢，自然不肯，凌睿赶忙捡起她的“装备”小毯子，把媛媛整个包裹在毯子里，语气温和的哄着：“走啦，爸爸带你藏个好地方！” 说完就直奔衣帽间，把媛媛放在衣帽间的沙发软櫈上，凌睿要换衣服，只好哄她：“乖，趴好，别让哥哥发现你！” 媛媛自然是听懂了，乖乖趴着，自己还拉着毯子的角，把自己盖的更严实些，凌睿看她圆圆的缩成一个球躲在毛毯里，宠溺的笑了笑，自己快速换好居家的衣服，轻轻蹲下身，凑在媛媛的脑袋旁，轻声说道：“媛媛，咱俩出去抓哥哥啊！” 媛媛奶呼呼的应了一声：“嗯！” “悄悄的，不出声啊！” “嗯！”媛媛这次应得更小声了些，凌睿笑着把女儿整个抱起来，打开衣帽间的门，外面的大孩子们早都结束了这一波小游戏，窝在一起玩遥控车的样子，凌睿轻咳一声：“注意啊，媛媛来抓哥哥了！” 鹿呦呦和凌星抬头，果然看见凌睿拿眼神指挥他俩重新进入“游戏状态”，鹿呦呦会意，推推凌星，把刚才扔在一边的毯子又捡回来、蒙在头上~~~ 这种“陪太子读书”的游戏不但辛苦爹妈，更耗费哥哥，晚上鹿呦呦吃的都比平常多了点。 凌睿十分满意鹿呦呦的表现：“呦呦好乖啊，今天吃的不错！” 鹿呦呦觉得自己好像是放学之后上了美术课又上了一节体育课，靠在椅子上指着妹妹发牢骚：“唉，她这玩意这么小，也太能折腾了，消耗体力啊！” 鹿方宁自然知道媛媛的重要地位，没等凌睿说话，就主动主持大局：“你以前就是这么消耗你爸体力的，养你这么多年，也应该让你出出力了！” 鹿呦呦自然不服，辩解道：“我没有吧，我很安静的！我还按时睡觉，不用哄的！” “好~，你乖，你是大哥哥，吃饱了去写作业！” 凌睿挑眉：“你还有作业没写？” “哦~~回来还没空写呢~~” 凌睿没说话，鹿呦呦也知道自己有债在身，吃饱了就不能再磨蹭发牢骚了，乖乖起身：“爸爸，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 “去吧~”凌睿看他回了房间，才轻声对方宁说道：“他有作业，你还带着他疯玩！” 鹿方宁自然是满不在乎的：“玩会儿就玩会儿嘛，写作业有什么好着急的，晚点写作业又跑不了~~” 这种歪理邪说真是是无力纠正，凌睿也没心情当着凌星和媛媛的面和鹿方宁争论这个是非曲直，只能叮嘱凌星：“星星慢慢吃，吃完了记得洗手刷牙。” 安抚完三个小朋友，凌睿能彻底清闲下来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路过书房门口，鹿方宁又支起了一个新的画框，凌睿自然要走进来看看的。 “难得有心情画画啊！” 鹿方宁微微一笑：“心情随时都可以有，只是难得有时间~” 凌睿绕过书桌走过去：“怎么今天换了风格？” 鹿方宁居然画起了建筑，还是古风的建筑，亭台楼阁和高大松柏，没有上色，却清清楚楚的画了线稿，鹿方宁轻笑一下，没说话。凌睿看她画过好多次人物画，多半都是画自己的，这次居然画了建筑：“我以为你只会画我呢！” 鹿方宁已经画了线稿，正在琢磨颜色，轻声说道：“星星启发了我，说妈妈总是画爸爸，我想的确是我太懒了，习惯画人物了。” “上次童昊看见你给我画了那么多画、还羡慕我呢，让我着实得意了几天，原来你是因为懒才画我呢！不是因为最爱我吗？” 这~~怎么可能不是？ 只是鹿方宁有点不好意思直接承认，笑着看了看凌睿，垂眸去看工具箱里的颜料，凌睿凑近了些，将她彻底拢在自己两臂之间，垂下头、脸颊相贴，凌睿的耳朵蹭到了她的头发，让鹿方宁本能的躲了一下。 “躲什么？” “别捣乱，我看不清了~” 凌睿难得幼稚一下，声音低低的：“你又不是画我的，我为什么不能捣乱？” 鹿方宁不想主动惹事情，低着头摆弄颜料，就听凌睿在耳边念叨着自己的怨念：“出去那么多天，爸不去催你，你都不想着回来的。连着好几天让我自己在家，说吧，怎么补偿我？” 第10章 新世界(十)——享受当下、无需远忧 “不专心呢？” 鹿方宁这幅画今晚肯定是画不成了， “你都不累吗？忙了一天，明天还上班呢？” “你还体贴我这个呢？要是陪你参加酒会，一般都到十一点以后了，今天这个时间还早呢！” “早点休息，早睡早起身体好！” “行吧，我看资料，你画你的！” 凌睿果然抬手打开了自己的电脑，可是一只手还牵着鹿方宁不肯松开~~ “我一只手怎么画啊？” “你又不是左撇子，占用一只左手又不耽误你的创作！” 鹿方宁不喜欢这样被旁边的凌睿牵着左手画画，总觉得挨得这么近像两个小同学排排坐的样子，别说创作，就是乖乖坐着都觉得后背痒痒似的。 凌睿倒是一副泰然自得的样子，看资料看视频毫无影响，鹿方宁无语、用自己的小肩膀撞撞他：“你能不能不要守着我看手术视频！” “唉，看鬼片都不怕呢！”凌睿虽然如此说，但还是主动调整了电脑屏幕的位置，只是手还继续牵着。 “我的手都出汗了！”鹿方宁越来越嫌弃自己身边这么大个子的“同桌”，忍无可忍的挣脱出来，彻底没了继续画画的兴趣，没好气的收拾着自己的工具，搞得霹雳吧啦的。 凌睿笑嘻嘻的从后面搂着她，一副奸计得逞的语气说道：“我就知道，你画不成别的，好好画我才行！” “你不捣乱，我早就画好了！”鹿方宁转头看凌睿：“你有点反常啊！什么情况？和病人打架了？” 凌睿满头黑线：“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和病人打架？” 鹿方宁推开自己的画架，把工具箱放回书架上：“你也真是，难得清闲一两个小时，就来找事做，你就不能像别的男人那样，躺在床上刷抖音刷微博、看看小视频？非要来捣乱！” “我看资料呢！” 鹿方宁扔给他一句：“那你看吧~~”，轻飘飘的出了书房门。毫无意外，凌睿跟着就出来了，鹿方宁怀疑此刻凌睿有点小尾巴的属性：“我明天不能休息，有应酬，早上九点出门~~” “一大早应酬？喝早茶？” “嗯，下午也有，不过晚上可以早点回家。”鹿方宁说完，歪着头看他：“放心了？我一切正常。” 凌睿靠着墙，双臂环抱着看向鹿方宁：“谈不上，总感觉你最近忙的像个工头似的，一走好几天可能都见不到你，你也很少穿裙子了，总是牛仔裤平底鞋的，蔡思雨也是，好几天回不来，鹿亦尧还跟我打听你俩的情况，好像我老婆把他老婆拐走了似的，你忙这么久，不如，周末的时候我请家里人都出来坐坐，一起吃个饭，你也该给家里人一个安心，对吧！” 果然是凌主任有意见了，鹿方宁乖乖的点头：“凌主任说的是！把两家老人都叫上，把罗老师也一起请过来，因为罗一洋也被我征用了好久，估计还要征用更长一段时间，一起坐一坐，汇报一下近期的工作。” 凌睿轻叹一声：“不是什么汇报，都是家里人，哪一个是等着你分红的吗？还不是因为担心你，你时常给大家一个反馈，让他们都知道你的情况，也就放心一些。” 鹿方宁不得不佩服男人的妥帖和细心，哼哼唧唧的挤进男人的怀抱，嗲声嗲气的一迭声乱七八糟没有主谓宾定状补的胡言乱语，凌睿失笑，只好宠溺的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背：“我也不需要你汇报，你啊，安安全全的做自己的事业，钱的事多了少了不用太计较，这个年纪，咱们也不要那么强的好胜心，舒舒服服的就好。”凌睿说完，又接着点评：“就像今天，还可以带着孩子们一起玩，多好，呦呦和星星都好喜欢你能陪他们玩了，不过，下次你们玩的时候安静点，尤其带着媛媛，毕竟是女孩子，玩的安全点的事情多好！” 一说到媛媛，凌睿就开始一副“特事特办”的状态，鹿方宁在凌睿胸前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把媛媛抱走，您老人家亲自带着玩，我们这群野孩子不带她！” 凌睿重重的叹气：“你啊，都没有呦呦懂事！媛媛是女孩子，你带着她和两个男孩子一起满屋子疯跑、大吼大叫的，多不好，嗓子都喊坏了！” 听听这偏心的理由，居然还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呢！ 鹿方宁在凌睿怀里抬起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也是女孩子呢！疯跑就疯跑，你非要养一个娇滴滴的小公主出来，你还能罩着她一辈子不成？你家媛媛在你这里是小公主是妹妹，以后不上幼儿园了吗？养得那么娇气，怎么和别的孩子抢饭吃、抢厕所、抢玩具！” 又来，凌睿真是想象不出这丫头怎么这么多歪理邪说，皱眉纠正道：“干嘛抢饭吃？还抢厕所，你~~~”哈，终于，言辞机敏的凌主任也是脑子卡顿、舌头打结的时候。 “哎呀，好啦~~”鹿方宁只好拿出最后的杀手锏，一把年纪的撒娇：“你就放心吧，我们好好享受当下的生活，对于将来的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就不要提前担心啦。好啦，好啦，我不带你的宝贝疯跑了，我下次带她玩个安静的，涂鸦，这是我的长项！” 涂鸦？凌睿想了想，忍不住叮嘱：“别把颜料弄到媛媛皮肤上啊~~” 第11章 新世界(十一)——叹气会叹走福气 为了应酬，自然吃了太多次饭了，家宴级别的应酬总是轻松愉悦中夹杂一些小心思的。 大姑姑从刚进门就打量着鹿方宁的衣着，因为只是亲朋好友的家宴，鹿方宁没有特别打扮，一身上短下长的休闲套装，腰线收的刚刚好，米白色的柔软面料，适合随时抱着孩子玩，也可以放心的走走跳跳。 大姑姑看看自己和凌母，二人今天因为要见到亲家鹿文滨和凌睿的老师罗教授，都穿得很正式，定制的新中式旗袍式样的小礼服，在这样略有降温的初秋季节最是适合，不会像夏天那样出了汗、沾湿了金贵的面料，挨着凌母一起在休息区坐着，因为时间还早，罗教授应该还在路上，大伙都在沙发上随意坐着说话。 “方宁今天气色很好啊！”小姑姑居然抢了大姑姑想说的话，又接着说道：“我还担心你在海岛太晒了，哎不是不是，是太忙了没时间呢。” 鹿方宁看一眼凌睿，猜想凌睿和凌雅之应该提前有过沟通，笑嘻嘻的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说道：“小姑姑，我现在可以专心做一个地方的事情，根本谈不上忙，就是距离有点远，每天往返都三四个小时在路上了。而且，没有在鹿鸣那么多固定的会议，人员管理还是比较简单的。” 鹿方宁说到一半，鹿亦尧和蔡思雨到了，刚好听见鹿方宁说开会的事，说道：“方宁，下周董事会，你要来啊！” “一定一定，”鹿方宁连连答应：“一周前你都发邮件给我了，我自己定的规矩我知道的。” 大姑姑自然是忍不住不问的：“方宁还要回鹿鸣开会啊？” 鹿方宁这几年已经很熟悉大姑姑这种“居安常思危”的习惯，索性多说一些：“自然，我毕竟还是鹿鸣的股东，也是董事会成员，该开会的时候自然是要去的，我终于可以穿得漂漂亮亮的去开会了，至于谁爱闹事就闹事吧！那就不归我管了。” “只是开开会就好吗？不用你做什么啊。” “我能做什么啊？我不像别的董事在集团里有具体的项目，现在鹿鸣除了whitequeen的设计版权和运营权在我这边，就再没有需要我操心的事情了。”鹿方宁说着，又看一眼旁边脸色越来越不好的鹿文滨，顿了一下又调转语气去安抚鹿文滨：“哎呀，我少干点活您又不愿意啊！干嘛一听鹿鸣就那副表情！” 鹿文滨当着一屋子亲戚的面，自然不会批评鹿方宁，况且过了这么久，早就不是起初的恼怒生气，反而是担心更多一些：“你啊，愿意干那些辛苦差事，我也拦不住你。” 凌睿这边搂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媛媛，媛媛刚刚睡足了午觉，正是状态很好的时候，凌睿最喜欢这个时候抱着她聊天、梳头发，虽然稀稀拉拉的没有几根，但凌睿已经尝试过很多次给媛媛扎头发了。听见鹿文滨这么说，刚要劝一句，就听自己的母亲说道：“方宁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姑娘不懂事的年纪，知道自己什么事情能干什么事情不能干，我觉得方宁这一步走得好！有气魄，方宁，你安心做好你的事，家里这么多人呢，不用操心孩子。” 有凌母这般明晃晃的支持，鹿方宁十分得意的冲鹿文滨挑眉，嘚瑟的炫耀起来：“你看你，跟不上形势了吧！” 凌睿看她又得意起来，觉得好笑，轻轻拍拍她的手背：“帮我抱一下媛媛，我去卫生间。” 凌母赶忙接过来：“你去吧，来媛媛，奶奶抱抱。” “妈，让媛媛跑跑吧，她睡醒有一会儿了，活动活动，才有胃口好吃饭的。” 凌母看一眼媛媛华丽的小裙子，为难的说道：“这个凌睿，又给媛媛穿这种不方便的裙子，媛媛这么小，走不了几步就要坐下~~” 果然爱干净是凌家的遗传基因。 凌睿再回来时，罗教授一家和他一起进来，宾客到齐、众人落座，又是一番热热闹闹的寒暄问候。 因为是凌睿召集的这次聚会，大家的注意力自然都围着凌睿和鹿方宁二人，还有他家的三个小朋友，罗教授每次都喜欢拉着鹿呦呦说话，这次也不意外，罗一洋受不了自己老父亲对小朋友的眼馋模样，忍了一阵子才说：“爸，您这每次看见凌睿哥哥家的孩子都喜欢的不行，您不觉得您像个人贩子似的啊。” “我喜欢啊~~”罗教授倒是明明白白的承认：“我又没催你们，你还管到我喜欢别人家的小朋友吗？”说着又去哄着呦呦：“呦呦，改天来爷爷家玩啊，爷爷家有好多医学类的书，对你画手术插图很有帮助的。” 凌睿对老罗期待呦呦学医这件事也是早有耳闻，只是在他看来这是一个更加遥不可及的梦，看老罗又说起这个，重重叹气：“罗老师，呦呦现在不怎么喜欢写作业呢，您那些书可能还早了点！” 凌母最不爱听凌睿说自己孙子不写作业的事，在凌母耳中更像是凌睿说自己孙子的坏话，用自己的手肘碰了碰凌睿道：“你不要总叹气、总叹气，好运气都让你叹没有了，呦呦自己知道学习的，你一周也不能回家陪他写几次作业，就不要总念他！” “好好好，您说得对~~” “不要总叹气，搞的孩子不舒服，好福气都没有了~~” “是是是，不能叹气~~” 第12章 新世界(十二)——严肃点儿 “你就不能教一教她？” “我教不会，我，我自己也是一知半解的~~” 鹿方宁吃过了一顿过于丰盛的团圆饭，因为凌睿要送凌母姑姑们回去，自己就留下来带着孩子们等一会儿，罗一洋许久没有机会和她聊天，却不期然的被她发现了一些问题。 趁着罗一洋去卫生间的时机，鹿方宁单独和弟弟鹿方宇谈话：“洋洋在众多的创业者中其实是很有优势的，但是她还需要多学习一些财务和管理的知识，不能不关心这些事情，你不能总躲在后面帮她善后，毕竟她是老板，让她自己明白才行。” “我知道，有的事我只是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讲不明白，而且，跟洋洋~~” 鹿方宁歪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弟弟：“跟洋洋有什么不同吗？不好意思啊？” “不是不好意思，是她不听我的~~” 鹿方宇的语速不疾不徐， 语气和缓，让鹿方宁听了也没办法和他着急，幸好罗一洋也不是脾气急躁的人，轻笑了一下，接着说道：“以前她刚开始做项目是鹿鸣的项目组，可以专心做项目，不考虑财务报表和资金链，可现在不一样了，让她成长的确需要一个过程，要考虑团队建设，要考虑资金链，要考虑成本核算，这些你要怎么教他？还是让她自己摸索，你偷偷帮她善后？” “我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吧，善后~~可能我还做不到，毕竟生意方面我并不是很懂，以我的能力可能也做不到。” 鹿方宁瘪瘪嘴，有点不信似的：“你就别谦虚了，没有你善后她的那家小公司早就发不了工资了，这个圈子就这么大，要是没有你帮她盯着，她的项目回款不会那么快的。” 鹿方宇也不瞒着鹿方宁，直言道：“刚好有几个公司是我之前见过的，我只是打打电话而已，要是不认识的公司，我就没有办法了。” “那怎么办呢？你没有琢磨一个别的办法？” 鹿方宇嘿嘿一笑：“没有别的办法，看她运气了呗。” 鹿方宁歪着头、大眼睛看着弟弟，全然不信鹿方宇会放任不管，静静的眼神攻势居然没有让鹿方宇有任何影响，鹿方宁不能再对而立之年的弟弟有过多的介入，只好放弃了进一步的探究，温和的说道：“好吧，不得不承认，洋洋的运气一直都不错！” 鹿方宇这次点点头，十分认可的说道：“是啊，我也觉得她的运气很好！” 罗一洋从外面回来，踏着轻快的步伐，很开心的说道：“这家酒店环境真不错啊，连卫生间都是海景。” 鹿方宇温和的说道：“你喜欢，我们过几天再来。” 罗一洋并不在意这个，轻声说道：“我随便说说的，咱俩吃外卖就行。” “你俩吃外卖还没吃够呢？”鹿方宁知道他俩几乎没有做饭的可能性，笑着说道。 罗一洋挨着鹿方宁一起坐着，亲昵的说道：“我俩也很少一起吃饭呢，一般都是在两边老人家里吃，回我们自己家吃饭的时候才能吃外卖，我妈还总给我准备好多吃的让我们带回家吃，搞得我想吃外卖都不行。” 鹿方宁温柔的看了看罗一洋，这个年轻的姑娘带着梦想冲进她的视野，又因为她身上那份独特的闯劲韧劲而在她的个人生活中占据了一个独特的位置，鹿方宁知道，弟弟鹿方宇之所以喜欢罗一洋也是因为如此，鹿方宁自认自己是一个很有福气媳妇，没有遇到难缠的婆婆，也没有复杂的亲戚关系，这份福气滋养出她对家人更加坦荡赤城的关爱，对罗一洋更多的是包容和祝愿，考虑两个人的生活需要，建议道： “洋洋，在海岛这边的项目已经做得很顺畅，你也可以考虑让你公司的同事长期负责岛上的工作，这样你就可以经常回来住了。” 罗一洋却是满不在乎：“没事，在哪儿住都一样，岛上住着也挺舒服的。” “岛上点不了什么外卖吧。你回来和方宇一起，想吃什么吃什么，多好。” “哦，你说这个啊。那都是小事情，总在一起也无聊吧。” 这真是孩子话，鹿方宁看一眼坐在旁边的弟弟鹿方宇，显然二人年龄的差距自然会有这样截然不同的生活态度，幸好，方宇并不介意，看着姐姐方宁轻轻摇头，显然是暗示姐姐不用强求。 幸好对自己“大姑姐”的身份没有什么领悟力，鹿方宁完全不打算指点别人的个人生活，转而说道：“行吧，你不着急回来也好，网络宣传的部分还是你盯着吧，我估计了解的人多了之后，大众对海岛建设的态度就慢慢不一样了，以前是陌生的好奇的，但是当大众对海岛开发的项目逐渐熟悉起来之后，就会慢慢的多一些评价、比较甚至挑剔，这个方面，你要有所准备，怎么去更好的引导大众的舆论方向。” 罗一洋对这个要求有点抗拒：“这个~~也是我的工作内容吗？不是公关部门的任务吗？” “公关部门自然需要负责这个事，但也需要你帮他们完成，不然他们那几个只能准备新闻通稿的，效果怕是不会太好的。”鹿方宁说起工作还是更加得心应手的，幸好罗一洋也是如此，两人说着说着居然拿出来平板电脑开始“看图说话”。 鹿文滨在花园里带着孩子们玩累了，从外面回来就看到这三个大人还在一本正经的谈工作、玩手机就觉得更累了，只是这三个人里面：女儿说不得，媳妇不能说，只能对着鹿方宇发脾气：“你吃饱了饭就没事干，去把媛媛玩具收一收，扔的到处都是也不管，星星的衣服也一起拿回来，不安排你做事，你就在这里玩手机，笑什么笑，嬉皮笑脸的！” 鹿方宁知道鹿文滨的小情绪，学着鹿文滨的语气说道：“就是，笑什么笑，严肃点儿~~” 第13章 新世界(十三)——领悟 “这就是洋洋的福气！”凌睿开着车，语气中透着骄傲和满足。 鹿方宁回味起家宴之后和方宇罗一洋相处的那些细节，和凌睿分享之后更加有感触：“方宇的性格和你有点相似啊，温温柔柔的，对洋洋也从来不疾不徐，他俩真的就像网上说的那种一个在闹一个在笑。” “和我相似吗？我觉得方宇应该自成风格吧。”凌睿对自己这个小舅子也是百分百的满意，说道：“他和洋洋的事情一开始和我说的时候，虽然主动约我吃饭，从形式上看略有郑重，但是现在想想，他的郑重不是因为我是罗老师的学生，不是因为我和罗家关系密切，主要还是因为他对洋洋的重视。” “他个小屁孩~~” 凌睿必须纠正方宁道：“别这么说，方宇不是小屁孩了！” 鹿方宁自然是心不甘、情不愿、咬牙切齿的坚持道：“就是！就是！他在我这儿，永远都是！” 凌睿才懒得搭理鹿方宁时常出没的不讲理，十分中肯的说道：“方宇的性格，和他的芭蕾舞很契合，柔中带刚，平和坚定，充满力量，我觉得方宇只是没有兴趣接家里的生意，如果他愿意，一定能做的很好。” 鹿方宁显然是不服气的：“评价这么好啊！说说吧，方宇给你塞了多少好处，这么卖力替他吹呢！” “这可不是我吹，你问问妈和大姑姑，连大姑姑都对方宇评价很好的。” “嗯，那是比较难得，毕竟大姑姑对我一直都不是很放心。” 凌睿轻笑：“你啊，惹事精！”说完，一把轮儿转入另一条路上，车流汇聚，凌睿小心驾驶、没再说话，鹿方宁也知道他在关注左右汇入的车辆，过了这段拥挤的车流才说道：“我又怎么了？怎么惹事精了？” 凌睿稳稳的开着车，慢条斯理的数落道：“好好的家宴，是不是说好了，不谈工作？怎么又跟洋洋讨论方案？把方宇晾在一边，方宇不是小孩子了，洋洋是他老婆，你们谈工作什么时候不能谈，非要这个时候谈？说你没有方宇懂事，你还不服气？” 这种情况的确有些敏感，家族企业最需要注意的就是人情和经济的分割，为人处世的能力可能就在一盏茶一杯酒中考量鉴别。 “也没说太长时间。” 凌睿看她一眼，微不可察的摇摇头：“可是对方宇和杨阿姨来说，是不是有点不舒服？至少，杨阿姨那边会不喜欢吧。虽然这几年，你和杨阿姨相处的很好，杨阿姨帮我带孩子也帮了好多忙，你是不是也要考虑考虑杨阿姨的感受？毫无疑问，杨阿姨对方宇始终是寄予厚望的，这是人之常情吧，你把关注点适当挪一些给方宇，是不是就能平衡一些？” 不得不说凌睿考虑的是对的，可鹿方宁嘴上却是不服软：“唉~~可真麻烦~~” “麻烦吗？体察人心、照顾到每一个股东的需求和利益，不是你作为首席运营官应该考虑的？”凌睿还是忍不住提醒她：“你啊，不是小时候了，横冲直撞无人敢拦你，现在无论是鹿鸣还是海岛项目，说到底都是你的战场，你别拿鹿亦尧说事，他在鹿鸣做事也要看你这边的意思，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家里就这么几个人，如果家里人的利益和需求都平衡不好，你还怎么去平衡外人对你的重重要求。” 面对凌睿入情入理的分析，鹿方宁自知他说得有道理，只好哼哼唧唧的耍赖：“凌主任，你对我要求好高啊！” “高了吗？”凌睿对她的耍无赖也只好一笑了之：“爸对你的要求不高，经常回去看看就好，你做得到就多做几次！” 鹿方宁捂脸：“哎呀~~” 开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周末休息的倒计时了，凌睿换了衣服就进了书房，鹿方宁看他开电脑，问道：“你还有工作？” “嗯，看几个报告，手机上看过，有点不放心。”凌睿正色解释道，看来的确是遇到有点麻烦的病人，不然以凌睿的习惯，一向是尽量不把工作带回家的。 鹿方宁中午吃得比往日多了些油腻的东西，给自己煮了一些水果茶，咕噜咕噜的冒着粉红色的泡泡，煞是好看。待煮的差不多了，用托盘装了两个茶杯，几个小点心和热乎乎的茶壶，一起端进书房，凌睿看到，起身接过来，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 放下托盘，凌睿接着说道：“你在报告里把这个病例做一个分析，明天下午的教研活动时做一下汇报，放心讲，就咱们几个人，说多几次就好啦~~” 显然凌睿在打电话，还是免提的，手机就在桌面上响起来：“好的，凌主任，我再准备准备。” 凌睿接着说道：“交班也好、教研也好，汇报病例都是一个模式，你心里把这个模式记清楚就行，养成习惯就不用紧张了。即便遇到院长听汇报的时候，你也可以正常应对！” “嗯~~好的，主任，我试试~~~”看来是童昊，鹿方宁没说话，自己轻手轻脚的坐在一边，倒了一杯水果茶给凌睿，凌睿轻轻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没有什么好怕的，刘丽丽和你一样吧，一样需要做汇报，我看她的状态就不是很紧张，有的时候还偷看一眼手里的小纸条！” 童昊的声音似乎轻松了些：“您发现了？” “这有何难吗？只不过大家都不说而已，一屋子医生护士呢，这么大人了还要看小抄才能做一个完整汇报，她是不是还以为自己做的挺高明的？”凌睿轻笑一下：“背东西是咱们的基本功了，很多术语名词说多了就是融在骨血里的，说到底就是熟练度的问题，对你也是如此，一回生两回熟的事，遇到不太熟悉的名词适当放慢速度。” “好的，主任，我知道啦。” 凌睿挂了电话，手边茶杯的水果茶温度正好，浅浅的喝了一口，清甜滋润，十分满意的说道：“真好喝，今天这么乖！” “看你带学生辛苦啊~~” “没办法，遇到什么样的学生的确是凭运气的事，我也没有办法控制生源质量。之前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带博士生的，可是我总觉得，我们学医的博士生不是简单的写论文写报告，我们是做临床医学的，实践操作的能力和经验很重要，要是他们自己在开会的时候连说都不敢说，怎么可能把手术做的顺畅？” 鹿方宁喝着茶，自己并没什么要紧的工作，语气轻柔的宽慰凌睿：“性格问题吧，有的人可能就是不擅长表达、演讲之类的，你着急也没用。” 凌睿无奈的调侃道：“跟患者说，我讲不明白，你试试我给你做的手术就知道了？哪个患者能同意签字？” 鹿方宁失笑：“好吧，有道理，那就只好请凌主任再辛苦辛苦，着力培养一下他们的综合实力。” 凌睿看着自己的电脑发愁：培养？若是没有慧根，又如何才能顿悟~~ 第14章 新世界(十四)——研究 “凌主任~~” 凌睿莫名的一激灵，鹿方宁这么突然的三个字似乎在他耳边炸开似的。 凌睿看看自己手里已经喝完的水果茶，把空杯子递给鹿方宁：“方宁，你这茶煮的真不错，就是下次别煮了。” 鹿方宁甜甜的笑了笑，又给他的杯子里添了半杯，甜甜的说道：“凌主任，带学生这么累，一定要注意身体，少生气、多休息，对吧。” 凌睿忍着笑，说道：“对啊，我也没怎么生气的时候啊，休息嘛，也很好啊，你想干嘛？” “不干嘛，不干嘛~~”鹿方宁又缩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笑嘻嘻的翻手机，好像刚才就是随便喊一声凌睿似的。 这个鹿方宁，平日里都是凌睿凌睿的不离口，但凡说这三个字，不是一本正经，就是古古怪怪，无论是哪一种，凌睿总觉得鹿方宁是要搞点什么事情出来。可鹿方宁却不说，缩在单人沙发里玩手机不理他，凌睿也无从追问。 鹿方宁闲着无聊的时间不是太久，喝着茶的工夫还要处理一些需要回复的电话和邮件，这也是因为两天没有去海岛，多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她确认或者知晓的。 “周允？”鹿方宁轻轻念叨了一个名字，凌睿倒是对这个人多少还有点小小的介意，虽然已经听闻这个周允在潮州店不但工作顺利，似乎还经营起了自己的小生活，此刻听见鹿方宁念叨一下又没了下文，凌睿忍不住好奇一下：“周允怎么了？” “结婚了，下个月办婚宴呢！好想去凑个热闹~~” 凌睿想都不想、直接反驳：“你需要凑的热闹还少吗？你这个级别还是别去了。” “我也不是真的要去，让他们准备一份贺礼还是应该的。”鹿方宁作为周允曾经的老板、直属上司，在他婚礼的时候送一份贺礼或者礼金也是合情合理，可是凌睿却总是觉得不舒服，轻声说道：“你现在都不是他领导了，低调点吧，悄悄送一份礼金过去算了，别搞得人尽皆知的。” “这~不至于吧。”鹿方宁轻轻嘀咕了一下，不过对于凌睿对周允的态度而言，鹿方宁觉得还是少啰嗦一些比较好。 放松下来的凌睿似乎更容易犯困，看资料不过半个小时就开始分神，抬头看看旁边的鹿方宁还在神采飞扬的看手机，问道：“看什么呢？” “微博，粉丝大战，看得我都迷迷糊糊的，好像看懂了，又好像没看懂。” 似乎真的是困了，凌睿随手关了电脑，起身走过来，看一眼鹿方宁的手机：“看不懂就算了，过几天自然又有新的热点覆盖掉。” “前几天你们医院那个闹事的网红护士怎么处理的？” 凌睿淡淡的说道：“辞职了。” “自己提的辞职？” “嗯~不然，谁能赶她走呢？” “怎么做到的？我记得有一次你们同事聚会的时候，大家说起这个人都十分头疼，怎么就想通了，舍得辞职的？” “听之任之、无为而治~~” “就这？还有什么？” “晾着呗，谁都不想和她在一起，都躲着，谁都怕被这种神经病抓去做了博流量的话题，时间久了也就待不下去了。”凌睿说着，把鹿方宁从沙发上拖起来，半搂半抱着拖到卧室的大床上，鹿方宁顺着他的力道在床上给自己寻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听凌睿如此说，多少有点不慎放心：“你没和她有过冲突吧？” “不至于，她只是一个护士，也不进手术室，和我几乎没什么交集。”凌睿说完，从另一侧绕过来坐在大床上，搂着方宁，轻声问道：“你还担心我呢？” “也不算担心，”鹿方宁坦然的说道：“若论做人，你比我优秀多了，我觉得我可没有这个资格可以替你瞎操心。只是好奇，你若是被她这种人拿来说三道四，你会怎么处理？” “能怎么处理？若是只是说三道四，不涉及个人名誉、没有形成不良后果，我都只能让她自娱自乐、听之任之。”凌睿也是无奈：“其实，那阵子我也挺烦的，每天都有同事在我身边诉苦、告状，杂七杂八的，可又是无能为力。” “没听你说过啊~”鹿方宁转头去看凌睿，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她对男人情绪上的变化毫无知觉，鹿方宁怔怔的看着男人俊朗的眉眼，似乎这几年的光阴在男人身上从未留下痕迹，依然白皙清爽、眉清目秀，鹿方宁看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这一脸的帅气，都藏了多少烦心事，让我总也猜不到你的心事。” 凌睿的声音变的蛊惑：“猜什么？我都告诉你~” “你有多少烦心事呢？我从来都不知道，我还以为你都很顺利，从来都不会烦。” “怎么会？你不是知道吗？我写不出论文，你都笑我好几次了？” “那算什么，写论文还不是你闲来无事的消遣吗？我一直以为你是逗我玩玩的！” 凌睿呵呵笑了笑：“方宁，你太看得起我了，不过相比写论文，我现在更想好好研究研究别的。”凌睿说完，眼神更加游离，似乎想穿过层层纺织品，接触一下表皮细胞和皮下组织， 鹿方宁被他的眼神套住，忍不住想躲，可又怕自己的动作太刻意，轻咳一下：“那个研究这事我不懂，我这个俗人，懂什么研究呢，你找别的人配合你吧~” “嗯~~你最适合，不用你配合做研究伙伴，只做样本~~” 第15章 新世界(十五)——忙碌 鹿方宁好久都没有这么忙碌了，尤其是刚刚经历了前一晚上的“深入研究”之后，鹿方宁总觉得今天的星座运势写的不准。 “俞利，给赵总的报表你们再重新完善一下再给赵总那边报出去！” “好的，鹿董，已经通知业务部门增加具体的说明内容，今天下班前应该可以完成。” 鹿方宁点点头，当做回应，又拿起电话联系其他的事情。 “鹿董~~”金园园提着一个食品袋，轻手轻脚的走进来，这是她本周第一天上班，也是重回鹿方宁身边第一天上班。 看见鹿方宁在打电话，俞利站在鹿方宁的对面，金园园有点不知所措，提着袋子不知道该放哪儿。 俞利对她微微一笑，带着满满的鼓励和安慰。 金园园等了差不多十分钟，鹿方宁才放下电话，笑着对她说道：“快放下吧，你又不是不认识我，傻站着干啥~~~” 金园园突然被触动了，抿了抿嘴唇，却没能控制好发红的眼眶，鹿方宁微笑着走过来，展开双臂抱了抱她，在她耳边真诚的说道：“欢迎你回来！” 金园园几乎有些哽咽，过了好久才说出准备许久的一句话：“好久不见，鹿董。” 鹿方宁有点不喜欢这般煽情，拉着金园园在一边的沙发上一起坐下：“哎呀，不许这样！” “您都挺好的吧~”金园园这么说着，好像又要哭出来，作为鹿方宁回到鹿鸣后的第一任私人秘书，她曾是多少人羡慕追捧的“金特助”，也是鹿方宁凌睿十分放心的高薪助理，但是因为几次工作的疏忽，被安排到分公司做厂商对接的工作。那阵子好像有很多传言，总的说法就是：金园园的工作形成了重大失误，被凌先生直接赶走了。 金园园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长相甜美，尤其是皮肤很好，光洁如玉，有人甚至猜度过金园园被安排在鹿方宁身边可能也是被凌先生看好了。 当然，一晃三年被安置在基层工作岗位，没有装修华丽的办公室，也没有咖啡茶点和酒会，金园园有了更多基层历练的机会，和更多的工人、设计师、操作员、财务甚至后勤人员的交流让她多了一些底气，也让她此刻的情绪更加复杂。 “你在工厂那边做的很好，我都听说了！”鹿方宁比她的状态要稳定多了，看金园园一直没有平复下来，主动先开口说道：“我听说你一直一个人，自己还是住在金湾的公寓，没有结婚也没有男朋友？” “鹿董说笑了，哪有时间考虑这些？” “在工厂很忙吗？” “还行，很充实，每天也都需要对接很多部门的同事，下了班就想好好休息，所以~~” “加班多么？” 金园园慢慢平静了些，表达也恢复了往日的清晰流畅：“加班不多，其实工厂这一点比咱们集团好多了，下班就是下班，工人和师傅们都回去了，运货的司机也都是定时上门的，几乎不会有需要加班的情况，生活其实很规律，就算到年末结算也不怎么需要加班。” “那你可错过了好多约会的机会啊~~”鹿方宁抬手抚弄了一下金园园的长发，亲切的说道：“发质真好啊，真是让人羡慕的长发。这以后，你在回来这边，忙碌起来，可能就没时间约会啦。” 金园园摇摇头：“这种事情都是随缘吧，我家里人也催我试试相亲之类的，可是我总觉得没什么兴趣，如果自己的状态还不是很确定的时候，真的没有必要再引入更多变量。” “蛮好，对自己的生活有明确的想法和判断，”鹿方宁顿了一下：“只是，你接下来的工作会比较忙碌，而且需要在岛上常驻，约会的机会就更少了。” 金园园甜甜的笑了笑：“没问题，来之前凌先生和我谈过，我都准备好了的。” 提起凌睿，鹿方宁不得不确认一下对方的态度，问道：“你被调去下面工厂，也是凌睿的意思，你知道吧？” 金园园似乎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回答的更加流畅：“是的，我知道，是我当时工作方式有问题。” 鹿方宁摇摇头：“我先生一直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你的位置也刚好需要一个聪明机敏又处事周全的性格，对你的任用，我先生一直很在意，这几年也留意过别的人选，现在又把你调回来，还是觉得你很合适这个职位。” “我会竭尽全力的！” 许是基层三年的工作，让原本有些娇滴滴的金园园变得多了一些爽利和锋芒，只是甜美本色不改，依然给人很舒服的感觉。鹿方宁看着她，说道：“那就和俞利对接一下分工吧，现在开始24小时standby，如果我忙起来，你肯定就不得清闲，如果我休息，就需要你随时在岗，会很辛苦！” “明白！” 鹿方宁不再啰嗦，点点头：“早饭留下，去忙吧！” 对于金园园的回归，凌睿还是不太放心，没过多久就打来电话：“方宁，累不累？” 鹿方宁举着电话哼哼唧唧：“还行，说了一上午的话，其实什么都没干，我也不知道我该不该说累~~” “沟通协调最耗费精力了，总是高度专注，其实也是很累的事。多一个人过去帮你，也许好点，不过，也需要一段时间磨合，你懂我意思吧？”凌睿的语气略显严肃，说到底还是对鹿方宁重新启用金园园做特助不是很放心。 鹿方宁自然知道，转而说道：“我今天就早点回去，接孩子、回娘家，到底好不好用，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凌睿轻笑一下：“一天就能验证了？你是不是要经常、多次、反复验证啊？比如，早点回家给我做饭、陪我出去旅行几天？” 鹿方宁很快就听出了端倪：“嗯？你要出门？出差吗？” “对啊，刚收到的邀请函，下周去上海，一起吗？” “好啊！虽然过好多次上海，但是和你去还是第一次哦！你要陪我去迪士尼！” 凌睿显然不屑一顾：“咱们这个年纪还去迪士尼？人家都是带孩子去的，咱们算什么呢！” 鹿方宁想都没想，捡来一句现成的老梗：“切，谁还不是个宝宝！” 第16章 新世界(十六)——迁就你，习惯了 因为要安排出差，凌睿提前安排好医院和学校的工作，提前安排好呦呦的接送任务，甚至把三个孩子每天换洗的衣服都提前准备好，自然，自己的电脑资料和衣物也都准备好了，可是，总有他无法提前预知的事情，比如，临上飞机的前一晚，凌睿居然感冒了~~ “你是不是要去医院啊？”鹿方宁实在有点无力，凌睿这么高的个子，平日里看着高大帅气，可是如今发烧到39度、彻底昏昏沉沉的大个子却是鹿方宁完全推不走、抱不动的大家伙啊！ “我刚从医院出来，又去~~”凌睿实在没力气，昏昏沉沉、没有力气又睡不着。 鹿方宁看着门口的两个箱子，又看看整洁的书房，端着一杯热水进来，放在凌睿手里，凌睿很配合的喝了一大半，又自己放在床头柜上。 鹿方宁看他这般有气无力的样子还是第一次，有点不知所措的、语气更像是在请示：“你确定明天可以上飞机？” “没事，我就是感冒了，”凌睿说这话的时候，鼻音更加浓重了。 鹿方宁没什么照顾病人的经验，努力模仿了一些盖被子、拉窗帘之类的操作之后，自己都觉得无聊，索性在凌睿身边一起躺下：“你说你，把自己搞病了，我还啥都不会！” “你会的很多，这些就不用会了。” “我们出去四天，我看见你就给呦呦准备好了五天的换洗衣服，连袜子都搭配好了。” “嗯，他自己找衣服总是奇奇怪怪的，上面格子衫下面格子裤，也不知道为啥喜欢这么穿。而且，好像后天有雨，呦呦上学可能会不太好走。” 鹿方宁实在佩服凌睿的细心，自己都感冒发烧了还惦记儿子穿什么衣服上学，轻声说道：“方宇送他到校门口呢，走不了几步。” 凌睿又想起另一件事，交代鹿方宁：“星星的衣服我给妈那边送过去了，让方宇就不用操心星星~~” “哎呀，知道啦~” 凌睿的确是不舒服，高烧未退引发的肌肉酸痛让他躺着也不舒服，挪了挪自己的身体，好像也没找到更舒服的位置，凌睿不是一个喜欢叫苦的人，身体的不舒服只能让他眉头跟紧。 鹿方宁实在觉得自己有些无用，看着男人的眉头紧锁愈发着急，一只手轻轻搭在男人的额头，感受到非同一般的热度更显得自己的手指有些冰凉。 “我这算冰敷吧~”鹿方宁小心的试探了一下，看凌睿并没有拒绝的样子，又进一步在他额头上轻轻摩挲着，一点一点的摩挲，好像可以抚平一些男人的愁绪和不适。 这个动作保持了一会，鹿方宁觉得自己有点像在哄孩子睡觉，轻咳一下，轻声说道：“我今天让金园园替我去开会了，听莫总的反馈，金园园的表现还是不错的，干净利索，不像以前那样畏手畏脚的，以前我还不放心她自己去开这种级别的会议，一开始安排她去的时候，我还担心她会害怕或者拒绝，结果都没有，很自然的接受了任务，该考虑的问题也都提前准备好，看来这三年在工厂，她的确是历练了许多，凌睿，你选人真是有一手啊！” 嘴上如此说着，手上依然保持着轻轻抚摸的节奏，看男人没有不舒服的反应，又像给婴儿做抚触一般，用手指轻轻按摩男人的头皮、耳垂和太阳穴周围，如此往复按摩着，凌睿没说不舒服，好像还有些受用。 鹿方宁的声音更低了一些，如讲故事一般的语气接着说道：“我看了呦呦这几天的画，他对远近层次关系非常敏感，尤其是比较宏大的场景，你知道他在他卧室门后藏了一个大画框吗？他在画一个很大的山水画，还有亭台楼阁的那种，起稿就做了三四天，也不知道他怎么把那么大的画框拿回来的。虽然我俩都喜欢画画，可是这应该就是男孩子的天赋吧，天生就喜欢那种宏大的场景，我猜一定是一个不错的作品。咱俩这几天不在家，呦呦十有八九会偷偷回来赶稿，到时候交不上作业，你再骂他！” 凌睿果然没睡着，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但表情明显放松了许多。鹿方宁又幽幽的说道：“其实，我知道你不是真的生气呦呦不写作业的事，对吧，只要孩子不挨骂，你才不担心他写不写作业呢，对吗？” “唉~”凌睿这次叹气的更加明显了，不过可以明显感觉到表情上也彻底放松下来。 鹿方宁自己挪了挪身子，打算捏一捏男人的肩膀和手臂，凌睿的肩膀缩了一下，低声说道：“不用捏了，我好多了，你也早点睡吧。” “太早了，我还不想睡呢~~”鹿方宁说着，去摸自己的手机，刚好看见凌睿的手机亮了一下，鹿方宁拿起来看了一眼，说道：“童昊跟你发微信，说工会的慰问品给你放在办公室了，什么慰问品啊，还说让你注意休息，他也知道你病了？” “没事~”凌睿还是懒得说话。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鹿方宁接着念微信：“凌主任，院办通知了，献血的同事可以有三天休息，您开会回来直接休息吗？我看您刚好那几天都没有课！彭老师说可以不安排您的门诊，要我问问您的意见。” 凌睿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真是藏都藏不住。 果不其然，鹿方宁转头就来问他：“献血是什么意思？你还献血了？哪天啊！” 凌睿没办法再装睡下去，只好轻声说道：“昨天，工会号召的，每年都会有。” 鹿方宁的语调更加不稳定：“你每年都献了？”鹿方宁说着就去撸男人的衣服袖子，果然在左边手臂内侧看见红色的针眼没有消去。 凌睿终于睁开眼睛，认真的说道：“没有没有，这是第一次！” “那你昨晚回家还做饭、收拾东西！”鹿方宁终于有点明白，一向身体素质很好的凌睿居然也会突然感冒，看来不仅仅是多日的忙碌，还有献血后对身体的影响，一时间有点无语。 凌睿转头看着她：“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你刚才帮我捏一捏，我就觉得很舒服，睡吧。” 凌睿的脸色还是很不好，鹿方宁有点不好意思和他再争执下去，只好给他又盖好一点，说道：“睡吧，睡吧，我也睡~”说着，转身去关了总控开关，让房间彻底安静下来。 黑暗中，鹿方宁摸了摸男人的手臂，好像温度的确降了一些，叮嘱道：“你说过要和我分享你所有的事情，看在你病了的份上，先不和你计较。再说，你也不用事事都迁就我的，就算我做不好晚饭，但是准备孩子衣服或者出门行李这些，我也可以做的。” 凌睿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迁就你，习惯了~~” 第17章 新世界(十七)——有你，真的闲不住 “我买了咖啡，你喝一口吧，热美式！” 看着鹿方宁递过来的咖啡，凌睿想都不想赶紧接过来，包括鹿方宁另一只手里的一袋子零食也一起接过来：“你就别跑了，只是两个小时的飞行，刚吃过早饭，不会饿的。” 鹿方宁自然是不放心，过了机场安检就跑去打热水、买咖啡，坐下来时还有点气喘：“感冒就是要多喝水啊！” 凌睿虽然退了烧，但一早上却多了咳嗽的毛病：“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喝不下白开水。” 这短短一句话，夹杂着好几个咳咳咳，鹿方宁听着急躁：“哎呀你别啰嗦了，少说话，多喝水！我还买了橙汁，吃药会嘴巴发苦吧，喝橙汁会比较舒服！” 凌睿还想再说什么，又被一波咳嗽拦截，果然是不能再啰嗦了。 鹿方宁看着凌睿手机上的消息，问道：“你下午还有做报告的任务，你这样，行吗？” 凌睿接过手机，自己看了看，说道：“到了那边，再看情况吧。” 凌睿刚说完，鹿方宁的手机却响了，鹿方宁看一眼：“妈的电话，接吗？” “当然接啊~” 鹿方宁看一眼面色依然苍白的凌睿，接通了电话：“妈，我是方宁~~~~嗯，好啊~~~~好的，我跟凌睿一起去，好的，妈，知道啦！” 鹿方宁笑嘻嘻的接完了电话，再回来看凌睿，果然又是一副笑而不语的表情，鹿方宁看着他：“你干嘛这个表情啊？” “看你哄老太太，得心应手！” “凌主任过奖了，”鹿方宁笑嘻嘻的说道：“有一天我和露露妈妈聊天，露露妈妈催他老公晚饭之后去洗碗，他老公那么高那么壮，居然闹脾气似的说：我不洗碗，我就不洗碗，我要去叠衣服，我在我自己家，就要想干啥就干啥！” 凌睿噗嗤笑了出来：“这哥们儿勇敢！” “我听说，露露妈妈白天太忙了，全靠她老公和舅舅照顾露露，偶尔看见露露妈妈回来，形象气质上很像老师。” 凌睿知道鹿方宁也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随口说着闲话：“听说是公务员，工作时间比较固定，不像她老公的时间那么自由。我一开始也以为是老师呢，听露露爸爸说，他俩是同学，毕业之后就结婚了，很快就有了露露，露露爸爸被露露出生的时候吓到了，说什么都不要二胎，也是挺有意思的。” “你还知道的挺多的？”鹿方宁有点意外，凌睿每天忙工作忙家里已经很忙了，居然还有时间了解这些家长里短。 凌睿喝了咖啡，又喝了水，感觉自己有点喝饱了，站起身活动一下，说道：“你忘了，我们是邻居啊，都属于一个社区的，带孩子打疫苗的时候，经常一起排队的。所以有机会聊一些家务事，露露爸爸以前上学的时候练过散打，体能特别好，我和他约过打篮球，结果被他那帮哥们儿虐了，呦呦气不过，好久都不说打篮球的事。” 这个信息量实在有点大，鹿方宁还想再说点什么，刚好排队登机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二人的闲聊。 因为凌睿感冒的原因，从飞机落地到酒店入住，鹿方宁完全没考虑出去玩之类的事情，凌睿办完了会议签到，看看时间还早又回到房间，鹿方宁开门看见他回来，说道：“你这么快？不舒服吗？”说着就去摸凌睿的额头，这般紧张兮兮的鹿方宁把凌睿逗笑了：“没事，你好好去玩吧。” “我自己玩什么？”鹿方宁喃喃的说着，自己又三步两步的跳到大床上，摊了一床的资料、图纸、笔记本电脑和平板电脑，凌睿看了一眼：“还有工作？” “随便看看。” 凌睿还是没什么力气，索性不去参加常规的午餐，让客房服务送餐进了房间，自己在沙发上躺着：“方宁，你怎么还不吃饭？” 两个人住的是行政套房，鹿方宁在里面的大床上，也不知是在忙工作还是在“摸鱼”，听见凌睿的话，随口应道：“我懒得吃，你先吃吧，下午不是还要作报告的吗？” 凌睿没什么食欲，转而问方宁：“我下午开会，你干嘛呢？自己出去随便走走吧！” 鹿方宁抱着手机摇摇头，也不说话，也不出来吃饭，凌睿自己随便吃了一点，又把剩下的饭菜都盖好，可毕竟是酒店，没有家里那么方便，鹿方宁看他在外面忙来忙去，叹气：“你，你能不能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啊？饭菜放哪儿吧，我自己饿了就吃了，你真是一点都闲不住！” 凌睿轻笑：“可不，有你在，我可真的闲不住~~” 第18章 新世界(十八)——管好自己 凌星在视频中问鹿方宁：“妈妈，你们今天回来吗？” 鹿方宁抱着膝盖坐在酒店的沙发上和儿子们视频聊天：“妈妈今晚不能回来啊，爸爸也不能，爸爸明天还要开会呢！星星今天晚上在姥爷家住吧，爸爸妈妈过几天就回去了。” “过几天？”凌星一板一眼的问道，凌睿从浴室出来，听见这句话，也走过来：“星星怎么了？找我和妈妈有事吗？” “我们幼儿院后天有做蛋糕和野餐，要爸爸妈妈一起。” 原来如此，凌睿病了一天多，又忙着赶飞机和开会，自然没时间关注孩子幼儿院的信息，鹿方宁有点没底气的建议道：“星星希望姥爷陪你去，还是奶奶陪你去？” 凌星说的干脆：“妈妈去！” 鹿方宁有点猝不及防，还没想出理由的时候凌睿已经补位了：“星星，爸爸在这边开会，妈妈也在，后天可能来不及回去啊！你可以选家里别的长辈陪你一起，好不好？” “我选妈妈陪我！” 鹿方宁有点为难，轻声对凌睿说道：“要不我明天晚上回去吧~~” 凌睿声音比她更低了几分：“那你来干啥呢？咱俩都没时间玩了~” 鹿方宁皱眉嘀咕着：“我不得回家陪她玩吗？” “咱俩后天不是去迪士尼吗？我还想明天就换酒店，过去住呢！”凌睿说着，打算继续去游说凌星，可是凌星却是不太好说话，坚持要鹿方宁陪他，鹿方宁只好拍拍凌睿：“算了算了，咱俩都改明天的飞机，回去吧！” “不好，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连个迪士尼都去不了，太可怜了吧！” 两个人再次陷入嘀嘀咕咕的私下讨论时间，凌星等了一会，终于忍无可忍：“爸爸，妈妈，你们还没讨论好吗？” 鹿方宁尴尬一笑：“等一下哈！” “告诉他不行，等什么等！” “你不能对凌星这么偏心，星星很少会要求我做什么的！” ~~~~ 凌星等不及了，终于说道：“爸爸，哥哥找我了，我去和哥哥聊了，你俩慢慢讨论吧！爸爸妈妈拜拜！” 凌睿和鹿方宁都是一愣：这就结束了？ 视频那边还没有挂断，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凌星已经拿起另外一个手机在说话，看样子小家伙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另一边了，凌睿有点窃喜，看一眼方宁，自己挂断视频后才说道：“咱俩算是~~~混过去了？” 相比凌睿的如释重负，鹿方宁瞬间陷入自我反思：“咱俩真是疯了，哪有咱们这样的爸妈啊，为了自己出去玩，把孩子扔在家里，还骗孩子我们在出差在开会，我们真是疯了吧！” “哪有？”凌睿感冒刚好，咳嗽还有一点，刚好在这个时候咳了一阵才停下，鹿方宁帮他拢了拢身上浴袍的领口，好像总担心他传的少，凌睿摆摆手接着说道：“你看，我这个状态回去，搞不好还会传染他，那就更麻烦，对吧！” “我呢，我又不咳嗽，我也不开会，我就是跟你出来胡混日子的，还把孩子扔在家里了，我这是什么妈妈~~”鹿方宁越说越难过，看一眼自己的行李箱，说道：“你在这儿吧，我明天白天就飞回去！” “哎，不行不行，你回去了我自己多无聊，而且你这个心情回去，我也不放心啊！” “我，我有什么好让你不放心的？你不是应该不放心星星吗？他才那么小，别的孩子都才上幼儿园的年纪，有这样的要求我们都不能满足，是不是太过分了？” “不会啊~”凌睿很自然的说着，顿了一下才找到合适的理由：“你想，他将来长大了出去玩或者出差什么的，是不是也不带你？所以，你现在没办法带他一起玩，也是很正常的，对吧！” 鹿方宁认真的看着凌睿，好像在细细品评凌睿刚刚说过话，过了几分钟，才喃喃说道：“凌睿啊，你这~你这个逻辑实在太合理了~~” “哈，还行~” “你学坏了，凌睿！” “我这算吗？这还不是跟你学的！” 鹿方宁挑眉，刚要发作，凌睿马上一副讨好的笑容安抚她：“好啦好啦，是我是我，我自学的，难得咱俩自由一下，我病了没办法带你出去走走已经很可惜了，我点了一些零食外卖，一会儿会送上来，咱们看电影啊！” “住酒店、吃外卖、看电影？”鹿方宁忍不住有点嫌弃自己：“我居然被你这点儿小恩小惠就收买了！” “不好吗？做一个容易满足的人，能经常感觉到生活的美好和幸福！”凌睿说着，把鹿方宁面前的平板电脑拿走，揽着方宁的肩膀：“我还是有点没力气，抱不动你，你乖点儿，自己上床吧！” “这么早？我还不想睡呢！” 凌睿开始耍赖：“我累了，不舒服，你陪我~” 鹿方宁没了脾气：既然没办法回去陪伴孩子，那就安心住下，吃吃喝喝、管好自己、享受和凌睿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第19章 新世界(十九)——欠债还钱 凌睿回到医院上班的时候已经是新的一周的周一，彭博一早看见他，仔细端详了他一会儿，才说道：“凌睿，你这个气色不错啊！出门几天，吃什么好东西了！” 凌睿淡淡的：“我能吃什么，方宁自己在酒店周边逛了逛，买了一些小零食，待会儿开完会了给大家分一下。” 彭博并不买账似的：“上海的小零食会有这么大的功效？我记得前几天你忙的很，小脸蜡黄的，我还担心你刚献了血又要出差，身体会吃不消呢，现在看看，面色红润的样子像吃了什么补药似的，是不是~~” 凌睿挑眉看他：“是什么？” “你和弟妹一起去的？” 凌睿瞥了他一眼：“你才知道吗？” “自然是早都知道，只是没想到，效果这么明显啊！”彭博笑的意味深长，凌睿懒得理他，抬腿走出办公室去开会。 周一的早会因为凌睿这个科室主任上周出差的原因，汇报和交流的时间比往日长了些，散会出来的时候，似乎空气中都充斥着大家长出一口气的解脱感。彭博和凌睿一起回办公室的路上还在交流病情，身后跟着的几个医生也是一副随时待命的状态。 直到二人一起回到办公室，只有凌睿和彭博两个人的时候，彭博才慢慢猜度着问道：“你今天~~有别的事？” “别的事？什么别的事？” “看你有点不高兴，没玩够？” “胡说什么呢！” “那你怎么早上开会这么严肃？担心科室里这几个病人，还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这话儿让你问的，什么叫我不满意的地方？” 彭博意识到表述上引起的误会，赶忙纠正道：“错了错了，是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注意？” 凌睿白他一眼：“汇报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不问，他们可能就介绍一下病人的姓名性别就过去了吧，我都搞不懂，早会汇报大交班的意义是什么，这都是从大一开始讲过的事情，一个个读到博士还能说的不清不楚的，你们上周也这么交班的？” 彭博也是无奈：“唉，哪次不是，问一句说一句。不过，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天这样，慢慢改吧，要是什么都会，就不用咱们带教了。” 凌睿似乎更加不快：“我看不一定，上次副院长来咱们科室参加交班，一个个就挺踊跃的啊，该说什么一点不落下，看来是都知道给院长留个好印象啊！” 凌睿说的这个情况的确让彭博忍俊不禁：“你说对了，的确是啊。这些孩子，功利心太明显。” 这个话题让凌睿觉得没意思，人性如此，妄图纠正别人的生活指针是没有意义的，如此想来，并不是那些年轻医师不了解交班的规则和要求，而是对只有凌睿这个科室主任在场的交班不够重视。 不是每一个站在台上的人都有足够的威望可以号令众人！ 凌睿一直相信一句古话：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这也是他从不会强求别人的原因，如此的分析只能是无疾而终，日常工作的繁杂依然扑面而来，让凌睿和彭博都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讨论这些看上去不太重要的事情。 下午六点过，鹿方宁打电话过来，凌睿却没来得及接通，鹿方宁不放心，直接开着车进了医院的停车场，从生了媛媛之后，鹿方宁已经很少来医院了，这次过来还有点陌生，问了一个值班的护士才知道凌睿刚刚被叫走去会诊。 凌睿的办公室自然是没锁门，走进来四处看看，才发现凌睿的办公室还是老样子，只是办公桌下面有一箱牛奶和一箱水果，猜想应该就是此前童昊说的工会慰问品， “鹿董来啦，”护士长推门过来，大概是听说了鹿方宁过来的消息，特意过来打招呼：“凌主任去骨科会诊了，一会儿就能回来，您在这边等他吧，有什么需要喊我，我就在外面。” “好的，护士长，您不要下班吗？” “我还早呢！”护士长说完，亲切的摆摆手出了门。 鹿方宁自己一个人等在办公室里，差不多看完了一集电视剧才等来凌睿：“等好久了吧！”凌睿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健康的声线，悦耳又迷人。 “还行吧，你忙完了吗？” “嗯，换了衣服就可以走！”凌睿说着话已经洗了手、脱掉了白大褂，又接着说道：“刚才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走在路上，没时间和你说话，你着急找我吗？” “差不多吧，远航的陈总家里做了糖塔，为了庆祝女儿订婚，约咱们一起吃晚饭！” “哦，我有点忘了~”凌睿的脸色带着明显的疲倦，忙了一天医院的工作的确没什么体力去参加应酬。 鹿方宁也不想太勉强他，说道：“要不我自己去吧，你回家陪孩子？” 凌睿自然知道这样不妥：“走吧，答应了陈总的，怎么可能让你自己去？” “你是不是有点累啊？” “走吧，答应了陈总，也答应了你，再说就是去吃饭而已，不会很累的。” “你这欠债还钱的觉悟，还是不错的。”说着，鹿方宁变戏法一般在手心里托着两块费列罗巧克力：“奖励你的！饭前垫一口吧，晚上不容易喝醉！” 第20章 新世界(二十)——投资新贵?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认可鹿方宁放弃鹿鸣集团，而主推海岛建设开发的选择； 坐在海岛建设的办公室，眼前的办公环境相比之前在鹿鸣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而言，硬件装修的条件可谓不相上下，若论软包装饰而言，似乎还能略胜一筹，这样的办公环境源于当时赵总力邀鹿方宁入主海岛建设的初衷，也刚刚好契合了鹿方宁“走走停停”的职业规划。 虽然，鹿方宁能安安生生的坐在这间精致的办公室的机会并不是很多~~~ 鹿方宁对金园园递交的上周运行情况看了一会儿，时间似乎有点长，金园园心里琢磨了一下，微笑着问道：“鹿董，上周运行数据方面有哪些地方需要我特别留意的吗？” 鹿方宁的目光始终留在电子报告的最后一项，静静的说道：“这个原小学校区改造的地块转让，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上半年的时候，已经确认过这件事，这个地块本身是村集体流转的土地，不具有商用开发属性，我们承租这个地块只能用作村集体公益项目，主要收入来源也是公益项目的额外商用营收，怎么又出现了转让协议？” “是因为银河资本对这块地有非常明显的投资意向，和我们几个股东比如赵总、李总都谈过几次，他们的普遍意向都还不错。 ”金园园不过上班一周，能掌握到这些情况已经不错了。 因为上周和凌睿一起出差，虽然没什么自己要操心的会议内容，可是跟在凌睿身边，除了笨手笨脚的照顾感冒的凌睿之外，就是做一个小尾巴混吃混喝，这样的生活在她鹿方宁这个女大佬的日常生活里实在有些“惊喜”，以至于她回来好几天都还在假期综合征的余晖中“意犹未尽”。听了金园园的解释，鹿方宁也是才回忆起来一些，有点不太开心似的说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嗯，听说这个程咬金很帅呢！投资新贵！长得像男明星宫俊，尤其是背影，身高腿长肩背比例都很像！” 鹿方宁只听见了这比较有意思的点，笑着说道：“你还看人家肩背比例了？” “看了，可我也只看见肩背，没看见脸~~”金园园一脸无辜的补了一句：“实在有点可惜！” “那怎么办？咱们不能这么留着遗憾吧~” 金园园秒懂老板鹿方宁的意思，忍着笑说道：“是啊，毕竟是投资新贵呢，您还是亲自见一下，有什么问题当面谈清楚，比较稳妥，对吧！” 玩笑归玩笑，什么肩背比例还是盛世容颜，鹿方宁约见投资商自然还是要谈正经事情的。 “徐先生，年少有为啊！” 鹿方宁和对方浅浅的握了握手，指尖触感的精致细腻和纤细指节给鹿方宁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心里默念了两个字：新贵。 金园园很适时地指引两人入座，自然也更清楚的看到了这个投资新贵徐熙的容貌和外形，所谓见人三分笑是投资人的习惯，这个投资新贵的笑容就更职业了些。 剩下的过程就官方了些，比如鹿方宁仗着年长几岁的年龄优势，可以借着聊家常的机会，充分了解到这个徐熙是国内出生、海外留学回来的投资新人，家中独子、没有女朋友，也很自然的了解到徐熙在国内的长辈已经移民海外，如今在国内的主要任务就是工作，而他的工作就是投资并购。 当然，投资人是不喜欢说废话的，能被鹿方宁套去这些“鸡毛蒜皮”的废话也是投资人获取信任的一种方式。 估摸着会谈的时间差不多有四十多分钟，金园园看到鹿方宁的眼神，轻声介入道：“徐先生，晚上一起吃饭吧，您也不是第一次来岛上了，喜欢哪一家，我们鹿董做东，可好？” “金小姐客气了，鹿董做东自然好啊，我吃什么都行的，”徐熙俊朗的笑容，说起话的时候脸颊上还有两个酒窝，透着一点可爱，显然对金园园和鹿方宁的背景也做到了然于心，对金园园似乎也全无陌生感，回应道：“我知道金小姐在鹿鸣和海岛这边都是鹿董十分得力的助手，你们女生都讲究身材，我就客随主便，你们喜欢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鹿方宁继续走八卦路线，笑着说道：“那可是太贴心了，徐先生，您这个性格还没有女朋友，我都觉得可惜了！” 徐熙笑着摆摆手：“女朋友太难找了，比客户和老板都难伺候，咱们晚上约饭可以，可千万别说相亲的事啊！” “那就说好了，晚上见，园园会把地址发给你！”鹿方宁说完，对金园园说道：“园园替我送送徐总！徐总，晚上见！” 待金园园回来时，鹿方宁意味深长的看着金园园，问道：“怎么样，新贵？” 金园园轻叹：“长得好看~” “你这孩子，现在说话越来越直接了。 ”鹿方宁笑了一下：“第一次见面都是互相拉锯了解一下，咱们好说话，他就多说几句，来来回回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废话，看上去也是不着急讲正经事情，你过一会儿就找个理由，说我晚上家里有急事，不能陪他吃饭了，你陪他吃，规格不减，看他态度！” “啊？您不信他？” “我凭什么要信他？就因为他长得帅？”鹿方宁语气不善：“什么投资新贵？不是贱买贵买、短线暴利，哪来的新贵！” 第21章 新世界(二十一)——得罪人? 在凌家吃过了晚饭，鹿方宁不急不忙的陪在凌母的身边看电视剧，凌睿还在厨房洗碗、擦料理台，星星围在呦呦身边、缠着哥哥陪他玩，媛媛吃过了辅食、却总是好奇大人们的饭菜，不得满足的小家伙总是闹一场脾气，凌睿总担心这个小丫头会吃坏了肠胃，可拒绝媛媛实在是很难做的事，这不，刚刚嘶吼哭泣的闹了一场，小丫头的眼睛还是红红的，委屈巴巴的缩在鹿方宁的怀里，说什么也不肯去玩。 看方宁还有心情哄孩子、看电视，凌母问道：“方宁，今天去岛上忙吗？” “还好啊，今天约了一个投资人，挺年轻的，不过后来想想，还是回家吃饭比较舒服些。”鹿方宁说着，轻轻用手指戳戳媛媛的小肚子：“看看这个小肚子，恨不得装下全世界似的！爸爸拦着你一点，你还生气！” 鹿方宁提起爸爸二字，又让刚刚熄火的媛媛想起了此前受的委屈，鹿方宁赶忙制止她的新一轮发作：“哎哎，可以啦啊，刚才哭过了，现在不许再哭！哎呦，惹不得了呢！你得多大脾气啊！” 凌母对媛媛的大脾气似乎更有发言权，又爱又恨的叹息道：“这个小丫头啊，谁都惹不得！今天抱去楼下玩，隔壁林阿姨家的小孙子回来，带了一个吹泡泡的小玩具，说是老师发给他的，媛媛看着喜欢，说什么都要要过来，林阿姨不好意思，拿给她看看，她就要拿回家来，唉，搞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幸好那个林阿姨的小孙子懂事，没和咱们计较，哎，小妹，你在零食柜子里找几样零食出来，给林阿姨家拿过去吧！” “啊？”鹿方宁实在没想到，在家里脾气大一点就算了，强取豪夺邻居家小孩的玩具可不是什么好习惯！看一眼这个小丫头，说道：“一会儿我去吧，媛媛，那个泡泡玩具是哪个？你找出来！” 媛媛自然是毫不费力的在门口的一个小框里翻了出来，递给妈妈鹿方宁，鹿方宁看了一眼，正色说道：“这个啊，妈妈见过，明天妈妈给你买回来一个新的，这个是林奶奶家哥哥的奖品，咱们不能拿啊！” “稀的！”媛媛听懂了，只是发音不准，总是会把“新的”说成“稀的”，把亲说成清，看来媛媛是被鹿方宁说动了，鹿方宁又跟进了一句：“对啊，去买新的，把哥哥的还给哥哥！” 媛媛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强调：“稀的！” 鹿方宁看懂了：“什么意思啊？拿了新的才能还给哥哥吗？那可不行，让林奶奶家的哥哥白等一晚上，这可不行！媛媛去给哥哥还回去，妈妈明天就给媛媛买个新的回来！” 许是看懂了妈妈的坚持，媛媛就算是习惯了对奶奶们骄横跋扈，却不能在母亲身边不讲理，鹿方宁又讲了两遍，看奶奶爸爸都没来帮她，只好点点头，鹿方宁也不再迟疑，抱着媛媛出了门。 直到听见关门声，凌睿才从厨房出来，见鹿方宁和媛媛都不在，十分奇怪：“她俩呢？” 凌母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说道：“媛媛啊，还得是方宁管管，不然她这个小脾气真是没人管得了了！” 凌睿却是不放心，赶忙擦干净手就去换鞋：“我去看看！” 凌母知道凌睿的意思，顺手将刚刚小姑姑凌雅之准备的一袋子零食递给凌睿：“拿着这个去吧。” 凌睿和鹿方宁带着媛媛再回来时，媛媛已经开开心心的在凌睿怀里咿呀咿呀的说着话，鹿方宁跟在他们父女二人身后，笑盈盈的回来向凌母汇报“战果”。 “我们去的时候，林阿姨的儿子没回来，只有小孙子和孩子妈妈在家，林阿姨出去散步了，我们把东西还回去的时候，那个男孩子还不好意思收，媛媛倒是大大方方的，非要塞到哥哥手里，一个劲儿喊人家林哥哥。” 凌睿也是笑着叹气：“这个小丫头，不知道随了谁了，一张小嘴，惯会哄人！” 一家人说笑间，鹿方宁手机呜呜了一阵，随意看一眼、却不觉皱眉，但又很快恢复了笑容。凌睿逗着媛媛玩了一会儿，才把媛媛交给母亲，轻声问道：“有事情？” “没什么大事，不要紧。” “有事就去忙吧。” 鹿方宁看着凌睿在整理媛媛换洗的小衣服，自己悠闲地坐在凌睿旁边，说道：“是一个投资商，长得不错，约了一起吃个饭，我让金园园替我了，刚才是金园园给我发的消息，他们很快就吃完了，理由是那个帅哥需要去内地的一个老厂子处理并购的项目，着急赶飞机，我猜想着，八成是因为我没在，人家直接找个理由走了吧。” “投资商？你们现在资金流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是啊，所以对这个帅哥我也不是很感兴趣，本来也想顺路让金园园单独接触他一下，万一合适了呢？” 凌睿有些忍俊不禁：“你还想给金园园牵红线？” “不可以吗？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年轻能干，自然应该享受爱情啊！”鹿方宁看一眼凌睿这副表情，有点不确定的问道：“不合适吗？” “你觉得金园园需要？” 鹿方宁有点散漫，索性靠在大床上，懒洋洋的说道：“也许不需要吧，顺路而已，有没有缘分也就是需要试一试呗，反正没什么大损失，我也不是真的需要这个帅哥的投资~” 凌睿整理好媛媛的衣服，整整齐齐的放回到柜子里，说道：“你啊，越来越随性了，这种事情也这么不正经。” 这个床原本就是凌睿自己睡的，凌睿本就不是喜欢浪费的人，二人婚后很少回来睡过，这个床也一直留着，就算是为了呦呦重新布置了书桌书柜，但这张从单身时期用到婚后的床却是一直没有换过。这两年也是呦呦偶尔回来凌家时睡过，床上慢慢积攒了一些大大小小的动物玩偶。 凌睿看她这副样子，在床边侧身坐下，认真的说道：“感情的事情，不能随便开玩笑的，你都不是小孩子了，金园园也不是，她这么漂亮，又单身这么久，你觉得她会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吗？” 凌主任的说教总是有道理，鹿方宁弱弱的哦了一声， 凌睿也不再啰嗦：“你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正经几天总要掺杂几天不正经，也不怕得罪人！” 第22章 新世界(二十二)——多样性 开车回家的路上，鹿方宁实在闲来无事，耐不住多日来的好奇心，轻声问道：“你怎么从来都不问金园园最近的表现？” “有什么好问的？”凌睿表情淡淡的，后排的媛媛已经昏昏欲睡，凌睿的声音更低了些，说道：“说到底你是老板，你喜欢就好。” 听凌睿这个话，好像还真的有点不太满意似的，鹿方宁轻声问道：“你不喜欢？” “算不上，”凌睿似乎是长出一口气：“你让我把她藏起来一阵子，也不说为什么，我照办了，也不知道有多少董事高管来我这儿打听消息、说好话，好像我把人家小姑娘怎么样了似的！唉，我的鹿董事长，你现在一声令下把人从工厂调回来，这~~这算英雄救美？还是女英雄！” 凌睿刚说完，身后的媛媛突然哼哼唧唧起来，鹿方宁回头看了一眼，可惜没有带阿姨回来，媛媛身边只有鹿呦呦，鹿呦呦虽然不是第一次当哥哥了，只是这么小的妹妹“闹觉”也只能轻轻拍拍，完全~~无济于事。 顾不得太多，找了最近的路口靠边停车，鹿方宁挪到后排来哄媛媛，到底是困了，媛媛在鹿方宁怀里哭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路静静的开回家，安顿好媛媛和呦呦，凌睿才有时间回来和鹿方宁继续刚才的话题。 “是不是这几天找你打听金园园的人又多了？” “哈~”凌睿轻笑：“你可真是料事如神！” “这有什么料事如神的，”鹿方宁轻笑：“别人都以为是你把金园园调走的，现在她回来，别人肯定会好奇是不是经过了你的同意，如果你不同意，会如何？如果你不知道，又会如何？对吧？” 凌睿轻笑，的确就是这个局面，这样的揣测和流言并不奇怪，尤其是鹿方宁现在刚刚离开鹿鸣，由于距离的限制和行业领域的跳转，鹿方宁如今在海岛建设的一举一动在外人看来似乎都带着几分神秘，凌睿又何尝没有呢？ “你有自己的打算，别人说什么，你心里有数就好。”凌睿不想干扰她的判断，在工作方面总是坚持做到配合而不添乱。 鹿方宁摇摇头：“有数吗？我也不知道我这样算不算是心里有数。只是我现在处于招兵买马的阶段，可是一般招聘上来的人，我也看不上，也不可能随便找几个大学生来给我当助理吧。” “我记得，你之前有意识的培养过周允，那个方式可不可以再用一下？”凌睿又补充了一句：“我说的不是周允啊，那个人有点脑残粉，我看不行！” 对于周允，鹿方宁可不想和凌睿多讨论半分，毕竟是曾经一个大楼里共事过的同事，上下级的关系相处过的，鹿方宁更加清楚所谓“whitequeen忠实粉丝”的头衔之下的周允，没有功利心的追逐怎么可能指引一个三十大几的成年男人在鹿鸣“死心塌地”呢？ 鹿方宁琢磨了一下，在凌睿身边蹭了蹭，说道：“你们医院，有没有那种心思不单纯的同事，没有什么上进心，安排做项目或者参加活动都没什么积极性，推三阻四的那种？” “当然有啊，”凌睿轻笑：“有个同事的党组织关系一直都没有转到医院，说老家不让转出来，你信吗？” “党组织关系？”鹿方宁好意外的睁大眼睛：“我们鹿鸣这么个民营企业还有党组织呢，这是有要求的啊，他怎么不肯转回来呢？” “不懂，理由是他老家的村里不让他转，给他家发了一个党员之家的牌子。” 鹿方宁更纳闷：“那他每个月都回老家参加党组织活动？” 凌睿摇摇头：“怎么可能？就是拿这个理由搪塞医院罢了。” “党组织的活动有什么好躲的？无非就是党员开开会、做笔记、参加一些党员学习？这很难吗？”鹿方宁失笑：“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是典型的生物多样性啊！” 凌睿被她这话逗笑了，无奈的叹气：“就是这么多样性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连这种活动都不肯好好参加，怎么可能指望他好好做科研、做工作，连基本的门诊值班都是躲来躲去。” “辞了算了！” “怎么可能，人家正经编制的，没有什么过失过错，怎么可能辞了？” 鹿方宁了然，相比自己的问题，显然凌睿遇到的这类“滚刀肉”一般的同事更加让人上火吧。想到此处，鹿方宁又不放心的确认道：“是你科室的？” “还不是，不过，听说可能要调过来！彭博和小杨都有点烦，尤其是小杨，好像和那个人有过矛盾。” “你不要呗！”鹿方宁直言：“谁都不要的垃圾货色，你可不能收，不然别的同事会嫌弃你这个领导不作为！” “是有这个可能！”凌睿自然明白团队凝聚力的重要性，可是管理团队和顾全大局是同等重要的， 转而对方宁说道：“好端端的，怎么想起问我医院的事了？医院能遇到的奇葩多了，何止这一个多样性的。你怎么回事，遇到什么奇葩了？” 鹿方宁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拽了拽被子，让自己彻底躺倒：“没事，我搞得定！” 第23章 新世界(二十三)——何来躺平? “方宁，思雨，我在咖啡馆，你们来吗？” “这边有人在谈分手！大作家要不要来体验生活@思雨。” 三个人的闺蜜群从午饭后就开始热闹了，起初只是唐萍的消息多一些，闲来无事、窥探一下别人的人生，但很快就引发了更多的好奇心： 鹿方宁：“多大年纪的人谈分手？开撕了吗？大学生的分手我就不看了！” 蔡思雨：“我在和编辑对稿，距离咖啡馆半小时。” 鹿方宁：“蔡思雨，你给我的方案不用改了吗？还有心情看别人分手！” 蔡思雨：“鹿董，我们要享受人生啊！” 唐萍：“对啊，周末了，就是要享受人生，包括别人的人生，我们一并不能错过。方案是工作日的事情！” 唐萍：“你们快来快来，那个男人不死心，又点了咖啡和甜品，应该还能再谈一会儿！” 开车的好处就是想去哪儿就能很快就到了，蔡思雨的好奇心显然比鹿方宁强烈，比鹿方宁早十分钟到咖啡馆。 “在哪儿，在哪儿？”蔡思雨直奔着唐萍就问，显然问得不是唐萍在哪儿或者鹿方宁在哪儿。 唐萍刚好手边有一块三角切片蛋糕，轻轻的转了一下，示意蔡思雨：“指针方向！” 顺着三角蛋糕的尖角指向的方向看去，的确坐着一男一女，蔡思雨毫无掩饰的看了一眼：“外形上看，挺不错的啊！” “俊男靓女也可以分手啊！”唐萍手边放着一个平板电脑，眼睛时不时的扫一眼，蔡思雨问道：“你看什么呢？也没声音啊！” 唐萍轻声说道：“囡囡在上早教课，这是监控视频。” 怪不得唐萍有时间在咖啡馆里磨蹭，原来是把囡囡送去早教，自己在咖啡馆里听别人的八卦。 唐萍念叨着：“方宁怎么还不过来？” 蔡思雨在吧台旁边的椅子坐下，和她面对面，稍微侧身一点就可以看到那对男女谈分手的情形。 “鹿董可能有点事情，需要协调。在车里打电话呢！” “来啦？”唐萍不免抬头张望，可是外面并没有鹿方宁的车子，蔡思雨解释道：“她在那边的停车场，这边路口停车太久会被拍照的！” “她不是躺平了吗？怎么还要打电话协调？” 蔡思雨诧异：“什么躺平了啊？她啊！鹿方宁！她可能躺平吗？你又从哪儿听来的闲言碎语？” 唐萍实话实说：“海岛建设的那么慢，听说方宁拒绝了一些风投的建议，就是要走走停停的、随性开发，现在都这么传的！” 蔡思雨很快明白过来：“这是投资商放出来的话吧？这些投资商可真是，好好做生意不行吗？强买强卖和巧取豪夺都用上了！” “反正圈子里都这么传的，连一些自媒体都在拿鹿鸣和海岛建设来博眼球、蹭流量！安安静静的做生意不好吗？”做了这么多年不操心的大小姐，在各类聚会的耳濡目染中，唐萍也能看懂所谓流言的目的和走向。 讲到这些，蔡思雨明显没了刚才看人家分手的八卦心思，不由的郁闷起来：“安安静静的做生意，就没有他们需要的商机了，很多人可能就是要把水搅浑，才能浑水摸鱼、渔翁得利吧。” “他们？什么他们？到底是谁啊！我见过的吗？” 蔡思雨压低了声音，说道：“一个挺帅的投资人，从香港跳槽到上海，据说超级帅，比蓝鸟的辛旗不遑多让。” 唐萍直白的问道：“很厉害？” 蔡思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迂回了一下：“至少，能形成现在这个局面，至少能让你这个大小姐都没办法忽视他，你说厉不厉害？” “我也有一阵子没看见方宁了，我还以为她在海岛过得很舒服呢，终于可以不用伺候鹿鸣董事会那些大少爷和二老爷们，没想到在海岛也不得清净啊！”唐萍有点亦喜亦忧似的：“还是我爸给我起的名字好，唐萍唐萍，不好好念就是躺平，虽然没什么大出息，至少不用操这么多心！” 鹿方宁进来的时候，唐萍的脸色还带着小得意的表情，鹿方宁 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就在蔡思雨旁边坐下。 唐萍问她：喝什么，鹿方宁似乎没什么兴趣，淡淡的说了句：都行，又开始翻手机。 蔡思雨看她这个情形，猜测道：“又忙什么呢？我看你在车里就一直在讲电话，是什么麻烦事吗？” 鹿方宁有点没好气：“果然不是一般的操盘手，看我没有兴趣和他谈土地使用权转让，就放出消息，说海岛建设遇到瓶颈，工程推进迟缓，很多项目招商不足或者退租。搞得现在很多人来问我，我们海岛建设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刚才是银行来的电话，真是气死我了！” 唐萍不懂，问了句：“谁啊？” 蔡思雨回了一句：“徐熙！”说着从手机里翻出有关徐熙的个人资料，递给唐萍，唐萍仔细看了看：“看着挺好的啊，还挺帅的！怎么是个疯子呢！” 第24章 新世界(二十四)——高手? 海岛建设的董事会一向都是其乐融融的，唯有这一次，大家都有些严肃。 李强一方面是鹿鸣的董事，在海岛建设也占有较大份额的股权，做餐饮的赵老板可谓是海岛建设的基础力量，基本上大部分的餐饮档口都在赵老板的麾下。 鹿方宁坐在二人对面，赵老板原本还在摆弄茶盏，看鹿方宁的电话不断，渐渐地也没有心情继续煮茶了。 “方宁，你觉得我们到底需要不需要接受这种投资？” “这算投资吗？”李强有点不开心：“这不是强买强卖吗？而且已经是正在开发的项目，他们看好了就要一起据为己有，还不是跟着分一块的意思，而是要拿走给他们用？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个徐熙，比之前收购江城的那g更高端一些，”鹿方宁似乎能比这两个大男人更冷静一点，长出一口气，慢慢说道：“也许，我们就是遇到高手了，这也不奇怪！总会有高手出现的，尤其金融业，年轻聪明的高手越来越多，看上我们的一块地，想把我们当做不良资产，也是自然现象吧！” 李强忿忿的说道：“那可是谦虚了，我们要真的是不良资产，他这种空手套白狼的主儿会看得上？” “现在这个情形，和当g要倒逼我们转让whitequeen的时候很相似，总是要造成我们需要他们资金注入的窘境，很多档口已经开始动摇，以为我们真的遇到了资金困难，刚好最近也不算是旅游的旺季，一些奶茶店、民宿的上客率就明显不如夏天，而且~~~”鹿方宁似乎整理了一下思路，才接着说道：“这个徐熙，充分利用了市场和舆论，尤其是一些营销号、自媒体，他们拿着直播设备到我们岛上转一圈，就可以说这边冷冷清清的，很多店铺没有开门~~” “那我们怎么办？需要搞一波促销吗？”赵总只想着正面迎敌，说道：“方宁，搞促销你是最专业吧！” “促销？”鹿方宁虽然老本行就是营销和运营，可是对于旅游业的促销却不甚熟悉，鹿方宁陷入沉默，李强和赵总有一搭无一搭的喝茶，偶尔讲一些民宿和餐饮店面的事情，更多的也是安安静静的坐着。 直到赵总和李强一起走出鹿方宁的办公室，鹿方宁也没怎么说话，金园园一直在门口等着，看他们二人出来，亲切的迎上去：“二位老总，散会了？要回去吗？” 李强看见金园园，似乎有了灵感：“金秘书，哦，不对，现在已经是金特助！” “李总客气，您叫我小金就好！” 李强难得有点啰嗦：“若是以前，叫小金也就叫了，现在可就不一样了。谁不知道，金小姐和赵总身边的莫大少一样，无论是人品样貌还是处事能力，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啊！” “李总过奖了，您和鹿董谈的怎么样，有需要我做什么的吗？” “鹿董在想事情呢，没说什么，我和赵总坐了一会儿就出来了！”李强说着，对赵总说道：“走吧，赵总，离吃饭还早着呢，咱们一起去看看民宿那边！” “民宿有什么好看的？我天天都能看见！” 李强连连推着赵总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不一样，可以整租的独栋别墅装修好了，我还没去看过呢，一起去验收一下？” “行吧~~”赵总有点提不起精神：“来的人都少了，谁还考虑独栋别墅啊，整租吗？你要卖多少钱啊！卖的便宜了怕你收不回来，卖的太贵又怕没有人啊！” 李强却是信心十足：“没关系，那都是方宁要考虑的事情，你我的任务就是把这些硬件项目搞好，对不？” “她？”赵总向身后的办公室指了指，压低了声音说道：“不是我不相信她，这么大的盘子，不能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啊！” “鹿鸣的盘子也不比这个小啊，还有潮州店，员工和资金量都不少，方宁处理的不是也挺好的？咱们做好咱们能做的就行~~” 赵总虽然是餐饮起家，但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厨子，他热爱美食，并且更在意美食经济的力量，李强看他还是一脸愁容，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不是我对鹿方宁有过多的信心，想想这个小岛，一年前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投入了什么？你开了酒店、餐饮、小吃街，我开了民宿，蓝鸟引入了商业学院和露营地，只有方宁，抛家舍业，老公孩子全都不管了，甚至把鹿鸣都放下了，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这个岛上！从生意人的角度来说，我们经过一个旅游季的运营，我们不亏，就算现在有什么风吹草动，转身撤走都无所谓的，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赵总听了李强这番话，转过身认真的看着李强，思量一下说道：“行吧，相信方宁，不过，你和方宁私下关系好，要是真有什么高手抄底，咱们无所谓，大不了不要了，让方宁不要有压力！” 李强憨厚的笑了笑：“成，这话我一定带到！” 第25章 新世界(二十五)——醉美人 鹿方宁一身精致的小裙子坐在酒吧的卡座里，精致妆容也难以掩盖工作一天的疲惫，上酒的服务生走过来轻声说道：“鹿董，我们这儿很少来办公的，您这个位置有点暗，要不要帮您换个位置？” 鹿方宁轻笑一下，把手边的平板电脑放下，随意的扔在沙发上，说道：“算了，随便看看而已。” “鹿董，您约了朋友吗？”店长从另一侧走过来，看一眼鹿方宁桌子上的酒和食品，有点好奇。 鹿方宁轻轻笑了笑：“没有，我自己玩会儿！你们去忙吧，我自己有数的。” 店长是一个清瘦帅气的女生，175+的身高配上精致的短发，一身修身的白色西装让她在酒吧里熠熠生辉，这也是鹿方宁选择来这家店的原因，至少都是女生，有什么事情比较容易沟通。当然，必须，有资本做前提。 女店长轻声问道：“要不要给唐小姐打个电话，一起来玩？” 鹿方宁摇摇头，没再说话，女店长微笑着轻声说了句：“有需要，您随时喊我。” 在一片喧闹中享受片刻清静吧，这是鹿方宁此刻的体会，虽然有点矛盾，但的确如此。 如此自相矛盾的事情，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并不奇怪吧。就算不是鹿方宁，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一方面要吐槽老板开的工资和画的大饼，另一方面又要按时打卡上班，争取这个月的全勤；一方面想做一个孝顺的孩子、用自己微薄的力量给父母老人、兄弟姐妹提供一些物质帮助，另一方面又要给自己的将来谋划、积累。 当然，鹿方宁的矛盾并不在这个层面，看看手边的平板电脑，打开又关上，酒吧卡座的皮质沙发是前几年从鹿鸣定制的，鹿方宁亲自批的特价品，墨绿色的小皮子让当时工厂的车间主管心疼了半个月，如今看来，鹿方宁的嘴角不觉上扬：“这个颜色就是不错，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好看！” 随手拍一张平板电脑放在沙发上的图片，美术生的功底在这方面显得游刃有余，半个平板电脑和一个高脚杯形成一个经典的三角构图，都不用修图，直接发了。 这个时段了，酒吧的歌手正在卖力唱着时下流行的单曲，鹿方宁这个位置的光线就更不好了，图片也是随手发出去，几乎没看清是发给谁了，鹿方宁也没多想，酒精的作用就是可以让原本层层校验的逻辑思路变的松散。 周围不是没有安全隐患，就在鹿方宁目光正对的不远处，围着酒保所在的吧台，男男女女，互相搭讪，猜测、你来我往，“呵呵~~”鹿方宁好像看见了什么好笑的故事，笑了一下，自己的侧后方坐着三个男人，一直在默默喝着酒，互相也偶尔交谈，但周围音乐声太响了，听不清是谈什么，但此刻却被鹿方宁的笑声吸引。 其中一个人找来服务生，说了几句话，可服务生却有些为难：“不好意思，先生，那位女士是我们老板的朋友，不接受赠酒，请您见谅！” 三个人相视一眼：原来是造次了，只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老老实实的“远观”美人。 这“美人”此刻却是安静的喝酒、安静的发呆、安静的看别人的热闹，完全不知服务生对她的特别关照和别人对她的“莫名猜想”。 凌睿发现异样的时候已经是下了手术后，看一眼呦呦的班级群，没有老师的通知，也没有别的家长的提问，偏偏有一张鹿方宁发的照片！这是什么意思啊！幸好是晚上七点多发的，可是这照片发出去已经一个多小时了，找方宁撤回也是不可能的，后面有几个家长觉得纳闷，发了带疑问的表情，幸好没有说别的什么话~~~凌睿有点挠头：在喝酒吗？喝多了？发错的？ 走出医院的时候，凌睿一边走一边打电话，可是鹿方宁的手机居然迟迟没有人接听，在驾驶座上坐了一会儿，只好把图片发给金园园，金园园的电话很快就拨了过来：“凌先生，您找我？” 凌睿急切的说道：“你看看这个照片，什么意思？你见过吗？” “我，我没见过啊，这是哪儿？” “我就要问你这是哪儿？我可以看得出来是方宁的平板电脑，你能看出这是在哪儿喝酒吗？” “鹿董在喝酒吗？”金园园有点紧张：“鹿董今天没有对外的应酬，下午她就回深圳了，鹿董说今天想去看看呦呦的画~~~” 凌睿没有听完她的话，直接问道：“现在她不在家，也不在公司，你能从图片上看出是在哪儿吗？” “这~~”金园园停了一下，这个图片上唯一能看出信息的只有这种墨绿色的皮质背景，酒杯都是大同小异的，可是墨绿色的皮质背景可能会是：墨绿色的皮衣、墨绿色的墙纸，或者墨绿色的沙发~~似乎只有沙发更符合实际，金园园此刻被凌睿逼到这个程度也是灵光乍现，大着胆子说道：“我记得piano的沙发是这个颜色，还是当年鹿董亲自批的，piano的老板和鹿董是高中同学，最主要的是鹿董和他们的店长是好朋友，可能~~” 也的确只是可能，墨绿色的沙发还有很多可能，普通的餐饮店也有这类颜色的沙发，若不是知道鹿方宁不喜欢一个人去餐厅吃饭，凌睿也没办法采信这个推测。 凌睿想了一下，还是说道：“把piano的位置发给我吧，我去看看。” “需要联系人帮忙吗？” “先不用！”凌睿挂了电话，发动车子离开医院的时候，金园园已经把酒吧的位置发过来了。 “你来了？”鹿方宁的脸色明显泛着红晕，凌睿气喘吁吁的站在她面前，看她这副样子，再看看桌子上空了大半的醒酒器，说不生气真是不可能。 鹿方宁还是清醒的呢！居然往里面挪了挪，身子也只是轻轻的晃了晃，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大方的说道：“坐！” 凌睿倒是坐下了，可是语气还是硬邦邦的：“谁又惹到你了，这么折磨自己！” 鹿方宁的语气却是软塌塌的：“没有谁~~” “不开心？遇到麻烦了？”凌睿说完，也觉得自己在说废话，鹿方宁怎么可能承认？ “是啊~~”鹿方宁的语气中带着重重的酒气，慢条斯理又感情充沛：“哪有那么多开心？不开心，什么不开心我也想不起来，总之就是不开心。” “没有去医院找我，也没有找蔡思雨出来，自己在这边喝酒，这不像你啊？” “怎么不像？我本来也不怎么喜欢群居~~” 凌睿叹了口气：“又说胡话，什么群居？”凌睿说着抬手找来服务生，点了另外一种酒，服务生应了，转身经过店长那里，店长明显的一脸惊讶，可是既然是客人的要求，自然是应该满足的。 很快，服务生送来冰桶装着的小只香槟和一大份三明治，鹿方宁看了一眼，又转头看看凌睿，口齿有些迟钝的表达着自己的疑惑：“你明天可以休息？” 凌睿轻笑了一下，看看周围，很自然的也看到了身后坐着三个男人的卡位，不经意的向后靠了靠，语气缓和了许多：“不能，不过不要紧，就像你说的，等周末等假期，可能也抵不过一个急诊一个加班一个临时的会议。” “你们的工作真是太忙了，幸好，我以前比你还忙，不然~~~”鹿方宁没说完，似乎有点酒劲上头，晕了一下，身子不自觉地向一边歪过去，凌睿一把搂住她，将人搂在自己怀里，附在她耳边，带着狠劲说道：“你不回家，跑出来喝酒，既然我来了，就不能轻易让你走了。” 第26章 新世界(二十六)——醉酒一时爽 若以性别区分，世人可分男女两类；若以饮酒而论，又可分为爱酒之人和不爱酒之人。 鹿方宁是爱酒的，凌睿不爱酒，可是鹿方宁这几年的酒量越来越差，连身体的代谢速度都远远不如男人。 这一晚好像都没怎么睡好，鹿方宁最后一次醒来的时候依然觉得眼皮肿胀、腰背酸痛，闭着眼睛四处摸了好久才摸到自己的手机，看都不看的划了一下屏幕，凌睿清朗的声音传来：“方宁，醒了吗？你起来多喝点水，应该不烫了。方宁？” 鹿方宁勉强应了一下：“嗯~~” 凌睿听她这个声音就知道了，笑她：“还没睡醒？” “这被子太不舒服了，枕头也是，睡得我耳朵疼，后背也疼。”鹿方宁哼哼唧唧的吐槽。 “酒店的床都是这样啊，你就是喝了太多的酒，自然会不舒服，起来活动一下吧，听金园园说你是打算整理呦呦的画，我问了家里的阿姨，她说你昨天没回去过，你今天还要整理吗？” 凌睿的声音清晰稳定，完全没有昨晚喝了大半瓶香槟的痕迹，也渐渐把鹿方宁拉回到现实：“你~~上班去了？” “对啊，刚开完会，这会儿要回科室。”凌睿的话完全听不出喝了酒，轻松的说道：“要不你来找我吧，昨晚折腾一晚上，喝了一肚子酒，不管你到底为什么不开心的，今天总要好好吃点正经饭吧。” “不要，没胃口。” “就是知道你没胃口才要你过来，不然怎么恢复啊。” “你能上班就好好上班吧，别管我了，我昨晚没睡好~~” “你还没睡好？你折腾我一晚上，一会儿要去游乐场一会儿要组队打游戏，一会儿要去妈家找星星，磨蹭到现在了还说没睡好呢！”凌睿也是要头疼了，这一晚上自己喝了酒，不能开车回去，可这个闹人的鹿方宁总能有各种突发奇想的形式来发酒疯，幸好有善解人意的piano女店长亲自开车送他们去附近的酒店，不然凌睿一个人还真的有点难以招架。 鹿方宁也还算有点良心，想起凌睿一晚上的照顾，问道：“你都不困的吗？” “我没资格困啊！”凌睿苦笑着说道：“我到了，你快点洗漱吧，让自己清醒清醒，我中午在食堂等你，你好好跟我说说，到底为啥喝酒！” 说完，凌睿也没等鹿方宁回复，好像那边有人和凌睿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鹿方宁看着手机皱眉、慢慢回味着凌睿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好好说说，到底为啥喝酒~~为啥，鹿方宁自顾自的念叨：“我也不知道为啥，就是想去坐一会儿，清静一下嘛~~我又没找你来，是你自己找来的，又不怨我~~” 话虽如此，可凌主任都点名了啊，这该如何是好？ 在酒店里洗澡、吹头发，金园园的电话进来，告诉她已经把她的化妆包和衣服准备好，让服务员送上楼了。吼吼，凌睿操心起来，果然不是盖的，连这么细枝末节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把自己整理好，翻着手机看自己可能错过的消息，才发现自己在呦呦班级群里发的图片，这个时候才感到什么叫做社死。相比凌主任稍后可能要和她“约谈”，这发在孩子班级群的奇怪照片更让她觉得“无力回天”。 “方宁，你和凌睿晚上回来吃饭吗？你大姑姑早上又买了很新鲜的小海螺！” 手机一闪，是凌母给鹿方宁发的消息，凌母每次主动找她多半都是问她有没有时间回来吃晚饭的。鹿方宁突然福至心灵一般，主动打了电话过去：“妈，您是不是说家里的药快要吃完了，要去医院开药？我刚好没事，我陪您一起去吧！” “我坐公交车去就行，你不要上班吗？” “没事，开车方便，不耽误上班，您在家吗？我马上到，您换了衣服下楼就好！” 鹿方宁感叹：这是什么运气啊，救兵说来就来！ 凌睿在食堂附近的小路等着，没等几分钟就看见了鹿方宁挽着凌母一起走过来，这有说有笑的表情在凌睿看来实在有点搞笑，轻声叨咕一句：“这还找来了帮手？” 鹿方宁和凌母走近，凌母看到凌睿主动说道：“方宁带我来医院开药，你怎么在这儿站着啊！” 凌睿眼神示意一下方宁，说道：“等她吃饭，您一起吧！” 凌睿说得毫不掩饰，凌母自然不当这个碍事的婆婆，笑着说道：“你俩吃吧，我回家吃！” 鹿方宁拉着凌母不肯松手：“那我跟您一起吧，我把您带过来的，自然得给您送回去！” 看她找理由要跑，凌睿笑着提醒她：“方宁，你不是有事情要和我说吗？” 凌母赶忙说道：“你俩有事情就去忙吧，不用管我的，我在门口坐车回去很方便的，去忙吧！”凌母说着就摆摆手走开了。鹿方宁再舍不得这个“救兵”，也不能拉着凌母不松手，只好依依不舍的看着凌母走远。 “走吧~~”凌睿看她这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只好提醒她一下。 鹿方宁再舍不得也得回过头来，有点不情不愿的看着凌睿：“你干嘛，非要把妈赶走？也不知道送一送？” “哼~”凌睿都要被她气笑了：“真懂事啊，比我懂事多了，还知道亲自把婆婆接来医院开药，然后还要送回去！唉，真是比我懂事，怪不得我妈越来越喜欢你了！来吧来吧，请你吃饭、以表感谢，顺便给我介绍一下还有哪些讨老太太开心的法子，也让我学习学习！”凌睿说着，就直接拽着鹿方宁的手臂、往食堂方向走。 第27章 新世界(二十七)——凌主任开会 鹿方宁自然知道，这顿饭虽不至于是鸿门宴，但肯定是要被凌主任好好念几句的。只是没想到的是，凌主任这次有点“超常发挥”！ 凌睿一开始选的位置就和往日不太一样，没有选择平日里医生护士经常去就餐的位置，而是联系了后勤的人员，开了一间小房间，这种类似包间性质的房间通常也是用于医院进行一些行政招待的活动，凌睿这个级别要求开一间也不是什么难事。 “还用在这儿吃？有点引人注目吧。要不咱们出去吃？” “我下午有手术，没时间出去，在这儿说话比较安静，没人打扰。” 看凌睿这般“公事公办”的神情，鹿方宁有点上头：“我~我就是自己想找个地方清静一会儿~~” 凌睿一边拿起筷子吃东西，一边说道：“酒吧是个清静的地方？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嗯~那个，你~不是，不是有句话叫心远地自偏？我又不是为了去喝酒的，就是觉得那地方没什么人认识我，我可以自己待一会儿。” 凌睿吃着东西也不耽误反驳她：“家里不能让你待会儿？还是公司的办公室不能让你自己待会儿？海边的别墅也够大，你以前自己住的公寓也是空着的，想清静非要去那种处处危险的地方吗？要是孙店长不管你，只有你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这一晚上怕是清静不了了吧！” “我是知道孙大拿拿会管我、我才去那儿的，我这把年纪，能有什么危险啊？” 凌睿就知道她会这么说，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你这把年纪？你多大？七老八十了吗？不管你多大年纪，你现在也是鹿鸣有控股权的股东，海岛建设的首席运营，以前你在酒吧玩一次架子鼓都需要公关部加班控制舆论，你觉得现在就不用了？我看孙店长还安排了服务生在你周围增加服务巡回的频次，就是怕有人拿着手机偷拍你！” 唉，鹿方宁没了底气，这么明晃晃的富婆买醉行为的确有点鲁莽，此刻被凌睿一条一条的剖析整理出来，更加觉得昨晚的智商情商可能都提前下了班，导致自己一晚上干了一件大蠢事。 看鹿方宁彻底没了动静，完全不似刚才进来时句句反驳的底气，凌睿自己也吃的差不多了，反着来催她吃饭、顺便安抚道：“有事情就处理事情，该吃饭就好好吃饭，自己把自己灌醉倒不要紧，总不能再把自己饿坏了吧！” 这算是打一巴掌再揉一揉的策略吗？鹿方宁忍不住抬眸瞥了凌睿一眼，更加确信这种想法，想拿吃饭来安抚她，若是以前是万万不可能的，此刻，鹿方宁似乎也要好好表现一下，凌主任盯着她呢，至少她也要摆出一份“积极整改”的态度吧。 也不知道凌睿和食堂那边是怎么交代的，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人，却一本正经的上了八个菜，鹿方宁随手夹了一块到自己盘子里，才发现是一块体态标准、层次清晰的红烧肉，鹿方宁好像生怕他又唠叨吃饭的事，想都不想的咬了一口，这口感真的直冲天灵盖啊！凌睿看她这番操作的不由得顿了一下，赶忙把柠檬水递给她：“快喝一口！” 鹿方宁太久没吃这么油腻的了，年轻的时候还能吃一些，这几年几乎没吃过油腻的猪肉，含在嘴里不知该如何是好，抬眸看着凌睿，凌睿看她这副可怜样子又担心她昨晚喝了酒，再吃油腻的可能无法消化，又递了纸巾给她：“算了，别吃了，吐了吧！” 如蒙大赦，鹿方宁赶忙吐了那块肉，喝了一大口柠檬水才委屈巴巴的吐槽：“你没事点什么红烧肉！再说，就咱们两个人，搞什么点这么多菜！” 凌睿无奈，只好承认：“没办法，开了包间就是这样的套餐可以选，你就当是我这个主任开会的排面！” 鹿方宁又吃了几口白灼青菜，彻底把油腻感顶过去才说道：“哈，排面！还什么排面！你为了跟我唠叨这些也真是下了血本了！” 凌睿唠叨的话已经说的差不多了，转而耐心解释道：“没办法，下午有手术，晚上又要赶飞机去西安参加一个活动，因为是临时行程，只好用这个时间和你说说话，你不开心我知道，压力这么大怎么能开心呢？可是，不管怎么不开心，都别折腾自己，我出差两天就回来，你再忍一下！周末回来补偿你！” 信息风向突变，鹿方宁不由的挑眉：“又出差？最近出差怎么这么多？” “院里的安排啊，本来是分管的副院长要参加的会议，院长说让我去看看，领导点名，我也不能拒绝说不去吧。” “你不喜欢去就不去呗！你不是不喜欢开会吗？” 凌睿温柔的笑着解释道：“也不能总那么任性，正经学术交流的会议还是需要去的。” 鹿方宁想起两年前凌睿拒绝了罗老师的推荐、不肯从临床一线的职位上转到行政工作较多的副院长一职，如今过了两年，从凌睿近期的工作内容看来，鹿方宁似乎能感觉到：该是他的、早晚都会是他的。 第28章 新世界(二十八)——礼物 凌睿出差这两天的确很紧凑，除了落地当晚给鹿方宁打过电话，之后一直没有时间联系鹿方宁，鹿方宁似乎也挺忙的，两天都没有主动找过他，凌睿直到在机场候机的时候，才想起和鹿方宁算账：“方宁，你怎么回事？这两天都不理我？” “凌睿，你不是开会吗？我怕打扰你啊！” “你在忙什么呢？怎么还有回音呢！”凌睿果然是心细如发，从鹿方宁的第一句话里就听出了异样。 “这边临时在布展，空间比较大，没什么东西，自然有回音！” 凌睿对她这两天的行程并不知晓，趁着候机的时间多问几句：“什么布展？在学校吗？” “在岛上，一个艺术展，等你回来就知道了！”鹿方宁总是言简意赅的，转而问凌睿：“你是晚几点的飞机？我叫小刘去接你吧！” “太晚了，不是直飞深圳的，需要在上海经停一小时，落地可能一点多了，我自己打车吧。” “这么命苦，我最烦经停的飞机了，你升舱了吗？”鹿方宁娇滴滴的声音比刚才清楚了些，好像回到了正常的办公室。 凌睿无奈的笑了笑、随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脱下来的羽绒外套：“不行，我们有规定，商务舱不能报销的！” “你还真是精打细算，好几个小时休息不好还不是你自己难受？大不了咱们自己报！” “不用，今晚到家晚点，好在明天周六了，我可以不去医院，在家休息一天，你晚上回鹿家吗？我到了机场直接过去？” “我不回去，我今晚可能会住在岛上，这边布展还有很多事，我这两天都有可能回不去。” 凌睿有点无语，看看周围候机的人群，还不算多，自己接着说道：“方宁，前几天我这边有点忙，一直没问你，那个徐熙是怎么回事？你那天喝酒是不是因为那个人，他很麻烦吗？” “不好说~”鹿方宁略迟疑了一下：“这个人精明能干，的确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投资人，脑子灵活、判断精准，而且他的团队执行能力也很强，我之前总在回避这个人，后来发现一味回避也不是办法，有些合作可以尝试着去做。” “嗯~~尝试去做”凌睿重复了一下鹿方宁最后说到的几个字，在心里品评了一番，说道：“于是，你这几天在做的布展也是一种和他有关的尝试？什么展？” 鹿方宁淡淡的回到：“画展！” 岛上除了一个商业学院的分院，剩下的项目都是针对旅行或者度假的人们而开建的餐饮、住宿类项目，搞展览还真是从来没有过的，凌睿有点不可置信：“在岛上搞画展？也是和他们的合作？” 鹿方宁似乎顿了一下：“这边有现成的场地，而且他们主动介绍了布展的公司，但是算不上合作吧，这个布展的想法是我自己想的，徐熙那边表现的很配合，既然愿意免费出劳动力，我何乐而不为呢？” 凌睿有点没明白，认识鹿方宁这么多年，他知道鹿方宁从来都是一个见惯了好东西的“小公主”，回国后的这几年因为鹿鸣生意的平稳推进，各类酒会宴请、生日宴满月酒等也都能收到十分精美昂贵的礼物，凌睿深知鹿方宁不是那种很容易被小恩小惠吸引的浅薄女子， 一两百块的外套可以穿着上班，一两千的丝质睡衣也可以穿着下厨房，不是她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只是她从来不在意这些小东西。 凌睿有点警觉意味的提醒道：“免费劳动力？哪个投资人是做慈善出身的？或者，你现在已经是广场舞大妈的水平了？喜欢免费发放的帆布袋和面巾纸吗？” 鹿方宁被他怼了一下，不高兴的嘀咕着：“哪有那么惨？” “哦，不惨，那就是你遇到的这个级别高一些，是廉价老年团，五百元海南七日游？” 这个凌睿，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开会研讨的行程太过于紧张忙碌，居然金句频出、句句如刀，搞得鹿方宁有些哭笑不得，轻叹一下：“好啦，我的凌主任，我败了我败了，不管你几点到深圳，我都让小刘去机场等你，码头的船也给你留着，直接把你送到岛上，保证让你第一时间看到我的廉价团项目！” 鹿方宁有点气鼓鼓的挂断了电话：真是够了，本来还想加班加点的布展，趁着周末凌睿休息的时候给凌睿一个礼物，却不想被这一盆又一盆的冷水泼过来，真是气死！ 就这么挂了电话，凌睿才有点后知后觉的懊恼：这么远的距离，两天没见，非要这个时候说教她吗？古城西安，总是在新闻中看到关于这个城市发展的各种宣传，第一次来这里开会，却是老老实实被圈在酒店里整整两天，连这个城市的街道都没有好好看清楚过，更不要说深入到市井巷陌体会一下这个碳水天堂的美味，凌睿有点小遗憾，起身在一间间店铺溜达一阵，兵马俑造型的玩偶盲盒，古风设计的小饰品套装，凌睿一并选了几样，心里猜想着三个孩子一定会喜欢这种小东西吧，只是~~那个大的呢？ 凌睿转了几圈，都没看到能够拿得出手送方宁的伴手礼，因为会议要求比较正式，凌睿今天一身藏蓝色金丝西装的造型，让身姿高大挺拔的凌睿在机场格外显眼，在几个礼品店纪念品店走了一圈之后，凌睿再次回来，营业员已经很明显的认出了他，主动迎上来：“先生，需要什么推荐吗？” 凌睿迟疑了一下，问道：“有什么特别的送女生的吗？” 营业员推荐了几款，凌睿都摇摇头，心里总觉得这些旅游产品太普通太常见，根本配不上他独一无二的鹿方宁。 第29章 新世界(二十九)——享受当下 凌睿到海岛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码头上灯火通明，凌睿有点纳闷：“这么晚了，岛上怎么这么热闹？” 小刘和他一起下船的，看他四处张望，解释道：“晚上出海钓鱼的船可能快回来了，所以这边几乎都是通宵亮着灯的。” “这么冷的天，还有海钓？” 小刘微笑解释道：“对于一些北方过来的客人来说，咱们这边的温度也不算特别冷。” 凌睿这才注意到的小刘从机场接了自己，把他送到码头居然没有留在深圳，而是和他一起坐船过来，说道：“其实我自己过来就可以的，这边我也不算陌生。这么晚了，你待会儿还回去吗？” “我没关系，鹿董在岛上，我自然也应该在这边~~”小刘说着，指引了一下前面的台阶：“您慢点，前面台阶有点多！” 从下了船，到见到鹿方宁，凌睿差不多走了十分钟，又坐了十分钟的车，生物钟原本处于休眠时段的人在这个时间总有点神魂分离的错愕感，直到下车，这种神魂分离更加明显。 “方宁，你这儿怎么变化这么大？”凌睿原本是想问责鹿方宁大晚上不睡觉的，可是眼前的情形让他没时间去问这些了。 鹿方宁笑了一下，挽着凌睿的手臂一起往里走：“看看吧，我这两天的成果！” 凌睿随着她走了几步，才缓缓说道：“这~都是呦呦的画？怎么还有我没见过的？” “我把呦呦在国外那几年画的画都一并整理回来了，你看这个！”鹿方宁指着其中一个镜框：“这种分割一幅画的玩法就是我教他的，这个意思就代表他告诉我：他坐飞机了，回国找爸爸！好玩不？这个是飞机，这个是你！” 凌睿有些感慨，看着眼前的画作，儿童的作品本就是普通的水彩笔和画纸，因为展览的要求而被镶嵌在一个镜框中，整幅画原本被剪裁开，现在却完整的呈现在同一个框中，这样外部引入的动线倒让整个画作显得轻松有趣。 凌睿在这幅画前静静的看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怎么，打算把这幅画当做第一幅画？” “因为这是鹿呦呦回国的开始啊！”鹿方宁说着，带着凌睿走到展板的另一面：“这些是他回国之前画的，你可能没看见过， ”鹿方宁说完，看见凌睿的表情更加热切，略停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回来这么久，一直没有时间好好整理过以前的东西，这次让麦麦帮我整理了一下，你~~” 鹿方宁在凌睿脸上看出一丝悲戚，忍不住推了推他：“你干嘛啊？” 凌睿有些动情：“辛苦你了~” “哎呀，有工人的，又不是我一个人搞的~” “我是说这些~~”凌睿不想回避，搂了搂鹿方宁的肩膀：“呦呦在画画方面的成绩，都离不开你，你对他的影响很大。” “你对他的影响也很大啊~”鹿方宁有点受不了男人突然的煽情，推了推凌睿，说道：“真的啊，你，你来看看！” 果然，更多的作品都是和凌睿有关的！ 和鹿方宁擅长直接画凌睿的人物像不同，鹿呦呦更多的作品是凌睿指导下的医学操作情景插图，有的是被凌睿收入自己的书中，有的还是凌睿第一次见，看着孩子这些作品，凌睿不免震撼：“他都是什么时候画的啊！” “晚上不睡觉呗！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就是他喜欢的，谁都强迫不了的事！”鹿方宁虽如此说，言语中却全无半分责怪之意，满满的都是作为母亲的得意和自豪。 凌睿转头看她：“让他别这么画吧，太辛苦了，毕竟还是小孩子呢，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睡不够怎么行？” 又是这个话，鹿方宁立马开始推卸责任：“你管他呗！他肯定听你的！” 就知道鹿方宁在这个方面爱偷懒，凌睿不免嗔怪道：“怎么可能？看他天天找爸爸呢！也就是吃吃喝喝这些事，正经事情还是要你发话才管用！” “好啦~~”鹿方宁挽着凌睿走了一圈，大致看了一圈，就拉着凌睿往外走：“你折腾两天了，已经是大半夜了，早点睡吧，等你睡够了再考虑教育孩子的事吧！” 凌睿知道，今晚是必然要睡在岛上的，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自然是要在鹿方宁在岛上的公寓里住下。 岛上没有城市里密集的路灯和高楼大厦的景观照明，这样晴朗的夜，总能看到繁星满头，略一抬头就觉得眼睛不够用，从展区走回公寓的路，只有少量的路灯，由于路灯的间距过大，凌睿甚至需要拿出手机给两个人照着回去的小路，这样静谧的夜、天地间只有繁星下的你我，疲惫在身体四肢间慢慢扩散，扩散至夜色里，散去各种烦闷和不开心。 此时，只觉得不得辜负了当下的美景，谁还能啰嗦什么投资、晚睡、喝酒、升职之类的事，享受当下即可~~~ 第30章 新世界(三十)——危险 公寓里，照明的灯带只留下门口处的一圈，整个loft室内更多的光亮来自于落地大窗外，远远海面上摇摇晃晃的渔船带着大功率的照明，可在夜幕笼罩的海面上依然是那么微不足道。 女人的声音在二楼的大床上响起：“你不困吗？” “嗯~~呃，这个~~~有点不好说！”男人的声音更加粗重，或者说，更加亢奋：“这间公寓，修的真好，老婆，你怎么这么聪明！” “我们这种也算是离岸项目，啊！”女人的语调也有些失控，男人轻哼一下：“这个时候，还说项目！” 真的是她活该吧！ 这般折腾也全赖凌睿体力好了，鹿方宁彻底昏睡过去，凌睿想推她起来洗澡都没有把她唤醒。 “方宁，方宁！” 鹿方宁完全没有了反应，凌睿甚至担心她是不是太累了而晕过去，仔细确认了她的呼吸心率都是正常的，才自己去洗了澡，再折腾回来彻底睡下已经是三点多了。 老板要睡懒觉，在岛上这段日子完全是正常的。 下面的人都习惯了10点以前不找鹿方宁，当然也习惯了鹿方宁睁开眼睛就要看成果、看方案！ 鹿方宁睡醒的时候，公寓一楼的员工食堂已经开始吃午饭了。 凌睿十分勤快的从楼下打了两份午饭上来，看见鹿方宁在被窝里看自己的手指头发呆，笑着唤她：“起来洗澡吧，吃点东西，躺了这么久，早都饿了吧。” “凌睿~~你们这些男人，真的太可怕了！” “我~~”凌睿原本是知道她在抱怨什么的，可是细一琢磨又有点情况复杂，索性坐过来：“什么意思？什么我们这些男人？你想说谁？还有哪些男人？哪方面可怕？说清楚！” 鹿方宁此刻的思路还是很清晰的，掰着小手指头说道：“你！全都可怕！鹿亦尧！加班第一名！俞利从我这边走的时候说，鹿亦尧已经给她安排任务了，原来总经理办公室的那些小姑娘，除了跟我过来的四个，剩下的都在5+2、白加黑，我也搞不懂，鹿亦尧怎么能发现出这么多工作任务的！” 凌睿自然不在意鹿亦尧的工作风格，接着说道：“嗯，还有谁？” “还有，还有周允，他想把潮州店和好7便利店的合作项目延伸到岛上，在深圳广州这些地方，好7的确生意挺好的，可是那都是给写字楼里的程序员白领准备的，放到海岛上，我不觉得这里的渔民会需要便利店的三明治和咖啡~~” 提到周允，凌睿没说话，鹿方宁又接着说道：“也不知道这个徐熙是不是非要找一个项目，而且不挑食，前几天还在我这儿研究小学校的改建，这几天又考虑文娱行业，居然找到了宫俊，宫俊昨天问我的意见，可能是要成立工作室，注册地就在深圳，我一开始就当他是和我闲聊来的，听了一会儿才发现，徐熙是要投资他的工作室啊！唉，宫俊这个漂亮孩子，有的时候有点笨笨的，相比徐熙~~真是狐狸与小白兔啊！” 凌睿随手拢了拢她的头发，说道：“你是担心狐狸还是担心小白兔？” “都不担心~~那个小白兔也不是真的笨笨的。” “起来啦~~”凌睿直接上手捞人：“躺在我身边，琢磨别的男人，你是不是有点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今天是周末啊，快点吃东西，回家带孩子！” “你最可怕！大周末的还给我安排任务！”鹿方宁随着凌睿的力道坐起来，可还是软绵绵的。 “怎么？你有意见？” “嗯！”鹿方宁居然直白的承认了，看一眼时间，从被窝里站起来，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站在床上，叉着腰嚷着：“就是有意见！我加班加点的布展，刚搞完，你就让我回家！我才不要呢！” “你，你还加班？”凌睿有点小不乐意：“你不是说，来海岛建设就是为了慢慢悠悠的挣钱、不加班吗？刚才还嫌弃鹿亦尧总安排加班呢！” “这次不一样，”鹿方宁一只手搭在凌睿的肩上，让自己从床上下来，接着说道：“那个画展的位置就是在徐熙看上的那个小学校旧址建的，我准备明天一早正式开展，我爸，你妈还有孩子们自然都过来了！所以今天，不回去也行吧！” 凌睿了然的点点头：“那么，就是说，咱俩还有一天时间可以在这儿玩~~”说完，凌睿扫了一眼自己的行李箱，略有些小遗憾的意味说道：“除了我这一箱子脏衣服之外，看来没什么不好的！” 听凌睿如此说，鹿方宁更加得意起来，在浴室里一边准备洗脸一边说道：“对吧，你是不是还带着自己的电脑？实在闲得无聊可以写论文啊！” “那倒不用~”凌睿索性放下心情，安然在沙发上坐下，琢磨着：“只要你不嫌我危险，我也不觉得有多无聊！” 第31章 新世界(三十一)——是机会还是陷阱 鹿家和凌家这一大波亲友团一起到海岛还是第一次，若不是有海岛建设的公关部和行政部人员一起陪同，仅靠凌睿一人做这些老人孩子的“接待”工作，怕是不太行~~ “凌睿，你别守着我们，你看看方宁那边用不用你帮忙？”显然，凌母这个婆婆现在已经习惯了催着儿子去给鹿家干活了。 凌睿有点无奈，摆摆手，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转头去看凌星用玩具搭建的城堡，嘴上才解释道：“方宁那边有人在，我总过去不合适！” 凌雅之从他们坐的沙发后面绕过来，绕到凌睿身后，俯下身轻声说道：“你不去看看吗？那个投资人怎么没见过啊！帅气是真帅气，可是有点帅气的过分！简直是西装暴徒！” “西装暴徒”的用词实在有点刺耳，一向严谨的凌睿并不喜欢以貌取人，更不喜欢给人扣帽子，凌睿有些蹙眉：“小姑姑，不好这么随意贴标签的。” “哦，哦，我知道的，不和外人说的。”凌雅之笑嘻嘻的说道：“可是那个投资人真的好帅啊！一般来谈生意的人也都是西装革履的，可是穿在他的身上，真的太不一样了，比电视上的男明星还要帅气啊！” 看凌雅之这么夸奖徐熙的外貌，凌睿不得不提醒她：“小姑姑，你远远的看看就好，待会儿他要是过来，您可不要一直盯着他看啊！” 凌雅之满不在意的打了个哈哈：“知道知道，能不能看、能不能盯着看我还是有数的，再说，你以为他不知道自己帅吗？就像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在别人的眼里是七八分的漂亮，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就是10分的漂亮了！” 不得不说，凌雅之的这个说法非常有道理：无论男女，谁会忽视自己的美丽？谁又会真正浪费自己的美丽呢？ 凌睿突然无法反驳，再看远处，徐熙在金园园的陪同下认认真真的看画展，看徐熙和金园园二人的神情完全都是在公事公办的状态，直到鹿方宁走到二人这边，徐熙的表情明显变的生动了许多。 若说这个年轻帅气的投资人对鹿方宁这个年纪的有夫之妇有什么个人情感类的妄想，那就实在有些荒唐； 凌睿不免猜测这个人的动机：做投资找项目可以这般谦和、认真、细致入微，甚至十分为乙方“着想”，那么如果他真的成了甲方，那必将是一个隐忍蛰伏许久的猎人！ “姐夫，我爸说请你过去！”鹿方宇的声音传来，罗一洋也在一边：“凌睿哥哥，我们去玩尾波冲浪，一起吧！” 凌睿原本都已经站起身了，听罗一洋这么说，心里明白了几分：“到底是谁找我啊？你们要玩冲浪就去吧，喊我做什么？” “哥你去吧，你去我们就能去了！”罗一洋亲昵的拽了拽凌睿的手臂，鹿方宇也不说话，只是转头笑着看看她。 凌睿才不上当，看着鹿方宇说道：“你俩要去就自己去，这小孩现在可不归我管啊！” 鹿文滨早都看过鹿呦呦画过的画，就算有几幅是他没看过的，他也不是很在意，只是自己大外孙的人生中第一次画展，他还是倾尽全力的，不但提前好几日通知自己熟悉的好友来参观画展，还从自己的个人账户里拨了一笔不小的赞助费给鹿方宁。 凌睿走过来的时候，鹿文滨正是无聊喝茶，凌睿越发觉得鹿文滨自从这两次住院之后，越来越不爱运动了，一大早坐车坐船，到了这边之后就没怎么走动，凌睿笑着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说道：“您怎么不去走走看看？” “歇一会儿，下午看也一样！”鹿文滨说着，示意凌睿：“那边正是热闹的时候，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去添乱了。” 凌睿不是很明白添乱的意思，问道：“怎么说？” “那个徐熙不是一般的投资人，抓住海岛建设的淡季来杀价，也不管方宁想不想出手，先把市场氛围做足，这次画展也是，你知道方宁为什么要突击三天时间布展啊？还不是因为这个徐熙，让这些自媒体把原本清清爽爽的氛围搞得乱七八糟，什么传言都有！”鹿文滨说着，看一眼身边的杨宜，感受到对方的嫌弃之意，又接着说道：“你瞪我干嘛！就是这么回事！这做投资的，不能钉那些没缝的蛋，就算真的没有缝，他也要造出来一个！” “那，方宁现在这么做，可以防止他造出一个缝吗？” 鹿文滨最喜欢在凌睿面前循循善诱了，慢悠悠的说道：“自然不能，做生意，从来都不主张回避问题，自然不会回避投资，只是这个投资该怎么接受、接受了该怎么用，谁说了算，这才是需要他们博弈的地方！” 杨宜有点受不了他，轻声嘀咕道：“你又瞎指挥了，你这些老掉牙的套路早都不好用了！” 鹿文滨显然更理直气壮些：“我怎么瞎指挥？做生意都是这样，一块肥肉谁不想咬一口！别人家卖的比自己家好一些，也要琢磨出点别的路子来！更何况这些投资的，人家本来就是来挣钱的，不然谁那么好心把自己的钱给你呢！” 凌睿的着眼点并不在于挣钱，而是：“那~~方宁那边，我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唉，你不管她，让她自己折腾去！”鹿文滨倒是不在意起来：“你不能什么事都替她操心，让她一天闲得没事做！让她自己忙去吧！咱们来一局！” “方宁那边有客人，我在这边下棋不好吧？” “你还怕她不成！来啦来啦！”鹿文滨催着凌睿摆上象棋，这也是二人喝茶时经常玩的项目，凌睿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方宁这边，因为陪同人员较多，他这边也看不真切，自然更加无心下棋，鹿文滨扣了扣棋盘，吸引一下凌睿的注意力，说道：“机会来了，自然就来了，是机会自然不能错过，方宁这么大人了，是机会还是陷阱，自然会分辨这些的！” 第32章 新世界(三十二)——滤镜 从布展到开展，紧张忙碌了整整四天，凌睿只知道鹿方宁必然是趁着自己出差的两天一直在岛上忙着，至于忙到什么程度就不得而知，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前脚送走了第一批参加画展开幕式的亲朋好友和各界大佬之后，鹿方宁当天晚上就病倒了。 这一波病的吓人，不但自己发烧咳嗽，甚至还传染了两个儿子，一家五口一起病了三个，凌睿连上班的心情都没有了。 忙完了上午的门诊，脱了白大褂就直奔停车场，童昊喊他吃饭也完全跟听不见似的，还是彭博善良，替他解释道：“他着急回家看孩子，家里老婆孩子都病了！” 童昊很快理解了：“是啊，这段时间儿科那边都爆了，怪不得凌主任早上出门诊的时候一直问我还有多少，以前主任几乎没问过我！” 彭博顺势问道：“今天门诊的多吗？” 童昊跟在彭博身后，一起往食堂走，边走边说道：“多啊，还有加号的，凌主任上周出差，今天就一下加了十几个号，都是以前的老病号来复查的。凌主任也不忍心让他们白跑一趟，只好加了。” “门诊就是这样，患者都排到门口了，若不是有突发事件，怎么也都得加上。时间久了你也就习惯了。”彭博说着又补了一句：“下午凌睿要是赶不回来，你在病房里多操点心！” “我明白，您放心吧！” 凌睿回到家的时候，只看到保姆在客厅打扫，房间都是静悄悄的，凌睿换了鞋就听见孩子的房间有低低的说话声音，推门进去看见凌母坐在鹿呦呦的床边，而凌星则睡在鹿呦呦房间里的沙发上。 看凌星睡得安然，凌睿走过去，摸了摸凌星的额头，虽然依然高热，但比前一晚要好多了，凌睿有些放下心来，轻声说道：“妈，您一直在这儿？” “呦呦刚睡着，吃过早饭就不肯吃药，星星没什么精神，上午喝过一次水，一直睡，不用送去医院吗？”凌母声音很低，可依然透着焦虑，凌睿挨着母亲坐下，摸了摸鹿呦呦的小手和小脸，安抚道：“去医院也是这些流程，而且现在儿科和发热门诊的人都很多，去了也会增加感染的风险。” 凌母一脸愁容的看着两个孙子，十分不满意儿子的处理方式：“那就这么等着？孩子这么小，星星早上几乎没吃什么，一直这么烧着，会不会烧坏啊！” “用了退烧药之后还不行吗？” “吃了药是退了一下，最多一个小时，刚才我去量他体温，又升上来了！这么下去可不行啊！”凌母说起刚刚凌星的情况更加焦急了，转头说呦呦：“呦呦好一点，可能是年龄要大一些吧，吃药之后明显降下去了，就是也不好好吃东西，刚才阿姨做了饭喊他，说什么都不吃，问他想吃什么他也没什么想吃的，真是、真是要急死人~~” “没事的，妈~~” 凌母显然没办法平静的等凌睿说完，好像只有一味的数落着凌睿才能缓解她内心的焦虑：“怎么没事？他俩都这个样子，我真的要急死了，你还不带他俩去医院，再给孩子耽误了！” 凌睿知道母亲对孩子的担忧，早就准备好了解释再解释的耐心：“不会的，妈，我干了这么多年了，虽然不是儿科的专家，可是他俩是感冒或者肺炎还是分得清的，没事没事，星星小，需要一个恢复的过程。” 凌母瞥了他一眼，不甚满意的说道：“对啊，你又不是研究儿科的，这小孩子的身体跟咱们大人不一样！” “是是是，您说的是，我去看看方宁，她是成年人，我去看一眼啊！”凌睿说完，赶忙逃了出来。 鹿方宁毕竟是成年人，发着高烧，静静地躺在大床上，凌睿看她躲在被子里只露着半个脑袋在外面，手机扔在被子上面，床头柜上放着水杯和一些清粥小菜，看这个样子应该也没吃过。 凌睿轻轻在床边坐下，摸摸方宁的额头，喃喃自语：“怎么还这么热！” 鹿方宁其实根本没有睡着，只是高烧让她不想动、也不想说话，听凌睿这么念叨着，自己才勉强睁开眼睛：“下班了？” 凌睿看一眼床头柜的药盒，估计她已经吃了药，一边给鹿方宁的手臂做着按摩，帮她舒缓一下肌肉酸痛，一边轻声说道：“中午休息，回来看看你们。你应该是累着了吧，岛上的公寓条件还是不错的，你就是为了画展的事情，忙过头了，好好歇两天吧，什么都别想了。” 鹿方宁长叹一声，看向窗外，凌睿看她这样愁眉不语，一时拿不准她到底在烦恼什么，只好接着说道：“画展那边有金园园呢，不是还要展几天的吗？应该没什么可担心的吧。” “都是帅哥，都是186的大长腿，怎么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么不一样呢？” 原来还是琢磨那个投资人徐熙，凌睿沉吟了一下，才说道：“如果不考虑他的外形，不考虑他的言谈风格，单说他的投资意见，你觉得如何？” 鹿方宁缩了缩依然酸痛的身体，有气无力的说道：“说不好，这年头，投行渣男多的说法早就坐实了，我就受不了这种品行靠不住的人，虽然我不和他们谈感情，可就算做生意也觉得不舒服。” 凌睿轻笑她：“这个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刚？” “改不了了，就算是我的缺点吧，没办法给资本家加滤镜！” “也不好先入为主，就给他贴了不好的标签吧。”凌睿显然没有鹿方宁作为第一责任人的压力，可以更洒脱的面对这个问题：“至于是不是给资本家加滤镜，方宁，其实你对我也是有滤镜的，对周允、对金园园，都会有，我们就是情感和理智共同支配的，带着一定的情绪理解去做判断，是很自然的。” 鹿方宁头疼，这是真的生理性头疼，无法深入理解凌睿的话，高烧让她浑身无力，勉强抬起另一只手去拽凌睿，也只是勉强抓到了一个角，哼哼唧唧的说道：“我就是对你有滤镜，也是合理合法的，我看你什么都好，怎么都好，比他们谁都好！” 凌睿轻笑：也不知道鹿方宁这一连串的高帽子是在盘算什么好东西的！ 第33章 新世界(三十三)——打边炉 就广式打边炉而言，“真功夫”在锅里。广东人重汤头，打边炉自然也以上好高汤为底，加入各式食材入味。根据时令变化，广东人还喜好搭配各类药膳入锅：冬瓜和薏米清热解毒，萝卜和羊肉补气养血，山药茯苓益气祛湿……大快朵颐的同时，还起到了养生的效果。而蘸料则以沙茶酱为主，使其滋味更加独特。 鹿方宁的口味要更高端一些，“清水+生抽”做汤底，且不要蘸料，这样的吃法也就是凌睿勉强可以忍一下，连一向偏心她的婆婆凌母都忍不了。 “这么吃，好没有味道啊！”凌母实在忍不下去，自己又去厨房调了酱汁。 凌睿轻笑：“偶尔吃一下，也还行。” “不行不行，偶尔也习惯不起来。”凌母连连摆手，又看看坐在旁边细嚼慢咽的鹿方宁，叹息道：“怪不得你长不胖啊，吃的也太清淡了。” “我还行，我其实也吃肉的，就是今天不太舒服。” “你要吃点有营养的，总吃菜叶子怎么行！” 凌母刚说完，就看见凌睿夹了一个煮好的蛋饺给方宁，方宁抬眸看他：“我不吃~~” 凌睿笑嘻嘻的哄她：“吃吧，这个不是肉！” 凌母在他们二人的小家里帮忙照看两个孩子一整天，打算一起吃过这般“高端”的打边炉之后就准备离开了。如果没有鹿亦尧的电话打过来，鹿方宁真的可以这一整天都在家安然养病。 “方宁，你在干嘛呢？”听鹿亦尧的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言辞准确、抑扬顿挫，鹿方宁这段时间大部分处于闲散自由的创业阶段，还真的不太习惯鹿亦尧的正经。 “这个时候了，吃完了饭，玩会儿，然后接着睡！” 鹿亦尧那边显然是在紧张忙碌的空隙中给鹿方宁打电话，也不再啰嗦客套，直奔主题：“有个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鹿方宁举着电话听了几句，慢慢放下筷子，起身离开了餐桌。 凌睿摇摇头，有点无可奈何，凌母原本已经准备出门回家的，看这个情形，轻声问凌睿：“又有事情了？方宁不是病了吗~怎么~~” “什么钱都不好挣啊~~”凌睿发自内心的感叹，说完就送母亲下了楼。 出差回来折腾了三四天，凌睿终于有时间打开自己的行李箱，这在凌睿干净清爽了几十年的生活中尚属首次！ 把捂了这么多天的脏衣服送进洗衣机，又仔细的用酒精湿巾好好擦了擦礼物的包装盒，确认擦干净、晾干之后才去找自己的两个儿子。 鹿方宁在客厅的阳台上打电话时就听见儿子房间里传来的笑声，两个孩子和自己一起病了，她完全没有体力照顾，听见孩子们的声音更加急切，挂了电话便跑过来：“你们在玩什么，这么开心？星星好点了？呦呦呢？”鹿方宁说着话、摸了摸儿子的脸颊、耳朵和脖子，呦呦有些咳嗽，可是精神却很好：“我好了，咳咳！妈妈！” 看呦呦兴奋的从被子里坐起来，凌睿又给把他身上的衣服拽了拽，说道：“别那么大声，你只是刚退烧，身体需要一段时间恢复的。还有星星，星星还要多休息，别玩这个了，好吗？” 星星献宝一般捧着一个玩偶，开心的说道：“妈妈，你看，爸爸给我和哥哥的礼物，好看吧！” “好看，真好看！还能动？”鹿方宁来了兴致，接过来把玩着：“盲盒吗？” “是盲盒，我和哥哥的不一样，还有一个给媛媛的，爸爸不让拆！” 原来是凌睿出差带回来的礼物，鹿方宁对盲盒还是有点好奇，索性说道：“哦，媛媛的那个不能拆，那把我那个拆了吧，看看是什么样的！” 吼吼，星星看凌睿，凌睿看呦呦，呦呦眨巴着眼睛，一脸懵懂：“爸爸，妈妈的呢？” 凌睿没了借口，只好实话实说，可眼神却在呦呦和星星身上飘来飘去：“我没买妈妈的，我想着这种玩具都是给你们小孩子玩的，妈妈是大人，所以~~” “哼！大人全都要！”鹿方宁一听就不开心，直接把呦呦和星星的新玩偶都拿走，站起身又拿走了那个没开封的盲盒，气鼓鼓的说道：“叫你不给我买，我全拿走，都是我的！” 额~~ 三个男人被鹿方宁扔在一边，星星看鹿方宁真的拿走了爸爸送他们的玩偶，哥哥没有反应，自己只能求助凌睿：“爸爸，怎么办？” 凌睿有点小尴尬，轻咳了一下，笑着安抚儿子：“星星乖，不着急，先借给妈妈玩几天吧。” 第34章 新世界(三十四)——实至名归 凌睿从西安出差回来之后，日常工作变得忙碌了许多，起初鹿方宁只以为是他因为出差耽误了一些工作，可是忙碌和加班的次数实在有点太多了，一周时间有五天晚上没有按时回来的，这都在忙什么呢？ 相比在鹿鸣的时期，海岛建设的工作节奏还是舒服许多，这让鹿方宁有更多时间去关注自己和身边的人，当然有的时候也有些“不得其法”。 “凌睿这几天很忙，连呦呦的作业都不管了！”鹿方宁手里摆弄着从星星那里“借来几天”的那只玩偶，百无聊赖的给唐萍打电话：“你知道他们医院最近为什么这么忙吗？” 唐萍甜甜的声音响起：“我没问啊，好像彭博一直都是这样啊，昨天是六点钟回家的，可是吃完了饭又在房间里写东西写到十二点多，我婆婆给他打电话也没说几句话就挂了！” 看来唐萍和自己一样，都不太了解男人的事业。鹿方宁对此也是无所谓，忙起来的时候自然什么都顾不得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这个时候店里没有什么人，可是外卖好像很多，接单的设备一直在响！”鹿方宁这个老板十分少有的替唐萍“看店”，经验方面完全不如唐萍，遇到一些细节问题还需要打电话咨询唐萍。 “我还要差不多一个小时，囡囡打完针需要观察三十分钟才能走，然后开车回去，十点以前应该到了，正常咱们外卖也是十点以后才接单，现在点单的都是预订单，没关系的，店长小罗会处理的。”唐萍说的清楚干脆，一副成竹在胸的笃定。 鹿方宁理解她独自带着孩子打疫苗的辛苦，赶忙应道：“好的好的，我去问问小罗需要我干点啥，你忙你的吧，路上开车小心。” “放心~~我开车带囡囡没问题的，囡囡今天也好棒，几乎没怎么哭，可能是看我爸不在这儿，没人撒娇了吧！”唐萍的话里透着对女儿的骄傲，接着说道：“这个小丫头真的好精，有一次打针遇到邻居家的一个哥哥，她就一直忍着没哭，我都要笑死了，这么小还有偶像包袱！” “小孩子也是有虚荣心和自尊心的啊！你别笑话她，她会不高兴的！”鹿方宁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更心疼唐萍一个人开车带孩子打针的辛苦。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笑话她，就是觉得她太好玩了！”唐萍说着，想起鹿方宁刚才问她的事情，说道：“你要是有别的急事，也可以不等我的。” “我没有急事，我这周比较自在，可以在咖啡馆混一天都没事！”鹿方宁看着自己电脑上的邮件和报表，心里默念：这么多报表，一天也看不完吧。 挂了电话，店长小罗给鹿方宁送来一杯柠檬水，有点八卦的说道：“鹿董，您是不是也很喜欢在咖啡馆看报表？” “哦，还有谁也喜欢在咖啡馆看报表了？” “很多人啊，有些写字楼的财务或者审计专员都能带着两个电脑过来一起看，哇，那个数据处理能力，我看着就晕！” “你这学法律的，应该喜欢看文字背法条吧~~”鹿方宁闲聊起来：“你不是说参加法考的吗？怎么样了？” 和大部分大学生一样，被突然问到学业的小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羞涩的解释道：“还有一个月才考试，我晚上回去会找时间看书的。” 鹿方宁对这个店长还是很满意的，不希望他因为打工而耽误了自己的学业，虽然自己也不是什么爱学习的料，可年纪到了，也难免有些唠叨：“你读研一年了，大部分时间都在店里，真的不耽误功课吗？” “嘿嘿，相比上课上自习，我还是喜欢在咱们店里，客人多的时候虽然忙一点，但是也能学到很多东西，能见到很多不一样的人、带着不同的目的来咖啡馆里，每个人也许都带着自己的故事和不一样的悲喜，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小罗相比一年前，在面对鹿方宁这个大老板时已经更加洒脱自然，这也是他在咖啡馆兼职以来的成长吧。 鹿方宁总觉得小罗是年轻的后辈，总忍不住和他多聊一些：“比恋爱还有意思？” “当然，恋爱只有我和她两个人，可是在这里工作会见到无数的人，无数个不同的故事和可能，而且，我只是一个没什么责任的围观群众，也挺轻松的。” 小罗刚说完，鹿方宁的手机进来一条消息，是老熟人李强，鹿方宁扫了一眼：“鹿董，听说凌主任正式升任了凌院长，这么大的好事怎么可以不请客呢？找时间一定要约一下凌院长！” 鹿方宁挑眉，心里琢磨着：凌院长？什么院长，凌睿被任命为医学院的教学副院长是差不多两年前的事了，自然没什么可说的，那么这个院长应该就是医院的行政职务，对于凌睿的工作，鹿方宁不仅帮不上什么忙，还总是后知后觉，连升职这件事还要从外人那边听说，鹿方宁在心里叹息：凌睿啊，你可真是精诚所至、实至名归。 怪不得这阵子他显得有点忙，两年前拒绝了罗教授的推荐，而今凭借自己的实力再次获得院里领导和上级主管单位的认可，鹿方宁想象不出凌睿在医院里需要付出什么样的努力。此刻，鹿方宁只想好好陪他一起开心一下：“凌睿，是不是有好消息要和我分享？” 凌睿似乎在开会，过了不足两分钟就发回来一个微笑点头的熊猫表情，这个家伙连承认自己的好消息都这般腼腆。 鹿方宁接着逗他：“要一起庆祝一下吗？我可以把星星的玩具还给你做奖励！” 凌睿这次又发回来一个动态表情：一个点头哈腰的打工人模样，大写的四个字：谢谢老板！ 第35章 新世纪(三十五)——与有荣焉 “通知是昨天发的，可是，凌睿，你不会是才知道吧？”鹿方宁握着手机、一字一句的读着凌睿被正式任命的文件，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这个男人，真是沉得住气！ “前一阵是做过一些这方面的工作，院里也有一些组织流程的，文件是才下来的，没想到传的这么快~”凌睿语气淡淡的说着，手上还像往日一样，帮鹿方宁准备餐具和饮料，忙完这些又接着问道：“有自助的水果和零食，你想吃点什么？我去拿。” “嗯？”鹿方宁歪着脑袋看凌睿，笑嘻嘻的说道：“不是应该我去拿吗？今天是你升职啊！” 难得鹿方宁主动表现，凌睿自然不反对：“行行行，去吧！自助区那边人多，你慢点~~” 鹿方宁站起身才想起问他：“拿什么？” 凌睿微笑：“随你，你想拿什么都行，我不挑。” 凌睿自然是不挑食的，鹿方宁就不一样了，按照她的习惯，在自助区溜达了差不多十分钟，才端着两个小盘子回来，凌睿看了一眼：“五个荔枝，一把开心果，唉，老板遇到你这样的客人要开心死了。” “少了吗？你还要吃什么，我再去拿！”虽然工作效率不怎么样，但鹿方宁的服务态度倒是极好。 凌睿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已经上菜了！别的不吃，非要来撸串！这个还是趁热吃才好！” 鹿方宁拿起筷子、扒拉着已经上来的两个凉拌小菜，说道：“这不是你喜欢的吗？给你庆祝，自然要符合你的口味啊！反正我吃什么都一样。” 凌睿好兴致的开启废话文学：“都一样吗？你是什么都不喜欢，我是吃什么都行，所以都一样？” “都喜欢，都喜欢，怎么不喜欢？”鹿方宁笑嘻嘻的解释：“和你吃饭，吃什么都喜欢~” “贫嘴吧~”凌睿给她夹了一些菜，说道：“我和彭博经常过来无非是因为这里比较随便，都是一些打工的上班族，向你和李强那样的大老板是不会来的。” 鹿方宁看一眼凌睿：“你怎么知道李强想约你？” “李强下午给我打电话了，我答应他找时间约，不过，还得回来问问你的意见。”凌睿说完，眼神似乎另有深意的看着鹿方宁。 吃饭应酬在鹿方宁这边早都是家常便饭了，而且邀约对象都不是陌生人，鹿方宁浑不在意的说道：“我没意见啊，你定时间就好，剩下地点餐标这些我都可以安排。反正现在海岛那边的工作不是鹿鸣那么紧张，偶尔哪天不过去也不怎么影响！” 凌睿眼波微转，知道鹿方宁也是避重就轻的成了习惯，没打算戳穿她，只是接着说道：“李强是个认真的人，和你的私人关系好也是因为你会打架子鼓，他会弹吉他，你们也算是知音难觅，可是剔除这个因素，他在正经生意和工作的时候也是很严谨的。而且，我观察，鹿鸣的其他董事对他也是忌惮三分，所以，和他约饭的事，并不是我客套，而是的确要听听你的意见。” “认真~~严谨~~”鹿方宁琢磨着凌睿说的话，又看看对面的凌睿，不觉有些好笑：“其实，你和李强在这个方面还有点相似，无论在鹿鸣还是现在在海岛建设的项目里，李强不同意的事情就是不同意，有理有据、没得商量，你在医院什么样，我不懂，你在家里也是啊，你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没得商量~” “哪有~”凌睿才不接受她这般高帽子，刚好服务员上菜，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家里的事情，其实没什么好坚持的，左右都是你我的家人，而且你我都是幸运的人，家里无论老幼，都没有太爱计较小事情小利益的人，免了好多一地鸡毛的烦躁，这几年因为孩子太小，需要我们多投入一些时间去照顾他们，两边老人帮忙，互相协调配合起来都很顺畅，对你对我的工作都是助力，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有福气的人，不用太在意家里的事情。” “哎呀，说得好像我还冤枉你了？你和鹿方宇把老鹿的酒窖清空了，跟老鹿说了吗？” 原来是这个事，凌睿忍不住笑了笑，笑容轻松明媚，像占了好大的便宜似的，搬空了老鹿的酒窖也是他和方宇能想到的唯一能限制鹿文滨喝酒的法子，只是从计划、部署到完成落实只不过三四天，凌睿和鹿方宁几乎只字未提，鹿方宁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居然过去了三四个月才想起来问他，凌睿也觉得好笑：“刚好方宇也同意啊，我们算是一拍即合！” 喝酒吃饭的时候最适合这些轻松的闲散话题，鹿方宁看着凌睿清俊的眉宇间神采飞扬，心情也更轻松：“哈，分明是一丘之貉！方宇更过分，搬空了酒窖，就把他那些过时的乐器设备搬进去，结果好好的酒窖成了储藏室！这都是你带的头！” 凌睿笑嘻嘻的吃着东西，状似客气的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就是帮个忙、搭把手而已，毕竟方宇一个人也搬不了那么多东西！” 鹿方宁瘪瘪嘴，不得不捧他一句：“诶呦，可真辛苦你了，居然还要在鹿家当苦力，还得趁我爸不在家的时候，真是无名英雄、默默奉献！” “应该的，为我的方宁解决这些生活中小问题，完全是我力所能及、心甘情愿、与有荣焉！” “与有荣焉？这词用的，这么斯文？不像你风格啊！” “最近写报告比较多，所以，学习了一些~” “做了行政管理的工作，可能会有更多的报告和会议，你不是不太喜欢吗？”鹿方宁一直记得凌睿每到开会就偷着找她聊天来打发时间。 “上次，秦副院长和我约谈的时候，她一直很客气，送我出门的时候和我说过一句话，她说行政工作和临床不是对立，即便做了行政工作，也不应该完全脱离了临床，而且，每个管理者都需要对临床工作有充分的认识和体会才能做好管理，我想，我对临床工作的体会应该是够用吧。所以，可以试试~” 凌睿说得语气很淡，可是这些~~鹿方宁努力想了一下：“以前，没听你说起过？她为什么这么说？” “过去了，那阵子你也忙。”凌睿并不想多说。 “我爸说过一句，对你的工作也有影响，就是这个吧。” “你我本就互相关联，陈家闹得有点不好看，不过你处理的速度真快啊！院里和上级主管的卫健局都没反应过来，医院这边流程还没走完呢，陈家就撤了，搞得后来院长看见我还有点理亏似的。” 鹿方宁长出一口气，那阵子凌睿因为陈家的事被投诉停职，她也是知道的，不过正如凌睿所说，她的确也忙。筷子放在手边，右手食指在玻璃杯的边缘反复摩挲着，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如果你不是我老公，出现这类情况，一般会以公司公关费的名义给你一笔精神补偿。” “哦~~”凌睿轻笑：“那，我是你老公啊，这笔补偿就没有了？” 鹿方宁知道他是在开玩笑，顺着他的话说道：“对啊，我已经离开鹿鸣了，你才说这个事，怎么办呢？报销晚了，你得找鹿亦尧了，让他签字吧~” “这样啊~~那多麻烦，鹿亦尧那么谨慎，一个季节性促销都要加班两周，我这点儿小事怕是也要开两天会呢！就没有更好的替代措施？” “有~” “什么？” “都院长了，还计较这些？” 凌睿一副无辜模样：“合理维权，怎么成了计较的？” “你做的这么好，罗老师一定很开心，想没想好怎么向罗老师报喜~~” “不许转移话题，好好说说，你怎么补偿我呢？” “这顿，我请~” 凌睿白她一眼，就不该对这个女人有过多幻想！ 第36章 新世界(三十六)——生气也不解决问题 原本是凌睿和鹿方宁安安静静的吃顿饭，可一通和凌母的电话却是让凌睿郁闷到不想说话。 从餐桌的对面挪过来，鹿方宁挨着凌睿坐着，好脾气的安抚凌睿：“你说的都是对的，妈也是知道的！” 凌睿的语速有点快，透着烦躁：“知道也不改，知道也记不住，说了多少次了，还是洗米水留到好几天，非要说这种水适合养花！养出一堆虫子来，非说看不见！” “也许妈就是眼神不好，真的看不见呢！而且，老人就是容易相信这些嘛~~” “安心吃几天药，状态平稳还不满足，总要琢磨什么偏方，偏方有用怎么没有进医院处方呢？怎么就非得是偏方呢！说了多少次了，就是不听！什么食物相克的倒是背的一条又一条的，记性这么好怎么还能忘了带钥匙啊！”凌睿越说越来气，对于母亲的执拗的确好无奈，大部分时间他能耐着性子解释，可也有他实在无力吐槽的愤懑时刻。 看凌睿这么一叠声的抱怨，真的是鹿方宁认识凌睿以来十分十分少有的体验。鹿方宁不擅长安慰人，嘴笨了似的唠叨着：“好了好了，不生气不生气，明天我去找妈说这个事！” “你说了她也不改，对你还能敷衍几句，回到家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无用的东西还是能堆着一堆不舍得扔~~”凌睿深知母亲的习惯完全是积重难返。 “妈可能觉得扔了比较浪费嘛~~” “我是会浪费的人吗？” 也就是在鹿方宁面前，凌睿才能有这样直接表达自己情绪的机会吧，鹿方宁忍着笑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哄了他这么久，实在没有更好的理由哄他了，只好轻轻拍拍他，让他自己冷静下来。 凌睿的确是有点生气了，说了这么多，内心烦躁更是消耗体力，黑着脸吃了好多肉，鹿方宁也不劝他别的，由着他想吃什么就吃好啦。 吃饱喝足，两个人在街上携手同行，既是散心、也是消食。 凌睿心里不高兴的时候，闷着不说话才是常态，鹿方宁一开始能忍，时间久了就不习惯了。 “我明天可能没时间去岛上，需要见几个人~~” “嗯，好。” “别总纠结妈的生活习惯了~” ~~~凌睿没有话，实在没力气回应。 “你不觉得你的习惯很大程度上和妈很像吗？而且，妈比较坚持的事情也会反复说好多次，和你一样唠叨~” 凌睿摇头，表示不能认同，坚持自己的想法是每个人都会有的习惯，可生活理念的差异却是泾渭分明的。 “你看你也是这样，不高兴的时候就不说话了，妈也会这样啊，只要她觉得她该说的说完了，可对方依然不接受，妈也是这样，放弃解释，全程黑脸，就像你现在这样~~” 凌睿毫不犹豫的白了她一眼，依然没再说什么。鹿方宁笑嘻嘻的挽着他的手臂，知道他也不会跟母亲生多大的气，只不过是自己心里不舒服而已，接着逗他：“老人的习惯不是一天养成，自然也不是一天时间就能改过来，有时候你也得考虑到老人也是独立的人，你可以建议，可以干预，也不能要求凡事都按着你的想法，对吧？” “你觉得我是喜欢控制她的人吗？” “你怎么钻了牛角尖了呢？”鹿方宁此刻的语气特别柔和，谈生意的“谈”就是鹿方宁的基本功，只要凌睿不是在和自己生气，她就有足够的理由安抚凌睿：“再叫个甜品吧！” “烧烤摊能有什么甜品是你能看上的？点个外卖送过来？” “不用，冰沙，芒果味的？” “吃多了冰不好？” 鹿方宁不买账，刚好看见邻座的冰沙，指了指：“你看你看，他们的，好看吧？” 行吧，鹿方宁这把年纪，还要缠着老公要冰沙吃，凌睿岂能拒绝？就算明知道这女人要来也只是浅尝一口，浪费大半~~ 甜品只是一个理由，漂亮的颜色和冰凉的口感只能安抚一下心情表面的毛躁，鹿方宁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你也难得会生气，生气也是为了妈的身体健康，就像跟呦呦生气也是因为他晚上不肯早点睡，而不是因为他不好好写作业，对吧。你这个善良的家伙，点到为止还不肯，非要和自己过不去！” “怎么办？点到为止，妈也不听啊！” “你差不多就行了，真把妈惹生气了，看你怎么办？” 凌睿不说话，虽然自持有理，但面对母亲还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听鹿方宁如此说，琢磨了一下问道：“我也想点到为止，可是，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着急了。刚才是不是有点~~” “嗯~~”鹿方宁认真的点点头：“是有点，妈被你照顾的这么好，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你突然这么发火，妈也会难过一阵的。” 这让凌睿有点无法承受，深深叹息：“我也不想啊~” “老人的习惯，我们要引导、也要尊重，一点点来，生气发火是不行的！”鹿方宁说着，起身去整理他俩随身的东西，凌睿挑眉：“要走吗？” “等你消消气，咱们去妈那里看一下吧，不管怎样，你一通发火，别给老太太吓着！”鹿方宁说着已经整理好自己，乖乖的站在凌睿身边，就等他起来了。 显然，凌睿自己还是有点别扭：“明天去吧~我今天，没心情。” 鹿方宁拽了拽凌睿的手臂，说道：“你不去？你确定不去看看妈有没有被你气到？” “现在是我被她气到，好吧！” “行吧，那我去，你在楼下等我！”鹿方宁说完，转身就往外走，全然不管凌睿有没有跟上来！ 当然不用管，鹿方宁这点自信还是有的，没等鹿方宁走到门口，凌睿连忙起身跟了上去。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只有这么几个，已经惹到了一个，不能再惹到另一个啊。 第37章 新世界(三十七)——为我发声 鹿方宁真的让凌睿在车里等她，自己上楼又下楼，刚上了车就对凌睿说道：“哎呀，我跟妈说了，你现在要当院领导了，不是小学生了，做事说话都要严谨一些。” 凌睿睁大眼睛看她：“啊？你跟妈说这些？” “对啊，不然怎么解释你这种“过家门而不入”的行为？”鹿方宁自顾自的系好安全带，转头示意凌睿开车。 凌睿要被她气笑了：“开不了了，你这是帮我解释的吗？确定不是去告状的吗？” 鹿方宁轻笑一下：“谁让你不上去呢？我自己上去，和妈怎么说，说什么，还不都是我说了算的？” 看她这副得意洋洋的小表情，凌睿气得抬手就去捏她的脸，气呼呼的骂她：“你就~你就气死我吧！” “啊~~疼~”鹿方宁缩了一下脖子，凌睿又帮她象征性的揉了一下，才说道：“你故意的吧，故意气我呢？” “嗯，不然呢？谁让你为这点小事生气这么久的？”鹿方宁说着，让自己又坐的舒服些：“赶紧开车吧，吃饱喝足回家了！明天还得上班呢！” “明天？明天我比较有时间，院办可能是要给我调整办公室，你有空陪我吗？咱俩中午约饭啊！” 看来凌睿明天没有要紧的手术，却需要尽快调整到新的工作岗位，鹿方宁可没有帮老公搬办公室的自觉性，毫不迟疑的说道：“没空！我都在家懒了好几天了，徐熙明天可能还要去海岛，或者今天已经在岛上了，我得去看一眼！” 又是徐熙，凌睿听了突然眉头一挑，想起李强下午在电话里和他说的话，慢慢发动了车子，驶出小区一段距离才接着说道：“这个徐熙，听说颇有手段，专门卖女朋友的厂？这个说法，你听过吗？” “嗯，听说了，唉，投行男~~有几个名声好听的？此前在香港的业绩很好，而且也没听过有什么不好的说法，后来在上海听说就闹的很厉害，那个被他卖了的女朋友也不是善茬，搞不懂这种人出于什么目的非要去和这种大小姐谈恋爱呢？要投资就好好投资，上海的漂亮姑娘那么多，非要一边投资一边恋爱，我这种一般人是没办法理解他这种操作的。” 看来，鹿方宁已经对这个投资人徐熙做了一些功课，自己知道的这些恐怕已经算不上什么有效信息了，凌睿也就不再多说话、静静的开车，鹿方宁看着他的侧颜，抬起左手去摸了摸，笑他：“胡子出来了~~” “嗯，”一整天下来自然要冒出胡茬，凌睿任由她摸着自己的脸颊，可是摸到脖子就有点敏感，轻声说道：“别闹，开车呢！” “我就摸摸，这儿也有胡子~” 凌睿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爱女，说道：“媛媛就不喜欢，每次都躲着，怕我扎到她。” “媛媛在老鹿那儿好几天了，明天下班接回来吧，我和呦呦星星都好了，就不用躲着她了。”此前因为鹿方宁和两个儿子生病，为了不再传染到媛媛，凌睿连夜把媛媛送回到鹿家，这一晃几天过去，忙于工作的凌睿也没有时间接媛媛回来，但到底是最疼爱的幺女，几天不见是不行的，凌睿忍不住透露一下：“我上午找时间回去看过媛媛，看见我还挺好的，就是几天没见我，又不让我抱她了。” “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星星小时候也不像她这么麻烦啊！”鹿方宁说着，小手又去捏凌睿的衬衣领子，软绵绵的说道：“我看啊，这个小丫头就是欺负你，这个家里她可太知道谁宠着她、谁管着她了。” “你俩都差不多，咱家女生没几个，媛媛不讲理还不是因为媛媛妈妈也不讲理啊！”凌睿一边开车一边温柔的数落起来：“你抢了星星和呦呦的玩偶，他俩谁都没说不行吧！” 此刻的鹿方宁因为两个儿子而傲娇起来：“凭什么说不行呢？谁让你没给我带礼物！” 虽然明知道没有什么用处，虽然这话已经解释过了，可是凌睿还是要再说一遍：“没时间去别的地方，只能在机场转了一圈，可是机场里那些东西也不符合你的标准啊！” “哼~~” 鹿方宁一点不买账，丢了凌睿的衬衣衣领，转头看向窗外，气鼓鼓的说道：“下回你和妈再吵架，我就不管了！让妈骂你吧！” 凌睿早都过了刚才那一阵的毛躁，心里反而平静豁达许多，略有些得意的说道：“我才不信你呢！别说是家里这点事情，若是外面的事、医院的事，若是我吃亏了，你肯定是第一个站出来为我发声的人！” 第38章 新世界(三十八)——终究还是你我之间 蔡思雨和鹿亦尧婚后一直没怎么回娘家，这也是身边熟悉的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 鹿亦尧从鹿鸣总经理到鹿鸣董事长，蔡思雨完全没有和自己的父母提及此事，直到蔡思雨的父亲路过鹿鸣卖场，要找鹿亦尧时，才知晓自己的女婿并不是女儿口中的“部门负责人”。 “我陪你回去一趟吧？今晚也没什么要紧事。”鹿亦尧尽管经常加班，但仍保持和蔡思雨一起吃晚饭的习惯，哪怕是两个人一起在办公室里吃盒饭，吃了盒饭之后又接着去开会，二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模式。 “你今晚不用加班吗？”蔡思雨知道，鹿亦尧接替了鹿方宁的董事长一职始终是压力山大的，不然也不会经常开会、加班。 鹿亦尧笑了一下，牵过蔡思雨的手，握着自己手里捏着玩似的：“不加班了，让他们也放松一天！” “既然不加班，让我们也放松一天！” “嗯？”鹿亦尧有点没有明白蔡思雨的意思，不是需要陪她回娘家的吗？他知道蔡思雨对娘家的顾忌，上次回去还是端午节，家家团聚的日子，蔡思雨不得不回去，可再之后就没听说蔡思雨回去过了。 鹿亦尧也不是一个爱拖拉的人，拿了自己的外套，揽着蔡思雨就出了门，路过策划部和财务部连看都不看一眼，一路走入电梯，蔡思雨才问他：“真不用加班吗？” “不加班！”说完看一眼自己的腕表，鹿亦尧语气轻松的说道：“总加班多无聊，好像我这个老板多敬业似的。” “你还知道啊？”蔡思雨温柔的看着鹿亦尧：“在方宁那边工作可比在你这里舒服多了，基本上我隔两三天去一次也没什么，隔一天去一次最舒服，每天都去就有点浪费了，一点都不耽误我赶稿的！” 出了电梯，鹿亦尧牵着蔡思雨一起上车，习惯性的看一眼门口的保安，完全是工作习惯形成的固定动作，却让值守的保安都紧张了一下。 车子出门，蔡思雨看着窗外，觉得很有意思：“你提前到六点下班，好像大家都不习惯啊！” 鹿亦尧沉沉笑着、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真的不需要带我回你家吃顿晚饭？” “他们可能没准备你的晚饭吧~~”蔡思雨低低的回应，其实她更加知道的是家里也几乎不会准备她的晚饭，自从二人确定关系到登记结婚，和自己娘家每次吃饭都是鹿亦尧出面、订包间、摆酒席，自己娘家的父母叔伯只是负责结伴而来、风卷残云，之后再满载而归。 一次两次不需计较什么，可次数多了，蔡思雨只觉得娘家人丢脸，每次都是又吃又拿却没有一次回请，幸好，鹿亦尧都是单独处理这些事，蔡思雨可以一厢情愿的认为鹿家人、尤其是鹿方宁并不知道这些。 人最怕在自己熟悉的人面前丢人！ 鹿亦尧也不是特别坚持，转而状似不经意的挪出来一只手，轻轻握着蔡思雨的左手，说道：“那就咱俩吃点好的吧！我没有做饭的本事，咱们找地方吃点舒服的东西，还可以去玩点儿别的。你可以琢磨一下玩什么？” “玩什么？咱俩差不多把深圳的各种电影院都扫了好几圈了吧，别的我也没兴趣，去海边吃鱼吧，还可以看他们钓鱼！”蔡思雨说的海边吃鱼也是他们熟悉的一个私厨，隐匿在一排别墅区的街角，门外就是大海，很多人在这边借助天然地势抛竿垂钓，也有人开了小船到海上的钓鱼的。 “好啊！”鹿亦尧和蔡思雨在这方面是天然的一拍即合，看钓鱼是他俩都喜欢做的事，抱着一杯热茶，在海边静静的坐一会儿，让海风吹散一整天的紧张和琐碎。 吃鱼的馆子很懂得享受生活，也很懂得利用自然环境，有些位置就刚好在海滩上，店员用小推车送来菜品，客人可以安逸的在海滩上吃东西、吹海风、赏海景。 蔡思雨不止一次的夸奖这家老板的细心：“这个位置最好，上面有巨大的遮阳伞，下面有木板，穿了高跟鞋来也不会不好走！” “你这是被方宁传染了吧，走到哪儿都会关注到这些。”鹿亦尧给蔡思雨倒了一点红酒，想了一下，又给自己倒了一点。看一眼蔡思雨，解释道：“待会儿喊代驾回去！” “喝呗，这瓶酒存在这儿好久了吧，再存下去就不好喝了！” 菜品精致是有一些时间成本的，主菜上齐至少需要等半个小时，这也是大部分私厨的通病，他俩来的突然，也没有提前预约菜品，只能来了之后有什么吃什么，全靠一些干果水果打发时间。 蔡思雨有点怀念自己的“赚钱工具”了，说道：“还有一会儿吧，我去车上拿电脑？” “有兴趣了？想写一会儿？” 蔡思雨点点头，鹿亦尧很自觉的起身：“我去吧，我走得比你快，你在这儿先打打腹稿。” 说完，鹿亦尧就快步离开了，蔡思雨也不和他客气这些，谁家的男人不都是这样、主动干点力所能及的体力活呢？ 可是思绪想到这句话的时候又被自己娘家那些画面干扰了，蔡思雨忍不住轻叹，人啊，到底什么样的生活才算是有福气的！ “叹什么气呢！”鹿亦尧的声音响起，蔡思雨抬头看他，有点惊异：“你这也太快了！” 鹿亦尧有意笑她：“我怕我走的慢一点，你就忘了该写什么了？” 蔡思雨瘪瘪嘴，小声嘟囔着打开电脑：“忘了就忘了，写东西是我的爱好，有时间就想写一点，总比你这种没什么爱好的人强！” “是啊，这几年都是工作工作，唯一的爱好就是和你约会！” “你~~你这么忙，还能想着约会，也是难得！” “当然想啊，谁喜欢这么忙啊？经常会想，还是和你约会最舒服，”鹿亦尧顿了一下，慢慢说道：“我不想看你回家又研究排卵期了，方宁有三个孩子又如何，那是她和凌睿的生活，我们也要有我们的生活，而且，孩子都是要长大的，等他们长大了，管他三个孩子还是一个孩子，都要离开我们，终究还是你我在一起，你说对吧！” 第39章 新世界(三十九)——配得上她 凌睿这个“新官上任”的过程十分短暂、充实，甚至迅速。 “凌院长，罗教授来了，在小会议室等您！”院办的秘书轻轻敲了敲门进来，凌睿也是刚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水，举着杯子问道：“罗教授？罗教授什么时候来的？” “下午三点多，罗教授知道你在手术台，就说等您一会儿。”秘书虽然和凌睿刚开始配合工作，但对凌睿的个人喜好和熟悉的人也做了一些前期调研。罗教授又是退休不久的老院长，对凌睿的关照也是众所周知。 凌睿看一眼时间，这都快五点了，急切的问道：“罗老师还在？” “是啊，罗教授说您这台手术应该很快，他就等一等。拿了两本书过去看！” 凌睿赶忙拿了手机钥匙，从旁边立柜中取出自己的外套，一边快步走出自己的办公室，一边说道：“帮我把电脑关上，锁门吧！” “好的，凌院长！” 小会议室其实就在凌睿办公室旁边不远的地方，隔着另外两间办公室的距离，凌睿推门进去，果然看见罗老师一个人在，这个年纪的小老头坐在会议室的单人沙发上，认认真真的翻看着一本书，旁边是两瓶会议室常用的矿泉水，好像并没有打开。 凌睿轻声说道：“罗老师，让您久等了~~” 罗教授抬起头看他，笑着问道：“下手术了？怎么样？” “是pd，病人很年轻，状态很好，建议先保一保，所以~~”凌睿似乎是被触动了什么习惯性的开关，居然一板一眼的汇报手术方案，罗教授笑着摆摆手：“好啦好啦，不是听你讲这些的。” 看罗教授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来，凌睿赶忙去扶着他，老罗似乎真的是坐久了，站起身略活动一下，说道：“有时间吧，晚上一起吃个饭！” “好啊，回我家还是出去？” “出去吃，你师母早都选好了地方，就派我来找你呢！” “您打个电话就好啊，何必在这儿等我这么久！”凌睿说着，才看见老罗刚才看得那两本书居然是他和呦呦一起出版的两本插画书，更加不好意思起来：“您居然看这个？方宁说我这个是哄孩子的！” “挺好的，既哄了孩子，又能起到科普的作用，蛮好！”老罗似乎看得很满意，指了指刚刚正在看的那本书说道：“这第二本出版之后我还没好好看过呢，这本我拿走了啊！” 凌睿腼腆的笑着：“您不嫌弃就好。” 师生二人一前一后走出院办大楼，老罗一眼就看到凌睿的车停在院办附近的院领导专用停车区，这也是医院物业管理中最最无奈、甚至有些尴尬的部分，医院里医生护士的车辆很多，可是能提供给他们的停车位却十分紧张，不得已只能按照级别进行分类管理，甚至在地下停车场的入口挂出了明晃晃的指示牌，明确告知一二级教授和三四级教授都要分流到不同的区域，至于更低级别的医生和护士则只能停在各科室固定分配的那几个位置上，僧多粥少、先到先得！ 如今凌睿已经正式任命为院领导，就不用和一众科室医生教授们一起抢车位了。老罗和凌睿一起上了车，老罗坐在凌睿旁边，看着凌睿缓缓发动了车子才说了一个很熟悉的老饭店的名字，凌睿笑了一下说道：“那家店人很旺的，位置不好订吧。” “没事，你师母下午两点就过去了！” 凌睿苦笑：“您这也太认真了！还劳动师母等一下午！还不如您直接让方宇打电话找他家老板出马呢！” “找方宇干嘛，不用不用~~”老罗连连摆手，过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他俩的日子安安生生的过好就行，我一般也不找他们做什么。” “其实方宇很懂事的，自己的事业圈子也很稳定，而且他们俩最大的共同之处就是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才是做事业的样子，蛮好的~”凌睿不疾不徐的说着话。 “蛮好，蛮好~” 老罗只是慢悠悠的重复着这两个字，老父亲对女儿婚姻的期盼、祝愿和担忧都在这一字一顿里。凌睿看老罗还是这般不放心的样子，笑他：“好啦罗老师，洋洋都是大姑娘了，她这么聪明的人，您要相信她的选择！不要总是瞎担心，您看我岳父，从来不担心方宁，有时候还担心我多一点呢！” 老罗失笑：“你不懂，等你家媛媛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这可真是戳中了凌睿的软肋，感叹道：“不要啊，媛媛还是慢点长吧，这样天天能抱着她玩儿多好！长大了~~长大了也行，就是~~” 老罗十分贴心的接了凌睿没说完的下半句话：“就是别说恋爱，也别说结婚，对吧？” 凌睿无奈的笑着：“说不得，说不得~~和我说呦呦不爱写作业、不爱学习都行，就是千万别跟我说这个，唉~~~” “哈哈哈~~~”老罗了然的大笑，这就是老父亲的心啊，希望女儿事事如意、幸福美满，盼着她们健康成长，可是却总是担心、总是放心不下。 “每次见我的亲家老鹿董，他都对你这个女婿特别满意啊！”老罗对自己的爱徒凌睿还是十分满意的，接着说道：“这次升了院长，你爱人那边怎么说的啊？” “她没说什么。” “不会吧，你爱人那么在意你，对你这边的风吹草动也是大力支持啊。” “那个丫头啊，总爱搞事情，”前方遇到红灯，凌睿远远地就停下来，慢悠悠的说道：“我只要求自己能配得上她！” 第40章 新世界(四十)——各种偏心 凌睿吃过晚饭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鹿方宁居然带着孩子们都在家！一拖三的造型在客厅地毯上玩，散乱的玩具和图书可以忽略不计，只是鹿方宁自己一个人带三个孩子这件事本身在凌睿这里已经无异于“一项壮举！” 凌睿赶忙换了衣服、洗手出来，顺路看了厨房和卫生间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太明显的混乱，倒是让他自己更意外了：“你怎么回来了？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家里是你打扫的？” “怎么可能？阿姨刚走，带媛媛的于姐今晚也请假，我觉得你和罗老师吃饭也不会太晚，就让她走了！” 凌睿对这个专门照看媛媛的于姐一直不是很满意，可是没有保姆的情况下，别说一拖三，就是二拖三也是很难操作的。 “你晚上吃的什么？”凌睿在鹿方宁对面坐下，想把媛媛抱过来，可媛媛在方宁腿上坐习惯了，刚被凌睿的手指挨到就叫唤起来，凌睿宠溺又无奈：“又怎么了？咱俩又不好了吗？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 “我在外面吃了一点回来的，呦呦和星星在妈那里吃过饭，媛媛是阿姨做的一点菜粥。”鹿方宁说着，把肉肉的媛媛从自己身上抱下来，放在凌睿的腿边，说道：“乖乖坐着啊，我要上厕所！”说完、拔起腿就走了。 看鹿方宁这么冲过去上厕所，凌睿有点小同情她，只能问呦呦：“妈妈陪你们好久了？” “没有啊，妈妈总上厕所，还总打电话！”鹿呦呦这个语气还有点要告状的意思。 “嗯？妈妈不舒服？”凌睿琢磨了一下，心里估量了一下鹿方宁带着两个儿子从凌家回来的时间也不会太长，有点怀疑。 再过十分钟，鹿方宁才揉着肚子从卫生间出来，凌睿的这点怀疑就更强烈了，抬头看她：“不舒服吗？晚上吃什么了？” “烤猪蹄！” 凌睿皱眉：“又是跟谁吃的？” “嘿嘿，你不认识！”鹿方宁转而问凌睿：“你的新办公室都搬好了？需要我帮忙吗？” “怎么可能等你？我都用了两天了。” “哦，没有请同事们一起吃个饭吗？” “打算请的，今晚和彭博说了，让他找个时间吧，主要我这边时间也不是很确定，周四上午上课，下午出差，周日才能回来！” 鹿方宁现在一点都不喜欢凌睿说出差的事，皱着眉看他：“你，你怎么刚出差回来，又去？” “这次不一样，”凌睿也是无奈：“第一天是会议，第二天有一个复杂病例的会诊，斟酌一下具体情况之后可能需要做一个微创手术！只是病例比较复杂，患者是多次手术后的，所以我需要观察一天再回来！”凌睿顿了一下补充道：“不过我这次应该有时间给你买礼物，把上次的也一起补上！” 鹿方宁瘪瘪嘴：“谁稀罕！” “那你稀罕什么？给我一点线索也好，不然要讨你开心可有点难。”凌睿说着，又听见鹿方宁的肚子嘟嘟噜噜的声音，皱眉看她：“你这是怎么回事？” 鹿方宁难掩自己浑身的不自在，语气淡淡的解释了句：“吃油腻了呗~” “我不在家，你如果肠胃不舒服就找彭博。” “没事没事，怎么可能总不舒服~”鹿方宁连连摆手，不想让凌睿总把关注度放在她吃了路边摊的烤猪蹄上，接着说道：“呦呦的画展效果不错，今天我去接呦呦的时候，学校老师专门出来跟我说，会联合一些其他学校的老师们组织一次参观，问问我可不可以支持一下，那我当然是支持的啊，我的意思是车船费用我这儿就出了，老师那边好像还挺坚持的，说画展是集体活动，他们自行负责路费，你看，有啥指导意见？” 凌睿想了一下，说道：“可以，费用方面他们要坚持就尊重他们的意愿，如果车辆他们找的不方便，咱们适当帮帮忙也行的。不过大家现在都知道，船票来回一次120，如果你都包了，可能数额有点大，他们的确会有负担。” 鹿方宁觉得凌睿说的有道理，点点头接着说道：“行吧，还有呢？我能想到的就是准备一些简单的伴手礼，之前开幕那天也准备过一些，就是一个办公小礼盒，有保温杯、笔记本、优盘之类的，为了准备画展开幕式单独定制的，剩了大概十几个吧，我打算让金园园再多备一些。” “伴手礼倒是可以，就是你这个内容听上去挺丰富的，是什么样的？我上次没注意过！”凌睿对这个礼盒的成本有点不放心，成本太低了缺乏诚意，成本过高可能也不太好看。 “给你看~~”鹿方宁说着从自己的手机里找图片，媛媛又从地上爬起来、爬到鹿方宁的腿边，扶着鹿方宁的腿站起来，鹿方宁只顾着和凌睿说话、举着手机找图片，一直没去看她，这让小公主媛媛十分不满意，对着鹿方宁的胸口就是一巴掌，啪的一下，鹿方宁猛地被她吓了一跳，这妮子居然对老母亲动手，这还了得？十分不高兴的看着她、语气不善的斥责道：“干嘛！” “媛媛，不可以这样！”凌睿难得对媛媛板着脸，要把她从鹿方宁面前抱过来， 媛媛却不肯动，似乎还在等着母亲来抱她、陪她玩，看鹿方宁面色愈发冷峻，自己也怕了，直直的站着、大大圆圆的眼睛开始蓄起了水汽，小婴儿的白嫩皮肤也泛起了红色。 鹿方宁知道她这是觉得委屈了，可却不能这么纵着她，看一眼凌睿，语气严厉的说道：“妈妈在和爸爸说话，你如果有事情，也要等我们说完话，不可以上来就打妈妈！这是不对的！” 蓄起的水汽终于凝结汇聚成了大眼泪，一串一串的滚下来，却不似以往放声大哭的样子，想必也是听懂了母亲的话。 相比看到女儿冒犯了鹿方宁时的恼怒，凌睿反而更心疼起女儿不敢哭出声的样子，也不管鹿方宁同不同意，直接把媛媛抱了过来。 偏心吗？怎么能不偏心呢？ 第41章 新世界(四十一)——独特实力 乔乔总是个特例，这是现在大部分人的共识。无论是鹿鸣集团还是海岛建设，乔乔依然是两头兼顾的。 周允回到鹿鸣总部开会的机会不是很多，大多数时间都是视频参会，少有几次能给自己安排出三两天的时间离开潮州店。 “周总监回来了！”“周总监辛苦！”总部的小姐姐们依然很热情友好，包括财务部的那群姐姐们也是如此，这可是喜大普奔的大好事啊。 能得到财务部姐姐们的认可说明：即使周允一两个月才能从潮州回一次深圳，但他作为潮州店总运营的工作已经得到集团董事会的充分认可。 相比两年前，周允已经不会被这些小事情干扰情绪了，什么女同事请他一起喝下午茶还是男同事约他一起打球钓鱼，只要他时间允许，他都可以认真的参与一下，和工作会议、巡视卖场、处理客户问题或者商务应酬一样，统统列入工作日程。 所谓松弛感，周允曾经和李希希交流的时候用这样经验介绍的口吻说过：“当你对自己的工作有充分的把握和一定程度的期待之后，你就可以不那么紧张，不用太在意你可能失去的，也不会太在意做错了哪些小细节。错了就错了，有能力纠正就好；错过了就错过了，好东西总会再来。” “周总监请先坐一下，鹿董的会议大概还有十分钟左右，鹿董知道您要过来，说您不用着急去汇报，让您先休息一下。”鹿亦尧的秘书已经换成了三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其中年纪最小的才26岁，这么年轻就一步跨入董事长助理办公室，只因为这个小伙子拥有一份优秀到足以晃瞎人眼睛的“个人履历”。 董事长易主引发的助理办公室大换人本就是自然现象，当然，全员男生的配比并不是因为“避嫌”，鹿亦尧在这方面已经做得十分稳妥，选男生的唯一好处就是“体能好、负担少、能干活！” 周允知道这是鹿亦尧自己的办公室，虽然是第一次来，却不会像以前第一次去鹿方宁办公室那么紧张和激动了。助理出去忙自己的工作，周允透过隔断的玻璃幕墙，可以看到三个大男生来来往往、或站或坐、接打电话、处理文件，周允看在眼里，脑海中浮现四个字：手脚并用！ 鹿亦尧的时间观念还是把握的超级好，十分钟就是十分钟。 “周允来了？”鹿亦尧的声音在门口处响起，紧接着就是鹿亦尧高大挺拔的身形快步走了进来。 周允站起身，微微躬身：“董事长，您好！” “这么客气！随便坐！”鹿亦尧似乎心情很好，把自己刚刚开会用的资料扔在办公桌上，自己就转回身和周允一起在会客用的沙发上坐下，看周允面前只有一瓶矿泉水，主动说道：“喜欢喝什么？咖啡还是茶？” “不用麻烦了，喝水就好！” 鹿亦尧示意一下茶几旁边的饮料台，语气轻快的说道：“你随意，我得喝点水，早上来了就是开会！” “您太忙了~~”周允很规矩的客套着。 “嘿嘿~~你怎么样了？上次问你要不要调李希希过去，你也不说话。” 周允腼腆的笑了一下：“不着急，潮州到深圳也不是特别远，我私下里想着，要是调了希希过去，虽然可以天天见面，可是我俩这关系实在有点~~不好管理。” “哈哈哈~~你这是学坏了啊！” “实际情况如此啊！”周允轻松的说道：“而且希希还小，不着急要小孩，她在这边的生活我都安排好了，日常生活的问题都好解决，如果是怀孕了，再考虑调整，您看，这样可以吗？” “那是自然的，”对于周允这个级别的总监，鹿亦尧自然是充分支持他在个人事项方面的需求，只要不影响公司利益和内部协调就行，至于什么名声上的事情，周允自己就能处理好了，不需要他这个老板担心。 有了名誉并且体会过名誉带来的实惠，才会有爱惜羽毛的自觉性。 周允在鹿亦尧这边还是比较自在的，很自然的说起自己的继任者乔乔：“乔小姐也很忙吧，每次来都很难看到她。” “嗨，乔乔身兼数职啊！只有必需她来开会的会议才会找她。”鹿亦尧接着说道：“你如果想找乔乔就直接打电话给她，提前约也没什么用，毕竟她自己也可能会有很多突发的任务，海岛建设那边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去处理。” 周允琢磨了一下，说道：“我听说，海岛建设那边的管理团队已经逐渐完备，之前从鹿鸣借调过去的人差不多都明确划分开了，怎么乔小姐还是兼任？” 鹿亦尧完全没有介意他的打听，反而是很热心的给他普及一些知识似的：“方宁那边暂时没有找到比较合适的人去接替乔乔的工作，因为乔乔需要对接一些比较具体的项目工程人员，涉及团队范围比较庞杂，又需要足够的能力能把这么庞杂的事情都串联起来的人，这就对工作能力和工作经验的要求比较高，乔乔在这个方面的确是比较独特，虽然一开始对接协调的能力不是很强，被方宁骂几次之后提升的很快，乔乔这个状态调整的也很好，总是很积极主动的状态，工作责任心强、粗中有细~~~” 唉，周允的定力一向很好，对于鹿亦尧这种话完全不是第一次听到，可是不管第几次听到有关乔乔的这些评论，周允的右手食指和拇指都会习惯性的频繁轻搓着，他有点嫉妒：责任心强、粗中有细、积极主动~~这些词、哪个他不具备？ 周允不服气，到底是她的能力独特还是她的为人独特？总之，乔乔无论是在鹿鸣和海岛，都是一个独特的总监，独特的高管，干着独特的工作、挣着两份独特的薪水。 第42章 新世界(四十二)——姐妹小聚 你又忙得要冒烟了吗？ 这是罗一洋这几天经常用来打趣乔乔的话，乔乔一开始还想为自己辩驳几句，后来发现事实胜于雄辩，原本伶牙俐齿的乔乔刚要为自己辩解几句的时候，都会被各种电话或者邮件提醒而打断，就算是和罗一洋凑在一起小姐妹聚个餐也能被活生生的打脸。 “我也不想总这样啊，”乔乔嘴里塞着一大块牛排，手上还在键盘上敲字，手机暂时充当了平板电脑，可是屏幕打字有点慢，她就借用了罗一洋的蓝牙键盘。 几分钟噼里啪啦之后，嘴里的肉也咽下去了，抬起头找自己的酒杯：“我的酒呢！” “你还喝？万一待会儿鹿董找你呢！” “怕什么，鹿董出国了，带着老婆出去玩了，一周以后才回来呢！” “你知道我说的鹿董是鹿方宁~~” “没事，我听说凌医生今晚要宴请同事，方宁董事长要去做贤内助啦！” “怪不得，你这么放飞自我！”罗一洋笑她，接着劝她：“那你还忙什么呢？” 乔乔一目十行、手指翻飞，却不耽误和罗一洋的交流：“项目流程下来了，我这儿需要核对一下，很快！” “你这个效率真的是可以啊，别说我们牧云，就是我见过的别的小公司里面都没有一个像你这样工作能力的大神，真牛！”罗一洋说着，又对她竖起了油油的大拇指。 “什么大神啊，我就是一个财务秘书和法务的综合体，当然，单独某一个方面都不算是十分精通，财务有财务的制度，法务也有法务的要求，我呢，就是把这三个方面综合一下，各沾一点皮毛。”乔乔在罗一洋面前自然是实话实说的。 终于忙完一个事情，乔乔把手机键盘放得远一点，转而说道：“好啦~~不干了，咱俩好好吃东西！” “都凉了，你想吃泡面吗？咱们煮个泡面吃吧，我想喝汤~~” “你也喝泡面汤吗？多油腻，明天容易水肿。”乔乔在深圳生活久了，也渐渐沾染了一些喝汤的小习惯，开始不太喜欢重油重盐的泡面汤了。 罗一洋缩在自己的人类狗窝里，把腿边的毯子围在身上，可怜兮兮的说道：“我快要姨妈期了，觉得好冷，就想喝点热汤。” “那还不简单，我会煮！”乔乔说干就干，从沙发上起身就直奔冰箱找食材，又把自己的电热小锅接了水，端过来，什么火锅底料汤料、什么即食蔬菜火锅丸子，居然装满了两个小盆，统统搬过来的时候倒是让罗一洋感叹：“咱俩还要吃火锅了吗？这牛排披萨还没吃完呢！” “这个有汤啊，而且肯定是比点外卖来的快吧。”乔乔说着，就等着给小锅里底料，说道：“我好不容易能有时间休息一下，你又把鹿方宇放了鸽子，这么宝贵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我们就偶尔奢侈一下。” “你这么忙，简一凡什么意见？” “他能有什么意见？有时候他也会忙一点，不过怎么都不会有我忙。” “你们这个情况是既不推进、也不后退，是打算就这样？” “嗯，就这样呗，结婚未满、恋人保持~~” “你倒是乐观！” “我本来也不是一个非要结婚的人啊，一开始也是因为觉得和他在一起挺好的就在一起了，至于后面在易安的事、还有和他家里的那些事都让我们觉得，结婚还挺累的，不是我为他辩解，因为他不是那种不担当不作为的人，可是有些事情、尤其对方还是自己的亲人的时候，就没办法用合同和规则去约束他们，所以我也和我爸妈提前打了预防针，我就说，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安全，确保我自己的利益，但是也不会着急的、勉强的把自己嫁了。” “你爸妈同意了？” 乔乔两手一摊：“算默认？反正他们也同意我不能勉强把自己嫁了的，而且我这边现在这么忙，也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这个吧。” “我听说，莫大少好像~~”罗一洋欲言又止的看着乔乔，乔乔了然，笑着摆手：“没有的事儿，莫大少那种人可不是我能驾驭的。而且，连金园园那么聪明漂亮的女生都躲着他，我觉得莫大少得换个方向了。” 罗一洋居然阴阳怪气起来：“真可怜，帅气又多金，能说会道、风度翩翩，居然只能在酒吧里混到一两个时长不超过二十四小时的女朋友，唉，真惨！” “没办法，这种人间极品都不是我等凡品可以驾驭的，像他这种~哦，还有那个投资人徐斯，也是如此，帅气逼人，可分明就不是我等普通女子可以考虑的，但凡有点危机意识的女生都不敢随便挑战，这种男人，看看算了，养在自己身边还是有点危险的。”乔乔一边照看着小火锅的东西，一边念叨着。 罗一洋歪着头看她，有些诧异，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徐斯有老婆啊~~” “啊？”这个消息倒是让乔乔很惊讶，对客户尽调是必备的工作，可是在这个投资人徐斯的尽调资料中并没有这一项，乔乔赶忙去翻自己的资料，徐斯是前几天才来深圳的，可是律师给她的资料里并没有这方面的内容。 “资料上没有吧~”罗一洋完全不意外的看着她：“是真的，方宇告诉我的，鹿董可能也是才知道吧。而且，这个徐斯虽然外表风流潇洒的，对自己老婆却是绝对深情，是可以冲冠一怒为红颜、谋定千军只为朱颜笑的那种深情。所以啊，人不可貌相，任他天纵英才，也会遇到能降服他的人！” 这段话听着，乔乔有点不太好接受，皱着眉、举着饭勺子捋了一会儿思路，才说道：“也对哈，谁都没有问过他是不是结婚，他不提，自然都以为他是单身的。而且他真的太帅了，真是西装暴徒啊，我还偷拍过他的几张照片！” “啥？你为啥要偷拍他？” “好看啊！又不是我一个人拍，好几个民宿的服务员也拍了，还有厨房的大姐呢！” “都疯了吧，他是投资人，搞不好将来会成为你们集团董事会的一员，那就是你的上级，你偷拍他？你还想不想混了？” 乔乔一脸不在乎的说道：“怕什么，真要有那么一天，就不是偷拍，那就是大大方方的让我拍，我还可以说：徐总，看这里！怎样，哪次开会不要拍照留存啊！” “你这个女人，没人管得了了吧~~”罗一洋有点气结的牙痒痒：“姐妹，节操还是要的！” 八卦是多么美好的品质，我们为了八卦而团聚，为了八卦而磕cp，为了更好的磕cp而一起八卦，来吧，徐斯和江湖的故事我都忍了好久了，这一章开始让他用自己的名字，写一点小故事吧，当然主线任务方宁凌睿不改！ 第43章 新世界(四十三)——投资人失约? 鹿方宁在会议室坐了足足半个小时了，明知道徐斯早已经下了船，这个时间就算是让他这个大长腿走过来也足够到了，更何况有专用摆渡车去接他，可是摆渡车的影子呢？ 鹿方宁抬眸看一眼金园园：“打电话问问！” 金园园点头，也没有走出去，直接站在一边给负责接待的同事打电话，可电话那边的回复却让金园园有点茫然，挂了电话之后略停顿了几秒，才一脸怅然的看向鹿方宁，说道：“鹿董，徐先生下船之后还没上车就接了个电话，然后就直接上船回去了。徐先生走得时候说有急事，会尽快和您亲自解释缘由。” 哈？鹿方宁听得一脸愕然，这个徐斯什么情况，此前一直是亲切谦逊、言辞有礼的，怎么真的要和他谈正经事情的时候，他却躲了呢？这是什么意思，欲擒故纵吗？ 幸好，鹿方宁还没有生气超过两分钟，徐斯的电话就直接打过来了：“鹿董事长，非常抱歉，我这边有点急事，需要今晚就赶回上海一下，非常抱歉，耽误您的时间了。” 这种像理由又不像理由的理由着实让鹿方宁有点无语，只能语气淡淡的说道：“那就改天吧~”其实鹿方宁比较烦恼的还是徐斯的虚晃一枪，一开始着急谈合作的是他，现在失约的人也是他，心里更加嫌弃这个投资人的专业性。 “一定一定，上海那边事情处理完，我会第一时间赶回来的。”徐斯的语气急切又诚恳，听声音也是气喘吁吁的，好像真的很着急，鹿方宁也不好意思再难为他，随便客气两句也就挂断了。 原本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石头，也许只需等待片刻时日，湖面终将恢复平静，可被徐斯连续扰乱了多日，已经准备好了要迎接他的到来，却只看到了他的一抹背影，这莫名其妙的变数让鹿方宁有点毛躁，转而对金园园说道：“让王律师打听一下，看看上海那边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突然被失约，虽不是经常发生的事情，但在这几年鹿方宁的工作中却极少出现。空出来了大半天的闲暇，鹿方宁没有别的想法，看看报表、看看邮件，不过在办公室坐了一个小时就完成了，看鹿方宁有点无聊，金园园提议道：“鹿董，您要不要去画展看一下，学校老师的参观团下午就到，总人数是65人，伴手礼都在画展那边放好了。” 的确是需要确认一下的事情，鹿方宁点点头： “去看一下！” 投资人失约在徐斯的职业生涯中几乎是屈指可数的事情，可是紧赶慢赶、飞机落地到上海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晚高峰的时段坐在车上的徐斯实在是心急如焚：“江湖怎么样了？” 助理吴光磊知道他着急，一股脑把他知道的细节都说了出来：“我来的时候江小姐已经送手术室了，裴厂长和岳总都在，杨简他们也都在呢，你放心。” 就这~~~徐斯转头看着开车的吴光磊，没有声音的眼神带着质疑：这就没了？ 吴光磊被他的眼神质疑压制到，磕巴了一下：“你，你看着我也是他们都在啊，这，这有什么问题？” 徐斯一向稳重内敛，也就会在遇到江湖的事情的时候才会语速异常、思路清奇：“我是问你，她怎么突然就要进手术室了！我前两天走的时候明明好好的啊！” “这~~”这个问题，吴光磊可就说不上来了，徐斯去深圳出差，江湖在自己工厂住，他这个助理坐镇上海，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也不可能天天跑工厂啊！ 徐斯的黑脸不容忽视，偏偏他自己走的急，过安检的时候还把糖盒掉了，让他这一路更觉得不安。吴光磊琢磨了一下，说道：“我听裴厂长说，江小姐是急性阑尾炎，医院着急找家属签字才给他打电话的，一开始也是江小姐自己去的医院，别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着急给你订机票，然后就开车来机场了，刚才打电话的时候说已经开始手术了~~~” 最后一句是把同样的内容又重复了一遍，这可不是吴光磊这个级别的助理应该出现的问题，这说明他只知道这么多，徐斯皱眉问他：“你就没看见人？” “对啊，裴厂长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急的不行了，我就想着跟你说一下，结果你就直接要我订票回来，还是最近的一班，差不多挂了电话我就来机场了，根本没有时间去医院看一眼，估计我们到了那边手术就结束了。” 徐斯知道着急也没用，就算是最快的速度赶回来，在晚高峰的时段从机场开车到医院，哎呦，手术结束前能赶到就算是顺利的了。 江湖这边就要简单的多，从带上氧气面罩开始就慢慢没了知觉，再醒来已经是眼前一片白茫茫的，白色的房顶、白色的墙壁，没有说话的力气，相比四肢和语言，听力还是好用的，能听见护士在门口喊：病人江湖的家属！江湖的家属到了吗！ 呜呜嘈嘈的一大群声音在嚷着：“到了到了！”其中有一个声音最特别、几乎是破音的嚷着：“我是，医生，我是他男朋友！” 许是护士先给他了一个白眼，然后才说道：“江湖已经醒了，她苏醒的比较慢，刚才让麻醉医生看了一下，应该是病人这几天休息不好、营养不良，对麻药的耐受力比较差，你们这么多人别都在这儿堵着了，先分开一部分去病房准备一下，再过一会儿她彻底醒了就能推出来。” 呜呜嘈嘈的声音很快被隔断，江湖猜想应该是关上了什么门吧。护士来和她又说了几句话，江湖虽然没什么力气，但也都清清楚楚的回答了。刚刚做完手术，身体还是没什么力气，护士告诉她是微创手术，只有三个小口，可她现在还不敢动，也动不了，只能直挺挺的躺着。 终于被推动了，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盖了什么，并没有体会到外面的凉风，能听见外面的门开了，呜呜嘈嘈的声音呼的一下都涌上来，各种声音在自己头顶喊着江湖，这~~有点小尴尬，要不要整得这么夸张！ 徐斯果然在，麻药劲儿还没散，江湖摆不出什么表情，连说话的声音都很低：“你回来了？” 江湖的声音太微弱，徐斯旁边还挤着裴厂长和岳杉，几乎听不清江湖说了什么，徐斯弯腰凑近了些，岳杉拍拍他：“别着急，先送她回病房吧！” 这一天最折腾的可能是吴光磊，去而复返，把徐斯的换洗衣服送过来，徐斯当仁不让的就在病房里住下了。 （私以为：这里延续剧情徐斯和江湖是情侣关系，和凌睿方宁的夫妻关系不同，相处方式应该不太一样） 第44章 新世界(四十四)——恰逢其时 徐斯不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愣头小子，就算是要照顾女朋友住院，该安排好的事情还是不会耽误。 江湖看他从外面回来，西装和大衣外套都换了下来，身上穿着一件米白色的毛衣，江湖还没见过他这身衣服，歪着头看他：“你有工作没忙完？” 徐斯的确有些事情要处理，不仅是认认真真的打了电话给鹿方宁，解释了失约的缘由，还要再问问医生护士一些护理注意事项；因为江湖不能吃东西，于是忙了一天的他只能在车里简单吃了三明治。听江湖说话的声音比刚才大了点，徐斯走过来，帮她拢了拢额头的乱发，温柔的说道：“没事，打个电话就好。” 江湖回到病房之后的精神就越来越好了，可是麻药散去，痛感也随之而来。外面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她反而难以入睡，举着手机给徐斯看：“这上面说我一周就能出院！” 徐斯看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听医生的，这种社交网站上的帖子都是只能看看、仅作参考！” 江湖这么躺着继续刷手机，念叨着：“这上面说我要下床走走？我能下床走走吗？” “可以走走，护士说走走可以帮助排气、防止黏连，你要试试吗？” 江湖又没了这个勇气，可是第一晚就这么忍着疼半睡半醒的混了过去，直到护士一早六点来敲门，江湖才发觉刚刚过去的那一晚过得太安逸： 徐斯帮她穿好衣服和袜子，就被两个护士拖着从床上下来，虽然嘴上都说着她可以慢一点、慢一点，可是在江湖的体感而言却完全是被拖起来的，总觉得肚子上的伤口会疼、也总怕自己会更疼，刚坐起来一些就让江湖满头大汗，也说不好是疼的还是吓得。 “你可以站着走的，勇敢点！”护士鼓励她的话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总之是不由她多适应片刻，就让她从坐在床上的姿势换成了站在地上。 “站起来，站起来，没事的！”另一个护士的语气好像更不好了，有点催着她似的：“你是肚子上做手术，又不是腿上有毛病，脚落地，站好！” 徐斯在一边有点听不下去，适时地插了一句：“要不我扶着她走吧，让她多走一会儿！” 有家属配合工作，护士自然是愿意的，又嘱咐徐斯：“让她多走动，不要总躺着，主动排尿和排气之后才能吃东西！今天争取让她可以吃到流食！” 江湖有点嫌弃这两个喋喋不休的护士，怎么这么啰嗦，这么大声，等护士走了，江湖看一眼徐斯手腕上的表，十分愤恨的低声抱怨：“才七点，公园里的老头老太太也不用这么早吧！” “走吧，走吧，慢点挪啊~~”徐斯的语气要温柔许多，但还是扶着她的两只手，面对面的拖着她走。男人的手臂要比护士的手臂更有力，江湖可以把自己上半身的力量都压在男人手上，如此在房间里来回转了几圈，两个人都已是汗流浃背。 江湖挪到门口，走廊的风带着一点点清凉，停下来靠在门框上，徐斯抬手擦了一下自己额头的汗，又接着说道：“来吧，继续~~” 江湖可怜兮兮的求情：“不要了吧，热死了！这里的空调怎么这么好啊！我歇会儿，你也歇会儿！” “那，那咱们到走廊里走走？走廊能比房间里凉快点~”徐斯觉得按照医生护士的指示做还是有必要的。这一层单人病房的病人不算很多，隔着几间病房门的距离还有一大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似乎是在查房的样子。 徐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心里的汗，又抬起手要去扶着江湖走路，江湖的姿势真的算不上优雅，一直怕伤口疼，总是猫着腰，披头散发的样子完全糊一脸。 “接着走吧！” 江湖也知道自己需要多走一走，幸好不照镜子，也不知道自己如今这副鬼样子有多难看。走廊空间大一些，没有房间里那么憋闷，可走的距离就长了，两个人面对面的挪着步子，才挪了两个病房门的距离，就感觉到身后那些白大褂们已经靠近了。 “徐先生？”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医生略带疑问和惊异的语气说道：“真的是你！” “您是，凌先生？”徐斯也没想到能在上海的医院见到凌睿，手上依然保持着扶着江湖的动作，转身看向凌睿：“凌医生怎么来上海了？” “出差，有一个疑难病例需要会诊，我先来看一下，”凌睿温柔的嗓音和帅气的外表完全吸引了江湖的目光，凌睿自然也注意到了江湖，微笑着问道：“这位是？” 徐斯很自然的解释道：“我女朋友，昨天刚做了手术，医生说要下来走走！” “什么手术？” “急性阑尾炎！”徐斯总算在医院找到了比较熟悉的医生，虽然不是本地的，但也不失时机的咨询起来：“她这个病来得实在有点突然，我去深圳之前还没事呢！昨天本来约了您爱人鹿董事长谈事情的，结果遇到她做手术，又赶回来了，耽误了鹿董好多时间。” 凌睿更惊讶于这种特殊的缘分，明明刚刚在深圳见过的投资人，结果自己出差到上海还能遇到，但面对病患和家属，凌睿的解释很仔细：“可以理解，急性阑尾炎很多都是突发的，肠道炎症或免疫力低下引起感冒等原因，会引起黏膜下层淋巴滤泡增生，导致阑尾管腔梗阻。最常见的是身体抵抗力下降，也可能会在一夜之间得阑尾炎。尤其是成年后的年轻人得急性阑尾炎多半是工作压力激增，或者生活习惯突然发生改变形成感染。别太紧张，刚做完手术会有点疼，熬过这几天就好了！” 凌睿很耐心的解释了许多，虽然和此前专门咨询了主刀医生的内容基本一致，但徐斯仍然十分感激：“谢谢凌医生，我女朋友的确是有的时候有点拼！” “都一样~~”凌睿宽慰他似的拍了拍他的肩，那群白大褂里有人喊凌院长了，凌睿只好不再啰嗦：“有问题可以随时找我，排气之后吃一些流食，她就能更有力气了，再坚持一下！” 看凌睿随那些人走远了，徐斯转头看江湖：“听见了？以后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能总那么拼，别让自己总是饿着肚子做事。” 江湖胡乱的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颇为不情愿的嘟着嘴：“我现在也很拼，饿着肚子练走路。” 这样的吐槽真的让徐斯忍俊不禁，回国之后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自己的忙碌程度完全不亚于江湖，两个人能凑到一起吃顿饭的机会都需要各种协调，更不要说一起散步、运动、看电影这种恋人之间的常规项目，徐斯甚至有点感激这次小手术来的“恰逢其时”，总算不用找别的理由和江湖“约会”了。 其实江湖真的不是一个娇气的女朋友，昨晚徐斯就在她旁边的护理床上睡着，从十点多麻药劲彻底过去之后，伤口的疼痛就在分分秒秒的敲打着江湖的神经，勉强睡着一会儿又很快在疼痛中醒来，徐斯帮不了她什么，问了几次护士，被告知如果可以忍受就不使用止痛泵。大半夜的折腾徐斯起来两次已经让江湖有些抱歉了，想着就是多忍一会儿而已。 似睡非睡的熬到六点，就被护士拽着起来走路，这还是江湖头一次抱怨，徐斯耐心的帮她整理额前的头发，轻轻抱着她，让她沾满汗水的额头靠在自己的胸前，感觉到怀中软软的小脸带着一点点潮湿的温热，徐斯有点想吻她，手臂往下挪了点，让江湖靠近自己一些，再近一些，一个熟悉的生理音效响起，江湖大囧，等了一早上的排气，居然在这个姿势、这个距离、这个场景中来了！ 第45章 新世界(四十五)——更进一步 管床医生指导换药的时候再次确认了江湖可以开始吃流食了，这前后不过半个小时，江湖一身的尴尬病都爆发了！ “我可以洗澡吗？”江湖看管床医生要走，抓紧时间问了一句。 “可以啊！”医生说的很随意，好像她问的问题实在简单的不值一提，刚刚换药的时候作为“家属”的徐斯被赶出去了，这会儿遇到江湖的问题，管床医生打开门，直接对门口的徐斯说道：“6床家属，你去买几个防水的创可贴，我们这儿开不出来，你需要去外面的药房去买，就说手术后需要用的，药房都有。” “好的，”徐斯毫不迟疑，又问了一句：“需要买几个？” 管床医生似乎很忙碌，一边往另一个病房走，一边说道：“三个口，买一盒吧，反正也不会拆开卖！” 徐斯抿了抿嘴唇，好像被管床医生不轻不重的怼了一下，却也没有办法，回到病房的时候，江湖正把自己挪进了卫生间，隔着门徐斯问她：“你自己，可以吗？” 江湖没理他~~~ 好吧，江湖不就是这样，能自己扛的事从不会麻烦他的。 从护士那里也打听过一些小细节，手术后因为麻药的影响，自主排尿需要一个适应过程，显然，江湖在卫生间里忙活半个小时也是应该的。 终于，等到江湖把自己从卫生间里挪出来了，徐斯抱着手臂靠着墙看她：“战果如何？” 江湖咬着嘴唇不理他，自己埋着头，刘海遮住了半个脸，徐斯只好歪着头看她：“怎么了嘛？医生说了，没有战果也很正常的~~” 江湖似乎是遇到了更大的问题，闭了闭眼睛，没再理他，往旁边挪了一下，居然绕开徐斯，自己挪回到床上，把自己的手机翻出来，看了一会儿才问道：“护士是不是说可以点外卖？” “对啊，但是只能送到护士站，你要买什么，我帮你去买！” 这~~江湖又是一阵沉默，徐斯看她一脸凝重的看着手机，走过去忍不住看一眼，却被她很快的躲开了，徐斯更好奇了：“你要买什么啊，还不能让我看？” 江湖有点认命了，放下手机，主动抓着徐斯的一只手站起来：“走吧，出去走走！” 徐斯有点傻眼，又去？刚才医生来查房的时候，明明江湖已经多一步都不肯走了，怎么现在又勤快起来？可江湖的意思却是挺坚决的，虽说过一会儿就要输液了，可江湖自己要走就走吧。 医生查房之后，病房走廊里的人慢慢多了些，往来探病的、送饭的，来来回回，江湖突然想起什么，说道：“你不是还没吃饭吗？你出去吃早饭吧，不用等我！” 徐斯笑了：“干嘛啊，我就是来照顾你的，怎么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自己出去吃饭啊！那可是要被人笑死！” “哎呀，不用，你去吧，这个医院外面肯定很多地方能吃饭的，老杨一会儿就能来给我送粥了，而且我自己扶着这个扶手走，也没事，我这会儿已经适应了~~”江湖好像终于找到一个催徐斯走的理由，啰啰嗦嗦的说得十分周全，好像徐斯真的可以把她自己留在这儿去吃饭似的。 徐斯歪着头看她：“你又要干嘛？” “我不干嘛啊！我，我都这样了，我能干嘛~你去吧，去吃饭吧。” 徐斯有点不信，不远处电梯口的人来来往往，外卖小哥带着大包小包的来而复返，正对电梯口的护士站已经承担了驿站的功能。已经在走廊走了二十多分钟了，江湖心里估算着时间，有点更着急了：“你，你不用上班吗？” “不用！”徐斯更加笃定这丫头要找理由支开自己，江湖已经可以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臂，一只手扶着走廊的扶手，挪步的速度也比早上好很多，只是时不时去瞄一眼护士站的行为太明显，徐斯不得不好奇起来：“你到底买了什么啊，还不能让我知道。你现在不能吃油腻的、刺激性的。” 江湖没理他，埋着头继续挪步，终于护士清晰的声音传来：“6床，6床家属，外卖到了！” “站着别动！”徐斯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的不容置疑，说完快步跑到护士站，一分钟之内又折返回来，江湖站在原地、不由的闭上眼睛，内心的哀怨已经震耳欲聋：还有谁，刚做完手术就要赶上大姨妈的！ 江湖再次从卫生间里挪出来时，已经完全顾不得徐斯是什么表情什么眼神在看她了。 “你就为这个事，一直赶我走啊！”徐斯的话完全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我就是单身过几年，但是基本知识还是有的，你也不用这么躲着我啊！” 江湖继续当鸵鸟，她这一早上已经用过好几次这个战术了，渐渐也不觉得鸵鸟战术有什么丢人的，徐斯扶着她在床上躺下，自己也挨着她坐下：“其实也蛮好的，我们以前只是一起吃过饭、喝过酒、开过会，哦，还有，开过房，且仅一次！” 徐斯的话果然严谨，回忆和江湖的恋爱历程也像核算投资成本收益一样严谨，江湖不知道他下一句要说什么，直觉着不会有什么好事，抬眸看他的眼神里带着几份告诫，徐斯一下就懂了，微笑着说道：“现在，我们的经历就更丰富一些，陪你住院、做了你的家属、还签了好多字呢，怎么样？我们的关系，在恋人方面，已经算是更进一步了，对吧，我的小蝴蝶！” 第46章 新世界(四十六)——妈宝 有点幸运，早上那个暴脾气的护士用自己的专业性给了江湖很大的底气：“你来大姨妈了！这说明你的身体很好啊，没有被手术影响，这样你能恢复的更快呢！恭喜你啊！” 徐斯站在另一侧，握着她没有被扎了点滴的左手，鼓励的摇了摇：“你看，不用那么纠结吧，看你，一早上非要撵我走！” “那你真不用上班啊！” “我在这儿上班也一样啊~~”徐斯指了指自己的电脑：“需要出门见人的时候我再安排护工来陪你！” “那~~那我也要上班啊，厂里~~”江湖刚说了两个字就被徐斯堵回来：“厂里，厂里，你现在说话怎么跟我妈似的，动不动就是厂里怎么怎么样，你都不看看你怎么样了，还惦记厂里呢！” 江湖这几个月很乖的，毕竟是徐斯刚回来，就算一边忙着厂里加班生产一边忙着市场销售，但凡临时有事不能和徐斯一起吃饭都会记得好好请假，可这次，许是仗着自己得了病，徐斯的这几句话显然罩不住她的大小姐气势，江湖瞥他一眼，又看看自己旁边的吊瓶，更加着急：“我这一时半会儿回不去，成天不是练走路就是输液的，一点正经事都做不了，本来今天在利都的旗舰店要店庆的，也不知道他们弄得怎么样了！” “嗯，是啊，不知道就不知道呗，你又不能魂穿过去，就老老实实养着病，操不过来的心就算了吧！” “那我着急嘛！” “着急你能飞过去啊！你连走两步都费劲吧~~”徐斯的毒舌也被激发了。 江湖火了：“什么破男朋友，不要你了！” 徐斯岂能轻易放过他，刚要发作，门口响起敲门声，一个熟悉甜美的声音传来：“我没走错吧？江湖，真的是你！” 刚刚还在小学生斗嘴的两个人转头看去：“小婶，你怎么来了？” 徐斯说着，赶忙迎过去，把洪蝶手里的大包接过来，里面的分量让他大致明白怎么回事，果然听洪蝶说道：“你让吴光磊去家里帮你整理一些衣服，我正好去帮你换一下床单被罩，就听说江湖做手术，你这孩子，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徐斯眨巴着大眼睛，自然没话说，洪蝶也没有真的等他回答，转而关切的看向江湖：“江湖，你怎么样，刚做完手术，疼不疼？” “还行~”江湖苦着脸，自然不好意思在不太熟悉的人面前喊疼。 洪蝶甜美的笑着：“真棒，比徐斯小时候勇敢多了，徐斯11岁的时候也得过一次急性阑尾炎，连夜做了手术，第二天过了麻药劲儿就开始各种闹人，整晚整晚的不肯睡啊！” 徐斯居然被小婶当众揭了短，有点不服气：“小婶，我做的那个手术和江湖这个不一样，她现在是微创的，我是好大一个口子呢！” 江湖第一次听说，转头去看向徐斯：“你还有这个经验呢！怎么没听你说过？” “小时候得的，都忘了，只是记得白天还好好的，踢了一下午球，晚上回家就开始肚子疼，然后就越来越疼，就去医院了。”徐斯说的淡然，转而问道：“不过，我就是不明白，你是怎么回事？你总不会是去踢球了吧。” 江湖一脸嫌弃的转过头，嘴里叨叨着：“谁有你这么菜！踢个球都不行~~” 徐斯被她气到，伸手就去捏她的脸，不过到底是洪蝶在场，只是简单的意思一下就松开了手，又赶紧抬眸去看洪蝶。 洪蝶果然是最爱侄子的小婶，轻叹着摇摇头：“她不舒服呢，你就趁这几天好好欺负她吧，过几天江湖好了，你肯定打不过，还跑不赢！” 这话说得，徐斯可不能坦然接受：“我，我怎么跑不赢？” 洪蝶悠悠的笑了：“那你跑啊，还不是去国外跑一圈又回来的？” 唯有官方吐槽最为致命，江湖有点憋不住笑，不防备牵动肚子上的伤口，捂着肚子“哎呦”一声，徐斯再没心思和她斗嘴：“笑什么？那么不小心，疼了吧！” 江湖这次的确笑不出来，捂着肚子也缓解不了疼痛，闭着眼睛、咬牙切齿的忍了许久也未见缓解，徐斯看着有点不对：“江湖，你~~你怎么样啊~~” 洪蝶转身出去找护士，很快管床医生快步走过来，检查了江湖的伤口，确认道：“刚做完手术，动作还是要小心，千万不要撕裂，你这个样子应该是扯到了，但是不太明显，暂时先不用止痛泵，给你打一针镇静剂，先休息一下。” 镇静剂随着输液管注入体内，江湖总算是安静了些，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洪蝶看一眼徐斯，徐斯知道小婶有话对他说，不放心的看一眼江湖，才随着洪蝶轻轻走出病房，徐斯随手关上房间门，才听洪蝶说道：“你打算这几天都在医院住啊？” 徐斯一脸乖巧的看着小婶：“对啊，你不都帮我把衣服拿过来了吗？” “你自己行吗？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她，你别再把自己累坏了！其实我来替你照顾她，也不是不行，就怕她不习惯。” 徐斯自然不会麻烦家里的长辈，说道：“哎呀，小婶，这点儿事我自己安排就行，我要是有工作，自然会安排护工的，哪有谈个恋爱还要全家出动的！” “还谈个恋爱呢？你俩这进度~~你回来都几个月了，怎么还是恋爱中？你也太慢了吧！” 这个问题的确让徐斯哑口无言，徐斯眨巴着眼睛看洪蝶，有点无奈：“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啊，不是她忙就是我忙，毕竟那么久没见了，我也不能什么都没准备、上来就求婚吧！” 洪蝶有点不满意的看着徐斯，也不说话，徐斯被小婶看得有点稳不住，只好保证道：“我尽快，尽快！” “唉，尽快！你自己说的啊！别的事情你都有条不紊的，一遇到江湖的事情你就拖拖拉拉！” 徐斯也不想啊，回国这几个月，一边忙着开拓市场、抓项目、谈合作，一边要安排好自己的一系列个人事项，房子车子这些小事情都要一件件处理，江湖对腾岳和步云霞的工作也是尽心尽力，若要做实业，尤其是服装加工类行业，事无巨细在实际工作中绝不是一句空话，可偏偏这个大小姐就是能耐着性子处理好工厂的各种小问题，而对浪漫的约会提不起兴趣。 “尽快尽快，我保证啊！”徐斯的甜言蜜语哄走了小婶洪蝶，再回到病房时，看到江湖还在睡着，想来她昨晚没有睡好，早上起来忍着疼、练习走路，现在的确需要让她多休息一下。 徐斯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江湖的睡颜，念叨着：“我的大小姐，快点好起来吧，我妈都催婚了！” 第47章 新世界(四十七)——赶进度 赶进度这个事本来很少出现在徐斯的观念里，投资也好、恋爱也好，本就是布局谋篇、拿捏有度、步步为营，可现在看来，和江湖的事，常常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内，对于这一点，徐斯本意上也总是不想承认，但的确拖得有点久了，只能说被这个大小姐拖累了。 徐斯也是没想到，住院第二天就有一个创始人不得不见，而且创始人的项目又不在城区，足足耗费了他一整天的时间亲自考察了创始人的项目基地，虽然收获十分满意，但也是火急火燎，回到医院的时候，护工被关在病房门外，徐斯问道：“怎么了，医生这么晚了还查房吗？” “是啊，刚才护士来换药，江小姐问明天可不可以出院，护士说需要问问医生，江小姐就把医生找来了。”护工刚说完，就看见病房门打开，徐斯还来不及质疑，就看见管床医生走出来，看见徐斯，很客气的说道：“6床家属，是吗？” “对，我是。”徐斯认真的应道，静静等待医生的下文。管床医生也不迟疑，很快说道：“6床的情况基本稳定，如果需要今晚出院，我待会儿会去开医嘱，但是要到明早才可以办手续了。” “才两天？”徐斯不高兴的看一眼房间里的江湖，果然这个做贼心虚的家伙眼神躲到一边，不看他，徐斯看向医生：“她才做完手术第二天，就可以出院了吗？” “这种手术通常住院三到四天的，不过也有比较着急第二天或者第三天就回去了，差别不大，也就是消炎药从输液改为口服，而且即使回去上班也不可以做重体力的活动，尽量多休息。”许是管床医生看出了徐斯的质疑和担忧，又补充道：“你们可以再讨论一下，确定好了再来找我！” 徐斯轻轻谢过医生，便快步走进来，看护工也跟着走进房间，轻声说道：“大姐，您可以下班了，费用稍后结给你。” 打发走了护工，徐斯长出一口气，脱掉外套，扔在旁边的护理床上，转头看江湖，病床的床头被摇起来许多，江湖已经可以靠坐在床上，看来吃过了两碗粥的江湖已经慢慢支棱起来，睁着大眼睛看他，显然是一副坐等发落的状态，徐斯突然有点无力：他又能怎么发落她呢？ “你是~~又闹着出院呢？”徐斯琢磨了半天，才说出这句陈述事实的话，此前十几年的从业经验中似乎没有任何一点管理用人技巧可以运用于此的。这也许就是吾生也有涯、而学也无涯啊！ “没有，没有闹~”江湖又是这种黏糊糊的语调，这种语调出现的时候总是能比她张牙舞爪的时候更能捕获他的内心。徐斯在心里轻叹：不好对付的大小姐又来了~~ 幸好，徐斯一向稳得住，从表情上完全看不出内心的垮塌，江湖甚至抬起自己的右手去抓徐斯的右手，带着置留针的手背伸过来时，徐斯完全不敢躲一下，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居然只是为了看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时间，徐斯不喜欢置留针，忍不住说道：“带着针呢，别乱动！” “没事啊，我都习惯了，就是一开始看着害怕，总怕他会扎坏我的血管，护士说这个置留针到明天就换了，要是明天出院，我就可以让她们今晚就帮我拔出来，明天吃药就行！”江湖果然会谈生意，直接抛出最大利好，眼神落在徐斯胸前的领带上，像是不敢看他，又像是在看他的心，让徐斯不忍拒绝。 徐斯觉得自己要忍住，不能轻易动摇，索性不说话。江湖自然知道不会那么容易说服他，接着说道：“我想着，明天要是不出院，就要再扎一次这种针，我上次扎上这个针的时候，好像还是手术之前，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就是知道这个比以前的针粗一点，明天要是再来一次，怕是不会给我打麻药的吧~~” 唉，这话说的，多有道理，谁输液会打麻药呢？ 徐斯觉得不能轻易动摇，琢磨了一下说道：“明天再输液可能会换一只手吧，护士在这方面一定有经验，你不用太担心。回家休息也不是不好，就是没有在医院里这么放心，你才住了第二天~~” “第三天，我前天就来了~”江湖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这个时间点。徐斯突然觉得，这孩子惯不得，得寸进尺才是她的一贯作风，索性起身换衣服，一边在江湖旁边大大方方的解衬衣扣子，一边说道：“最快明天下午回去，住我家！” “住你家？不用吧，你家离工厂太远了！” 徐斯这次加重了一丝语气：“让你出院，又不是让你上班，没得商量！” 江湖不喜欢，徐斯也知道对江湖不能硬碰硬，转而安抚道：“你总是住在厂里，也是偷懒太久了，你也该习惯一下开车通勤上下班！” “为什么？厂里住的好好的啊，很多工人还想申请厂里的宿舍呢！不过我们只让单身的工人住宿舍。” “对啊，单身的可以住宿舍，你就不能算单身了吧！我的江小姐，你也该提提速了，每次和我吃饭不是问哪家销售平台的股价就是讨论新晋网红带货的，约会都能让你吃成工作餐，咱们再这样下去，真的就成合作伙伴了！”徐斯刚脱了衬衫，一只手抓着卫衣，却好像不着急穿似的，在江湖身边轻轻坐下，赤裸精壮的上身微微俯下来一些，凑在江湖的眼前，下一秒，含住了她的唇，认真的品味了一番，才放开，十分认真的告诫道：“你下次再耽误进度，我就要采取进一步的措施来帮你、好好赶进度了！” 第48章 新世界(四十八)——男主动女随从 在医院办出院的时候，舅舅裴志远居然又带了一大包江湖的衣服和日常用品，这是明摆着让江湖住徐斯那里的意思啊！可江湖更加不习惯的是这么多人围着她嘘寒问暖的，虽然收礼物这个事~~还蛮不错的~~ “向朝阳，你，你送我这么多面膜干嘛？” 向朝阳还是那副不爱好好说话的死样子，直接胡扯：“新品，体验！” “呦，这个牌子的体验品！你们的西行记都卖这么高端的货了吗？” 杨简总是闲不住，虽然不用帮忙整理江湖出院的东西，却还是左看看右看看的，看一眼江湖手里的盒子，问道：“这玩意很贵的吗？我听朝阳说，你刚好可以趁着这几天休息，让你好好管理一下自己。” “的确是破费了！”江湖不是不爱美的女孩子，但对这些东西她不是很在意罢了，这两年忙工厂的事情，对于自己的护理总是不太上心，不然也不至于会搞到急性阑尾炎的程度。 向朝阳看一眼旁边的徐斯，正经安慰她：“你就安心休息几天吧，生产的事情有裴厂长在，直营店那边我会找时间去看的。”巡视一下直营店、解决一些货品协调的事对向朝阳这个设计师而言还不是什么难事，江湖也只是马马虎虎的点点头，除此之外在经营方面的事情还是需要她自己操心。 杨简临走还不忘交代一句：“想吃什么随时告诉我，我做好了给你送过去！” 江湖不用回头，都知道老杨这话肯定会让徐斯一脸的不耐烦，直到被徐斯裹上外套、一步一步往外走的时候，江湖还觉得徐斯有点不太高兴，主动找了话题：“你车子停门口啊？” 徐斯已经提前把各种东西送上车，最后一步才是来接江湖下楼，扶着可以缓慢行走的江湖一步一步往电梯口走：“对啊，只能停门口了，慢点走啊，不着急！” 话是不错的，可江湖总觉得徐斯带着点小情绪，扶着她进电梯、出电梯、上车、下车，看到徐斯家的门，江湖又迟疑起来：“那个，今晚真住这儿啊？我都麻烦你好几天了，再打扰你~~~~” 这话突然客套起来，直接点燃了徐斯忍了许久的小情绪：“江湖！我劝你想好了再说！” 江湖这个没出息的玩意，但凡徐斯厉害一点，她立马就怂了，扶着徐斯的手也跟没了力气似的，直接靠在徐斯身上：“哎呀，你一天吼我一次，昨天一次今天一次，徐总脾气好大啊~~” 徐斯也没防备她突然又用这招，偏偏为了方便江湖下车，车子停的位置并不是自己的车位，有点商量的语气说道：“你，你稍微站一下，行吗？我去把车子挪一下，这是别人的车位。” 江湖岂是那么好说话的，假模假式的说道：“站不了啊，被徐总吼得腿软，肚子也疼，站不住呢！” 看这个情形，言语怕是很难哄好了，徐斯轻轻抿了一下嘴唇，一个躬身就把江湖抱了起来，两人恋爱以来不是没有过亲密接触，这样霸气的公主抱却是第一次，这可把江湖镇住了，两只手捂着肚子，似乎也是怕疼，可显然此刻更是惊讶和羞涩，垂着眼眸不敢看徐斯。 果然，非暴力不合作，此刻徐斯得到的这个结论完全是他恋爱生涯的重大突破！ 吴光磊没想到徐斯能在江湖出院第二天就来上班，直到徐斯用文件夹敲了敲他的椅子，他才发现徐斯已经站在他旁边：“呦，头儿，你怎么来了？” 徐斯没好气的怼他：“来抓你摸鱼！” “你出来上班了，江小姐怎么办？”吴光磊有点小遗憾，从徐斯回国，他就没有不加班的日子，这江湖出院第二天不是应该徐斯好好表现的日子吗？ “你是担心江小姐吗？”徐斯毫不客气的戳穿他：“赶紧喊人开会，我只有两个小时！” 的确只有两个小时，从徐斯出门开始计算，到公司已经用了半个小时，回去还要半个小时，徐斯只能给会议四十分钟的时间，没时间听负责人事无巨细的汇报，要求直接汇报结果和问题，没有讨论的时间，也就没有徐斯可以慢慢思考的时间，他只能尽量快速做出判断，实在决定不了的只能让负责人把报告发给他，他仔细考虑之后再做处理。 吴光磊和徐斯一起出来，看徐斯直奔办公室、把外套取下来拿在自己手上，问道：“头儿，你现在去哪儿？” “回去啊！有事？” “嗯，有几个项目需要您亲自去看一下，您看时间怎么安排？” “先发过来我回去看看吧，想好了告诉你！”徐斯快速的翻了一下自己桌面上的几份文件，打算挑几样带回去看，感觉到吴光磊还站在自己面前不肯走，抬头看他：“还有事？” 吴光磊迟疑了一下说道：“那个你前天见过的那个生态产业园的刘娜来了，本来是送项目计划书的，听说你在开会，非要等你，这会儿在外面会客室，要不要打个招呼？” 徐斯有点着急，可是这个项目的确很有价值，只好把手里的文件和外套重新放下，说道：“去看一下吧，长话短说！” 吴光磊有点抱歉，解释道：“她来的时候，看几个项目经理都不在，我也不在，不知道该把项目书给谁，所以~~” “嗯。”徐斯不是一个苛刻的领导，但也是规矩赏罚分明的，没有预约或者泄露上级信息的行为在投行都是忌讳。若不是今天徐斯着急回家，自然不会轻轻嗯一下就过去了。 突然增加的面谈让徐斯回去的时间比预计的时间要晚一点，但刚刚结束的会谈让他思绪充盈、情绪高涨，开车都不觉得堵了。 到家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江湖的鞋还在，楼上没什么声音，可是kid却不在下面，换了鞋上楼，轻轻推开卧室的门，kid的呼噜声好大！徐斯轻笑：这孩子怎么长的这么快的！窗帘遮挡了大半的光线，怪不得kid能在这个时候呼呼大睡，可是居然睡在大床上，还占了大半的床位，把江湖挤在床边，幸好江湖比较瘦，还没有被他挤下去。 徐斯有点不开心：“你占我的位置了！” 徐斯只是轻轻嘀咕一句，完全没有吵醒kid，江湖却是醒了，睁开眼睛，想撑着床起来，徐斯赶忙过来扶住她：“你不着急，慢点起！”说完就要去推kid，江湖却不让：“你别动他，他出去跑累了，让他睡吧！” 徐斯好意外，不放心的上下打量着江湖：“出去跑了？你俩出去了？” “嗯，带他在外面转了转~” “你自己吗？你走那么远，肚子上刀口没事吗？” “没事，我走得很慢的，走走就习惯了，我还试了试开车，好像也可以，我明天就可以开车去腾岳了。”江湖从床上坐起来，一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挽成一个简单的低丸子头，一边讲着自己刚刚过去的三个小时里进行的探索，十分有意的躲避了徐斯的目光，因为她知道徐斯肯定不能同意她这么折腾。说完这些，看徐斯抿着嘴唇不反应，又接着补充了一句：“我明天带kid去我那儿住几天吧！反正你一上班就是一整天，他自己在家里多无聊，我带他去厂里，那边地方大，玩几天再给你送回来！” 徐斯想起刚刚和项目创始人的谈话，对方说起交谊舞的理念在现实生活中的实际意义，其中一项是：男主动、女随从，徐斯原本并不十分认同，可现在看来，一方主动，则必有一方随从，想至此处，徐斯将江湖圈在自己的面前，揽着她的腰让她站得舒服点，垂眸看着她：“我的江湖，咱俩从一开始都是这样，看上去我主动出击，可决定权却一直都在你这里，把你从医院接回来才住了一晚上，你就要走，还要把我的狗也带走，你担心你走了kid会无聊，你怎么就不担心你和kid都走了，我也会无聊呢？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你非要走，我也拦不住你，大不了我也去腾岳申请一间宿舍。” “哎、哎！那多不好，厂里那么多人呢，而且现在不是以前，还有好多步云霞的工人都在一个公寓楼，你~” “怎么，我见不得人？” 江湖知道他的意思，也不是自己故意拿乔，和徐斯在一起是她愿意的，只是迟迟没有讨论下一步而已，江湖仰着脸、看着徐斯，让自己轻轻靠过去，靠在徐斯的肩上，略等了几秒，才慢慢说道：“你徐斯，怎么会是见不得人？只不过是放在外面，不太安全罢了！厂里人多眼杂，男男女女的，我怕别人惦记我的好东西！” 徐斯咬牙、狠狠的噙住她的唇，江湖呜咽了一下，徐斯才松开，还不忘威胁了句：“居然敢来撩我！你可要后果自负！” 第49章 新世界(四十九)——重大进展 出院一周以后去医院复查，徐斯一大早就开车到了腾岳所在的产业园，熟门熟路的走到江湖房间门口，一阵熟悉的红烧肉香味隔着门就飘出来了。 徐斯有点怀疑是不是杨简来了，敲敲门，门却没锁，又敲了一下，听见江湖的声音说道：“谁啊，进来吧，没锁！” 这是在自己的厂里是有多放心啊，居然可以不锁门。 徐斯推门进去，红烧肉的香味扑面而来，徐斯笑着说道：“我来了，你做什么好吃的呢！这么香啊！隔着门就闻到了！” 江湖端着一个小碗从她不常用的厨房那边过来，看见徐斯过来：“你等我一下哈，你随便坐！”说完，又弯着腰往外走，徐斯这几天也习惯了她总是直不起腰的样子，跟在她后面问道：“你还觉得伤口疼吗？” “不疼，不动他没什么感觉~”江湖说着开门出去，却不忘对徐斯说道：“我去找kid，他又跑别人房间去了！” 江湖端着小碗，在门口处张望，却没看见kid的影子，江湖不敢用力大声喊，站着看了一会儿没看到kid，只好回来：“徐斯，你进来的时候看见kid了吗？” “看见了，在一楼食堂门口蹲着呢！”徐斯有点没好气：“怎么几天没看着，这孩子都开始吃百家饭了呢！” 江湖笑了一下，拿手机给保安发了消息：“小刘，你把kid带回来！他家长来接了！” 这话说的，徐斯忍着笑：“家长？我是kid的家长？你呢，你不是？” 江湖没办法接他这个话，把手里的小碗放在杯子保温垫上，徐斯这才想起看一眼小碗里的东西，还真是稀奇物：“哎呀，你还会做这个？”徐斯说着，居然没用筷子，自己用手指捏着一块肉塞进自己嘴里，江湖瞪大眼睛看他，没来及说话就听徐斯带着专业点评的语气说道：“有点淡了吧，软烂程度倒是不错的！你可以啊，江湖，居然会做红烧肉了！” “我，我故意没放盐的~~~” 徐斯歪着头看她，莫名有点不太好的预感，看着江湖表情奇怪的解释道：“我做给kid吃的~~” 徐斯无语，默默消化了一会儿嘴里的肉~还有江湖的那句话~~~ kid很快跑进来，看见徐斯很是开心，围着徐斯转了好几圈，又在江湖不大的房间里来回转了两圈，好像是告诉徐斯这几天都在这个房间里住的，徐斯无语的情绪慢慢缓和过来，哄着kid：“好啦好啦，知道了，你在这儿过得很好，是吧！” 江湖把刚才保温的小碗端下来放在茶几边上，kid已经习惯了在这个位置吃饭，跑过来打算吃，又跑去徐斯旁边咬着他的袖子，把徐斯拽过来：“你又想起我啦？你吃吧，你妈给你做的！” 听徐斯这个话实在有点酸溜溜的，江湖转身去洗了两个苹果，递给徐斯一个，自己啃一个，两人一边一个看着kid吃肉，kid这几天在厂里的伙食标准明显提高了很多，而且刚从食堂门口过来，怕是已经吃了一些，对江湖私厨制作的红烧肉不是很急切，吃了几口就去看江湖，江湖把自己啃下来的一块苹果递给他，kid居然真的吃了！ 徐斯叹气：“你这么养，这会惯坏他的！” 江湖才不在意呢，接着啃苹果给kid吃，偶尔自己也吃一口，满不在意的说道：“没事，偶尔几天嘛，过几天你把他带走了，他该怎么吃怎么吃呗！” 徐斯觉得这一早上为了狗生气两次有点不划算，只好催着江湖做正经事：“你快换衣服吧，今天复查，挂的十点的号！” “哦哦，好的！”江湖说着，自己把剩下的苹果咬了几块下来、放在kid面前的桌子上，自己啃了剩下的苹果核。 徐斯笑她：“你这个当妈的可真惨，他吃苹果，你吃苹果核！” “本来我也不怎么吃苹果的，就是给kid买的苹果，还剩几个，你一起带走吧，我昨晚还给他煮了一块牛肉，他吃了一半，还有一半，在冰箱里！你都一起拿走啊！”江湖说着，回到里面卧室换衣服，可见这几天除了忙工厂的事情，为了kid也做了不少事情，徐斯有点羡慕，揉着kid的头说道：“你妈对你可真好，对我都没这么好呢！怪不得你乐不思蜀了！今天跟我回去，以后不准你来了啊！” kid似乎是听懂了，吃苹果的节奏停了下来，抬头看徐斯，徐斯又重复了一遍：“对啊，以后不准来了！” kid不敢冲徐斯抱怨，转头跑进江湖的房间，徐斯大声笑他：“嘿，你还会去告状了！就不准你来了！找你妈也没用！” 果然，江湖在房间里嚷了起来：“徐斯！你惹他干嘛！” 复查虽然占用了大半天的时间，但结果很好，徐斯有点不舍得直接把江湖送回来，慢慢悠悠的在车流里转悠，道路两边的店铺橱窗已经布满了圣诞和新年主题的装饰物，处处欣喜和温馨，可似乎总有人找他有事，徐斯的手机总是电话信息不断，江湖有点坐不住：“要不你在前面把我放下吧！” “干嘛？复查没事了，用不上我了，你就要跑啊？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究！” “我是看你一直有事情要忙啊，你就把我放下，我自己叫个车回去就行，你该忙你就忙好了！” 徐斯看了身边的江湖，今天因为要复查，江湖身上穿着一身很方便的米色卫衣卫裤和深蓝色的羽绒服，因为身上有伤口、洗头洗澡都不太方便，居然扎了一个马尾出来，徐斯琢磨了一下，说道：“我师兄你知道吧，他知道你的，前几天回来约我一起喝酒，你要不要一起？” “不要！”江湖想都没想，直接拒绝，徐斯也不意外，转而说道：“那我需要和他谈点事情，在利都楼下的酒吧，你在利都随便转转、等我一起吃晚饭，行不？” “等你？”江湖有点不想等：“还有别的事吗？” “当然！”徐斯又开始耍赖：“你不想想，这几天都在忙你住院的事情了，你都没好好陪陪我呢！现在你复查没事了，就着急回去啊，你不应该想着怎么补偿我一下？至少陪我吃顿饭也是应该的吧！” “我~~”江湖自然知道这人想约她吃饭的时候总是这样，只是她现在手术才过去两周不到，还没办法吃什么硬东西，徐斯没等她找出新的理由，直接补了一句：“就这么定了，你去洗洗头也行啊，这几天总是各种对付的吧！去吧去吧！” 行吧，洗洗头的确是刚需，这几天洗头洗澡都怕弄湿了伤口，都是很敷衍的，以至于今天只能扎着马尾出来。 在利都门口刚下了车，江湖的手机响了：“喂，岳阿姨，我在利都呢，来看看直营店的情况，买裙子？我没兴趣，我今天早上开始能好好穿裤子都不错了，我对裙子没兴趣~~~~偶尔一用的事儿，不用吧~~今晚的直播还需要我吗？朝阳自己就可以吧，我就不去蹭朝阳的热度了~~~好吧好吧，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吧，我现在先去找个发廊洗个头吧，今天都要丢死人了，早上徐斯一大早就来了，我都两天没洗头了！先挂了！” 随便找一家发廊洗了头发、简单吹干打理一下，补了妆出来，江湖看一眼手机：“这么等到什么时候？” 发消息给徐斯问他时间，等了十分钟，他居然没有回复，也许是有事情没有谈完？ 刚刚岳杉叮嘱她给自己买一些裙子类的衣服，好像是有这个必要吧，虽然不一定是要陪徐斯去什么地方，自己也需要补充一些。不管人生的境遇如何，她从小养成的消费习惯总在那么几家熟悉的店铺转悠，长裙总不是她的风格。 “江小姐，这款制服设计的海军风连衣裙很可爱，您的腿型非常好，很适合穿短裙！” 论大小姐的消费能力，江湖始终在线，不消半个小时已经选好了几条长长短短的裙装，除了这条短款的穿在身上懒得脱了，其他几条和自己身上的那身卫衣一并交给店家外送，并且留了岳杉家的地址，就算是完成作业。 刚搞完这些，徐斯的电话就来了：“我的大小姐，等着急了吧，抱歉抱歉，我刚结束，在一楼大堂等你，你下来吧！” 明明是晚饭的时段，通常这个时间来吃饭的人会很多，尤其是周五，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厂商推广活动，居然在一楼大堂中心的位置搭起了一圈围挡，似乎布景工作正在进行，一些工人在忙碌，江湖发现围挡的时候好像有点晚，居然被围在了围挡的里面，刚要找出口离开时，头顶的大显示屏亮了起来：“江湖！我是徐斯！ 江湖抬头，徐斯居然一身黑西服出现在大屏幕上，江湖有点发蒙，左右看了一圈，发现只有自己在围挡中间，这~~~ “江湖，我想了好多种情景，该用什么样的方式邀请你和我共赴一生，可无论怎么选都好像有点俗气！选的太久，有点拖拉了，索性不等了，按照你的路子来，找一个足够人多的地方、足够人多的时段，我想昭告天下，我想娶你！你可愿意？” 江湖有点傻了，大屏幕上的徐斯居然这么帅气，围挡外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有自己熟悉的杨简、向朝阳、九爷、小五他们，也有吴光磊他们，甚至有刚刚还给她打电话的岳杉。江湖了然：这个徐斯，居然串通了这么多人，身边再次响起徐斯的声音：“江小姐，我想娶你，你可愿意？” 不知何时，徐斯居然换了一身很正经的黑色正装，和刚刚视频中的一样，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在她面前半米远的地方停下，左脚后退一步，手持戒指、单膝落地时好像周围的手机拍照声响成一片。 江湖有点小紧张，看着他、紧咬着下唇，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动一下，终于有人喊了一声：答应他啊！场面顿时热起来，答应他、答应他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江湖不敢再看别人，只是盯着眼前的徐斯，这个男人，又背着她、悄无声息的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只是这件事，安排的极好，她也喜欢~~ 江湖太紧张了，被这么多人这么看着，颤抖着小手去拽徐斯的袖子，想把他拉起来，旁边有人笑了：“姑娘，你不答应、他怎么起来啊！” 徐斯倒是坦然，这一刻也是在心里预演过太多次，倒是没想到江湖会这般卡顿，再次问她：“我想娶你，你答应吗？” 江湖觉得，这么多人众目睽睽的求婚让她太紧张、太意外，声音轻轻的说道：“我，我答应，你快起来吧！” “江小姐，大点声儿！”居然是吴光磊！也不知道是不是吴光磊故意要让徐斯多跪一会儿！ 江湖闭了闭眼睛，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激动紧张过、深吸口气，朗声说道：“我答应你！和你做了这么久的合作伙伴，也和你签过各种合同，这次的合同要和你签一辈子！” 第50章 新世界(五十)——抱得美人归 烟花是什么？想和徐斯放烟花吗？ 自此以后，徐斯被江湖签了专属版权！ “你这路子，太突然了~” 路灯车灯点亮了魔都的夜晚，车子停下，不着急回去的两个人手拉着手，不知何处遇到的小石子被他俩一路踢着走，略显幼稚，却完全没有走夜路的无聊。 “不突然搞一下，又不知道会拖到什么时候。”徐斯说的倒是实话，两个人都一边走一边找着那块小石子，江湖总是一下踢得很远，又拽着徐斯一路撵着过去踢下一脚，徐斯却是不争，总是轻轻意思一下，让小石子不会跑得太远。 虽然经过一顿晚饭，可江湖的脑子还是被求婚里的场景搞的迷迷糊糊的，一直在回味：“你什么时候录得视频？” “你在发廊洗头发的时候。”徐斯说的简单，自然找了一些人去协调利都的物业，尤其是高屹的支持。 “然后呢，让岳阿姨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买裙子？这个也是你安排的？” “差不多，就是想让你多磨蹭一会儿，商场里能让你多磨蹭一下的无非就是买衣服，”徐斯说完，转头看她身上的裙子：“选的不错，好可爱！” 江湖抬起自己的左手，钻戒的成色和大小都让她很满意：“那这个呢？” “买了几天了，一直带在身边，不知道怎么拿出来，好像无论怎么拿都有点傻。” “这么傻的一件事，还找那么多人来围观？不怕吴光磊他们笑你？” 徐斯却是不以为然：“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的，不然，你反悔了，我还没个证人，仅凭一个钻戒怕是套不住你。” 两人溜达至停车场，徐斯在车上取了晚上买的东西，江湖看一眼自己的车，有点踌躇：“我~~今晚又不回去？” 徐斯双手叉腰看着她：“我就说你这丫头不守信用，两个小时前还言之凿凿的要和我签一辈子的合同，现在就犹豫起来！明早就去登记，今晚不准走！” 江湖也就是一时犹豫而已，若不是舍不得和徐斯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又怎么会吃了晚饭之后磨蹭到现在。 徐斯打开门，客厅里亮着的灯让他顿了一下，江湖也看到了：“你没关灯？”可是下一秒，她就后悔了，眼睛盯着徐斯，小手扯了扯徐斯的衣服下摆，徐斯转头回来看她的时候满眼都是笑意：“进来吧，已经来了。” “我，我先走了。”江湖转身有点猛，好像肚子上的刀口还有点被扯到，虽然不是特别疼，但也让她的脸色有点变形，徐斯赶忙抓住她的手臂：“你慢点，急什么！” “徐斯？你回来了！”一个慈爱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江湖觉得自己真的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闭了闭眼睛，这一天过得真的是“过山车”啊！ 方墨萍也没想到会等来江湖和徐斯一起回来，听见门口的动静，自己也有点意外，从沙发上站起身，原本趴在一边的kid却先一步冲过去，跑到了江湖腿边，这下，江湖彻底跑不了了。 堪堪站在门口，江湖轻声打了招呼，微微躬身：“阿姨好。” “好，快进来坐吧，你刚做完手术，还是不要太累了。”方墨萍先开口，主动牵着江湖进来，一起在沙发上坐下，徐斯把两个人的外套放下，自己去给母亲和江湖倒了杯水，也一起过来坐下，看江湖没开口，主动说道：“妈，我今天和江湖~~” “没事，你们回来了就早点休息，我就是煮了点汤、包了一些云吞放在冰箱里冻着，你明天早上自己煮一下。”方墨萍说完，又看一眼江湖：“早知道江湖也在，我就多包一些过来！” “啊，我~~”江湖觉得这有点让方墨萍误会了，好像自己一直住在徐斯这里似的，可若是解释又有点无从解释的无力感。 徐斯接口道：“她平常不在这，今天是接她去医院复查。” 方墨萍没看徐斯，微笑着问江湖：“你平常还住在厂里？” “对啊，新厂区在工业园，离这边太远了，我们很多工人也会住在厂里，比较方便。”江湖轻声解释道，几乎是说一句看一眼徐斯，小眼神来来回回的，自然逃不过方墨萍的视线，方墨萍听她说完，顿了一下，才缓缓问道： “我这个儿子，还可以吧？” 当着方墨萍，江湖自然福至心灵的要说好听话：“徐斯蛮好的，人很聪明，做事情也周到，脾气也好，我们厂里好多老师傅都很喜欢他。” 这还是第一次听江湖正儿八经的夸奖徐斯，这可让徐斯有点小得意，在旁边的沙发上斜倚着，若是身上有尾巴，怕是摇的比kid还要快些。 自己的儿子有什么优点，做母亲的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江湖却是最特别的人，方墨萍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看向江湖：“那你喜欢他什么啊？” 这个问题有些深刻，江湖一时不知如何归纳、如何解释，转头看徐斯，好像也没办法现场求助什么，只好把眼神收回来，认认真真的看着方墨萍，规规矩矩的回答：“我觉得和他在一起，蛮踏实的。” 这个回答，让方墨萍有些挑眉，转而问道：“你不怕他哪天又琢磨卖你的厂？” 经过曾经的那一番彼此的磋磨，江湖早已不似往日那般急躁，这样的问题似乎早都被自己推演过许多次，如今被方墨萍问起，徐斯都有些紧张，不知道会不会又一次勾起江湖的伤心事，可江湖却有些娓娓道来似的，语气轻松的说道：“要是哪天，我经营的不好，被他拿走卖了，可能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我会好好经营的，让他就是想卖也得考虑一个大价钱才行！” 徐斯送母亲出门，很快就回来了，江湖好像还没从刚刚的激动紧张中缓和过来，依然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徐斯，带着好几分的意外：“你怎么这么快？不用送你妈妈回去的吗？” “不用，我妈自己回去了，”徐斯换了鞋进来，看她还在这儿坐着，想扶她起来：“上去洗洗吧，你也折腾一天了。” 江湖有点懊恼，站起身看向徐斯：“我就不该跟你一起上来，明明车就在下面，勤快一点自己开回去就没这事儿了。” 徐斯倒是满不在意：“这还不都一样，早晚你都要见我妈，早晚你都要和我住在一起，既然见了，就顺其自然，有什么好后悔的。” 果然，徐斯的风格就应该如此，江湖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念叨：“我就多余跟你说这个~~” 只能说这就是男女双方在婚姻中的立场差异吧。 因为江湖用了楼上的卫生间，徐斯自然在楼下的客卫三下两下的搞定自己，换好了家居服上来，毫不迟疑的敲了敲门，也不等江湖回应就推门进去：“我进来了，江湖！” 江湖已经套了一件长袖卫衣，站在衣帽间门口：“你有不穿的短袖吗？薄一点的？” “这件不行吗？” “好像没晾干~~”江湖举着有点潮湿的衣服袖子，举到徐斯面前，没晾干的衣服的确有点不好的味道，徐斯有点抱歉：“出院的时候，要洗的衣服太多了。”转身去找来一件自己用作打底的白色短袖圆领衫，又叮嘱她：“穿这个睡会不会太冷了，你感冒了我可管不了你，明天我要去深圳！” 江湖拿着短袖回到浴室，听见徐斯这个话，套上短袖衫就出来了：“明天？” “嗯，和深圳的项目都耽误两周了，上次约了人家，还没谈就回来了，再拖下去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徐斯说着，将穿着自己衣服的江湖搂在怀里，心里莫名觉得这姑娘要自己的衣服穿是有所图谋，挑眉看着怀里的江湖：“明知道我今天还不敢动你，等从深圳回来，你欠我的这些账就不能再拖了~” 说完就吻上了江湖的唇，江湖被他擒住，总是无力抵抗，待他放开，又听见这人的讨债似的威胁：“总这样，可不行，连利息都不能算哦！” 私以为：大多数爹系男友的占有欲和控制欲都比较强，很想在这个方面多写一点 第51章 新世界(五十一)——您好凌医生 徐斯到了机场、过了安检就开始找江湖的麻烦：“你这个女朋友，自觉性怎么这么差？我昨晚都告诉你了，我要出差，你都不知道来送送我！” 江湖回了一句：“桌子上的粥是给我的？” 徐斯有点愤愤然，一早上起来给江湖煮了粥，喂了狗，想着可以和江湖一起吃了早饭再去机场，结果这个江湖接了个电话就跑了！ 许是看徐斯没有很快回复，江湖主动补了一句：“我把kid带回去了，不好意思嘛，我忘了你今天要出门，老杨找我的时候太着急了。” 徐斯叹气，能怎么办呢？自己的女朋友不就是一向如此，说好听了是做大事不拘小节，说严重点就是只知道挣钱，总忘了他这个男朋友。 此刻，突然想起昨晚送母亲上车时说的话，母亲说：“儿子，江湖从一个蛮横的大小姐到今天这样不惧变数和风雨的创始人，她不会担心你卖厂子的底气来自于她的实力，妈妈很喜欢这份底气！” 徐斯这才低声告诉方墨萍：“我今天和她求婚了！” 母亲虽然没说什么，但徐斯知道，母亲应该是很满意，轻轻拍了拍他就开车走了。 “如果不是因为腾岳，你是不是不会爱上我？”徐斯再次想起这个问题的时候，恍然觉得自己的问题有很大的漏洞，如果不是因为江家的变故，如果不是因为腾岳，他徐斯就是再帅气，怕是也入不了大小姐的眼。而因为重建腾岳，他们才有机会了解彼此，也了解彼此的心。 到了深圳就是正经工作的状态，上飞机之前就约了鹿方宁，这次鹿方宁给他的地址是在一家茶餐厅。 “不好意思，鹿董，再次占用您的宝贵时间！” 鹿方宁这次好像比以前好说话了些，看徐斯落座，才慢悠悠的说道：“听说，投资人最宝贵的也是时间，上次的事情你也解释过了，我先生从上海回来还说在医院遇见了你和你女朋友呢，怎么样，都安排好了吧？” 徐斯没想到凌睿能帮他，十分感激的说道：“还好，已经出院了，昨天带她做了复查，基本恢复了，非常感谢凌医生。” 鹿方宁挑眉：“你的确应该感谢他，我先生这个人一向不怎么关注我还没有开始合作的项目，尤其是投资商，他不想让我操心太多事情，投资商介入总是会让事情变的复杂。” 徐斯有些苦笑：“这是~~~大众的误解吗？” “不算吗？谁都知道，没有白得的钱，而且我也不是创业阶段，未必真的需要投资，离开鹿鸣的时候我就是照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方向去的，所以，你的投资到底能带给我什么？如果只是漂亮的财务报表，我可以每周在鹿鸣的董事会上看一眼，过过瘾。”鹿方宁很少这么直白的，对于这个徐斯，说不上为什么，总有点抵触他，若不是凌睿亲自说情，鹿方宁可能真的不会再见这个年轻的投资人。 徐斯微微勾了勾唇角，一只手搭在茶盏边缘，这份恣意潇洒的仪态在鹿方宁的众多合作伙伴和年轻同事中从未有过，若不是家里有凌睿鹿亦尧这样的型男楷模打基础，她真的就不信这种姿色的男人会因为一个女朋友而自愿赌上全部身家。 “鹿董，您的确不是一般的创始人，在whitequeen的创建之初，您就不主张对品牌进行过度的商业推广，很多人都是为了这份对家居美学的独特审美而选择whitequeen的，这次，您依然没有在海岛建设中强力推广您的自有品牌，也是希望让whitequeen更自然的成长。” “很多事情，急不得，不是资本注入就可以推得动的，我听说腾岳的首席设计师仍然是向朝阳，我看过她的一次直播，一个执着的美术生，对吧？” 这种对向朝阳的评价原本只是停留在徐斯的内心，无论是面对江湖还是向朝阳，他都不能随便说出口的，但今天听鹿方宁这么说，突然觉得这样的理解好贴切，徐斯笑的很自在：“哈，您的评价十分中肯，江湖首选的设计师，她俩执拗起来的路子也很像。” “是啊，设计师和品牌创始人必须是有一段相同的磁场，不然他们无法互相成全，如果海岛建设引入盖博资本，我不确定会不会影响面朝大海的意境。”鹿方宁突然直奔主题，这是她最大的顾忌，资本介入是不是会让她原本设计的项目蓝图走样变形、面目全非！ 徐斯有点愕然，这在他足够充沛的谈判经验中是十分少有的情况，他居然被鹿方宁引入到了她设定的困局中。 然而，最让徐斯觉得难以解释的部分是：鹿方宁的顾虑和曾经江湖的顾虑几乎如出一辙，这也是投资的尴尬所在，一部分不太成熟的项目急于四处找投资，而另一部分项目却总是慢慢悠悠不着急，甚至对投资充满怀疑。 面对鹿方宁，徐斯不能说合作基于公平公正，也不能说合同可以约定双方合作的具体范围和各自负责的项目领域，因为这些都是鹿方宁早已熟知的，在合约限定责任方面，鹿方宁算得上是他的前辈。 看徐斯没有说话，鹿方宁也不着急，刚想推荐徐斯尝一下特色茶点的时候，包厢门开了，凌睿温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来，我们看看妈妈在不在？” “怎么，怎么把媛媛抱来了？”鹿方宁看到爱女也是一脸宠溺的笑意，徐斯也随即站起身，认真的打招呼：“您好，凌医生。” 凌睿微微点头：“你好，坐啊！媛媛，这是叔叔，跟叔叔招招手！” 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徐斯也是满心喜欢：“小姑娘真好看，白白嫩嫩的，凌医生好福气啊！” 凌睿让方宁把媛媛抱过去，解释道：“媛媛今天早上打疫苗，之后就有点反应，我直接抱她来医院了，下午放在儿科王主任那里观察了一阵子。” 鹿方宁听凌睿这么说，又仔细看了看女儿的手脚和脖子等裸露出来的皮肤，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才问道：“出疹子吗？” “上午打完针之后有一点出疹子，吃中午饭之前还是挺多的，不过现在消了。”凌睿说完又去问徐斯：“那天见到的小妹妹怎么样了？” “您说江湖？她出院了，复查说恢复的不错，我看她动作不太剧烈的时候都还可以，也没有发烧之类的情况。” 凌睿点点头：“饮食怎么样？这几天要注意尽量清淡饮食，很多患者会有一段时间的慢性腹泻，所以一定要注意营养。” 这般非亲非故的，又不是自己主动问诊，凌睿却愿意主动给予帮助，这让徐斯非常感激，恭敬的举起自己的杯子说道：“凌医生，我平常不喝酒，以茶代酒，感谢您的指点！” 许是看凌睿和别的男人对饮说话，而把自己交给了妈妈鹿方宁，小公主媛媛有点不高兴，喃喃的喊着：“爸爸，痛~” 凌睿刚要吃点东西、和徐斯说说话，听见女儿唤他，甚是无奈的放下筷子，嘴上爱怜的数落她：“我的媛媛啊，你早上打的针，现在都痛啊~~” 徐斯的眼神一直被这个粉团子一般的小姑娘吸引，听她这般软糯的喊凌睿，突然心生羡慕：“好可爱啊，软软的，凌医生每天都要着急下班回家吧！” 凌睿把媛媛抱在自己腿上，徐斯也没兴趣吃饭，只是看着她、隔空逗她玩，鹿方宁看徐斯这般喜欢小孩子，笑着说道：“你也喜欢小孩子啊。” “以前没觉得喜欢还是不喜欢，我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儿子两岁以后几乎每周都会来我家住，是我的干儿子，可是到底没有女儿这么可爱。”徐斯歪着头看媛媛，轻轻的伸出自己的食指去碰媛媛的手背，肉肉的小手很快缩了回来，凌睿宠溺的哄着爱女：“叔叔跟你玩呢~~” 做生意，最讲究人情往来，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让徐斯的心都化了，感念之前凌睿的帮助，徐斯看向鹿方宁：“鹿董，此前我投资过一个母婴产品，这几年发展的不错，上半年在深圳开了第一家分店，如果您不嫌弃，可以让他们提供上门服务！” “啊~”鹿方宁知道他的意思，只是看看凌睿，才说道：“媛媛的东西我很少买，都是我先生在操心这些。” 上门服务不就是送上门的礼物嘛，凌睿握着女儿的两只小手，互相轻轻拍着玩，看向徐斯说道：“我们媛媛是女生，女生喜欢自己去逛街，对吧？上门服务就不用了，改天我带媛媛一起去看看。” 虽然有点角色乱入，可是这两个角色我都好喜欢，希望他们在平行世界里是好朋友 第52章 新世界(五十二)——娇气的小情人 在深圳出差的日子其实并不是那么轻松，除了和鹿方宁谈投资项目外，还要看一下两个明星工作室的项目，做好投后服务还是徐斯的习惯。 回到酒店，徐斯才有时间好好看一下江湖发来的图片，时间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前了，江湖发来图片的时候自己正在和工作室的经纪人谈话，他看一眼江湖的名字，没有及时回话，却没想到会一直耽误这么久。 徐斯一边拨通了江湖的电话，开了免提放在桌子上，一边解了领带和衬衣，忙了一天，终于可以脱下这身铠甲了。 响铃许久，江湖的声音才传来：“喂，怎么了？” “你睡了？这么早？” 江湖可能是讲了太久的话，嗓子有点干涩，清了清嗓子说道：“还没，和设计部的开会呢！你怎么这个时候找我？” “你怎么这个时候还开会？都快十点了，熬得太晚，影响你恢复的，我想问你，你今天有没有腹泻？” 江湖顿了一下：“嗯？我，我没跟你说过吧，我好像昨天晚上就开始有点腹泻，我还以为是我昨晚穿少了呢！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吗？” 徐斯点点头：“果然，是我又见到了那个医生，就是我们在医院走廊里看到的那个深圳的凌医生，听说是德国回来的外科专家，我今晚就是和他一起吃饭的。” “这医生这么神吗？都没见到我就知道我腹泻啊！这是能掐会算的吗？”江湖语气轻松，似乎腹泻这种小事情完全不会影响到她。 “你就贫嘴吧，人家是有经验。”徐斯说着话，把自己的衬衫西裤统统甩在一边的沙发上，身上只有一件白色打底的短袖衫和短裤，盘腿坐在沙发上和江湖讲电话，突然有点灵感似的，说道：“我开视频给你啊！” “为什么？这么打电话不也一样~~” “让我看看你啊~~也让你看看我~~” 江湖莫名觉得没什么必要似的：“咱俩好像早上才见过的吧！” “你这个女朋友，怎么一点都不主动！”徐斯不乐意了：“别人的女朋友都主动要求视频，还要观察对方是不是在安全的地方，有没有和不好的人在一起，你怎么回事，一点都不关心我！” 又是这种无赖调调，江湖忍不住翻白眼：“徐总，徐老板，我的徐大哥，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打住！什么徐大哥，我和你拜把子了吗？”徐斯直接摁了挂断，重新拨了视频通话过去，很快，江湖炸毛的声音传来：“徐斯，你有毛病啊！你怎么不穿衣服！” 徐斯看自己的手机屏幕中只能看到江湖房间的沙发一角，猜想江湖直接把手机扔了，欠欠的笑着：“你怎么胡说呢？我穿衣服的，你把手机拿起来，好好看看！” “你！”江湖拿起手机看一眼，又扔下了，远远的嘀咕着：“这么不要脸！” “好啦，不逗你了，快拿起来，让我看看你！” “早上不是刚看过~~” “我要看看，咱俩的基因组合，如果有一个粉嫩粉嫩的小妹妹会是什么样的~~”徐斯本想多讲一些有关媛媛这个小团子的话，可再看江湖在那边忙活的样子，突然顿住了：“你有这么忙吗？又打电话、又写东西的，你在看什么？怎么这么晚了吃面包片？你要不要过得这么惨？” 江湖的确很忙，做实业就是如此，很多琐碎的事情都需要考虑、需要协调，相比做投行的徐斯而言，管理和运营从来都不是开开会、听听报告那么简单、唯一能给自己补充能量的办法就是在面包片上多抹一点开心果酱：“徐总，你要是没有正经事我就挂了，我一天都没时间吃饭了，你不说晚上和别人吃饭的事我都快忘了。” “行吧，你吃吧，我看着你，别挂断！” “行！”江湖倒是不拒绝，和所有的恋人一样，谁不想分分秒秒都腻在一起呢？就算有点黏糊糊的，又如何？ 一早上打了疫苗的媛媛今天也特别娇气，几乎是分分秒秒都舍不得离开凌睿，哪怕凌睿换衣服洗澡的几分钟，她也是哭哭啼啼的堵在浴室门口，呜呜咽咽的催着：“爸爸，你在干嘛~~爸爸，你在干什么？” “你的小情人今天受委屈了，怕是要赖上你了！”鹿方宁本来想把媛媛抱走的，可是小家伙在鹿方宁的大床上玩了一会儿，好像是总觉得没什么意思，又吧嗒吧嗒的走到浴室门口拍门催凌睿。 凌睿在爱女的催促下，自然是火速解决个人事项，简单穿了件短袖打底衫和长裤就出来了，看到爸爸开门，小姑娘的撒娇情绪酝酿至顶峰，带着抽噎的腔调举着小手要抱抱：“爸爸，你怎么把我也关在外面~~” 凌睿顾不得身上还没有干透的水汽，赶忙把媛媛抱起来，温柔的哄着她：“是啊，爸爸洗澡呢。” 小姑娘乌溜溜的大眼睛带着浓浓的水汽，看着凌睿委屈的说道：“我是媛媛啊~~” 凌睿也实在没想到女儿和儿子的差别会这么大，连洗个澡的自由度都要看这小丫头的脸色，只好耐着性子哄她：“就是媛媛才要好好等着爸爸洗澡啊，爸爸洗完了就来找媛媛了。” “爸爸对媛媛要求太高~~” “啊？”凌睿笑了，看着旁边同样乐不可支的鹿方宁，笑叹道：“爸爸要求高？你跟谁学的这个话啊？爸爸什么时候要求你了？” “爸爸让媛媛在外面等着，都没说让哥哥等着~~”别看媛媛才一岁多一点，也许说话还没有很清楚，偶尔哪个字还会吐字不清楚，但心里什么都明白的。 凌睿刚要接着好好解释一下男女生的区别，鹿方宁却有点不耐烦，略严肃些说道：“媛媛，你就是打了一次疫苗，就哼哼唧唧的缠着爸爸一天，哥哥们可不这样啊！星星哥哥上次打了疫苗就去幼儿院了，爸爸都没管他呢！” 媛媛听了妈妈的解释，好像明白了似的，看看妈妈，又看看凌睿，慢悠悠的说道：“妈妈上次感冒，缠了爸爸一周，媛媛和哥哥都在奶奶家，都没有爸爸管~~” 凌睿实在忍不住笑，抱着媛媛亲了又亲，媛媛被凌睿冒出来的胡茬扎到，哇哇叫着要躲开，凌睿无奈的看向方宁：“怎么办啊，我要讲不过她了！” 鹿方宁笑嘻嘻的看着笑作一团的父女二人，把媛媛的小被子小枕头放在他们二人的大床中间，说道：“讲不过啊，这以后何止是讲不过，你就继续惯着她吧，等再大一点，你就管不了了！” 逐渐回到方宁凌睿的主线，客串的人物也会陆续撤离！ 第53章 新世界(五十三)——父母之爱女 鹿方宁好像始终无法体会那种“重男轻女”的情况，直到亲眼目睹了蔡思雨和家里长辈亲戚之间的纠葛之后，沉重的无力感让她只能陪自己的闺蜜一起好好喝一杯。 “思雨，你的头发真好啊，我最羡慕你这样的发质了。”鹿方宁轻轻转着自己的酒杯，目光有些羡慕的落在蔡思雨的及腰长发上。 蔡思雨一只手的手肘支在酒吧的吧台上，带着一点点微醺，说话也懒洋洋的：“长发简单，不用总去找理发师打理头发~~” 鹿方宁知道蔡思雨就算自己写文章有一些收入，在自己的海岛建设兼职做了助理，应该不至于缺钱，尤其还有鹿亦尧：“鹿亦尧的收入不低，我记得小时候，他从来都不管我零花钱，就算我有时候不听话、不去上他安排的课程，他就是再生气也不会停我的零花钱，我想，你也不用担心家用的问题吧。” “我和鹿亦尧从来没有担心过钱的事，如果只是我们两个人，我俩谁都没有什么大手大脚的习惯，我从小都不敢乱花钱，早都习惯了好钢要用到刀刃上，所以我就算买衣服买包都是需要合适就行，”蔡思雨说着，又看向鹿方宁：“以前，我刚给你做助理的时候，要给你准备的衣服，我还担心我知道的大牌太少，买的太便宜，着实补了一段功课呢！” “什么大牌啊，我也是喜欢什么买什么而已，有的大品牌的东西也不一定好看。”鹿方宁随口接了一句，转而说道：“你给semen准备的衣服都很不错，品牌也好、工艺也好都是很合适的，不过分夸张，也不会显得太low，蔡思雨，你真的很聪明的，semen遇到你真的是他的福气。” “是福气吗？”蔡思雨反而更加沮丧和自我怀疑起来：“我叔叔居然会在家里的微信群里问他收入多少，每个月是不是给我爸妈孝敬多少钱？我真的好烦好烦！我结婚~~·不、不是我结婚，是从我大学毕业之后出来工作，家里就没有我自己的房间了，偶尔要回去一晚也是过年，大家守岁熬夜是为了祈福，我熬夜就是真的没有地方睡！后来，我结婚了，我妈让我把以前的东西都搬走，其实也没有几件东西，就是一些上学时候的书和小时候喜欢买的cd，那时候太喜欢了，省吃俭用买的，我和semen旅行结婚回来，我妈就催着我搬东西，我这个女儿在家里多一丝痕迹都不行，都是多余的！” 鹿方宁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细节，然而更让她难过的并不是事情本身，而是蔡思雨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居然面容平静，没有流出一滴眼泪。 这种家务事不是任何一个外人可以解决的，鹿方宁尤其不擅长安慰人。 “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吧？” 不善于安慰人，但总是习惯于寻找突破口，这才是鹿方宁的风格。 “你为我做什么？又不是你的问题~~”陷于感情背离的漩涡，蔡思雨很难让自己打起精神，毕竟，谁都不能永远做一个小太阳啊！ “我的问题~~~无解的~~”小太阳彻底没电了。 鹿方宁可不习惯如此，虽然她也有过彻底没电的时候，虽然蔡思雨的问题的确谁都帮不上忙，包括蔡思雨本人。 “老人的观念，一时半会儿是纠正不过来的，”鹿方宁抬手让酒保又上了两杯不一样的鸡尾酒，颜色调的很好看，层次清晰，蔡思雨看了一眼道：“这玩意儿，没有劲儿，瞎花钱~” “怎么这么直白！好看啊，这个颜色，多配你，明媚鲜艳，一看就是为你准备的！”鹿方宁转而说道：“喝酒也要有适合我们的酒才好啊，有些事情无从选择，但还是有好多事情可以让我们随心所欲的，对吧！” “随心所欲吗？”蔡思雨轻轻摸着酒杯的轮廓，品味着这四个字：“好奢侈的四个字。” “的确，小时候写过年的贺卡，都写什么万事如意，身体健康，心想事成，那个时候总觉得没有更好更华丽脱俗的词，现在看看，这些词所要所求都是奢侈品，可望不可求！”鹿方宁看一眼腕表，说道：“凌睿快下班了，我不能再磨蹭了，待会儿他要是来抓我，你记得说我在这儿有应酬啊！对接客户呢！” 蔡思雨小心的用吸管喝着那杯漂亮的鸡尾酒，尽量不会破坏鸡尾酒的分层，语气嫌弃的说道：“怂！” “哼，你不怂，不怂你在这儿郁闷什么？既然从家里搬出来了，一年365天你最多回去5天，何必还要单独拿出来一天为那五天的事情烦恼！”鹿方宁的算法简单直接，但也不无道理。 蔡思雨的状态不好，直接影响了酒量，说话也变了腔调似的：“我也不想啊，鹿方宁，你和凌医生第一次离婚的时候，老鹿董怎么说的？有没有骂你？” “没有啊，我爸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而且一开始和凌睿结婚，我爸就不太信我，总觉得我在胡闹，”鹿方宁猛地顿住：“你干嘛？怎么问这个？我和凌睿离婚那是不得已，凌睿那时候被我拖下水，总不能拖着他一直沉底吧。你和鹿亦尧可是完全没有阻碍，家里人那点事无非就是花点小钱就解决的，和离婚可扯不上关系的！你不许有这种心思啊！” 蔡思雨好难过：“我不能有这种心思的，我知道，我如果离婚了，我叔叔我爸妈可能会闹的更难看，那就真的是害了鹿亦尧了。” “蔡思雨！”鹿方宁觉得自己实在不能这么让她继续沉溺下去，猛地喊住蔡思雨的名字：“蔡思雨，你和鹿亦尧的感情没有问题吧，你家里的那点事情，鹿亦尧指责你了吗？他说他解决不了了吗？如果没有，有问题就好好解决问题，鹿亦尧这个年纪了，混了这么多年了，你觉得他没有这个能力还是没有这个气度解决这个事情？退一万步讲，你觉得家里的事情解决不了，你从大学毕业以后就从家里搬出来了，现在家里因为鹿亦尧做了鹿鸣董事长，总来联系你们、对你和鹿亦尧提要求，你觉得难堪丢脸，可以理解，最糟糕的解决办法，让鹿亦尧带着你一起躲出去，移民海外，你觉得你爸妈还能追出去吗？” “还是躲~” 看这个情形，鹿方宁也知道她心有不甘，鼓励道：“不想躲，就有问题解决问题，他们终归是你的父母，无非是为了一些物质利益的事情，我想，鹿亦尧可以有更好的处理办法。” “是我拖累了鹿亦尧~~”这才是蔡思雨心里最难过的地方吧，鹿方宁太理解蔡思雨此刻的沮丧，他俩爱情长跑多年，终于在一起了，既没有得到父母的支持和祝福，也没有孕育出一个共同的孩子，难怪蔡思雨会这么沮丧，鹿方宁从椅子上下来，轻轻的抱了抱难过的蔡思雨，轻声说道：“你就拖累吧，就像当初，我没有拖累凌睿，他也一样怪我好久啊，所以我现在就老老实实的拖累他，你也要相信鹿亦尧的能力。” “古人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可是~~” “好啦好啦，父母也是人，都有自己的偏好，就像凌睿，只是偏心媛媛，因为媛媛是女儿，是他的小棉袄，偏心呦呦，因为呦呦从小没在他身边长大，所以有时候对星星就有点军事化管理似的，都是人之常情，我们改变不了他们的想法，但也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啊！”鹿方宁刚说完，就看见凌睿发来消息：下班之后，先去接了媛媛啊！ 第54章 新世界(五十四)——着急下班 相比和乔乔的项目对接，徐斯离开深圳之前，最在意的会面对象却是凌睿。 “您好，凌医生，想不到您这么忙，真的是打扰了！”徐斯终于在医院外面的停车场等到刚刚下手术台的凌睿，凌睿一身衬衫西裤，手上只拿了手机和车钥匙，这在深圳已经是很正经严肃的打扮了，可是再看徐斯：标准的西装西裤领带皮鞋，倒三角的好身材更显英姿挺拔。 凌睿有些抱歉的和他握了握手，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手术做到现在，你是不是还要赶飞机？” 徐斯微笑着回应道：“是晚上的飞机，来得及，想约您吃个晚饭的，上次冒昧了，居然不知道您是这家医院的院长，还是医学院的院长，失礼了。” 对于这点小事，凌睿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徐先生太客气了，说到底都是医生，你来找我，是有事？” “原本只是想表示一下感谢，上次匆匆忙忙回去，原以为和鹿董的合作可能就没有希望了，没想到，机缘巧合还可以在医院遇到您，鹿董这次能再次考虑和盖博合作，我们也非常感激凌先生的帮助。”徐斯说着，走向自己的后备箱，说道：“本来是想约您一起吃饭的，可是~~” 凌睿知道他的意思，一只大手直接摁在后备箱上，说道：“心意我领了。” “只是给孩子的一点小礼物~”徐斯以为是在医院的停车场送礼不合适，又解释了一下。凌睿拍拍他的肩：“我着急回家，就不送你去机场了，下次再约！” 看凌睿态度明确，徐斯也不再啰嗦，既然鹿方宁已经同意海岛项目的合作，自然可以还有更多的机会见面。 凌睿的确着急回家，毕竟这个精明帅气的投资人在，他更急于知道鹿方宁的项目推进和她要承担的责任。 “与虎谋皮！”开车回家的路上，凌睿突然想到这四个字，这个帅气的投资人，颜值第一、谈吐不俗，一看就是有教养有头脑、并且有野心的，鹿方宁的项目摆明了就是懒洋洋的推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工作风格，可是如今被这些野心勃勃的投资人惦记上了，凌睿叹息：“钱多，的确烧得慌！” 这种担忧，时间久了总能在鹿方宁面前多多少少露出来一些，从凌家吃了晚饭出来，凌睿想带走媛媛，可鹿方宁总觉得如此偏爱幼女不太合适，索性一并三个都带回来。 二拖三的晚上总是忙碌而喧闹，好在两个儿子都大了，凌睿和鹿方宁好不容易哄睡了三个孩子，回到自己卧室，鹿方宁主动给凌睿递了一杯热水。 “谢谢，我真的渴了！”凌睿几乎一口气喝完，鹿方宁接过来他的杯子，握在手里，随口问道：“今天有什么人去找你了？” “什么人？今天？”凌睿刚刚给女儿讲了半个多小时的故事，现在脑子里都是小公主的裙子和长发，完全没有理解鹿方宁的问题。 鹿方宁歪着头看他，发现凌睿好像的确是想不起来似的，又提醒了一句：“我们公司或者鹿鸣，有没有什么人去找你？你身上回来的时候，带着一种男用香水味，肯定不是医院里的人。” 凌睿恍然，笑着指了指方宁：“你还真是敏锐，那种标准的男用香水，自然是和西装领带最匹配的。” “那个~~~徐斯？”鹿方宁似乎没想到，转而也不算意外的点点头：“去给你送礼？” 凌睿似乎彻底放松下来，揽着鹿方宁的肩一起在床边坐下：“差不多吧，我出来太晚了，他还着急赶飞机回上海，我没收，他也就没有再坚持，你呢？和那个人谈的怎么样？虽然这几年也经常会遇到一些做投资的，但很少会有他这样不油腻、不讨厌，还挺舒服的。” “行啦，下次他给你送礼，你可收着吧，前前后后说了他多少好话啊！”鹿方宁靠在凌睿身上，慢悠悠的说道：“他要投资的那块地其实就是做画展的那个学校，我研究过他之前的项目，从他的习惯来说，他不会是只看上了这一小块地方的，果然，他的盖博、还有两家相似的投资公司都在做海岛沿线的其他一些岛屿的收地项目，他可不是一般的猎手！从这个形势上看，应该是连锁酒店或者度假产业园之类的，后来，我问了一下欧洲的朋友，盖博的另一个合伙人就是做国际游轮线路起家的，所以，这块地的价值，我还可以再研究研究。” 听着鹿方宁的分析，凌睿有点咋舌：“这个，又是一个过亿的项目了吧！” “不仅是投资公司自己的钱，自然还有土地担保贷款之类的银行融资。” “我是说，这个徐斯这么年轻，就要搞这么大的项目吗？” “三十多岁，当打之年啊！你看哪个大项目能是五六十岁的人在做的？到了我这个年纪，自己都觉得自己胆小了。” 凌睿勾了勾嘴角，一只大手揉着鹿方宁的头发，微微低下头，浅浅的吻了一下鹿方宁的额头，低声说道：“也许，徐斯那个年纪就是要冲锋陷阵的年纪吧，”凌睿说着，又往下挪了一些，吻了鹿方宁的脸颊，鹿方宁居然想躲一下，凌睿的大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又把人摁了回来，语气略戏谑起来：“躲什么？嗯？” “你，你不~~~”鹿方宁卡顿了，说不清为啥会躲一下，的确不是故意的：“你胡子扎我~~” “跟媛媛学的吧。”凌睿轻笑：“打一次针就哼哼唧唧两天，星星以前可没有这样过。” 鹿方宁被他扣着后脑勺，整个人只好乖乖坐在凌睿身边，目光落在男人的锁骨上，轻声说道：“听你这语气，也不像嫌弃啊！你次次都宠着她，她可不就是能多娇气就多娇气呗。” “就是随了你了，哼哼唧唧的就是随了你了，星星多乖！” “你可偏心吧，星星能不乖吗？不能挑食、不能睡懒觉、不能晚睡，玩过的玩具都要放回原处，我就等着你拿这个标准去要求媛媛呢！” “媛媛还小呢！”凌睿不以为然的轻笑着：“到底是男孩子，这些小习惯还是有必要的，你想想，如果一个男孩子挑食多讨厌，对吧！” “呦呦咋就能不吃蔬菜呢？” “我不是劝他吃了吗？呦呦还喜欢吃菠萝和黄瓜呢！”凌睿说完，又轻轻的亲了亲鹿方宁：“呦呦很乖的，你把他养的很好，多聪明，每次去医院或者带着他去学校，同事们都很喜欢他。” “你不累啊，明天不用出门诊？” “这周开始，门诊一周一次了，让我可以多一点开会的时间。” “那你以后的门诊挂号不是更难挂，会有投诉的吗？” “挂号费也涨了，可能人会少一点吧。这也是医院规定的。”凌睿还是更在意临床的工作，叹息道：“以后可能门诊那天就没时间给你打电话了，你不许生气的。因为我可能会门诊时间会超时，然后还要赶去学校上课，两头都是不能耽误的。” 鹿方宁笑了起来：“哎呀，最不爱开会的凌医生要腾出大量的时间去开会了，这不正好是缺啥补啥吗？”做了院长，开会变成了躲不开的项目。 被她抓到痛点的一番嘲笑，凌睿有点没好气的曲起一根手指、敲了一下鹿方宁的脑门，叹息道：“哎，周四最惨，开会、上课、教研、科室大查房，我只想快点下班！” 第55章 新世界(五十五)——项目汇报 乔乔每次做完项目对接，都要向鹿方宁做汇报，这次从上海回来，自然也不例外。 不用在鹿鸣做老板的坏处就是没有固定的办公室了，虽然在岛上也有鹿方宁专属的办公室、会议室和独立公寓，可大部分的生意往来还是要在深圳市区进行，于是，在她名下的咖啡馆就成了她最常去的地方。 乔乔每次来这间咖啡馆，多少都会有些触景生情，这里曾经是她来深圳的半个家，在她被爱情之火召唤而来时，这里的灯光照亮并温暖过她。 “这家店，现在打理的真好！”乔乔环顾四周、发自内心的赞叹，鹿方宁笑了笑，对她的赞叹照单全收：“想喝什么，自己去点！” 乔乔一边把自己的电脑和资料一一放在桌子上，一边俏皮的说道：“我可以免单？” 鹿方宁白她一眼：“我请你！” “那我得点个贵点儿的。”乔乔笑嘻嘻的看着桌子上的菜单，不在鹿鸣，乔乔和鹿方宁在一起的时候就要放松许多。 饮品还没有上来，乔乔却不敢再磨蹭，请示道：“说正经事吧？” 鹿方宁点点头，乔乔打开自己的电脑，语气认真的说道：“需要向您汇报的是三个方面的情况，一是海岛建设的民宿园区已经完成了照明和应急设备的安装和验收，消防检查也通过了，目前有一个问题，就是蓝鸟投资的高尔夫球场和露营营地，他们的应急工程验收一直没有通过。” “嗯！”鹿方宁有点皱眉，应急和消防都是要紧的事项，一旦被处罚就会引发很多后续问题，乔乔刚说到这里，鹿方宁直接打断她：“这个待会儿细说，接着说第二个。” “第二个是鹿鸣卖场，从去年四楼改建，允许其他生活品类的店铺进来，招租的情况总体还可以，大部分承租的店铺一般经营的都是和家居产品多少有点关系的，比如日用床品、家居软装、或者家用小电器之类的，一般吸引到的客人以年轻人居多~~” “打住，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鹿亦尧的意思？”鹿方宁已经正式移交了鹿鸣的管理权，对于鹿鸣，她更想做一个可以冷静旁观的股东。 乔乔自然懂得鹿方宁的意思，主动解释道：“确切的说，是林奇的意思。前几天，我记得他也请示过鹿董事长，鹿董事长表示现在的情况是可以继续推进的，可是林奇那边不太放心一到三层的情况，毕竟我们原本是做家居的，由于四楼的一些店铺增加了一些食品饮料的品类，林奇一直想请示一下您的意思，可是，鹿董说您不会反对的，所以~” 鹿方宁能理解林奇的初衷，服务多年的老员工已经习惯于自己多年的工作理念，遇到经营模式的重大调整时总有一些“忠臣死谏”的，鹿方宁无奈的笑了笑：“林奇这是多不放心啊，他一向都是最听鹿亦尧的，这次居然让你来问我啊？” “其实，现在的调整多少也影响了下面几层商户的士气，底层商户的生意最不好，二楼的生意还能好一些，三楼因为一直经营的都是办公类家居和高档家居品类，营业额还算相对稳定。” 鹿方宁无所谓的摆摆手：“我们是做卖场、做运营的，除了自有几个品牌，还有很多别的品牌进来，大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我能想象那些没有客人上门的店铺可能会对四楼的改造有意见，无非就是找个由头，为自己的业绩找一个理由罢了。” “您的意思，是不干预？” 鹿方宁懒洋洋的说道：“鹿鸣做了这么多年的家居，说到底，都是做生意，原则上也是，什么生意能挣钱，我们就做什么，只要不是犯法的项目，不是违背伦理道德的项目，哪怕有一天改成生鲜市场我都没意见！”脱离了管理运营的一线，鹿方宁可以站在股东的角度更豁达的理解运营和收益，也许这就是“管理者跳槽”的意义吧。 “那我们的自有品牌也会有影响啊！” “那就是我们自己也不争气呗！”鹿方宁倒是洒脱，微笑着看向乔乔：“你就做好你能做的，而且，也要学会抬头看路，我支持鹿亦尧的选择，这么大的卖场如果没有足够的营业额，恐怕连交电费都是困难，无论做什么生意，首先都是要活下去，至于能坚守百年、初心不变的老品牌，这个目标就太难了，不是没有实现的案例，只是我还没有这个执念，当然，如果你或者林奇有这个方面的想法，我也支持！但是，有坚守初心的理想是一方面，重要的是要有足够的实力！” 坚守百年的说法让乔乔若有所感，想了一下说道：“您说的百年品牌我不敢想，昨天刚从上海回来，按照您的意思，以私人名义拜访了徐斯的女朋友江湖小姐，和她一起参观了她管理的两个百年品牌腾岳和步云霞，他们虽然搬到新的产业园区，可是也保留了早年建厂的一些重要资料，并且开辟了专门的陈列馆，既有现代化的厂房，也有百年前建厂的历史遗迹，走一圈下来有种穿越百年的感觉，真的挺感动的。不说别的，鹿董，我个人认为，江小姐在这个方面的设计，可以算得上是我所见到的继承和发扬传统工艺最好的案例。” 鹿方宁挑眉：“好像，此前在很多自媒体和他们相关的直播中看到过，当地官媒的一些宣传片中好像也用过他们园区做素材，事实证明：只要用心，一盘死棋也有盘活的希望！” “您也研究过江小姐？” 鹿方宁摇摇头：“原本是没有的，要不是这个徐斯之前在舆论上给我添了点麻烦，我也不会关注一千多公里以外的事情，我就是等你说上海的情况呢，项目对接方面怎么样？” “上海那边和我对接的是徐先生的助理，基本上过了两天的项目细节，总体感觉他们准备的很充分，很多事情规划的很精细，也很专业，处处都考虑到了，很多细节我觉得在项目推进过程中再考虑都来得及的事情，他们都会提前推演出来，然后准备预案，哇，鹿董，幸好我以前没有遇到徐先生这样的老板，不然，我得加班到猝死，真的太累了！”显然，乔乔去上海出差的紧张行程让她印象深刻。 “啊，哈？”鹿方宁有点意外，笑了一下说道：“徐斯那个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管理下面很凶吗？” 乔乔的小表情变得很有意思，眉头动了动说道：“也许不凶吧，但是真的很严，比如我去的第一天，因为是下午的飞机，刚落地就开会，我原本以为，可能第一天就是互相认识一下的，结果直接开会到十一点半，然后散会的时候，徐先生的最后一句话是明天就要方案实施细则，我的天啊，这都不是人干的！”乔乔说完，叹息着看向玻璃窗外，深圳的街头一样不乏行色匆匆的打工人，职场压力的传导效应让洁净整齐时尚的街景也充满了kpi的颜色。 “可能，这就是投行的工作特点吧。”鹿方宁只是轻轻摇摇头：“以前在北京的易安不也是一样，加班和内耗并存吗？” 乔乔连连摇头：“魔都更恐怖！不愧是魔都！” 鹿方宁有限的打工生涯里从来都没有这个方面的体会，对乔乔的说法只觉得好笑：“行吧，这些长得帅、出手狠的老板一定要小心应对，现在还是意向阶段，如果真的签了合同，可能对我们、尤其是你和你下面的人，就是另一种面孔了，所以，该对接的细节还是要耐下心来，一点一点过，如果你自己梳理细节有困难，多找两个人配合你，这段时间，让金园园跟着你做这个吧。” 金园园是鹿方宁的助理，调去配合乔乔的项目对接，鹿方宁这边就少了一个人，乔乔歪着头问道：“那您？” “我没什么事，左右不过是几个项目之间的协调，蓝鸟的消防验收这个月一定要过，你就别管了，我会找赵老板，把莫大少借过来帮忙的！”鹿方宁这个大老板最基本的职责就是调配资源，这个方面她对乔乔总是比较偏爱的。 乔乔撇撇嘴：“那可太好了，莫大少每天闲的冒油，我们忙到冒火，实在太不平衡了！” 第56章 新世界(五十六)——爱是源动力 乔乔汇报结束的时候，罗一洋发来消息：“鹿董，盖博的徐先生要做我们的新东家了吗？” 鹿方宁看着手机，略微皱眉：她一直不喜欢这种被人裹挟着、推着往一个不是她设定的目标走的方式！ “这个徐斯，哪来的野路子，一边斯斯文文的和你谈项目，一边又策动一些莫名其妙的舆论风向，就不能按部就班的好好推进吗？”鹿方宁刚刚建立的一些好感，似乎瞬间被挖去了一个角。 乔乔不解其意，可看鹿方宁的这个表情，似乎并不打算对她这个级别的职员说太多，举着手机沉思许久，乔乔知道自己不应该打扰，只能默默的等着。 “果然，与虎谋皮不是那么容易的~~” 过了半晌，鹿方宁才说了这几个字，乔乔自然是不明白她具体指的是什么，鹿方宁也没打算让她继续瞎猜，琢磨了一下说道：“和上海的项目对接一定要做仔细，而且，这个徐斯对下面的要求如此苛刻，很可能也会在时效上同样要求我们，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和他约定任何事项的时候，都要量力而行，我们完成不了的，就直接告诉他完成不了，千万不要勉强，这种风格的人，很有可能在追责的时候也一样严苛，不留情面。” “这么严重？”乔乔也不想和这么严苛的老板合作，试探的问道：“我们必须和他合作吗？” “你没发现，赵老板好久不来了吗？”鹿方宁幽幽的说道：“肯定是被大资本提醒过了，不该他插手的买卖，他自然不敢插手。我们的主要投资商也不过这几个，蓝鸟和盖博不是一个领域的，而且蓝鸟对海岛项目本身也不是很有兴趣，所以，想进一步推进下去，很有可能会需要盖博资本，而且，从现在的形势来看，盖博资本已经锁定了这个区域，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讨价还价，尽可能的保证我们自己的利益。” “鹿董，我听说有一个传言，”乔乔有些不确定，说得很慢：“就是听说的，好像有资本锁定了沿海旅游和养老产业项目，从去年开始的酒店行业整合开始，今年延伸到民宿和游乐项目，看样子和他们有关系？” “酒店行业的整合我听说了，但肯定不是一个盖博资本能完成的，但他们控股和持股的酒店已经很多了，不仅是滨海沿岸的这些城市，在内地也有，也就是说，他们在旅游产业方面的确比我们有基础，所以~~”鹿方宁似有所悟：“就像你说的，他们对接项目做的很细致，很有可能也是因为他们原本就有这方面的基础，很多资源都是现成的。”鹿方宁说着，从沙发上站起身，活动一下筋骨，乔乔也随之站了起来，上午的咖啡馆大部分都是出来谈事情的，两个女生倚在窗边谈事情也不奇怪。 “这个产业有点脆弱啊，他们投这么多就不怕突然来一个旅游业大萧条，不就全砸在手里了？” “旅游业不是制造业，不是基础产业，但却代表了经济发展的风向，旅游业好的时候，大家的日子肯定是都好过的时候，旅游业但凡有了波动，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只是这种行业有挣就有赔，自然是做的越大越好，能获取总体收益最大化，我们这个海岛项目能被他们这样的大资本看得上也说明我们的规模已经对他们有足够的吸引力了，也算好事啊！”鹿方宁顿了一下，喝了一口已经不太热的美式，接着说道：“如果只是一年前的几家渔家乐，他们肯定不会来打扰我们，对吧？” “那也不是您的风格啊~”乔乔刚说完，就看见鹿亦尧的车从门口经过，有些诧异：“我好像看见鹿董的车了~~不会是来找您的吧！” 其实鹿方宁也看见了，目光一路追着鹿亦尧的车驶入旁边的停车场，轻声说道：“也许是找你的呢！” “啊，为什么？” “你想想呗，有没有欠鹿亦尧什么任务没有交差的？” “您可别吓唬我！”乔乔话虽如此，但还是不免心虚起来，赶忙去翻自己的电脑查邮件：“我好几天都没看公司邮箱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我的任务啊！” “来了。”鹿方宁看一眼窗外，鹿亦尧高大的身影从远处停车场走过来，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的确带着几分火气，鹿方宁自己也有点怀疑起来：“我好像也好久没和鹿亦尧聊过了，难道是找我的？” 乔乔顾不得分析鹿方宁的话，埋头梳理自己邮箱里的邮件，念叨着：“下午鹿董要去卖场，死了死了，我好久没去卖场了，也不知道那个何组长靠不靠谱。” “看来真的是找我的！”鹿方宁莫名心虚起来：“我最近也没干什么啊~~” 鹿亦尧果然是直奔鹿方宁而来的，看一眼路方宁对面的乔乔，直接说道：“乔乔，我和方宁有点事情要谈，你换个位置吧！” 乔乔自然不敢拒绝自己的顶头上司，乖乖收拾了自己的电脑和资料，挪到远一点的位置上去了。 鹿亦尧在乔乔刚才的位置上坐下，直接问道：“思雨最近找过你？” “她每周的周三到周六在我这边啊，不是每天都过来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工作！” 鹿方宁叹气：“那，那就是昨天下午嘛，我和蔡思雨在酒吧坐了一下午，然后就各自回家了，怎么了嘛？” “各自回家？她回哪个家？” 鹿方宁不懂了：“什么叫她回哪个家？她还能有什么别的家可以去吗？” “不是回她父母那边？” “为什么这么说？她父母又找你了？” “没有啊，可是她昨晚没回我们自己的家，我早上去她自己的公寓，也不在！”鹿亦尧说得很快，此刻也没有心情遣词造句了。 这个情况有点突然，鹿方宁也正经起来：“昨天她的确和我诉苦，也是和她父母亲戚有关系的，可是她娘家那边也没有她的住处，她不可能回去住的啊！” “那她会去哪儿？”鹿亦尧显然更加着急了！尽量在鹿方宁面前维持着自己的风度，可紧扣琢磨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焦灼：“我昨晚加班回来的有点晚，以为她在书房赶稿呢，直接就睡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居然没看到她，才发现她昨晚好像就没有回来过。” 鹿方宁听得有些匪夷所思：“你到家的时候，就不知道她到底在不在家吗？” 鹿亦尧对自己的粗心十分愧疚，勉强解释道：“一般晚上十点多以后她都在赶稿的，我昨晚回来都快十二点了，只想着早点睡，就没去书房找她一下。” 鹿方宁挑眉：“一天没见面的人，都不用看一眼、抱一下的吗？” 鹿亦尧叹气：“唉，这么大岁数了，累了一天哪有那么多花样~~” “你~~岁数大了吗？确定是这个原因？蔡思雨可比我小两岁呢，你觉得她也不喜欢这些小细节吗？小叔叔，不可以这么粗心的。”鹿方宁有点为自己的好朋友打抱不平：“凌睿也会加班到十一二点，也会整夜都在医院回不来，但是只要回到家，他都会来找我，你就是再忙再累，也不至于连打个招呼的体力都没有了吧！” 鹿亦尧自然知道自己疏忽在先，面对鹿方宁的质疑也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只能求助似的看向鹿方宁：“你有她的消息吗？确定她昨晚是回家了，不是去了别的地方？” “等我一下，我让人查一下。”鹿方宁说着拿手机发了消息，说道：“看看有没有什么登记入住的信息吧。” “她会出去住吗？” “说不好，她昨天是有点不开心，因为她家里那些不省心的亲戚，觉得不太好意思面对你，小叔叔，我觉得你也该出手了，不就是几个亲戚而已，怎么还搞不定了？以前我惹得那些事，哪个不比她家的亲戚麻烦啊。” “思雨和你不一样，她要强也要面子，我偷偷出手也可以，可是她早晚都会知道的，我担心她心里过不去。”鹿亦尧犹豫不出手处理蔡思雨家里的事情，也就是顾忌到蔡思雨的自尊心，却没想到蔡思雨自己的抗压能力也不过如此。 “那现在好啦，更尴尬的也是她，她彻底躲出去了，”鹿方宁说着，手机响了，鹿亦尧也立马凑过来问道：“有消息了？” 鹿方宁看一眼手机，也松了口气：“嗯，没走远，在岛上的别墅住着呢！昨晚还发了新的更新，你怎么也不关注她的更新了？” “早上起来才发现她不在家，一时也不知道能去哪儿找她，就直接来这儿找你了。”鹿亦尧得到了蔡思雨的消息，也算松了口气似的：“可能，我还是太紧张了吧，接管你的工作之后的确发生了很多和以往不一样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四楼的项目改造我还没和大哥汇报过，还不知道大哥会怎么想呢！” “唉，我爸那边，你等等吧，我爸那个思路，怕是能骂死你，搞不好顺路把我也骂了。本来我搞海岛建设，我爸就看我不顺眼了，现在鹿鸣有这么大的项目调整，怕是让我爸抓到理由了呢。”鹿方宁把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快活一会儿是一会儿吧，到周末回家就是咱俩的死期。” “这么惨吗？”鹿亦尧反而笑了：“没事，我陪你挨骂。” “你确定是陪我挨骂？不是应该主要骂你吗？你是董事长啊~~” 鹿亦尧轻叩了一下桌面，起身说道：“那就拭目以待吧，我去岛上找思雨了。” 鹿方宁看他打算走了，又叮嘱他：“她家里的事，你快点搞啊~” “小事情，什么了不起的呢！”鹿亦尧轻哼一声，拉开咖啡馆的门，阔走了出去，鹿方宁轻笑，是啊，无非是一些不明是非的亲戚，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情呢，只要鹿亦尧的心在蔡思雨这边，这都不算什么。 第57章 新世界(五十七)——赏罚之忧1 凌睿这个周五下班回到鹿家的时候比以往的时间能略早一些，鹿文滨看到他的时候有点意外：“方宁说你现在比以前忙了，我以为你会加班呢！” 凌睿放下自己沉重的电脑包，脱了外套就来帮鹿文滨准备晚餐，鹿文滨笑着说道：“你不用忙了，歇会儿吧，我和你杨阿姨两个人就可以。” 凌睿怎么会坐着等岳父亲自下厨做饭、准备餐桌？在一楼的客卫洗了手过来，笑着说道：“还是我来吧，方宁爱吃的东西不多，呦呦和星星却是最能吃的。” “做了院长，工作内容不一样了吧。”鹿文滨这几年对厨房这些事务越发熟练，一边聊天一边切菜全然没有任何障碍。 “对啊，行政事务多了很多，以前的工作就是管理好科室和病房，排值班、查房之类的事情，现在就要更全面一些。”凌睿说完，又看向鹿文滨：“很大程度上也是在摸索吧，毕竟我的资历太浅，很多事情也要请示院长还有其他两位副院长的意见。” 鹿文滨把餐具、酒杯都准备好，回到厨房料理台这边，看凌睿在准备一些水果，拍拍凌睿的肩膀，鼓励道：“你没问题的，年轻是财富，而且你也不是那种性子轻浮的人，我看啊，你不用半年就能适应的很好了！” 对于鹿文滨的鼓励，凌睿只是笑而不语，鹿文滨夸奖他的次数很多，久而久之，他也没有太多可以客套一下的说辞，即便对自己的母亲姑姑，他也不习惯把工作上的麻烦带回家里讲，更何况是自己的岳父呢。 鹿文滨也是随口闲聊，接着唠叨起来自己早年的经历：“我们早年在城南收购了一个加工厂，当时那个小厂子是做办公家具的，厂长就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个子不高，非常能干，一身肌肉，从小家里就是做木工的，的确是家传的手艺啊，小伙子特别聪明，一开始我只是和他谈代加工的合作，后来，他老婆要生孩子的时候，发现他老婆有心脏病，这个小伙子仁义啊，知道这个病是大事情，需要很多钱，就把厂子卖给我了，带着老婆去了广州，后来听说，广州的医院也不行，他后来又去了上海。我还单独给他转了一笔钱，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感谢，之后就再没听说他的消息了。” “产妇有心脏病的确很危险，他就没考虑过放弃吗？” “他家几代单传啊，怎么舍得放弃？而且，他和他老婆也是初中的时候就要好的，放弃孩子还是放弃老婆都舍不得啊！” 凌睿叹息：“疾病面前，什么所欲所求都抵不过活着。” 凌睿很少有这么消极的论调，在旁边料理台的杨宜都回头看一眼凌睿，又看看鹿文滨，鹿文滨沉吟了一下，才问道：“在医院，有什么不开心的？” “还行吧，正常工作。”凌睿低声说道，似乎并不想多谈。 鹿文滨自然不方便继续追问女婿，可是很快，凌睿自己的手机响了，凌睿擦干净手，走到餐桌这边接电话：“我是~~嗯，报告我收到了，这件事情影响比较大，已经报院办会议讨论了，这是院领导集体讨论的结果。~~~~” 凌睿似乎不愿多谈，可对方迟迟没有挂断电话，似乎有很多具体的细节要讲，凌睿举着手机、耐心的听着，却一直没有说话、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看凌睿将手机揣进裤子兜里，面色平静的回到厨房这边，鹿文滨劝他：“要是还有工作，就去忙吧，这边我俩自己慢慢来，方宁他们回来还早呢！” “没事，没什么可忙的。”凌睿似乎有点烦闷：“我师兄所在的科室有一个患者家属投诉主治医生开错了药，从系统里看，的确处方有问题，但是很明显应该就是医生开药的时候写错了单位，可这种粗心的毛病到底不该有，毕竟药物剂量和单位都是很重要的，万一家属用错了药，后果也是很严重的。患者家属投诉到了卫健委，我们院办这边也很被动，最离谱的是，这件事是主治医生请假外出期间发生的，他安排学生开的药，这就更加无从辩驳了。” 凌睿刚把事情说完，顿了一下，杨宜就直言道：“那就是这个医生的责任啊，不就是应该谁的病人谁负责的吗？”杨宜刚说完，就被鹿文滨瞪了一眼，这才意识到，是非曲直本就不是什么难以破解的迷案，可能让凌睿烦恼的必然不是事件本身。 凌睿无奈的笑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个主治医生下个月就退休了，为了不在退休之前背这个处分，四处找人求情，求情的人都是我的老师、师兄或者前辈，唉，我这周才发现，我们医学院真的是桃李满天下啊！” 鹿文滨了然：“怪不得你今天这么沉重的样子，人情关系就是这样，你也别说这是什么中国特色，哪个国家都有这样的事情，谁都会说一句：不看僧面看佛面，还会说一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吧！” 凌睿苦笑：“您说的太对了，爸，就是这两句话，这两天全是这么说的！” 鹿文滨笑了笑：“人之常情，你在医院，上下级关系要更加微妙一些，”说完这些，鹿文滨用自己的手肘碰了碰凌睿，玩笑着说道：“做了领导，自然就要解决这些人之常情的矛盾，考验智商和情商的时刻到啦！” 凌睿也不避讳，叹息道：“唉，此刻才觉得，脑子真的不够用了。” “不会的，这个事情本就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你也不用把所有的责任都扛在自己一个人肩上。你就看方宁，她在鹿鸣做总经理的时候，管的是卖场，可她后来做了董事长，管的就是人。无论什么样的单位，只有最大的领导才有资格决定人的去留和奖惩，别的人都是做辅助的。你是副院长，而且才正式任命不足一个月，这个事儿，轮不着你做决定的。” “他们找我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帮他在院长这边美言几句。可是我觉得，我连我自己都无法认同这件事，错了就是错了，既然错了就要承担责任，这~~” 鹿文滨连连摆手：“这些话，你放在心里就好。他们怎会不知道自己有错？可是你也说了，找你的都是你的老师、师兄和前辈，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过于直接，显得不近人情了。” 凌睿把洗好的水果一一整理、摆成漂亮的果盘，轻声说道：“我知道啊，所以才有点郁闷，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让我纠结好久，一边也知道这个事我旁观就好，一边又觉得气闷，有错不认错，还算什么老师，他还是博士生导师呢！真是想想就生气！” 耿直善良的凌睿一向给人温和亲切的感觉，但内心的原则却是经纬分明的。 作为鹿家最得意的女婿，凌睿有了烦心事，这一晚无论是老人鹿文滨杨宜还是年轻一辈的鹿呦呦、媛媛，谁都听话乖巧、彼此约束，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迁就着凌睿的情绪，凌睿就算有些不好意思，但也自知“却之不恭”。 “我听爸说了，你有烦心事，让我乖一点！”鹿方宁笑嘻嘻的看着凌睿，凌睿在鹿方宁面前却是不再隐藏，走近几步将人搂进怀里，说道：“怎么办，就这么一点小事情，让大家一晚上都过得不舒服了。” 鹿方宁知道凌睿有了更多的思想负担，有意安慰他：“让你体会一下做团宠的感觉啊！” “什么团宠啊！真是要丢死人了，这么一点事情都搞不定，带回家里让老人跟着操心，你帮我劝劝爸，我能搞定的，别让他替我担心了。”此刻，凌睿更加懊悔自己把工作情绪带回家的行为，这把年纪、工作多年，还要岳父操心自己的工作，真是越发无能了。 “我才不管呢！爸要操心你，就没兴趣骂我了，我和鹿亦尧今晚躲过一劫，开心都来不及呢！” 第58章 新世界(五十八)——赏罚之忧2 不安了一整晚的凌睿起的特别早，在鹿家住的日子自然也要遵从鹿家人的生活习惯，大家都在睡懒觉，凌睿一个人换了一身运动装、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在海边的健身步道上跑了四十分钟后，天才彻底亮了，又开了车去临近的生鲜市场。 杨宜下楼的时候，凌睿已经在厨房里准备好了海鲜粥的粥底，新鲜的小海虾、鱿鱼、海胆、贻贝都清洗干净，放在盆子里，杨宜快步走过来，实在很惊讶：“凌睿，你怎么起得这么早，把烤肠鸡蛋都煎好了啊！我去喊呦呦星星下来！” “爸爸，早！”凌星入座之前，乖乖的向凌睿问早安，凌睿很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发和衣领，说道：“今天会下雨，待会儿出门再套一件衣服啊。” “哦，好的爸爸！”凌睿说话的时候，凌星只是规矩的站着，仰着脸看着父亲。呦呦才下来，在楼梯上就嚷着爸爸，一迭声的说着：“爸爸，你在家真的太好太好了！” 不得不说，鹿呦呦这种无病呻吟的娇气劲儿真的是得了鹿方宁的真传，凌睿的笑意更深了，看呦呦走下来、坐在餐桌旁自己的位置上，就对凌星说道：“去坐着吧，哥哥在等你。” 鹿方宁居然也能赶上和大伙一起吃早饭，着实是给凌睿捧场了。 海鲜粥这种家常的早饭除了费时间费功夫之外，没有任何毛病，鹿方宁也很喜欢这样热乎乎的早饭，挨着凌睿，轻声问道：“你晚上没睡好吗？起这么早。” 凌睿给鹿方宁的小盘子里夹了一个煎蛋和一些小菜，说道：“睡得挺好的，刚好醒了就起来跑跑步。你呢？听说，你又开始游泳了，连着一周每天都去，表现这么好，怎么不喊我？” 鹿方宁歪着脑袋看凌睿：“喊你？你能有时间白天出来游泳？” “白天不行，下班之后可以啊。”凌睿说完，却又停了一下，有些抱歉的说道：“不过今天不行，还要去一趟医院，有可能还要去学校。” 鹿方宁笑嘻嘻的，倒是一副很好说话的语气：“去吧去吧，我也喜欢一个人健身，来去自由，不用等来等去的。” “抱歉啊，方宁。”凌睿这周忙着医院的事情，几乎没时间联系金园园了解鹿方宁的情况，即使是周末也不能陪着自己的方宁，凌睿觉得有点抱歉。 可是凌睿的话刚说完，就听鹿文滨说道：“凌睿啊，你有事情就好好去忙你的，方宁忙的时候不也没和你请过假啊，听她说游泳呢，怎么，去北京也能游泳吗？那边的场馆约好了？” 北京？凌睿转头看向鹿方宁，果然鹿方宁一脸讨巧模样：“哎呀，就是去出个差而已，过两天就回来了。” “什么内容？” “行业展会，这次的承办级别比较高，我好奇一下，去看看。” “家居品类的？” “那是自然，whitequeen第一次在国家级别的展会上出现，我把沈卓都带上了，你放心吧。” 凌睿最不放心这个沈卓，放下筷子说道：“沈卓一个人吗？有没有带安保部和助理，你都安排谁和你一起？” “不用那么紧张，带什么安保啊，北京那边布展的有专门的承办单位，产品昨天到的，我今天下午坐飞机去北京就行，那是北京，又不是什么穷乡僻壤的地方，我俩租一个车就行。” 凌睿还是不同意：“带小刘一起吧，万一你俩晚上喝了酒，还有个人能开车的。”凌睿说完，又推了推鹿方宁的手臂：“快点，给小刘打电话，要不我打，不然他就没时间订机票了。” 凌睿说着，就要从裤子口袋里拿手机，却被鹿文滨拦下：“凌睿，安心吃饭，这点儿事情，让方宁自己忙去，你自己的事情也不少，不能什么事情都压在你自己头上。” 凌睿自然是鹿方宁的事情最大，虽然感激岳父的支持，但还是坚持道：“我没什么事，工作而已，方宁要出门也不告诉我，几点的飞机啊，我去送你？” “别送了，公司好多人会去的，而且，你还要去学校上课呢。”鹿方宁难得懂事一次，在鹿方宁回国后的这几年，凌睿早已经习惯了对她的“严密管控”，可是刚刚调整到院长的岗位，的确打乱了他的生活节奏，很多事情虽不似临床工作那般辛苦，却占用了他大量的时间。 鹿呦呦第一个响应：“妈妈，我送你！我和星星一起去送你！”小家伙的确是福至心灵，不用父母长辈的提醒，就能体会到大人们担心的事情，尽管不可能真的帮得上忙，却让父亲十分满意。 “好呀好呀，”鹿方宁得意的笑着看向凌睿：“这样可以吧，你的两个儿子都替你出马了，你可以放心了吧！” 凌睿无奈笑了笑，又叮嘱呦呦和星星：“你俩乖一点啊，去机场不能乱跑，跟舅舅回来的时候好好坐着。” 凌睿这个周六的确很忙，到底没有时间赶去机场，但一直卡着时间，在学校上课的间隙，打电话给正在机场候机的鹿方宁：“别嫌我啰嗦啊！” 鹿方宁失笑，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也的确是凌睿的风格：“行，我不嫌你啰嗦，我到了那边就给你打电话，行不？” “我问了金园园，”凌睿一本正经的数落起来：“你居然连一个女助理都不带，北京这几天都是零下的温度，很冷啊，你可自己小心，冻坏了我可要唠叨你的。” “嗯嗯，知道知道，展会时间不会很长，金园园不去是因为她有别的事情，你不用太担心我，晚上把媛媛放在妈那里，你也回去住几天吧，省得你开车来回跑。”鹿方宁一边举着电话，一边等着安保部的小刘办理行李托运。 估摸着时间，小刘走近几步、举了举手里的登机牌，鹿方宁会意，接着说道：“我要过安检了，你昨天和我爸说的那个事情，我觉得你要和院长好好沟通一下，好好听他的意见哦。” “我知道，他是领导嘛，自然会的~~”凌睿轻声应道，这个简单易行的处理办法他也不是不知道，一时的茫然让他愧疚：小人物要守小人物的规矩，大人物要守大人物的规矩，坏了规矩，自有责罚。 第59章 新世界(五十九)——赏罚之忧3 刚下飞机就赶上大雪，鹿方宁好几年没有在雪地里开车了，一路嘱咐小刘慢点慢点，小刘连连保证：“鹿董，您放心吧，这个路况比青海的路况好多了，这毕竟是大北京啊！” “我知道你在青海当过兵，你是女战士、女将军，可是，咱俩现在任何一举一动都在凌主任监控范围啊，要是有啥意外，你能不能保住职位，我能不能被他唠叨死，都是不一定的！” 小刘在鹿方宁身边久了，渐渐也放松了语气说道：“凌主任？您怎么还说凌主任，不是已经是凌院长了吗？集团里最爱说话的几个董事还要联合财务总监一起约凌院长吃饭呢！” “一样一样，总之都是我家的教导主任！” 原来是这个主任，小刘一向严肃的表情也不由的笑了一下：“凌先生是太在乎您了。” “嗯，我知道啊，所以一定不能有事情啊，你开慢点，我不着急！” 鹿方宁靠在后排座位上，因为车内暖风的吹送让她觉得特别干燥，找了一瓶矿泉水出来，连喝了几口，琢磨着刚刚小刘的话：“为什么他们几个董事吃饭要拉着财务总监呢？你不说，我还没发现，好像他们以前就喜欢拉着财务总监一起去啊，为什么？” 小刘也只是和鹿方宁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多说一些：“我不懂，以前，我以为是他们是想要财务总监帮他们走账、报销，后来发现也不是，他们也都是走得各自公司的账，或者干脆是自己付了的。” 鹿方宁知道小刘是特种兵出身，观察敏锐度和敏感性都非常人可比，加上平时不爱多说话，又是鹿方宁身边常用的司机，很多公司管理人员都不讨厌她，时常也会找一些理由、“分享”一些小礼物，这也是人之常情、自然现象。 鹿方宁自己安静了一会儿，才说道：“到了酒店，没别的事就早点休息吧。” “您不需要出去吃饭吗？” “我有约，你休息吧。”鹿方宁又补了一句：“自己想去哪儿就去吧，注意安全就好。” 小刘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鹿方宁，确认道：“您需要用车吗？” “不用，我懒得开，让他们来接我吧。” 鹿方宁没有多说，小刘自然不会打听她到底是和谁约会、更不好奇鹿方宁几点回来，就算知道鹿方宁回房间的时候曾经出现过两个男人的动静，但只要确认鹿方宁一个人回到房间，她就很自然的屏蔽掉刚刚听到的两个男人的声音，这就是一个好司机该有的悟性。 展会的事情总是琐碎而混乱，鹿方宁在国内参加过很多次展会，很少能遇到这次“清晰有序”的。 沈卓歪在一个休息椅子上，似乎是有点冷，两只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不肯出来，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看着鹿方宁：“我给你买咖啡去吧？你喜欢喝什么口味的？” 鹿方宁和他一样怕冷，展馆虽然高大空旷，可室内的暖风却是十分充足的，对于鹿方宁和沈卓这样从祖国最南端飞过来参展的厂商而言，要比外面北风夹杂着雪粒子的感受好多了。可是沈卓这么干瘦干瘦的家伙，居然会如此勤快？愿意从温暖的展厅里出去，步行好几百米去买咖啡吗？ 鹿方宁眯着眼看他：“你又要溜出去玩吧？” “玩什么啊，这么冷的天，我就是看你冷的厉害，去给你买杯咖啡，”沈卓说着，十分认真的站起身对其他工作人员说道：“还有谁需要，我去买咖啡！” 沈卓虽然已经离开鹿鸣有两年了，可到底是上市公司的总经理，曾经的设计总监，大家也只是客气的笑了笑，没有谁真的好意思让他买咖啡的。 “真的不用吗？”沈卓还挺失望的。 一个年轻的策划部小伙子十分懂事的凑过来，说道：“沈总，我去买吧，外面太冷，下雪了路面不好走的，我去吧。” 沈卓眼睁睁的就丢了一个溜出去的理由，有点憋闷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那个小伙子穿上厚厚的外套出门一脸怨念。 鹿方宁知道他的小心思，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你这么着急，不如改明天的机票回去吧！” “她都来了，我还回去干什么~~” “哇，不是吧，这么粘你啊！”鹿方宁知道沈卓说的她是沈卓的妻子，和鹿方宁只见过一次，还是沈卓婚宴的时候，鹿方宁十二分的好奇：“你很少带她出来啊，这次怎么突然有兴趣的，舍得放出来了？” “你怎么也八卦起来了？”沈卓显然不想多谈，看鹿方宁瞪着大眼睛等着，又不好意思拒绝她，眼珠子转了转说道：“你先说说，昨晚送你回去的是谁？约出来一起吃晚饭吧，还没来得及打卡一下北京最着名的老字号呢！” 鹿方宁一脸嫌弃的白他一眼：“你管得着吗？” 沈卓也是不俗的，举了举自己的手机，笑嘻嘻的说道：“我管不着啊，可是，你觉得凌医生能不能管得着？” 就是这么好用：鹿方宁被他要挟到了，气呼呼的站起身：“下午的展会交给你了，不到五点不准走！” 第60章 新世界(六十)——赏罚之忧4 别担心，鹿方宁并不会随便交朋友的，又不是少不更事的小孩子。 最多，就是在一些比较有意思的地方、花点小钱，听听歌、聊聊天、看看风景吃点东西~~ 当然，这都是鹿方宁给凌睿打电话的内容，凌睿这边又是开会又是带教，普外的工作还没有完全移交出去，一线工作依然会占据他很大精力。 “嗯，你自己注意安全，吃东西也是哦，重口味的东西对你的肠胃有影响的，适当吃一点就好。”凌睿知道，隔得这么远，自己又没有时间能像沈卓的爱人那样第二天就直接飞过去找人，虽然明知道这几天鹿方宁的消费路线有点离经叛道，可也只能任由这个鹿方宁每天定时定点的“胡说八道”了。 和往日出差回来差不多，鹿方宁都会很认真的给凌母和两位姑姑准备礼物，这次的礼物更是贴心，居然是一套手工剪裁定制的旗袍，精工细作、用料考究，凌母和大姑姑都十分满意，穿在身上都不肯坐下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生怕压坏了旗袍的腰线。 凌睿一边做饭，一边轻声问方宁：“你对妈和大姑姑的尺寸记得这么清楚吗？我记得旗袍很讲究的，咱们这边的师傅都要量的很仔细，你怎么记住的？” “我记不住啊，不过有高手帮忙的！”鹿方宁有些窃喜，也不卖关子，接着说道：“你记得徐斯的女朋友吗？她的工厂在北京有分店，她这次带着新的生产线和生产工艺参展，生产线这个我看不懂，就和她一起约了吃个饭，她说她家里就是做服装鞋帽生意的，从小耳濡目染，估衣服尺寸非常有把握，我把妈和姑姑的照片给她看，她就把尺寸写给我了，而且连手腕和脖子的尺寸都有，是不是很厉害！” 凌睿听了，连连点头：“哇，厉害，不亚于一名法医！” 这都是什么类比，鹿方宁不乐意的用手肘顶了顶凌睿的手臂：“说什么呢，那么吓人！” “你没有听说过吗？有三类人群对人体的尺寸把握的非常精准，一是服装设计师，二是外科医生，三是法医。其实，我一直觉得，第三类的把握程度应该更专业、更精准！”凌睿居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鹿方宁没听懂别的，只是对法医这个词实在难以接受，哼哼唧唧的不乐意：“打住打住，不许讲这个！” “行行行，不说这个，说说这个江小姐吧，是她带你去的hird？” 凌睿低低的嗓音带着一点胸腔的共鸣，在鹿方宁耳边徐徐传来，鹿方宁也知道这个事情根本瞒不住他，笑嘻嘻的说道：“我们这些老年人，自然是跟着小姑娘去见见世面嘛！” “见世面？去一次还不够的？” “主要那边的dj很帅气，我们是去听歌的！” 凌睿连连点头、表示非常理解和支持：“嗯，听歌的，修身养性？陶冶情操？对吧？” 这话说得有点“起高了”的感觉，鹿方宁略有点小尴尬：“也没有那么高大上，就是白天忙完了展会，觉得挺累的，一起出来放松放松。” “挺累的啊！”凌睿深吸一口气，表情更加莫测：“你不觉得，你挺累的原因是因为玩到凌晨四点多才回去的吗？” 鹿方宁没有再解释下去的托词，也没有办法追究，只能求助外援，调整了一语调，娇滴滴的说道：“妈，大姑姑，手工定制的扣子要过几天才能做好哈！我跟店里都留好了地址，会直接快递回来的。” 旗袍的盘扣可以称得上是旗袍精致工艺的切口，师傅手艺层次高低在小小的盘扣上可见一斑。但是毕竟隔了太远的距离，鹿方宁自然会交代师傅多做一套盘扣备用，凌母和大姑姑自然是开心，但定制盘扣的工艺成本可不低，一迭声的问方宁价钱，凌睿看这架势，知道她要溜走，从料理台旁边挪了一步过来，在方宁耳边说道：“一套盘扣可救不了你啊，今晚呦呦准备去周末的集训，吃了晚饭、方宇就会来接他，星星和媛媛都去姥爷家里，你自己——准备好！” 鹿方宁气恼，怎么泄密的呢？江湖不会说的，她不可能和凌睿有联系，那就是一直比较感激凌睿的徐斯？一个大男人，这么多嘴的吗？ 鹿方宁越想越气恼，在餐桌旁坐下、给江湖发消息：“咱俩去ot的事，你和谁说过吗？” “没有啊，除了徐斯，还有谁知道了吗？”江湖回复的很快，似乎手机就在旁边，又补了一句：“知道就知道了呗，谁还不能出去玩一下啦？你家凌医生有意见？徐斯也是，我打算不理他！” 鹿方宁也想“不理他”，可惜她做不到~~~ （江湖能做的吗？听她吹牛吧~~~就徐总的占有欲~~~~啧啧） 第61章 新世界(六十一)——赏罚之忧的罚 论男人的占有欲，徐斯这个进攻型选手必然可以拔得头筹。 江湖从机场出来就看见徐斯站在出口处等她，原本是满心欢喜的，可上了车就觉得这男人有点咬牙切齿的情绪，居然在车子排队出场的时候，抓着她的左手咬了一口，手背上的牙印清晰可见，江湖哀嚎：“你干嘛！别人见面都是拥抱热吻，你怎么是咬人！还咬的这么深！” 徐斯气哼哼的回她一句：“哼，让你疯跑！给你打上记号，免得跑丢了！” “你，你怎么不讲理呢！我是去出差，怎么疯跑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出差是白天的事，展会每天最晚到五点就闭馆了，七点以后才是你每天的重头戏呢！”徐斯也是不喜欢拖拖拉拉的主儿，一直等到展会结束，等到江湖从北京飞回来才说这件事已经算得上他这个男朋友对女朋友的“宽容”了。 “头儿，下午三点的会，你赶得回来吗？”吴光磊的电话来得火急火燎的，江湖一阵挤眉弄眼的窃喜：“你一定赶得回的，对吧！” 这车载电话的收音效果有点太好，吴光磊也听见了江湖的声音，自然要打一下招呼的：“江小姐到了啊！” “嗯，是啊~”江湖随口接了一下，又去看徐斯的表情，果然这哥们儿一脸无奈，只好等着他，徐斯开着车、言简意赅的说道：“我送她回去就去公司，估计时间差不多。” 挂了电话，江湖看看周围，离市区还有一段距离呢，十分懂事的说道：“要不你不用送我了，到了市区你随便把我放哪儿都行，我自己回去也一样。” 徐斯瞅她一眼：“没事，回一趟家的时间还是有的。” 回家？江湖气闷，什么意思？江湖自己一直住在产业园的员工公寓，那么所谓回家，应该就是徐斯的家喽！ 能说不去吗？ 江湖自己开始找理由：“那个，厂里还有事儿呢，我好几天不在厂里了，不回去看看我不放心啊。” 徐斯老板的气场陡然出现：“你这个小江总几天不在，厂子就能乱了？那你的管理水平可太有问题了！” 这可直接把江湖堵得没话说，垂着脑袋不吱声，两只手居然一上一下的扣着胸前的安全带，这副小学生挨了骂的受气模样让徐斯莫名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可能是说重了吧？ 如此安静的开过一段隧道，徐斯终于整理好了安抚江湖的措辞，语气沉下来说道：“其实你住院那段时间也不短，腾岳和步云霞的运行都很好啊，不管是生产还是出货发货，都没什么问题，你不用那么担心的。” 江湖不说话了~~ 其实，仅凭这招、对付徐斯就足矣： “我就是举个例子，不是真的说你管理水平有问题。再说，你的管理水平，别说是我了，就是以前宝兴的那些人、还有我师兄梅绍望都是十分认可的~~” 江湖终于换了个姿势，脸转向车窗外，徐斯也看不到她的表情是不是窃喜~~ 徐斯只好继续讨好似的给她安排个小任务：“你待会儿回去，家里有一些东西需要拆一下，早上送来的、没来得及拆呢！” 江湖终于回应他了：“什么啊？” “你上次不是说衣服没晾干嘛，我照着你在厂里公寓常用的睡衣化妆品准备了一些，天气冷，需要多准备一些。” “哦~我又、又不是总需要去你家住，也不用这么麻烦~~” “你~~”徐斯被她气到，嘴皮子终于利索起来：“我的大小姐，两周前我和你求的婚，还好，你还记得戴戒指，我想着你要好好养身体、还要忙工厂，索性婚房和婚礼的事情我先自己搞一些，等差不多了再请示您大小姐的意思，你可好，居然跟我说不去我家住，你想、你想怎样！” 徐斯越说越来气，觉得说再多都不如咬人来得直截了当！ “哎呀！”江湖的手背又被咬了一口：“你怎么属狗了！” “哼，狗都比你听话！”徐斯也是气糊涂了，话一出口才感觉到这句话有很大的逻辑bug。 这一波在车上斗嘴，可能是因为环境限制，江湖略胜一筹吧，可到了晚上，徐斯下班，我们这位进攻性的选手充分占据了地理优势：江湖被控制住了，整个被控制在沙发的一角： “我的小蝴蝶，你去那么热闹的地方怎么也不喊我一起呢！北京到上海也不是很远啊！” “你要上班啊，而且，你也没说要一起去啊？” “展会可以不一起去，ot可以一起去啊，不然，只有你们两个女生，鹿董事长比你大不了几岁，你俩喝醉了多不安全。” “没什么不安全的，鹿董安排的很好，她有两个同学在北京，专业做设计的，其中一个自己成立的设计师工作室，艺术气息十足，说话好有意思的，他们每天晚上都来接我们，晚上也是他们送我们回酒店的。” “你和鹿董在一个酒店？” “第一天不是，第二天晚上我就搬过去住了，比较方便，她带了司机，我和她一起去的展会。” “我记得，你以前总是会和自己厂里的工人在一起，这次，怎么把他们扔下了。” “也不算扔下，白天展会的时候都在一起啊。”江湖没了耐心，被徐斯控制在沙发角落里动弹不得，只能嘴上哀嚎：“哎呀，我的徐总，能不能不要这么审我了，放过我吧！” “放过你，也不是不行~~”徐斯知道把她控制在一个小角落里太久，的确有点不太舒服，指了指楼上：“上去吧。” 这个~~都不能算是暗示了吧，江湖直接闭上眼睛，不去看他，任他长得再帅，此刻她也不敢再看一眼。 第62章 新世界(六十二)——赏罚之忧的赏 不受年龄身份的限制，做你想做的事。岁月、又奈我何？ 鹿方宁极少有的发了一句类似鸡汤文的朋友圈，引得一众合作伙伴和公司高管的纷纷点赞，虽然，谁都在猜想鹿方宁下一个g的创意点会是那个方向，但跟着鹿董有钱挣的共识已经达成。 凌睿举着手机，对身旁还在赖床的鹿方宁说道：“你是不是还自持有理啊？” “我就是随便写着玩的，你怎么还认真了呢？” 凌睿也不想和她计较啊，把自己手机举到鹿方宁面前说道：“你看看这下面跟风点赞的，还有和你一唱一和的，你一随便写着玩，他们就认真了呗！” 鹿方宁表示与己无关：“那都是他们自己胡闹，又不是我安排的。” 凌睿歪着头看她，略带威胁的语气说道：“不是你安排的，你今天也不忙，索性不去上班了吧！” 鹿方宁赶忙往旁边打了个滚儿，迅速拉开和凌睿的距离，警惕的看着凌睿：“我都回来两天了，还不去上班，别人会有闲话的！” “有就有呗，和你鹿方宁相关的闲言碎语从来都不少啊，你还怕这些？”凌睿说着，伸出左手示意她过来些：“过来，别掉下去了！”语气淡淡的，透着一丝丝玩味。 “你不是应该去上班吗？” “今天不着急，下午才有事情。” 这可有点少见，鹿方宁缩在床边，睁着大眼睛看他：“不用门诊、也不用手术？” 凌睿平静的摇摇头：“今天没安排。” “去病房看看啊，你以前不是经常一去病房都要待好久的。” “那是科室主任的工作。” “那现在是彭博的工作了？”鹿方宁有点好奇，从凌睿升任了副院长之后，她似乎一直没有时间好奇一下医院的人事变动情况。 凌睿倒是言简意赅：“不是，一个从别的医院调来的，你不认识的。” “彭博~~不可以吗？” 凌睿本想说，这是医院领导的意见，可是话到嘴边，又变了：“彭博，不太适合~” “那你中午还和他一起吃午饭吗？” “偶尔吧，不在一个科室，时间总是凑不上。”凌睿有点不想多说的样子，鹿方宁却很快明白了，普外是这家医院人数和病房最多的科室，凌睿做了这几年的科室主任，彭博一直做他的左右手，按理说，凌睿离开了这个位置，很自然的会让彭博接任，可是现在彭博没有接任这个位置，鹿方宁看凌睿这副神情，猜测道：“你也觉得他不太合适吧。” “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主要是院领导集体讨论的意思。”凌睿这套官腔显然在鹿方宁这边说不通，只见鹿方宁直接从大床的边缘处轻轻滑下去，活脱脱是一只小狐狸逃走一般，无声无息的落在地上~溜走了~~ 凌睿自己在大床上坐了一会儿就无聊的不行，推被起身洗脸刷牙刮胡子，鹿方宁已经在衣帽间扒拉自己的衣服了，凌睿打理好自己的时候，鹿方宁还没选好自己的装备。 考虑到鹿方宁从北京回来以后的两天时间都在这个房子里，凌睿有点好心提醒她的意思说道：“昨天下午下过雨的，这条白裤子太薄了吧，再说，你闭关修炼两天，今天出门不会觉得累吗？” 鹿方宁以前也有过闭关修炼的时候，通常都是为了做设计或者突击出方案的时候，而这两天她都在家里吃吃睡睡堪比养猪，何来修炼：“什么闭关修炼？我修炼什么了？” 凌睿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命题：体内表皮器官与异体独立器官接触频次与力度测试。 第63章 新世界(六十三) 从家里出来，鹿方宁开着车，总觉得有个问题在脑海里转悠，索性给凌睿打了电话。其实凌睿和她一起从家里出来，两个人虽然要去的地方不同，现在还在一条路上，凌睿看到鹿方宁的车还在自己前面，居然就打来电话，有点奇怪：“怎么了，方宁？” 鹿方宁的声音在车里响起：“我跟你打听个事儿，要是不方便说也无所谓。” “说吧，什么事，这么正经。”凌睿自知自己对鹿方宁可以完全做到知无不言，对鹿方宁这么客套的说话方式有点好笑。 鹿方宁琢磨了一下用词，说道：“彭博和唐萍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 “没有吧，我没听说，就是前一阵彭博妈妈有一阵因为高血压住院了几天，彭博就有点忙，不过已经出院了，再没时间问他家里的事，这和唐萍也有关系？”凌睿说着自己知道的关于彭博的事情，似乎想不出还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婆婆住院和儿媳妇自然有关系啊，我这几天如果不去岛上，差不多都会在咖啡馆遇到唐萍，好像她除了咖啡馆日常管理之外，还会参与一下别的投资项目，虽然资金量都不大，可这也不是以前唐萍的风格了，别的我不在意，就是他俩之间如果有婚变，她和唐叔叔都在鹿鸣和海岛建设参股，在冯氏国际的马场项目也有，这个影响可大可小，我需要提前准备一下。” “唐萍只是参股，又不是大股东，会有很大影响吗？”凌睿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何至于婚变，你说的太吓人了吧。我觉得不会的。” “如果唐萍单身，唐家的就是唐家的，可现在就不一样了。而且，我听说，彭博的爸妈有点不太和谐的倾向。”鹿方宁可不希望，自己的合作伙伴里面有人因为婚姻问题发生股权的调整。 凌睿不喜欢鹿方宁这个说法，截断了鹿方宁的话：“方宁，人家的家务事，咱们这样说三道四的不好，更何况这都是你的猜测，并没有真实发生。你这么猜度或者提前防备，都对唐萍和彭博不公平。” “行吧，我再考虑从别的方面了解一下，他们没事自然更好。”鹿方宁知道凌睿不喜欢她这般推测，而且是凌睿好朋友的个人生活，的确有点不太妥当。 鹿方宁从不是爱管闲事的无聊婆娘，除了老公孩子，最让她在意的就是挣钱！什么彭博唐萍，不会影响到项目运行就好。 但既然已经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忽略掉是不太可能的。既然凌睿不喜欢她这样瞎打听，那就走正常的渠道：打电话给金园园。 “金园园，你收集一下唐家的投资项目，了解一下他们主要的几个项目运行收益情况。” 绝知此事要躬行，鹿方宁想着还是提前做一些功课吧，了解自己每一个伙伴的主营项目和家世背景对整体集团发展也是必要和必须的。 想都没多想，直接开车到了咖啡馆，时间还早，店长正在忙着点货，唐萍还没有过来，看见鹿方宁，店长只是习惯性的打了招呼，又接着忙自己的事情。 “唐萍还没来？”鹿方宁明显是在没话找话。 店长回答她：“萍姐一般十点多过来，今天还早呢！” “今天有点冷，我猜囡囡也会来吧。” “不一定，昨天下那么大的雨，囡囡也去早教班了，萍姐说这样她会比较轻松，不用担心囡囡。” 鹿方宁点点头，心里也明白囡囡出生后，唐萍的确成长很多、或者说变了很多。 鹿方宁等了不过十几分钟，唐萍的声音就传来了：“方宁，你居然比我还早！” 鹿方宁看看时间：“才九点半，囡囡是这个时间上课吗？” “不是啊，今天感冒了，没去上课，我爸和阿姨在家陪她。” “那你还过来？你回去吧，我今天差不多都在店里。” 唐萍却不肯，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回去她就一直缠着我，好麻烦。” “唐萍，我发现，你还真的很适合做咖啡馆啊，做得很不错，这么认真负责呢！” 唐萍听了好开心：“是吗，你这是夸奖我吗？我也挺喜欢这家咖啡馆的，装修风格我越看越喜欢，我现在都受不了别的咖啡馆了，商业模式雷同、风格也太统一，没有咱们的店有特色。” 唐萍对咖啡馆装修风格的认可让鹿方宁十分欣慰，自己的设计作品不管多小，只要受到认可都是对设计师最大的褒奖。可是鹿方宁和唐萍太熟悉，也不适合继续客套下去，想了一下说道：“其实囡囡或者唐叔叔要是有事，你可以不用勉强，店长忙不过来的时候，找我也行，我来安排人手。毕竟我就是老板，就是要负责人财物的。” “好啊，你是老板，能不能解决一下配餐员的问题？我想找一个专业的营养师做专业的配餐，让店里的简餐丰富一些，最好还能更有特色一些，你有没有这方面的资源？”唐萍已经学会找鹿方宁这个大老板要资源了，真是不小的进步。 “营养配餐？”鹿方宁有点意外，这好像是鹿方宁的知识盲区，可能是身体的原因，她对美食一直没什么兴趣，之前也知道咖啡馆增加了一些简餐，没想到唐萍会有更高的要求，转而问道：“我们只是咖啡馆啊，做简餐很有必要吗？” “怎么说呢？”唐萍回到收银台，取了店里常用的平板电脑，把近期的账单调出来递给鹿方宁：“看看吧，简餐和咖啡的点单量已经完全不相上下了，而且利润率来说，咱们的豆子都不便宜呢，相比之下，简餐的成本并不比咖啡低。” “豆子的成本~~”鹿方宁这才想起以前乔乔对她提过的事情：“以前一直不在意这个，总觉得豆子没什么了不起的，贵一点、品质上也能更好一点，咱们可以考虑在这个方面降成本吗？” 唐萍这个大小姐对降成本的想法嗤之以鼻、连连摆手：“no.no.no.方宁，你可千万别说降成本的话，我干不了那种需要精打细算的买卖，好生意就要好好做，降成本都是那种干不长久的小家小户才琢磨的事情，我可干不了这种事啊！方宁，你知道我的，我会花钱，省钱可不是我的长项。” “知道知道，不是让你精打细算，该怎么花钱就怎么花钱呗，豆子这个方面还是乔乔比较懂一些，咱俩都是外行，不过你说营养师配餐这个，我得好好研究一下，毕竟食品安全这个事可大可小，有营养师证书的人很多，却不见得真的能满足我们的要求。” “是啊，我生完囡囡的时候也找了两个营养师，唉，你知道的吧，简直是两个骗子，世俗的很~~”唐萍说完，似乎心有余悸的抚着胸口：“过去这么久了，我想起这两个人还是会觉得恶心，我唐萍的人生中怎么会遇到这样的渣渣！” 对于这段让唐萍心有余悸的糟心经历，鹿方宁也是早有耳闻，和大部分的人遇到黑心保姆的经历十分类似，唐萍因为产后恢复的需要先后找了两个营养师，为她“量身定制”营养配餐，可是合作的过程却让唐萍十分生气，以至于投诉至消协才算结束了合约关系。自此以后，唐萍对营养师和保姆的选择都十分忌讳，可考虑到咖啡馆经营的需要，只好求助于鹿方宁。 “你慎重点哈，不要像我一样，光看证书和履历是不行的，证书可能就是考前背诵的，履历可能是随便瞎编的，还是要有真正的实力才行！”唐萍不放心的叮嘱鹿方宁。 鹿方宁明白，琢磨了一下：“选人、用人？既然证书和履历不能完全可信，就让他们实际出来练一练呢？” 唐萍有些不确信：“实操选人？也不是没有啊，我第一个营养师还是免费试用了一周的呢！他们最擅长干那些表面文章了！这种法子不是很好用。” 鹿方宁没有雇保姆和营养师的经验，就连自己家的保姆也都是凌睿选的、也是凌睿辞的，对于这类人群的特点全然不知：“那你觉得这种做表面文章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他只会做一周的营养师，还是觉得钱到手了、合约定下来了，就不用心了呢？” 唐萍很确信的总结了自己对营养师的体会、说道：“我觉得他只会做一周的配餐，最多十天，再多就不行了，而且，没办法做到因人而异、私人订制的需要，完全就是他们的书本知识，背会多少用多少而已。” 选一个营养师有这么多门道？鹿方宁对这种跨领域的事情太陌生，的确是吾生也有涯而学也无涯啊！ 第64章 新世界(六十四) 总有鹿方宁觉得无从下手的难题，对于营养师的选择，鹿方宁原本以为不过就是一个小问题，人力市场上一定有这方面的人选，可是当她咨询了专业做餐饮的赵老板之后，才意识到：一个餐馆的灵魂就是大厨，那么这个专业性足以应对咖啡馆需要的营养师不就是简餐项目的核心吗。 “凌睿？”鹿方宁正在为选人感到无语的时候，凌睿打电话过来：“方宁，去吃饭吗？晚上有活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几个医学院的同事想聚一下。” “你自己去吧，我懒得吃。” “那你吃什么？去妈家里吃吧，我不回去，你肯定懒得做晚饭。” “我懒得吃。”鹿方宁还在看赵老板给她推荐的几个营养师的资料，完全没心情应付晚饭。 凌睿听她又说这个话，猜想她在想事情，轻声问道：“你忙什么呢？” “嗯，在想~~上哪儿雇一个营养配餐的人，这~这方面，好像挺多学问的。” “怎么需要营养配餐的？你要开饭店？”凌睿觉得有点好笑，又似乎心情不错。 鹿方宁不甘心自己被这么简单的问题拦住，十分不服气的说道：“唉，开什么饭店啊，回家再跟你说吧，你去忙你的吧，我再看一会儿。我不回妈家吃饭了，忙完了我直接去接媛媛回家睡觉。” “真的不来啊？”凌睿似乎有点小失望：“你要是不着急，就来吧，他们都知道你，都等着你一起过来坐坐呢。” “我不着急~~”鹿方宁只是单纯的懒得去吃饭，通常情况下只要凌睿坚持，她自然是会好好配合的：“我需要换衣服化妆吗？” “不用，都是普通老师，你随便搞得简单一点就行。” “好，地址发给我吧，我直接开车过去。” 鹿方宁既然答应了凌睿，就算不用盛装出席，但多少也会好好准备一下，在自己常去的私人工作室化妆吹头发的时候先给凌母打了电话，主动汇报了不能回去带孩子吃饭的缘由，虽然这样的情形算得上十有八九，可鹿方宁也基本上都会主动打这个电话，也许凌睿也会打这个电话，但鹿方宁的态度却一直比较明确：“我不回去接他们，自然应该好好说明一下的。每天要打那么多电话，怎么也不会少了这几分钟的！” 这个小小的细节一直是鹿方宁得到凌母充分支持和赞许的闪光点，就是凌睿也听到过好多次凌母和邻居之间赞赏鹿方宁礼数周到的，凌睿起初只是一笑置之，只当母亲是被鹿方宁的小恩小惠收买了，可时间久了才知道，鹿方宁在讨婆婆欢心方面的确是“天赋异禀”！ 鹿方宁开车到了酒店的时候，居然看见一个凌睿的学生站在大堂处向她招手：“鹿董，您这边请~” 这个女学生从年龄上并不比鹿方宁小很多，鹿方宁记得她应该已经是研究生毕业的，看她等在这儿，鹿方宁快步走了过去：“你在这儿等我吗？” “是啊，凌院长在里面，不方便出来，让我在这儿等您一会儿。” 虽然在公司商务合作中，经常会安排公关人员负责接待，可凌睿的学生在大堂等她，这让鹿方宁有点不习惯：“辛苦你啦！” “没事的。”女学生说着，自己侧身让了一下，让鹿方宁走在自己前面，虽然这是寻常的规矩，可鹿方宁还是认真的点头致谢：“谢谢，走吧。” “这边包间比较难找，好多老师过来的时候也找了一会儿。” “其实我来过这家的，”鹿方宁明白这是凌睿或者其他老师的安排，可总觉得这些学有成就的人聚在一起能让她这个俗人参与其中，只是沾了凌睿的光而已，从不敢做显眼包，不敢来的太早或太晚，也不肯主动点一些特殊的饭菜。 可是这个凌睿却总是不懂她的心思，以前会找个理由出来接她，或者就算菜齐了也不让大家动筷子，非要等着她，这次就更过分了，安排了一个学生在大堂等着她，实在太醒目了。 “这个凌睿，还让你等在门口，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这边曲曲折折的不好找。这个时间点都是来吃饭的，找服务员也不太容易。” 其实这家店的老板和鹿方宁也算熟悉，就算找不到服务员也可以麻烦一下老板，鹿方宁猜想：凌睿不会不知道这层关系，有意安排别人等她，看样子另有深意。 进了包间，原本已经落座交谈的人都站了起来和鹿方宁打招呼，鹿方宁也算是身经百战的，和这呼呼啦啦十几个人依次打了招呼、认识的不认识的、见过的没见过的，才走到凌睿身边，看一眼自己的位置，虽然在凌睿身边，可是凌睿在主宾的位置，看来凌睿也是受邀而来。 “我本来想去接你的。”凌睿看她坐下，习惯性的帮她把外套放在自己椅子后面，低声说道：“这边几位是其他院系的领导，记不住也不要紧。” 鹿方宁浅浅笑了一下：“那么他们都带家属了？” 凌睿低低的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主位道：“我们院长啊，那边的文老师就是他爱人。” 维持着温和的笑容是鹿方宁的职业习惯，幸好早年在这个方面早已经打下充分的基础，这一餐无聊到扣手指的晚宴持续到十点多，鹿方宁终于领悟到凌睿找到一起过来的缘由：和白天在一起开过会的同事们凑在一起吃晚饭、表面谈感情、实则是谈工作，这样的模式下，若不是凌睿时不时地给她加两次菜、顺路握握小手、在手心里胡乱描画着漫长的无聊心思，怕是这一餐美食更加没什么滋味。 第65章 新世界(六十五)——成年人的热美式 选择营养配餐师的工作居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鹿方宁第二天还是没什么头绪，凌睿一早洗漱换衣服、出门上班，鹿方宁自己起的晚了，来不及找他咨询一下，居然用手机小程序挂了医院的营养科门诊，鹿方宁的想法很简单：外面的营养师不一定靠谱，无法鉴别，医院的营养科应该比较专业吧。 在等候门诊叫号的时候，鹿方宁闲来无事，仔细看着走廊墙壁上的宣传页：营养科门诊主要是对病人进行营养指导和营养服务的，比如糖尿病的病人应制定一个详细的营养套餐，指导糖尿病病人的饮食要求，通过在饮食方面调整血糖，避免患者血糖产生波动。 长期卧床的病人，尤其是需要鼻饲进食的病人，通过营养科门诊指导鼻饲进食，补充人体所必需的营养。 营养科门诊还可指导患者做相关的检查，例如尿铁、尿汞、血清钙，血清酮等，其他方面还包括叶酸、维生素d高铁血红蛋白等方面~~~ “这么专业啊~~”鹿方宁自己喃喃自语，好像这里不适合她的需要。看看自己手里的叫号单，还是早点撤离吧。免得一会儿凌睿发现她的车在停车场，又要找到她问东问西的。 “颖之姐，我是鹿方宁！”鹿方宁匆匆跑出门诊大楼，一边往停车场走一边给肖颖之打电话：“我听说你之前给家里老人安排了专业的阿姨做饭，想和你交流一下经验，有没有时间约一下？好的，我去找你吧。” “颖之姐瘦了啊！”见到肖颖之的时候，鹿方宁说得很客气，其实肖颖之的变化又何止是瘦了呢。 肖颖之浅浅的笑了一下，她本就是不太爱笑的人，也不太喜欢没必要的应酬，没有力气解释瘦了的问题，只是有气无力的叹道：“就是老了呗。你还是老样子，皮肤状态真好。” 鹿方宁知道肖颖之的禁忌，公事公办的谈事情才是聪明的选择：“我记得颖之姐之前找过一个很厉害的阿姨，给孩子和老人准备三餐，做的不错，现在还在用吗？” “现在还用啊，虽然老人不在了，可孩子还要吃饭的，那个阿姨做的很用心，也算是我的靠山啊，不然，我也没办法照顾好孩子的饭菜。”肖颖之离婚已经过去快一年了，可显然，肖颖之身上沉重的负能量并没有散去：“过日子太麻烦了，各种没完没了的琐事，要是没有一个可靠的人来帮忙，真的不行。” “这个阿姨哪里找的啊？” “家政市场啊。”肖颖之很自然的回应道：“我记得你家里是有阿姨的啊，怎么，用得不合适吗？” “还行吧，我家里的阿姨一般都是做打扫的，有时候凌睿不在家的时候才做饭。不过，颖之姐，你会要求阿姨做配餐的菜单吗？” “不用啊，家里吃饭不用那么正式，最多提前交代一下想吃什么，时间久了孩子爱吃什么她都知道的。” “我记得你说过这个阿姨是有营养师的资格证，对吗？一般阿姨都有吗？” “唉，就是我们阿姨自己考的，那时候她还年轻，我才怀孕的时候吧。她那个时候是想着考了之后可以去给演员或者运动员做营养配餐，后来发现太难了，那个圈子也不是随便就能找到合适的资源，而且她慢慢年纪大了，也就放弃了。早都不说这个事了。” 肖颖之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一口气说完这些才问道：“你怎么想起要找阿姨了？给孩子们做饭的吗？我可以让她帮你打听一下，有没有相熟的阿姨。” 鹿方宁这才把自己的需要和想法和盘托出，肖颖之摇摇头：“这么小的事情，你都要亲自管了吗？方宁，你是设计师的天分啊！” 鹿方宁全然没有想过什么这件事的大小，坦然的解释道：“我也是老板啊，有人财物的需求都归我管啊，而且，我觉得偶尔管一下这些小事情也挺好玩的。” “你的心态真好，爱做什么就做什么，真是好福气啊~~” 鹿方宁有点害怕自己不小心会激发出肖颖之的“祥林嫂”情绪开关，赶忙救场：“对啊，喜欢什么就研究什么，不喜欢的也别忍着，就好比喝咖啡，年轻的时候喜欢尝试各种新品，现在喝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咖啡就是咖啡，什么奶什么糖浆什么奶油奶泡都是可有可无的点缀，时间久了，全是热美式，简单直接！” “大道至简吧，我好久不研究这些了，没时间~” “颖之姐最近公司的事情很多么？” “不全是公司，只有我自己照顾儿子，陪他上学上课，自从我和他爸分开以后，他就不爱上学了，有时候他爸过来看他，他才肯去上体能课，唉，方宁，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他爸有一次问我，想重新在一起，我没想好要不要答应他。” 原来肖颖之的烦恼是这个，鹿方宁隐约感觉到这个时机约肖颖之出来似乎不太合适：“当初分开的时候，不是因为他的问题吗？” 肖颖之的语气更加愁苦：“他说他后悔了，已经和那个三儿分开了，而且，他妈还给我打了电话，不过我没接，我怕我会动摇。” “颖之姐，这个我帮不了你，”鹿方宁十分同情这段坎坷姻缘对肖颖之的折磨，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不能说复合的家庭不会幸福，我和凌睿也是重新在一起的，可是我们分开的原因是不得不考虑的外力。” “你和凌医生的感情，一般人都比不了啊。”肖颖之更加沮丧，可到底还是女强人，骨子里的冷静判断还是有的：“错了的事情，自然不能再错一次，就是小孩子都懂得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吧。” “颖之姐，我们做这一行总要做背调尽调，做到知己知彼，您一直都是鹿鸣的元老，论精明果决，您是当仁不让的，有些老人不太好相处，我们就各自算清楚，有些事情让律师去处理，比我们自己方便些。” 鹿方宁这番话的确是她思量许久、反复琢磨，若不是听闻肖颖之对前夫的动摇之心，她可能绝不会多嘴说这些：“颖之姐，我二十几岁的时候总觉得焦糖玛奇朵才能让人温暖兴奋，后来为了耍酷才天天冰美式，现在已经习惯了简单的热美式，没有多余的香气。别人的看法都不重要，到底还得是我们自己喜欢才行。” 第66章 新世界(六十六)——协调1 没有找到合适的营养师，但是在信息化和服务资源如此丰富的今天，短时间内找到合适的替代方案却是很容易的。 彭博比凌睿下班的时间要晚一点，到咖啡馆的时候凌睿已经快吃饱了。 “终于忙完了？”凌睿说着示意彭博在自己对面的位置落座。 彭博的确是忙了好久，随手把自己的外套扔在旁边的椅子上，四处张望一下：“她俩忙活什么呢？还要把咱们约到这儿。” “让你来见见世面啊~~” “唉，我宁可回家打会儿游戏。” 凌睿低声劝他：“你白天上班，晚上下班着急回去打游戏，你还有能有什么存在感？” 彭博似乎还没有从一天的繁忙工作中缓过来，有点懒洋洋的：“存在感是什么，我宁可没有，可以少点麻烦。” “你，这是什么想法啊？”凌睿不太认同好友如今对婚姻的态度。 彭博看一眼凌睿面前的盘子，说道：”你晚上就在这儿吃的吗？他们这儿就是简餐，好吃吗？“ “你没吃过吗？试一下吧。”凌睿说完、示意里面另一张桌子上凑在一起开会的鹿方宁和唐萍，说道：“她俩今天找了一些专业做菜品设计的，定制了一些简餐食谱，这会儿正在研究呢。” “就是你吃的这些？” “不是吧，我吃的是店里原来的套餐。” 彭博往唐萍和鹿方宁方向看了看，才凑到凌睿身边说道：“她俩凑在一起都做不出三个菜的人，还要研究食谱？” 凌睿轻笑了一下，又赶忙补充了一下：“不会做，会吃就行！” “你这个会做饭的，不去参与一下？”彭博说着就打算往鹿方宁和唐萍那边走去，被凌睿拽了回来：“不用你的时候，你少掺合！” “我就去看一眼！”彭博还挺坚持的，大大咧咧的走过去，轻敲了一下旁边的门框：“二位，需要我帮忙吗？” 唐萍早都看见他进来了，只是一直忙着讨论，没时间和他说话，鹿方宁转身看见彭博，招招手道：“来一起看看吧，我们差不多定好了，你看看怎么样？” 彭博接过鹿方宁推过来的平板电脑，仔细看了看，略显遗憾：“还是简餐啊~~” “对啊，我们是咖啡馆，就算调整食谱也不能改变料理方式，不能有煎炒烹炸的那些。” 彭博有点可惜：“依然没有烟火气，依然高大上啊！” 唐萍似乎没打算继续听下去，把电脑拿回来说道：“咖啡馆啊，总不能吃火锅吃烧烤吧。不然，这边这么清爽的装修就全毁了。” “你们这么好的地段，只开咖啡馆，实在有点浪费。”彭博自顾自的念叨，又走出来几步去找凌睿，在凌睿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拿出手机打发时间，凌睿问他：“不用吃点什么吗？” “上手术前，在医院吃过饭了，再吃就是宵夜，可吃可不吃。要是烧烤我就吃了，简餐就算了。”彭博说着，去看凌睿：“我今天一天都没看见你，比以前忙多了。” “节奏不一样，有的时候会比较忙一些，”凌睿说着，自己的手机提示音叮咚作响，凌睿挑眉：“这不就来了？唉，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文件，洋洋洒洒好几页，汇总成一句话就是：落实好相关工作要求。我现在觉得，前几年读什么书都没用，就是归纳文章段落大意这个能力比较有用。” 彭博呵呵的笑了起来，也不管旁边座位上是否对他投来质疑的目光，笑着说道：“凌睿，你学坏了啊，这次是真学坏了，以前的都不算。” “没办法啊，天天开会，文件如山，有头有尾，穿靴戴帽，不找点儿线索出来还真的看不懂。”凌睿似乎兴致很好，居然啰嗦了很多，彭博听得直乐：“听你说得艰难，不过你这个词汇量都增加了不少啊，以前老罗做副院长的时候，可没有你这个水平啊！我听说，现在大部分需要院长出席的会议场合，都会要你一起去，你可以啊，咱们医院的门面啊！” “算了吧，不研究这些，正经一个好处~~”凌睿有意顿了一下，让彭博猜：“什么好处？不用开早会？” 凌睿就只是他误以为不用早起了，摇摇头：“大查房、大交班的时候还是要去的。” “半个月一次的事，工作量少多了吧。” 凌睿笑着摇摇头：“再猜！” “有人给你送礼了？” “你可拉倒吧！”凌睿看一眼还在里面说话的鹿方宁和唐萍，低声说道：“你觉得咱们可能比得过她俩吗？还用收礼？死心塌地的挣工资吧！” “那倒是，咱们好好学习这么多年，还挣不过两个逃学孩子，你说这个读书无用~~”彭博懒得继续感叹：“那你说说，到底做了院长是什么好处？” “有时间做论文啊！”凌睿温柔的笑了一下，对里面的方宁说道：“你俩还没好？我要回家了！” 可惜，鹿方宁和唐萍都只是抬头看了凌睿一眼，对他摆了摆手，又接着讨论她们的菜单，彭博看这架势觉得好笑：“居然还正经忙起来，我以为萍萍只是一时热度呢！” “唐萍打理这个咖啡馆真的蛮合适的，时间要求不那么紧迫，资金压力也不大，就是玩玩、打发时间，想多做一点就多做一点，这样的工作多舒服。” “你着急回去，也是做论文？” “今天做完了一个，刚发出去，等编辑通知呢。”凌睿难得对论文没什么怨言，接着说道：“前期积累的数据、加上这段时间比较没压力，写东西就比较有感觉吧。” 彭博对论文没什么兴趣，玩笑起来说道：“哎，我们每天积累的数据那么多，以后你要写论文，可以给你打个折，看在你曾经也是普外主任的份上，便宜卖给你做基础数据，怎么样？” 什么基础数据是凌睿这个副院长查阅不到的？凌睿才懒得戳破他，笑了笑回他一句：“没正经！” “行，说正经的，你不做普外主任了，从外面来的这个的确是专业性很强，大伙现在都还在适应中，你什么时候有空，大伙想约你叙叙旧，就当是老普外团建了。” “当然可以啊，”凌睿温和的笑了笑，身子轻松的靠在沙发上，刚好店长来收走了他吃完的餐盘，接着说道：“你我从毕业都在普外，实习轮转之后还是在普外定岗，别说大伙要叙旧了，就是我自己也当我自己就是普外的人呢。我知道大伙现在对新来的主任不太习惯，这都是正常想象，周六下午吧，我记得那个时间大伙排班都比较少，去我家在海边的别墅聚一下，好多人都说我一直把星星和媛媛藏着不让大家看看，这次一起把他们三个带过来。你帮我通知一下，可以带家属啊！” “哇，这么大手笔，你不用请示一下鹿总？” “请示我什么？”鹿方宁刚好端着自己喝完的杯子出来，经过两人的位置要去吧台倒水，正好听见彭博说要请示她的话。 凌睿无奈，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仪态优雅、语气轻松对方宁说道：“他胡闹呢，你不用理他！你自己玩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