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削式宠爱》 第1页 《剥削式宠爱》乔安笙 文案: 我有一份低三下四、曲意逢迎、热情似火的爱情。——陆云铮 多年前,慕辞很喜欢一个人,愿意为他双手奉上滔天的富贵。 哪怕自己寄人篱下,小心防备着主人的觊觎。 多年后,慕辞很厌恶一个人,只想从此陆郎是路人。 哪怕自己孤独终老、疾病缠身、无人问津…… 小剧场: 某天,慕辞拖着病体,蜷缩在阳台上晒太阳。 陆云铮走过来,半跪在他身前小声说:“阿辞,我最近总在做一个很美的梦。”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呢喃了一声:“嗯,什么梦?” “梦见你很爱我。” 他眼皮垂下来,声音无限寂寥:“哦。的确是很美的梦。” “那我能美梦成真吗?” 他沉默了一会,嘆息着说:“或许吧。这一生爱或不爱,也就这样了。” 陆云铮受伤地垂下了眼眸,低低回了声:“哦。” 他听了,忽然间无尽心酸,妥协地拥住他:“非你不可。陆云铮,我非你不可了……” 看文指南: 偏执傲娇攻vs温柔深情病弱受 故事走向暖甜宠。 一言不合就晕倒。 内容标籤: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慕辞,陆云铮 ┃ 配角:周睿安,顾含彰 ┃ 其它:豪门世家,强取豪夺,相爱相杀,情有独钟 【 第1章 他跪了十一个小时 慕辞已经跪了十个小时。 腰酸、背疼、胃痛、头发晕,身体各处都难受。 他扶了扶后腰,白着一张脸,放缓了呼吸。虽然快撑不住了,但看着桌子上慕坤的遗像,心想:他收养了他十年,他跪他十一个小时,才能算仁至义尽的。 当然,他这仁至义尽也是有目的的。 周边过来祭拜的人看见了,莫不是嘆息地夸他一句:“你是个好孩子,慕老没白疼你。” “程老客气了。这是我该做的。” 他回的虔诚又郑重,引得程明复有嘆道:“可怜啊,他去的急。唉,天妒英才。” 慕辞很想回他:小心天也妒你这种英才! 但他忍住了,还像模像样地掉了两滴泪,伤心道:“父亲知道您这样挂念他,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程明听了,脸色一僵,莫名的有些心虚。他跟慕坤相识久矣,虽是好友,但也是商场竞争对手。身为生意人,他盼慕坤早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程明想到自己那些小心思,也不好意思久待了。他拿了香,快速拜了拜,熘走了。他才离开,就有一个人过来点香祭拜。 慕辞身体不舒服又兼跪得无聊,就看了来人一眼,这一看,就有些诧异了。对方很年轻,身材高大健壮,相貌十分英俊。他穿着肃穆的黑色西服,面色冷峻,气息不善,看过来时,眼神凌厉,颇有些审视挑衅的意思。 慕辞反感这样的眼神。他收回视线,垂下头,不禁想:慕坤结交的人都是些脑满肥肠的大龄商人,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个年轻小伙?这么一想,忽然一个念头窜进了脑袋。这男人不会又是慕坤的私生子,想着死后来夺遗产的吧? 不是慕辞多想,慕坤之前有过两个私生子,还想着来认祖归宗。好在,他技高一筹,将他们狠狠收拾了,今天慕老葬礼,都没敢出现。难道这个是漏网之鱼? 慕辞越想越不安,忍不住又抬头,仔细打量着身侧的年轻人。 他是长脸,线条削薄。慕坤是圆脸,还有些胖,偶尔笑起来会像个弥勒佛。 他的眉毛很浓,右边眉尾有一个小痣。这跟慕坤大不相同,慕坤眉毛很淡,也没什么小痣。 他的眼睛黑亮有神,眯起来时,幽深如寒潭。这倒和慕坤有点相似,同样锐利、暗藏锋芒。 他的鼻樑高挺,慕坤没那么高。 他的唇很薄,唇线凌厉,这点尤其不像慕坤。慕坤的唇厚薄适中,但柔柔软软,亲吻时,还算舒服。 慕辞研究了他的五官,又去看他的耳朵。男人左侧耳朵露个洞,像是被什么东西横穿过去,有点吓人。而右耳朵内陷,耳垂很厚,看久了还会变红。慕坤相反,他有一双招风耳,十分地招人眼。 这男人跟慕坤很不相似。 会不会长得像母亲? 就在慕辞胡思乱想的时候,被盯得有些烦躁的男人发话了。 “在下陆云铮。” 男人声音冷淡,看过来的视线也凌厉起来:“慕少,好久不见。” “嗯?”慕辞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皱眉问:“陆云铮?” “你不记得我?” “你是谁?” 陆云铮冷笑一声:“看来慕公子贵人多忘事啊。” “什么意思?” “嗯。不记得没关系,我会找个时间与慕公子叙叙旧的。” 陆云铮说完这句,留下一抹颇有深意的笑容转身离开。 莫名其妙! 慕辞身体难受的厉害,也没心情搭理神经病,又强打起精神继续扮演自己的孝子了。他看了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了。他已经跪了十个半小时了,身体各处叫嚣着疼痛。他想要休息,可还要再熬个半小时。 慕坤养了他十年,他跪他十一个小时,才能算仁至义尽的。他痛苦地想。 陆云铮走出慕家别墅时,外面停了一辆迈巴赫。 豪车内,顾含彰见他走出来,忙打开了车门。微笑起来如花的男人伸手将他拽进来,分外热情地扑了上去,语气十分夸张:“陆云铮,你今天穿这件墨色西服,帅呆了、酷毙了,简直无法比喻了。” “正经点!”陆云铮低喝一句,将男人圈住他脖子的手拽开了。他冷着脸,表情很凝重:“顾含彰,今天是你父亲的葬礼。” 顾含彰撇撇嘴,笑得花枝招展,说出的话却分外薄凉:“葬礼怎么了?你当我稀罕这位父亲?不过,你说的对,今天是他的葬礼,你说我们该怎么庆祝呢?放点菸花?举办个露天派对?或者——”他又笑得邪恶了:“不如我们在床上大战个三百——” “闹够了没有!” 陆云铮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菸。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抽菸,不,也不是抽,是嗅烟。点燃一根,深深嗅着,与此同时,眼神深深望着远方,飘渺不可捉摸。 顾含彰跟他久了,也爱上了嗅烟。他偎在陆云铮怀里,闭上眼睛嗅了一口,舒服地喟嘆:“阿铮,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呢?” 陆云铮没回答,又嗅了一下烟,状似无意地问:“你是慕坤的亲生血脉,即使是私生子,也应该是有继承权的。现在慕坤死了,你对那笔巨额遗产就没什么兴趣吗?”
第2页 慕坤很有钱。他在非洲有两个金矿,泰国有三个葡萄园,英国有七处房产,再加上他珍藏的古董字画,约莫有八百亿。这已谈不上巨额,而是天价了。 任何人都对这笔天价遗产有兴趣。 顾含彰也不例外。不过,有兴趣是一回事,敢有兴趣就是另一回事了。 想到四年前遵从母亲遗愿来认祖归宗,却被扫地出门,顾含彰又恨又惧。当时慕坤不仅不承认他,甚至怕传出流言损害他的声誉,愣是逼得初创业的他在长临市呆不下去。 那是一段不堪回想的记忆。 顾含彰眼神黯然,夺过男人指间的香菸,放进嘴里深深吸了一口。他先前高兴的样子似乎是一场错觉,神色郁郁道:“阿铮,慕坤会把所有遗产留给那个卑劣的养子。” “为什么?” “他喜欢他。” 陆云铮眉头一跳,握住拳头,低声问:“什么意思?” 顾含彰眼神寂寂,又吸了一口烟,缓缓道:“你估摸还不知道慕坤的死亡原因。手术感染。”他说着,忽然大笑起来:“哈哈,你知道什么手术吗?整容手术,就是女人做的那种拉皮除皱的。哈哈,从没有见过男人像个女人一样那么在乎脸的。真是太可笑了!” 他快笑哭了。 陆云铮伸手揉揉他的发,难得温柔了些:“别笑了,很丑。” 顾含彰躲开他的手,一边抽菸,一边喃喃:“他想年轻些,我知道,他就是想年轻些。你说,他这样年纪的男人会因为什么在乎那张衰老的脸?不知道吗?我告诉你,因为他爱慕辞。爱上了小自己二十多岁的男人,所以想要年轻。呸!真噁心!” 陆云铮比他还噁心,想到慕辞在慕坤那张老脸下曲意逢迎、婉转承欢,他就想吐。 贱货!他暗暗骂了一句,夺过香菸,吸了一口。 “咳咳——” 不善吸菸的他,被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举动看得顾含彰笑声不断:“哈,陆云铮,你可真笨,到现在还学不会吸菸。哈哈。” 陆云铮铁青着一张脸,将烟塞进他嘴里,低喝道:“闭嘴吧!” 顾含彰闭不上嘴,又想起先前的话题,做了一句总结:“名为养子,实为情人。慕辞这个人,可真是心机深沉、能屈能伸啊!” 陆云铮没心情听下去,忍不住低喝一声:“别说了!” “我就说!”顾云彰来了脾气,不仅没有听话闭嘴,还摇着男人的手臂追问:“阿铮,你说说,这样的男人还在乎声誉不肯认我。他有什么资格?他凭什么啊!” 陆云铮没有搭理他,转过脸看驾驶位上的刘飞:“开车吧。” 刘飞虽在两位主子面前竭力装作隐形人,但听了这句话,一边应了句“好”,一边发动了引擎。 低调迈巴赫缓缓驶动,然后,离开了慕氏别墅。 陆云铮在车子驶动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别墅,然后,像是在回应先前顾含彰的问题,喃喃地说:“是啊!这样的男人还装模作样不肯认我,他有什么资格?他凭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2章 不过一个花瓶罢了 凭孝义! 慕辞凭藉孝义,成功堵住了那群人的嘴。 说起这段孝义,无数人唏嘘称赞,好长一段时间,都流传在贵族圈儿。 至于事件起因,说来也很简单。慕辞在跪最后半个小时的时候,犯了胃病,当场疼得趴在地上,冷汗淋漓、呕吐不止。 而那些看客评头论足,大发议论: “我早看这孩子脸色不好,看来慕老的去世对他打击很大啊!” “是啊,我看着呢,这孩子从早上一直跪到下午,期间连口水都没喝呢。” “虽然是个养子,但这心肠委实很好,慕老看人的眼光不错吶!” …… 慕辞听着众人的夸赞,心情没有丁点儿好转。他疼得蜷缩起身体,冷汗一颗颗往下砸,还一个劲儿干呕,简直痛不欲生。 “睿安,周、周睿安!”他喊了两声,又弓着身体,捂着嘴吐了。 周睿安在接待来客,听到声音不对,立刻飞奔而来。他是个高大健硕的小伙子,眉宇英气,跑起来虎虎生风。所以来往的宾客看他跑过来,皆自动让开了步子。 周睿安穿过人群,看到自家少爷躺在地上,立刻白了脸。他一个箭步冲过去,蹲下身,抱起慕辞就往楼上跑,一边跑,一边喊:“妈,妈,快,快拿药,少爷发病了。” 很快,咚咚的脚步上了楼。 周妈拿着药、端着水小跑进来:“给,快,快餵少爷吃药。” 周睿安手忙脚乱地餵药,奈何慕辞吃不下去,一会就吐了出来。他那个干呕啊,吐得面色发白,白中泛青,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 周妈看到了,吓得在卧室里找座机,嘴里低估着:“不行,太严重了,我得赶快叫何医生。哦,不对,何医生的女儿出嫁,早请了假。这可如何是好?” 周睿安一听,又急又气,忍不住大吼道:“早干什么去了?我说让你盯紧点,盯紧点,你盯哪去了?何医生不在?少爷身体不好,怎么还让他请假?” 周妈被儿子吼的一愣一愣的,也不敢反驳,只低头打了另一个私人医生的号码。 就在这混乱的时刻,有人走进来。男人三十多岁,相貌英伟,步子迈得大气沉稳。他来到床前,目光沉沉审视着床上的男人。慕辞估计疼得厉害,双手紧抓着床单,眼眸紧闭着,长长的睫毛颤啊颤,颤的人心里骚乱。他的汗水浸湿了额发,滚落到惨白的小脸,形容憔悴不堪。他蜷缩着身体,闷声哼哼了几句,像是娇贵的猫儿,十分招人心疼。 也许就是这种娇弱的情态勾去了慕坤的魂吧。 程信忽然涌起这种怪异的想法,以至于没有听到周家母子的呼喊;“程先生,程先生?您怎么过来了?” 他们是对程先生恭敬有加的,包括慕辞。他一听到他来,哪里还躺得住,忙努力放松身体,睁开泪光点点的眼眸,轻唤道:“程先生来了,恕我招待不周,无法、无法……” 又一大颗冷汗滚下来,他疼得一抽一抽的,连话都说不利落了。 程信瞥了病恹恹的慕辞一眼,不由得想:即使身体疼到了极致,还是会露出那种虚伪讨好的嘴脸。至于吗?他又不是慕坤。不过,转念一想,他虽不是慕坤,现在倒是比慕坤还要重要。谁让他是慕坤的首席律师,名下所有遗产的唯一负责人呢?而慕辞想要得到遗产,可是不敢得罪他的。 程信莫名地为这个想法暗慡了一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拿捏到了慕辞的软肋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不过一个花瓶罢了,还是个病秧子似的花瓶。 想着,他收拾了纷乱的情绪,指挥若定地命令:“睿安,你继续餵药,他要是想吐,你就捂住他的嘴。药是必须吃的。周妈你去打电话,177**这是我私人医生的号码。”他下完命令,捋开衣袖,亲身上阵,为慕辞揉按腹部。
第3页 这种缓解胃痛的方法,是慕坤临终时的遗言呢。 “帮我好好照顾阿辞。程信,帮我好好照顾阿辞,一定照顾好他。” 程信想不通,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慕坤怎么就一头栽在了这种花瓶身上。即使死了,还惦念不忘。 慕辞不知道程信的想法,因为他慌得脑袋里一片空白。在他二十八年的人生中,他害怕两个人。第一个是慕坤,强权似的存在,霸道又威严,让他噁心又恐惧,却又不得不日日亲近,伪装得好生痛苦。 而第二个便是程信了。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能跟慕坤结下忘年之交,还成了他唯一的遗产负责人,其中的心机和手段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他实在不想跟他打交道,尤其还是身体虚弱的情况下。 “程、程先生。”慕辞拖着身体往一边躲,边躲边神色僵硬地说:“不、不用了,我已经好多了,不敢劳烦程先生。” 他是万万不敢再让程信为他揉按腹部的,虽然这种事,慕坤之前经常为他做,还偶尔让程信给他做过。 娴熟的手法、滚热的掌心、适宜的力道,揉按的腹部好受很多。可心里就不好受了,简直比吞了一坨翔还要难受。 现在他把程信当神供着还来不及,哪里敢让他为他做事? “程先生,我已经好了。”慕辞勉强挤出一丝笑,强撑着坐起来,还拿开了程信的手。 两手相触的瞬间,程信感觉到了男人指尖的冰凉。他给他揉按腹部时,透过毛衣,也能感觉到他身体冒出来的寒气。还没到秋天,他就穿上了毛衣。这是体虚畏寒。 好好的年轻男孩子又是肾虚又是胃病,也怪可怜的。 程信这么一想,难得来了点同情心,低声问:“慕少好了?” 慕辞忙笑着答:“多谢程先生照顾,我已经好很多了。” 他本不是个顶好看的人,勉强算是个文雅清秀。因为久病在身,那张小脸瘦的能割人。不过,笑起来时,眼眉弯弯,泪光晃动间,晶晶亮亮,衬得一张惨白的脸也生动起来。 程信看着,忽然觉得慕辞有种弱不禁风的娇气,一看就引起人的破坏欲。他心想,慕坤在世时,身体也是强壮的。他敢在床上折腾这个人吗?或许玩他时,还需要备着医生照看吧?不然一不小心可就一命呜呼了。 慕辞感受到男人落在身上的视线,有点不怀好意的意思。他心里反感的不行,面上却又不敢表露。他捂着嘴咳了咳嗓子,语气满是感恩地说:“父亲骤然病逝,我身体不好,一切都仰仗着程先生了。” 慕坤急需下葬,他现在这个样子,是不能抱着骨灰盒前往墓地了。 程信明白他的意思,低下头,深深思量起来。慕坤辛劳一辈子,可怜到最后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这么悲惨的下场,可都是眼前这个病秧子害的。所以,这人哪里是娇宝贝,分明是丧门星啊! 对,丧门星! 他可不能被这丧门星迷了眼去。 程信心中警惕起来,也不再多留。他站起身,微微躬身道:“我是慕老最信任的人,既然得了他的信任,自然不敢辜负。而您是慕老最疼爱的人,是他临死前交代我好生照顾的人,我绝对是不敢遗忘的。所以,慕少,您是慕氏集团未来的主人,也是我的主人。如果有什么吩咐,我定然不敢怠慢。” 这些话无疑很好听,好听到慕辞心情大好,身体也似乎因着好情绪而痊癒了。 慕辞终于露出了一抹真心快慰的笑,面色因为激动而泛出点血色来。 “程先生说笑了。” 程信不是说笑,相反,他很严肃。男人板直身体,态度恭敬:“您身体不好,先休息吧。我下去照看慕老的葬礼,晚点过来看您。” 慕辞巴不得他快滚,所以忙笑着回:“辛苦程先生了。”说着,转头看向周睿安,亲切有礼地吩咐:“快,替我送送程先生。” 周睿安点头领命,送了程信下楼。 慕辞看两人离开,身体骤然放松,瘫在了床上。周妈看见了,赶忙过来,递了他一杯热水,关心地问:“少爷,可有哪里不舒服?程先生喊的医生,也快到了。等会让医生给你仔细做个检查,天啊,这罪啥时候是个头啊!” 慕辞接了热水,喝了几口,又缓了一会,才道:“我不要别的医生,你赶快催何叔回来。” 周妈见他不肯换医生,皱着眉头,长吁短嘆:“唉,我的傻少爷。何医生是不是医术不行啊,这也治疗够久了,怎么一点起色没有?” “你别多想,我心里有数。” “有什么数?你就是心软,换了别人,这么个庸医早掀了他的牌子!” 周妈碎碎念着,见慕辞闭了眼,明显不想听她啰嗦,也识趣地闭了嘴。她拿了毛巾给他擦了擦汗,又掖好被角,才下了楼。 楼下葬礼已经结束,客人们都已离开,大厅被僕人收拾的很干净。 周妈看得很满意,开始行使她作为别墅里年纪最大的特权,对着僕人们训话:“现在慕老先生去世了,作为他唯一的继承人,慕少以后就是咱们的主子了。他身体不好,咱们照顾他,要更加尽心。少爷好,咱们好,明白吗?” 僕人们站成一排,皆躬身回道:“明白。” 这声“明白”回的响亮,让楼上的慕辞都听得清楚。他躺在被窝,眼里心里都是笑。真高兴啊!慕家是他的了。他唯唯诺诺、任劳任怨、苟且偷生十年啊,终于成了慕家的主人。 第3章 他在他心里排第四 慕辞成为慕家主人的第二天,在周睿安的搀扶下,下了床,开始巡视自己的领土。 他像是个国王,指使下人们按照他的心意改建别墅。 “我觉得别墅不够大,你们把旁边的别墅买下来,打通了,重新规划构建。” “后花园的玫瑰花全给我拔了,给我种上牡丹。嗯,种他个十里牡丹花。” “之前服侍慕坤的人,全赶了,重新找些年轻伶俐的过来。” …… 慕辞每到一处,就是一通扒皮换血。 周睿安知道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也没阻拦,还撺掇着他上了三楼书房。 那是慕坤的书房,堪称禁地一般的存在,就连慕辞也没踏入过几次。 实话说,慕辞有些好奇,想要知道男人书房里藏了什么宝贝。 “走,去看看。” 人逢喜事精神慡,慕辞喘了三口气,爬到了三楼。在他扶着墙休息的时候,一旁的周睿安抬脚踹开了书房门。 慕辞也不恼他的没规矩,宠溺地笑笑,随他一同踏了进去。 慕坤的书房不大,窗户都密闭着,使得房间内显得昏暗、压抑。 周睿安打开灯,房间亮堂起来,一切无所遁形。 慕辞环视一圈,墙上一幅幅露骨油画刺痛了他的眼。那是他啊!半光着身子、喘息的、哼吟的、痛苦的、恐惧的、鲜血淋漓的……
第4页 慕坤是个性、变、态。 他是他的玩物。 慕辞气得心疼、肺疼、胃痛,他白着脸,弓着身体,忽然一脚踹到周睿安腿上,大骂道:“你早知道的?” 周睿安低头不语。他是无意间进了这里,然后,看到了慕坤谦谦君子下的伪善和龌龊。那时的他真难受啊,他温柔矜贵的少爷,背地里竟然遭受了这种不为人知的伤害。他恨啊!所以,慕坤死去的第二天,他就带他过来,让他亲眼看看慕坤的丑恶嘴脸。他不值得他为他下跪十一个小时,还要斋戒十日还他的收养之恩。 慕辞见他不说话,喘着粗气,又踹了他一脚,低声喝问:“周睿安,你算计我?” 周睿安生生挨了两脚,痛得眉头紧皱,愣是没发出声来。他走到慕辞身边,握住他冰冷的手,低声道:“没,少爷,我没算计你。我只是、只是担心你,我想你放过自己,慕坤罪该万死,不值得你为他糟蹋自己的身体。” 他是为他好的。 慕辞心软了,垂下眼眸,神色莫辨。半晌,像是下了决心,语气果断:“烧了。” 周睿安惊出声:“嗯?” 慕辞看他那呆样,不由得嗤笑起来。他依着书桌,半张脸在灯光照耀下,白得近乎透明。 “装傻?这不就是你希望的?” 蛊惑他来了慕坤的书房,让他看到这些不堪入目的油画。高傲如他,哪里能放着不管? “烧吧。随你开心。”他目光温柔,笑容宠溺。 周睿安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挠挠头,行动迅速地从裤袋里拿出火机,扯下一张油画,就点燃了。 “我要把他们通通烧光。” “所有对少爷不好的人,都会死光光。” “我们少爷是慕家主人,谁也不敢欺负少爷。” …… 火光闪耀,映照出他欢喜的脸。他像是个孩子念叨着,比慕辞还要高兴。 慕辞喜欢他一心为他着想,这喜欢一旦多了,就夹带了点别的情绪。不过,他也没太当回事。他有自己的家庭,有深爱的妻子和女儿。周睿安在他心里……嗯,排个第四吧。至于第一,自然是慕氏的遗产。 慕辞掏出手机,准备约个律师,去和程信谈谈。他总觉得程信这人靠不住,会借着遗产来为难他。 这么一想,他就准备拨打相熟的律师号码。不想,号还没拨,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来电是陌生号码。 他皱眉,思量了片刻,接通了:“你好,我是慕辞。你是?” “俗语言,人走茶凉,这话我是理解的。不过,慕少,慕老才走了一天,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改建慕氏别墅,是不是太让人寒心了?” 来者的声音似乎通过了变声器,声音沧桑中带着点喑哑。 慕辞心一紧,急声问:“你是谁?” “我是慕老的眼睛。” “别卖关子!你到底是谁?” 来者哈哈笑起来:“慕少,你知道的。我是慕老的眼睛,正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你现在是不是在他的书房,看着那些饱含爱意的画像?” 慕辞心中恐慌,握紧拳头,忍住汹涌的怒火:“你什么意思?你有什么目的?为钱?” 来者不回答他的问题,还在大笑,笑声不屑:“只有穷鬼才会在乎钱。哈哈,慕少,你跟在慕老身边十年,养尊处优了十年,看似富贵,实则穷得一无所有。” “滚尼玛的!神经病!” 慕辞爆了粗口,摔了手机,气得站不稳,直接跪到了地上。 周睿安认真烧着油画,余光看到他跪到地上,吓了一跳,燃烧的油画也不管了,忙奔过来抱住他,关心地问:“怎么了?少爷,哪里不舒服?胃病又犯了吗?” 慕辞气得喘不过气来。太气了!在他正感慨人生否极泰来的一刻,有人告诉他,别高兴的太早,我正盯着你呢。你做了什么,我都知道。 这是慕坤留下来监视他的啊! 他阴魂不散!即使死了,也不会放过他! 慕辞气得心疼、肺痛,胃痛,身体各处都痛。 周睿安看他憋得脸通红,忙给他顺气,一遍遍安抚:“别气,别气,少爷,放慢呼吸,慢慢来——” 所谓乐极生悲便是如此了。 慕辞被一个陌生电话气得犯了胃病。 何医生闻讯赶来时,慕辞已经疼昏了过去。他给他检查了一番,又打了点滴,就冷脸骂人了:“我不是说了,慕少身体不好,切忌情绪有大波动。他气不得、气不得。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照顾他的?” 才短短两天没见,怎么就消瘦如此? 那胃病再调理不好,早晚癌变了去。 何敬德越想越气,做了慕辞多年的私人医生,早已把他当儿子看了,所以,看他病成这副样子,又心疼又愤怒,吹鬍子瞪眼又骂了开来:“你们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周家母子无言地低下头,他们对慕辞的病十分重视,是他们没照顾好人,所以挨了骂也不叫屈。 周睿安尤为自责,耷拉着脑袋,看那泛青的细长血管,眼里酸涩的厉害。他的少爷又输液了,苍白瘦弱的手臂满是针孔。 何敬德骂完人,心气儿平了,就捋着灰白的小鬍子长吁短嘆:“慕少素来心事重,这对病情十分不利。如果可以,送出国疗养吧。” 周睿安委屈地想哭,红着眼睛辩解:“我也想啊。可慕老刚去世,这边事情很多,少爷走不开。” 何敬德明白是遗产的问题,当即怒喝:“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钱!”慕辞醒了,回得无比坚定。 “你个不争气的小子!你要气死我啊!不管了、不管了!”何敬德气得直跺脚,鬍子都飞了起来。 慕辞看得心里发笑,可还是强忍住了,伸出没有输液的手,神色有些不自然:“咳咳,那个,听、听说何姐出嫁了,喜糖呢?我要喜糖。” 他是甚少露出这样孩子一面的。不过,在何敬德面前就例外了。这个瘦削的小老头很入他的眼,他偶尔会在他面前当个顽劣的孩子。 何敬德这会看他脸色缓了过来,稍稍放了心。他一边嘱咐周妈去熬些补药,一边坐到床侧,掏出口袋里准备的喜糖,剥开了,却是放进自己嘴里,乐呵呵道:“你还好意思吃我闺女的喜糖。没有,没有。养好身体活长点,争取吃你闺女的吧。” 他这话是想激励慕辞的,不想,却也踩到了他的痛点。 慕辞想着她才四岁的小天使,心情蔫蔫的。他身体糟透了,就是个空架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慕安琪出嫁呢。 想到慕安琪,他就想念他的妻子陈娥,忍不住说:“把夫人和小姐接来吧。以前慕老不许她们住进来,现在他死了,她们就是这里的主人。” 周睿安一听,眼里乍然暗淡。不过,也只是一瞬,就恢复了平常神色。他喜欢慕辞,也愿意喜欢他喜欢的人。所以,尽力忍住心中酸涩,拨打了陈娥的电话。
第5页 “夫人,我是周睿安。少爷想您和小姐了,要您收拾收拾东西,住进慕家别墅来。” 陈娥收到这通电话时,正和小姐妹们做spa。她长得并不是很美,顶多算是个高挑清丽。天知道她是哪里入了慕辞的眼,就被娶回家当了富太太。她曾一度诚惶诚恐,对慕辞各种体贴关爱,不过时间长了,也就没了心。尤其是现在掌握着慕辞的秘密,就更加有恃无恐了。 “想我们了,怎么不归家?哦,又病了?唉,我这心疼啊。这样吧,你让他好生休养,等身体好了,我再带安安过去。你也知道,安安身体也不好,现在他病着,万一传给了安安,怎么办?” 慕家小姐慕安琪也随慕辞,身娇体贵,容易生病。 这藉口给的好,慕辞听着周睿安手机里传来的熟悉声音,心里虽难受,但也没说什么。 陈娥说的对,安安身体不好,不能带她过来。 慕辞心里难受了几分钟,也来了动力好好养身体。他让周睿安扶着他到游泳池边的躺椅上晒太阳,一连三天都是如此。 等他身体好了些,陈娥也没有带着女儿过来。 慕辞没有等来想见的人,却是等来了一些狐朋狗友。一群人听说他病了,纷纷过来探望,围着他喝酒、唱歌、跳舞、玩纸牌,搓麻将,热热闹闹的像在举办露天派对。 第4章 你真真伤了我的心 陆云铮也来探望慕辞的病情。他在僕人的带领下,绕过了两条长廊,来到了露天游泳池。 这里很热闹,远远地看到一群人打牌、喝酒、吹牛皮。其中,竟然还有慕辞。 慕辞喜好安静,不过,在他生病的这几天,实在安静地快发疯了。这些人的出现,稍稍排解了他的无聊。所以,对于硬把他扯入牌局的程泽,也变得包容了些。不过,也仅仅包容一些,在男人第二次握住他的指尖、第三次挠他的掌心,他终于冷了脸,低喝道:“程少,你这是做什么?” 程泽自然没做什么,只是看人在身边心馋、眼馋、手馋了。 嗯。程泽喜欢慕辞,圈里人都知道。所以,也都识趣地当没看见。不过,没看见不能当做没发生。 慕辞板起脸,猛拍了下牌桌,神情愤愤:“我好心陪着程少玩几把,没想到你这么不给面子。动手动脚的,把我当什么了?你玩的兔儿爷了?” 熟识慕辞的人都知道,他这人极是要面子的。像他跟慕坤背地里各种厮混,但面子上他就是个养子。任何人见到他都得规规矩矩喊一声:“慕少。” 而现在程泽想要破例,想要把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摆到檯面上来。 他也配?当初跟他玩儿暧昧,也不过是刺激刺激慕坤。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慕辞面色冷冽,心情不慡。可惜,他的不慡像程泽这种纨绔少爷是看不出来的。当然,即使看出来,他也不会放心上。 此刻,程泽见他面色冷淡、薄唇紧抿,一副清冷矜贵的模样,心里跟猫爪了似的,别提多难受了。他也不是个善忍耐的,色意涌上心头,一冲动就摸着慕辞的手嬉皮笑脸地告白了。 “慕哥这是什么意思?我跟你亲近亲近,怎么还生气了?可是怪我前几天没来看你?这不是慕老去世,我担心你忙,没捨得来扰你吗?” 他这没脸没皮的话一出口,周边人就傻了,慕辞也火了。他猛地站起,一脚揣倒了牌桌,那麻将咕噜噜摔下来,有几个滚到了泳池里,溅起一层水花。 “够了!程泽!” 慕辞气红了脸,身体因为剧烈运动,吃不消,晃了几晃,险些载下去。 “小心!” 陆云铮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比周睿安快了两秒钟。后者被他挤到一边,想说什么,又被对方凛冽的眼神喝住。 陆云铮转过身,扶住慕辞的腰,低声关切:“云辞,没事吧?” 情急之下,他喊出了埋藏在心底深处的名字。 不过,慕辞没听见。他现在被气坏了,只看了眼扶住他的人,就转过脸指着程泽喝道:“程少,做人可不能过分了。” 做人当然不能过分,但程泽是有过分资本的。他父亲是程明,商场上敢与慕坤齐名的枭雄。他二叔是程信,慕氏首席律师,现在更兼任慕氏代行董事长。在慕辞没有拿到遗产的这段时间,他就只是个慕少爷。 慕辞显然明白这些,也因为这些,一味捧着程泽。可现在,捧不下去了。他现在若不给点厉害瞧瞧,程泽早晚压他身上。想着,他摆出痛心疾首的样子,声音失望又伤心:“我慕辞是真心欢迎朋友的,好吃好喝伺候着,就是想要美人,我也双手奉上。但是,如果不把我当朋友,反而存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那就好走不送。” 这话赤果果打脸啊! 程泽没想到慕辞这么翻脸不认人,只是几句笑语,就啪啪打他的脸。想他从小到大到哪里不是众星拱月、呼风唤雨,几时被个小玩意如此戏弄?对,他是对他存了心思,可这心思,一晃十年,他也忍了。如果不是前段时间,他来勾他,他会越陷越深? “慕辞,你敢说这话。你这是过河拆桥、狼心狗肺、假仁假义!”程泽骂骂咧咧了几句,抬脚也踹了下牌桌,又骂道:“你特么的当初可不是这样说的!” 他这算是气急败坏了。 慕辞见他神色狼狈,心里舒服了些。他靠着陆云铮的肩膀,喘了两口气,恢复了温和绅士的派头:“葬礼的时候,程伯父也过来了。他夸我是个好孩子,要我以后多带带你。当然,他这话是多余的。我们程慕两家,交情深矣,他不说,我心里也是拿你当兄弟的。只是我没想到,我对你一腔兄弟情谊,你却说出这种话来。程少啊,你真真伤了我的心!” 这话说的那个颠倒黑白啊! 程泽涨红了一张脸,不可置信地瞪他:“慕辞,你这是在玩我?” 可不是玩他! 说着情人的甜言蜜语蛊惑他,现在一句兄弟情谊打发了他。搞半天,还是他自作多情、自取其辱。 程泽越想越气,眼神愤恨:“慕辞,你敢玩我!” 慕辞是打死不承认的。他摇摇头,语气相当无辜:“阿泽弟弟,别闹了,大家都看着呢。” 是,都看着呢。 所以,他这次丢脸丢大发了。 程泽恨极反笑:“好,好,好,慕辞,你能耐!” 他一连三个“好”字出了口,就转了身,甩袖而去。 空气中回荡他的冷笑,慕辞暗暗翻个白眼,没放在心上。他转过身时,又是一副绅士先生模样,说话温声细语:“不好意思,让各位看笑话了。” 还是难得一遇的程少的笑话。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尴尬地赔笑。笑完之后,也就散了。 慕辞目送他们离开,依然面露微笑。 陆云铮没笑,他看了这场笑话,心里憋足了闷气。这男人太不安分了,惹了一场场情债,结果一句笑话打发了。就像当年的他,一句玩笑似的“苟富贵,勿相恋”打发了他。
第6页 他气啊,气得伸手拽住男人的手腕,这一抓,就感觉男人手臂没多少肉,还有些硌人。他又想起先前扶他时,手指触到他的后背。那里也是瘦骨嶙峋的。 慕辞他…… 慕辞皱眉看着面前的男人,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到手上:“陆云铮?” 陆云铮松开他的手,深深看了他一眼,高深莫测地说:“这次倒是记着我的名字了,不容易啊。” 莫名其妙! 慕辞皱眉,并没有因为男人先前扶了他一把而给个好脸色。他看着周睿安扶起牌桌、收拾散落在地的麻将,神色冷淡地问:“陆先生,有事?” 自然有事。 陆云铮整了整衣襟,伸出手:“在下陆云铮,幸会。” 慕辞并不觉得这是一次“幸会”,不过,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的。想着,他伸出手,轻声回:“你好,慕辞,幸会。” 两手相触,一冰凉、一火热。 慕辞并不喜欢与男人肢体相触,只握了下对方的手指就松开。不想,陆云铮紧握着他的手,任他甩了两次也没有松开。 “陆先生?” 慕辞皱眉,神情有些不耐了。他其实并不欢迎陆云铮,这人明显来者不善。 陆云铮的确来者不善,不过,在触到他冰凉的手指后,不善的念头似乎冻住了。他看着面前冷淡倨傲的男人,放肆的目光深邃中带着审视。 “慕少身体果然不好。” 良久,他沉声说了这句话。 “如果你是来探病的,我很欢迎。请坐。” 慕辞说完,又一次甩开他的手。这一次男人放开了,而他得以转过身,往池边的躺椅处走。他累了,跟程泽废话了几句,耗尽了他的精力。 “少爷,可还撑得住?” 周睿安收拾好牌桌,就自觉地站在他身侧。看到他颤悠悠地迈步,适时地过来搀扶。 主僕两人小心翼翼往前走,那动作看得相当滑稽。 可陆云铮笑不出来,一点也笑不出来。 未老先衰。 这四个字乍然窜进脑海,随之而来的便是深深的恐惧。 他还记得昨天参加一场商业酒会,那时,几个商界大佬聚在一起,不知怎么就谈到了慕老葬礼上的见闻。 他们说:“嗯。疼得当场就趴下了,还直吐,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他们说:“听他身边的僕人喊人拿药,看情形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们还说:“大概是六年前吧,当时也不知得了什么病,慕老还把他送出国治疗了。一年后回来的,估计没治好,这些年医药不断的,我感觉是个短命鬼。” 他们说了那么多,吓得他今天就赶过来看他。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话,就冒个泡哟。欢迎留言,么么哒 第5章 苟富贵,勿相恋 陆云铮心里是恨慕辞的。一想到他对他做出的那些事儿,他生吃了他的心都有。更何况,他还忘了他。只是名字里多了个字,他就全然不记得他了。 如何能不恨呢? 可看到他偎在躺椅里,眼睛微阖着,脸色苍白如纸,他心软了,眼里又疼又涩。他忍住落泪的冲动,走到他身边,半跪着与他齐平。然后,慢慢伸手抚上他的发顶。一如多年前,他曾抚着他的发顶,柔声地笑:“阿铮,苟富贵,勿相忘!” 如果你富贵了,一定不要忘记我。 他应了,可他食言了。 陆云铮轻轻抚着他的发,柔软透着青糙香。 慕辞舒适地眯着眼,低声呢喃:“阿睿,别闹了。” 温馨的画面“砰”的一声崩碎。 陆云铮眼眸里柔情尽褪,黑亮的眼眸如火。他抓起慕辞胸前的衣襟,灼灼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苟富贵,勿相忘!” 六个字,平地一声雷。 慕辞身体忽然颤了下,手指握住躺椅的扶手直握的指尖泛白。他没有睁开眼,像是没有听到那句话,低声笑道:“是陆先生啊,你还没走,想和我一起晒太阳吗?我告诉你啊,太阳浴还是很有效的,可以促进血液循环、新陈代谢,还能增强机体抗病能力……” “谢谢慕少的好意。”陆云铮打断他的话,冷笑道:“今日贸然来访,有两句话想要送给慕少。一句是苟富贵,勿相忘;另一句是苟富贵,勿相恋。说实话,不过一字之差,却让我困惑了十年。慕少,我等这两句话的解释,等了十年。” 人生有几个十年? 大概七八个吧。 不过,他是没有的。像他这种短命鬼,撑死了四五个。就跟慕坤一样,註定了英年早逝。 慕辞迷迷糊糊地想了会,就听到脚步声渐远。他终于睁开了眼,没有生气,也没有恐惧。他漠然地看着周睿安,漠然地说:“陆云铮不是我的客人,以后不要放他进来。” “嗯?什么?” “让他离我远远的。” “好,我记着了。” “我不想看见他。一辈子都不想。” 他说这话时,脸色依旧漠然,只握紧的手指泄露了他纷乱的心情。他是云铮,是他可亲可爱可恨的云铮啊,十年不见,他原来长成了这副冷酷英俊的样子。 “好,少爷。” 周睿安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也没多问。他从陆云铮身上嗅到了危险气息,总觉得这人会抢走他的少爷。他也不想再见到他。 没有人在乎慕辞不想见他的缘由。 除了陆云铮。 陆云铮知道慕辞以后会躲着他,或许还会装着不认识他。不过没关系,他认识他、记得他就好了。 陆云铮步伐匆匆出了别墅,如慕老葬礼那天一般,别墅外停着一辆迈巴赫。 豪车内顾含彰见他出来,为他推开了门。微笑起来如花的男人这次没有扑上来,而是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陆云铮被他看得心慌慌,忙起了话题转移他的视线:“你为什么不肯进来?” 顾含彰果然收回了视线,看着偌大的慕氏别墅,低声喃喃:“如果有一天,这个别墅成了我的所有物,我就进去了。” “你要是想要,我买下来送你。” “如果不花一分钱就可以得到,你愿意帮我吗?” “那是自然。” “如你所愿。” 这次他竟没有推辞。 陆云铮诧异了:“你想要争遗产?” 顾含彰没有直接回答,故作轻松地笑起来:“哈哈,你知道我刚刚看到谁了吗?程家的小少爷,程信最宠溺的侄子。” 陆云铮敏感地察觉到他话里有话,催促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顾含彰眼眸转了转,避重就轻地说:“那傻蛋儿估计跟慕辞闹不和了,一路嚷着要程信给慕辞点颜色瞧瞧。也许,我们可以从中入手。”
第7页 “收买程信?” “嗯,我打听过了,慕坤整容失败,没敢声张。死前唯一见的人就是程信,这人深得慕坤信任,全权负责他名下所有遗产,还成了慕氏帝国的代行董事。” “这事须得从长计议。”陆云铮眯起眼睛,掩住眸中的算计。 “也不急于一时。”顾含彰笑得像个花孔雀,说出的话却是犀利得直指人心:“慕坤已经去世多日,程信若是真想公布遗产,怕是早行动了。现在他久无动静,慕氏帝国怕是要上演一场傀儡继承人和摄政王的戏码了。” 倘若程信没了信,慕坤精明一世,糊涂一时,一生心血全白费了。 在顾含彰如是想时,慕辞亦然。 慕辞养病的同时,也一直在等着程信给他公布遗产。结果,一周过去了,没有半点动静。他彻底坐不住了,指使周睿安去打探消息:“你就告诉程信,说我病情加重,准备出国治病,急需用钱。” 这么长时间足够他隐藏慕坤的部分遗产了,但是,不能太过分了。 周睿安很快领命出发。他走后,慕辞心里莫名发慌。其实,也不知道慌什么,但心脏就是狂跳个不停,与此同时,养了很久的胃也开始叫嚣着疼痛。 这是压力大导致的。他这些年一直活在慕坤的强压下,从来没睡过一个好觉。也难为他给他请遍名医也治不好他,哪里料得到他就是他的病因呢? 慕辞手心冒汗,忍着胃疼,在房间里转悠了几圈。后来实在捱不住了,就去了慕坤的房间。在男人去世后,他就屏蔽了这个房间,现在走进来,只是因为,这里寄存了他唯一的遗像。 约莫一米的香案上放着慕坤的遗像,相片中的人正目光慈爱地看着他。 别折磨我了! 你知道的,只要把遗产留给我,我就原谅你了。 慕辞心里默念着,“咚”的一声跪下了。 他摘下手腕上的一串紫檀木佛珠,这是男人送他的二十五岁生日礼物。因为他身体不好,还特地请了大师给他开了光,据说可以趋吉避凶。 慕辞跪在地上,一跪就是半天。他在这半天里,一颗颗摩挲着,像是苦行僧一般,恭敬又虔诚。 周睿安推门进来时,慕辞已经快坚持不住了。他跪在冰冷的地上,身体摇摇欲坠。周睿安看得吓了一跳,忙奔过去,扶住他,语气又愤怒又心疼:“少爷,你这是干什么?人都死了,何必这样累着自己?你身体不好,可跪不得。” 慕辞跪得头脑发昏,腰酸背疼腿抽筋还兼胃痛,身体各处都不舒服。他太难受了,也说不出话,靠着周睿安的身体喘了一会,才断断续续地说:“扶、扶我到床上躺一会。” 周睿安看他脸色难看的厉害,哪里肯让他走?一弯腰将他抱起来,快走几步,放到了大床上。这是慕坤的大床,慕辞一躺到上面,身体就不停发抖。他强忍着不适,放缓了呼吸,慢慢度过这难捱的时刻。 周睿安站在床边,见他面色发白,额头还沁出冷汗来,满眼忧心:“可是胃病犯了?我吩咐厨房送点热粥过来,你下午是不是又没吃饭?我妈呢?没管你吗?” 他罗里吧嗦一通询问,慕辞听得不耐,烦躁地骂:“闭嘴!安静点!” 这一大吼,也是废了力气,累得他靠着床柜直喘气。 周睿安看他这样,被骂被打也是没怨言的。他心疼他啊,轻声哄着:“好好,我不吵了,你别生气。”一边说着,一边又从口袋里找出锦帕给他擦汗。 换做以前,这样温柔体贴的举动,慕辞会搂着他说些甜言蜜语。不过,此刻他是没有一点心情的。慕坤死了,留下的遗产是他最挂念的事。 慕辞在床上躺了会,待身体好受了些,便仰着头急急追问:“程信那边怎样了?遗产公布了吗?慕坤死后那些遗产都留给我了,对不对?” 他应该是留给他的。 慕坤没有子嗣,前几年出来两个私生子想要认祖归宗,但在他干涉下,并没有被承认。所以,作为他唯一的养子,那些遗产应该是都留给他了。 可虽然如此笃定,心里还是七上八下没个着落。尤其是周睿安看着他,面色为难,欲言又止。 一种不妙的预感从心里升腾,慕辞打了个寒战,抓住周睿安的衣袖,声音有些抖:“阿、阿睿,告诉我,遗产是怎么分的?” 周睿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想到面前的人为了那笔遗产,隐忍十年,却仅得了一点施捨,心里就难受的厉害。 他不说话,慕辞已经没耐心了,抓紧了他的手腕,眼睛急得发红:“快、快告诉我,你特么快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书名《苟富贵,勿相恋》是小受给小攻的分手话,意思是:倘若我富贵了,我们就不要相爱了。 小受爱慕虚荣、贪图享受,十足的拜金男,因为没钱,和小攻在一起,但后来有了钱,就想和小攻分开。嘿嘿。蠢作者的恶趣味。小受“坏坏哒”,但蠢作者会努力写得萌萌哒。 欢迎各位小天使们留言,么么哒! 第6章 全世界似乎都在跟他作对 慕辞永远是优雅矜贵的,言谈举止带着些贵族的儒雅风度。相处这么多年,周睿安很少见他如此失态。 那笔遗产对慕辞很重要,比他的命还重要。 可现在有人要他的命。 周睿安忽然紧紧抱住他,声音温柔带着心疼:“少、少爷,你听我说,钱财乃身外之物,一定要想开些。” “啪!”的一声响,没耐心的慕辞甩了男人一耳光,涨红了一张脸低吼道:“少说废话!遗产!我要遗产,告诉我!” 周睿安被甩了耳光,也顾不得的疼,只牢牢握住慕辞的肩膀,眼神带着安抚:“冷静点!少爷冷静点,你身体受不住的。” “你倒是说啊!” 慕辞急得冒汗,如果身体可以,他真想把周睿安踹个半死。他都这样了,还管什么身体?如果没有了遗产,他还要身体有什么用? 慕辞急得在心里骂人,可看着周睿安一副你不冷静,我就不告诉你的架势,也没他法了。这小子犯起犟来,就是个认死理的小毛驴。总归是对他好,他再没良心,也是知道的。想着,他大口呼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说吧。” 周睿安看他冷静下来,点点头,慢慢开了口:“慕老把遗产留给了两个私生子。你、你只有这栋别墅。” 语落,房间内一瞬安静。 慕辞懵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什么?这、这栋别墅?” 撑死了,八百万的别墅。而且,还是慕坤名下,最廉价的别墅。 不可能! 慕坤很有钱,他一次次向他炫耀过:他在非洲有两个金矿,在泰国有3个葡萄园,还在英国买了好几处房产,他一手建立了偌大的慕氏帝国,近千亿的身价,他怎么可能只留给他一栋八百万的别墅? 这是拿他当乞丐施捨啊!
第8页 慕辞呼吸急促,脸色憋得通红,眼里屈辱的泪水翻滚:“真的?” 周睿安点头:“程信是亲口告诉我的,还让我看了眼慕老的遗书,像是慕老的……笔记……” 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糙! 慕辞忽然落下泪来,喘着粗气骂:“混、混蛋!大混蛋!” 他一边骂着,一边推开周睿安,摇摇晃晃下了床。他走到香案前,拿着上面的遗像狠狠摔在地上。 镜框破碎,玻璃渣子四溅。有一小块划过他的右脸,一道小口,流出殷虹的鲜血。 慕辞恍若感觉不到疼痛,抬脚踩上那遗像,狠狠地踩,边踩边骂:“你骗我!你敢骗我!慕坤,你特么敢骗我!” 反反覆覆这一句。 周睿安抱住他,目光担忧又心疼:“少爷,你受伤了,流血了。疼不疼?你等着,我去找创可贴。” 慕辞像是听不到,狠狠踩着玻璃渣中的相片,脚下慕坤的遗像慈爱地看着他,目光温柔宠溺。 都是假的! 全都是假的! 慕辞捂住胸口,眼里的泪水哗哗啦啦滚落下来。 周睿安很快去而复返,给他消毒、贴创可贴。慕辞傻傻愣愣,像个木头人般任他摆弄。他心里太难受了,万千委屈憋在心里发不出来。 “少爷,你想开些,身体重要啊!” “少爷,别难过,我们不缺钱。仅有这栋别墅,我们也会过得很好。” “滚尼玛的!”慕辞一脚踹开他,恨恨地骂:“你懂什么?狗屁!一群没用的东西!” “对不起,少爷。” 这对不起,太苍白无力。 慕辞仿佛没听到,失魂落魄、摇摇晃晃地倒下了。 周睿安忙接住他,看到他微垂着脑袋,像个傻子似的絮絮叨叨着:“我如履薄冰了十年,周睿安,你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的?你知不知道我失去了什么?不,你知道的。你什么都知道,可你怎么有脸说出这些话?” 周睿安无力地抱住他,紧紧抱着,心疼的难以自抑:“少爷,对不起,是我没用。” 慕辞没看他,低垂着脑袋,嘲弄似的哼笑:“是啊,你没用,我也没用。所以,我们被当乞丐打发了。他那俩私生子发达了。” “不,少爷不是乞丐。你别这样想,少爷,求你了。” 周睿安看不得他的自贬,慕辞应该是意气风发的、应该是高高在上的。他这十年,无论受了什么委屈,面上都是云淡风轻、矜贵孤傲的。 “少爷,你别难过。求你了。” 他扯着他的衣袖,英气的脸上急出汗来倘若他难过,他是比他难过一千倍、一万倍的。 慕辞自是懂得这一点,所以瞥了下红了眼眶的人,心里忽然暖了一下。他任男人抱着自己,手拍打自己的胸口,低喃着:“阿睿啊,我这心里难受呀。” “我知道,少爷,我知道的。” “这遗产一公布,不知道多少人看我笑话呢。” “没人敢笑话你的。” “会的,顾含彰会笑话我,林湛会笑话我,甚至程泽也会笑话我。呵,或许还会拿钱甩我的脸。” 一旦没了钱,那些人会把他吃了的。 “不会的,我会保护少爷的。” 慕辞沉默了、感动了。他伸手揉了揉周睿安的脑袋,揽下男人的脖颈,吻了下他的额头。他向来是亲吻别人额头的,觉得这样的亲吻纯洁又神圣。可这亲吻是慕坤教他的。想到慕坤,他心里又恼恨起来。他看着周睿安的唇,红润又饱满。趁着他那张年轻英气的脸,分外的诱人。他想亲吻下,动作进行了一半,又停下了。 他厌恶男人的身体。 即使亲近如周睿安,也不例外。 慕辞板正身体站好,寡淡的一张脸,看不出什么情绪。他也不说话,只脑袋迅速地转动着。 他想到有次从夜色会所出来,门口一个乞丐提醒他小心脚下的香蕉皮。当时慕坤看见了,随手赏了一百万。他那时心疼的不行,可慕坤说:“阿辞,这根香蕉要是害你滑倒,我可要心疼死的。” 只一根香蕉皮,慕坤就赏了一百万啊! 所以,他如今是连乞丐都不如了吗? 慕辞这样想着,眼神越发冷冽。他握紧手,抿起唇,苍白的脸像是凝上一层霜,丝丝冒着寒气。 “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不可能这样对我!” “他是个重承诺的人,他从没骗我,他说了遗产都给我,就一定会给我。” “是程信,是他,肯定是他在暗中搞鬼!” …… 慕辞魔怔了一般,自言自语了一会,忽然,推开周睿安往自己卧室走。他这会儿全凭意念支撑,竟还真摇摇晃晃回了房,找到手机给程信打电话。 他的手机那天一气之下摔破了,还没来得及修。好在勉强还能用。 电话打通了,没人接。 他不死心,一遍遍拨打,可男人存了心地气他,就是不接他的电话。 慕辞气得红了眼,气得浑身发抖,气得破口大骂:“混蛋!他故意的,他是故意的!这个卑鄙小人,想夺我的遗产。那是我的,是我的。我都允许他拿走一部分了,可他太贪心了,真、真是太贪心了!” 全世界似乎都在跟他作对! 全世界都想气死他。 周睿安看他气得直喘气不进气,忙搂着他,一边顺气,一边安抚:“少爷,别急,千万别急,咱们找律师,咱们打官司——” 慕辞现在哪里听得进这些?他抓着男人的肩膀,眼神又冷又狠:“我得见程信,我得见他。” 他要当面质问他,要当面揭露他的虚伪面孔。 周睿安知道拦不住他,只得顺着他的话附和道:“好好好,少爷别急,我们这就去见他。” “走,现在就去。” “好好,别急,我们这就去。” “去他家!我要去他家!休想躲开我!” “好好,去他家。” 周睿安连连应着,本想敷衍一二。可慕辞已经看出他心思,一把推开他,踉跄地下了楼。 事关遗产,什么都得靠边站! 天色已经暗了,周妈正在厨房做饭,听到楼梯传来声响,探着脑袋看:“少爷下来了,是饿了吗?马上饭菜就好了。” “妈,我们要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去哪啊?” “去程先生家。” 慕氏别墅远离市区,一来一回估计要两个小时。 周妈看了看窗外,放心不下,忙扯开系在腰上的围裙擦干手,劝道:“什么事,这个点还要出门?少爷身体不好,你这孩子也由着他?” 周睿安正弯腰给慕辞穿鞋,听到母亲的训斥,万分委屈:“少爷哪里肯听我的?”
第9页 周妈脸一沉,看向面色严峻的慕辞。以往他是不喜形于色的,煞白的小脸总是冷冷淡淡,现在他情绪失了控,时不时要发些脾气,她也轻易不敢惹他。可想到他的身体—— “少爷,要不等会,先吃了饭再忙?” “没事。” 这个时候是没事,等有事就晚了。 周妈又想劝,慕辞扬手喝退了:“别说了,我心里有数。” 如此,千言万语也憋在了嗓子眼。 他不听劝,周妈也没办法,只急急忙忙跑回了厨房,端了半碗母鸡汤过来。 “少爷,喝两口,垫垫肚子,咱们就喝两口。” 那语气,简直像是在哄孩子。 慕辞看得无奈,终于在周家母子热切的目光中喝了两口。说是两口,真是两口,多一口都是不肯的。 周妈没办法,临出门前,又拿了黑色围巾给他缠上:“晚上风大,当心着凉。” 慕辞闭嘴忍了。 车子终于出发了,周睿安暂时充当了司机,把车子开得很慢。不是他技术不好,而是不敢开太快。慕辞身娇体贵到了晕快车的程度。 一路沉默无话。 等到了程信的家,慕辞靠着车座睡着了。他一直以来,睡眠就不好,慕坤死了,思虑更是重,难得此刻来了睡意,周睿安看见了,也不捨得开口吵醒他。 这一睡就睡到了十点,还是程信的来电吵醒了他。 “我在国外,正在整合慕老的遗产。你找我什么事?” 慕辞听着手机里男人熟悉的声音,脑袋迅速运转着时差,问他:“你在美国?” “怀疑我?” “不,不是。” “不要解释,你瞒不得我。”男人语气带了讥笑,“让我猜——听到周睿安说遗产没你的份,心慌了?打我电话我没接,现在是不是就在我的公寓门前,想着找我理论?”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是不是有些虐了?哭唧唧,小受的坎坷夺遗产路开始了。 小天使们,要冒泡哦。留言多了,章节会更肥更多哦。 谢谢喜欢! 第7章 他就是想羞辱他! 全被他说中了! 该死的!他就是想羞辱他! 慕辞脸上一阵燥热,气得喘了一会,才忍住怒火,缓缓道:“程先生说笑了,我的确关心遗产,但是还没到那份地步。现在是程先生打了电话,不知何时回来,向我汇报遗产数额。” 他用了“汇报”一词,摆明了高高在上的姿态。 程信是慕氏的员工,他是慕氏的继承人。起先给他脸,再三示好,是敬他是个可担大任的人才。如今男人不给他脸,他若是还放任不管,就是自甘下贱了。 果不其然,慕辞态度冷了,程信的态度就热了。 “约莫三四天吧。慕少也知道,慕老遗产比较分散,忙完美国,我还要飞去英国,非洲、泰国也要跑一趟。” “程先生辛苦了。” “不辛苦,这是我分内之事。而且,还有顾少爷和林少爷帮忙。” “你、你说什么?”慕辞瞳孔一缩,满面惊慌:“你说什么?顾少爷、林少爷?” 隔着屏幕,程信似乎也能感觉到他的失态,语气讥笑更甚:“是啊,顾含彰少爷以及林湛少爷。虽然这两位少爷在慕少你的帮助下,没能认祖归宗,但慕老心善,死前还是念着他们的。这不,还让我带他们来亲自挑选喜欢的产业。” “不、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 “你骗我!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做什么以及慕少你能做什么?” 男人说完,挂断了电话。 但那高傲的嘲笑依然在慕辞耳边回荡不休,震得他头皮发麻、心中惶惶。 慕辞什么都不能做,他没有钱,没有权利,甚至连个健康的身体都没有。他除了拿慕少的名头唬唬人,什么都做不了。太失败了!太无能了! 慕辞又气又恨又怕。他怎么能不怕呢?他有个花钱如流水的妻子,有个跟他一样娇贵虚弱的女儿,他如果没了钱,根本养不起他们。重要的是,如果没有得到那笔遗产,他就是贵族圈里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把十年的青春以及后半生的健康都砸在了慕坤身上,如果拿不到那笔遗产,如果……他不敢想下去,身体剧烈地颤抖。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周睿安见他神色不对,忙下了车,从后门上来,给他顺气:“少爷,可是胃病又犯了?你忍忍,我这就打——” 慕辞这个时候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更深一层的精神痛苦折磨着他。 “怎么办?阿睿,怎么办?” 如果慕坤把遗产留给了两个私生子,他该怎么办? “我会死的,我会死的。他想逼死我,他把我害成这样,眼一闭就不管了。” “这个混蛋!混蛋!” 慕辞恨恨骂着,躺到后座上,无力地闭上眼睛。 一滴泪从他眼里流出来,滑过苍白的脸,滚落到周睿安手背上。滚烫的,火烧一样疼。他突然慌起来,不知怎样去安慰他。 “少爷、我不会不管你的。你别怕,别怕啊。” “少爷,我在的,我会一直在的。” 他只能抱住他,轻拍他瘦弱的后背,一遍遍重复。 慕辞并没哭太久,便恢复了冷静。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忽然明亮起来,灿若星辰。他靠着后背,也不说话,安静的像是睡去了。 良久,周睿安听到他漠然的声音:“去晴色酒吧。” 晴色酒吧如它的名字,暗藏一切绯色绮丽,是少爷小姐们的欢乐场、销金窟。 慕辞来这里找人,他甩开周睿安意欲阻拦的手,强撑着身体往里面走。 震耳的音乐声从四面八方袭来,他每走一步,都感觉会被吵死。 他终于走过热闹的大厅,迈入了一间包厢。踹门而进的前一刻,扶着墙缓了好几口气。 “程少,让我好找啊!” “呦呵,稀客啊!这是哪阵大风把慕少给吹来了?快快快,让座。” 程泽看清来人,惊了两秒钟,似乎忘了先前发生的不愉快,忙推开身边的漂亮少年,将人热情地迎了过来。 “好哥哥,前几天我惹了你生气,正难过着呢。你瞧瞧,这些天没少借酒消愁。”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程泽是有的。 揣着明白当糊涂的本事,慕辞也是有的。 慕辞挨着程泽坐下,包厢内烟雾缭绕、灯光明明灭灭,也看不分明。他不知道今天在场的都有哪家的少爷小姐,不过,看不清也好,日后见了面也不觉丢人。 他想着,便伸手去给程泽倒酒,笑道:“那天我心情不好,说话多有得罪,今天给程少赔不是了。”
第10页 程泽接过他的酒,却也没喝,只看着慕辞,唇边挂着玩味的笑。 无事不登三宝殿,慕辞今天能来这里,所为何事动动脚趾也能想明白。他已隐约从三叔那里得了消息,说是慕老遗产大半给了两个私生子。至于这个养子,哼—— 程泽幸灾乐祸地笑了,他比谁都希望这个养子光屁股被赶出慕家。只有没了钱,没了庇护,这个男人才会可怜兮兮地看着你,露出那种隐忍又讨好的笑。 就像此刻。 “我身体不好,不能饮酒,程少可要体恤我,喝下这杯才是。” 程泽听他温声细语地劝他喝酒,身体某处就开始不规矩了。他上了火,接过他手中的威士忌时,故意挠了下他的掌心。 掌心冰凉,是记忆里的温度。他知道这是他身体虚弱的原因,不过,一想到他浑身都冰冰凉凉的,那感觉就不一样了。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 他就贪图他这满身的冰凉,而如若在他身下由凉转热,香汗淋漓,那滋味想想都销、魂。 程泽半醉半醒地揽过男人的肩,他脖颈上围着黑色毛巾,衬得皮肤白晃晃的闪人眼。在这昏暗的包厢内,可以媲美灯光了。 独一无二的慕辞啊! 要命地吸引他! 程泽越看越喜欢,忍不住解下他的围巾扔到一边,然后,搂着他的脖颈就亲了一口。 “吧唧”一声脆响,引的周边人都看过来,其中一个瘦高个男人还放肆地笑:“哈哈,程少这是一亲芳泽了吗?看来今儿离洞房花烛夜不远了。” 他这话一出口,又有人笑起来:“程少倾慕慕少久矣,若是今晚成了好事,明天咱们可要一同送上贺礼啊!” 众人这下更乐了,叽叽喳喳都开始恭贺程泽得偿所愿。 慕辞也不生气,只安静地坐在那里,像是没听到一般。当然,他表面风平浪静,心里却是波涛汹涌的。他默默地念:“那第一个笑我的是老宋家的崽,他们家是搞交通运输的。倘或我继承了慕坤的遗产,我就直接买下他们的股份,让他们全滚去喝西北风。而那刚刚笑我的是老杨家的崽,他们家是搞房地产的。倘或我继承了慕坤的遗产,我就买通记者报导他在贫民窟强行拆迁、打死人的事,让他们也出出名。倘或我继承了慕坤的遗产……倘或我有遗产,我就全换成硬币,然后砸死他们……” 可惜,他没有遗产。 尽管只是可能,但依然让他慌得来见程泽了。这浪荡少爷是程信的侄子,嗯,最最喜欢、最最宠溺的侄子。 慕辞来之前做了一路的心里准备,所以任他们嬉笑怒骂、也不回嘴。他这人就是这样识趣,死要面子的是他,不要面子的也是他。 “程少,来,喝了这杯酒,我给你介绍一笔大生意。”慕辞又给程泽倒了一杯酒,笑容在灯光中,显得冷淡疏离。 程泽看了,也不烦,只伸手抓住他的手,反覆揉摸着,轻声笑:“慕少别急啊,你我情分摆在这里,谈生意什么的,多掉价啊!” “没办法,我总是喜欢做些掉价的事。”慕辞抽出自己的手,脸色乍然冰寒:“我也不跟慕少磨叽了,如今慕老去世,慕氏遗产成了香饽饽,有那么一两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东西想着骗遗产,这种不自量力的事我本不想管,但就怕程先生一时糊涂给骗了,所以特意找程少来帮忙向程先生说明情况。总归是朋友,我也不想程先生光鲜亮丽的律师生涯被两个小无赖给污染了。” 他把慕坤的亲生血脉称作小无赖? 还骂人家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东西? 那他呢?他一个被半路收养的孩子算什么?他自己才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东西吧? 程泽听得想笑,却又忍住了。这种颠倒黑白的事,慕辞干了一次又一次,他算是习惯了。 慕辞见他憋住了笑,也没觉不好意思,继续说:“只要程少能劝得程先生跟我合作,我自然重金答谢。我这人无甚野心,但求一个知心朋友、工作伙伴,为此,愿拿出慕氏遗产的三分之一感谢两位。” 慕氏遗产的三分之一? 那可是高大几百亿的报酬啊! 众人听得唏嘘不已,心中为程泽的好运气,各种羡慕妒忌恨。 但程泽很淡定,他对那些钱财兴趣不大,让他心跳加速的只有眼前的男人。真好看!说话时,冷冷淡淡,即使是在求人,也可以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真特么迷人!他心中赞嘆着,又摸上慕辞的手,冰凉光滑,手感十分好。 程泽摸得心尖儿痒痒的,一个大力,就把人扯坐到了大腿上,紧搂着不说,唇还凑上了去,贴着慕辞冰凉苍白的脸,笑得绮丽色、情:“呵呵,原来,慕少屁股上还是有些肉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受要被调戏啦! 小攻会在赶来的路上吗?? 嘻嘻,感谢小天使的阅读。如果喜欢,收藏个,留言个,么么哒! 第8章 我又救了你一命 慕辞被调戏了。 这是第一次被人当众搂到怀里,脸贴着脸,辗转摩、挲,还说着没脸没皮的话。 他生气啊,一巴掌甩出去,神色愤愤:“程泽,你特么够了!” 人都有忍耐的限度。他可以由着对方动手动脚,甚至过过嘴瘾,但真到了实处,那是万不可能的。他程泽算个什么东西?就是慕坤,十年了,也没敢真对他做出什么事来。 他真是太过分了! 跟他那个狼子野心的叔叔一样过分! 想到程信,慕辞就更来气了。他站直身体,指着愣怔的男人骂:“混帐东西!你叔叔图谋我的遗产,你图谋我的身体,你们、你们可真是一对好叔侄!” 他气得脸色涨红,一双眼眸灼灼,明亮得像是要照进人心里去。 程泽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个病秧子给打了,还是被当众打了、骂了。他也是个火爆脾气,当场抓住慕辞的衣领甩到旁边沙发,啐了一口,欺身而上:“妈的!你装什么圣人?你今日过来,不就是来挨艹的。现在装什么纯洁?你跟慕坤背地里的腌臜事儿谁个不知道?” 慕辞被这一摔,摔得眼冒金星,好大一会脑袋是蒙的。 等他终于清醒了,就看男人凶神恶煞地压下来,而那双手直奔他的裤子。 他吓得瞪大眼睛,眼眸迅速凝聚层层恐惧,大喘着粗气骂:“你、你疯了,你疯了!变、变态!放开我!别碰、碰我!睿安、周睿安——” 他喊得声嘶力竭,额头筋脉跳动、浑身抽搐不止,仿佛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 周边人看事情闹大了,纷纷赶过来劝。奈何程泽是魔怔了,一边扯慕辞的裤子,一边拿他的手摸自己的心脏,嘴里荒唐话儿噼里啪啦往外冒:“好哥哥,你、你可是迷住了我的心。你摸摸,你摸摸——” “呕——” 慕辞极度紧张下,犯了胃病。这胃病来势汹汹,直接让他吐了出来。因为他没吃什么,所以也没呕出什么来,但也足够灭去男人的火了。
第11页 “妈的!” 程泽大骂了一声,有些噁心。不过,饶是如此,也没有放弃心中的念头。他是打定主意要上了慕辞,这男人已经成了心病,不吃一次,早晚要了他的命去。 “睿安、周睿安,救我——” “妈的!给老子忍忍!” 他咒骂一句,提熘着衣领将慕辞翻过来,拽着他的裤子往下扯。 慕辞挣扎不得,只趴在沙发上干呕的厉害,眼泪鼻涕一起往外流。他神情狼狈,喘气越发急促,那张脸刷白刷白、冷汗淋漓,看得众人十分不忍心,纷纷劝道: “程少,这用强是犯法的,你三思啊!” “程少,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样委实难看了!” “程少,你冷静些!冷静些!慕少快不行了,你不能乱来啊!” …… 劝诫的话一声高过一声,可惜全没入当事人的耳。 慕辞也听不清周围人在说什么,他费力地喘息着,耳朵一阵阵轰鸣声,感觉整个人要死了。他是要死了! 世界黑了、静了,他缓缓合上眼,呼吸散了,手也垂了下来。 “砰!” “住手!” 一声巨响伴随一声大喝,包厢门被踹开,来者宛如地狱修罗,抓起两个酒瓶,就砸了下来。 程泽被砸懵了,鲜血顺着额头滴下来,迟来的疼痛是在被踹到墙上后,才在脑袋中聚拢起来。 真疼啊! 他捂住小腹,跪在地板上,一时竟没爬起来。 周边人见状忙去扶,他不领情,甩开了,伸手挡住抱着慕辞往外走的男人,大喝:“你是谁?放下他!” 陆云铮见他还敢阻拦,抬脚就踹:“滚尼玛的!人渣!” 他脸色铁青,眼神凶狠,踹人的动作更凶狠。 程泽躲了几次,发现男人是个练家子,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他把人带走,还丢下一句狠话:程泽,你给我等着! 他可不是等着,而且等了那么久,连个肉腥也没等到。 程泽一想到这点,就险些郁卒地昏过去。 可他没昏过去,昏过去的是慕辞。他躺在男人怀里,昏沉沉间,被掐醒了。嗯。掐人中掐醒了。当然,如果可以,他想选择不醒来。因为他实在不愿在这个男人面前露出这样狼狈的惨状。 狭小的车厢内,慕辞靠着后车座,仰头看面前的男人。陆云峥里面是藏蓝色的丝绸睡袍,外穿着一件西服外套,显然是急匆匆赶来的。 他微不可察地眼眸跳动了下,不过,也就一下罢了。他伸手撑在座位上,勉力忍着身体的不适,挤出一丝笑来:“陆先生真巧。” “不巧。” “我专门来救你的。” “从东华路到明川路,飙车十分钟赶来救你。” 男人不按常理出牌,一字一句说的严肃又庄重。 慕辞笑容渐渐僵硬,半晌,轻飘飘回了一句:“所以呢?” 陆云铮看他态度不屑,也不生气,笑着回:“我又救了你一命。云辞,你欠我的,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岂止是一辈子? 慕辞心想:他欠他的,就是三辈子也还不清的。不过,正因为还不清,所以,就没打算还。 他暗暗呼了几口气,平复了先前剧烈的心情,缓缓笑道:“陆先生,我觉得你唤我一声慕少比较好。” 陆云铮嗤笑:“怕是慕少当不了多久了。” “你什么意思?” “你来找程泽,不就是想求他在程信面前说说情,然后站到你的阵营?因为程泽是方玉颖的儿子,而方玉颖是程信心中那颗硃砂痣。豪门嘛,谁没有个秘密?” 慕辞神情一紧,像是被人觑见了最深的秘密,又羞又恨:“想不到几年不见,陆先生也变得会洞察人心了。” 他提到了几年不见,陆云铮倏然心软。他对他总是心软的,哪怕他一次次背弃他、不认他,他还是心软的。 谁让他是云辞呢? 这世间也只得一个云辞。 陆云铮心中怅然了一会,板正身体,坐在他身侧,郑重出声:“云辞,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当然。” 慕辞忽略他口中那个名字,捏了捏发疼的太阳穴,神色不耐地说:“就、就谈你为什么会出现吧。陆云铮,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我有派人盯着程泽。” “为什么?” “想知道你和程泽的关系。” “真的?” “不然呢?” 没一句真话! 慕辞冷笑,伸手擦去额头的冷汗,气急败坏地骂:“滚蛋吧!忽悠谁呢?你特么出现就没怀好意!你有什么心思,当我不知道?陆云铮,在我身上栽了两次,还不够是吧?” 他又被气得犯病了,额头一层层冷汗沁出来。 真是烦啊! 这个夜晚太糟心了! 慕辞皱巴着小脸,从怀里找药。他之前去见程泽,是吃了胃药的。奈何也就撑了那么一会,现在身体难受的厉害。 “怎么了?哪里疼?告诉我?” 陆云铮见他掏出药瓶,一把抢过来,奈何上面显示是维生素,分明是换了包装的。他紧紧皱起眉,心中莫名恐慌起来。 他自那天见了他,回来就派人去调查他的病史。但是慕坤对他的保护措施太好了,并没有出入医院的救治记录。他废了很大力气,才从一家私人名医诊所,得来他肠胃不好的信息。可如果仅是肠胃不好,以慕坤的财势怎么会治不好?而他又怎么会病弱至此? “什么病?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陆云铮抓住他的手腕,细细的,硌人的。他知道慕辞是不长肉的,从小就瘦瘦弱弱的,像个娇贵的花瓶。他那时候一心想把他养胖些,总是偷家里的零食给他吃。后来,后来……怎么后来他富贵了,还把自己养成了这副样子? 他心疼的不行,给他掏出药,发现没有水。他车子停在晴色酒吧外,对面路口有家便利店。他想下车去买水,却发现慕辞已经夺了药瓶,倒出两粒药丸干吃了。这动作如此娴熟,娴熟得他心都要碎了。 “云辞,云辞?”陆云铮喃喃着他的名字,用手帕擦去他额头的冷汗、眼角的眼泪。大概觉得他可怜得狠了,凑上去吻他的脸颊。对方被泪水打湿的脸咸咸涩涩,他却似乎上了瘾,摸摸舔、舔,像是哈巴狗一般热情个没完。 “呕——别、别碰我,求你了。” 慕辞捂住嘴,竭力忍住干呕的念头。他是真反感这些亲昵啊。以前慕坤还在的时候,知道他接受不了,都是亲吻额头的。现在这些人真是……真是把他当玩物耍弄啊! 该死! 真该死! 慕辞恨得牙痒痒,可也只能装着干呕的样子,灭去这些人的火。
第12页 说到装,也就要提他的病了。他身体病弱至此,一是的确身体有病,肾不好、胃不好,发作起来,能要了他的命去。可仅因为这些原因,也不至于虚弱的走一步喘三口气。所以,这就必须要提第二点了,那就是装。装着不舒服、装着痛苦不堪,装多了,连他自己都骗过去了。人的意识是神奇的,习惯的养成也是神奇的。久而久之,他都觉得自己病弱的快死了。 “我真想知道,你在慕坤床上,是不是也这样呕吐?” 被呕吐声消了火的陆云铮,恶声恶气地问。 “是啊,也呕吐。” 因为呕吐了,所以会被踹下床、会被关禁闭、会被饿肚子、会被打骂。 慕辞漠然地想,漠然地笑:“你知道被我的呕吐坏了兴致的男人有多少吗?” 陆云铮脸色僵住,为他擦脸的手一顿,似是咬牙切齿地喝:“别说了。” 心疼了吗? 是心疼了吧。 还真是没变化啊! 太好骗了! 慕辞瞥了眼面前的男人,他憋了气,沉着脸,心情不好,可为他擦汗的手那样轻柔,一如从前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 ps:攻受双洁。剧透一下下:慕辞为了保护自己,面对慕坤的亲昵,除了表现直男的厌恶和呕吐,那就是生病。病得半死不活,才得以保护自己。但这种消极的方式,所带来的隐患也是潜在的……后面会一一表明……祝观文愉快哈!最后,求收藏求评语啊!跪谢! 第9章 我只是不喜欢你 “阿辞,我会对你一直好。” “嗯。苟富贵,勿相忘嘛。” 十年来,偶尔慕辞也会想起以往的承诺。 其实,他知道,这世界上再没有比云铮对他更好的人。即使是周睿安,也比不上。 所以,他也想过,那时候如果跟着云铮,也未尝不好。他们一起长大,后来成了流浪儿,又相依为命、不离不弃了三年。就这样吧,跟这个有担当又对他好的男人也不错了。可就是不甘啊,他不想要过苦日子,喜欢钱,搁现在,就是个拜金男。对!他拜金啊,哪怕到了现在,依然不改初衷。他是万不能失去那笔遗产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拿到手。 慕辞想到那笔遗产,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思都没了。他冷着脸,看着面前的男人,认真地说:“好马不吃回头糙。陆云铮,我们没可能。” 陆云铮倏地眯起眼,寒光四she间,握住他的肩膀,咬牙道:“慕辞,我对你是掏心掏肺的好。” “嗯。我知道。”慕辞点头,语气带着些无奈:“我只是不喜欢你。” 千般原因、万般理由,也没有这一条来的伤人。 我只是不喜欢你。 “你、你——”陆云铮怔了片刻,双手缓缓松开他的肩膀。他想问他为什么,可死死忍住了。已经够丢人了,所以,就可怜可怜自己,别再上赶着犯贱了。 “云辞,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良久,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漠然的、寡淡的,无奈又哀伤。 慕辞回得很快,声音轻松又愉悦:“那很好,你知道的,只要不对我另有所图,我总是欢迎朋友的。” 陆云铮没回答,只看着他削瘦的侧脸,心中默念着:嗯。我也觉得好。喜欢你和占有你,似乎占有来的更刺激些。我明知道你不会爱人,干嘛还自讨没趣?只要把你困在身边就好了。折断你的双翼,毁去你的遗产,只要这样就好了。 慕辞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也没有精力去猜测他的所想。他犯困了,估摸着是药效发作,思绪混混沌沌的,眼皮儿直打架。 “阿睿,阿睿回家了。” 他靠着后车座,脑袋耷拉着,口中唤着别人的名字。 陆云铮忽然间气红了眼,狠狠瞪着睏倦的男人,双拳握的咯吱响。他想要质问他、惩罚他,可到底忍下了。 他打开车门下了车,又上了驾驶位,驱动了车子。 三十分钟后,他来到了慕氏别墅。当然,他也想过带男人回自己的公寓,可他不知道慕辞的病情。他太虚弱了,他怕自己照顾不好他。 陆云铮抱着慕辞进了别墅,那黑瘦的门卫叫张大宝,之前也见过他,所以看他抱着慕辞下了车,也没有阻拦,只是小跑着跟上来,追问道:“陆先生,你又来了呀。阿睿呢?我们少爷是和阿睿一块出去的。他怎么没回来?” “不要多管闲事!” 陆云铮大喝了一声,抱着慕辞上了楼。 在他大喝的时候,慕辞已经醒了。他睡得并不沉,长长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那眼神迷迷濛蒙,看着单纯又无害。 “睡吧,没你的事。” 他安抚地看着他,语气是无奈的温柔。 慕辞没有睡下去,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些。 那门卫张大宝还在,看到他醒来,忙道:“少爷,你还好吗?你不是和阿睿那小子一块儿出门吗?怎么现在换成了陆先生?阿睿呢?” 周睿安为人热情开朗,慕家上下都是很喜欢他的。尤其是这门卫张大宝,平时总爱找他喝喝小酒、唠唠嗑。 慕辞也知道这点,所以笑着解释:“张叔,你别急,他没事的。” 张大宝“哦”了一声,摸了摸短短的胡茬像是在思考什么,也不再不说话了。 于是,陆云铮抱着慕辞继续往楼上主卧走。他身姿矫健,步伐匆匆,抱着个大男人,连上十几个台阶,依然气息沉稳。 男人身体素质很好,正当青春,一切都是最好的时候。 慕辞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莫名地起了点羡慕妒忌恨。只我一人行将朽木了。我将萎靡如落花,他们依旧灿烂如朝霞。哪个更好,只有神知道。 二楼,主卧,房门并没有锁上。 陆云铮用手肘推开门,抱着慕辞踏了进去。 房内很干净,纯白的窗帘,纯白的床铺,没什么多余装饰,空的有些寒人心。 他把人放到床上,环视一圈,心中涌起一种不踏实感。 慕辞喜欢金钱,喜欢享受,可这房间装饰得太素朴了。没有名家字画、没有青瓷古董,触目纯白,就连吊灯也白的照人眼。 “观赏够了,你可以走了。”慕辞一沾到大床,就想睡了。他闭上眼,脸贴在纯白的枕头上,柔柔软软的触感,很舒服、很安全。 “我救了你,又送你回家,就连一个谢字也听不到?”陆云铮站在床侧,不悦地皱眉。 慕辞闻言轻笑,许是心情好,眉宇轻扬,声音也柔和起来:“我若是说了,你会不会觉得见外?” 陆云铮听他这样笃定,心中忽然冒出了火。他迈步走过去,坐在床边,目光幽深地略过他的侧脸,低喝道:“够了!你总是轻易看穿我,云辞,这世间也只有你懂我。你为什么不承认?” 为什么不承认我是不一样的? 慕辞像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微微睁开眼眸,有气无力地笑:“可再不一样又怎样?我不想。什么都不想。好了,云铮,别闹了,我困了,你回去吧。”
第13页 他只当他是闹。 多么可笑,他的真心在他眼里只是闹。 陆云峥不甘心啊,俯下身,压在他耳畔,恨恨道:“慕辞,我真好奇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我掏心掏肺对你好,你不屑一顾。周睿安那么一个忠犬不见了,也没见你多上心。云辞,你——” “你吵死了!”慕辞推开他,烦躁地抓抓头,气得脸红脖子粗:“你滚远点,成不?我要睡觉!我要睡觉!”睏倦至极的他像是耍脾气的孩子,叫嚣了几句,又低声哼笑:“云铮,你简直比鸭子还要聒噪!好了,求你了,让我睡会吧。” 陆云铮是吃软不吃硬的。他一示弱,他就轻易心软了。 “云辞,有人想伤害你。” “云辞,我收到消息时,周睿安就被人药晕了。” “云辞,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他吗?” 他,自然还是指周睿安。 陆云铮本来不想告知他有关周睿安的消息,可他一点也不关心的漠然态度,反而让他沉不住气了。 “担心。”慕辞终究还是被他扰了睡眠,勉强撑起身子,精神恹恹地回:“我担心周睿安,但因为你出现了,反而不担心了。” “为什么?” “你做事总是有分寸的。云铮,我相信你。” “相信什么?” “相信你会一直对我好,然后,也不会伤害我以及我的人。” 陆云铮听到前半段是喜悦激动的,而后半段立刻让他如坠冰窖,脸色阴沉下来:“周睿安是你的人?那我呢?我算什么?” 慕辞捏了捏太阳穴,靠着床头柜,温声含笑:“朋友,你是我的朋友。” “跟程泽那样的朋友?” “不,程泽不是我的朋友,已经不是了。” “嗯。你也不喜欢跟人交心,朋友应该是很少的。” “我也不需要很多朋友。” “有我一个就足够了。” “也许吧。” 慕辞也不知道聊着聊着,怎么有种秉烛夜谈的趋势?他想,或许是他太寂寞了。以往周睿安守夜,怕他休息不好,总是安静得像是不存在。而陆云铮就是个话唠,一如多年前,半夜搂着他罗里吧嗦个没完。 “云辞,这十年来,你就一点也不想我吗?” “这十年来,你就一点也不好奇吗?” 慕辞乍然听到这话,不知从何回答。他默然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陆云铮,已经过去了,回忆也就没了意思。” “你总是目光长远,牢牢紧盯着未来。” 慕辞没回话,心里默默地嘆息:只可惜未来飘渺不定,是最虚幻的存在。 “没有你的十年,我过的很不好。” 在他嘆息间,陆云铮又发了话,还脱了外套,躺到身侧,隔着被子抱住他。 这男人有些得寸进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等留言、等评语,写了,有惊喜哦! 希望小天使们看文愉快,么么哒! 第10章 真该死,我依然心疼你 慕辞不喜欢在外人面前宽衣解带,尤其是陆云铮就在他身边。所以,一回到房,他连澡也没洗,就躺进了被窝。这夏末时节,天气还是很热的,即使他畏冷体质,缩在被窝里,也是出了汗。偏男人还躺上来,滚热的大手钻入被褥,直接摸到了他的后腰。 “你在做什么!”他心情顿时烦躁起来,大喝道:“你特么精虫上脑的话,就滚远点!” 他没有赶他离开,还跟他废话了半天,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陆云铮见他发火,也不生气,露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笑着解释:“帮你脱衣服,这样睡,不舒服。” “不要你管!”慕辞板起脸,疾言厉色:“你存了什么心思,当我看不出来吗?别幼稚了!真要是起了火,别指望我给你灭。” “你还知道怎么给我灭吗?”陆云铮翻身,两手支在床上,灼亮眼眸逼视着身下的男人, 慕辞一张莹白如玉的脸瞬间红了,对男人的流氓无赖行径,气得要发疯。他是真不敢想像啊,十年前的纯情小白羊竟然变成了这副腹黑小色、狼。 “你简直太没脸没皮了!” 他气得瞪他,抬手抵着他的胸膛,从他身下缩出去。 陆云铮看到他的意图,一把按住他的肩,俯身亲他的唇。他是想亲他很久了,十年来,念念不忘、相思蚀骨。 “别闹了!”慕辞侧过脸,那个吻落在脸颊,湿漉漉的,让他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我从来没有闹。对你,我比什么都认真。”他回答着,脸色紧绷,薄唇紧抿,像是在思考什么重大问题。糟糕,他只是想逗逗他,结果真起了反应。 慕辞脸色比他还紧绷,额头青筋直跳,点点冷汗沁了出来。他在这种事上,总是压力很大的,此刻,抵着他小腹的东西让他头皮发麻、疼痛不止。他喘了几口气,白着一张脸苦笑:“好,你没闹,我知道了。可你看看我这身体,能不能禁得起你折腾?” 禁不起。 男人蜷缩在床上,神情痛苦,一挨近他,身体就不自觉地发抖。 是恐惧吗? 陆云铮伸出手想要安慰他,可这一动作像是吓到了他。 慕辞哆嗦着躲闪,语气是无力地哀求:“别、别碰我,求你了。” 陆云铮终究寒了脸,翻身下了床,走进浴室,沖了冷水澡。 再出来时,男人已经不在卧室。 他皱起眉,裹起浴袍,往外走。 “云辞!云辞!云辞!” “你在哪里?出来!云辞,我不会伤害你!” 越喊声越大,惊得僕人都匆匆穿着衣服走出来。 “怎么了?你、你是谁啊?” 周妈看着陆云铮,只觉面生,扭头问身后的年轻女僕:“小如,这人你认识吗?” 小如摇摇头,声音娇娇怯怯的:“周妈,慕老先生葬礼的时候,好像来过。那天少爷朋友来探病,他好像也来了。不过,没见过少爷和这人打交道。” 陆云铮听到她们小声议论,耐着脾气解释:“我是云、我是慕辞的朋友,刚刚回国,今天暂住一晚。我刚去洗澡,他就从房间消失了。你们知道他会去哪里吗?” 一语洛,议论声四起: “少爷晚上不喜欢乱跑,他身体不好,以往这个时候总是在睡觉的。” “是啊,少爷不是会熬夜的人,每天□□点就休息的。” “你到底是谁啊?是不是惹我们少爷生气了?” …… 七嘴八舌,没一句有用的话。 陆云铮气得想骂人,就要张口的一瞬,周妈出声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我知道少爷在哪里。” “他在哪里?”
第14页 “快说!他在哪里?” 周妈看了眼面前急急追问的男人,眉头皱了皱,若有似无地嘆了一口气,扭头往卧室走。她进了慕辞的房间,走到衣橱旁,蹲下、打开。 放满衣物的衣橱,慕辞蜷缩在最里面,闭目睡着。他神色安详,呼吸浅浅的,似乎睡得很香。 可陆云铮看得怒火四起,当即一把抓住他,大喝道:“云辞,你特么在搞什么?” 为什么会睡在这里? 为什么还睡得这么香甜? 为什么他的心剧烈地痛起来,有种预感在胸腔里四处搅动。或许,这十年来,云辞比他过得还要艰难。 慕辞不会告诉他答案,他被他的声音震得身体颤了下,模样可怜又娇弱,说话时声音也颤颤的:“让、让我睡会吧,求你了。” 他不过是求一个好眠罢了。 怎么就这么难呢? 陆云铮脸色黑得吓人。这次,他什么话也没说,弯腰将人从衣橱里抱出来,轻轻放到了床上。似是知道他在他身边,他睡不安稳,他远远地看着,然后,看了眼周妈。 周妈视线在两人间转了转,到底什么话也没说。在这豪门里,看破不说破是最重要的生存法则。 “少爷劳烦您照看了。” 她朝着陆云铮微微躬了身,转身离去。 陆云铮目送周妈离开,视线转过来,落在慕辞身上。男人窝在被子里,纯白的被褥微遮着那张煞白的小脸,仿佛是死亡时盖住的白布。 他有一瞬间怀疑他已经死去,这残留人世间的躯体啊,是不是没了精魂? “云辞,云辞,你过得到底是什么日子?” “云辞,这十年来,你是不是也后悔了?” “云辞,我心疼你,真心疼啊,在你把我推入车底,在你亲手把我送进监狱,在你一次次背弃我,该死的,我依然心疼你啊!” …… 陆云铮站在床前,喃喃了一夜。 慕辞醒来时,天色大亮,阳光照过白色窗帘,在房间内投出斑驳的光影。他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视线里男人穿着银灰色唐装,身姿笔挺,气质沉稳,乍一看,竟有些慕坤的样子。 “别、别过来!” “离我远点!” 他见他过来,别开脸,眉头紧皱,目光躲闪,额头沁出丝丝冷汗。这一幕真的太熟悉了,无数个早晨,慕坤出现在他的房间,要么是床前、要么是窗边,像是幽灵一样盯着你,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把你撕碎。 他是真怕啊,紧张、恐慌、惊吓一股脑儿涌来,胃病就开始折磨他了。 而陆云铮呢?看他颤颤巍巍缩在床上,当他是魔鬼一样排斥,已经不知该作何表情了。天!这个男人到底经受了什么?他迈步走过去,伸手抓住他的肩膀,恨铁不成钢地骂:“够了!云辞,你不要装疯卖傻!” 慕辞哪里是装疯卖傻,他是真的压力山大。可他怎么说呢?告诉他自己是被慕坤吓着长大的,因为时刻担心着会被压倒、侵犯,这些年来就没睡过几个安稳觉? 不!那太可怜了!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慕辞推开他,捂着胃部喘了几口气,痛苦地喊:“周妈、周妈,快过来!” 咯吱—— 周妈推门进来,手上端着一杯热水,关心地问:“少爷睡得怎样?可还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唤何医生过来看看?” 慕辞摇头,接过热水咕噜咕噜喝下去了。他早上醒来是需要喝杯热水的,据说可以排毒养胃。有没有效他不知道,但习惯是养成了的,也多少能安抚下胃,让他有力气起个床、洗个漱。 现在他终于缓过来了,慢悠悠下了床,也不看床边的陆云铮,自顾自地进了浴室。 很快花洒传出流水声。 慕辞洗漱的时间,陆云铮就坐在床边出神。 周妈送了水,就离开了。 房间里只他一人,拧着眉头,思量着与慕辞再遇的前前后后。那男人是不欢迎他的,言语间冷淡又疏离,而他越与他相处,就越心软,甚至对顾含彰的计划产生了动摇。其实,他活得并不容易。 不过,他这种想法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无情碾碎了。 慕辞洗漱出来,身着一件棉质浴袍,浑身湿漉漉的,远远可以闻到沐浴辱的香味。约莫是刚洗了澡的缘故,他莹白的小脸红润很多,薄唇也带了点血色,看着有些俊秀的味道。当一滴水顺着侧脸坠落到胸口,浸入纯白如雪的肌肤时,陆云铮口干舌燥地咽了口唾沫。一大早看到这等美景,他无法不心痒难耐,暗暗嘆:慕辞这男人就是让他着魔! “陆云铮,你可以出去了。我要换衣服。”慕辞站在浴室门外,见男人没有离开,拧起眉头,神色不悦。 陆云铮起身走过去,一把夺过毛巾给他擦头发,戏嚯地说:“都是大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吗?” 有! 慕辞冷着脸,竭力忍着怒火,低喝:“陆云铮,你特么烦不烦?给我点空间行不行?这里是慕家!不是你的地盘!” 怎么就没有一点眼力见呢? 因为他的存在,他昨晚没洗漱就睡了,连衣服也不敢脱。现在,一大早看到他,简直快要疯了! “你出去!快出去!给你特么好脸,你能上天!” 他气急败坏地赶人,一张俊脸涨得更红了。而那双眼睛也亮起来,灼灼得像是燃了火,竟显得更有生机了。 陆云铮忽然有些喜欢他发火了,总觉得这样露出真实情绪的他,万分迷人。想着,他故意问:“为什么?有什么我不能看的?” 什么都不能看! 慕辞不给他废话,直接喊了人:“快来人!把他赶出去!赶出去!”他扶着浴室门,一喘一喘的,似乎快要气昏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陆云铮一心想看慕辞换衣服。 慕辞大怒:“出去!看什么看?给你特么好脸,你能上天!” 陆云铮二话不说扑上去,吧唧吻了一口:“阿辞,你要给我好脸,我不仅能上天,还能上你呢?你想不想试试?” 慕辞冷笑:“滚你妈的!就你这不讨读者喜欢的样儿,还想上我?上炕都费劲!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讨好读者求吃肉!” 欢迎小天使留言哦!么么哒! 第11章 留下吧,别离开我 陆云铮看他这副样子,眸光一黯,到底又顾念起他的身体,心有不甘地出去了。 而等他离开了,慕辞还不放心地去锁了门,然后,才缓缓解开浴袍,露出削瘦的身体。 其实,他并不是顶好看的人,身材也不是顶好的,削瘦、虚弱,不堪一击。如果说唯一可取的,那就是他莹白细腻的肌肤了。估摸着是经常不出门的缘故,他的皮肤是极好的,又兼养尊处优,莹白如雪、光滑如缎。 慕坤是极爱他这副皮相的,每每都爱不释手地摸来弄去。只是,后来他忍不了,偷了一笔钱,带着心爱的女孩子远走高飞。
第15页 再然后呢? 私奔被抓,背叛必须被惩罚。慕坤突然变了,褪去了安抚伪善的慈父模样,变得残暴凶狠。他拿着皮鞭,一下下抽在他的骨肉上。他疼得四处逃窜、哭嚎惨叫。可即使鲜血淋漓了,他看见了,也只觉刺激,还兴致勃勃地画出来。 慕辞摇摇头,头疼、心痛、胃抽筋。他难受地躬起身,露出后背斑驳的鞭痕。一滴冷汗从额头滴落下来,他喃喃了一声“小娥”,眼泪倏然坠落。 小娥死了。 抑郁症发作,从七楼跳下来。 她死的时候拉着他的手,眼睛狠狠盯着他:“我恨你,我恨你!” 他哭啊,跪在她身边,一遍遍吻她,喃喃着:“我爱你啊,我爱你啊。哦,我的白天鹅,留下吧,别离开我。” 可惜,他的白天鹅还是飞走了。 回忆是沉痛的。 慕辞又一次捱过了胃痛,面色苍白地直起身,然后神情漠然地从衣橱里拿了一件棉质衬衫,外套一件灰色毛衣,再换上内裤、穿上白色休闲长裤。 一切收拾妥当了,他慢悠悠地坐到床上,开始想事情。 嗯。在想怎么解决陆云铮这个麻烦。 十年前是怎么解决的呢? 哦,想起来了,诬陷他侵犯了白娥,然后,他就被送进了监狱。再然后,他终于耳根清净了十年。 慕辞烦躁地皱起眉,奇怪陆云铮怎么就没折在监狱里头呢?那年他才15岁,头脑简单的小屁孩如果折在里面多好啊,此刻,他也就不会有这样的烦心事了。 慕辞为这件烦心事头痛了三分钟,屋外一阵孩童稚气的声音: “你是爸爸雇来的保镖吗?” “哇,酷酷的。看起来,好像比阿睿叔叔还帅哦。” “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不说话?” “哦,忘记先自我介绍了。我叫慕安琪,你可以叫我小天使。爸爸总是这样叫我的。” …… 四岁的慕安琪叽叽喳喳个没完,别提小天使了,就是个小话痨。偏她还不自觉,歪着脑袋,扑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继续问:“你是在玩木头人吗?一二三,不许动!哈哈!” 她太开心了,笑弯了眼眸,笑出了右脸颊的小梨涡。 陆云铮本来是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但此刻看到那个小梨涡,就傻了。他来长临市后,第一时间调查了慕辞。他知道他结了婚,有了个女儿,但常年与妻子处于两地分居。他想着,这只是遮掩慕家父子间丑陋关系的障眼法,慕坤那种人怎么会允许他真的娶妻生子呢? 可他或许错了。 慕辞笑起来也是有梨涡的,且仅在右侧脸颊。只他很少笑,能看到的机会并不多。 所以这真是慕辞的女儿吗?怎么欢脱得像个兔子?跟他沉默寡言的性子相差太大了! 他甚至恶意地想:不会是别人的种吧?看他那身体,像是能播种并且管得住陈娥那样不安分的女人吗?又或者,几年前他的身体不是这样? 正想着,房门被打开,里面男人匆匆出来,弯腰抱住慕安琪,声音欣喜又激动:“哦,我的小天使,爸爸想死你了。” 陆云铮闻声看过去,慕辞满眼慈爱地亲吻女儿的额头、鼻尖,然后,抱着她往楼下走。经过他身边时,连看也没看自己一眼。 他酸涩地想:这副父女情深倒不像是作假。难道还真特么娶妻生子了?慕坤那老傢伙怎么就允许了呢?怎么就允许了呢? 他想不通。慕辞秘密太多了,像是一本书,让他恨不得一下看透、猜透。 可惜,男人不给他机会。 慕辞抱着女儿下了楼,直奔餐厅。 餐厅内,慕夫人陈娥已经端庄坐下,正优雅地用餐。 慕辞看到了,微笑起来。他走过去,俯身亲了下她的额头,柔声问:“今天这么早过来?怎么不多睡会儿?” 陈娥眼皮也没抬,只优雅地喝着面前的红豆粥。慕氏别墅什么都不好,但有一样,还是很吸引她的。那就是周妈的拿手红豆粥。因为慕辞胃不好,辛辣油腻全需忌口,她就想方设法在营养粥上下功夫。这红豆粥做的那叫一个好,松软滑腻、香甜可口。 陈娥吃着粥没有回话,小天使慕安琪开口了,童声稚气地说:“妈咪说,你又生病了,还不好好吃饭、吃药,我们过来监督你!” 慕辞听了,慈爱一笑,伸手揉揉女儿柔软的辫子,点头道:“好,是爸爸错了,爸爸这就吃饭。” 奈何他的饭只有粥,一天三餐,两次粥一次面条,早已经吃腻了。他搅拌着面前的红豆粥,皱着眉头,不知如何下口。 慕安琪看他这样,小大人似的夺过勺子,舀起一勺,餵给他吃:“爸爸,乖,吃粥粥。” 慕辞啼笑皆非地张了嘴,吃下粥后,香甜的、温热的,滋润的胃部舒服了很多。他身体一舒服,心情就愈发好起来,连带着对身边正盯着他瞧的男人也有了好脸色。 “坐吧,陆先生。” 又是陆先生! 这男人交情撇的真快。 陆云峥也没发表不满,只沉默着坐下。他面前有一笼包子、一碗粥,显然周妈也是给他盛了早餐的。他对食物不怎么挑剔,拿过勺子就吃了。倒是对面的陈娥忽然停下动作,抬头看过来。这一看就有点发花痴了,目不转睛、俏脸羞红。 陈娥从没见过这样英武高大的男人,那脸、那身材,完全堪比一线模特,而且还是一个力量型美男模特。真好看啊!太吸引人了! 她稍稍摆动了下坐姿,拿起桌边的餐巾擦了擦嘴唇,转过脸去看慕辞,柔声一笑;“阿辞,这位先生有些面生,你也不介绍介绍?” 慕辞正和女儿合吃一碗粥,父女俩吃得津津有味,不妨被这声询问打断了。他也没气,看过来,轻瞥了男人一眼,笑着说:“一面之缘,不是很熟,也就无从介绍了。你要是有兴趣,帮我问问他是做什么的?住在哪里?” 这些问题也是他想知道的,不过,要他主动询问,他也没兴趣。他不想投给男人太多注意力,也不想跟他再有交集。 陆云铮何尝不清楚他的想法?只是这个一面之缘,委实伤人了。他搁下勺子,深深看了慕辞一眼,巧了,男人也在看他,目光柔和但暗藏锋芒。他冷脸不说话,收回视线,复又拿起勺子,闷头吃起来。只是,吃了两口,到底压不住火气,哼笑道:“慕先生说不认识我,那可就见外了。咱们二十多年交情了,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寒人心吶。” 慕辞也不甘示弱,微微一笑道:“记得一位大诗人说,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同理,有的人认识十几年,他还是个陌生人。有的人仅一面之交,他已经成了生死挚友。陆先生难道不这样认为?” 陆云铮摇头冷笑:“私以为友情虽全然不是时间决定的,但亦需要时间沉淀。” 慕辞不置可否,一笑而过,安心用粥。
第16页 陆云峥却不想这么放过他,继续说:“慕先生,你我相识二十多年,都没能成为生死挚友。那么,仅一面之交便成为你生死挚友的,更是寥寥可数吧。当然,如果慕先生能给我举个例子,我也是热情欢迎、拭目以待的。” 慕辞依然在笑,笑得讽刺又不屑。他又在女儿的餵食中,吃了几口粥,碗空了,唤来周妈再去盛一碗。难得女儿在,他可以多吃些,然后好有力气陪陪她。 周妈见状自然欢喜,笑着应了,然后,很快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红豆粥,嘴里还小声嘀咕着:“夫人、小姐来了就是不一样,少爷都会主动要吃的了。” 这话虽只是随口一说,但陆云铮听得心情十分不慡。慕辞是在乎那女人吗?他想着,余光瞥了一眼对面女人,却是正花枝招展、搔首弄姿,不停朝他抛媚眼。 真特么讽刺! 就这么个不安分的货色迷住了他的眼? 什么审美! 陆云铮气得狠狠咬了两口包子,心里恨得想骂人。 对于男人的不慡,慕辞似乎没有感觉到,一心吃着粥。 慕安琪虽然只有四岁,但似乎深谙“食不言寝不语”的哲理,只乖巧地餵粥。然后,小大人似的拍拍父亲的肩膀,夸一句:“爸爸今天棒极了。” 被一个小孩子哄吃饭,慕辞丝毫不觉脸红,心里还为小天使的贴心而幸福不已。 “哦,安安真是爸爸的小天使。”慕辞嘆息着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眸光尽是宠溺的笑。 父女亲情看得人分外眼红。 作者有话要说: 陆云铮:阿辞,这小傢伙真是你的种? 慕辞:不是我的,是你的? 陆云铮:看不出来啊,你这小身板—— 慕辞:闭嘴吧!我可是有主角光环的人,讨好了作者大人,健康会有的,遗产会有的,孩子—— 陆云铮:遗产、孩子,你以后别指望有了! 第12章 念念不忘是自寻苦恼 陆云铮没心情吃了,一碗粥也没喝完,就推到了一边。 慕安琪看到了,撇撇嘴道:“不许剩饭,叔叔要吃光光。” 陆云铮没理她,只冷冷看着慕辞,心里又是酸涩、又是无奈。男人是一点也不将他放在心上,不,是只要男人有钱,就不会把他放在心上。他这样的人,非得穷了,走投无路了,才会把你捧手心里在意着、亲近着、讨好着,然后祈求着你的庇护。 果然是苟富贵,勿相恋啊! 陆云铮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面上却是一派平静。他不说话,只专注地看着吃粥的男人。那张唇微微张开时,会露出粉色的小舌,光滑的、亮晶晶的、诱人的。他吞咽时,喉结滚动,他便也随着喉结滚动,饥渴得像个傻子。 慕辞不知道这一切,如果不是陆云铮在,他吃饭是一点话也不说的。当然,也可能是没人跟他说话。 周睿安虽然多嘴,偶然唠叨个没完,但他知道吃饭时说话对消化不好,就会忍着。那个男人总是把他的身体放在首位。无法不感动。就像当年的云铮,无法不让他唏嘘动容。 不过,已经过去了。既然过去,念念不忘就是自寻苦恼了。 慕辞想到周睿安,一件事就窜进了脑海。他自从昨天晚上不见,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想着,他敛眉问:“我的人呢?” 陆云铮微微怔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谁。 “你是指周睿安?” “他人呢?” “放心吧,暂时死不了。” “你把他怎么了?” “把主子带进这种地方,不该受点罚吗?” “你没资格!” 慕辞皱起眉,语气加重,低喝了一声。 陆云铮依然语气淡淡的:“哦,这话真是寒人心了。慕辞,我以为我是最有资格的。” 慕辞没了耐心,烦躁地问:“你以为?别废话了,他在哪里? “医院。” “什么?” “早上你把我赶出房,才收到的消息。” “你动的手?” “我倒希望是我动的手。” 动手的人是个谜。 昨晚慕辞跟周睿安到达晴色酒吧,周睿安守在包厢外,结果被人药晕,丢在了晴色酒吧的巷口。他昏迷了四五个小时,一醒了就沖向酒吧找人,结果自然是找不到,还被胖揍一顿,送进了医院。 慕辞简单了解了事件始末,也没有道谢,反而怪罪道:“你既然救了我,就该把他一同带回来。” 陆云铮嗤之以鼻:“去救一个情敌?我还没有那么伟大的心肠。” “什么情敌?” “别装傻!没意思。” 姓周的如果不是对男人动了心,怎么会那么忠犬?悉心照顾、跟前跟后、寸步不离。 哼!还救他?他巴不得他被人打死,最好,打得稀巴烂,打成一滩肉泥。 陆云铮恨恨地想:这十年来,慕辞到底跟多少男人厮混过啊。可怜他被他坑的那么惨,还特么想把他困在身边。真贱! 真贱的陆云铮最后还是陪着慕辞去了医院看周睿安。 男人额头包着纱布,一张俊脸鼻青脸肿,青青紫紫,看着甚是吓人。 慕辞坐在床侧,默然不语。小天使也跟来了,趴在床前,一个劲儿问:“阿睿叔叔,你疼不疼?谁欺负你了,你告诉安琪,安琪一定给你出气。” 周睿安才从昏迷中醒来,脑袋昏沉沉的,也组织不了语言。他伸手摸摸慕安琪的脑袋,这点儿动作也很费力,让他疼得直喘气。 慕辞看得皱眉,嘆息道:“好好养伤吧,我会安排人照顾你。” 周睿安苦着脸,终于说了话:“皮外伤,很快就好了。” “嗯。” “给少爷添乱了。” 慕辞没说话,默认了。他的确是给他添乱了,明知道他需要他照顾,还特么被人打成这样。眼下遗产一事又迫在眉睫,他躺在床上,哪个给他出谋划策、四处跑腿呢? 慕辞想到这些,就烦心的不行。他认识的人不多,信任的人就更少了。这下可如何是好?难道要他拖着病体去找程信求饶?或许苦肉计、美人计一块儿上,也不一定能软化了那颗直男硬汉心。 程信喜欢女人,这简直比喜欢男人还要让他头痛。 慕辞在医院陪了周睿安一会,就出去了。他也抱不动慕安琪,只牵着她慢悠悠地走。身后陆云铮不紧不慢地跟着,像个跟屁虫,也让他烦。尤其是陈娥还死皮赖脸地跟他说话,像个荡、妇一般,卖弄风情,简直丢尽了他的脸。 看上谁不好,就特么看上了陆云铮? 慕辞气得握紧拳头想骂人。 “啊!” 慕安琪尖叫了一声,小手被慕辞握痛了。 慕辞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牵着女儿嫩嫩的小手,当即心疼了,弯下腰道歉:“哦,我的小天使,是爸爸错了,别生气,爸爸给吹吹,很快就不疼了。”
第17页 慕安琪也只是痛了一下下,很快就笑了,还关心地抱着慕辞的脖颈,问他:“爸爸是身体不舒服吗?” 慕辞看着女儿水汪汪的大眼睛,点点头。 于是,慕安琪板起了小脸,眨着眼睛命令:“那你把眼睛闭上,我给你施展个魔法,你很快就舒服了。” 慕辞笑着应了,其实,心里知道女儿的魔法是什么。 一颗大白兔奶糖。 入口即化,甜丝丝的,跟女儿甜甜的声音、甜甜的笑一样,拥有神奇的魔力。 “怎么样?是不是好了很多?这颗大白兔奶糖可是天使的礼物,可以治癒一切病痛哦。” 无比骄傲的声音。 慕辞听得又感动又骄傲,忍不住亲吻了下女儿的额头,夸奖道:“嗯,谢谢小天使。爸爸好多了。” 慕安琪眼眸笑弯成了月牙,搂紧他的脖颈撒娇道:“那爸爸抱,要爸爸抱。” 小天使已经好久没有跟爸爸亲近了。 “好。” 慕辞不忍女儿失望,勉强抱着她,一步步走得缓慢而沉重。 身后两人听着父女俩的对话,话题自然就到了他们身上。 陆云铮目光紧随着男人的背影,温声道:“慕先生是个慈爱的父亲。” 陈娥语气柔柔的,带着股儿忧伤:“嗯,他是个好父亲,却不是个好丈夫。” “哦?”陆云铮惊讶了一下,忙问:“怎么说?” “唉!他、他——”陈娥嘆息了一句,欲言又止。 陆云铮见状,心里有些急。他跟女人废话到现在,就是存了打听慕辞消息的意思。结果呢?身为他的枕边人,对他的了解还不如他多。不清楚他的饮食爱好,不清楚他得了什么病,不清楚他的性格为人,唯一一句“不是个好父亲”也说的隐晦。白瞎了他的出卖色相! 陆云铮拿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来安慰自己,只能更加放柔脸色,轻声细语:“夫人这样温婉美丽的人,慕先生也不知道珍惜吗?那真是可惜了。我寻觅了多年,也没见过夫人这样可亲可爱的人。唉~名花有主了~” 陈娥听着男人语气中的怅然,心里又是欢喜,又是不安。她是极喜欢身边高大健壮、沉稳成熟的男人,从第一眼就喜欢。听着他的恭维,虽知道没几分真心,可还是欢喜不已。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脱口而出:慕辞不行,他不是个男人,他从来没有碰过我。 可不行! 这一旦说出口,慕辞会把她杀了。他会把她杀了! 陈娥惴惴不安,暗暗呼了两口气,委委屈屈地说:“他不爱我。他一点也不爱我。唉,遇人不淑。没办法,真没办法。” 陆云铮狂喜,差点了情绪泄露,忙用手点了点额头,挡住欢喜的神色,低声问:“怎么会呢?所谓爱屋及乌,我看慕先生是极喜欢小姐的,那么,一定也很喜欢夫人您的。” “不,你想多了。那毕竟是他的孩子,来之不易的,或许是今生唯一的孩子了。” “唯一?慕先生还年轻呢。” “他?中看不中用。唉,身体一年四季病怏怏的,谁知道什么时候腿一伸就去了?他这样活着也是受罪,我有时候真希望他一睡不……” 闭嘴! 别这么说他! 混帐东西!蛇蝎女人! 陆云铮心里咒骂了几句,垂着头,也没心情再跟她搭话了。 陈娥也自知失言,忙捂住嘴,没敢继续说下去。她刚刚是一时冲动了,这些年,好多话憋在心里,也是快疯了。慕辞不爱她啊!他给不了她爱,也给不了她一个女人该有的抚慰。就连慕安琪的出现,也是一场荒唐的人工授精。 他误了她一生。 陈娥委屈地红了眼,低声喃喃:“唉,我这一辈子算是毁他手里了。” 这点陆云铮倒是很有共鸣。他点点头,心想:我也是算是毁他手里了。不过,那是前半生,至于后半生嘛,一切还未定。 第13章 我相信您的能力 一行人出了医院,坐上了陆云铮的迈巴赫。 慕辞的豪车兰博基尼还停在晴色酒吧没开回来。 他们坐着车,又回了慕氏别墅。 这次跟在身边伺候他的是张大宝的儿子张志强。这是个二十出头的矮胖小伙,一米七不到,却有一百八的体重。光看外表,就有些让人心累。慕辞是个很看重外在形象的人,所以,即使张志强再忠心,也被他打发得远远的,只能在后院做园丁去了。 眼下周睿安不在,他只能让他来伺候了。不过,还是嫌弃地不行:“阿强啊,你该减减肥了。你这样,怎么能找到女朋友呢?” 张志强心眼不多,也没听出自家少爷话语中的嫌弃,只憨傻地笑着说:“没事儿,我爹说了,在乡下给我找了姑娘,过年就回家结婚了。” 慕辞:“……” 乡下姑娘还真不挑啊! 他扶额,彻底没心情说话了。 等到了别墅,张志强过来扶他,也被他摆手喝退了。这么个胖子扶着他,若是不小心摔了,会把他压死的。 慕辞牵着女儿的手回家,门卫张大宝给儿子打了招呼,就跑到他身边耳语几句。他脸色一变,厉声问:“怎么回事?那帮饭桶能做什么?” 张大宝见他生气,忙劝:“少爷身体不好,可别气了。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生气也无济于事。想方法解决才是。” 话是这个理,可怎能不气呢?他现在里外一团乱,马场还能出了事。那些马可是他五年的心血啊!他没什么爱好,吸菸喝酒泡妞玩赌,一样不沾,就特么喜欢养马,还给他养出个大乱子来。 马场的马生病了,集体拉稀绝食,来了两个兽医,也没看好。 慕辞听得那个气啊,怒沖沖走回客厅,指着马场经理开骂了:“一群饭桶!我养你们有什么用!白痴!废物!去找兽医啊!告诉我有什么用?我特么还能久病成医不成?” 马场经理冯国文五十多岁了,被个小自己一轮的年轻人骂得脸红脖子粗。他低下头,忍气吞声挨了一会骂,才小声地说:“慕少,我估摸着还得找个兽医。” “那去找啊!养坏了我的马,你们全给我滚回家吃自己去!” “是是是,我明白的。” 冯国文连连点头,然后,看了客厅的人,犹犹豫豫地说:“慕少,那个兽医出价还是很贵的,嗯,慕老拨给马场的预算有点吃不消。” 钱不够! 慕辞听出要钱,一下子冷静了。他也不骂人了,瞥了眼陆云铮,坐到沙发上,眼眸垂下来。原来是要钱的,唉,要钱啊。可天知道,他快成穷光蛋了。没钱的感觉是很差的,心很慌还有些头晕脑胀。他闷闷地应了声:“我知道了。大概多少钱?” “两千万。” “什么?” 慕辞惊得睁开眼,不可置信:“怎么这样多?”
第18页 冯国文忙解释:“咱们马场有三十匹马,所吃的、所用的都是最好的,一年下来,光饲料都达两千万。更何况还有租用的场地费以及员工的……” “简单些,简单些!”慕辞听得头疼,“以前都是怎么管的?年花费多少?” “一年所需费用达四千万,以往每年七月份慕老这边会拨一次款的。结果……慕老去世的突然,这八月都快结束了,下半年的款项还没到位。我那边有些撑不住了,也没办法,只能来找慕少了。” 是啊。只能来找他了。毕竟冤大头没了。 慕坤真能耐啊,什么都处理的井井有条,但是,什么也不教给他。他把他当个玩意儿,知道他喜欢养马,建了马场,每年砸进去上千万。可是,一旦离开他,所有的一切都将瘫痪。 慕辞捏了捏太阳穴,睁开眼,对面的男人正盯着他,目光深沉如海。 他知道了,知道他快成穷光蛋了。 真可笑!十年河东转河西,还真特么莫欺少年穷啊! 慕辞冷着脸,看了眼张家父子,命令道:“张叔,送陆先生回去吧,嗯,也送夫人回去。我今天有客,没心情招待他们。” 陈娥心中不满:“阿辞,我是客?” 慕辞对陈娥不满久矣,听到她这话,冷笑道:“你自然不是客,你是我的白天鹅。不过,你现在还飞得起来吗?” 这话是有缘故的。 慕辞为数不多的一次去歌剧院,就看到了陈娥表演的《天鹅湖》,纯情、优雅、高贵。他对她一见钟情、重金求娶,宠溺地唤她为“白天鹅”。但是,自从两人结婚,她便不再跳芭蕾舞了。现在丰腴了,想要飞起来可就是难事了。 陈娥显然也知道内情,但他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让她羞惭的几欲落泪。 “阿辞,你这话太伤人心了。”她红了眼,声音带着控诉。 慕辞不为所动,冷面无情:“回去把你的身材给我管理好,至于天鹅湖,你要是跳不出来,那双腿也别要了。” “你混帐!” “滚吧!” 陈娥不敢多言,拉着女儿,哭着就要走。 “你一个人滚。” 言下之意,是把女儿留下来。 陈娥看着一脸茫然的女儿,又委屈又心痛又怨恨。她甩下女儿的手,慕安琪没站稳,直接摔到了地上,吓得哭起来:“呜呜,妈咪,爸爸——” 慕辞慌忙起身去抱她,一边安抚一边骂:“陈娥,给安琪道歉。” 母不如子贵。 陈娥这一刻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地位。 “慕辞,你特么不是人!” 她恨恨瞪了慕辞一眼,大骂了一句,跑了出去。 慕辞也没心情跟她见识,只专心哄着女儿:“哦,我的小天使,不哭,不哭,爸爸在呢。快别哭了,让爸爸心疼死了。” 慕安琪并不是个爱哭的孩子,很懂事乖巧。听到父亲的安慰,很快止了泪,只难过地说:“爸爸,妈咪哭了,你把妈咪气哭了。” “那安琪是不是讨厌爸爸了?” “没。不讨厌。” “为什么?” “妈咪总爱生气,也不带我来见爸爸。我不想跟爸爸分开,为什么爸爸不跟妈妈住一起?” “哦。爸爸想住大房子。妈妈住的地方太小了。”慕辞敷衍着,抱着女儿坐到沙发上,又道:“以后跟爸爸住大房子好不好?” “好。我也喜欢大房子。那妈咪呢?为什么不接妈妈一起来住?” 慕辞没法说,他恐怕要跟陈娥离婚了。倒不是他想离婚,而是一旦传出他没继承遗产,陈娥会第一时间跟他离婚,兴许还要抢走女儿的抚养权。 他皱眉沉思着,忽又看到陆云铮还在,立时沉下脸喝:“陆先生,您该走了!” 陆云铮也的确该走了。他看清了慕家的一滩散沙,也没什么可看了。他留下一抹饱含深意的冰冷的笑,迈步走出去。 别墅外,迈巴赫旁,陈娥还没走,看到他过来,忙收了化妆盒,温婉一笑:“陆先生。” 陆云铮微微躬身,绅士地笑:“夫人,您今天受委屈了。” 陈娥摇头,苦笑道:“这也不算什么委屈。慕辞脾气怪,时常乱发火。我已经习惯了。” “唉,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是吗?可那又怎样呢?” “对您这样美丽的女士使用冷暴力,简直让人心疼死了。”陆云铮做出心疼的忧伤表情,又轻声道:“慕先生是个脾气糟糕的人,我今天慕名来访,多次帮他,结果还被赶出来。我真是气不过,这样的人,理应受点教训才是。” 陈娥笑着点头,问他:“陆先生有什么高见吗?” 陆云铮笑得高深莫测:“恐需要夫人的帮助。” 陈娥眼眸垂下,掩去那一抹算计,低声笑语:“乐意之至。” 陆云铮开了车门:“我送夫人一程。” “谢谢。” “我的荣幸。” 豪车缓缓驶动,一个阴谋计划缓缓展开。 现实危机四伏,表面风平浪静。 慕辞赶走了烦心的人,又把女儿交给周妈照顾,又一次跟马场经理冯国文聊起来。 “冯经理,我不瞒你,我帐户上没多少钱了。” “啊?” “不要惊讶,我把他们赶走,就是不想这事泄露。我穷是真,但我也有自己的来钱路子。” 慕辞打肿脸撑胖子,继续说:“你知道,慕老给我留了不少遗产,这些年,我也暗地里做了些投资。只是,之前都是慕老负责,一时让我拿出这么多,有点困难。所以,马场的经营暂时需要精简些了。” “我明白的。” “我会拨给你一千万,我希望下半年不会再听到你说没钱了。” “啊?下半年,一千万?我估计不……” 慕辞笑着打断他:“冯经理,我虽然不是商人,但多少也有点常识。几匹马而已,无论如何也吃不到上千万的。所以,别逼我换个更会养马的。” 冯经理听到后一句,吓得白了脸,连连点头:“好好,我明白。我明白。慕少,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慕辞笑着安抚:“您别紧张,我相信您的能力。”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并不高明的手段。 不过,冯经理也不敢小瞧,忙笑着回:“哪里哪里,还需要学习、提高。” 慕辞摇头夸赞:“您谦虚了。您是马场的老人了,我相信您会把它们当孩子照顾的。” 作者有话要说: 十年河东转河西,莫笑穷人穿破衣。 慕辞濒临破产了,家底被人瞧了个干净,但他不知道陆云铮是做什么的。
第19页 陆云铮:“我?无业游民啊!” 慕慈:别特么显摆了,如实招来吧。说,你做什么,身家几个亿,没马云有钱,别指望我跟你。“ 陆云铮:“你除去拜金,就没有其他爱好了吗?” 慕辞:“有啊!” 陆云铮:“是什么?” 慕辞:“剥削你!剥削你的感情、剥削你的money,怎么,你敢有异议?” 陆云铮:“没,如果有,也是宠你、宠你、宠你!” 求留言!求留言!谢谢喜欢! 第14章 你不会是躲着我吧? “那是当然。”冯经理应了,又听慕辞许了一些口头利益,忍不住提议:“之前慕老在的时候,马场不对外开放、也不盈利,属于只出不进。现在慕少手头紧,要不卖出几匹?据我所知,有几个富家少爷对咱们的马很感兴趣,说是愿意买两匹马,然后,养在马场,还愿意付出巨额看护费。” 慕辞听了,琢磨了片刻,摇头拒绝:“别想。那些个纨绔公子把人不当人,买了我的马,早晚祸害死。不,不可以。” 如此,冯经理也不说话了。他低下头,脸色冷冷的,眼里一阵阵的阴郁。五年来,他对那些马儿用心照顾,也是存了大赚一笔的心思。三十匹马啊,只要卖个一两匹,从中就可以抽成不少钱。更别谈对外开放的其他收入了。可是,全白费了。明明都成了穷光蛋,还特么忽悠他! 傻叉! 花瓶! 他心里骂了几句,见慕辞没什么吩咐,就告辞离开了。他一出别墅,就打了一个电话,语气恭敬中带着讨好:“林少,如你所料,慕辞就是个绣花枕头,除了啃老,啥用没有。” 那名唤林少的男人声音很年轻,听了他的话,哈哈笑起来:“我早说了,那小子被宠坏了,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哪里知道咱们俗人的苦?” “林少说的是。” “所以良禽择木,我等着冯经理的大驾。” “林少言重了。” 冯经理唯唯诺诺了应了一句,那边又说了几句收买人心的话,就挂断了。而他站在别墅外,遥看着天边一朵白云,重重嘆了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有太多人身不由己。 慕辞身不由己地给程信打电话,男人在非洲清算两个金矿的产值,归期未定。他有些不信,试探地问:“程先生,你不会是躲我吧?” 程信听之大笑,反问他:“慕少何出此言?” 慕辞也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你知道的,我关心遗产。” “恕我直言,你的关心很多余。慕少,我可以再次申明,你所分得的也就是那座别墅。至于别墅里的古董字画,你也没有所有权。对了,我很快会派人过去核查,你最好不要隐藏,不然可是要吃官司——” “够了!”慕辞已经听不下去了,怒叱道:“我会得到多少遗产,不是程先生几句话就可以断定的。” 程信被呵斥,也不生气,只嘆息道:“唉,可惜了,我应该把慕老先生的遗书随身携带,那么,现在就可以拍个照给慕少看了。不过。我也算知道什么叫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了。谢谢慕少捨身做了指教。” 句句讽刺,犀利又刻薄。 慕辞气得挂断电话,往后一仰,直直倒在沙发上。他沉默地看着天花板,心里空落落的,不知如何是好。 晴色酒吧内 陆云铮看着又哭又笑的女人,也不知如何是好。他只是邀请女人喝个小酒,打探下慕辞的资产。不想,她一喝起来,瞬间变了画风,精分了,又哭又笑,十分讨人嫌。 “他啊,其实没多少钱。”陈娥喝了口红酒,抿唇笑道:“我嫁给他这些年,他只在求婚时,送了价值八百万的钻戒、一千万的礼金。其余也就没了。” “不会吧?慕辞是慕老的继承人,怎么也该送个几千万吧?” “他没钱。真的。”陈娥喝得有些醉了,凑上去吻了下他的脸颊,低声笑道:“哈哈,他是个穷鬼,知道吗?穷鬼!不,还是个痨病鬼!他身体不好,除了吃药花点钱,平时也没什么烧钱的休闲娱乐。哦,也不是,慕老以他的名义建了马场,是唯一在他名下的资产。” “听你这么说,慕老对他似乎也不像传闻中那样好。” “哈哈,也不是不好,是怕了。”陈娥又喝了两口红酒,凑到他耳边,眼神魅惑:“知道怕什么吗?” “怕什么?”陆云铮轻摇了下手中的威士忌,问的漫不经心。他看到橙黄色的液体映照着女人妩媚的容颜以及眼神深处的忧伤,心不由得一紧,笑着催促:“怎么不说了?” 陈娥黯然神伤了片刻,一口红酒饮尽,笑着说:“怕他再次卷钱而逃。” “再次?怎么说?” “这事我本来不知道的。当然,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永远不知道。”陈娥似乎陷入回忆,声音有些少女的天真烂漫:“我也曾真心喜欢过他的。那时我出演芭蕾舞剧《天鹅湖》,谢幕后他追着我要联繫方式。其实吧,他长得不是顶好看,气质还有些清冷孤傲,看着很不好亲近,但当他唯独对你温柔似水、体贴备至,你就无法不沦陷了。” 陆云铮没心情听她絮叨恋爱史,一口喝完威士忌放到吧檯上,又点了一杯。他心情烦躁得厉害,奈何女人没有眼力见地继续絮叨:“我觉得他是王子,优雅矜贵,一举一动绅士迷人。我特别喜欢他喊我白天鹅,纯情、优雅、高贵的白天鹅。那一刻,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不! 白痴而愚蠢的女人! 陆云铮心里恨恨骂着,面上却是招呼调酒师给她调一杯玛丽皇后。 陈娥把空了的红酒杯推到一边,忽然趴在吧檯上哭起来:“假的!都是假的!他的爱是一场梦境,只维持了三个月就碎了。” “别哭,说出来就好了。” “对,我要说出来。”她哭花了妆容,摇头哽咽:“他不爱我,他把我当做替代品。那个人渣把我当替代品。” “替代品?” 陈娥点头,喝了一大口酒,似乎冷静了些,冷冷道:“大约是婚后的第四个月,慕老三令五申让他搬回慕氏别墅。他不答应,两人闹得很严重,几乎是天天吵。然后,我就听到慕坤骂他,‘一个替代品也把你迷得头昏脑涨,你这么对她,白娥天上看着,会更加恨你。’” “白娥?”陆云铮一惊,感觉这名字莫名的熟悉。 “嗯。”陈娥语气阴沉起来:“跟我一字之差,也是学芭蕾舞的。她是慕辞的初恋,慕氏家族一个老花匠的孙女,毕业后,慕辞带钱跟她私奔,又被找了回来。从那以后,慕坤就不再给他钱了,至于那女人不知怎么了,就死了。”
第20页 “知道怎么死的吗?” “不知道。也没兴趣。跟慕辞那种男人在一起,不死也得疯。”陈娥说到这里,眼睛的怨毒一闪而逝,变得柔和妩媚。她凑上来,扑到他怀里,忽然转了话题,娇声笑语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是很明白。我想知道……我想知道,慕老的遗产是怎么分的?慕辞是不是快成穷光蛋了?” 陆云铮喝了一口酒,敷衍一笑:“差不多吧。不过,如果他成了穷光蛋,你会怎样?” “那我要先给他离婚。” “怎么离婚?如果他不同意呢?” “我有他的把柄。他是个同,对我硬不起来,就连孩子……” 话不用点明,陆云峥心领神会,激动又亢奋。慕辞,果然是不喜欢女人的!那一刻,他想奔到慕辞面前,想要抱着他狠狠亲一口,搂到怀里好好揉搓一顿。这种冲动来势汹汹冲击他的大脑,让他一时竟没发现陈娥话中的弊病。 她先是提到慕辞的初恋女友白娥,后又提到他是个同,对女人硬不起来,这种自相矛盾的话掩盖了部分真相,而他就那么相信了。所以说,陷入爱情的人都是傻瓜。 傻瓜陆云铮跟陈娥又啰嗦几句,藉口有事,熘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见慕辞,虽然只一个下午没见,但还是想念得不行。他终于驱车到了慕氏别墅,张大宝已经认出了他的车,本想拦着,但男人比他迅速,下了车,车钥匙一丢,人就沖了进去。 “哎,哎——”张大宝接过车钥匙,小跑着追上去,呼唤道:“陆先生,陆先生,我们少爷休息了。您有什么事,明天再谈吧?” 他不是来找他谈事的。 他就是想他,必须见他。 陆云铮匆匆上了楼,推开房门,慕辞身着睡袍,正偎在床上给女儿读睡前读物,看到他来,声音一顿,脸色忽地冷了下来:“陆云铮,你是不是有病?” “嗯。有病。病得还不轻。”他漠然回答着,然后,板着脸,像是主人般喊来周妈,命令她带慕安琪抱去睡觉。 慕辞自然阻拦,厉声喝道:“周妈,立刻叫人把他轰出去。” 周妈为难了,看着自家少爷,又看着身高马壮的陆云铮,犹犹豫豫地说:“陆先生,天色不早了,您有什么事——” “我现在必须跟他谈。”陆云铮打断了周妈的话,看嚮慕辞继续道:“你不会喜欢我跟你谈的事,有外人在场的。当然,如果你愿意,我也无所谓。” 作者有话要说: 陆云铮:白蛾是谁? 慕辞:我的白天鹅! 陆云铮:说清楚点,到底是谁? 慕辞:你记性太差了!十年前,被你连累,失了清白的人。 陆云铮:我不是故意的! 慕辞:你空有一腔孤勇,做了太多不是故意的事。 陆云铮:对不起。 慕辞:嗯。你对不起的是,太爱我。 第15章 从我身上滚下来 这简直是没皮没脸耍无赖了。 慕辞气急反笑,点头让周妈带慕安琪去睡了。 卧室很快恢复平静。 慕辞系好睡袍,拿起抱枕垫在后腰。他暗暗呼了几口气,平复了心情,还能强行挤出一丝笑来,轻声问:“说吧,想和我谈什么?” 陆云铮走过去,目光灼热地有些发烫。 “我知道了一点消息,想来核实下。” “你说。” “你和一个叫白娥的女人私奔了?还被抓了回来。” “陈娥告诉你的?” 陆云铮默认。 慕辞付之一笑:“我知道你接近陈娥是不怀好意,想打听我的隐私,何必那么多弯弯绕绕?你想知道什么,我不介意满足你的好奇心。只要你满足好奇心后,能离我远远的。” 陆云铮越听脸越冷:“你知道那不可能。我回长临市,是专门为你而来。” 慕辞冷嗤:“报复我?” “如果你想这样认为,我也不反驳。” “反驳什么呢?你有什么资格反驳?”慕辞声音忽然高起来,捂着胸口,喘着粗气骂:“陆云铮,你明知道,只要你靠近我,只要我看见你,就是对我的折磨。你明知道,我一直想要摆脱你!十年了,你就是一只臭虫!是一场噩梦!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炫耀你的财富?炫耀你比我能耐?别特么搞笑了,愚蠢至极!” “不是那样的!”他扑上来,压上他的身体,红着眼睛吼:“阿辞,你知道不是那样的!” “别喊我的名字!你不配!”慕辞怒到极致,直接甩了耳光:“从我身上滚下来!” “啪!”的一声响,陆云铮生生挨了一下,眼眸怔怔然。 他愣了,像是回到了十年前那混乱的一夜。 他也是压在了慕辞身上,男人在他身下挣扎嚎叫,最后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其实,我不欠你。一点也不欠你!” 远远的,男人淡漠的声音传进耳窝。 陆云铮回了神,低眸应着:“我知道。” “我本可以给你锦绣前程,是你亲手葬送了。” “我知道。” “你强了我,又害白娥受人欺辱,活该去监狱。” “我知道。” “所以,滚出我的世界。” 陆云铮猛地抱住他,趴在他肩膀低声乞求:“我不要,阿辞,我不要。” “不要?”慕辞哼笑:“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 “你要不起!” “要得起。我要得起。” 他像是魔怔了一般,双目失神,而心中低喃着:只要你没有了遗产,没有了慕家的庇护,就会回到我身边。 慕辞没有看他,也不想看,只一把推开他,低喝道:“你该滚了。” 他对他总是不客气的。 他是那样厌恶他。 陆云铮心里酸涩地想哭,可到底忍住了。他不能哭,尤其是在慕辞面前,他要是铁骨铮铮的男儿。 “阿辞,你睡吧。我就在你身边陪着你。”他爬到床上,躺在他身侧,隔着被子就要揽住他的腰。 “放开!”慕辞抓住他的手,厉声喝道:“别闹了!你在我身边,我睡不着。”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慕辞脸色涨红,烦躁得浑身冒火:“陆云铮,你就不能从我的世界消失掉吗?算我求了你,出去行不行?” 陆云铮濒临崩溃,委屈地大吼:“你到底要我怎样?我们之前不是这样的!是,我错了,我不该碰你,不该害得那女孩受辱,可这一切我也不想的。阿辞,十年了,我也受了惩罚,你就不能原谅我吗?”他吼到最后,抱着他的手臂,软下声音:“阿辞,想想以前好不好?我们之前那样好,一起长大、一起流浪、一起相依为命。我们是彼此生命的一部分,早已经融为一体了。”
第21页 别说了! 滚尼玛的别说了! 慕辞在心里恨恨骂着,身体激动地颤起来。他双手握成拳,一遍遍默念着;别心软!千万别心软!慕辞,对别人心软,就是对自己心狠啊! 可陆云铮还在求他:“阿辞,原谅我、原谅我。” 慕辞忽然无力地垂下双肩,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我早就原谅你了。” 他微怔,下一秒,满眼期待:“真的吗?” “嗯。” “那我可以留下吗?” 慕辞面无表情地点头:“可以是可以,但是离爬上我的床还早着呢,让周妈给你准备客房吧。” 陆云铮喜悦的神色转瞬消散,眼眸一黯,蔫蔫的样子看得人有些不忍。 慕辞冷着脸命令:“去睡吧,我要休息了。” 陆云铮不想走,磨磨唧唧了一会,又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来:“阿辞,既然你说原谅了我,那我们可以聊一会吗?” 不可以! 慕辞皱眉,拒绝的话却是说不出口。 陆云铮见他默然,欣喜地坐到一边,挽住他的手臂道:“阿辞,这十年来,我总是回想起以前的日子。我还记得你初到小云村的样子,五六岁的小不点,脸白白的,看人时眼睛怯怯的,让人特有保护欲。” 慕辞靠着抱枕,闭上眼睛,没有答话。 陆云铮知道他在听,聊天的兴致就更浓了。他又偷偷往旁边坐了坐,伸手揽过男人的脖颈,让他的头搭在他肩膀上。他感觉到他浅浅温热的呼吸,心里美得简直要飞起来。 “我一见你就喜欢、就想保护你,真的,听来福叔说你父母意外去世、亲友不肯要你,我就更坚定了要保护你——” “不是真的。那都不是真的。” 慕辞突然打断他,眼底是浓浓的悲伤和愤懑。 陆云铮讶然:“阿辞?” 慕辞冷笑:“你太单纯了!陆云铮,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太单纯,不,单蠢,是单蠢!” “我、我——” “我父母没有去世,亲友们也没有不要我。我是——” 慕辞垂下头,抬手捂住双眼。他不想哭,也不能哭。可他又太难受了,眼睛一阵阵泛酸。何叔说他心事重,他是对的。他有太多心事,可惜无从说起。 陆云铮说他初到小云村,是个五六岁的小不点。他错了。那时他已经八岁了,只是瘦弱的像个五六岁的孩子。 陆云铮说他父母意外去世、亲友无意收养。他错了。那时,他父母健在。只是工作都很忙,根本没有时间陪他。他太想念他们了,就偷偷跑去他们工作的地方。结果半路上错了车,被人贩子卖到了小云村。 他是被卖到小云村的,初到那里,对周围的一切都惶恐、害怕。他不敢说话,更遑论说出真相。买下他的人叫云来福,村里的木匠。他请了村里唯一的识字先生给他取了名——云辞。辞旧迎新之意。 从此之后,他就是云辞了。 至于他的从前,连他自己都忘了。 慕辞摇摇头,甩去那些骯脏的记忆,推他下床:“去睡吧。我累了。” 陆云铮不想走,但见他神色疲倦,也捨不得扰他休息。他点点头,给他盖好被子,就动身往外走。才出了房门,他脸上的温柔全然褪去,眼里集聚层层的冰冷。 慕辞是容易心软的,即使他冷若冰霜,但内心深处依然温软。 真好!心软的人,总是好收拾的。 陆云铮如此想着,美滋滋去客房了。 慕辞在他离开后,再次锁上了房门。他没有睡觉,而是脱下睡袍,换上了衣服。他穿着灰色毛衣,外罩一件黑色大衣,然后穿着一条黑色长裤。他收拾好自己,从抽屉的深处找出一瓶药,装进了大衣口袋。 凌晨12点,他出了别墅,没有惊动任何人。 慕辞开车去了市中心医院,进了周睿安的vip病房。 值班的女护士刚给周睿安做了检查,见他到来,很是惊讶:“慕先生?” 慕辞伸出食指抵在唇上,做出噤声的动作,小声道:“我不放心,过来瞧瞧。你先忙吧,这里我照看着。” 女护士再次惊讶了,关于慕辞,她也多少了解。知道他是伤者的上司,可这年头,上司都这么体恤员工吗?半夜不睡觉,亲自过来照看?难道是—— 女护士还没来得及深思其中的奥秘,就被慕辞出声打断。俊朗的男人温柔一笑,声音低沉好听:“请帮我送杯温水过来。” 女护士被那笑容和声音迷惑,连连点头:“哦。好的。”说着,就匆匆出了病房。 慕辞见她离开,就坐到沙发上等待。因为这间是vip病房,所以,住宿条件不属于五星级宾馆。这也是他肯大半夜到医院来的原因。一个安静舒适的环境,一个没有陆云铮存在的环境,如此就好了。 三分钟后,女护士端来了热水。 慕辞接过热水,道了谢,目送女护士离去。他并不渴,就是抱着热水杯发呆。脑袋很乱,心里很慌,总想做点什么,却又不知该做些什么。 时间滴滴答答地流逝,他就保持着这个动作,坐了半夜。等他倦极,把水杯放到茶几上,就歪头倒在沙发上睡了。 周睿安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他时,吓得险些惊呼出声。当然,他控制住了,还轻手轻脚地把他抱到了病床上。缩在沙发一角,实在委屈了他。 慕辞醒来时,周睿安就趴在床边看他。年轻男孩的眼睛黑亮有神,光彩夺目。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网名为“66”的小天使写下的长评哟!蠢作者感动的要哭啦! 欢迎小天使们留言,么么哒! 第16章 喜欢是没有用的 慕辞有一瞬间的怔愣,脑海里迅速闪过云峥那张英俊帅气的脸。他不禁想:如果没有那件事,云铮或许也是现在这样年轻英俊、阳光开朗的大男孩。他不会一面死皮赖脸地缠着他,一面背地里算计着他,威逼利诱、苦肉计、柔情牌,信手拈来。 他们都变了。 十年了,物是人非,事却是不肯休。 “少爷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你可是最不喜欢医院的,竟还肯在这里睡觉。”周睿安清朗的声音响在耳畔,打破了他的思绪。 慕辞表情淡淡,回了一句:“心里烦。” “烦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可有可无的人,是我不争气了。” 慕辞说着,瞥了眼腕錶上的时间。已经九点了,从来没有起这么晚。他想到何叔早睡早起身体好的叮嘱,皱皱眉,为自己被扰乱的作息时间而感到烦闷。 “去定卢记的营养粥吧,该吃早餐了。” 他吩咐了一句,翻开被子下了床。他前往浴室简单洗漱了,在等早餐的时间,喝了两杯温水。 周睿安觉得他行为怪异,想要细问,却又怕惹了他生气。他其实是个粗心人,母亲也骂了他不少次,但在慕辞面前,他总是谨慎再谨慎的。因为在乎,所以细心。
第22页 就像现在,他躺到床上,护士给他输了液。而他就坐在一边,脸色淡淡,神情专注地盯着手上的文件。那是他的病例,有些脑震荡、皮外伤,休养两日就可以出院。他注意到他的脸色骤然绷紧又骤然缓和,想到他在为自己的病情而情绪波动,一阵甜蜜涌上心田,再大的疼痛也消失了。 周睿安心中甜滋滋,忍不住轻唤了声:“少爷?” “嗯?”慕辞轻轻应了声,头也没抬,目光依旧停留在文件上。 周睿安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忽然开口道:“少爷,我喜欢你。” 慕辞反应平平,点头道:“嗯。我知道。” 周睿安看到了,心中一涩,心情蔫蔫的,低声问:“你呢?” “嗯。” 淡淡的声音,像是敷衍,又像是无奈。 周睿安心情更蔫了,耷拉着脑袋,不出声了。 像是感觉到了身边人低迷的情绪,慕辞终于抬起了头。年轻的大男孩也在偷偷看他,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目光热烈又赤诚。 真的太像当年的云铮了! 慕辞的目光爱怜了些,伸手摸他的发发,像是主人给宠物顺毛,声音带着无奈:“可阿睿啊,喜欢是没有用的。” 他是喜欢他的,可那又如何?他最喜欢的是金钱,别无其他。即使是他自己,也是比不了钱重要。 气氛有一瞬间的哀伤,然后,迅速破碎。 陆云铮冲进来,看着两人的暧昧动作,双眼冒火,大喝道:“别碰他!” 慕辞看着自己摸着周睿安脑袋的手,薄唇勾着一抹讽笑,抬眼问他:“好巧,陆先生,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陆云铮傻眼了。 是啊。他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因为他派人盯着慕氏别墅,哪怕周睿安,也派人监视着。所以,一早发现他不在房间,稍作问询,就知道了他的位置。 可这话一旦说出口,慕辞转脸就能把他踹出去。 他最恨别人控制他! 慕辞见他不说话,依然优雅含笑、和和气气地问:“陆先生,你怎么不说话?” 陆云铮站如松柏、面色紧绷、一言不发。 “滚!”他的脾气突然爆发,手中的文件披头砸过来,低喝道:“陆云铮,我说我原谅你了。可你呢?你特么还在监视我。” 自他出现在包厢,自他跟陈娥虚与委蛇,自他对他死缠烂打,他就知道监视这种小把戏是跑不了的。结果随便一试,事实如他所料。 真可笑啊!他在慕坤的严密注视中活了十年,没想到那老傢伙死了,还是有人打他的注意,想着把他金屋藏娇关起来。 简直是做梦! 慕辞从口袋里掏出新换的手机拨打110。 陆云铮看出他的用意,疾步上前,一把夺过手机,握紧了拳头。他忍得额头青筋直跳,愤恨不甘地反驳:“云辞,不要心怀恶意揣测我。有没有一种可能,这种监视,其实是保护呢?” 慕辞不屑地哼笑:“你当我白痴?” “不!”陆云铮摇头,“你比谁都聪明,不然不会半夜离开别墅,害我担心到现在,只是为了验证,我是不是派人监视你?” “哈,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这么高看我?” “别这样,云辞,我是真心对你——” 慕辞夺过手机,挥手打断:“闭嘴吧!彼之蜜糖,吾之□□。陆先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陆云铮看他油盐不进,也没了耐心。他冷了脸,黑眸幽深:“你喊我陆先生?你口口声声说原谅了我,现在又喊我陆先生。云辞,论虚伪谁比得了你?” “既然比不了我,那就甘拜下风,滚得远远的。人要学会识趣,不然只会像只狗皮膏药般,令人生厌。” “你以为我想吗?我特么也就栽你身上犯贱了!” 战火蔓延之际,敲门声响起。 外卖小哥拎着卢记米粥走来,面色尴尬地说:“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是你们点了米粥和包子吗?” 慕辞似乎瞬间换脸,走过去,接过早餐,温和地笑笑:“是的。谢谢你。辛苦了。” 谦逊礼貌,一派绅士风度。 陆云铮看得一颗心碎成了渣渣。他深深看了他一眼,语气近乎嘲弄:“我在你心里还不如一个陌生人。云辞,你这人跟个禽兽没差了!” 慕辞正在解塑胶袋,听到他的话,连眼皮也没抬,只不咸不淡地应了句:“多谢夸赞!”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 陆云铮转身离开,走的迅速决然。 慕辞似乎没看见,淡然地把米粥、包子一一放到餐盒中。他端了一份给周睿安,留下一份自己享用。 卢记的米粥很香,还伴着玉米粒,衬得色泽很好看。可再好看,也是米粥。没有什么配菜的情况下,那点甜香味也勾不起人的食慾。 慕辞看着米粥发呆,偶尔想起来了,就喝一口。他不喜不悲、神色木然,只余光瞥了眼门口,脾气乍然爆发,起身摔了勺子、踹翻了面前的茶几。 “神经病!” “有多远死多远!” “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他骂骂咧咧,看着散落一地的米粥和包子,颓然地塌了双肩,跌坐到沙发上,伸手捂住了双眼。 气急之下,冲出病房的陆云铮也捂住了双眼。 吵架伤感情。 昨晚的努力,一夕间全白费了。 惋惜?懊恼?愤恨?自责?无奈?万千情绪在胸腔中积聚,压得他无法喘息。他捂着眼,忍住那股想哭的冲动,一拳砸到墙上。 “云辞,我们完了!” 他痛苦地呢喃一句,不顾鲜血淋漓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了好友的电话。 顾含彰跟随程信从美国到英国再到非洲,如今正在泰国,一圈下来,风尘僕僕,忙得连早餐也没吃。现在他就在视察葡萄园,嘴里嚼着甜滋滋的葡萄,算是解饿。收到陆云铮的电话,顿时大吐苦水:“阿铮,我感觉自己被算计了。” “什么意思?” “谁特么知道拿个遗产还要东奔西走,简直要忙成狗。我都三天没睡个好觉了,程信这个人,彻头彻尾的工作狂,把我压榨个彻底!” 陆云铮“嗯”了一声,也没心情听他倾诉旅途感悟,便直入主题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程信向你们公布遗产了吗?” “一两天吧?撑死了,三天,就可以回去了。至于遗产,勉强透了点底。我估摸着慕辞是要净身出户了,天知道那老傢伙是怎么想的,明明五十大寿前,还说要把所有财产留给慕辞呢。”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 “那恭喜你要成为大富翁了。” 陆云铮赔笑恭维了几句,挂断了电话。他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一连两天没有去烦慕辞。
第23页 两天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 一是周睿安病癒出院;二是没了陆云铮的纠缠,慕辞雇了两个保镖,轻松解决了暗中监视他的人,放下一桩心事。只是遗产像朵阴云盘亘在头顶,让他念念不忘,想的寝食难安。 为了排解这种不安,在接到冯经理马匹病情加重的电话时,慕辞准备去马场视察一番。 马场建在远郊,坐车过去需要两个小时。而因为周睿安堪比乌龟的车速,他们足足用了四个小时。等到达马场,已经是中午了。 冯国文自然盛情相待,先是哭诉痛失爱马的悲伤,再是表达自己失职的歉疚,自我批评了半个小时,唾沫星子险些喷的慕辞快要犯病。 就在慕辞要发飙的前一刻,冯国文迅速止住了话头,领着他们去见兽医。 兽医是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人,肤色黝黑,唇边有颗米粒大的肉疙瘩。他相貌不甚好看,看人时有些凶,不怎么讨人喜欢。 慕辞简单打量了一下,就没有交流的兴致。他简单问了下马儿的状况,青年人也不回他,只吩咐助手按住马儿,他给马儿注she药剂。 慕辞见他在工作,也不打扰,只皱皱眉,拿着‘恃才傲物’四个字宽慰自己。但变故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产生,谁知道那匹马儿受了什么刺激,“咴咴”叫地乱蹬蹄子,还撞坏了护栏,惊吓得其他马儿纷纷往外蹿。 第17章 他站在谁的阵营? 电影里千军万马是壮观,现实中十几匹马跑起来,一不小心就成了灾难。 眼下,在这不算大的场地,十几匹马冲出来的气势也很吓人,踩踏间飞起来的尘土更是迷住了人的眼。 “去马厩!快去马厩!” “快来人!马受惊了!” “驯马师傅呢?来人,快找驯马师!” …… 人们的惊慌尖叫铺天盖地而来。 “少爷小心!” 周睿安也被突来的状况吓住了,但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护慕辞。可惜,护得了一时,护不得长久。 在这尘土飞扬的天地里,慕辞躲闪不及,被一匹马踢中了前心,重重栽在了地上。一股剧痛从胸腔中蔓延开,他痛得面色发白,身体缩成了一团。 周睿安也没能幸免,被一匹马踹中了小腿,情急中崴了脚,没站稳,半跪在地上。 “少爷,你还好吗?快,快躲到马厩里去!” “睿安,周睿安——” 他在慌乱中喊他的名字,紧张的情绪下,胃病也开始闹腾,痛得他冷汗不断,面色苍白如纸。他努力撑起身子,爬坐起来,却听耳边马鸣声嘶嘶,吼叫得他头皮发麻。 安静下来吧! 我养了你们这么多年,不是让你们沖我过来踩我一脚的。 安静下来吧! 我发誓,只要你们不伤害我,我就把那些害你们受惊的人揪出来,抽个三百鞭。 所以,快安静下来吧! 慕辞心里祈祷着、哀求着,可马儿还在横冲乱撞,撞倒了护栏、踩坏了马槽,踹掉了铁盆……噼里啪啦的声响震得他头晕脑胀,溅起的尘土更让他呼吸不畅。他心情忐忑、面色仓皇、左躲右闪,狼狈不堪。 “睿安,周睿安,救我——” “少爷,你别怕,我这就过来!” 他在一阵马鸣声中听到熟悉的呼唤,欣喜地想要奔过去。但一只黑马冲过来,他甚至嗅到了马身上的气味,腥臊汗臭,马嘴大开时,一阵热气。他吓得他赶忙闪躲,黑马擦肩而去,带过刷刷的风声。他一颗心砰砰直跳,才庆幸躲过一劫,一只灰白相间的马飞奔而来,视线中,扬起的马蹄像是记忆中男人高举的铁锤——直中大腿! “啊——”他失声痛叫,额头冷汗淋漓,眼泪瞬间飞溅出来。 没人知道这场慌乱是如何发生以及如何终止的。 慕辞醒来时,鼻尖是刺鼻的消毒水味。他脑袋有一瞬的空白,随后,记忆迅速占据大脑。他感觉到胸口以及右大腿的疼痛,嘶嘶抽了几口气,缓缓睁开了眼。 周睿安见他醒来,一把抓住他的手,眼圈红红的:“都是我无能,没有保护好少爷。对不起,对不起,少爷,我害你受伤了。” 慕辞并没有理他,抽回自己的手,双手按着床,身体往后动了动。这点动作狠费力,加上身体的不适,让他额头又流下不少汗水。他喘了两口气,终于靠着抱枕,坐得舒服了,开口却也没问自己的病情,而是说:“查清是谁动的手吗?” “啊?”周睿安头脑简单,一时还没领悟他的意思:“少爷,你说什么?” 慕辞见他闪着黑亮的大眼眸,心中又气又乐。都说眼明心慧,周睿安却是眼明心苯,实打实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娃。看他那单蠢样,他都捨不得打破他的美好世界。 可不得不打破! 他身边能安心用的只有他。 慕辞垂下眼眸,看着盖在身上的灰色薄被。上面是各种几何图案,圆形、三角形、四边形,多边形。他看着看着,一个想法窜入脑中:慕氏遗产就是个香喷喷的大饼,他、顾含彰以及林湛处于三足鼎立,至于是否有其他觊觎遗产的第四人、第五人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对他出手的会是谁? 顾含彰是有可能的。 四年前,他来慕家认祖归宗,被他算计得狼狈逃离。 林湛也是有可能的。 三年前,他来慕家认祖归宗,被他算计得失去一条腿。 而程信又站在了谁的阵营?是否在其中搀和了一脚? 想曹操,曹操到。 程信得知慕辞住院,才下飞机,就赶来医院看他。与他同行的,还有慕氏两位私生子顾含彰和林湛。 病房忽然间就热闹了、拥挤了。 “慕少,听说你在马场出了点小意外,可有大碍?” 说话的是林湛,二十四五岁,是个很年轻俊朗的小伙,眉目张扬,眼睛有神,加之西装革履,一身有为青年的范儿。 可惜,他右臂胳肢窝拄着一根拐杖,身体因为一只脚的失衡,不自觉地往□□斜,瞬间失尽了风采。 慕辞瞥了他一眼,也没回话,视线落到顾含彰身上。 隔了四年,他似乎更好看了些,精緻的眉眼、多情的笑容,配上菱花一样红嫩的唇,怎么看怎么妖孽。真好看的人!他看得不亦乐乎,后者却是给了他轻飘飘一瞥,视线绞在了旁边的男人身上。 周睿安低着头,捏紧了他的手指,似乎很紧张。 慕辞勾唇笑了,收回视线,拍了拍他的手,轻声道:“阿睿,有客人来了,还不上点茶水伺候着?” “好!” 周睿安惊得站起身,脸色很不自然地说:“我这就去。” 他的脚先前崴了,走得一瘸一拐,却也走得飞快,像是在逃离什么。 慕辞突然恼恨起周睿安的不争气。不就是一个顾含彰吗?至于这么如惊弓之鸟吗?都是22岁的人了,怎么言行举止还是个莽撞的孩子呢?
第24页 真是太不争气了! 顾含彰显然也如此认为,所以嬉笑地说:“慕少家的小狗一如既往的可爱。” 当周睿安是小狗? 慕辞冷了脸,对上男人挑衅的眸子,哼笑道:“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顾少可要三思而后行。” “这是自然,我可是三思了四年。”顾含彰言笑晏晏迷人眼,但后一句可谓咬牙切齿了:“毕竟,慕少的狗小瞧不得。” “哦。看来是一朝被狗咬,十年怕狗声。哈!这教训吃得值!” 论耍嘴皮子功夫,慕辞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他们两人就一只“狗”发表了各自的看法后,程信终于开口了。他在初进病房时,就拿到了病床前的病例。那是周睿安之前翻看,落在床上的。他简单看了一遍,胸腔有淤血,右大腿软组织挫伤,没什么大碍,需要休养半个月。 “你可真有闲情逸緻,身体不好还去骑马。” 程信合上病例,不咸不淡地丢出一句。他并不知道慕辞受伤的内情,只听手下汇报,说是在马场受了伤,送进了医院。理所当然的,他有了那样的认知。 慕辞听了,没有解释,笑着回:“程先生说笑了,就是身体不好,才要去锻鍊身体的。” “锻鍊身体的方式千千万,我倒不知还有这种危险的方法。” “也谈不上危险,主要是我无能,没能降服住那只马。倘若是程先生去,那结果肯定是大不相同。”慕辞语气中三分玩笑、七分恭维,可惜,这番礼貌客气似乎并没入程信的眼。 “我这人天生劳碌命,可玩不起这样的娱乐消遣。而且,慕老才去世一周,慕少这样做,委实寒了人心。” “程先生,似乎、似乎严重了。” “有吗?”他转过身去看林湛,后者很给力地迎合:“自然是没有的。慕老对慕少有知遇栽培的大恩,虽谈不上披麻戴孝三年,但斋戒清修个一两月,也是说得过去的。” 这话深得程信的意,只见他点头嘆道:“所以,慕少啊,也怪不得慕老临时开慧眼,辨识了你的小人心。” 因为辨识了小人心,所以遗产才没被你骗了去。 慕辞听出他话外音,身体一颤,脸色大变。他瞳孔一缩,惊慌了三秒,勉强挤出一丝笑,声音有些发抖:“我、我不知道程、程先生在说什么?” 程信没去看他,转过头笑看着林湛,温和有礼地说:“劳烦林少给他说说,我们出国的见闻。” “慕哥啊,我来跟你说说这国外——” 林湛连忙应声,喊得那个亲切。他拄着拐杖上前两步,大抵是因为激动,拐杖没有用好,趔趄了一下,险些栽到床上。 这丑出的弱智了。 慕辞很不给面子地大笑:“林弟啊,我虽虚长你三岁,你也用不得给我用如此大礼。” 林湛的脸瞬间红成了猴屁股。 他这腿脚不好,最怕走路闹笑话。如今竟在仇人面前出了大丑,本来寻衅挑事的好心情霎时烟消云散。他强忍中心中的恨意坐到床侧,伸手握住了慕辞的手,指甲狠狠抠着他的掌心,面上无比亲切地说:“慕哥,我跟程先生去国外核算了下父亲的遗产。大抵是美国两所中文学校,价值七千万美元;英国七处房产,价值八千万英镑;非洲两所金矿,价值三百七十二亿——” 他每说一个地方,抠他掌心的力道就更大了一分。 慕辞被他抠得手掌火辣辣的痛,也没心情听他废话,便打断了,催促道:“林弟,说重点吧。我估摸接下来的话,才是你我最感兴趣的。”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这两天回老家了,所以更新可能不及时,希望小天使们多多谅解(不过,不会断更哒)。 另外,预祝小天使们中秋快乐。 欢迎大家留评互动哟,么么哒! 第18章 对他好,是他光荣的使命 林湛皮笑肉不笑地夸赞:“慕少果然聪慧过人。” 慕辞嗤之以鼻:“没有你聪慧,能骗得了程先生为你效劳。” “这话可就见外了。怎么能是程先生为我效劳?还有顾二哥呢。” 可顾含彰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慕辞看着林湛,甩开了他的手,又看着程信,神色平和地说:“两位到来,若是有关遗产,那就再多说几句。若不是,恕不远送。” 他刚从马场的惊吓中醒来,没有精力去应付他们的取笑与刁难。 程信闻言,点点头,面色一本正经,态度十分郑重:“尊敬的慕少爷,作为慕老先生慕坤的遗产负责人,我很遗憾地告诉你,在接下来的一周内,您将获得一栋慕氏别墅的遗产转赠。至于其他,那就与您无关了。” 林湛似乎嫌这话不够伤人,摇头晃脑、煽风点火:“可惜,真是太可惜了,那可是近千亿的遗产啊,难为慕哥惦念了那么久,最后什么也捞不着。” 一语落,风平浪静。 慕辞没有表现得惊慌失措、不可置信,然后声嘶力竭地追问、争辩。 其实,他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在他们三人一起出现时,他就做了最坏的打算——程信勾结两位私生子,牟取慕家遗产。所以,乍然听闻这个堪称噩耗的消息,他表现的十分淡定,甚至还能温和有礼地笑道:“哦,这样啊。我知道了,你们该可以打道回府了,我需要休息。” 程信没说话,只视线专注地看着他。 慕辞被他火热的视线盯得有些烦躁,心里火气蹭蹭往外冒。程信这么看他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还真特么地打他主意?太不是东西了,他可是慕坤的养子,他的主子! 慕辞心里正烦得不行,又听林湛嬉笑道:“哦,也是,慕哥身体不好,劳累不得。不过,这样的vip病房,我估摸慕哥以后也住不起了,多体验体验吧。” “滚尼玛的吧?嘴巴里是吃大粪了吗?”慕辞火气涌上来,拿起身后的抱枕就砸了过去,低喝道:“滚吧!遗产还没正式公布,你这昔日的丧家犬就别嗷嗷叫的惹人烦!” 即使他处在弱势,脾气也收敛不了多久。他是那样高傲,即使处境不利,依然有胆量把你骂得狗血喷头。 林湛眯起眼睛看着他,唇边勾起一抹不屑的笑。他拄着拐杖往外走,一瘸一拐,形状狼狈。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转过身来,笑道:“慕哥,不叫的狗咬起人来,才可怕呢。” 是啊,不叫的狗咬人才可怕。 慕辞在心里回了一声,抬眸看着程信。 后者认真地看着他,笑得温文尔雅:“身体重要,慕少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然后呢?” “笑到最后才是笑得最好看的。” 这是在给他暗示吗?先是提到身体,再是提笑到最后,是在暗示只要他出卖身体,就可以笑到最后吗? 慕辞脑袋迅速转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第25页 程信没有多留,又扯了几句要他好好休息、保持乐观之类的废话就离开了。而他前脚刚走,周睿安后脚就走了进来。英俊的男人低着头,抿着唇,脸色微红,额头还沁着汗。 “少爷,他、他们没欺负你吧?”他一边问话,一边皱眉捡了地板上的抱枕,扑打了两下,放到床侧。然后坐到床边的椅子上,说话时没敢抬头。 慕辞见他言行怪异,皱眉问:“你怎么了?” 周睿安搬来椅子,坐到床边,一直低着头,但搭在双腿上的手开始发颤,声音也在隐隐发抖:“我、我没事。” 没事才怪! 慕辞眸光倏然凌厉,声音也变得严肃,命令道:“抬起头来!” 周睿安习惯地抬起头,露出了微红的英俊面容以及唇上的猩红。他是羞窘又惊慌,触上慕辞的眼睛时,忙又低下头,解释道:“少、少爷,我、我——” 吞吞吐吐、唯唯诺诺,一副不争气的模样。 慕辞看得无奈,温柔一笑,轻声问:“他弄的?” 周睿安点头,然后,猛摇头,然后又点头,嘴里结结巴巴地说:“只、只是意外。” 只是意外被强吻,四年过去了,再见时,躲去了茶水间,却还是被他堵住了,上来就是一个强吻。他当然是可以打他的,但跟虚弱的慕辞待久了,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的,连带着对他也没敢下手。而且顾含彰看着单薄又柔弱,嗯,还那么漂亮,实在让人捨不得动手。 慕辞不知道他的想法,只看着他那破了皮、泛出血丝的唇,心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十分地不舒服。他对周睿安是极喜欢的,不然不会那么依恋他。他也自觉两人是灵魂上的伴侣,但现在看着那被人强吻过的唇,心里别提什么滋味了。 “我是想他做个好孩子的。他年轻英俊、温柔体贴,合该娶个好妻子,美美满满过一生。可该死的顾含彰,这个祸害要毁了他。就像慕坤毁了我一样毁了他,真该死!真该死!”慕辞在心中恨恨念叨着,眼眸阴郁之色渐浓。 周睿安看他面色不善,以为他是吃醋,心里甜丝丝的,忙擦了擦唇,表示忠心:“少爷,我最喜欢你了。真的,最喜欢你了。” 慕辞是相信的。可还是不舒服啊!他伸手把人拽坐到床上,然后,用手去擦他的唇。他用的力道很大,蹂、躏得那唇微微发肿,殷红得骇人。 “少爷,疼,疼——” 可慕辞用力把他按坐在那里,身体前仰着,几乎是半趴在他胸膛上,给他擦唇,一边擦,一边恨铁不成钢地骂:“怎么就这样没用?你该直接抡起拳头砸死他,嗯,再踹他几脚。真白长了这么高大的个子!” 周睿安被他骂得心里特难受,闷声闷气地道:“哦,哦,我知道了。” 慕辞听他音色不对,冷着脸道:“怎么?旧人相逢,还捨不得了?” “没、没有!”周睿安回得又急又快,一张俊脸更加红了。 慕辞看得满意,半搂着他的肩膀,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声音可怜兮兮的:“阿睿,我没什么人能依靠了,他们都在欺负我、算计我。” “我不会让人欺负少爷的!” 他说的声音坚定,两只眼眸灼灼亮。 慕辞看得心里一暖,情不自禁地亲了下他的额头,继续说:“还记得那个陌生电话吗?我在别墅里烧油画,有人打来恐吓电话。一开始我以为他是慕坤的人,但或许不是。如今,我在马场遇险,好端端的马儿为什么会受惊发疯?你就没有起疑吗?” 周睿安一怔:“什么意思?” 慕辞松开揽他肩膀的手,语气透着丝儿阴冷:“有人看我不顺眼,想要除掉我。” “谁?” “眼下遗产继承在即,你说说除了顾含彰,还会有谁?” “不会!顾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怎么就不是了?” 周睿安抓耳挠腮,又找不出反驳的话了。 慕辞看他那副为别人急得面红耳赤的样子又来气了,冷着脸推开他:“你信他便信他,我如今算是穷困潦倒了,只希望你另谋了高就,不要也来踩我一脚。我这心吶——” “少爷你这说的什么话?”周睿安气得站起来,眼睛红红的,指着他像是在控诉:“你、你这说话太可恨了!你竟、竟然这么想、想我!” 他真是太委屈了,多年来,一直把心捧给他看,他却说出这般伤人的话。 慕辞看他如此激动气愤,也自知失言,只捂着嘴,耷拉了脑袋,软了口气:“哦,是我错了。阿睿,你别怪我。我、我只是心里怕呀——” 他已是身陷囹圄了,身边还围着豺狼虎豹,如何不怕呢? 周睿安也知道他害怕,一想到他正在承受的压力,又为他心疼不已。他复又坐下来,揽着他的肩膀,温声安抚:“少爷,你别怕啊,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他会一直对他好的。 这是他光荣的使命。 两人温情相拥,交颈相缠,乍一看来,简直是辣眼睛。 所以,从顾含彰那里听到慕辞受伤住院匆匆赶来的陆云铮,看到这副你情我浓的场景,霎时火冒三丈,动起了手。 “尼玛,动老子的人!” 一声暴喝从身后传来,周睿安闻声回头,就见满面凶狠的男人一拳袭上来。他连忙搂抱住慕辞,用后背承受那一拳的力道。 “住手!”慕辞脑袋抵在男人的胸膛上,听到他低低的闷哼,心里又气又心疼,大骂道:“陆云铮,你特么疯了!” 陆云铮没疯。他要是疯了,会直接拿刀子捅死这一对jian、夫、yin、妇! “贱货!我弄死你!” 他低喝着,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厉,又一拳砸在周睿安的后背。 周睿安只觉嵴梁骨要被砸断了,痛得他头皮发麻,身体都发颤。真的太疼了!尖锐尖锐的,从后背四散开来,直达脑神经。他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的拳头会这样可怕,简直像是石头滚滚砸在身上。太痛了!他咬住唇,痛得面色发白、肩膀抖的厉害。 慕辞感觉到他状况不好,用力挣脱他的怀,从他胸膛里探出头,露出一张憋得通红的脸。他眼眸盯着又要砸过来的拳头,摇头哀求:“云铮,别,别,阿铮——” 作者有话要说: 哭唧唧,我怎么就把小攻写成了粗鲁的莽汉呢? 原谅我! 谢谢喜欢,欢迎留评收藏哈!么么哒! 第19章 一切都随了你的意 自再遇以来,慕辞从来没有唤过他“阿铮”。 这个称呼太有寓意了,凝聚着他们最深、最纯、最真的感情。 失去慕辞的那十年,陆云铮曾经以为自己一辈子也听不到了。即使十年后两人再遇了,他也没妄想过会这么快听到这么好听的声音,媲美世间一切的音乐。
第26页 “阿铮,我要离开这里。随便哪里都可以,我要离开这里。你会陪我吗?” “阿铮,我饿了,我不要吃别人剩下的饭菜,穿别人不要的衣服,我不要被人看不起。” “阿铮,我有观察那个男人,四十多岁,很有钱,没有孩子,你说,我会讨他喜欢吗?” …… “阿铮,不,云峥,苟富贵,勿相恋。” 他比谁都聪明,轻易蛊惑他随他离开穷苦的乡村,步入繁华的都市。 他比谁都虚荣,即使他对他掏心掏肺的好,在他眼里也没有一枚硬币来得高贵。 他比谁都坚韧,可以连续三天蹲在夜色会所,只为等待那个有钱男人的降临。 他比谁都心狠,十几年的感情随手就弃,像是他曾经随手丢弃的廉价橡皮。 陆云铮收回手,沉着眼眸看他。 慕辞惊吓得白了脸,眼眸还残留一丝惊慌。他张着嘴,想说什么,脑袋却处于空白状况,不知说什么好。 真是一场闹剧! “我们什么都没做。”半晌,他嘆息着说。 “别说谎了!我都看到了!”陆云铮不信,凶狠地目光扫到周睿安身上。男人嘴上的破皮看得他又要上火,却也只能指着他骂:“滚出去!” 周睿安这时候已经缓过来,捋起袖子就要还击。 慕辞看出他的意图,忙攥住他的手腕,劝道:“阿睿,别,别跟他一般见识。” “少爷,他打了我,很痛。” 这语气像是吃了亏的孩子,听得慕辞笑起来:“敢情是要我这把老骨头给你出气?” 周睿安语塞了,低着头,不知该接什么话。他是有些难过的,不是被打得身体难受,而是慕辞的态度。他在陆云铮手上吃了大亏,他至少也该骂他两句的。 “好了,别闹脾气了。”慕辞伸手摸摸他的发顶,宠溺地笑道:“我这边还有点事,你出去找个医生看看。” “你身体撑得住吗?”周睿安看他脸色苍白,有些担心。 “该撑得住的时候,总会撑得住的。”慕辞笑得勉强。 “那我就守在门外,你要是不舒服,立刻喊我。” “好。” 如此,周睿安才提着一颗心走了出去。临出门时,还狠狠瞪了陆云铮一眼,扬起拳头,做出口型:“别欺负他!” 陆云铮不屑一顾,在他走后,缓缓走到床前。他不坐下,也不说话,只俯视着他,眼眸幽深如海。 慕辞本来在低头沉思如何敷衍男人,但头上的目光灼热如火,烧得人心里发慌。他到底没有按耐住性子,抬起头看他。却不想,这一抬头,就对上男人急速俯下的身体。 宛如黑云压顶,一瞬间,如山压下来。 男人的吻强势热烈,强悍如铁的手臂勾住他的脖颈,逼迫他靠近、靠近、再靠近。他想要挣脱,伸手推搡着他的胸膛,那里铿锵有力的心跳震得他掌心发热、手指酸软无力。他渐渐垂下手,似是感觉到他的妥协,男人的吻越发激烈、燃情,舌头抵开他的口腔,肆无忌惮地扫荡。 慕辞常年吃药,嘴里若有似无含着丝丝苦味。 他吻着吻着,意识到这一点,忽然停下来,抱住他,脑袋搭在他肩膀上,像是在哭泣,声音压得极低,几不可闻:“阿辞,对不起。” 对不起,我到底没有照顾好你。 慕辞感觉到他情绪的低迷以及声音里的哀伤,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心平气和了,嘆息道:“你打了我的人,又强吻了我,现在可怜兮兮说了对不起,一切都随了你的意。” 陆云铮听出他话里的无奈,也听出那种熟悉的无奈中的宠溺。他在年少时,血气方刚,也曾这样强吻他后,说句对不起。而那时,他多半也是这样,无奈地嘆息,嘆息里带着宠溺。 有那么一瞬像是回到了过去。 陆云铮紧紧抱着他,流连他身上片刻的温暖。这个人是温柔成熟的,虽然和他年龄相似,但从小一副小大人。他会在你暴躁时,温声的安抚,低沉柔和的嗓音像是乐曲,涤荡你所有的烦躁和不快。而当他用那双莹白柔软细长的手轻抚你的发顶时,你就甘愿像一只宠物,舒服地只想一睡不起。 这是他特有的魔力。 陆云铮情不自禁地又收拢了双臂,加大了拥抱他的力道。 “松开吧,你勒得我无法呼吸了。”慕辞被搂抱得有些难受,皱眉喘了几口气。 陆云铮听他呼吸急促,碍于他身体的状况,恋恋不捨地松开了手。他看了红扑扑的脸,满意地弯起唇角:“这下脸色好多了。”说完了,像是想到什么,又问他:“这次怎么不吐了?” 惊讶得来不及装着呕吐。 这话肯定是不能说的,慕辞眼眸一转,摇头一笑,万分无奈的语气:“不敢,我不敢。” “不敢什么?” “不敢呕吐。” “为什么?” “怕你打我。” “我打你?”陆云铮讶然,“我、我从来没有打过你。” “也许吧。”慕辞脸色冷淡起来,脑海里闪出十年前的那场强行占有。期间,男人是动了手的,甩了他两个耳光,咬破了他脖颈的皮肤,抓伤了他股间的肌肤。 野性、残暴、狠厉、嗜血,如狼似虎,男人在那种事上,骨子里充满了毁天灭地的杀戮。 慕辞摇摇头,甩去那些骯脏的记忆,看他一眼,面色冷淡地说:“不过,不是只有对身体产生伤害才算是暴力。” 陆云铮知道他在说什么,识趣地装傻,搂着他的脖颈笑着问:“阿辞,你当真怕我打你?倘若我们亲近,是不是我打你,你便不呕吐了?” 慕辞没回话,拉下他的手臂,指着床侧的抱枕。 陆云铮心领神会,拿了抱枕,垫在他后背,轻声问:“我听说你受伤了,伤在哪里?” 慕辞扭过头,不想理他。 先前的和睦与温情像是一场梦,倏然破碎。 两人的气氛渐渐冷下来。 陆云铮皱眉想了想,直接动手扯他的衣服,威吓道:“告诉我伤了哪里,不然别怪我动手脱你衣服。” 典型的君子之路走不通,分分钟化身流、氓痞子,还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慕辞气得想骂人,可怕他真的用强,只能一脸不情愿地说:“被马踹了腿。” “踹了哪里?” “右大腿。” “我看看——”说着,动作迅速地捲起了他的病服裤子。 慕辞的腿修长笔直,皮肤莹白细腻,还冰凉凉的,摸起来手感很好。但太瘦太细了,比女孩子的腿粗不了多少,有种羸弱感。 蓝条纹的病服裤子很宽松,陆云铮轻易捋到了大腿根,露出了一大片青紫淤肿的肌肤映入眼帘,像是白茫茫的雪地被踩了两脚,破坏了美感,刺眼的紧。
第27页 “很严重,还疼吗?”他问着,伸手想摸,又缩回了,低喃道:“倘若吃胖了,或许也不会伤得这么重了。” 慕辞默不作声,余光扫到男人低下头来,先是吹了吹,又吻在上面,热热的、有些痒。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腿,两眼写满疲惫,无力地说:“云铮,何必呢?” 陆云铮身体僵了一下,随后,继续吹了吹,小心翼翼地亲吻那青紫淤肿的肌肤。他不去听慕辞的话,匆匆出了房,找来了冰块和毛巾。他专注地给他冰敷,凉气一碰触肌肤,就钻心的疼。 “疼,疼,放开——”慕辞不妨被他冰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直喘气。他是真怕疼,醒来时也有医生想给他冰敷、抹药,都被他拒绝了。偏现在又来了瘟神,打定主意要痛死他。 “放开!”他用另一条完好的腿踹他,却被牢牢按住了。 陆云铮板起脸,声音严肃、不容抗拒:“不冰敷好的慢,难道你还打算住个十天半月,天天挂点滴?” 慕辞痛得说不出话,也没心情反驳。他靠着抱枕,闭上眼睛,也不敢去看。屏蔽了视觉,其他感官就变得灵敏好多。他感觉他厚实的大手擦过肌肤,有点粗糙,而手中的毛巾在大腿伤处上下移动、来回转圈,火辣辣的热痛感蔓延的时候,也有种受、虐的快、感。 真是个阴魂不散的傢伙! 无论怎么赶都赶不走的臭皮膏药! 他心里恶狠狠地想着,藉以转移注意力。但很可惜,效果不大,疼痛让他凝聚不了注意力,只能疼得面色发白、冷汗淋漓、还喘着粗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得他昏昏沉沉睁不开眼,瘫在床上呢喃:“阿铮啊,你看看我有什么好?拖着病体,三天两头吃药打针进医院,半死不活、奄奄一息,你——” 额头的汗被小心擦去。 他微微睁开眼,泪眼迷濛中一张脸压下来,却是啄吻了一下他的鼻尖。 “阿辞?” “嗯?” “我就是喜欢你。” “嗯。” “我没办法不喜欢你。” “……” “我这辈子算是中了你的邪,下辈子,可不要碰见你了。” “……” 作者有话要说: ps:不知道这一章有没有甜到呢? 陆云铮虽然脾气不好,心思也狠,但对慕辞,那就是迷恋、忠犬。 嘿嘿,所以,两人目前有点相爱相杀的意思。 谢谢喜欢,希望多多留评,多多收藏,么么哒! 第20章 拆穿你们的真面目 慕辞昏昏欲睡,只觉耳边嗡嗡吵个不停,却又听不清说了什么。他实在累到极致了,先是受惊,再是被程信他们闹了一场,后面又来了陆云铮,实在扛不住了。 他这一觉睡得踏实,也或许,因为最熟悉、最陌生的人在身边。 当然,这个最熟悉、最陌生的人也很会照顾人,在慕辞住院期间,会煮各种汤给他喝,知道他只能吃容易消化的食物,就跑三条街去给他买最柔软的包子、糕点。有一次他躺了太长时间,腿有些发麻,他就给按摩、揉捏,手法出人意料的娴熟。他还会讲故事,说段子,总能逗得他捧腹大笑。 可笑多了,也就那么回事。他是不想跟他太过亲近的,未来更不想跟个男人纠缠不清。他想赶人啊,愁眉紧锁着挑刺/找茬儿。 于是,骨头汤、鱼汤、鸡蛋汤,一天三餐各种汤汁就成了导火线!尼妹的,天天喝汤,看他一次次热情万分地扶他去卫生间,敢情还有瘾了不成? 绝逼是故意的! 慕辞看着又一次餵过来的鱼汤,抿唇摇头。 陆云铮宠溺地笑笑:“好了,听话点,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喝了。” 慕辞真心烦他这种自以为是,反唇相讥:“以前是以前,陆云铮,你能不能别总拿以前来说事?” 陆云铮笑容一滞:“我以为——” “你以为我会怀念那时苦逼的日子?吃不好、穿不暖,跟个乞丐差不多,抢个包子被人追打三条街?” “其实,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陆云铮低着头,握紧了手中的勺子。 那段日子虽然艰难,但有他在身边,再苦也是甜的。而他每天在外日晒雨淋,回来带给他想要吃的东西,特别有成就感。他喜欢照顾他,喜欢他在吃饱喝足时,揽着他的脖颈撒着娇儿:“阿铮,你最好了,你最厉害了!” 他就是一直想做个让他骄傲的人。尽管那骄傲语气中掺杂着太多的虚伪成分。 “别搞笑了!那简直是耻辱!我早发誓,再也不要过那种穷苦生活。”慕辞推开他,这动作太突然,使得鱼汤直接溅到了薄被上。 陆云铮看着薄被上那湿了的印记,忍住脾气,低声道:“我不会再让你过那种生活了。” “当然,我也不需要你给我想要的生活。”慕辞摇头,语气显得自得意满:“如你所见,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有妻有子、有房有车有存款,陆云铮,你就不能成熟点,也找个好姑娘享受下天伦之乐、合家团圆?” “你会失去那些的!通通失去!”他咬紧牙关,把这两句话咽回嗓子里。 说曹操,曹操到。 陈娥知道慕辞住院,在一个清闲的午后,开车过来见他。她画着浓妆,穿着稍显单薄的黑色裸肩长裙,外穿一件红色绒毛坎肩,打扮得花枝招展、风尘味儿更浓了。 她一踏进房,意外看到陆云铮,眼睛明显一亮:“陆先生,好久不见,你也来看阿辞吗?” 陆云铮瞥了她一眼,绅士一笑,点头道:“是的,慕夫人,有幸见到你,真是太巧了。” 陈娥笑得更灿烂了,忙道:“是啊,太巧了,也是有缘——”缘字刚出口,她就伸手捂住了嘴,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自然地笑笑,走向了病床。 她是早知道慕辞住院的,但她不想来,因为实在看腻了他躺在床上的憔悴以及周睿安超乎寻常的照顾举动。 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又是餵食又是擦嘴,噁心得她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不过,拖了两天,作为他的妻子,再不来就说不过去了。她没办法,只能赶来。为此,还浓妆艷抹一番。慕辞不喜欢她这样,肯定是说不了几句,就把她赶回去的。 可惜,她失策了。 慕辞对于她的到来,是高兴的。一个人生病时,心里总容易被感动。他露出柔和的神色,看到她坐到病床前,张着血盆大口表达关心,还掏出了一颗糖:“我来时,去见了安安。你住院这两天,一定也很想念安安以及她的魔法糖吧?” 慕辞点头,为她的贴心而神情愉悦:“嗯,拨开吧,我想吃。” “好。给,甜不甜?是不是比安安给的甜?” 偶尔她也会撒撒娇,说些讨喜的话。比如此刻,见她小鸟依人、乖巧柔顺,他是不介意表达爱意的:“嗯,你给的更甜些,跟你的人一样。”
第28页 陈娥脸红了,虽然那红被腮红掩盖住了,但是,仍然是脸红了,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笑:“阿辞,有外人在呢。” 外人! 这两个字仿佛利剑刺在了陆云铮的心上。他是外人!即使他们曾经再亲密,现在也是外人。多可笑!他二十几年的感情,不过是个外人。 陆云铮觉得自己得出去,不然,他会发火、发飙,会像个疯子似的大吵大叫。他握紧拳头,往外走,速度很快,甚至像是逃离。 慕辞余光注意着他的动作,见他终于出去了,面色忽然就冷了下来。他嚼着口里的奶糖,甜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来。陈娥问他,这颗糖是不是更甜些,其实,没有更甜。安安的魔法汤,也没有更甜。 他吃的最甜的奶糖是陆云铮给他的,约莫是他十六岁,他们流浪在外的第一年。当时太苦了,酸甜苦辣也是奢侈。所以,当他拿出一颗白兔奶糖给他时,他就知道,那是世界上最甜的糖。尽管上面包装皮已经脏了,里面的糖果也粘上了灰,是人丢在地上的,但他还是拨开吃了。他跟他一人一半,吃得满脸笑容、满心幸福。所谓同甘共苦,也莫过于此了,也仅限于此了。 慕辞摇摇头,不想在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自从陆云铮出现,他就一直陷入过去的回忆中,这不是个好现象。 沉迷过去,会变得懦弱、会变得心软、一切会变得不可控制。 慕辞跟陈娥絮叨了几句,赶她回去了。 陈娥自然求之不得,笑嘻嘻地嘱咐他好好照顾自己、早点病癒出院,就迈出了病房。他没有离开,在走廊的尽头看到熟悉的高大身影,没有任何犹豫。 “陆先生?” 无比娇柔做作的声音。 陆云铮转身看她,神色清冷,单刀直入:“陈小姐,实不相瞒,慕先生的遗产公布了。” “嗯?遗产?多少?”陈娥也不再伪装温婉贵妇人了,眼睛瞬间被贪婪覆盖:“慕老给他多少?三十个亿?” 陆云铮摇头,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百亿?” 再摇头。 陈娥眼眸瞪大,双眼发光,声音难掩激动亢奋:“一、一千亿?” “一栋别墅!” 攀到高峰,再猛然坠地的感觉,不可谓不骇人。 那四个字仿若一盆凉水击顶,淋得她透心凉。 陈娥满眼不可置信:“不可能!慕老不会这么安排!” 陆云铮眼眸沉沉,语气更加笃定:“你要是不信,可以当面跟慕辞对质。我是见慕夫人心地良善,不忍你被他欺骗,白白误了青春。” “怎么、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 “慕老五十大寿时,公开宣布:名下遗产都留给他的。他、他怎么可能——”陈娥已经惊得站不住,手扶着墙,魔怔了一般喃喃:“不、不可以,慕辞怎么能是个穷鬼?我要跟他离婚!我要离婚!这个混蛋竟敢欺骗——” 她话没说完,周睿安打断了:“没有!少爷,没有欺骗你!” 他带午餐归来,看到两人谈话,多长了个心眼,想要听听两人谈什么,结果就听到了这种事。他那个气愤啊,指着陆云铮就开骂了:“你太卑鄙了!亏少爷把你当朋友,你竟然想拆散少爷的婚姻,破坏他的家庭!你这个混蛋!” “你们才是混蛋!”陈娥已经失控了,被这噩耗砸昏了头。她大吼一句,就像饿狼扑食,抓住他的手臂,乱挠乱抓:“告诉我遗产的事,我要知道遗产!” 周睿安一手拎着饭菜,一手按住她的肩头:“夫人,冷静点,里面可能有点误会!” 陈娥不信:“误会?什么误会?你跟我说,遗产,慕辞是没有分到什么遗产?你别骗我!” “没骗你!真没骗你!” “那慕辞分了多少遗产?慕坤死了那么久,遗产为什么迟迟没有公布?” “出了点小麻烦!” “没麻烦!他就是没有遗产!”陈娥红了眼睛,声音像是尖叫:“我也听了传言,慕老压根就没把遗产留给慕辞。他一个养子,哪里比得上亲生儿子?更别谈这个养子还跟你厮混!噁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前的龌龊事,变、态!”她越说越失控,慌慌张张、踉踉跄跄转身往病房跑:“我要拆穿你们的真面目!” “别!别!陈娥,你冷静下!” 周睿安喊着,追上去,才动没两步,就被唤住了。 陆云铮走上前,一把扣住他的肩,声音冷涩:“周先生,你确定这时候还要站在他身边?” 周睿安猛地甩开他的手,眼睛犀利得仿佛直she他的内心:“亏少爷把你当朋友,你竟然这样算计他。遗产?你怎么知道慕氏遗产的安排,你究竟是谁?你、你想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ps:阴谋加剧,猜猜慕辞是不是真的会失去遗产? 猜对,有奖哟! 第21章 你就是个没用的东西 与他的惊慌不同,陆云铮悠闲淡定,声音慢慢悠悠:“你想知道?” 周睿安瞪他:“你会说?” “想知道,就跟我来。” 陆云铮说着,转过身,往医院外走。 周睿安本不想跟过去,但又想替少爷做些什么。陆云铮这个人他看不透,但对少爷似乎也挺用心,或许可以劝劝他,别跟少爷作对。少爷身体不好,知道这些烦心事,可吃不消啊! 此时,他是怀着这样单纯的想法,尚不知人心险恶。 被看穿了面具的人,怎么能轻易放过他呢? 陆云铮把周睿安带到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上了自己的迈巴赫。他坐在驾驶位上,看着坐上副驾驶位的男人,没有继续先前的话题,而是心不在焉地另开了话头:“你就不想知道顾含彰的事情吗?” 周睿安听到那三个字明显神情一变,很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我跟他没关系。” “哦,是吗?那我怎么听说,四年前,你把他上了?” “没!我没有!” “我只是随口一说,有没有我并不关心。不过,这么激动做什么?是做贼心虚?还是欲盖弥彰?” 周睿安被他的话堵得俊脸通红,直红到耳根处。 真是个激不得的愣头青! 陆云铮心里鄙夷着,继续道:“周先生,实话说,顾含彰我是熟识的,他可是对你用情至深呢。” 这是没差的。顾含彰对这种蠢货的心,就跟他对慕辞的心一样,全特么不争气地栽这对主僕身上了。 “你别胡说!”周睿安皱眉,不甘愿地解释:“我跟顾含彰没你想的那么不堪!” 是没那么不堪! 这蠢货得给慕辞守身呢。 陆云铮气愤地想着,手指握在方向盘上,低声讥笑:“周睿安,何必呢?你也知道,慕辞就拿你当狗,偏你还真成了忠犬。”
第29页 听他提到慕辞,周睿安下意识地维护:“你别想离间我们,我才不会信你的。陆云铮,你知道他的遗产,又跟顾含彰熟识……”他低喃着,脑筋突然像是转通了,指着他道出那个惊人真相:“你们是一伙的!你们想害少——” “爷”字没出口,陆云铮一个横砍,直接敲在了男人的后颈上。他已经忍不下去了,现在就要切断他的依仗,无论是人,还是遗产。这个傻叉既然不合作,管他是谁的人,那都必须收拾了。 陆云峥轻松把周睿安打晕,看他软倒在座位上,眼眸里阴云密布。他双手交叉,活动了手部筋骨,然后掏出给顾含彰打了电话,语气冷冰冰的:“你在哪里?给你送个礼物去。” 顾含彰估摸心情不错,没在意他语气的冷淡,笑着问:“哦?什么礼物?” “暂时保密。” “那好,你来我家里等我。” “嗯。” 两人正说话间,一道手机铃声响起。 “冷漠的人啊,谢谢你们曾经看轻我,让我不低头,更勇敢地活——” 这是慕辞最喜欢的歌曲——《海阔天空》。 不用想,就知道是慕辞的专属来电。 陆云铮俯身,瞥了眼身边的人,皱了下眉头,从他身上翻找手机。 手机就在周睿安的口袋里,很好找。而就在他俯身找到手机,按灭铃声的那一刻,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走进地下停车场,从他的车旁经过。 慕辞身着黑色呢子大衣、下穿黑色休闲长裤,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兰博基尼。他拿着手机,听到里面传出的“嘟嘟”声,然后,一条简讯窜入眼帘。 【少爷,我在忙,你有什么事吗?】 【你在哪里?】 那边迟迟没有回。 慕辞皱起眉,捂着胃部,撑了一会,慢慢打开了车门。他坐到驾驶位上,脑袋里被一阵噪音塞满。那是先前他跟陈娥在病房里的争吵。 昔日的白天鹅化身蛇蝎毒妇,指着他骂:“慕辞,你就是个没用的东西!整天只会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我告诉你,如果你没钱,安安你也别留了。她那娇贵身体,你一个穷鬼可养不起!” 是啊!养不起! 可是,必须养。 他是万不能失去慕安琪的。她是上帝赐予的天使,是他一生的幸运。 慕辞自己揉了揉胃部,发动引擎,驶向一个地方。他要去见程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必须要把遗产拿到手! 天通南苑 程信的公寓位于16楼1606号房,步入其中,三室一厅,100多平,家具摆设皆是小康水平,足可见这个人并不是喜好享受的庸人。 顾含彰坐在沙发上,一边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一边环视着客厅的装饰。大到房间布局,精巧严谨,小到地板地毯,干净不染尘,他都没有放过。而他看得越多,笑容越深,那狭长的眼眸在冶艷的光泽中显得愈发魅惑撩人。 程信怕是他们三人中最狡猾的人! 偏林湛小瞧了他,只当他是个投机取巧的三流律师,该说的不该说的全往外扔,竟然还提到了慕老的死亡。 “他死得真突然,不过,也是必然。他这样的人不知背后被多少人捅刀子。你说呢?程律师?” 程信抿了口手中的红酒,点头笑笑,回答:“慕老为人严厉,偶尔会显得冷酷刻薄些。” “何止是刻薄?简直是不近人情!我不过是随口说了他和慕辞之间见不得人的关系,他倒好,硬是派人打断了我的腿。虎毒尚且不食子呢,他就是个人渣!” “好在他死前是想着林少爷你的。这不,大笔遗产都留给了您,想来也是想弥补一二。” “谁稀罕他的弥补?不过,也没办法,谁让这老傢伙穷得只剩下钱了!” 说是这样说,语气里全然是喜悦和自得。 顾含彰听着二人对话,不发一语,全程维持着优雅得体的笑。他这样的人难得安静起来,竟还真有些绅士的气质。 程信余光扫了他一眼,微微有些出神,顾含彰是个笑面虎,比头脑简单的林湛高出几个段位。若说他最有嫌疑,倒有几分可信性。可这人坦坦荡荡、不卑不亢、举止得体,也不像那般心狠手辣的弒父之人。那么,他们这两个养子间,到底是谁在慕老的整容手术中动了手脚? 叮铃叮铃—— 程信正揣摩着两人的弒父嫌疑,就听到一阵门铃声。他一人住在这间公寓,平时没什么人来访,这个时候会是谁?他想着,站起身,走过去,从猫眼往外看。 是慕辞! 他来干什么?质问遗产的事? 程信皱起眉,陷入沉思中。慕辞那天马场受了伤,医嘱上要他住院一周。现在时间没到,他就拖着伤体到这里来,是想做什么? 沉思间,又是一阵猛按门铃声。 程信没办法,只得开了门,声音有些冷淡:“慕少?有何贵干?” 慕辞没什么贵干,一把推开他,迈了进来。他冷着脸,扫了客厅一圈,看到沙发上端坐着的两个私生子,然后,视线一转,落到茶几上的红酒瓶上。 这是在庆祝吗? 滚他妈的,当他是死人不成? 慕辞疾走几步,拿起红酒瓶,狠狠摔在了地上。 砰—— 酒瓶发出脆响,艷红的酒渍四溅,有两滴溅到了慕辞的额头上,顺着他苍白的脸流下来,衬得他一张脸惨白如鬼。 “还真是悠闲!慕坤还没过三七呢,一个个就在这里举杯庆贺,是不是太早了?”他喘着粗气骂:“滚!都滚出去!” “你当这是你的慕氏别墅?”林湛不满慕辞久矣,因此,率先开战,破口大骂:“慕辞,你狐假虎威的风光日子已经过去,别他妈拎不清!这里是程律师的地盘!” “滚!”慕辞抬脚踹倒了茶几,指着他吼:“林湛,你特么滚!立刻滚!” 他吼得嗓子都破了,吼得身体都站不稳了。如果不是程信及时扶住他,准得摔个狗吃屎。可他不为所动,抓着程信的肩膀,眼眸急得通红:“程哥,把这些人赶出去,我有话跟你说!” 他从没有喊过别人哥。 尽管慕坤在世时,经常让他喊程信一声“哥”,但他一直不屑为之。 可此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倘若哄得程信站在他这边,他就是喊他爸也没关系。 程信怎会不知他在利用他,不过,心还是有片刻的柔软。而也就是这片刻的柔软让他开了口赶人:“林少爷,顾少爷,眼下有些事要忙,我们改日再聊吧。” 顾含彰不置可否地点头微笑。 林湛就不服了,不可置信地看他:“程律师,他如今一个空壳子,你何必怕他?” 作者有话要说: ps:猜猜慕辞来见程信夺遗产,会付出什么代价?么么哒! 第22章 你愚蠢自私又兼自以为是
第30页 程信摇头,声音温和:“林少说这话就见外了,都是兄弟,理当相亲相爱。” “跟他?我可不敢有这样的兄弟。”林湛不屑,瞥了眼慕辞,目露凶光:“慕哥,我时刻记着断腿的耻辱呢。山高路远,咱们走着瞧吧。” 慕辞懒得瞧他,捂着胃部坐下了。他身体这会疼得厉害,嗓子也干痛,可也没显露,只闷头强忍着。 两人离开了,房间陡然安静了。 程信不去看男人可怜的病态,脸色冷峻了,低声道:“慕辞,你打乱了我的计划!” 慕辞捂着胃部,抬起头时,惨白着一张俊脸,眼眸却是染着笑意,语气还带着挑衅:“什么计划?” 苍白憔悴的面容,倔强挑衅的笑容,明明一张寡淡的脸,却也时不时绽放光彩,做足了吸引人的姿态。 “程哥,你的计划呢?” 程信不知不觉看得入了迷,听到他的询问声,回了神,有些不自在。他咳了两声,垂下眼眸,掩去眸中的复杂,低声说:“你暂时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慕辞宛如娇花,柔弱一笑:“其实,你也知道,我并不关心你的计划。只是,程哥——”他说着,慢慢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伸手摸着他前胸,轻轻抚了抚,温声道:“只是,程哥,不管你什么计划,总要记着我的好才对。” 程信皱眉,深邃的眼眸眯起:“你在说什么?” “你明白的。” “我不明白。” “如果你非要揣着明白当糊涂,那也随你。程哥,我可以任你糊涂一回。” 这哑谜说得聪慧如程信也要真犯糊涂了。 他拽掉慕辞摸着他前胸的手,推开他,厉声问:“别闹了!慕辞,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 像是最下、贱的娼、ji不知廉耻地自荐枕席。 慕辞心里冷笑,面上挂着乖顺无辜的表情,尾音上挑,变得魅惑勾人:“程哥,何必装傻呢?你借着慕老遗产的事三番四次为难我,不就是想我向你屈服,主动爬上你的床吗?” “闭嘴!”程信眉目倏然冷冽,低声喝:“你说的那是什么混帐话?身体摔伤了,连脑袋也摔傻了吗?” 慕辞听得想笑,他也确实笑出来了,俊脸咧开一个大大的笑,里面盛满了苦涩。 “程哥,我病了,没有那么多精力陪你耗。你就当可怜我,就像当年慕坤一样可怜我,好不好?别为难我了,只要你把真正的遗产公布出来,即使你要玩我、羞辱我,都随你。我这人恬不知耻的事干多了……” “闭嘴!”程信忽然间怒了,脸色愈发冷冽,指着他骂:“你在自我作践,慕辞,我看你这贱骨头的毛病是治不好了!” “对,你说的对!”慕辞被骂了,依然在笑,笑得冰冷又讽刺。他脱下呢子大衣,然后,去解衬衫的扣子,边解边道:“我这种自甘下贱的人现在求你呢,程信,只要你把遗产给我,我任你为所欲为。” “闭尼玛的嘴!”程信大喝一声,气得脸都红了。 慕辞这是疯了!想钱想疯了! 慕辞可不是疯了?他这人活了二十八年,不疯不会去做慕坤的养子,不疯不会带着钱跟白娥私奔,然后被慕坤打成半残废。天知道,他不疯能不能活到现在? 慕辞打算继续疯下去,所以,冷笑着骂:“闭什么嘴?程信,你他妈装什么正人君子?我早看穿了你的狼子野心!你不就是想要我的身体吗?给你,都给你——” 他说罢,粗喘着气,情绪也激动起来,猛地将男人扑倒在沙发上。他去扯男人的衣服,手指顺着他的衬衫往里探。那指尖冰冰凉凉,摸得他身心发颤。 程信绝不承认自己对眼前的男人动过心,一个拜金花瓶男,品行与外貌严重成反比,有什么资格让他驻足、流连?可当男人的手摸上他的胸膛,舌头舔过他的脖颈,那涌动在骨子里的亢奋是怎么回事?他面色发红、身心发烫,头脑甚至有半刻的失神,恍恍惚惚间想到了三年前的那个雪夜。 那时,他要嚮慕老汇报购买泰国葡萄园时的法律问题,无意间看到了他。身着纯白羽绒服的男人,臃肿得像个大白熊,白着一张小脸,哆嗦着身体,小心翼翼地钻进后花园。他心生好奇,跟过去看个究竟,男人一番鬼鬼祟祟,竟是在慕氏后花园堆起雪人来。 那个雪夜太冷了,寒风瑟瑟,连他都缩着脖子,想要回到有暖气的房间。可他就那么一直堆着,不时呵气搓手取暖,却依然冻得鼻涕都出来了。 约莫半个小时,他终于堆出了一个又丑又小又不像的雪人,表情不复平时的孤傲冷淡,眼神激动又欣喜,黑色瞳仁隐隐发亮。然后,他伸出冻得通红的手指摸着雪人的头,温柔含笑:“嗨,阿辞,圣诞快乐。” 那一刻,他单纯的像个傻子!而他更像个傻子似的心跳个不停。 “慕辞是个寂寞的人,心事又太多,鲜少快乐。究其原因,只我一个。我这一辈子,唯独爱了他,却也害了他。” 慕坤出现时,嘆息着说了这句话。 他沉思多年,依然猜不透这话中深意。 慕坤能害他什么呢? 程信看着面前涨红了一张俊脸、停下动作的男人,心知他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然到了极限。慕辞,不是个会迎合讨好别人的人。哪怕对慕坤,他如果真用了心,也万不会是这个下场。 想着,他推开他,无视他袒露出的精緻锁骨以及那胸前一点硃砂。 “慕辞,你愚蠢自私又兼自以为是!”他冷声嘲讽,扭过头,继续道:“把自己衣服穿好,滚出去吧!” 被拒绝了? 当他主动示好,爬上他的床,他一脚把他踹了下来? 慕辞愣住了,满眼不可置信,身体更因为羞愤而有些发颤。他一张脸红得快要滴血,眼神狠狠盯着他:“程信,你玩我?” “我没有玩你,从头至尾,是你一个人自导自演入了戏!”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给了你错觉,但你这样自作多情、没羞没躁爬男人床的行径简直丢尽慕家的脸!” “慕老三七还没过呢,你就这么急着找下家吗?寡、妇还特么知道守贞呢!慕辞,别让我看不起你!滚吧!” 一连串的奚落、嘲弄,像是利剑刺入了慕辞脆弱的心。 从没有人敢这样羞辱他。 哪怕被程泽压在身下戏耍,也没有这么难堪。 “你、你三番四次嘱咐我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不就是在暗示我……程信,你个虚伪小人,你——” 慕辞羞得说不出其他话,转过身,踉跄着向外跑。快离开!快离开!多呆一秒,他都要羞愤死去。 慕辞终于奔出了程信的家,半敞的衬衫露出起伏的胸膛。他的心受了伤,强撑起的尊严被男人几句话踩得粉碎。他厌恶极了这种感觉,大口大口喘气也止不住满心的躁郁。
第31页 他不想这样的。 他厌恶碰触男人,无论是谁。 他是抱着牺牲自己的念头,主动爬上了他的床。 他其实……只是想要那笔遗产。 那应该是属于他的,也必须属于他。 “砰——” 慕辞跌倒在地,胃痛复发的他,半跪在地,扶着墙壁想要站起来。 离开这里!不要倒在这里! 倘若你还是个男人,死在哪里都好,只要不是那个男人的地盘。 慕辞心里尖叫着,那声音吵得他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一阵眩晕。他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天啊,他今天遭遇了什么? 他不能倒下去! 他摇摇头,想要让自己清醒下来,然后,从身上搜寻药瓶。可他先前脱了呢子大衣,那药瓶连带手机是装在口袋里的。 他没有脸回去取! 他也没有力气回去取! 他求助不了任何人! 胃部的抽痛一阵接着一阵,像是拧在了一起,绞痛着。他捂住肚子,咬紧牙齿,忍得额头沁出一层层冷汗。太疼了!比以往的每一次都疼! 快要死了! 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慕辞艰难地扶着墙,半跪着往前爬。他的指尖几乎是抠着墙壁,不然,他会倒下去。而他不能在这里倒下去,他的尊严不允许。 “呦呵,慕少这是怎么了?” 一道温柔含笑的声音传来。 慕辞身体一震,瞳孔一缩,从拐角缓缓走出来的顾含彰让他呼吸一窒。 来者不善! 他不用想也知道,男人是为了奚落他,才等到了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 ps:程信对慕辞是爱恨兼有,一方面鄙视他,一方面又心疼他。那么,大家猜测程信到底是好是坏?是忠是jian? 另外,为感谢哈拉希小天使的投雷和盛情支持,蠢作者稍后加更表示感激。欢迎其他小天使们也积极留言,多多支持!么么哒! 第23章 瞧你这病弱可怜样(加更啦!!!) 慕辞终于扶住墙,缓缓站起了身。他握紧拳头,指甲深陷进肉里,才撑住了,还能笑出来,轻声回:“我很好。顾少,你在等我?” 顾含彰走到他身边,眼眸含笑围着他走了一圈,啧啧嘆:“不要强撑嘛,慕少,你要是身体不舒服,我还是很乐意送你去医院的。” “谢你的好心,不劳烦了。” “真的?” “真的。” 慕辞敷衍了一句,迈步走向电梯。 顾含彰伸脚挡上前,眼眸带着挑衅:“慕少一如既往的高傲,这点让我好生佩服。” 慕辞没心情搭理他的找茬,冷了脸:“顾含彰,好狗不挡道。” 提到狗,顾含彰脸色一变,眼眸骤然深邃,阴阳怪气:“我很好奇慕少家不挡道的狗,有段时间不见了呢。” “你还不配见他!” “是吗?”顾含彰忽然勾起唇角冷笑:“四年前,是谁派了一只狗来勾、引我?慕辞,当年如果不是周睿安,我才是慕家正正经经的少爷。不过,现在也不晚,管他正不正经少爷,能拿到遗产,就是慕家的好少爷。” 遗产是慕辞心中的痛。 男人刀子戳得很准。 慕辞忍得眼睛泛红,喘气愈发粗重。他被程信羞辱了一次,如今,又被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羞辱,天大的忍耐也要崩溃。 “顾含彰,做人不要太过分!” 一句话,几乎是从牙齿间挤出来的。 可惜,听者全然不在意,绽放一抹灿烂的笑容,继续问:“这就过分了吗?以爱为武器,算计了那么多人的你,就不过分了?我的事业、林湛的腿,甚至慕坤的生命,你糟蹋了那么多人,现在终于自食恶果了。慕辞,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 砰—— 慕辞愤而出拳,猛地砸到男人的下巴上。他这齣力太猛,打了后,收力没站稳,拖着男人摔到地上。他压着顾含彰,脸色冰寒一片:“报尼玛的屁!我做什么,轮得到你这狗乱吠?别特么拿受害者立场说东说西,如果你不是见色心起,想要诱、jian周瑞安,会被拍照、捏住把柄?慕老说是顾念身份不认你,实则是你存着那骯脏心思,不配称为他的儿子!顾含彰,不知者真特么愚蠢!愚不可及!” “闭嘴!”顾含彰听得双眼冒火,暴喝一声,忽地一个翻身,凭着健康矫健的身姿压到慕辞身上。他恨极、气极,没有丁点手下留情的意思,连续两拳捶在慕辞小腹上,而且还是同一个位置。 慕辞痛得五官扭曲,嘶嘶抽气。 顾含彰眼神阴狠:“说我见色心起,你呢?瞧你这病弱可怜样,见了色,起的来吗?慕辞,你也就是被人上的贱货!” “闭嘴!我不是!” “不是?当你跟慕坤的骯脏事儿没人知道是吗?”顾含彰冷笑着,上下扫了一眼,待看到慕辞身着白色衬衫,胸前大片□□时,忽然眼眸闪过一丝瞭然,哼笑道:“哦,衣服脱了?让我猜猜你在程信家里干了什么好事?屋里有那么热吗?还是你想着色、诱程信?” “闭嘴!给我闭嘴!我没、没——”慕辞眼睛急红了,甚至急出了眼泪。他想要摇头反驳,可他的确干了那种不耻的事,像个下贱的娼ji到程信面前脱衣解带、卖弄风情,还被无情拒绝了。天啊!他今天彻底颜面扫地了,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堂堂正正地说自己是个干净清白的男人了! “没什么?怎么不继续说下去?被我说中了?哈哈,反应这么激烈,不会脱光了衣裳,却被踹下床了吧?”顾含彰自问自答,像是想到什么,忽然掏出手机,对他拍照,一边拍,一边嘲弄地笑:“你这个惨样,真该留个纪念。对,还要拿给周睿安看。你说,如果他知道自己仰慕的主子竟为了遗产爬上养父、甚至养父身边一只狗的床,他会不会唾弃你?” “别!别!”慕辞这下怕了,惊惧之下,抓住他的手哀求:“别,顾含彰,求你了,别拍——” “你也会害怕啊?我还以为你无所畏惧呢?慕辞,你也就是个软脚虾!怂货!”顾含彰骂得兴起,拍得兴浓,嘴里还不住地奚落:“我不仅要把这些照片告诉周睿安,还要将你的诸多恶行公布于众,慕辞,你完了!未来后半生,我会让你生不如——” “不!闭嘴!一起死!” 一夕间,慕辞可怜的自尊心被摔个粉碎。他不甘,他愤恨,他痛苦,他绝望,他像是穷途末路的恶徒,只剩下一个念头:弄死他!弄死他! 他别无他法,只能双手紧紧掐住男人的喉管。 再虚弱的男人濒死之际也会爆发出点点潜能。 顾含彰的喉咙被狠狠掐住了,呼吸艰难间,听到男人声嘶力竭的诅咒:“去死!去死!都去死!” 他心一紧,拽不开男人的手,便也掐住了他的脖子。他力气大,人又狠,真用起力,十个慕辞也比不过他。很快,慕辞就松开了双手,眼一翻,晕了过去。他这一晕,吓得顾含彰也慌了。他白着一张脸,嗖的站起身,手指发颤,紧盯着躺在地上的男人。
第32页 “喂,慕辞,别装死!”他小心翼翼伸脚去踢他的后腰,见他没反应,忙蹲下身,去探他的呼吸,喃喃道:“喂,别装死,太没品了!” 慕辞呼吸清浅,鼻息若有似无。 顾含彰吓得心又提起来,忙用手拍他的脸颊,按压他的胸口,做了些急救措施。 慕辞没反应,昏死得很沉。 这下顾含彰不敢多耽搁了,忙掏出手机打急救电话。他告知了地点,也不敢乱动慕辞的身体,只盯着他昏睡的脸,嘴里念念有词:“慕辞,你丫的争气点,别害我!我告诉你,是你先掐我的,我属于防卫过当,你死了也白死!我可不会为你个人渣入狱的!” 正低喃间,不远处的房门开了。 听到争执声赶来的程信看到慕辞昏倒在地,本平静的脸色剧变,眼眸爬满担忧。他忙奔上去,一边查看他的情况,一边质问:“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晕倒了?” 顾含彰惭愧地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解释:“他、他,我们起了点争执——” “什么争执?”程信厉声喝问,待看到慕辞脖颈间的手指痕迹,不可置信地看向顾含彰:“你动手了?” “我、我——”顾含彰无力地辩驳:“我们起了争执,是他先掐了我,我是防卫——” “慕辞不会无缘无故寻衅挑事,顾含彰,你跟一个病人动手,也真是脸大!”程信冷声打断他,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你们慕氏家族一个比一个心狠!” “不,我不——”顾含彰张嘴要反驳,可程信没有听的意思,伸手抱起慕辞,走向电梯。 救人要紧! 顾含彰站起来,跟上去,按了电梯。 “慕少,慕辞!慕辞!”程信抱着人,一遍遍喊他的名字,想要唤醒他。可慕辞一点反应也无,紧闭着双眼,惨白的脸,浅浅的呼吸,单薄憔悴的像一张纸。 他竟然是这样轻! 他的体质究竟糟到了什么地步? 他蓦然想起慕坤临终的嘱託:“等遗产的事结束了,你就去那个地方,亲自把那个老中医请来,务必、务必调理好阿辞的身体。” 他或许该提前行动了! 程信看着电梯层数一点点往下递减,心里隐隐有了个主意。 电梯门没有到地下停车场,在1楼层停下来。 也巧了,门一开,便是两个白大褂的医生正推着摺叠担架走进来。 顾含彰下意识地喊:“这里!就是这位!” “好!快!” 医生们反映很快,很快打开担架,等程信把人放上去,一熘烟儿推进了公寓外的急救车。 外面天已经黑了。 程信上了车,一边握着慕辞的手,一边简单交代慕辞的身体情况以及旧病史。 顾含彰也上了车,看女医生熟练地为慕辞戴上氧气机、插了仪器检查身体,心里七上八下乱扑腾。他真是疯了,为什么要跟个病秧子一般见识?这傢伙若是一不小心伸腿了,他可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ps:呜哇!好虐啊!我的小受又晕了!不过,小攻已经在奔来的路上了! 第24章 我对慕少倾慕久矣 顾含彰正不安间,手机响起。突兀的铃声,让他不自觉地颤了下身体。而看到来电提醒,似乎松了口气,忙接通了,第一时间求安慰:“阿、阿铮,我可能闯大祸了!” 陆云铮没心情关注他闯了什么大祸,在顾家客厅等了半小时,耗尽了他的耐心。 “你在哪里?我在你家了,怎么还不过来?” 顾含彰这才想起来,陆云铮说是给自己准备了礼物。不过,他现在是没心情看礼物了,只小声说:“阿铮,我在急救车上。我这不去程信家吗,谁知道慕辞也去了,我们向来不合,就怼了几句,然后,他就昏过去了。” “什么?你把慕辞气昏过去了?”陆云铮声音陡然增大,气急败坏地骂:“顾含彰,我糙尼玛,他是我的人,是我的命,你给我等着!” “呜呜——放、开、我!” 地板上,周睿安听到慕辞昏倒,急得不行,奈何嘴唇被塞、双手被绑,只能呜呜个不停。 “安分点!”陆云铮低喝一声,随之,一脚踹过去,正中周睿安的小腹,痛得他滚在地上,蜷缩起身体。可他还没解气,伸手抓着他的衣服,又给了他脸颊一拳,咒骂道:“真该死!顾含彰那傻x气昏了我的人!我跟慕辞说话,都要小心斟酌,生怕他气出个好歹,他竟然给我把人气昏过去!” 放开我,我要去看他! 周睿安直视着陆云峥,眼睛里传达出急切的渴望。 陆云铮看之冷笑,不屑地哼:“想看他?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我陆云铮的替代品,还特么当出瘾来了?我告诉你,从今以后,再敢打他的主意,我要你的命!” 不!不是!我不是替代品! 周睿安半跪在地上,气愤、不甘、痛苦让他像失了理智的牛,竟用脑袋去撞他。 陆云铮不屑地一脚踹开他,扫了一眼周睿安身边的两个保镖,命令道:“给我好好看着,在没收到我的指示下,这人决不能出顾氏别墅一步。” “是,陆少。” 陆云铮没再停留,加快步子出了客厅,找到车子,匆匆坐上驾驶位,发动了引擎。 长临市中心医院 慕辞已经送去急救,程信和顾含彰等候在急救室外。 陆云铮风尘僕僕赶到时,拽着顾含彰的领带,就给了他小腹一拳,大骂道:“你特么混蛋!慕辞身体不好,你惹他做什么?” 顾含彰没想到他会打自己,眼睛愣愣的、呆呆的,脑袋像是当机了。 他被打了! 还是好友陆云铮! 这事实让顾含彰后背一凉,心里一个疑问疯狂奔涌:陆云铮跟慕辞关系不简单!陆云铮说帮他得到遗产,另有目的! “你、你、你打我?为了个卑劣养子,你打我?不,骗我!你骗我!”顾含彰优雅贵公子的气度消散干净,取而代之的是怨妇一样地质问:“陆云铮,你他妈跟慕辞什么关系?” 陆云铮气得没回答,松开了手,不去看他。 顾含彰心里顿时委屈起来,拽过他的手臂,一脸愤懑:“陆云铮,我当年是兄弟,你他妈是卧底!” “卧底”一词出了口,陆云铮下意识地余光扫向程信,心里把顾含彰这个脑残骂了千万遍。妈蛋!说话做事也不看看人,程信还在呢! “别废话了!”陆云铮为防止顾脑残说出更要命的话,赶忙制止他,低喝道:“脑袋犯蠢,就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顾含彰没接收到他的信号,气得质问:“你说我犯蠢?” 陆云铮点头,没了耐心地催促:“对!蠢出地球了!所以,快滚回你的别墅去吧!” 于是,顾含彰就真的回别墅了。当然,临走前不忘踹男人一脚,骂一句:“陆云峥,你他妈就是个渣!”
第33页 陆云铮气得想揪住他,一顿暴打。不过,他忍住了,握紧拳头,对着程信微微弯腰,轻声道:“让程先生见笑了。” 程信先前对两人的争吵一直处于冷眼旁观状态,此刻,见他打招呼,也有礼地回道:“陆先生?陆云铮?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难道阁下是云正医药集团的陆总?” 陆云铮没直接回答,而是笑着说:“不过有幸在云正医药集团任职罢了。” “陆先生低调了,云正医药集团今年儿童保健品销售蹿红,听说可是远销海外呢。” “碰巧而已。” 程信并不信这个“巧”,云正医药两年前落户长临市,并没什么人知道。但仅两年,就几乎垄断了长临所有医院的医药供应,尤其是一年前新开发的儿童神奇增高剂,听说宣传广告是播放在某央卫视,更是给出了一秒七千万的天价广告费。这么强势的崛起手段,这么雄厚的财势背景,如果背后没什么大人物,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么,慕老的手术意外,云正医药作为药品提供方陆云铮,会不会也搀和了一脚?看陆云铮和顾含彰的言谈,想必交情也很好,那么,杀人动机是不是出自顾含彰?所谓的卧底,又是什么意思?只是,他又和慕辞扯到了一起,这其中又有什么内情? 程信想的脑袋疼,一面觉得掩饰慕老死亡真相是明智,一面又觉得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慕氏三兄弟外带一个陆云铮,这四人都有了嫌疑。 陆云铮不知自己已经成了犯罪嫌疑人,所以,在对方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再次开口:“听说程先生全权负责慕老的遗产,不知可否透露下慕少所得的数额?” “陆先生不是顾少的好朋友吗?我想,对于慕氏遗产的分配,你已经是心知肚明了。”程信避重就轻地回答,略作思量,反问:“不过,陆先生为何会对这些感兴趣?” “我对慕少倾慕久矣,所以,好奇慕少的身价,想要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够格向他表露真心。”陆云铮回得面不红心不跳,还义正词严地补充:“毕竟,没人想要背上拜金小白脸的恶名。” “原来如此啊。”程信点头,表示理解:“陆先生想的周全,现今世道艰难,人心险恶,的确应该多加防备。” 明显话里有话。 不过,陆云铮似乎没听出来,或许听出来也来不及表示出来。因为急救室的门被打开,慕辞已经被推了出来。 “怎么样?他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 回话的男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英俊青年,叫贺咏。他简单回复了陆云铮,便看向旁边的程信,一边摘下口罩,一边笑道:“程先生也在啊。” 程信点头,问他:“什么原因引起的昏厥?” “血管减压性晕厥,因情绪紧张、悲伤、惊恐、疼痛而使得外周血管突然扩张以造成血压急剧下降所致。放心吧,没什么大事,静养几天,打几次点滴,平时加强锻鍊,增强体质就好了。”贺咏简单交代了下病情,程信没说什么,看了眼扑到慕辞身边左看右摸的男人,转身走了。 贺咏目送他离开,转头对身后的女护士说:“还送去之前的病房吧。对了,之前,他还没获准出院吧?你多放点心,别再让病人随意外出。” “好的,明白,贺医生。”护士点头回答完,不禁打趣:“这位慕先生最近运气不好,接二连三住医院,都快成常客了呢。” “以后不会了!” 陆云铮打断他们的对话,迳自推着慕辞去了之前的病房。 vip病房还没被收拾,一走进,还能看到暗黄色木质地板上散落着一件蓝色条纹病服裤。那是慕辞之前穿过的,离开时,随手脱掉扔在了地上。 女护士也看到了,捡起来,扑打了灰尘,叠好了搭在手臂上。 陆云铮没有说什么,弯腰把还在昏迷中的人抱到了大床上。他的动作很轻,目光温柔似水,看得那女护士捂住嘴儿,颇有些惊讶的意思。 陆云铮没注意到护士的惊讶表情,全身心沉浸在爱人的睡颜中。他着迷地抚了抚他面无血色的脸,低声喃喃:“阿辞,你为什么还不醒来?” 作者有话要说: ps:嘿嘿,我小攻背景成谜! 第25章 你是故意欺负我的人 “可能还要睡会,慕先生身体很疲惫。”贺咏替女护士回答了,手上的针头也刺进了慕辞泛青的血管。 陆云铮皱眉,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很疲惫么?我也是呢。”他喃喃地嘆息,坐在床侧,握着他另一只手,眼眸痴痴地略过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十年了。 他们已经十年没见了。 但他其实变化真不大,依旧是冷漠的、高傲的、娇贵的,打不得、骂不得,受不得半点委屈。 他其实也捨不得他受丁点委屈,只要他全了他的心愿,跟他在一起,他定会把他当宝贝儿爱惜,偏他就是一根筋儿要折腾自己。 他真恨不得一巴掌拍醒他,也拍醒自己。 这世界上那么多人,他看上谁不好,为什么偏就看上了他?还弄得彼此都生了恨? “先生可以准备点食物,我刚看了慕先生的病例,他有胃病,醒来吃点热食,胃部会舒服很多。”贺咏收拾好东西,临出病房,嘱咐了一句。 “好。”思绪贸然被打破,陆云铮也不恼,道了谢,又问:“他大概何时能醒?” “这个说不准。” “他已经昏了太久,我有点担心。” “嗯。请耐心下,慕先生需要好好休息。” 这是暗示慕辞潜意识里是不想醒来吗? 陆云铮紧皱眉,捏了捏发疼的太阳穴,疲累的神经又被一道手机铃声拉紧。 来电是顾含彰,口口声声质问的语气:“你对周睿安做了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陆云铮,你他妈打我、还打我的人?” 陆云铮被他最后一句气笑了,语气阴冷:“怎么?心疼了?你气昏了我的人,我只是给了他几拳头,算是便宜他了。” “冤有头,债有主,你个混蛋,打错人了吧?” “没,打你身上多伤咱们的情分,而且,打他身上似乎比你身上还要痛吧?” “你真他妈混帐!” “彼此彼此!” “你这是要为了慕辞跟我翻脸?” “如果你想,我也没有办法。” 两个护犊子的好友眼睁睁要友尽的意思,好在顾含彰及时退了一步,缓和了语气:“也没到那种地步,不过,陆云铮,我不知道慕辞跟你的关系,是无意之举,但你是故意欺负我的人。” 对方偃旗息鼓,陆云峥语气也平和下来,指责道:“不管知不知道,动手抢了人家的遗产,还跑过去奚落别人,也不够绅士。” “我本来就不是绅士,而且那傢伙也不配我的绅士。”顾含彰脾气又上来了,语气也森森的:“陆云铮,作为朋友,我也不瞒你。慕辞去找程信,不用想也知道是遗产,但遗产的事基本快要落定了,如果他想要程信帮他,你猜他会怎么做?”
第34页 陆云铮听出他话中深意,眉头紧皱,低声喝问:“什么意思?别卖关头!” 顾含彰笑得像只狐狸,缓缓回道:“他啊,犯贱、犯骚了呗,脱了衣裳想要色、诱程信,结果呢,被人赶出来了。天知道他是不是那时候就气得快要昏——” “别说了!嘴巴放干净点!” “我说的句句属实,不信你可以跟慕辞当面对质。” “够了!别说了!” 陆云铮大喝一声,挂断了电话。他气得心火虚妄,烧得整个人眼睛发红。他不是不信顾含彰,以慕辞的为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绝,爬上程信的床并不是什么大事。他只是不敢相信,他宁愿舍着身体去求程信,也不愿意来求他。 枉他一腔赤诚,在他眼里,连个谋他遗产的律师也比不上。 这太寒他心了! 陆云铮气得起身往外走,大步迈得铿锵作响,吵得床上的人眉头皱了皱,缓缓睁开了眼睛。 慕辞抬头望着熟悉的白色天花板,鼻间嗅着浓浓的消毒水味,知道自己又回了医院。他神情呆呆的,漠然的眼睛显得有些空洞。 他就这样怔怔看了好久,久到护士来查房,拔掉了他的针管,久到陆云铮提着热腾腾的米粥走进房。 “醒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慕辞眼皮没抬,漠然地问:“周睿安呢?” 陆云铮把食盒打开,将米粥分到瓷碗中,敷衍一句:“不知道。” “真不知道?” “嗯。” “那手机借我用用,我给他打电话。” 陆云铮端着米粥坐到床前,一边举勺餵他,一边语气冷硬坚决:“阿辞,我在这里,你最好不要喊别的男人。” 慕辞扭开头,不去喝粥,也不去看他,只一个劲儿重复:“我要见周睿安,我要见他。” 陆云铮把勺子放回碗里,搁在一边的桌子上。他腾出了手,捧着慕辞的脸,努力露出温柔的笑:“阿辞,你不想吃?是不饿?” “我要见周睿安!让我见他!” “你不想见我吗?” “我不想。一点也不想。” “好。”陆云铮嘴角漾开一抹温柔的笑,忽然拿过枕头盖住他的脸,而自己猛地压在他,手指窜进他的衣服内。 触手冰凉滑腻,感觉很好。 慕辞感觉就不好了,一股子寒气从后嵴背蔓延开来。他掩在枕头下,看不分明,情绪激动地挣扎、喊叫:“别碰我!陆云铮,求你,求你,别碰我!” 陆云铮不为所动,一手牢牢压住他的身体,一手钻进衣服,顺着后腰往上摩、挲。 感觉他快要摸到最可耻的真相,慕辞一切的伪装破碎,崩溃地哭泣:“放开我!我错了!陆云铮,我错了!住手!你住手!求你了,别这样,放过我——” “错了?”陆云铮面色冷凝,缓缓停下手,拿开枕头,露出那张被泪水打湿的脸。 慕辞明亮的眼睛里蓄满了屈辱的泪水,苍白的脸也憋得通红,身体颤颤的,求饶道:“阿铮,我错了!我错了!” 陆云铮低头吻去他的泪水,眼里柔情涌动,轻声问:“你错哪里了?” 他错哪里了? 慕辞也在问自己,绞尽脑汁地思考错在何处。他错在不该上那辆计程车,或者不该认识云铮,又或者不该离开他? 他思考一切悲剧的源头,发现自己一步错,步步错。他的人生已经无法回头。 良久,他伸手抱住面前的男人,痛苦地低喃:“阿铮,我错了,大错特错。” 这回答并没有让陆云峥满意,因此,他重复了一句:“你错哪里了?” “我错在不该伤害你,我应该听你的话。” “嗯,还有呢?” 慕辞面上的cháo红褪去,苍白的脸露出痛苦的神色。他握紧拳头,咬紧牙关道:“我错在宁愿在别人面前活的不如一条狗,也要在你面前活的像个人。我固执地不肯承认背弃你是个错误,因为一旦承认,就会被懊悔和痛苦吞噬。曾伤害了你的我,再也无法被自己原谅。阿铮,我对不起你。” 陆云铮认真听着,伸手抹去他额前的冷汗,俯下身,吻上他的唇,宛如蜻蜓点水,稍碰触就移开。 慕辞还没来得及消化这片刻的柔情,就听他喃喃低语:“不,慕辞,你只是错在不喜欢我。” 你只是错在不喜欢我,却又招惹了我。 我曾当你是儿时玩伴、知心哥哥,是你说:阿铮,只要你对我好,我就喜欢你。 可是,我对你好了,你一富贵了,就不要我了。 薄情如你,如今又有何话说? 气氛乍然沉闷、冷寂,慕辞躺在床上,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陆云铮端起米粥,继续餵餐。 慕辞仰起头,麻木地吃着,一口一口,像是机器似的动作,嚼得缓慢僵硬。米粥一点点减少,吃下最后一口时,他忽然说:“陆云铮,你是错的。” 我只是错在喜欢了你,却又守不住你。 我只是错在喜欢了你,却又必须离开你。 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 ps:我觉得我会写出一个‘情到深处情转薄’的暖心爱情故事。 当然,暖心之前,会有点小虐。哭唧唧,虐了受,就有机会虐攻啦! 第26章 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他的心事那么重,他的声音那么低,低得陆云铮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慕辞摇头苦笑:“没什么,只是有点累。” 陆云铮闻言皱眉:“你已经休息很长时间了。” “是吗?可还是很累。”他说着累,眼一闭,似乎就睡了过去。 陆云铮看他闭眼不理人,也知道他在耍性子。这就是他,不管刚刚何等的言语激战,一旦安全了,就能立马撒娇耍脾气。偏他心疼了,看他脸色苍白、虚弱憔悴,就是再有闹腾的心思也要管住了。 真真快要憋疯了! 陆云铮把空了的碗放到桌子上,也躺上了床。他隔着被子抱住他,唇就抵在男人的侧脸,声音低沉温柔:“阿辞,你要快些好起来。” 慕辞被他呼吸间的热气扰得心神不宁,只能缩着身体,往被窝里钻。这是他以前的习惯,喜欢蒙住被子睡觉。 陆云铮是不许他这样的,把人提熘出来,训道:“你心肺功能不好,还憋在里面,也不怕窒息了?” 就是窒息了,也不想跟你靠那么近。 慕辞被拽出来,皱紧眉头,烦躁地低喝:“你就不能安静点,离我远些吗?” “不能!” “好,那我离你远些,成不?”慕辞投降了,掀开被子,要下床。 “别!”陆云铮忙压住他,眼眸犀利:“阿辞,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第35页 他已经看出了端倪,慕辞对他的排斥里,有厌恶,但更多的是恐惧。厌恶是可以掩饰的,但恐惧不行,所以,他连跟他同处一个空间也拒绝。 慕辞没有回答,闭上眼,忍住了那股倾吐的冲动。他如今是消极的,一直以来也是意志萎靡,所以,自怨自艾是常态,但在他面前,半点不敢显露。如他之前所言,他宁愿在别人面前活的不如一条狗,也要在他面前活的像个人。所以,他故作坚强地笑:“好,我不跟你争执,我要睡了。” 他这一睡,就睡到了半夜凌晨。睁开眼,目之所及,皆是黑暗。陆云铮依旧睡在身边,隔着被子抱着他。熟睡的男人气息安稳,不再有白日里的剑拔弩张,安顺得像只猫儿。 慕辞瞥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他没有动,仰面看着天花板。他的神色很平静,但心里是风起云涌。关乎种种前尘往事又在脑海里翻腾,各种声音叫嚣的他头疼欲裂。 “你是个好孩子,我喜欢你眼里对金钱、权势的渴望。” 他第一次迈进慕氏别墅时,慕坤摸着他的头,满眼慈爱。 “我会把你培养成一个让众人顶礼膜拜的存在,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上长临第一高中时,慕坤依旧摸着他的头,满眼慈爱。 那时,他以为他遇到了伯乐。慕坤是个极有能耐的人,在他的支持和培养下,他的未来必当一帆风顺、前程似锦。 可是,陆云铮成了他的绊脚石。当他一次次拿着廉价的礼物上门找他,慕坤看不下去了,满眼厌恶:“慕辞,你是我慕坤的孩子,你的眼界要放得长远,什么人该结识,什么人该重视,什么人该捨弃,你要从现在学会分辨、取捨。” 所以,他必须疏远他。 “阿辞,你为什么不理我?” “阿辞,我在酒吧找到了一份新工作,一月可以拿1500块。” “阿辞,圣诞节我给你庆生,我们可以买个水果蛋糕哦。” …… 在他没有耐心,而他越发冷淡疏远,隔阂便产生了,战火也一触即发。 当他说出那句“苟富贵,勿相恋”时,他像一只失去理智的饿狼扑上来,撕开他的衣服,将他啃咬至粉碎。 “你要跟我分手?你看不起我?” “慕辞,你个没有良心的白眼狼,你怎么有脸说这句话?” “阿辞,你是我的,是我的,说,你不会离开我!” “阿辞,我年轻,我能吃苦,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你别离开我!” …… 他在他的野蛮冲撞中,疼到窒息,疼到无法开口说句“对不起”。 阿铮,对不起,我必须离开你! 回到慕氏别墅时,什么也没有瞒住。 完美主义者慕坤轻易看出他的伪装,面容严酷冰冷:“今天是圣诞节,我在家里给你庆生,你却和那个低贱的东西苟合!不要脸的东西!” “啪!”的一声脆响,男人出手无情。 他在震惊中抬眸:“你、你监视我?” “我是派人保护你!”慕坤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然后,露出痛心疾首的样子,摇头嘆息:“可是,慕辞,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他怎么能让他失望呢? 他给的荣华富贵已经迷惑了他的眼,所以,他没有看到他愤怒眼眸中流露出的欲、望,而是百般求饶:“父亲,我错了,我错了,原谅我——” 他在他的卧房前,跪了一晚,跪得双腿麻木、心里结成了冰。 最终,他作出保证:“我不会再见云铮,不会跟他说一句话。” 他确实做到了保证,所以,见不到他的云铮骗走了白娥,逼迫他去酒吧见他。他自然是遵守保证,没有去见他。却不知,一个不见,便是永远的遗憾。 白娥被人玷辱了,事情闹大了,慕坤说:“他应该负责!” 他不敢有异议,甚至以身蛊惑,取了他的精、液,亲手把他送进了监狱。 慕坤夸奖他:“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他牢牢记住了这句话,所以,慕坤把他当娈童一样玩弄,他忍了;把他当金丝雀养着,他忍了;说好的培养他,全不见行动,他忍了;甚至为了掌控他,阻碍他的种种自学计划,他也忍了。 他是要得到他遗产的,所以万千小节,皆是不值一提。 可如今,遗产没有他的份! 慕辞脑袋里闪出这几个字,浑身一凉,后嵴背飕飕冒冷气。怎么办?怎么办?倘若,他没了遗产,要怎么办? 一只手臂忽然压上来,吓得他身体一颤,猛地坐起来。 陆云铮也被他动作吓了一跳,直起身,揉了揉眼睛问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慕辞哪里都不舒服,失去遗产的压力排山倒海而来,压得他无法喘息。 他想到宛如母亲一样的周妈,这个朴实中又透着精明的女人需要他的侍养,而他的儿子周睿安憨直不通世故,也需要他的看顾。他还有个娇贵的女儿,吃穿用度皆是上品,甚至那个不争气的妻子,也要付大笔的赡养费,而他事实上早已有出无进,离坐吃山空不远了。 他是一无是处的人,哦,不,他还有一身病。 想到病,身体各处就开始闹腾了。胃部一阵阵紧缩,慢慢绞着,丝丝疼痛蔓延开来,让他闭上眼,身体蜷缩成一团。 “怎么了?是不是胃病又犯了?我去喊医生!” 陆云峥看出他的不适,忙打开灯,按了铃。 等待医生的时候,慕辞紧抓着他的手,指甲似是要刺激他的掌心。他疼啊,也恨啊,却只能攥紧他的手,又哭又骂: “都是你!陆云峥,我这副样子,都是你害的!” “你个混蛋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你该死!真该死!” “嘶嘶——我真恨你啊!可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恨你?” 无爱亦无恨,此生不过追求:相忘江湖,老死不相往来。 “别说了!别说了!乖啊,一会医生就来了。”陆云铮此刻哪里敢跟他争论,只轻声哄着:“阿辞,阿辞,你忍忍,一会就好了。” 可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尤其是在他不配合医生检查治疗的情况下。 “我没事,没事——”他喘息着,冷汗淋漓,依旧不松口:“我不要检查!给我拿止痛药就好!” “你能不能别任性了?”陆云铮大喝一声,急得额头都是汗。他扯过值班医生,直接命令:“不用管他,现在就做个全身检查!”他已经无法等着以后好好调养他的身体了,现在就必须知道他的身体病情。 可慕辞哪里会让人知道他的病情? 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他会直接返回别墅,让何叔照看他。可陆云铮不许,他在监视他、控制他,甚至弄走了周睿安。 慕辞是心里明镜的,他不说,不代表看不出来。所以,此刻,忍到极致,又兼胃部疼得身心冒火,所以满面躁郁,直接开骂:“滚你妈的检查!我要止痛药!立刻!”
第36页 作者有话要说: ps:百度上说,情绪激动、压力山大时,也会引起胃部不适。慕辞熬夜、精神紧绷,所以产生了胃痛。虽然有些夸大,但大家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胃,三餐饮食一定要规律,身体最重要。 另外,很喜欢亦舒在《喜宝》里说的一句话:我要很多很多的爱。如果没有爱,那么就很多很多的钱,如果两件都没有,有健康也是好的。 慕辞大概也是如此的,只可惜,他连健康也没有,所以更显可悲以及对命运的无力。 总之,谢谢大家的喜欢,希望大家有爱有钱有健康。么么哒! 第27章 让他回到我身边 慕辞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气死在陆云铮手上。他闭上眼,有气无力地瘫在那里,蔫蔫的,神情倦怠。 陆云铮看他情况不佳,没敢再气他,在医生的劝解下,给他服用了止痛药。 慕辞吃了药,就又盖上被子睡了。这次不管痛不痛,都没再吭声。倒是陆云铮放心不下,也睡不下,便上网一顿狂搜,终于找到了点治疗胃病的偏方。他照着网上指示,掀开被子给他按压腹部穴位,隔着薄薄的衬衫,掌心的滚热传递到了他身体里。 慕辞本来拒绝,但后来觉得舒服了,就没再抗拒。他安心享受着男人的照顾,甚至借着生病的机会,故意去戳男人的痛点。 “云铮,让睿安回到我身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话虽如此,按摩的手指却是停顿了一下。 慕辞在这停顿时,迅速抓住了他的手指,倏然睁开的眼眸,明亮耀眼,直刺人心:“云铮,你骗不了我!” 陆云铮挣开他的手,低下头冷笑:“你总是聪明的,不过,聪明一时,糊涂时时。对你,我从不欺骗,反而是你,对我诸多隐瞒。” “有些事,总是不知道为好。”慕辞眼眸闪过一丝不快,继而又恢复了冷淡疏离:“云铮,我不想跟你再次翻脸。就像这样不好吗?你是云正集团的大总裁,我是慕氏集团的小少爷,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或者彼此心情好时,还能见个面、畅谈下人生未来?” “你说的真好!”他似是赞嘆,又似是讽刺:“可你又没有想过,没有你,我何谈人生未来?又还有什么未来?” “有的!”慕辞重重出声,表情凝重:“你并不是天生的弯,你可以娶个貌美如花的小妻子,生个儿子或者女儿,从此老婆孩子热炕头,岂不是很美满?”说到最后,他的表情竟然温柔了些,似乎能看到陆云铮的妻子、女儿,也是一种心愿达成的圆满。 奈何陆云铮不屑:“就像你现在这样,一个风流妻,一个娇蛮女?” 慕辞无力地辩驳:“小娥以前不是这样的,安安她——” “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 “我们以前也不是这样的。” “你说过,我主外,你主内。” “哪怕你炒菜炒焦、烧饭烧糊,我也没有嫌弃过你。” …… 陆云铮一边按摩他的胃部,动作时而轻柔,时而用力,一边嘴中念念有词。而慕辞没了争辩的念头,慢慢在男人的絮絮叨叨中沉睡了。 昨夜的争吵与片刻温馨像是一场梦。 醒来后精神不错的慕辞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又发了一通脾气。原因很简单,早上醒来,趁着男人熟睡的功夫,他想要离开医院。结果才出病房,就看到两个黑衣保镖,毕恭毕敬地说:“慕先生,您最好回去休息。” 他被监视了! 陆云铮这是要逼疯他! 慕辞摔了枕头,砸了花瓶,指着男人骂:“陆云铮,别太过分了!” 陆云铮没理他,唤了护工来收拾。 只一个晚上,他就进了囚房。吃饭有人管,吃药有人管,甚至看个电视也有人管。这个台放的是苦情剧,会传达消极情绪;那个台播放的是动作戏,太热血,会刺激心脏,十几个台挑挑拣拣,后面直接选了音乐电台,还循环播放一首轻音乐——《梦中的婚礼》。 慕辞不理解陆云铮的思维,骂他脑袋里塞满了屎。他也不争辩,只强搂着他躺在床上,给他絮叨听那钢琴曲的感受:“阿辞,我不止一次的幻想:当我用笨拙的手法弹奏着这首曲子时,你就坐在我身边,拖着下巴,温柔浅笑地听着我的演奏。我们挨得那么近,我可以嗅着你身上那淡淡的香气,感受着你身旁传来的微热,而我的真情就在这指尖缓缓流出,慢慢把你我包围。多好啊!这世界属于我们两个人。” 慕辞扯开他搂着自己肩膀的手臂,皱眉泼冷水:“知道这首轻音乐的故事吗?据说是一个落魄骑士爱上了高贵的公主,后迫于现实离开。当他故地重游,正巧赶上公主的婚礼。悲伤的他发现了企图刺杀公主的刺客,用生命挡下那一箭。陆云铮,这是个悲剧。” “可那也只是据说。” “我也确实没听出欢喜的感觉,如它的名称,梦中的婚礼,这首曲子更像是一段无望的爱,只能徘徊在梦中。那种患得患失,想要拥抱却又怕惊醒,看着爱人身着婚纱在虚幻的婚礼中起舞,却只能是曲终、梦醒、落泪。整首曲子时快时慢,忽高忽低,忧伤飘渺,犹如梦中。陆云铮,如我们一般,只能是个悲剧,只能是一场美梦。” “不是!”陆云铮皱眉强辩:“它是爱的宣言,是爱的祈福,是喜悦,是花好月圆。” 慕辞没有再说话,推开他,下了床。他心情又烦躁起来,没有穿鞋,赤着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跟陆云铮根本相处不来。这个被爱情沖昏头脑的蠢货,句句不离表露真心,真他妈没出息! “陆云铮,你到底要怎样?就不能有点理智?这满世界什么样的美女帅哥找不到,就别拴我这颗歪脖子树上了,成不成?” “你也知道自己是颗歪脖子树了?”陆云铮本来气得想骂人,但听到最后,却又气急反笑。真不敢相信,为了劝他离开他,他竟也肯自降身价,把自己形容成一颗歪脖子树。 他想着,又笑起来,看了眼时间,轻声问:“那么歪脖子树先生,午餐准备吃什么?” 慕辞听到他的称呼,不禁暗恼自己竟然说出了这种没脑子的话,所以更气了,随口回道:“吃你!” 他这个时候是真生气了,气呼呼的,连腮帮子也气得鼓起来,乍一看竟有些单纯可爱。 情人眼里出西施,陆云铮看得爱意上心头,忙下了床去抱他,还嘴欠地笑:“歪脖子先生这是在觊觎我的身体吗?那么,想怎么吃?” 又不正经了! 好好一个话题瞬间歪了十万八千里。 慕辞气得骂人:“切碎了吃!扒皮抽筋烤了吃、煮了吃!” 陆云铮笑容邪魅,尾音上挑的勾人心魂:“这么残忍?你真捨得?” 慕辞看他邪恶的笑,也不敢接话了。男人没个正经,又时时刻刻满脑袋黄色废料,这种敏感话题还是别谈的好。
第37页 而他不说话了,陆云铮却是自言自语上了瘾:“我不管你舍不捨得,但我是捨不得的。虽然也很想扒皮抽筋生吃了你,彻底跟你骨血相容,但还是觉得换一种吃法比较好。”说到最后,堪比x光的视线由上而下、巡视而过,当那目光落到素白的双脚上,他忽然皱起眉,疾步上前,弯腰把人抱到床上,训斥道:“以后下床记得穿鞋,着凉了,可要闹胃痛了!” 慕辞被他前面几句话吓得心尖一颤,后又被他猛然抱起来训斥,一惊一乍的,面上的惊惶之色难掩,看得陆云铮又有了些花花心思。 果然如他所想,慕辞就是个纸老虎,也就会壮着胆子咋咋呼呼的讨人嫌,其实惊惶胆怯的时候,也挺招人心疼的。 陆云铮把他放到床上,看他想要坐起,又给他在后腰塞了抱枕,温声含笑:“阿辞,既然你觉得梦中的婚礼不喜庆,那么就趁着养病的时候,为我弹钢琴吧。” 慕辞靠着抱枕,拿过床边的一本杂志翻看。那是陆云铮之前看的,里面都是些商业信息,他瞄了几眼,看不大懂,也就不感兴趣了。不过,虽然看不下去,但也没有放下,只拿来当不用跟陆云峥对话的由头。 还给他弹琴? 他们之间谈话都费劲好么?完全是沟通有碍,对牛弹琴! 慕辞不理他,陆云铮就扯掉他手中的书,还捲起来挑着他的下巴,眼神强势:“阿辞,我在跟你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慕辞长吁短嘆:蠢乔啊,你是有一堆假的读者吗?为什么没有读者冒泡? 陆云铮眼眸燃火:估摸着都在等我们的肉肉呢。话说,蠢乔啊,老子等肉等得花都谢了! 蠢乔满眼邪恶:目测离肉不远了,接下来,会甜一会哒。 ps: 嘿嘿——劳烦各位小天使们捧个场,也可以说些想要的甜文场景,我来写,么么哒! 第28章 你就是想控制我 不跟他说话,难道还跟鬼对话吗? 慕辞心里烦的不行,可面上反映出来也是半点作用没有,完全是白费表情,所以,他只是随口敷衍:“我不会。” “那就学。” “没人教。” “我不是人嘛?” “你会?” 陆云铮没回答,只保持一种神秘微笑,看得慕辞紧紧皱起眉。 慕辞是不信陆云铮会弹钢琴的,不是他看不起他,那人就是个粗鲁的莽汉,即使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也是个实打实的土匪。弹钢琴这么文雅的事,实在与他的人设违和。 但陆云铮的确是会弹钢琴的,而且,技术不可小瞧。 下午两点,陆云铮派人抬来了一架外观是黑檀木材质的钢琴,看起来沉重大气、肃穆庄严。他先是打开琴盖试了试音,之后就搬了板凳过来,坐下弹钢琴了。 他身姿笔挺,背影笔直,十指熟练地在琴键上飞舞,流畅动听的音乐从他指尖流出,一曲《梦中的婚礼》,弹得竟有些大师的风度。 慕辞认真地听着,似是沉醉地依着琴架,侧眸看他。男人沉醉在音乐世界中,神情温柔,唇角含笑,优雅如绅士,高贵如王子。 一曲终了时,他停下来,抬头看他:“要不要一起来?” 慕辞没有回答,只柔声问他:“很难相信你会喜欢这么高雅的玩意。” “我知道你会喜欢,所以才学的。慕辞,你喜欢华丽的东西,宝马别墅、锦衣华服,我都有,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都会给——” “嗯,我知道。”慕辞打断他的话,坐到他身边,伸手在钢琴上试弹了一会,停了下来。他没有抬眸去看陆云铮,摸着琴键,似在自言自语:“语言是苍白的,爱不是口头上的,世人多自私,从不曾想过自己说出口的爱,会是别人的负累。” 哪有那么多我喜欢你,就必须和你在一起? 所以,不要一遍遍重复了,拒绝的太多,连他都要不好意思了。 陆云铮大约也是懂得他的意思,却是搂过他的肩膀,狠狠亲了他一口,言语调笑:“既然你暗示了我要行动,我怎么能辜负你的心意呢?” 简直是强词夺理、极尽扭曲! 慕辞瞪他,声音带着骄矜:“不要过分!” 陆云铮觉得他像只装腔作势又特傲娇的猫儿,喜从心生,笑而不语,忽然伸出双手把他拖拽到钢琴上,扑倒了,迫不及待地吻上他的唇。 叮叮咚—— 钢琴因为外来压力发出清脆的声音,慕辞后腰抵着钢琴,双手扶着琴键,红着脸,不知如何是好。男人不按常理出牌又兼精虫上脑,竟把他按在钢琴上亲吻。 “够了!别、别——”他躲闪着,一手抵住他的胸膛,一手扶着钢琴,四处乱抓,却是按得钢琴发出一阵凌乱的声音。 太他妈憋屈了! 慕辞面红心跳,娇喘不止。 陆云铮也情绪激动,胸口剧烈起伏,歇息间,看他因挣扎扯开的衬衫衣扣,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以及精緻的锁骨,一字形,锁骨窝深浅适度,锁骨明显但又不突兀,线条很美,平整光滑,性感又不失灵气。他看得着迷,头脑一热,直接咬了上去。 “呲——”慕辞痛得白了脸,拽着他的头发往后拉,“别、别咬,疼——” 陆云铮眼睛红红的,喘着粗气,趴在他脖颈间,呼出的热情灼痛了他的皮肤。 “阿辞,真想吃了你!”他的声音低沉喑哑的厉害,“不管不顾,把你吃个尽兴。所以,你快好起来,我快忍不下去了。” 慕辞吓得咯噔一下,嘴唇微张。 陆云铮瞅着这个便利,又吻上去,深深浅浅,勾着他的唇舌,翻滚不休。他半个身体都触到了慕辞的胸膛,隔着衬衫,感受到他真实的心跳。他又激动、又担忧,恋恋不捨地松开了,抱着他晓意温存。 “阿辞,我们在一起吧?” “你的心是火热的,是亢奋的,你也一样对我有感觉。” 慕辞不答话,只紧紧抱着他的脖颈,像是妥协了。 陆云铮似乎也这样理解了,待平复了心情,把他扯坐到双腿上,又弹起钢琴来。这一次他弹的是《致爱丽丝》,更温柔细腻舒缓的轻音乐。 慕辞在音乐快到高、cháo的时候,也忍不住伸手弹了,两人合奏起一曲,竟也十分默契。 于是,整个下午,医院的vip病房都流动着好听的音乐声。 有些生病住院的小孩子听到了,时不时熘进来,睁着好奇的大眼睛四处打量着。 慕辞对小孩子很有爱心,见到他们,会让他们进来,拿了零食水果给他们吃,还愿意亲手教他们弹钢琴。 有了小孩子的陪伴,住院的生活似乎新鲜有趣了。 陆云铮见他安分了,也不再时刻盯着,甚至在保镖陪伴下,允许他出外散散步。 机会便是这样来的。他在出外散步时,把两个保镖赶得远了些,借了一位病人的手机,拨打了程信的求救电话。
第38页 “程哥,我被囚禁了。” 程信似乎在开车,信号不是很好,所以,声音断断续续听不清:“什么?你怎么了?你说什么?” 慕辞听得险些急火攻心,耐着性子回:“程哥,你别装了!我知道你厌烦我,不想过问我的事。但我是慕老的孩子,不管我哪里讨了你的嫌,你到底也要顾全慕老的颜面,对不对?慕老跟你是忘年交,死前一定也嘱咐你好好照顾我,现在□□和安全受到了挑战,你理应过来保护我!” 程信最后一句听清了,态度陡然严厉了些:“怎么回事?说清楚?谁对你不利?” 慕辞的声音比他还大,几乎是控诉的语气:“陆云铮,他在囚禁我!我不要在医院里,不想看见这个人。你立刻派人过来接我,我要出院!” 说完,挂断电话,道了谢,把手机还给了病人。 他低垂着脑袋,沿着一条僻静的小路走了几分钟,心里七上八下不安宁。程信会来吗?他会派人来保护他吗?他可以逃离陆云峥吗?他可以免除男人那些糖衣炮弹的诱、惑吗? 正沉思间,两个保镖走上前,齐声道:“慕先生,陆先生打了电话,要你回去休息。” 一语乱人心。 慕辞烦躁地想:他还没离开病房二十分钟呢,就是遛狗放风,也不止这点儿时间吧?陆云铮这个彻头彻尾的控制狂,待他还不如一只狗啊! 可怜他人在屋檐下,只得忍气吞声,徐徐图之。 慕辞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病房,看男人关上了电脑,走过来摸摸他的头,吻了下他的唇。 “在外面逛的怎么样?”陆云铮看他面色不喜,略一思量,便知他是不想回来,忙解释道:“我刚看了天气预报,待会可能会下雨,想你们没带伞,所以就让你早点回来。瞧你这小脸拉着,是还想散步?如果喜欢,下次我陪你,好不好?” 不好! 都是骗子! 你就是想控制我! 慕辞翻个白眼没理他,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现在才晚上七点钟,他散步消了食,这会儿精神正好。 陆云铮知道他无聊,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笔墨纸砚,竟是要他练毛笔字,还给了一个修身养性的理由。 慕辞觉得他无聊透顶,脑袋里装满了匪夷所思的想法。还练毛笔字?他有活得像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吗?可他不想练字,他就把他抱下床,放到桌子旁,把毛笔塞到他手心里,还罗里吧嗦着:“阿辞,不乐意什么?我一集团老总给你磨砚、效仿红袖添香的佳话,还不知道珍惜?” 珍惜你个大头鬼! 慕辞心有怒气,拿起毛笔,糙糙在宣纸上写下:陆云铮是个神经病! 八个大字,运笔放纵,笔势连绵环绕,字形奇变百出、难以辨识,分明是极具审美的狂糙。 陆云铮没想到慕辞会把狂糙写的这么好,只可惜这狂糙笔画勾勾连连,实在认不得。而他不认识他写的什么,却又不想露拙,只能点头夸奖:“写的真好,有大师的风采。” 慕辞这下满意了,唇角微弯,眼里精光乍现。 他把那张白纸扯下去,又拿起笔写下:陆云峥,你这个蠢货,不懂装懂,自取其辱! 他写完了,转头看他,明显在等他的点评。 陆云铮笑得僵硬:“字迹越发飘逸轻灵,气势也很足,跟大师有的一比。” 慕辞听得险些笑出声,咳了两下,郑重地说:“既然你这么喜欢我的字,那么,我给你写一副,你裱在家里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体裁估计很冷,蠢作者新构思了咸蛋小甜文。这本有存稿,依然会更新。 《怪你过分撩人》,一句话:怪你过分撩人,让我情不自禁。古典美男小明星受vs随时随地发情小狼狗攻。 欢迎预收哦。多多支持! 第29章 情到深处情转薄 陆云铮没有多想,点头答:“好,听你的。” 慕辞于是绞尽脑汁写下两句:情到深处情转薄,而今真箇悔多情。 出自纳兰容若的《山花子》,一语写尽深情。 可惜,没人懂。 “写好了?”陆云铮见他停下来,凑过去,依旧是看不出写了什么。但他也没有问,想着待会拍下来,发到网上,求助网友。 “嗯,写好了,收起来吧。”慕辞说着,放下毛笔,走到了窗边。 窗外,灰濛濛的,果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敲打着玻璃。远处的灯光照耀着雨雾,折she着斑驳的光,显得神秘又美丽。 陆云铮趁着他去赏雨的间隙给那副字拍了照,发到了网上。很快,就有网友回复。 手可摘星辰:擦!这字写得6666啊!必须点赞! 老夫子:看这笔力,不练个七八年是写不出来的。不过,下笔还是有点轻,有些气力不足。 老牛不吃嫩糙:楼上感觉是专家啊,不知,能否看出到底写了啥?好奇ing! …… 陆云铮翻了好一会回复,也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正等得心急,就听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砰—— 来者程泽一脚踹开门,先是两个保镖被踹倒在地板上,后是黑压压一排保镖闯进来。前者自然是陆云铮的人,后者是程泽的人。 “呦呵,还真是慕少啊,好久不见。”程泽嘴里叼着一根烟,流里流气地看着窗边的人笑。 “程信让你——”慕辞反应冷静,只是,话没说完,就被陆云铮打断了。男人旋步来到他身边,伸手将他护在身后,目光凶狠:“程泽,这里是医院!” 他之前在晴色酒吧跟程泽打了一架,之后,男人找了他好几次麻烦,虽没讨得了好,但也跟狗皮膏药般,时不时蹿出来给你添堵。此刻,他就以为程泽是来跟他添堵的,哪里知男人看也不看他,只含笑看着慕辞,声音满满不怀好意:“慕少,我奉家叔之命,请你去程氏大宅小住。不知可否赏个脸?” 慕辞求之不得,心中暗嘆程信行动迅速,面上优雅含笑道:“我的荣幸。” 陆云铮余光扫着慕辞的神色,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瞪大眼睛:“慕辞,你找的人?你为了摆脱我,竟是找这种人帮你?” 明明前不久,他在他那里险些吃了亏。 明明他知道,求助程泽,无异于与虎谋皮。 陆云铮想得目眦欲裂,拳头握的咯吱响。他真狠啊!为了离开他,竟想出了这种办法!他就这么厌烦他吗?无论跟什么人求助示弱,都比在他面前要好? “慕辞,你要再次离开我?”他咬紧牙关,眼睛逼视着他。 “陆先生说笑了。”慕辞无视他眼眸中的失望和愤恨,笑容凉薄:“这两天承蒙你照料,在下不胜感激。不过,说句心里话,陆先生,跟你同处一室,实在是一项煎熬。” “慕辞!”陆云铮高喝一声,扯着他的衣襟,恨得牙痒痒:“你别过分!”
第39页 “过分?有吗?”慕辞拍掉他的手,语气轻飘飘的,有点玩世不恭的样子:“我这人说话做事向来给人三分颜面,只是对你,一分都觉浪费!” 他说着,就要迈步离开。 陆云铮一脚挡在前,伸手拦住他:“不许走!” 慕辞不屑一顾:“陆云铮,别特么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程少人多势众,真打起来,吃亏的是你!” “就是打死我,你也走不了!”陆云铮说着,紧紧拽住他的手,将他拉到身后,继续说:“只要有我在,任何人都休想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程泽看他明显找虐的架势,也不多耽搁,直接手一扬,十几个保镖冲过来,将他团团围住。下达动手命令前,他还是好心提了醒:“陆云铮,我敬你是个身份人,也不想跟你闹得太难看。慕少要离开医院,这是他自己的意愿。我跟我小叔,也是奉命办事。” 陆云铮哪里听得下去,一听程信跟慕辞勾搭在一起,心就涌起了火。他还记得顾含彰说的话,慕辞去找程信,还主动爬上他的床。他当时顾念着慕辞身体不好,忍住了,此刻,再忍下去,就成了忍者神龟了! “别废话了!想打,我奉陪到底!” 一语落下,拳脚就主动出击。 程泽的人也动了手,十几个人围困一个人,占尽上风。 陆云铮胸口被捶了好几下,脸上也挂了彩,但他像是一只雄狮,为了捍卫自己的领土、自己的宝贝,无所畏惧。 程泽的人倒下了一个又一个,这让程泽气红了脸。一群白痴!一群废物!他一边骂,一边想:这男人到底何方神圣,拳脚功夫竟不输于特种兵出身的人? 慕辞也在想,也在惊嘆:男人拳脚功夫太厉害,耽搁太久,估计脱身困难。 于是,借着陆云铮跟两个保镖纠缠时,他主动迈出了战场包围圈。 “别!慕辞!别走!” 陆云铮分神看他的空隙,一个扫堂腿,将他绊倒在地。与此同时,其他人默契配合,将他牢牢按压在地上。 他败了!不甘地抬起头,直视着慕辞,眼中满是哀求:阿辞,别离开我! 慕辞读出他眼中的哀求,面色平静无波,声音无悲无喜:“就这样吧,陆云铮,两不相欠,再不相见!” “不!不可以!阿辞——”陆云铮面色通红,挣扎着跪走到他身边,甚至用嘴咬住了他的衣摆。他以为这样可以留住他,多么可怜可笑的想法! “够了!别像只狗一样摇尾乞怜!”慕辞恨铁不成钢地瞪他,反手拍向他的脑袋,低声咒骂:“滚你妈的,要丢脸滚去一边,别脏了我的眼!” 陆云铮咬着唇,恨极痛极的他,咬破了唇,鲜血一滴滴往下砸。 暗黄色的地板,点点猩红血滴,晕开一朵朵小花。 慕辞瞄了一眼,心中忽然升出一种无言的疼痛。这种痛不似胃痛的翻绞,竟是像针扎一般,只一个小孔,但痛从中心蔓延开来,无边无际。 嘶嘶的痛,还冒着烟儿! 慕辞面色苍白,也跪在他面前,捧着他的脸,吻他的额头,轻声喃喃:“阿铮,张开嘴,别咬伤了自己。” 他的声音跟他的吻一样轻柔。 陆云铮有一瞬,仿若在梦中。他慢慢张开嘴,泪水迷濛了眼睛,哽咽地哀求:“阿辞,别离开我!” 慕辞摇头,又一次吻他的额头,甚至与他额头相抵:“阿铮,迷途知返吧。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为什么?” “我不喜欢你,跟你在一起,我一点也不开心。” “为什么?你说过,只要我对你好,你就会喜欢我的。” “那是以前。阿铮,你已经长大了,不是个孩子了。” “孩子怎么了?孩子也有孩子的坚持,孩子也有孩子的梦想。谁说长大了,就不能是个孩子了?” 慕辞终于又一次冷了脸,眼里染上厌恶,站起身,转过去,不再跟他多费口舌。 陆云铮见他又要走,一语道出真相:“因为你从小到大,就不曾是个孩子。” 他是个小大人,比谁都明白自己的追求。 贫苦时,以爱为武器,蛊惑着他。等他泥足深陷,他一句,不喜欢他,轻易打发了他。而他不甘心,腆着脸皮追上来,他反而像是受害者,仿佛他的爱是他的负累和灾难。 多么冷酷无情的人啊! 但是,没办法啊!他偏执地不爱他,一如他偏执地爱着他。 陆云铮看着慕辞匆匆远去,直到没了影。那些保镖们终于松开了手,竟也很有礼貌地道歉:“多有得罪,请包涵。” 他没说话,脸色冰寒,眼神郁郁。 保镖们迅速撤退,病房里瞬间冷如冰窖。 明明前一秒,他们还在看书习字,极尽风雅之事。下一秒,竟是翻脸无情、一夕诀别。 真好!这样真好! 总要撕破了脸皮,才能暴露心底最深处的兽、性。 陆云铮走到窗前,看外面淅淅沥沥的雨。他估摸着下雨时的车速,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喂,顾含彰,帮我个忙……” 作者有话要说: 高抬贵手收藏个吧,也冒个泡,么么哒! 新的咸蛋小甜文已开,娱乐圈题材,《怪你过分撩人》求预收哦!么么哒! 古典美男小明星受vs心怀导演梦却一不小心成了大明星的腹黑忠犬攻! 你的眼神温柔,抚过我滚烫的胸口。 怪你过分撩人,让我情不自禁! 第30章 你能不能自重点? 顾含彰其实也很忙。 卧房里,周睿安绝食两天,只为回到慕辞身边。 他看得厌烦,忍得心焦,时刻打一巴掌,踹一脚,然后,骂得他狗血喷头:“你当他多稀罕你?真要是担心你,怎么你消失的这两天,他连个屁也不放?” 他被你们控制住了! 你和陆云铮狼狈为jian,都在欺负我的少爷! 周睿安想要骂回去,但他两天没有吃饭,没什么气力,连瞪人的眼神也绵软无力,衬在那张年轻俊朗的脸上,还有些勾人的单纯可爱。虽然他被陆云铮打了一顿,又被没耐心的顾含彰打了几次,鼻青脸肿的,唇角还泛着猩红,但也是好看的。 顾含彰被他勾得心痒痒,忍不住凑过去,吻了下他的唇,揽着他的肩膀,蛊惑道:“阿睿,我对你不好吗?我给你我的心,我给你我的身,这些你都不想要吗?”说话间,他还故意用手去摸他的大腿,声音满满撩拨味儿。 周睿安是个耿直boy,当年被他撩得没忍住,才一时犯了错。如今可谓又恨又羞,只恶狠狠瞪他,眼里毫不掩饰地厌恶:“你能不能要点脸?一个大男人说那话,也不害臊?” 顾含彰是真不害臊。 男人嘛,下半身动物,兴致一来,慡了比什么都重要。 不过,那也只限于床上运动时的没羞没躁,各种姿势、荤话,反而是助兴的玩意儿。可要是到了明面上,那就不行了。怎么说他也是个云正医药集团的副总,长临市响噹噹的商业精英,尊敬是少不了的。真提了性取向问题,说他是被压的,当场就翻脸。
第40页 谁让顾含彰天生弯,还天生受呢?这简直比被慕坤赶出长临市,还要憋屈! 小受就是这点不好,需求由不得自己控制。比如他想要周睿安狠狠搞他,这傢伙就跟个木头人似的,半点风情不解。 “滚开!别碰我!”周睿安又一次拍掉男人摸他大腿的手,脸色红得能滴血了,眼里也冒出火来:“你能不能自重点?妈的,你是有多饥渴?” 很饥渴! 顾含彰饥渴了四年,所以再遇男人的那天,就控制不住地吻他、咬他。说他多喜欢他吧,也不是,就是喜欢他那种憨傻劲儿。尤其是床上狂乱起来时,尤其够味。不然,也不会让他念念不忘了四年。 顾含彰甚至想骗他:“你他妈伺候的我舒服了,我就让你见慕辞。” 可这话不能说,说了要是这傻叉真同意了,事后可不好收场。而且陆云峥把慕辞看管的太严了,听说还派了保镖,一干少爷小姐去探病,通通拦在了门外,连周妈都没能幸免。这防护措施,不,占有欲也是没谁了。 顾含彰正为难间,陆云铮的电话就来了。他接通了,却是让他去堵一辆车、抢一个人。他答应了,看了眼坐在墙角的男人一眼,阴测测地笑了:“阿睿,想见慕辞,可以啊,可是,真见了,你怎么报答我?” 周睿安莫名地恶寒,扭过头不搭理他。 顾含彰也不生气,只当这只小狼狗需要顺毛,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脑袋瓜,宠溺道:“乖一点,吃点东西,我就让你见他。” “真的?” “嗯。” “那好,我吃。” “乖。” 周睿安翻个白眼,躲开他的手。他忽然想通要吃饭,是别有目的的。这两天顾含彰亲自监视着他,害他找不到时机逃跑。现在,他有事外出,他的机会来了。不过,吃饱了,才有力气跑路。 想着,那双隐在暗处的眼睛闪闪发光。 顾含彰假装没看到男人眼中的小算计,站起身,出了卧室。他简单吩咐了僕人准备晚餐,就匆匆出了客厅,往后院走。他这人发达了,尤爱排场,也养了不少保镖。如今,是保镖上战场的时候了。 顾含彰从保镖中挑了4个人,双手自然地插进裤袋,手机车钥匙都在,就开车出发了。 没人知道顾含彰的车技有多好,这个模样俊美精緻的男人,玩起极限运动时,就是个疯子。他十分喜欢在下雨天飙车,这不仅考验车技、也考验心理。而他两样都有。 手机里传来陆云铮冷硬的嗓音:“目标在两分钟后将到达银川路和金川路的交叉路口,一分钟后将左转到银川路……” “嗯,收到。”顾含彰慢悠悠回了一句,脚下油门一踩,指针蹿到了210码。兰博基尼银白色的车身,流畅的车形穿梭在车流中,速度之快,水花四溅间,宛如一场漂移。 沿途的车被他甩在后面,司机打开车窗,瞄了一眼飞过的豪车,又是羡慕,又是妒忌:“妈的,下着雨,敢开到这车速,活腻歪了啊!” 当然,顾含彰并没有活腻歪了。所以,当他的车从两辆并肩而行且相互靠近的大卡车中间飞过去时,也松了一口气,心里直庆幸:“艹!差点要成烧饼夹里嵴了!” 他是庆幸,保镖们简直是劫后余生。他们也是生死场上历练过的,但现在坐上了主子的车,感觉一脚踏进了火葬场。虽没有发出尖叫,但各个脸色煞白,吓得不轻。 顾含彰从后视镜内瞥到保镖们糟糕的脸色,抱歉一笑,宽慰道:“放心吧,没事的。” 保镖们皮笑肉不笑,表情十分纠结痛苦。 约莫五分钟后,车子开到了银川路。顾含彰按照陆云铮的车牌指示号,看到了目标车辆。他稍稍又提了速,一下子冲到前面,然后,快速转车头,横亘在目标车辆前。 突然蹿出一辆挡道车,顾含彰的车险些撞上去,虽然及时剎车了,但依然受创了。车胎狠狠擦过地面,车子因为急速扭转,撞上了护栏。车里的人也因为惯性,身体往前甩去。如果不是程泽紧急中抓住慕辞,估计他的额头要遭殃。 “怎么开车的?”他也没看前面的情况,下意识地训斥司机。然后,小心翼翼查看慕辞的情况。他还是稀罕他的,虽然两人上次闹得不是很愉快。但他这一路都在跟他赔不是,先是为上次的冒犯而道歉,再是表达真心。他自觉两人是重归于好了,所以,这么娇贵的人儿,在他面前磕了、碰了,他定是要心疼的。 慕辞推开他放在他胸膛处趁机揩油的手,苍白着一张脸摇头笑:“没事,我没事。” 他要是有事,也是这一路跟他虚与委蛇,东扯西扯,好生痛苦。至于这车子忽然停下带来的惊吓,不值一提。 想着,他抬头看向前方,天灰濛濛的,路灯照出一方亮出,却也只看到一辆车挡在前面,不动了。 “前面是怎么回事?” 他皱起眉,跟程泽一同问出声。 一尴尬,一高兴。 程泽为这点小默契高兴不已,所以,拉着他的手,做出深情款款的样子:“慕哥,你我这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呢。” 通你个神经病! 慕辞移开视线,没回话。他的视线里,那辆车依旧不动,只车灯一闪一闪,发出神秘又危险的光芒。 司机重新驱动引擎,准备从他身边的空位出去。结果,那辆车往后退了退,刚好挡在了车前。 这是故意挡道了! 程泽也看出了点苗头,气得摇下车窗大骂:“神经病啊?会不会开车?” 顾含彰闻声下了车,车里的四个保镖也推开车门下来了。 程泽看情势不好,赶忙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尼玛,他这是碰上劫匪了吗? 慕辞也暗叫不好,待看清来人是顾含彰时,脸色大变。他几乎一瞬间,想通了前后。这是陆云铮派来堵他的!先前他被顾含彰气到昏倒,将醒未醒间,听到两人在打电话,关系似乎很不错。所以,此刻这个男人来堵他,是受了陆云铮的命令吗?他还是不肯放过他,不惜用武力掳走他?还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慕辞看向程泽,男人有点慌张,有点怯场。也是,他并不熟悉顾含彰,他的保镖都在后面,没跟上来,如今他单枪匹马,估计是怕了。 害怕的程泽在五人靠近时,将手伸出窗外,率先示好:“各位好汉,有话好好说——” 第31章 到底是他心太软 没人跟他好好说话,一个威猛保镖直接从车窗伸了手,手劲之大,直接把车门给卸掉了。 程泽的脸瞬间就白了。 慕辞因为知道来者并不会伤害他,没什么害怕,但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因为他身体病弱,总是羡慕身体康健的年轻男人。所以,当这个高大的黑面男秀了一把臂力时,他成功被吸引住了。 天!这是现场版大力士啊! 慕辞微张着小嘴,上上下下打量着大力士。男人约莫一米九的身高,四肢粗壮,肌肉发达,黑色t恤被撑起来,鼓鼓的,看着都觉硌人。他的脸很黑,五官硬朗,额头有块疤,长相不是很英俊,但确实气势儿十足。
第41页 “嗨,你这臂力不错啊!佩服!”他露出诚挚又不失优雅的笑,声音轻柔:“在下慕辞,敢问阁下大名?” 孟川挠挠头,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这里这么多人,他唯独跟他打了招呼,还对他笑,实在出乎他的意料,还有种夺了主子出场风头的尴尬。 “慕先生,这是我们少爷。”孟川后退一步,给顾含彰让了位置。 顾含彰拔掉耳塞,装进裤袋,双手插兜地走上来。他先是对慕辞挑挑眉,后又笑着说:“慕少啊,劳烦移步我的小破车吧?” 慕辞没动,也没看他,只对着大力士笑:“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孟川看了眼被屏蔽的少爷,犹豫了会,回道:“我叫孟川。” “哦,那孟川,你多大了?” “……24了。” “我虚长你四岁,若你不介意,可以唤我一声慕哥。” 孟川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热情的人,有点腼腆,笑起来,一口白牙几乎要晃瞎人的眼。 慕辞看着那口白牙,就想到了网上的戏称,说是人黑显牙白。如今亲眼目睹了,心里莫名的高兴。他对孟川好感更甚,见他不说话,又道:“小孟,你老家在哪里?家里几口人?兄弟姐妹几个?” 这也太热情了,热情的莫名其妙。 孟川一边看向主子,一边回话:“我是本市人,家里7口,爷奶父母一姐一弟。” “人丁很兴旺啊!不错!令堂真是有福气了!”慕辞赞嘆着,手肘捣了一下身边的程泽,小声嘀咕:“你报警了没?警察怎么还没来?” 程泽一脸游离状况外,眼神讶然:“我、我还没来得及!” 靠! 他这拖延时间是白拖了! 慕辞气得要骂人,可嘴巴还没张,一人出现在视线内。 陆云铮已经追了上来,下了车,冒雨走过来。他面色冷峻,气息不善,来势汹汹。等到了车前,二话没说,给了程泽小腹一拳,又将他一把拽出来,咯吱一声,扭折了他的手腕。 “疼、疼,放手!快,求你——” 程泽大叫起来,吸熘吸熘直喘气。他是个没受过苦的,这手腕钻心的疼几乎要了他的命,让他什么脸皮都不要了,只一个劲儿开口求饶。 陆云铮嫌恶地松开手,一脚将他踹到地上。好在他倒下的位置有孟川,这大力士保镖随手将他抓住了。也该他倒霉,这好心的一抓,直接抓到了受伤手腕,疼得他哇哇大叫、眼泪四溅:“啊,疼,疼,你快放开啊!” 孟川当大力士这些年,可谓经受了千锤百鍊。他还没见过这点痛就嚎叫得没人样的人,所以,有点嫌恶,觉得他一点也不男子汉。于是,正义感爆发的他,又暗暗用了劲,还教导他:“这位先生,好男儿流血不流泪。你这还没流血呢,就消停点吧。” 再次受创的程泽崩溃地哭道:“你、你们给我等着!走着瞧!”他发着狠,瞪着人,走的却是飞快,竟连车也不要了。 那司机见主子跑了,也战战兢兢下了车,弃车而逃了。 豪车里仅剩下慕辞,与陆云铮大眼瞪小眼。 “下车!”陆云铮大喝一声,冷面威严:“别逼我动手!” “说实话,我还挺好奇,你还要怎么动手?”慕辞嗤之以鼻,轻声哼笑:“要不,也同上,把我拽出车,对我小腹来一拳,再扭折我的手腕,或者也可以把我打残了,拿条狗链子拴上了!” 一句句如刀子剜人心。 陆云铮听得红了眼,却又咬牙切齿地威胁:“你别以为我不敢!” 慕辞下了车,慢走两步,靠近了,忽然抬脚踹他,高声喝骂:“你怎么不敢?高速路上玩围追堵截、极道追杀,这现场版岂是一个刺激了得?” 陆云峥没躲,生生承受了那一脚。他知道慕辞生气,只要他把气撒出来,要打要骂,都随他。谁让他毫无底线爱着他,非他不可? “你他妈以为自己是混黑的,无法无天了?整出这种大阵仗来,心里得意极了吧?你多能耐啊!陆云峥,你多能耐啊!”慕辞还在骂,骂得眼圈泛红,落下泪来:“我什么都没有了,遗产没有了,阿睿没有了,被你困在医院,连家也回不得。我都这样了,还不够惨吗?陆云铮啊,事到如今,你何苦还要为难我?” “没有!”陆云峥忍泪摇头:“阿辞,我没有为难你。” “不,是我没有。”慕辞眼睛一片血红,步步逼近,看着他一步步后退,继续哭诉:“是我没有办法了,真没有办法了!我去求程信,搭着程泽的车子,想要到程家寄人篱下。你呢?你不允许!你半路来堵我!好!你赢了!哈哈!恭喜你,大获全胜!” “不是!不是这样的!” 慕辞已经走到了前车门,挨着车门停下了,嘴里依旧在哭诉:“陆云铮,你说说,看我这个手下败将,被你逼得一躲再躲,狼狈逃窜,心里是不是慡翻天了?” 没有! 我没有! 陆云铮摇头,心里难受的说不出话来。他总是这样,明知他不是那种人,非要拿那些话来伤他的心!只因了不喜欢他,他可以肆无忌惮! 慕辞看他面色痛苦,眼眸冷芒乍现,忽而伸出手将他推远了些,然后,行动迅速地拉了车门,坐上驾驶位,发动了引擎。这一番动作,一气呵成,竟是不超过10秒! 慕辞拧起眉头,眯起眼睛,转动方向盘,脚踩油门,猛地撞开了顾含彰的拦路车,疾驰而去。 哭哭啼啼,一番示弱,不过是一场苦肉计! 他从来好算计! 意识到上当的陆云铮颓废地站在道路中央,看着顾含彰要上车,忙拦住了,无奈地嘆息:“别!别追了!危险!他身体不好,不能开快车!” 到底是他太心软。 他从来拿他没有办法! 顾含彰理解他,伸手轻拍他的肩膀,宽慰道:“阿铮,想开些,慕辞不适合你。” 陆云铮痛苦地捂住脸,喃喃道:“怎么就不适合了?哪里不适合了?我只是想对他好,想跟他在一起而已。我并不贪图他什么……” “我跟慕辞打交道也够久了,这个人太狠了,为达目的,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而他最擅长利用人心,只这一点,你便不是他的对手。阿铮,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会很痛苦!” “我知道,我都知道。慕辞他……从不知妥协为何物!随时随地都在算计着别人。他心机最是深沉,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目的。可我没办法啊……” 他没办法控制自己不爱他! 趋利避害的本能也只对他例外! 作者有话要说: ps:假意跟孟川攀谈,实则是拖延时间。跟陆云铮争执、踹他,实则在寻找时机、夺得车子,逃离。在陆云铮面前,慕辞就从未休止过离开他的念头。哭唧唧,感觉小攻被虐的好惨!而至于必须逃离的原因,也是最后的真相,后面会有所表明。
第42页 蠢作者智力有限,如果各位觉得计谋有点小儿科,请多多包涵。 蠢作者励志写出个病弱隐忍冷漠机智的小受!么么哒! 第32章 他成了他最大的心病 慕辞终究是如愿回到了家中。 众僕人对他的回归,表示了强烈的热情,纷纷围上来,像是参观动物园似的,叽叽喳喳个不停: “少爷,你还好吗?” “感觉瘦了呢?唉,脸色也不是很好。” “那位陆先生哪里有咱们照顾的好呢?早说了,我们应该过去看护的。” “都怪那位陆先生,说什么需要静养,都不许我们靠近少爷。什么人啊,把咱们少爷当私有物似的!莫名其妙的!” …… 慕辞被吵得内心烦躁,勉强压住脾气问:“周睿安呢?怎么没见他?” 一直被挤在后面的周妈闻声走上前,皱眉解释:“前天来了条简讯,说是在外面找个老中医,想着请过来给你看看病。这孩子也是,没声没息地就去了,都这么大人了,做事还是毛躁躁的,太不知周全了。” 这简讯也就糊弄糊弄周妈了。 慕辞轻易听出里面的弊病,但也没有点明。现在事情够乱了,他不想周妈跟着担心。于是,声音平淡地说:“估摸他是想给我个惊喜,周妈,你不要怪他!” 周妈也就口头说说,心里是捨不得怪儿子的。她把慕辞当儿子心疼,亲儿子也懂事,两孩子和和睦睦的,她最开心了。 “嗯。我知道。不过,这孩子你也得好好教教他,不然,越发没个章法。” “好,我记着了。”慕辞应着,余光四处看看,没见到自己宝贝的小天使,诧异地问:“安琪呢?她在哪里?睡了?” 周妈闻声嘆息:“昨天被夫人带回去了,我们拦不了。” 慕辞没有怪她,径直走向沙发边的座机,拨打了陈娥的电话。一分钟后,电话接通了,来者声音漠然冷淡:“安全到家了?” 是陆云铮。 “你简直阴魂不散!”慕辞的平静表情乍然皲裂,声音几近悽厉:“滚!陈娥!立刻过来接电话!” 陈娥是立刻过不来的。 陆云铮在慕辞跟程泽离开医院后,就第一时间派人接来了陈娥母女。这是活脱脱的人质,有了她们,不愁慕辞不上门。不过,对于这内情,陈娥是不知道的。她觉得陆云铮冒雨派人接她来陆氏庄园小住,定是对她起了心思,所以现在正美滋滋欣赏着陆氏庄园的富有呢。 占地约三千平方米,分为三个楼区,最高楼层达70米,够她逛一阵了。当然,这个逛,颇有些未来女主人巡视地盘的感觉。她已经所嫁非人,第二任老公定要擦亮了眼睛。 陆云铮也放纵着陈娥误会,只要能撺掇了陈娥离婚,无论多没品的事,他都干得出来。包括现在从陈娥包里掏出手机,接通了她的来电,笑着说:“阿辞,夫人她有些不方便,你有什么话,我可以代为转达。” 慕辞气得咒骂:“混蛋!你有什么资格转达?他的下一任老公?陆云铮,欺骗一个女人,你也不怕丧良心!” 陆云铮不怕丧良心,还笑得没心没肺,拿话噎他:“我有没有良心,阿辞,你是心知肚明的。不过,你对女人硬不起来,却还是娶了她,你说说看,是谁更丧良心?” 硬不起来? 他最可怕的秘密也被泄露了? 慕辞听得头皮一嘛,攥紧了电话:“她告诉你的?” 声音咬牙切齿的,明显气到了极点。 陆云铮怕他又气昏过去,忙安抚道:“好了,阿辞,我只是一时兴起,请夫人过来小住。等过两天,就送她回去了。” 其实,说是一时兴起,怕是只有鬼才信。 慕辞更不信,恨恨追问:“陆云铮,是男人,就别在女人身上费心思。告诉我,你们到底在谈什么?” “我是不是男人,你还不清楚?”陆云铮调笑了一句,似乎怕惹恼了人,又赶忙转了话题:“好吧,我们谈了什么,你绝对不想知道的。” “你以为我猜不出来?” “你那么聪明,肯定一想就明白。不过,阿辞,难得糊涂不好么?” 只要糊涂地跟他在一起,要星星、要月亮,他全都满足他。 他是那么爱他啊,爱得快要疯癫了! 慕辞快要被逼疯了,也被逼得破口大骂:“我他妈糊涂半辈子了!对于跟你划清界限,是这辈子最清醒的事了!” 论言语伤人,慕辞也是箇中好手。 陆云铮黑了脸,声音冷了三分:“我跟陈娥正商量和你的离婚事宜。” “卑鄙!” “我在陈述事实,你没钱、没能力,连基本的健康都没有。法院会把女儿判给谁,你心里明白。” “休想!她是我的!你们别想夺走她!” “我没有要夺走她!云辞,现在她就在我家里睡着了,你敢来接她吗?” “你激我?” “也许吧。” 他声音轻扬,有种大权在握的喜悦。 慕辞听得想杀人,忍不住大骂一声:“做你妈的蠢梦去吧!” “是美梦!而且会美梦成真。”陆云峥声音越发轻扬,“不信的话,我们拭目以待吧。” 语气满满的挑衅! “滚!”慕辞高喝一声,挂断电话后,一脚踹倒了面前的茶几。 诸事不顺! 陆云铮已经超过遗产,成了他最大的心病。 慕辞颓然地倒在沙发上,疲累至极的他捂着胃部,让周妈去拿药。他再也忍不下去了,每每神经紧绷、压力来袭,都要经受一番胃痛折磨。何叔说,要平心静气、要修身养性,可他哪里有机会呢?他早晚要被胃病拖累死,只但愿那天,来的晚一点,再晚一点,让他能把身后事料理个干净。 在慕辞想着身后事时,陈娥观赏玩大楼,在想离婚的事。在确定慕辞没有分得遗产后,她片刻的耐心也无,只想与他好聚好散。他耽误她5年的青春,务必要勒索个够本。 “你说说看,如果离婚,我能拿到多少赡养费?” 陈娥斜躺到沙发上,艷红色的长裙裹着婀娜多姿的身体。她一边柔声问,一边手指在陆云铮肩膀上摩挲着。虽说她是慕辞的妻子,但确实有些担忧慕辞的存款数额。 陆云铮无视她不规矩的手,正侧眸看着沙发上睡着的小孩儿,粉嫩嫩的脸蛋儿依稀有慕辞的痕迹。同样的浅眉含笑漾梨涡,同样的身娇肉贵爱骄奢。他专注地扫过慕安琪一寸寸肌肤,期待从她身上找到心爱人的特质。不过,倒也没忘回话,敷衍地笑:“他不是还有个马场吗?估摸至少能卖个两亿。” 陈娥听了那话,却是摇头:“他不会卖的!曾经有个剧组需要租用几匹马,各种托关系求到慕老头上,可他一句不行就打发了。”
第43页 “嗯?” “慕辞那种人,对自己中意的东西,无论失去什么,都会捍卫到底。你应该有所听闻,前几天他还被马踹伤了,结果呢?还不是不了了之。天知道那些马儿哪里入了他的眼?唉,在他心里,我兴许还不如一匹马。”陈娥纤眉颦蹙,烈焰红唇间,低声嘆息:“是我命苦,遇人不淑,只希望着以后那位啊——” 她意有所指,眉眼上挑,明显等着他接话。 陆云铮很识趣地接话,微笑道:“我一看夫人就是个有福气的,正乞求着夫人的垂青,然后分我一点小福气呢。” 告白求婚的话,说得如此隐晦,也算是一番大智慧。 陈娥听得心里美滋滋的,忙握住他的手,俏脸羞红,作出娇羞状:“人家哪里有什么福气啊,不过,只要你对我好,就是把我全部福气给你,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嗲声嗲气,陆云铮听得浑身不舒服。可他只能忍耐着,还必须握住她的手,双目含情地看着她,简直是活受罪。 唉!为了得到慕辞,他也算是吃尽苦头。 哼!等到把慕辞弄到手,这一笔笔帐,他定会跟他算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ps:可怜的陆小攻,好像一点也不值得同情。哈哈—— 如果喜欢,收藏个嘛!么么哒。另外,留言或者给些不错的建议,随机送红包哦。爱你们! 第33章 我这心里都是你 慕辞也有很多帐没有算清楚。 比如程泽好心来帮他,却被连累丢了车,受了惊,失了面子,狼狈逃窜。 虽然这蠢货前面也对他失礼在先,但“善良”如他,还是决定去探望一二。 慕辞起了个大早,喝了药,待身体好些了,又打电话给熟悉的保镖公司,想要把原来还回去的两个保镖请回来。 “唉,可惜了,真不巧,那两保镖被个女明星请去了。慕少,要不换两个?” 慕辞听着经理的话,心内一阵失望。他是不想换的,上次两个保镖行动力跟高效,颜值、武力值都十分在线。他这人念旧,如果可以,还是想请他们。 “能不能跟那女明星商量下呢?我可以出更高的价钱——” “理解的,慕少,可是,那女明星来我这里挑保镖,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公司里上百个保镖,就挑中那两个了。真是太刁蛮难缠了!这样吧,慕少,我跟你推荐两个保镖,在我这行也很吃香的,还是双胞胎兄弟呢。” 没办法,慕辞只好点了头。 约莫一个小时,这对双胞胎保镖就来慕氏别墅报到了。 其实,说是双胞胎,也就是个头相似些,估摸着有一米九。他们有时下健康小麦色皮肤,一双眼睛黑亮有神,加上身材魁梧健壮,堪堪是一副热血好男儿的样子。 慕辞尤爱这样的刚猛汉子,自坐上车就很热情地跟他们闲聊。很难得的,还是想要学习两招的意思。 “你们是练跆拳道?还是练咏春拳?你说我这样的,适合什么武术?” 两保镖默契地上下打量了下自己的上司,很快,老大卓扬就说:“慕先生,您是文雅人,何必学这种粗鲁功夫。打打杀杀实在有损您的气度。” 这否定的话说的还是比较委婉好听的,不过,老二卓铭就不懂委婉为何物了,直接大笑出声:“您要学武术?哈哈,您这样细皮嫩肉的,怕是没练两招,就被打成半残——”话没说完,就被兄长一语喝止:“别说话!” 卓铭被训蔫了,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卓扬于是笑着圆场:“慕先生想学武术,是为健身?还是为自保?” 慕辞听出了点门道,忙问:“如果是健身,哪种合适?如果是自保,又是哪种合适?” “如果是健身,那就多了。比如击剑,动作优雅又灵活,需要运动员精神上高度集中、身体上具有良好协调性。” 卓扬的话刚说完,卓铭又控制不住地张了口:“哥,我看他身体不好,健身的话,太极拳更适合他,还有养生的作用——” “别说话!”卓扬气得脸色都青了,“我让你别说话,没听到是不是?” “听到了,我听到了。”卓铭撇着嘴,为自己辩解:“我这不是在回答慕先生的问题吗?” 卓扬很无奈地扶住额头,为自家弟弟的低情商感觉心累。 慕辞倒没那种感觉,还玩笑似的问了句:“你们兄弟俩在保镖界的行情估摸着不理想吧?” 卓扬温和一笑,谦逊有礼:“承蒙慕先生赏识。” 奈何他一派君子风度,很快被弟弟气到崩坏。 当卓铭大笑道:“哈哈,你咋知道的?” 卓扬一巴掌扇到了弟弟脑袋瓜上,气急败坏地骂:“你给我消停点成不?不会说话,就别说话。跟你说多少次了?是不是又想回家吃自己?” 卓铭捂着脑袋瓜不说话了,只眨着那黑亮的眼睛看着慕辞,想着他能说些好话。 慕辞倒是极喜欢卓铭的性子,率直可爱,没他大哥那么多心思。不过,那情商也是堪忧了,所以,笑着安抚:“嗯,你还是听你哥的话吧,以后少说话、多做事。” 卓铭还表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很无辜地问:“为什么啊?” 慕辞捂唇低笑:“你这张嘴有毒!以前没少得罪客户,被解僱吧?” 卓铭这才瞭然地看向兄长,眼里染上一抹羞愧。 卓扬见他如此,倒是歉疚了,低声解释:“也不全怪你。” 卓铭更羞愧了,低头不说话了。 慕辞没想到雇个保镖,还雇了这么一对活宝兄弟,心里又喜欢了两分。哪怕驾驶位上的张志强扭头说:“少爷,我感觉后面的车子不对劲,好像一直跟着我们。” 卓氏兄弟一听,忙挺直身体、正襟危坐、双眼紧盯后视镜,观察后面可疑车辆,做一级预警准备。 与他们的紧张相比,慕辞面色平静,声音更是淡然:“没事,开你的车就好。” 他清楚后面车里坐了谁,这人拿捏着陈娥母女不说,还亲自来监视他,还真是不给他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 慕辞唇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神情怡然自得。他巴不得陆云铮跟过来,哼,等着吧,不久他就可以收拾他了。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程家大宅外。 程家大宅是一座很老式的宅院,古色古香的,传统的四合院味儿很浓。他下了车,跟门卫简单说明来意:“我来见见程二少。” 门卫是个五十岁的小老头,听了话,哈着腰领他进去,一边走,一边说:“我们二少昨晚淋了雨、受了惊,有点发烧,现在还没起呢。” 慕辞听着,点头回:“二少矜贵,此番要遭罪了。” 门卫应声嘆息:“是啊,一大家子都被吓到了。就连程二爷听了消息,也来了,凌晨三点到的。”
第44页 这倒是叔侄情深了。 慕辞心里冷笑着,也没多说,转过一个走廊,来到了程泽的房间。 程泽虽然没起,却也没闲着。他裹着薄被,正坐在床上打游戏,咚咚咔咔的,好不激烈。这也不是他贪玩,昨晚受尽了气,今儿正借游戏泄气呢。因此,见了慕辞,也不热络,颇有些埋怨的腔调:“难为慕哥还惦记着我,一大早就过来了。” 慕辞听多了他小孩子似的语气,也不见怪。他迈步上前,坐到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不是很热,才笑着说:“你莫要恼我,咱们兄弟情深,我让你受了委屈,心里也不好受。” 论收买人心,他也是满级了。 程泽见他关心他,又听他这么说,也不打游戏了。他转过身,对着他,言笑晏晏的倒也讨喜起来:“当真心里不好受?” “你不信?” “你这甜言蜜语的,也没少诓我。” 这是埋怨他以前言而无信的事呢。 慕辞只当他是个小孩子,摇头笑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现在你要怎么惩罚,都随你,可好?” 这话就撩人了! 程泽听得眼冒双心,扔了游戏机,直接扑上去,压了他问:“慕哥,这是在表白吗?” 慕辞被他猛地一扑,虽是倒在了被子上,还是差点闪了腰,吓得他“啊”了一声,面色都白了。“你这是想谋杀我吗?”他一把拍掉他的手,脸色不善:“还不快从我身上起来,要压死我不成?” 程泽知道他身体不好,也知道吃掉慕辞,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且,他也越来越喜欢他,不想为了那点事儿就跟他翻脸,所以,忙起了身,揽着他的肩膀,撒娇卖乖似的说:“慕哥,我这心里都是你,只盼你别再玩我了。我们好好的,相亲相爱一辈子。” 这最后一句话,多少点搀和了点真心实意。 慕辞听得心头一软,笑着道:“好,我们好好的,相亲相爱一辈子。” 其实,双方都知道这是很美好的谎言,但是,都很默契地没有打破。 何必呢?生活诸多不如意,能相爱一时是一时。 作者有话要说: ps:我发现小受在谁面前都很好说话,温温柔柔的,唯独跟小攻在一起,火爆脾气,一点就炸。哭唧唧,同情小攻…… 多多收藏、留言!么么哒! 第34章 我简直要活得猪狗不如了 慕辞陪了没一会,程信就闻讯赶来了。他昨晚三点来到程家大宅,又为了程泽的事,折腾了半宿,刚眯了一会,就又起来了。他这会儿精神不足,懒懒散散的,整个人没了那份威严,看得慕辞也生出了点喜欢。 他不喜欢跟太强势的人相处,倒也不是怕他们,就是懒得费神、怕心累。 此刻,看着打着呵欠走过来的男人,笑得柔和无害:“巧了,程哥,也在?” 程信点头,手指捏了捏太阳穴,想要清醒点。 “二爷,您的咖啡!” 身后有女僕端了咖啡过来,年纪不大,相貌秀丽,乖乖巧巧、宜室宜家。 程信没看她,接了咖啡,喝了两口,精神好了些,才回了慕辞的话。 “慕少来了,昨天那通电话,是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已经过去了,就不拿来扰程哥的心了。” “你倒是会为我着想。”程信也没追问,只冷嘲热讽了一句,就转了话题:“你也安分点,别惹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慕氏别墅如果住不下去,也可以住进这里。你既然喊我一声哥,我总是会照顾你的。” “让程哥费心了。”慕辞委婉感谢,眼眸转了转,又问:“昨晚怎么是阿泽过来的,程哥忙什么呢?” 为慕辞找老中医的事,程信也没打算瞒着,直接回了:“慕老临终时提了一个老中医,说是医术高明、妙手回春。我看你身体太虚,想着找来给你看病。” 慕辞这下惊讶了。 他实在没想到,那傢伙死后还在顾念他的身体。虽然他的身体,本就是他糟蹋的,合该他负责。 程信见他一脸怔愣,皱眉问:“你很惊讶?不相信这是慕老的遗言?” 慕辞摇头,万分感慨:“慕老既然如此惦念我,为何在遗产安排上如此……如此心狠?” 明知道没了遗产,他会死,却还是把大笔遗产给了两个私生子。 他不解,程信却是给了合理解释,冷嗤道:“你也怨不得他!倘若他死前,你来见他最后一面,也不会是这个结果。” 这下慕辞说不出话了。 对!是他冷血无情,在那个老人临终前,死活不肯见他。不过,倘若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或许也会谅解他的冷血无情,更或许也会嘆息一句:哦,是他咎由自取! 死者已矣,往事何须提? 慕辞苦笑着解释:“当时堵车,唉,我一听他病危,压力太大,身体又不好,一发病,竟没来得及——” 全是藉口! 廉价的藉口! 程信也没拆穿,只冷笑着说:“那便养好身体吧,慕老泉下有知,也该放心了。” 慕辞乖乖应下:“程哥说的是。” 一番并不怎么走心的谈话至此告终。 慕辞探完了病,准备回去。程泽自是盛情挽留,慕辞依旧委婉拒绝。就连送他出门,也被拒绝了。 “你身体不好,还要多多休息。” 慕辞说完这句,跟着程信离开了房间。 出门时,经过一间庭院,有个身着棉麻质旗袍的女人疯癫着扑过来,抓住他的手,美丽的一张脸,神情惶惶:“阿信,快,跟我去抓那个小三!快点!” 她这是认错人了? 慕辞看着面前的女人,程家大夫人方玉颖,程泽的母亲,听闻疯癫了七年的程信心中的硃砂痣,冷酷地想:原来病得真不轻啊! “夫人,夫人,没有小三!” “夫人,您冷静点,快别闹了。那不是二爷,那是客人。” “二爷别气,我们马上就把她夫人带回去!” …… 几个小女僕惊慌失措,一边解释,一边拉扯规劝:“夫人,快别闹了,二爷要生气了。” 慕辞余光扫了眼程信,果然脸色冰寒。他心中莫名一乐,觉得这齣戏瞧得也精彩。 他这看得津津有味,程信却是皱了眉头赶人:“走吧。” 慕辞含笑跟上,原路出了宅院。来到大门口时,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车子以及车子旁的张志强以及卓家兄弟。三人见他出来,齐齐走上来,躬身问了好。 慕辞看见了,摆摆手,也没跟他们说话,像是想到什么,侧头对程信道:“程哥,我看大夫人更需要一个老中医吧?” 方玉颖得了失心疯,程信担心她,甚至放下了遗产之事,跑去找医生,还打着他的名义,真他妈脸大啊!
第45页 程信一看他眼神中隐含的讽刺,就知道他想多了,皱眉道:“你这是在怀疑我?” 慕辞摇头笑:“不敢。” 不敢怀疑,却是怀了疑。 程信气得脸色铁青,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低喝:“慕辞,你那颗脑袋总是用在不该用的地方。倘若你花点心思关心下慕老的死,一切你就都明白了。” 慕辞见他情绪激烈起来,也不收敛脾气,继续挑刺儿:“我现在就很明白,程哥,你人如其名,做人刚直诚信,唯有慕氏遗产一事,起了歹心。” “我没有。” “真没有?” 慕辞凑过去,几乎是贴着他的耳垂问:“程哥,你也开个价,没准我给你的比那俩孽种还高呢?” 程信见他大庭广众下如此不规矩,气得一把推开他,低声呵斥:“你嘴巴放干净点!慕氏可没有这样出口成脏的少爷!” 慕辞闻言,不屑冷笑:“程哥,如今我哪里还是慕氏的少爷?拿不到那笔遗产,我简直要活得猪狗不如了。” “又是遗产!”程信没了耐心,“只要你见着我,便是句句不离遗产。慕辞,在你心里遗产就那么重要——” “当然没有程哥重要。”慕辞抢白道,“程哥这是吃醋了吗?” 程信已然被他勾得红了脸,恼羞成怒地喝:“没有!你别自恋了,正经点吧!” 岂料慕辞听了他的话,竟变本加厉、越发不正经了。他又一次靠近他,伸手揽住他的脖颈,亲亲热热的姿态:“程哥是害羞了吗?我说你是我的衣食父母,是我未来后半生的依仗,堪比神一样的存在,你信不信?” 程信一把压住他,将他抵在车门上,气愤道:“满嘴谎话,你也不怕闪了牙!” 自是不怕。 不怕闪了牙,也不怕被人看见笑话。 因为这不过是场诱敌之策! “够了!离他远点!” 一人冲上来,大力将慕辞扯到一边,抬手就给了程信一拳。 程信不妨被打,倒退几步,才看清了来人。 是陆云铮。 他跟踪慕辞来到了程家大宅,看他进了程家,等得火急火燎,满心不耐。结果,好不容易人出来了,却是和程信拉拉扯扯、举止间十分不规矩。 妒火熊熊燃烧的他,哪里忍受的住? 于是,怒气冲冠为美男的他,又一拳打上来,还咒骂道:“程信,你他妈放尊重点!他是老子的人!” 程信倒没想过,云正集团的陆总竟是这样的不分场合、不懂规矩。他本就是个好脸面的人,年纪又长了他几岁,此刻被殴打,也是来了火气。而他先前就被慕辞给气出了火,此刻,两火燃到了一起,战火就一触即发了。 “你说什么胡话呢?”程信冷着脸训人,“脑袋被狗吃了?” “你冷静点!”慕辞也冷着脸训人:“丢脸都丢到程家了!还有,谁他妈是你的人,别强行给自己加戏了成不?” jian夫、yin夫一起训他,这是在夫唱夫随吗? 陆云铮被妒火烧红了眼睛,烧断了理智。他只想把他们暴打一顿,打得再也说不出那些伤人的话。可让他打慕辞?万万不能!那傢伙就是个纸糊的美人,风一吹,就倒了,他哪里敢动手?所以,再大的怒气也只能往程信身上出。 他一拳拳打得不留情,对方一拳拳接的困难。 程信是个律师,身材虽然高大健壮,但真动起武术来,也是讨不了便宜。他鼻子捱了一拳,当即鼻血如注,下巴也挨了一拳,很快青紫起来。不出三分钟,他脸上挂彩严重,伤痕累累。 这几乎是一场单方面的施暴。 慕辞“满面关心”地上前去挡、去劝:“别打了!陆云铮,快别打了!” 可越劝,失去理智的男人打得越凶,一点也没发现周围的怪异。 慕辞有保镖,却一点没有让保镖上场救人的意思。而且,肥胖矮小的司机张志强正拿着手机录视频。 他没发现,程信却是发现了,震惊中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你利用我? 慕辞不仅利用了他,更利用他算计了陆云铮。 滴呜滴呜滴呜滴呜呜—— 警车忽然而至。 警察怎么能来得这么快? 陆云铮看到奔过来的警察时,也震惊中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不可思议地低喃:“云辞,你又算计我?” 作者有话要说: ps: 陆云铮:云辞,你又算计我? 慕辞:是你太蠢又太碍事,不把你整进监狱里,我早晚会被你气得英年早逝! 陆云铮:可云辞,我还会回来的。 慕辞:嗯,只要你给万千读者下跪认错,就可以实现灰太狼的宏伟志愿了。 第35章 等你回来,我必负荆请罪 慕辞其实也不想算计他,但是,他已经没办法了。他太蠢又碍事,不把他赶出自己视线,他早晚要被气得英年早逝。至于进监狱,反正他也不是没进过,这次只当旧地重游了。 不过,旧地重游的陆云铮在被警察以“故意伤人罪”逮捕时,留下了这样的诀别词:“阿辞,你曾给我讲过《狼来了》,放羊的孩子一次次欺骗乡民,最终失去了信任,葬身狼腹。你也是如此,当你失去了我的信任、耗尽了我的爱,你有想过后果吗?被仇恨彻底蒙蔽双眼的我,会怎样对你?这些你有想过吗?” 慕辞没有想过,也没有兴趣想过。他冷着脸,像是没听到一般,转过头,对一名小肚微凸警察微微躬身,态度谦和有礼:“警察先生,他在威胁我!” 警察利眸瞪了陆云铮一眼,又转过身回他:“放心,我们会慎重处理的。” “谢谢。” “为人民服务!” 慕辞目送陆云铮上了警车,还送了一个大拇指向下的手势。 陆云铮看到了,眉宇竟是轻扬起来,似乎很快乐,目光露出胜利的笑。 分外刺眼。 慕辞收回视线,不再去想他饱含深意的笑。他转过身,对着向警车走去的程信,鞠了一躬,轻声道:“给程哥添乱了。” 程信闻声驻足,拧眉问他:“告诉我你的目的。” “程哥不知道为好。” “你将我拖下水,就没什么交代?”程信眉头拧得更深,威胁道:“慕辞,我是受害人,也是律师,只要我不起诉,他连拘留都不会有。” 慕辞听得心咯噔一下,瞳孔一缩。他知道程信说的在理,也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犹豫再三,只能避重就轻地说:“那蠢货对我几次三番性骚扰,我实在忍不下去,想要跟他点颜色瞧瞧。此番借了程哥的手整治了他,等程哥回来,我必负荆请罪。” 程信冷哼:“你这能言善辩的功夫倒不输于慕老。” 慕辞低下头,也不辩驳。 程信忽然目光悲悯,嘆息道:“但凡你把聪明才智放点在正事上,也不该沦落到今日想要收拾一个人,都要借着别人的势。而且大费周折、一番折腾,还可能收效甚微。”
第46页 “什么意思?” “不要高兴得太早!” “程哥?” “陆云铮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话也只能暗示到这份上了,程信转过头,跟着警察上了车。 慕辞若有所思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没想个明白。 卓铭倒是按捺不住了,跑过来,赞嘆道:“程先生,您怎么能把时间掐得那么准?你说如果陆云峥和程信没起争执,警察来了,可如何收场?虚假报警也要吃牢饭的!” 也不怪卓铭担忧,慕辞叮嘱他们在他出程家就报警,若是半个时辰内,没有让陆云铮跟程信动手,他就遭殃了。 慕辞没有这种担忧,他深谙陆云铮的心理,那人占有欲旺盛,见他跟程家人举止暧昧,定要发火。而他又故意跟程信凑近,行为亲昵,他要是忍得下去才怪! 他果然中计了! 可是,为何他的心砰砰直跳,莫名不安呢? 慕辞白着一张脸上了车,吩咐张志强开车去陆家。 先把陆云铮收拾了,再去陆家接回妻子女儿,这是他一早的打算。 一切都很顺心。 只是,他没想过,顾含彰会在。男人像是料到了他的出现,微微一笑:“慕少,可让我好等啊!”他说着,站起来,伸出双手:“欢迎光临陆氏庄园!” 慕辞心一紧,有种羊入虎口的危险感。 可露怯是万万不能的。 他只能板着脸,冷淡疏离地说:“我来接我的妻子和女儿,劳烦顾少带路。” “真是不巧了,令夫人和令千金刚刚坐上了去普罗旺斯的飞机。” “没趣!别扯谎了,要我怎么做,才能让我见她们。” “真没骗你!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阿铮,或者去查航班!” “我不想见他!” “可他倒很想见你,一时半会不见,都想得疯癫。所以,放着大老闆不当,像是狗仔一样,天天跟你屁股后转悠。而你呢?说把他弄进去就弄进去,丝毫不手软!” 那是他活该! 慕辞烦躁地想骂人!是他犯蠢,给他好路他不走,非要在他身上犯蠢!对!他们的确有十多年的恩怨纠缠,也是他将他拉入了悬崖,但他付出的代价够多了。他不欠他!如果可以,他宁愿他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等等——怪了,他为什么要解释?那种歉疚感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忘记了陆云峥次次的刁难和惹人生厌的纠缠? 哦!怪不得陆云铮笑得那么自信,原来是早安排好了!混蛋!每次都是晚了一步! 怎么办? 如何是好? 慕辞想七想八后,万分想念女儿了。 陈娥不是个合格的母亲,他的小天使又是体弱多病,若是真去了外国,水土不服怎么办?听说外国很乱,遇到坏人怎么办? 该死的!陈娥这个不安分的女人,他真想弄死她! 慕辞恨得牙痒痒,偏又没得他法,只能来回跺脚,越发烦躁。他拍了拍胸口,努力压制泛上来的心悸,缓缓道:“顾含彰,看得出来,你是陆云铮的好友,我很欣慰他能结识你这样处处帮他的人。但是,我这种人的心狠手辣,你也是见识过的。陆云铮若是再执迷不悟,早晚死我手里,你信不信?” 顾含彰意外他如此自损,笑容愈发鄙夷:“信,如何不信?你慕辞是谁,一肚子的坏水。” 慕辞也不恼他的奚落,继续说:“所以,你应该帮助他清醒过来。这世上没有谁不可或缺,再深的眷恋,一年、两年,总会消失的,没什么抵得住时间的消磨。” “也包括你的宝贝女儿,对吗?” 一道阴冷的声音传来,慕辞惊得转回身,竟然是陆云铮。 他不是被带去警局了吗? 怎么这样快就出来了? 他说的话,他全都听到了? 陆云铮可不是全听到了,事实上,他跟他前后脚进了门。 关乎那场暴力,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解决了。别谈去警局做笔录,他事实上都没有到达警局,就被释放了。他一路疾驰赶来,却是听到了他这样残忍的话。 “阿辞,你怎么不说话?你的小女儿也不是不可或缺的,对不对?即使她不小心夭折了,一年、两年,你总会忘记她的,对吗?” 陆云铮一步步走向他,嘴唇勾起一抹讥诮的笑,眼神阴郁又冰冷。 慕辞面色僵硬,似是被吓到了,声音也断断续续的:“这、这种事并、并不好、开玩笑!” “开玩笑?你觉得我是爱开玩笑的人?”陆云铮靠近他,手指掐住他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哦?你说的对,这种事并不好开玩笑,那你又一次把我送进监狱呢?就很好开玩笑吗?” “那是你逼我的!”慕辞厌烦他轻佻的举动,一把拍掉了,皱眉低喝:“如果你离我远点,就不会有这些了。明明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可你偏要来招惹我!” “对,你有资格说这些话。是我不争气了,非要喜欢你。”他又伸出手,这次不是掐了,而是捧住他的下巴,声音温柔起来:“所以,对不起啊,宝贝,谁让我看上你了呢?你就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慕辞听得身心发颤,俊脸红一阵白一阵,羞愤地呵斥:“混帐东西!没羞没躁的,简直不知羞耻!滚一边去!” 这样的噼头大骂也是不罕见了。 陆云铮觉得自己都要习以为常了。他甚至可以笑出来,笑得跟疯子似的,还拖着他的身体往楼上卧室走。 “放开!你这个疯子!” “我他妈早疯了,被你逼疯的!” “滚开!别碰我!” 楼上传来争吵声,楼下张志强跟卓氏兄弟见形势不好,就要动手往里闯。不过,顾含彰也带了人,呼啦一声,十几个保镖蹿出来,直接将他们三人困住了。男人眼神高傲,还笑得优雅魅惑:“稍安勿躁啊兄弟们,楼上在交流感情,各位实在不宜打扰!” 作者有话要说: 目测要吃肉了!要吃肉了! 第36章 我是你的手下败将 张志强站出来,胖嘟嘟的脸因为生气而憋得通红,威胁道:“你们快放开少爷,那是犯法的!我要报警!” 顾含彰不屑一顾,冷声嘲弄:“报警?让警察来看看你们少爷被人压在身下操、弄的丑态?又或者你们觉得慕辞会感激你们把那种丑事弄到檯面上去?” 不会! 少爷是最在乎脸面的! 张志强知道少爷的好面子,被男人压在身下,是耻辱,但被人知晓嘲笑,更是耻辱、更无法接受。 可就这样放任不管?天知道会不会闹出人命? 卓铭也是同样的想法,高傲如慕辞,会不会羞恼得一头碰死?而他那单薄瘦弱的身体吃得消吗?他越想越不安,撩开袖子,就要动手救人,结果被兄长一把拉住了。
第47页 “不要轻举妄动!” 卓扬低声警告,眼眸是人看不懂的高深莫测。 卓铭皱眉,十分不解:“哥,慕先生要被人欺负了?” 卓扬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眼眸深深:“慕先生不会有事的,他是个聪明人。” 慕辞的确是个聪明人,所以,他又开始装病了。红着脸,粗喘着,捂着胸口,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狼狈模样。可再聪明,装得再像,真遇到了一个不疼惜你的人,照上不误。 “云辞,你也别吓我,我他妈就没见过把人上死的。” 陆云铮语气发狠,手上动作不减。他脱下他的衣服,盖住他的脸,不想去看他痛苦的神色,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占有他!占有他! “别!放了我——” 慕辞粗喘着求饶,更被他粗鲁的举动勾起心底深处的噩梦。他也忘了反抗,只仰面躺着,似是晕了过去。 陆云铮心里发狠,可到底还有理智,忙拿下衣服,看他是否安好。 慕辞并无大碍,只汗湿了额头,眼眸噙满亮晶晶的眼泪。当衣物被拿开,他流着泪唤他的名字,声音哽咽:“你别逼我了!阿铮,倘若我逼疯了你,那么,你便逼死了我。” 陆云铮一手支撑身体,一手温柔拂去他额上的湿发,低喃着问他:“阿辞,我的爱那么可怕吗?” 慕辞点头,声音无悲无喜:“嗯。因为你所谓的念念不忘,在自己眼里是爱,在我眼里,是愚蠢、是犯贱、是灾难。” 再没有比这更伤人的话! 陆云铮也没痛极发狂,相反,整个人冷静得像是一滩死水。他眼神空洞,缓缓俯下身,亲吻他的额头、鼻尖,然后,低喃着:“可阿辞啊,我只有一个一生,亦不能慷慨地给我不爱之人。” 慕辞心一沉,就觉下处一凉,裤子已经被他扯掉了。他眼皮频跳,心脏也跳到了嗓子眼:“别,陆云铮————” 下一秒,男人摸住了他——百般讨好,不见反应。 “我对你没性趣!” “陆云铮,你就不信吗?” “放开我!别自取其辱了!” 慕辞羞愤地吼叫着,挣扎的力度也都陡然加大,像是在遮掩什么。 陆云铮摸着那死气沉沉的东西,凉凉的,跟他的心一样凉。他甚至俯下身含着它讨好,可他依旧耷拉着、萎靡着,像是沉睡了。 半晌,他似是玩够了,凑上来,吻他的侧脸:“阿辞,你不行吗?” 男人最忌讳这个“不行”! 慕辞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猴子,彻底怒了:“闭嘴!闭嘴!不许说!不许说!”他张牙舞爪、乱抓乱挠,甚至张嘴去咬他的脖颈。 鲜血、疼痛愈发只会让人亢奋! 陆云铮将他翻过去,压上他的后背,吻他的后颈,喃喃道:“不管是不是同,听说被上得慡了,也会有点反应。阿辞,我们试试好不好?” “不好!”慕辞扭头咬他,像是困兽犹斗,狼狈又可怜:“别这样,阿铮,我错了,我错了,别这样,我怕——” “你怕什么呢?你应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陆云铮抱着他的肩膀,声音柔和如春风:“阿辞啊,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天下无敌,连我也是你的手下败将、你的囚徒,不是吗?” “不是!我才是!我才是!”慕辞嘶吼出声,只叫得脖颈间青筋搏动,胸膛剧烈起伏。 “陆云铮,你错了,大错特错!” “我错哪里了?” 他不以为意,一点点扯下他的衬衫。 慕辞配合他的动作,脱下衬衫,露出后背斑驳的鞭痕。那莹白如雪的肌肤上,一条条凸起的疤痕像是丑陋的蜈蚣蜿蜒交错着、攀爬、蠕动着。他听到身后的人倒吸一口气的震惊,声音有些报复的快感:“吓到了?也不多,不过是48鞭罢了。” “怎么、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不过是些情趣小游戏。你要是想见识,我有专用的工具。” “够了!别骗我!谁打的?” 陆云铮手上青筋鼓动,声音都在发颤:“为、为什么会这样?慕、慕坤对你——” “他对我自然是好的!”慕辞打断他的话,声音凉薄:“他给我好吃的、好穿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我是慕氏的少爷,慕氏集团未来的主人,我有锦绣前程、未来一片坦途。”说到最后,他语气突然激烈起来,翻过身,一拳砸过去,双眸迸发出铺天盖地的恨意:“可全被你毁了!” 陆云铮左脸颊被砸得生疼,闷、哼了一声,忍住了。 慕辞抓住他的衣襟,扑上去咬他的脖颈。他恨不得咬死他,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他真是恨啊,如果不是他,他怎么会落得如今的田地? “是你上了我,让我成了男人的玩意。” “慕坤看不上我了,不再重视我、不再培养我,把我当金丝雀一样娇养着。” “他就像你一样,把我压在身下,玩弄着、羞辱着。” 他声声控诉,饱含血泪:“陆云铮,这代价你赔得起吗?” “赔不起。” “所以,我用一辈子还你!” 陆云铮亲吻他背上的疤痕,滚热的眼泪滴落在肌肤上,灼烧了他的身心。 慕辞发泄了一通,觉得恨意似乎消减了、消逝了,心一瞬间平静的像是深海的水。他趴在床铺上,知道男人拿着枕头塞到小腹处,知道有凉凉的膏状物侵入身体…… 他似乎累了,也不想反抗了。他想:好吧,随了他的意。或许,他玩了一次,也就觉无趣了。然后,他的噩梦就彻底结束了。 可噩梦是无休无止的。 当他屏蔽他的感官,抱着牺牲自我的精神任由男人发疯,却不想,男人发起疯来,就没边了。他被他翻来覆去吃得彻底,只疼得身体都麻木了。他呼吸也不顺了,可男人停不下来,吻着他、给他人工呼吸。他又羞又气,险些晕了过去。可男人时刻关注他,见他眯了眼,就又大力冲撞起来。只撞得他头脑发晕,身体、意识都不是自己的了。 慕辞觉得他真的会死在床上,算是开了陆云铮从没见过人被上死的眼。 不过,他到底还是醒来了。 那时,天色已暗,男人还睡在他身边。吃饱餍足的男人唇角漾着满足的笑,手脚还是不规矩,搂搂抱抱,像是八爪鱼一样缠着他。就是在睡觉,也不放过他。 慕辞拧起眉头,动了动身体,俊脸瞬间红得冒血。该死的!竟还埋在那里不肯出来! 他咬着牙,伸手不留情,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膀子上。 陆云铮吓了一跳,身体不自觉颤了下。他忽地睁开双眼,看到是美目冒火的人儿,爱意上涌,吧唧一口,亲了上去,笑嘻嘻道:“阿辞,你醒了。” 慕辞:“……”
第48页 得!这厮更蠢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好吧,终于开车了,技术不好,多多包涵。这文清水的,想哭。另外,目测会一大段甜宠日常。身体交流,才会增进感情嘛。捂脸ing! 第37章 你倒是时时刻刻想着他 更蠢的陆云铮坐起身,抱住爱人的肩膀,温声呢喃:“烈女怕缠郎,阿辞,我们已经生米做成熟饭,你是我的人了。” 几句话听得慕辞眉头频皱,一巴掌又甩上了抱住自己的手,低喝:“谁是烈女?” 陆云铮立时改口:“嗯,烈夫!” “滚你妈!烈你妹!” “我妈早死了,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蠢得是没边了。 慕辞身体不得劲,也不跟他多费口舌。他推开他,喘了几口气,板起了脸:“陆云铮,我们来谈谈吧。” 陆云铮很配合,坐正身体,开始汇报个人情况:“陆云铮,年龄25,性别男,爱好男,有房有车有存款——” 慕辞扶额哀嘆:“别闹了,阿铮,上也上了,玩也玩了,别过分,我不可能跟你天长地久!” “我想跟你天长地久就好了!” “那也不行!” 这是床还没下,就要翻脸不认人的意思。 陆云铮眼眸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道:“好了,别像个女人一样扭扭捏捏了。我抱你去洗洗,待会吃点粥、暖暖身体吧。” 慕辞是万不能像女人般事后矫情的,所以,也不再多说,任他抱进浴室,放进浴池,泡了热水澡。 许是最亲密的事情已经做了,最丑陋的秘密也泄露了,慕辞倒也大方起来。哪怕他给他擦澡,他也允了。当然,如果借着擦澡吃豆腐,也还是要甩脸色的。 “手指规矩点,不想擦的话就滚一边去!” 他瞥了个冷眼,说话十分不客气。 陆云铮现在得偿所愿,就是骂十句,也不会还口的。当然,也不会乖乖听话就是了。他的确手指规矩了,嘴巴却是不规矩起来,笑嘻嘻道:“阿辞,感觉怎么样?最后时候,你那里有反应了哦。” 反应你妹! 慕辞是绝不会相信自己有反应的。他那里别说对男人了,就是对女人也硬不起来。他清心寡欲了多年,这身体可谓老老实实的。想着,他没好气地训了一句:“脑子里的黄色废料该清理了,再拿来污我的耳,你就滚出去吧!” 又让他滚! 怎么越来越不温柔了? 陆云铮小声埋怨了一句:“阿辞,你这人真不解风情!” 慕辞听得嘴角一扯,直接一把拍掉了捏他肩膀的手,哼笑道:“解风情的多了去了,你去找啊!” 他这话是气话,但一听,似有深意。 陆云铮眯起眼,还假装嗅了嗅,然后装模作样地笑:“真酸啊!这怎么感觉一阵醋味啊?” 慕辞翻个白眼,不打算搭理蠢人了。他简单清洗了,又被抱到了床上,身下垫着柔柔的纯白毛毯。他感受到陆云铮在他肩膀、后腰、小腿上,轻柔慢捏的,舒服地闭上眼睛,安心享受男人的体贴。 “阿辞,我会对你很好的。” “不稀罕!” “你会越来越稀罕的!” “行了,就是会耍嘴皮子功夫!” 话虽如此,态度却又和善了很多。 僕人很快送来了红豆粥,甜丝丝、滑腻腻、十分可口,竟是不输给周妈的手艺。想到周妈,他就想到了他的两个保镖以及他的司机张志强,也就想到了自己是在大庭广众下拖上楼的。至于两个大男人会在卧室里做什么,动动脚趾头也能想明白。 该死! 他的脸这下丢干净了! 慕辞皱起眉,眼中染上羞愤,低声质问:“他们呢?还在楼下?” 陆云铮趁他昏睡时,已经打发了那些人,让他们回去了。不过,眼下还是想捉弄下他,便支吾道:“我也给忘了,应该还在楼下吧?” 慕辞听得怒从心起,低喝道:“打发他们回去啊!还在楼下等着吃火锅吗?”他这惨样下床也困难,估摸要休养个两三天。他才不能这样回去呢,不然,被吃了的事,岂不是人尽皆知? 所以,他得要陆云峥负责,不用太久,三天就好。 陆云铮不知道他的想法,但听到他愿意把人赶走,也不提离开的事,别提多开心了。他一高兴,就忍不住想亲他。他真是太喜欢他了,生气的、欢喜的、使坏的,通通喜欢。 “遵命!”他敬了个军礼,咧嘴一笑,模样单纯、傻气,却又透着别样的可爱。 慕辞瞥了一眼,唇角弯了弯,心情莫名好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解开心结的原因,看他似乎越发顺眼了。明明是他吃了大亏,却又气不出来,反而有种,他守身多年,就是等待这个亏,等待一个叫云铮的人。 慕辞想不通这种怪异的感受从何而来,也就抛开不想了。他被伺候着吃完了红豆粥,就睡下了。陆云铮等他睡熟了,轻手轻脚下了楼。 楼下小餐厅里 顾含彰仿若主人般享受丰盛的晚餐,手中还摇曳着一杯红酒。他见好友过来了,眨了眨眼睛,打趣道:“真吃了?” 陆云铮点头,咧嘴笑:“嗯。真吃了,吃得那叫一个慡!” “好兄弟,能耐啊!”顾含彰真心为好友开心,举起红酒杯笑道:“那好!庆祝你开荤,来,干一杯。” 这也的确是个该庆贺的日子,陆云峥感觉自己已经攻破了阿辞的心房,因此,找来了红酒杯,也倒了一杯,坐下来跟他对饮三杯。 觥筹交错,三杯红酒下了肚,陆云铮就打开了话匣子,颇有些描绘未来蓝图的意思:“等我们确定了关系,我打算移居m国,那里允许同性结婚,而且气候环境不错,适合阿辞休养身体。” 顾含彰点头,有点吃味:“你倒是时时刻刻想着他。” 陆云铮没留意这点吃味,继续道:“阿辞的生日是圣诞节,我希望那天到来前就能获得他的真心。那样的话,我可以一边给他过生日,一边求婚。” 双喜临门,世间再无这样的幸事。 而他跟周睿安就遥不可期了。 顾含彰皱了皱眉,语气有些萎靡:“但愿你心想事成。” 陆云铮察觉他态度的变化,转眼一想,也就想到困扰好友的周睿安。因此,提了一句:“你跟周睿安如何了?” 还能如何? 话不投机半句多! 顾含彰想到那个蠢货干得一件件蠢事,就脑仁疼。本不想倒苦水的念头也淡了,气愤道:“那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也不知被慕辞灌了什么迷魂汤?四年前为他来骗我,现在还他妈执迷不悟、愚忠不改!就是欠收拾!” 陆云铮喜欢慕辞,看周睿安不慡久矣。所以,听了他的埋怨,故意道:“我也觉得欠收拾,给几鞭子就老实了。”
第49页 嗯。最好抽个十几鞭,反正他身体好,也抽不坏。 顾含彰余光暗瞥着好友不怀好意的笑,心思一转,也明白了。都是聪明人,说话也直截了当:“呵,藉机报复啊!撺掇我动手,打坏了,你赔啊?” 心思被看出来,陆云铮也不觉羞愧,还一本正经地说:“赔,我赔,只要你愿意,赔一百个给你。” 顾含彰越听越觉话不对,也不多说,直接回一句止住话题:“得!消受不起。” “怎么会消受不起呢?咱们顾大少风、流倜傥、年轻有为,纵横情场多年,哪个不是你西装裤下之臣?” “再多人又怎样?又不是他,通通无趣!” 一语塞住了陆云铮的嘴。 陆云铮沉默着又陪顾含彰喝了几杯酒,就起身进了厨房。他让厨娘宋鹃准备份鸡蛋羹、熬点骨头汤,等着给心爱的人夜间加餐。 “好,我待会就去做。”宋鹃应着,五十岁的她眉眼慈爱,笑着问他:“先生吃了吗?顾先生吃了西餐,你要来一份吗?” 陆云峥这才想到自己还没吃饭,刚刚只喝酒去了。不过,他也吃不惯西餐,摇头道:“面条吧,下碗面条,煮熟点,兴许阿辞也会吃。” 他是事事念着他的。 奈何后者醒了,就想跟他找茬儿,温柔不过三秒。 作者有话要说: ps:蠢作者觉得《温柔不过三秒》当书名也挺有意思的,大家觉得呢?祝看文愉快,么么哒! 第38章 他总有办法讨他欢心 事情是这样的。 一碗粥不顶饿,慕辞晚间又醒了。估摸是饿得难受了,脾气也糟糕起来:“你当我是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全是些汤汤水水的。瞧这面,都煮碎了。还有这骨头汤,多放点肉,我还能吃穷了你?” 他是从不吃肉的,鱼肉除外,一是不好消化,二还是不好消化。 陆云铮显然也明白这点,不过,也没反驳,只笑着安抚:“好,是我考虑不周,你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做。” 慕辞依然不减怒火,冷笑道:“你看我这人能吃什么,就让人去做什么?只少拿这些东西糊弄我就好!” “好,听你的。” “我要吃肉!” “嗯。普通肉不容易消化,那我们吃馄炖吧。肉沫儿方便消化的。” “也可以,不过,你去把肉剁碎了,要剁得很碎很碎才行!” “嗯,听你的。” 他总是听他的,第二天就起了大早,去超市买了上好的五花肉。然后,花费了半小时,将肉剁成沫儿,不,都快成汁儿了。而宋鹃知道家里来了个娇少爷,擀面皮尤为用心,那皮儿堪称是吹弹可破了。 一顿馄饨可谓耗时耗力惊人,等慕辞吃了,陆云铮眼巴巴望着,像是在等候生死裁决,嘴里更是不住地问:“怎么样?好吃吗?皮儿薄不薄,肉馅儿碎不碎?” 慕辞瞧他紧张的模样,故意皱皱眉,不说话。 陆云铮等得火急火燎,恨不得用手掰开他的嘴,再三催促道:“怎么样,倒是说话啊?” 慕辞斜倚着抱枕,用勺子又舀了一枚馄饨放进嘴里。他不说话,只用行动证明。 陆云铮没等来他的回答,却是看他一口口吃得津津有味。他喜上眉梢,见他嫣红的小嘴吧唧吧唧、一张一合,只看得口干舌燥,忍不住凑过去,抢了他勺子里的馄饨。 正要入口的馄饨没了,慕辞气了,瞪他:“你竟然抢我的馄饨?想吃自己盛去!”说着,把碗抱进怀里,一副护食的样儿。 别提多可爱了! 陆云铮看得心花怒放,只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给他,换得他永远这般可爱。他见慕辞又舀了一枚馄饨放进嘴里,红嫩的唇轻轻动着,一个没忍住就抢吻了过去,甚至抢走了他口中的馄饨。 “你、你——”慕辞气得红了脸,震惊又羞愤,连话都说不利落了:“你这浪荡东西,越发、越发没个正形了!” 陆云铮可不管正形不正形,笑得邪恶,嬉笑道:“你碗里的香!”末了,又改口:“嗯,你嘴里的更香!” 慕辞只气得背过身去,不想看见他。 他这人真生气了,也并不好哄。所以,无论陆云铮怎么刷存在感,他都吝啬一个眼神。 对!没错!他慕少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不过,他陆云铮总有办法讨他欢心的。 丰盛美味的馄饨午餐结束后 陆云铮找来了名为祛疤药膏的东西,说是给他涂抹后背,治疗疤痕。他一听,来了兴趣,主动开了口:“有些年头的疤痕了,能有用吗?” “有用!你别忘了,我开医药公司的,什么药治疗疤痕效果好,我还不清楚?” “真有效?” “嗯。效果显着,只需要两个疗程——” “得!开始吧。” 他已经跃跃欲试,没心情等他罗里吧嗦介绍效果了。 没人不在乎疤痕,更何况慕辞这样爱美爱俏的。一直以来,他没去买药祛疤,全是抛不下面子。毕竟买了,他看不见,不能涂抹,又不好意思让别人来帮忙。而且,疤痕位置在背后,眼不见为净。时间一长,也就无所谓了。 不过,长在身上,总是破坏美感的。偶尔他穿衣照镜,一侧身看见了,还总是让他想到那些不美好的回忆。如今,既然可以祛除疤痕,岂有推拒之理? 慕辞很配合地脱掉了上衣,露出莹白如玉的上半身以及脖颈间的斑斑红痕。那是,昨天男人激情时留下的吻,从后颈连接到后背,即便看不见,也能感受到它散发的灼热。 他想,陆云铮炙热的爱虽暖不了他一世的心,但轻易暖他一时的心。不然,那天,他不会轻易随了他。 慕辞看着床前的落地镜,镜子里显出男人小心翼翼的手、专注的神情以及疼惜悔恨的多情眼眸。他手上沾了药膏,沿着疤痕涂抹、打圈儿流连。冰冰凉凉的药膏像是那天侵入体内的不名膏状物,不一会儿就被一种滚热代替。 这祛疤药膏发挥药效了,似在疤痕处燃烧起来,热热的、痒痒的,颇为不舒服。 “忍一忍,过一周就好了。” 陆云铮揽住他的肩膀,安抚的吻落在他的肩膀。 慕辞听到他若有似无的呢喃:“阿辞,等这些疤痕去了,我们就和好如初,好不好?” 他没说话,心想:你倒是会打算盘! 陆云铮的确很会打算盘,说是给他涂了祛疤膏,其实也是打着吃点豆腐的意思。慕辞的肌肤很好,柔滑细腻、莹白如玉又兼体凉如水,抱在怀里别提多舒服了。他也是抱出瘾了,涂着涂着药膏,人就不规矩起来。吻他的耳垂、啃咬他的锁骨,辗转流连,软磨硬泡,又将他压到了身下。 不过,陆云铮倒也不敢放肆,毕竟他那里受不得。可有火烧着,也是按捺不了,便借着他的大腿根,又磨又蹭,委委屈屈红着眼睛喘着气儿,只看得慕辞都觉得自己有些心疼了。当然,让他像上次一样献身是没可能的!
第50页 感觉男人的手又要探进去,他板起脸,低喝:“滚一边去!” “难受!” 陆云铮小声咕哝了一声,一滴汗从额头滚落下来。他在情火里挣扎,满脸通红,连眼睛里也燃着火,烧得慕辞心里滚热难捱。 妈的!他算是中了他的邪了! 慕辞心里痛骂自己,身体却不争气地弓起了,准备着承受男人的火。 陆云铮眼儿尖,随手打开抽屉,拿出了药膏。他打开了,沾了药膏,轻轻捻进去,俊脸挨着他的侧脸,迷恋地哼着他的名字:“阿辞,阿辞——” 他的阿辞又回来了! 他的阿辞虽然自私,却也是温柔的、疼他的。 他的阿辞从来都是个好人! 陆云铮终于又一次跟好人在一起了,这种身心融合的感觉让他沉醉、让他眩晕。他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幸福的时刻了。 可惜,只他一人沉醉了,眩晕了。 慕辞努力忍受着涨痛和不适,想要感受身体的反应。他记得陆云铮说,倘若做久了,他那里也会有些反应。 他是期待的。 他是个背负诸多秘密的人,背后的疤痕是一,伤了那里是二。至于原因,究其因果,也是出在了慕坤身上。 六年前,他带白娥私奔被抓,慕辞一顿虐打,踹伤了他那里。六年来,他求医问药,甚至去了国外治疗,依然不见效果,反而因为吃了太多药,伤了胃、坏了肾,从此萎靡不振。倘若他有了反应,或许也可以证明些什么。他还是个男人,他硬得起来,这比他被男人上还重要。 陆云铮哪里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呢 当然,倘若知道自己被利用,还是这种利用,他巴不得天天夜夜、时时刻刻被他利用吧? 一切将息的时候,慕辞没有昏过去。 陆云铮趴在他汗湿的后背上,吻他的后颈,软语温存:“阿辞,感觉如何?” 慕辞没回他,红着脸,推开他,然后翻了个身,扯了被子盖住了脸。 陆云铮难得见他红着脸,羞羞涩涩的样子,哪里有不折腾的意思? “阿辞,你这是害羞了吗?”他笑着扯开被子,捧出他晕红的俊脸,又亲又啃又赞美:“阿辞,你羞涩的画面简直太美了,没有平时的剑拔弩张、冷若冰霜,就像只害羞的羔羊。嗯,只属于我的小羔羊。” 慕辞被他的情话聊得脸红心跳,下面更是热得不行。陆云铮说得没错,他在做久了,是会有反应的。只是,被男人上出了反应,这说明什么?他对男人有感觉?又或者他是天生的下面?天,比他对什么人都没反应,还糟心! 不过,糟心是糟心,他下面不舒服了是真。 怎么解决? 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 ps:目测我小受是第一次被强上后就开始了性冷淡,后来又被踹伤了,就以为是不举了,心理压力又大,结果搞错了。哈哈,欲哭无泪——我可怜的小受,好在,后面有肉了…… 第39章 他的爱深入骨髓 慕辞挨着薄被蹭了蹭,眼睛微微眯了眯,猫儿一样的哼哼两声,别样的勾人。 陆云铮是知道他有感觉的,不过,就是装着不知道,还怀着调戏的心思。此刻,见他真难受了,偏还忍着不肯说,一时心疼不已,一头扎进被子里,伺候他去了。 总之,那一个下午简直是荒唐的不成体统! 在慕辞有限的性观念中,简直就是荒、yin、堕落!他那白纸一样的世界顿时被染上了炫丽的慾念,从此,再也清净不了。 晚间,陆云铮给他上药。他那里麻麻辣辣,有点红肿,估摸着又要躺个三五日了。想到这点,他悔得肠子都青了。这种事以后再随了他,绝逼是他脑子被驴踢了。 陆云峥看得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动作愈发小心,还小声安抚:“忍一忍,多做几次,就好了。” 多做几次? 以后一次也没了! 慕辞气得想骂人,可骂人也是个力气活,而且,眼前男人骂了也不会改。唉!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他皱眉,兀自怅然了一会,眯眼睡了。 他总是贪睡的,这些天有男人在身边,竟有些安心的感觉。因此,相比以前的睡眠,现在睡眠质量好的堪称奇蹟。然而,缘何睡眠这样好呢?究其原因,可以说细思极恐。 慕辞知道,陆云铮对他的爱和照顾是深入骨髓的,所以,去除了那种排斥后,他根本抗拒不了他的好。可他哪里知道,陆云铮是把所有的好都给了他一人呢? 冷酷薄情如他,也要不得不嘆息一句:他是何其有幸,能够获得他的爱?可惜,他又何其不幸,不能接受他的爱? 阳光灿烂的午后,慕辞冷着脸吐出嘴里的糕点以及糕点中的一枚银色戒指。 “陆云铮,你是想害死我?”他声音乍然冷冽,瞥见他期待眼眸渐渐暗淡,又忽然改了口,声音柔和了不少:“一枚戒指就想俘获我,你是太低看我,还是太高看你?” 陆云铮眼眸乍然暗淡又乍然亮光闪闪,笑着问:“那你想要什么?阿辞,但凡我有,但凡你要,我都给你。” 慕辞食指勾住戒指绕着玩儿,眼眸一转,点头笑:“好,那就先给我一盒象棋。”说罢,又问:“你可会下象棋?” 陆云铮专注地看他绕着戒指,唯恐那戒指一个不注意,被他绕没了。这可是他精心准备的求婚戒指呢,是无价之宝。所以,他一颗心提着,哪里听清慕辞说了什么,只点了头,傻傻笑着答:“嗯!” 慕辞目光闪过一丝惊讶,很快,恢复如常,笑着催促:“好,那你去拿象棋吧,我们玩会象棋。” 陆云铮这下傻眼了! “象棋?这个、这个好像——” 说没有,只能是自打自脸了。 陆云铮紧急闭了嘴,火急火燎满庄园寻找象棋去了。他一个大老粗,可不懂这么附庸风雅的消遣,所以更谈不上有了。好在,他没有,老门卫王大锤却是有的。老人嘛,养花遛鸟下棋,怡情养性。他听说自家先生在找象棋,就笑嘻嘻送上来了。 陆云铮接过象棋,依然眉头紧皱:“王叔,这下象棋可有什么诀窍?” 诀窍自然是有的,可惜,给他说了十遍,依然如同听天书。 “还是不懂?”王叔见他皱着眉,忍不住捋了捋自己的山羊鬍。老人家六十多岁了,一身纯白唐装,猛一看,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思。 一般仙风道骨总是很神、很牛的。 王叔在象棋上也很神,因此,决定实战教学,笑呵呵道:“这个象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学成的,先生,你别急,陪我杀几局就明白了。” 陆云铮也想跟他杀几局增长经验值,奈何,慕辞等着他呢。天知道他是哪根筋抽了,慕辞问他会不会下象棋时,竟还鬼使神差地点头了。完全是自作孽,不可活! 而今,现学现卖也是行不通了。 陆云铮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走一步、算一步。
第51页 他回到卧室,慕辞正躺在床上看一本杂志。他走近一看,里面一张大照,赫然是他前不久关于儿童神奇增高剂的採访。 “所以,这玩意儿真有用?” 陆云铮听他话中充满不信任,也不生气,只笑着解释:“市面上流传的没几个牌子是真的,不过,倒也不会对人身体有害就是了。当个保健品,花钱买安慰吧。” 慕辞撇嘴冷嘲:“jian商!” 陆云峥但笑不语,慕辞这人很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并不了解社会上的诸多生存法则。而倘若他懂些,也不至于在慕氏遗产上被逼得节节败退。当然,他喜欢他不食人间烟火。有他在他身边,总是会把他保护好好的。 他们开始下象棋,简单的规则说了十遍,依然是记不住。 慕辞教得不耐,忍不住低喝:“你到底会不会下?” 陆云铮不会也得会,强辩道:“听说偶尔犯犯蠢,才会明白聪明是多么的无趣!” 慕辞嗤之以鼻:“歪理!” 陆云峥继续强辩:“歪理也是理!” 这下换慕辞语塞了:“你、你——” “好了,说笑呢。歪理不是理。”陆云铮见他神色不悦,赶忙认错改了口,换了话题:“你这又会弹钢琴,又会写字、如今又会下棋,真真是多才多艺。” 慕辞没搭理他的恭维,自嘲道:“不过是些取悦人的小玩意儿。” 如果可以,他想学习商战争斗或者宦海沉浮,可惜,慕坤不允许,甚至剥夺他触碰这些的机会。他可以请一流的大师教他弹钢琴,却吝啬买一本商业书籍给他。他就是想把他圈养起来。离了他活不下去。 “我真恨他!”慕辞忽然发了脾气,挥散了面前的棋盘,低吼道:“他比你还要疯狂,偏执起来就像一匹饿狼,看你时两眼放光,噁心又骯脏。” “如果不开心,就别想了。”陆云铮眼眸涌上担忧,按住他剧烈起伏的身体。 慕辞推开他的手,靠着床头柜,闭目养神、喃喃低嘆:“可我也不想他死的。他那个人,温柔起来,像是慈父,说出的话暖到你心坎里。他常说,等我身体好些,就带我去泰国吃葡萄、去非洲看大糙原,去英国拜见女王。他英勇威猛、无所不能,我知道,只要他还在,他说的话都会一一实现。可我毁坏了这一切,我说,你老了,你老了,我不要跟一个老人周游四方。他很伤心,真的,很伤心,一瞬间更老了……” “别说了!”陆云铮按住他的双肩,皱眉打断他:“阿辞,别说了,我会吃醋!” 慕辞像是没听到他的话,点头道:“对,他吃醋了。我跟程泽假意交好,他吃醋了,像个莽撞的小伙子跑去整容。天,他真的是——” “阿辞,别说了!” “他死的时候,我都不敢去见他。我怕,真害怕。我手上有条人命啊!我把他害死了!所以,我怎么敢去见他?程信骂我冷酷无情,连见他最后一面也不肯。可我只是不敢见他而已,倘若他恨我、倘若他怪我、倘若他原谅我……每一种结果,都让我痛不欲生。” “已经过去了!” “对,已经过去了。伤痛也会过去,可遗憾是永久的。你曾问我错在哪里,自他死后,我也想过,或许,不接近他,就可以避免这些错——” 陆云铮听不下去了,猛地扑上去,用嘴堵住他,反覆抢夺他口中的甜蜜。慕辞怔怔然,顿时满腔忧郁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羞恼和无奈。 这个精虫上脑的傢伙真真是欠收拾! 作者有话要说: ps:我小受就是这么善良多情! 请记住小受曾写下的一句话:情到深处情转薄,而今真箇悔多情。 哭唧唧:小受真的是个很温柔善良的人,冷情薄情只是他自保的外衣。 唉!可怜的慕老头,一个爱而不得的苦命人!他其实是真的很爱慕辞。 第40章 我们少爷是个苦命人 陆云铮当然不是欠收拾,他只是不想再从慕辞口中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即使他死了,也不行。 “你身体感觉如何?可还有不舒服?”他眉眼染上关心,语意却在扯开话题。 慕辞也听得出来,便也不再多说了。他那里没伤着,不舒服是有点,倒也忍得住,只是一天到晚都得躺床上,十分的憋闷。 “如果我不舒服,你还能替我捱着不成?” 他烦闷间,话里带了刺。 陆云铮被噎住了,只坐到床上,捧着他的脸,神情温柔:“阿辞,我总是想你好好的。真的。你哪怕受了一丝委屈,我也是难过的。” 慕辞又一次心软了,面对温柔深情的陆云峥,他总是心软的。 “阿铮,可我很无聊呢。” “有我陪你啊。” “你就没有别的事吗?听说你是云正集团老总,难道就不用上班?” 慕辞问到这里,就真的好奇了。他自从住进陆氏庄园,就没见他工作过。整天无所事事,闲得想让人抽他。 陆云铮是不知道慕辞的想法的,听到他问这些,以为他是关心自己,所以笑嘻嘻地解释:“公司有顾含彰啊,那小子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却是个经商的好手。” 语落,被重色好友评价人品不怎么样的顾含彰打了个喷嚏,引来周睿安的嫌弃:“这、这是有人在骂你?” 声音很低,仿佛有气无力的样子。 卧室里,顾含彰坐在床边,看着坐在拐角阴影处百年不开口,一开口就气他的人,忍气握紧了鞭子。他是想抽他的,奈何又有些捨不得。周睿安绝食了两天,若是再被打伤了,估摸着身体吃不消。可他心疼他,他却是过来煎熬他的! 第一天骂他不守信用,说好让他见慕辞,结果只是幌子。 那当然是幌子,只是想骗他吃饭罢了。而他吃饭了,就各种花样逃跑,不也是幌子?更何况,他还在逃跑中打伤了他两个保镖,打碎了两瓶珍藏多年的法国红酿,甚至还弄脏了两幅名家字画,害他损失惨重。 这笔帐他还没跟他算清楚呢。 可估计是算不清楚了,男人是打定主意以性命威胁了。 而他呢?忍无可忍,也该有点行动了。 顾含彰想着,扬了扬手中的鞭子,忽然开了口:“你想见慕辞,暂时是没戏了。但我可以跟你说说他的近况,他啊,现在正躺陆云铮的床上呢。” 背靠着墙角的周睿安听到了,眼睛忽地一睁,本来暗淡的眼神也变得黑亮有神,隐隐带有锋芒:“闭嘴!不许你侮辱少爷!” 顾含彰见他没了力气还要大喊着护犊子,气得当场失了控。他这人狠起来,说动手,一鞭子就抽了上来:“蠢货!那个东西哪里好了?他跟慕坤厮混,又来迷惑陆云铮,现在你还像个脑残粉一样护着他,你脑袋是被驴踢了?”
第52页 一鞭子落在右肩膀,火辣辣的疼, 周睿安痛得嘶嘶喘气,依然不肯改口,只低喃着:“顾含彰,我不欠你什么。算我求你了,让我见少爷,好不好?他身体不好,我得照顾他。” 他是真快要急疯了。他从没离开少爷那么久,病弱的少爷没了他照顾,该怎么办?会不会忘记吃药?夜里会不会失眠?是不是还在为遗产的事烦躁、忧心、痛苦? 周睿安越想越担心,急得汗水直落。 顾含彰见他只听了慕辞一个名字就这么情绪激动,气得不行,又抽了一鞭子,狠狠骂道:“还想照顾他?蠢货!他稀罕你照顾?他现在扒着陆云铮不比谁有用?慕氏遗产算什么?陆云铮可是云正集团的总裁,你知道他身价几个亿吗?根本就是个大金矿,你知道吗?” “啪”的一声脆响,鞭子划过他的后背,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周睿安不为所动,只近乎偏执地反驳:“你说谎!你说谎!我们少爷不是那样的人!” 顾含彰闻声冷笑:“他是哪种人?我告诉你,惯会见风使舵的人,引着陆云铮的征服欲,不停往他身边凑。我看不出他那点伎俩?也就迷住了阿铮那个头脑简单的傢伙!” “不是!少爷不是!” “别说了,我们少爷不是那样的人!” “你就是妒忌我们少爷比你好运、比你有本事、比你更讨慕老的欢心!” 周睿安听他这么胡扯,气笑了:“比我讨慕老的欢心?那是个什么东西?多少钱?能分得遗产么?”他笑到最后,疾言厉色地骂:“一群蠢货!慕老不过当他是个玩意儿,无聊的时候,拎过来消遣消遣。就像现在,他被陆云铮消遣着,在床上谄媚迎合——” “别说了!”周睿安被他粗俗的话刺激了,扑过来,就想咬他。他是真心厌恶了他,四年前,他撩得他犯了错,现在是威逼利诱他继续犯错!真是太过分了! “我不喜欢你!一点都不喜欢!你自私又恶毒,就像是美人蛇!” “你把我形容成蛇?”顾含彰听得愣住了,片刻之后,才哈哈大笑,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冷冽又阴森:“可还真是火眼金睛、一阵见血啊!那怎么就看不清慕辞的真实面目呢?他跟陆云铮在床上厮混了多少天,你知道吗?难为他还拖着一副病体,随时随地像要断气的样子,可真是下得了血本……” “啪!”的一声,周睿安抢过鞭子,反抽了回去。 顾含彰没料到他敢反抗,直接唤人过来收拾他。 周睿安是个健康强壮的小伙没错,可武术功夫只是个摆设,兼之几天没吃饭,也没什么力气,所以,轻易被制服了。 顾含彰夺过鞭子,直接甩了三鞭子过去了。他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手软,甚至有一鞭子扫到了他的脸,直接破皮出了血。 刺目的红痕、翻出的皮肉以及沁出的鲜血,乍一看,十分可怖。 顾含彰说不心疼是假的,赶忙放下鞭子,找人去拿急救箱。他轻柔地给他上药,他不领情,他气得扬手想甩他耳光,可看他流血的脸又忍住了,只狠狠道:“周睿安,你别气我,好不好?” “那你别为难我,不,别为难我们少爷好不好?”他拽着他的衣袖哀求:“顾含彰,我们少爷是个苦命人,求你别伤害他。有什么不满沖我来!你打死我也没事的!” 我有事! 打死你,我有事! 顾含彰气得又想动手了,可他还没来得及动手,裤袋里手机响了。他停下给他擦药的手,将消毒棉签递给了孟川,然后掏出手机走出了卧室。 来电是陆云铮。 他意外了三秒,接通了,却是听他讲:“孟川在不?我有点事找他。” “呦呵?这是挖角吗?” “没,一点小事。” 顾含彰才不信,哼笑道:“你会有小事?陆云铮,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快麻利点,有事说事,找孟川有什么目的?” 陆云铮头疼不已,犹豫了三秒钟,才慢悠悠解释了:“那个你家孟川看着功夫挺好的样子,我想跟他比试比试?” 这理由倒也说得通,不过,依然没有说服顾含彰。他这人也不愧是美人蛇,不光心毒,眼儿也尖:“孟川跟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想比试早比试了,用得着现在?说吧,到底打了什么主意?” 得!瞒不住了! 陆云铮没办法,只得道出实情:“阿辞说,很好奇我拳脚功夫怎样,想让我比试比试,随口挑了你身边的孟川。” “这个原因?”顾含彰听得气急,恨铁不成钢地训他:“你傻不成?他这是变着法子折腾你呢?” “嗯。我知道。” “那你也随着他?” “嗯,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开心就好。” “得!没出息!” 这就有些人身攻击了。 陆云铮当即回击过去:“你要是有出息,怎么会栽周睿安身上?” 顾含彰瞬间蔫了,嘆息道:“我估摸着是老天看我前半生太顺遂,所以派了个蠢货来折腾我吧。” 陆云铮可不管是不是这个原因,只催促道:“那快让孟川过来陆氏庄园吧。。” “稍等,急什么!”顾含彰眼眸幽深,却故作漫不经心:“我既然答应你一件事,你也要答应我一件。” 陆云铮皱眉问:“什么事?” 顾含彰优雅淡笑:“给我一张你们的亲密照。” 作者有话要说: ps: 顾含彰:慕辞为什么要见孟川? 陆云铮:他想知道我的拳脚功夫。 顾含彰:蠢货!这理由你也信?他可是心机深着呢。 陆云铮:我为什么不信?我对我家阿辞百分百信任。 慕辞哼笑:尔等凡人,还想揣摩吾之心意? 蠢作者狗腿道:是是是,揣摸不得。少爷之心意,唯有小天使们可解也。 哈哈:猜猜慕辞为什么要见孟川?猜出来有红包哦! 第41章 我们做彼此的傻孩子 一语落,话不惊人不罢休。 陆云铮皱眉问:“你要我们的亲密照做什么?” “哼,当然是给蠢货看看。不然啊,他就是不死心,能急死人!” “无聊!” “到底给不给?不给我——” 陆云铮听出他话中的威胁,皱眉敷衍道:“嗯,知道了。” 先把人骗来再说,至于给不给,看他心情。 陆云铮挂断电话,看着床上自己跟自己下象棋的人,凑上去道:“阿辞,你真心想看我和孟川比试?” 慕辞正在考虑棋步,听了他的话,没有抬头,捏着刻着卒的棋,顿了下,随口答:“不然呢?我找孟川做什么?” 陆云铮哪敢表示怀疑,忙摇头道:“只是好奇。看你爱好这么文雅,有些不敢相信你会喜欢打斗这样激烈的场面。”
第53页 慕辞笑笑,视线依旧停留在棋盘上:“我喜欢的多了去了,你才见识了几个?” 他顿时两眼冒光,问他:“那你都喜欢什么?说来听听——” “云铮,我在下棋,需要专注。”慕辞终于抬起了头,皱眉看着他:“你是不是故意打断我?” “没,没——”陆云铮摸摸头,有了点不好意思。他其实就是想和他说说话,慕辞这人太好静了,一个人呆着似乎也能呆得很愉快。他就不行了,有他在身边,什么也不想做,只想陪着他,哪怕也就是说说话。 慕辞也知道他这点,不过,他无意多谈自己。暴露太多隐私,会让他拿捏住他的软肋。而他从来没有想要依赖他的意思。可不能多谈他,倒是可以听听他谈谈十年前的事。想着,他搁下棋子,问他:“你呢?这十年来,又是怎样一番际遇?” 能从一个牢狱之徒逆袭如今的医药集团老总,应该也是一番传奇的际遇吧? 陆云铮听到他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愣了两秒,眼眸微沉:“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 慕辞见他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略一思量,笑得自然:“嗯。那便不说吧。”他说完,又低下头,研究自己的棋盘去了,竟是没有一点好奇的意思。 陆云铮看得快要呕出血来! 对他还真是没兴趣啊!他一颗心酸涩的厉害,手臂一伸,将他揽过来,直盯盯地瞅着他:“云辞!” 声音,隐隐含了丝丝怒气。 慕辞无奈地抬眸看他,语气也十分无奈:“阿铮,别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好不好?你不想说,我就不逼你。” “你是没兴趣逼我吧!”他一语指出真相,冷了嗓音道:“你就是不关心我、不在乎我,哪怕你心里有一丝丝我的位置,都不会这样漠然。我这十年来的事,你根本、根本——” 根本一点也不在意。 他气得俊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慕辞也被他气到了,捏着棋子,暗暗呼气。他知道在这里住几天不容易,或许一旦离开了,就再没了机会。所以,他不想发火,也不想打破彼此间短暂的和平。倘若他真想逼他,第一时间便是先逼他说出了周睿安、慕安琪的下落。 可他知道他不想说,他便忍着、让着。他一时心软,贪恋着这些天的相处,放纵自己赖在这里,难道还不够吗? 慕辞越想越气,一把推开了面前的棋盘,低喝道:“别闹!我不跟你吵!” 棋子噼里啪啦落到地上,发出嘈杂刺耳的声音。 他心里烦,便缩着身体,用手捂住了耳朵。 陆云峥见他发了火,脸色一寒,也不去捡棋子,迈步出了房。这次是他莽撞了,太贪心了。可他真的贪心吗?他知道他每晚坚持给陈娥打电话,偷偷的、执着的。他知道他在关心慕安琪,而他只想他像关心慕安琪一样关心他。而不是同居一室,相对无言。 “该死!” 他出了卧室,一拳捶在门墙上,眼里尽是苦涩。 “先生,顾先生来访。”男僕人上前禀告了,退到一边,低下头,等候指示。 陆云铮闻声下楼,在倒数第二个台阶上停住了步子,然后,转了身,又快速进了屋子。 卧室里,慕辞穿着睡袍,下了床,正半跪在地上捡棋子。估摸着身体不适,他弯腰的动作特别僵硬,看得陆云铮一阵心疼。他快步上前,伸手把他抱起来放到床上,口气有点重:“你捡什么?身体不是还没好吗?” 慕辞心里不慡,当即自嘲:“我这不寄人篱下吗?哪里敢得罪金主大人啊!” 陆云铮听得耳朵都躁红了,没回话,只低头把棋子都捡了,放回到棋盒里。 慕辞躺在床上,伸了伸手,将棋盒拖到面前,捏着棋子玩了会,然后,手一松,又掉落到了地上。 “哦,不好意思,我手滑。”他惊讶了一声,语气却充满了故意。 陆云铮抬头看他漠然的表情,心中酸涩更甚,但也没说什么,闷头捡棋子。他捡,他掉。维持了好几分钟后,慕辞像是玩累了,直接让棋盒掉到了地上。这下捡了半天的棋子又散落得满地都是,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这简直是明目张胆故意了。 搁脾气不好的人身上早火冒三丈了,不过,陆云铮忍下去了,沉默地捡了棋盒,又递给了他。 “不怕我故技重施?”慕辞眸带挑衅。 “随你。”陆云铮声音漠然,像是跟他对上了。 慕辞撇撇嘴,哼了一声:“这敢情好,那你接下来的半天都捡棋子吧。” “嗯。” “生气了?” “没有。” “那好,咱们也效仿古人,玩一曲‘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的佳话吧?” “你开心,都随你。” 其实,陆云铮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但他总是随他的,只要他开心就好。 慕辞玩着棋子,眼神莫名,不说话了。他没再扔棋子,还把男人捡了递过来的棋子摆在了盒里。等棋子捡完了,他关了盒子,放到一边,躺下了。 陆云铮看他还没解气,爬上了床,跪在他身边,把他拽起来,闷闷地说:“阿辞,你别生气了,你不是想看比试吗?孟川来了?” 慕辞睁开眼,似乎对他的话没什么兴趣,淡声道:“阿铮,如果和我在一起,这样委曲求全的事,多了去了。” 陆云铮没想到他会说这些,惊了两秒钟,点头道:“我知道。” “你一点都没变,什么都依着我,但凡有好的东西,也总是想着我。你对我好,我从来都知道。但我不行,我这人自私的厉害,你就是掏了十分的真心给我,或许也得不到我一分。” “我知道。” “因为我不喜欢你,所以,我不会吃醋、不会关心你。” “我喜欢你就够了。” “傻孩子!” “我们做彼此的傻孩子,不好吗?” 好是好,可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慕辞伸手把他扯过来,亲吻了下他的额头,低喃道:“阿铮,我们都该长大了,不能任性,要学会往前看。” 陆云铮没说话,细细感受着男人唇间的轻柔和温热。他的声音低沉温柔,他的心脏随着他的声音微微加速,跳动的心都疼了。 “好了,你可以去看我和孟川的比试了。就在三楼的休闲室,很好找。”他说着,下了床,走到衣橱旁,找了一套宽松的衣服给他。随后,走出了卧室。 慕辞换好衣服出去时,有女僕等候在门外。见他出来,便轻声含笑:“慕先生,请随我来。” 三楼休闲室 慕辞走进去时,陆云铮和孟川已经做好了热身动作。两人换上了宽松的跆拳道服,陆云铮一身白,孟川一身黑,各个面容肃穆、目光专注又暗藏锋芒。
第54页 “呦呵,无聊的慕少姗姗来迟了啊!” 不用看,说这话的必然是顾含彰无疑。 慕辞一听他的声音就烦,看也不看他。 旁边的女僕给他搬来椅子,上面垫着柔软的毛毯。他知道是陆云铮安排的,心里又暖了下,不过,面上没有显露。而且,因了这点暖,就连顾含彰的挑衅也能忍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顾小受又来找虐了。 第42章 他不是囚徒! 顾含彰是个实打实的美男子,他的美,狂放张扬而灿烂炫目。如果单看他那张脸,再是讨人喜不过。可惜,那张嘴一开口,分分钟气得你吐血去。 “啧啧,几天不见,慕少越发矜贵了。瞧慕少这一身矜贵的气度,衬得我等凡夫俗子自愧不如啊!” 慕辞轻飘飘扫了他一眼,哼了一句:“顾少,你该漱漱嘴了。” 变相地骂他嘴巴臭啊! 顾含彰吃了瘪,自不肯认输,冷声回了句:“你也就扒着陆云铮了,等他玩够了你,看你还能嚣张几时?” 慕辞不屑,冷笑:“自然能嚣张几时,嚣张几时。不过,顾少,也谢你替我忧心了。” 完全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顾含彰从他眼神里读出这个意思,握紧了拳头,咬牙道:“我怎么能不替你忧心呢?瞧你这病弱的身体,在床上能满足陆云铮吗?那小子一身蛮力怕是也不敢在你身上尽兴吧?啧啧,吃不饱的男人总有一天要打野食的。” 他跟慕辞积怨久矣,不仅是出在周睿安身上,更因为他还惦记着陆云铮为了这么个破花瓶对他动了手。所以,但凡见了他,总想寻衅几句,哪怕占点嘴上的便宜。 可惜,想从慕辞伸手占点便宜太难了。他忍下那阵屈辱感,装模作样地咳了咳两声,捂着鼻子,急促喘息了几句。 陆云铮听到他这边的声响,忙走过来问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慕辞皱紧眉头,似乎在忍着痛苦,有气无力地说:“总感觉这里有点怪味,也不知道从哪里传过来的,让我有些不舒服。”话虽如此,却是看着顾含彰。他的意思很明显,顾含彰的气味让我不舒服。所以,他得走! 陆云铮看出他的意思,皱眉看着顾含彰,低声道:“阿彰,你又惹阿辞不高兴了吗?给他道个歉吧。” 道歉多跌面子啊! 顾含彰皱眉反驳:“你让我道歉?陆云铮,你这重色轻友也是没边了!” 别说陆云铮重色轻友,他要是重起色来,那是六亲也不认的。所以,没了耐心地催促:“好了,快给阿辞认个错,这事就过去了。” 过不去! 顾含彰瞥了他一眼,掉头走人。哼,他小爷不奉陪了。 慕辞见他离开,满意了,笑容明媚:“你们开始吧。” 于是,一场大战也就真的开始了。 两人互相抱拳,微微点了头,然后,几乎是同一时间出了拳。 慕辞坐在那里,目不转睛盯着两人你来我往。 孟川有身高优势,力气比陆云铮大多了。而陆云铮行动更敏捷,强健有力的肌体上蹿下跳,躲闪十分及时。两人都是能打的,来往间凌厉的拳风带起一阵阵的刷刷声。 慕辞看得惊心动魄,几次陆云铮从孟川手脚下躲过时,都忍不住心尖儿一跳。尤其是孟川扳过陆云铮的后颈,想要将他摔在地上,而千钧一发间,男人倒勾起他的腿,将他绊在地上,然后,飞身倒扣住他的双肩,手肘压在他的胸腹。 这简直是在观赏一场精彩拳击赛。当两人累到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时,眼眸却更亮了。大概相逢对手不易,稍稍歇了两分钟,又展开了。 不过,慕辞看得有些无聊了。他其实没多大兴趣看两只雄性动物决斗,找孟川来,也是另有目的。他需要一个和孟川独处的机会。 “咳咳——”他捂着嘴,咳了几下,成功地看到打斗的两人停止了战争。 “怎么了?”陆云铮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额上汗水顺着瘦削的脸滚落到修长的脖颈里,性感得一塌糊涂。 慕辞眼神一顿,怔然了片刻,又恢复了淡然:“没,就是嗓子有些干。” 陆云铮点头,想了想,解释道:“估计是这里空气太干了,估计是没怎么用,也没怎么开窗通风,所以空气不怎么流通。” “也许吧。”慕辞说着,看他满脸都是汗,眼神终于染上丝丝关心,还伸手掏出干净的锦帕给他擦汗。 “阿辞?”他有些受宠若惊,俊脸因为刚刚的运动而发红,汗湿的额发坠着滴滴汗珠,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个腼腆的大男孩,单纯又可爱。 “看你满头大汗,一身汗味,累了吧,先去沖个澡。” 陆云铮似乎被他的温柔关心蛊惑得没了神识,愣愣地点了头,然后,起身出了房间。 孟川坐在一边喝水,一边看着走过来的慕辞。他眼神不解,轻声唤:“慕先生?” 慕辞点点头,开口直入主题: “小孟,周睿安怎么样?” “他很——”话顿在半路,他拿起僕人准备的矿泉水,打开来喝了一口,不再说了。周睿安被顾先生关在别墅,这事是犯法的。若是被人知道了,可就糟糕了。 慕辞知道他的担忧,面色严厉起来:“小孟,你不要瞒我,我知道周睿安在顾含彰那里。陆云铮关着我,顾含彰关着周睿安,很明显的事。” 孟川没想他说话这么直接,索性也不再掩饰,点点头:“嗯。慕先生。” 气氛乍然沉寂。 慕辞努力平复了心间的激动,缓缓问:“我想知道他怎么样?是不是气到顾含彰,吃了亏。” 孟川并不是个擅长说谎的,而且,他对矜贵好看的慕辞有好感,也不想诓骗他,便委婉道:“周先生很倔强,一直不肯跟顾先生好,所以,顾先生给了他点教训。” 慕辞心一紧,急急问:“你能帮他逃出来吗?” 孟川摇头,眼神含着歉意:“抱歉了,慕先生,这样我很难给顾先生交代。” 气氛又一次乍然沉寂了。 慕辞停顿了很久,才道:“帮我好好照顾他,可以吗?” “好。” “既然不肯放他出来,那么劳烦你传递一张纸条。”他说着,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千纸鹤,递出去,又道:“这个总不会让你难办了。” “好。”孟川接过千纸鹤,听到他道谢,摇头笑:“慕先生,不客气的。” 慕辞再次道谢,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的笑。他其实也只想孟川帮他传一张纸条罢了,至于要他放了周睿安,只是用来让他拒绝的。一般人拒绝了一次,拒绝二次就难了。所以,他先提了难的请求,让他拒绝,接着提出第二个,两个相较,自然结果如了他的心愿。 达成心愿的慕辞心情不错,有了心情跟他闲扯:“记得你家7口人,还有一姐一弟。我看你这么魁梧健壮,弟弟想来也是高大英俊的。所以,小孟,将心比心,请帮我照顾好他。那孩子太过憨直,我真担心——”
第55页 “你担心的太多了!” 一声暴喝传来,震得人头皮发麻。 陆云铮迈步冲过来,眼眸带着不可置信:“云辞,你又算计我!” 他其实去而复反,完全是想告诉他,既然这里空气不流通,还是别多呆了。结果呢?说什么想看他和孟川比试,其实只是想从孟川那里打听周睿安的消息。枉他那么相信他,一腔热情地比试,却是被当猴子耍。真真是太过分了! 慕辞看他情绪激动,眼神凶狠带着控诉,心里咯噔一下,想要解释,却又不知如何辩解。他向来能言善辩,可哪曾想,这次被抓个现行? “阿铮,偷听别人的话,实非君子所为!”思来想去,他只能拿这句话来堵他。 “我不是君子!我也不想做君子!”陆云铮大吼着,把他扯到身后,然后,夺过孟川手中的千纸鹤,拆开来一看:阿睿,我很好,想你。三天后,我去接你。 想他? 接他? 慕辞跟他分开多久啊,三天?五天?还是一周?就这么想方设法千里寄书信? 而他跟他分开十年啊!这十年来,他时刻想着他会不会被人欺负?都说豪门世家规矩多,他会不会适应不了?这么多年不见,会不会忘记他?他想了那么多,他却是忘得干干净净?从再遇至今,他连个想念都不曾提起,反而诸多排斥!这人心怎么就如此寒凉? 陆云铮心痛不已,却又暗自隐忍。他把千纸鹤撕了,扯住他往卧室去,一边走,一边吼:“休想见他!我一辈子都不会让他出现在你面前!云辞,你若再敢想着他,他就必须死!” 慕辞几乎是被他拖去了卧室,男人声音破天响,震得他耳朵疼。他想解释,想要告诉他,周睿安跟他只是相依相偎多年的兄弟情。在他不在的十年,是他陪着他、处处为他着想、处处保护他。而他亦然,把他当兄弟、当亲人、当不能失去的第四人。 可这些说出去有何意义? 被妒忌沖昏头脑的人压根不会听进去! 而且,他偷听他们的谈话,一点私人空间也不肯给他。 这何尝不过分? 他不是囚徒! 他无权/也无资格处处限制他的自由!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还是温柔不了三秒。 希望大家多多收藏,每满100收藏,加更哦!!!感谢喜欢! 第43章 突然间好喜欢他 慕辞被按到床上,仰面看着气到眼睛发红的男人。他刚刚经过一番打斗,此刻浑身是汗,雄性的气味逼人,呼出的热气几乎要灼痛了他的脸。 “阿铮,冷静点!” 冷静?他哪里冷静得下来?他现在快要妒忌疯了! 陆云铮握紧拳头,手背上青筋跃动,鼓鼓胀胀似乎要掀翻了皮肉去。他憋红着一张脸,眼里窜着火苗,恨恨瞪他:“阿辞,你就这样讨厌我?” 嗯。讨厌你这样喜欢我! 慕辞心里回答着,面上却温柔起来。他伸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指尖冰冰凉凉,与他火热的掌心相容,很快也热起来。“别生我的气,阿铮——”他声音温润如春风,眼神沉静柔和却又仿佛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陆云铮急速跳动的心渐渐平复下来,看着他微微开合的唇,纤薄、红润、诱人心弦。他有些心痒痒,想要扑倒他,狠狠咬噬他的肌肤和血肉。他想要用绝对的征服让他明白,不要企图离开他。因为他是他觊觎很久的猎物,而他是最有耐心的猎人。 “不许你想着他!” “阿辞,我这个人最贪心,哪怕你只能给出一分真心,那一分真心的主人也必须全是我。” 他反握住他的手,低头去吻他的唇。 慕辞最是不耐烦听到他话中的占有欲,撇过头,皱眉道:“陆云铮,我和周睿安不是你想的那样。” 到了这份上还想忽悠他? 陆云铮冷嗤:“我想的哪样?” “你以为他喜欢我。” “难道不是吗?” “对,他是喜欢我,但那只是对兄长的孺慕之情。” “这当真是个好理由!” 他不相信。 慕辞看他那讥诮不屑的样子,无奈地闭了嘴。事关感情,三言两语总是难以说清的。偏他还是个一根筋,就更难说通了。他想着,挣脱他的手,坐到床上,慢慢道:“好吧,随你怎么想。” 这明显是消极的抗争了。 陆云铮心里又酸涩、又无奈。慕辞在爱情中总是游刃有余的,他的冷静自持衬得他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可倘若他也成了他那副样子,这份感情早就走到了头。他不能放弃这段感情,所以只能死皮赖脸地缠着他,像是他口中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阿辞,我喜欢你啊。”他嘆息间蹲下身,下巴抵在他双膝上,趴伏的姿态,低喃着:“你就不能对我好一些吗?” 慕辞被他近乎单蠢的话逗笑了:“阿铮啊,我对你不好,你都念念不忘了多年。倘若我对你好一些,你岂不是一辈子都栽我手里了?” “早就栽一辈子了,不是吗?” “偏你还不思逃脱,自甘栽倒。” “所以,看我这么喜欢你的份上,你就对我好一些吧。就像你不再摔棋子,就像你刚刚给我擦汗,阿辞啊,只要这样小小的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面对这样孩子气的陆云铮,慕辞无法不动容。他垂下眼眸,看他黑亮眼眸中隐隐的期待,心不可思议地软了。他想,他是拒绝不了陆云铮的。也许,他并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是何等的重要。这真可笑! “好吧,我对你再好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慕辞回了这样一句话,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怅然。 可如何对一个人好? 慕辞想着以前讨好慕坤的方法,给他说甜言蜜语?给他揉肩捏背?给他送小礼物?或者给他洗手作羹汤?思来想去,第二个似乎可取些。毕竟男人刚刚经过一番打斗,应该需要按摩按摩。 他把这个想法跟男人说了,陆云铮自然没有异议,迫不及待地扯开了跆拳道服爬上了床。他光着上半身,双肩很宽,肩甲微凸,嵴背挺直,肌肉喷张,隐含力量美。顺着他小麦色光滑生亮的肌肤往下看去,就到了他细緻紧实的腰。宽肩窄腰倒三角,这身材顶哌哌的好,但吸引他视线的却是他的臀。 妈蛋!尽管是穿着宽松的跆拳道服裤子,也能看出这傢伙臀围比较大,臀型极其饱满好看。又因为他是趴着的姿势,翘起来微露出一点臀沟,更是养眼撩人。 慕辞觉得自己可能被刷三观了。他竟然除了审美男人的脸,还学会了审美男人的身体。他这是传说中的污了吗? “快点,快点——”犹不知情的陆云铮等得有点不耐了,扭过头,一只手肘撑着床,斜侧着身体催他。而这一斜侧,整个上半身的肌肉拉伸了,从肋骨往髋骨方向上,腰身开始收缩,感觉可以肆意驰骋。
第56页 啧啧,他果然是污了。 慕辞垂下眼眸,觉得自己不敢直视男人的身体了。 “你这人不会是反悔了吧?”陆云铮见他没反应,忙一个仰身,坐直了身体。他伸出双手捧起了他的下巴,叽叽喳喳个没完:“阿辞,说话不算话的是小狗哦。你说了帮我捏肩揉背的,快开始吧,我手臂肌肉好酸——”他边说,还边做出腰酸背疼的夸张动作。而因为是伪装,演技实在不在线,所以看起来十分滑稽。 慕辞倒没拆穿他的伪装,只是见他欢脱得像个泥鳅似的,又好气又好笑。这人是个不长记性的,给点阳光,就灿烂了。先前还气呼呼地能吃人,现在就全抛脑后了。嗯,这样也好,心大点,不容易受伤。 他想着,伸出了手,却是往上提了下他的跆拳道裤,顺便摸了下他饱满的臀。嗯,触感不是一般的好。他有点新鲜,又有点刺激,还有点贪恋。 “是在这里吗?”慕辞开始给他揉按肩膀,沿着后颈往两肩扩散。他的肌肤触手滚烫,整个人火力旺得像是随时随地要沸腾燃烧。这种无形中的火焰烧得慕辞心里热热的,莫名地有点儿口干舌燥的意思。 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现象。 他觉得他病了,这次病得很重。可惜,无药可医。 “嗯?下边一点。”陆云铮感觉慕辞的手艺不错,不知不觉间就微醺似的指挥起来:“再往下一点,后腰右边一点,嗯,用力些,再用力些……” 慕辞听到他舒服的哼哼唧唧声,心里忽地不慡,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这傢伙倒是会享受了!哼,还敢指挥他!难道不知道,他才是要人伺候的命?特么一得意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这还了得? “啪”的一声,这力道绝不算小。 陆云峥痛得小声哼了一下,然后,扭过头一脸无辜地看他:“阿辞,好端端的,你打我做什么?” 慕辞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理直气壮地回:“看你不顺眼啊!” 陆云铮蔫蔫地垂下脑袋:“哦,那我怎么让你顺眼啊?” 怎么都不能让他顺眼。 慕辞不回他,收回手,也躺下来。他是斜躺在他身侧的,好看的脸,笑容温软,整个人显得温柔恬静。 陆云铮见他躺下来,很识趣地往一边挪了挪,然后,翻个身,狗儿一般蜷缩起身趴伏到他面前,拉起他素白的手一根根揉着。 这是心疼他、讨好他、给他按摩手指的酸痛呢。 慕辞觉得他偶尔会很有眼力见,很会照顾人。他满意了,微微闭上眼睛,鼻息间尽是男人的气味。张扬的、野性的、雄浑的,还夹杂着运动后的汗味,并不算重,闻起来反而更觉舒服。 突然间,好喜欢他。 有点动心,又有点怕。 作者有话要说: ps:有没有被甜到呢?嘻嘻。不知不觉写成了受宠攻了。不过,我小攻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白眼狼似的,还不知道慕辞对他有多好呢。还有大家有没有觉得小受长了颗攻的心,而攻长了颗受的心啊。哈哈,放心,不互攻。 第44章 我就是紧张了些 慕辞这人心情好起来,也是不吝啬再对陆云铮好一点。比如第二天早上洗漱时,看到男人嘴边的一圈鬍渣,来了主意。 “我给你刮鬍子吧。” 陆云铮当时在刷牙,不妨听到他这句话,惊得差点把牙膏泡沫给吞了下去。 “你说什么?” “我说给你刮鬍子。” 这绝对是个好主意。 陆云铮喜不自胜地点了头:“好好好,等我刷了牙。” 慕辞在他刷牙的时候找来了刮鬍子所用的工具——剃鬚刀和剃鬚膏。他先是用热毛巾给他敷面,使毛孔和鬍鬚膨胀、变软,以方便刮理。约莫过了三四分钟,开始给他涂剃鬚膏,还拿了修面刷在他脸上轻轻打圈…… 一系列动作熟练、轻巧,尤其是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你的脸上,陆云铮激动得心脏砰砰跳,脸上也火辣辣的,整个人处于一种眩晕状态。 天!是他的阿辞给他刮鬍子啊! 瞧,他的眼神多么专注认真,他的动作多么温柔小心,他与他的距离如此贴近,他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喷洒而来,温热中带着清香,缠绵又醉人。 “忍着点,不要乱动!”慕辞以为他是怕痒才有些闪躲,所以出声制止。 “我没动,我就是紧张了些。”陆云铮语气委委屈屈的,像是个挨了骂的孩子。 可他这一说话,糟糕,剃鬚刀刮破了皮,很快丝丝鲜血浸透白色泡沫显现出来,像是白色雪原绽放一枝殷红的梅,煞是惹眼。 “别动!”慕辞看着那血丝紧紧皱起眉,低喝道:“说了不要乱动,瞧,流血了!疼死你算了!” “你别紧张,一点都不疼。” “我当然不疼,反正疼得不是我!” 慕辞放下剃鬚刀,冷着脸往外走。他这是要去找创可贴,但陆云铮从后面抱住他,脸上的泡沫还没擦掉,就挨着慕辞的脸轻轻蹭着,低喃道:“阿辞,你在关心我,我感受到了。” “走开!”慕辞被蹭了一脸泡沫,黏腻着,心情十分不好,冷着声音训:“哼,别自恋了,我关心你做什么?” “你就是关心我,我知道,阿辞,你真好。” 他这人有时候缠起来人,小孩子都要略逊他一筹。 慕辞惦记着他脸上的伤,没好气地推开他:“好了,伤口要处理,想感染不成?” 陆云铮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了手,然后走到洗手台的镜子前,看自己嫣红的下巴。他皮糙肉厚一点不觉得疼,但他知道,慕辞心疼了。 这真是个好现象。 他笑起来,随手沾了水去洗掉脸上的泡沫。那处细小的伤口渐渐显露出来,还在往外渗着血。嗯。挺好看的伤口嘛。他看得眉飞色舞,骄傲张扬,仿佛那道伤口是他英雄的勋章。 简直蠢毙了! 慕辞拿了急救箱过来时,看到他那傻笑,险些没忍住抬脚去踹他! 哪有直接用水沖伤口的? 这还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慕辞抬手拍了下他的后背,制止道:“别作了,安分点!” 谁作了? 谁不安分了? 陆云铮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不过,还不敢喊冤。他停下来,弯下身,任他拿了镊子、夹了棉球、沾了生理盐水给他消毒。 “疼、疼——”他伤口被蛰了似的,疼得他龇牙咧嘴直喘气儿,还缩着身体往一边躲。 “安分点!”慕辞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怒喝一句,继续消毒。 陆云铮左躲右闪,就是不肯让他碰。其实,他不是个娇生惯养的主,当兵那几年没少流血受伤。单他穿透耳窝的枪伤,就足足让他养了半年。可那也是两年前的事了。自从离开部队,他就养尊处优起来,别说受伤,就是感冒发烧也没有过。乍一用了消毒水,那渗进肌肤里的痛感回味无穷、绵延不绝,完全不输于真枪实弹的痛。
第57页 “阿辞,不如你给我舔一舔吧。唾液也是可以消毒的。”他闪着亮晶晶的眼眸凑到他面前,语气那个撩人啊! 慕辞躁红了脸,又气又羞。得!能想出这种消毒方法,他也是佩服了。不过,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占他便宜,三个字:欠收拾! “滚一边去。”他毫不留情地推开他,转过身,从急救箱里拿了一片创可贴,撕开了,强行贴到了那道伤口处。 “真不懂风情!”陆云铮小声嘀咕了一句,满眼遗憾地垂下了头。 慕辞听了,也不恼,只眸光暗转了下,忽然勾起他的脖颈,吻到了他唇上。这蜻蜓点水的一吻,稍碰触便飘然而去,短暂得像是一场梦。 “阿辞?”他怔然间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算是差点毁你容的补偿吧。”他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身而去,那姿态傲娇得像只猫儿。 陆云铮看得眼里是笑,心里是蜜,然后美滋滋收拾残局去了。他把洗漱台上的刮鬍用具收拾好了,又把急救箱整理完毕才下了楼。 楼下,慕辞在逗一只纯白色的胖狗。嗯,一只胖得没了狗形、几乎只能瘫在地上的二哈。他是从没见过这么胖的狗,也是新鲜,所以一直挠他脖颈间的毛发和软肉,表示亲近喜爱,还不忘跟狗主人攀谈:“你姓叶,长临市军人世家的叶家?” “嗯。” “叶成荫是你父亲?” “家父。” 慕辞不再问了,在长临待了十年,所谓名流世家早已门儿清。他没有攀龙附凤的想法,只是不免震惊:原来陆云峥背后的大山是叶家啊!怪不得那天去了警局也能安然无恙。而一大早叶家小公子亲自造访,看来陆云铮跟叶家关系匪浅啊! 他这种想法很快验证了。 因为狗主人也就是叶律恒见了陆云铮,主动站起来低头问好:“陆哥,早上好。” 陆云下了楼,先是看到了沙发处的一人一狗,然后是不远处的叶律恒。刚毕业的叶小公子很低调,上穿一件黑色休闲外套,下穿一条黑色长裤,规规矩矩坐着,清俊的脸上一双黑亮的眼眸看人时似是含了笑,分外乖巧讨喜。 可也只是看着乖巧了。 陆云铮想着叶律丞交代的事,不咸不淡地打了招呼:“叶三少来了。” 叶律恒忙点头:“毕业旅行刚回来,特地来跟陆哥打声招呼。” 陆云铮不信他这套鬼话,却又碍于身份,不得不跟他闲扯:“玩得如何?” “去了西藏,参观了布达拉宫,谒见了达赖喇嘛,算是收穫颇丰。” “哦。读多点书,走多点路,总是好的。” 这是给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做解释吗? 还是压根不记得这句话? 慕辞一旁听得汗颜,不想再听下去,便站起身拉着二哈去餐厅用餐。但二哈不肯动身,伸出肥嘟嘟的爪子扒着沙发腿,偏又扒不住,所以委屈地叫两声,还在地上乱蹬腿。 这也是奇葩狗了! 慕辞看得目瞪口呆,一人一狗相望无语。他这边的情况引起了陆云铮的注意,后者看了二哈一眼,转过头问叶律恒:“你是偷熘出来的吧?”问罢,没待他回答,又补了一句:“还是借着遛狗的名义。” 全部猜对了! 叶律恒有点脸红,暗暗呼口气,回得也算干脆:“嗯。陆哥说的是。不过,我确实有一件事,非亲自过来见陆哥一面不可。” 他这样郑重的回答,倒让陆云铮犯了难。其实,不用他说,他已经知道那是一件什么事了。只是叶律丞早已给他打了招呼,不许他插手。 他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有些粗短了,不过,到这里分章节挺合适。所以,还是分了。 下章争取写得粗长些。多多收藏,满100就加更。爱你们呦! 第45章 扼杀别人梦想的刽子手 对于叶律恒尚未说出口的事,不能轻易答应,也不能轻易拒绝,陆云铮思前想后,决定先发制人。 “叶三少,听说你大学学的是政治学专业?” “哦,对了,我还听叶大少提起过,你要去美国留学。” “所以,你年纪轻轻做点学问多好!为什么非要往娱乐圈钻?你们叶家几代军人,最是厌倦那些花花世界了,也难怪叶大少跟你生气。” 三句话撂出来,不仅表明了态度,也堵死了叶律恒的话。 陆云铮觉得自己偶尔耍起嘴上功夫也是很厉害的,正心里得意间,叶律恒已经回击了:“我以为陆哥胆识过人,不会把我哥的玩笑话放在心上。” 玩笑话? 部队里铁面无情、一言九鼎的叶大少会说玩笑话? 得,这一个玩笑话倒反衬起他的无能懦弱来。 陆云铮冷着脸,走到慕辞身边,摸了摸胖二哈,哼了句:“叶三少高看我了,我一向听从叶大少的话。” 叶律丞不许自家弟弟当导演、进娱乐圈,无论是金钱还是人脉都给堵死了,他要是搀和一脚,绝对吃不了兜着走。他才不要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可他不做,叶律恒就找不到别的人了。所以,他厚着脸皮道:“陆哥太自谦了,你和我哥是战友,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帮我个忙,也不多,一千万,我就不来烦您了。” 真要做导演、拍电影,一千万够干嘛? 可叶三少为了这一千万四处纡尊降贵、委曲求全,也是对导演这一事业用尽了心。 陆云铮莫名其妙地生了点柔软的心肠,规劝道:“叶三少啊,不是我不借钱给你。但凡你有叶大少的支持,就是一个亿,我也给你。但是,叶大少不许啊。这也就算了,而且您说说娱乐圈有什么好?导演多辛苦多累啊,还没有假节日休——” 他话没说完,一旁跟胖二哈玩得不亦乐乎的慕辞拆台了:“娱乐圈怎么不好了?导演怎么辛苦了?你是不是对娱乐圈有偏见啊?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企图扼杀别人梦想的都是刽子手!” 这话就有些说重了,陆云铮一脸懵逼地看着慕辞,很奇怪他怎么突然对自己开战。他也没说什么啊! 慕辞不去看他,站起来走到叶三少面前,伸出了撸了好久狗毛的手,笑得温柔优雅:“你好,在下慕辞。” 慕家掌权人骤逝,养子与私生子争夺财产继承权一度成为名流圈儿议论的热题。叶律恒自然是听过慕辞大名的,尤其是耳闻过他与养父暧昧不清的传言,所以,对他也是没多少好感的。但他既然说了这些话,还理解、支持他的理想,这就太讨人喜欢了。 叶律恒回握住慕辞的手,眼里闪着笑意,柔声道:“慕先生与我心意相通,今日相遇,实在是三生有幸。”他说着,扫了一眼客厅,皱眉思量了片刻,又问:“这里是陆哥家中,一大早的,慕先生是住在这里?我今日与慕先生一见如故,不知慕先生是否有时间,咱们改日——”
第58页 “他没有时间!”陆云铮忽然出声打断,感觉到危机的他,很怕慕辞搭上叶律恒这条大船把他给踹了。所以,一把将人捞到怀里,一副宣布所有权的架势,还出声警告:“叶三少,年轻人说话做事要有点眼力见儿!” 叶律恒并没有太多吃惊,只微微愣了一会,正要开口,便见慕辞微微一笑,出了声:“你别管他,这人脑袋不正常。哦,对了,叶三少,既然你想当导演,我给你支个招。” “什么招?” “看你的处境,恐怕即使借到了钱,也拍不了电影。令兄阻拦,家族不许,你要是想干出一番事业,不如去国外闯闯。山高皇帝远,真出了国,我估摸令兄也是束手无策的。而且,你在国外也可以学习很多顶尖的经验。如果没有钱,这也好办——”慕辞说着,上下扫了他一眼,啧啧称赞:“我看叶三少相貌好,身材棒、气质也是不错,很适合当明星、当模特。你可以兼职做个艺人,实在不行,还可以开个直播、秀秀身材。这年头颜值高,还怕不出名、挣不到钱?” 他说这话是有先例的。 那就是娱乐圈众所周知的沈花瓶——沈季礼。 沈季礼跟他同龄,已经28岁了。他相貌生得好,俊眼修眉、眉清目秀,古装扮相那叫一个秀色可餐。他靠着一张脸,吃了十几年。对,这人聪慧过人,十六岁就玩微博,起初在微博里晒自拍、秀书法,后来穿古装、弹古筝、品香茗。没多久就被星探发现投身娱乐圈,演技差也混得风生水起、红透半边天。 当然,这不是慕辞知道他的原因。 慕辞知道沈季礼全靠了程泽,这人在他这边碰了壁,几次扬言要把沈季礼给睡了。大话既然说出去,那就得有行动。他借着投资约见了沈季礼几次,次次慕辞在场。沈季礼情商很高,跟他十分谈得来。虽然他有些不齿沈季礼的成名过程,但他知道这人深谙自身所长,也能将所长发扬光大、利用到极致。如此说来,这人跟他一样,目标明确、坚忍不拔。 慕辞欣赏沈季礼,此刻就拿来举例子了:“你可以学习沈季礼,别怕出卖色相,这年头长得好也是一项资源。等你出了名,挣了钱,经济基础雄厚了,别说拿钱拍电影,作天作地也没人管得了你。当然,违法乱纪的事除外。” 叶律恒点了头,声音有点冷:“他已经年老色衰了。成名十年,演技没有一点提升,也活该被淘汰。” 慕辞觉得这话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皱了皱眉头,问他:“你和沈季礼有过节?” “没有。”叶律恒否定的很快,声音也更冷了些:“这人在娱乐圈挺能作,所以有点烦。” 他也是知道沈季礼的,不,应该说是了解。沈季礼18岁步入娱乐圈,人设一直是古典气质美男。10年来,几乎每一部古装剧都有他的出场。但很可惜,这并不是因为他火,而是因为他没有演技。能在古装剧里出没,就是起着养眼的作用。偏他还不思进取,固守人设,从不更改。到如今,演技差得只能在古装剧里当病人。嗯,就是躺在床上,只露脸,什么都不用干,连句台词都没有。作成这样,也是能耐了。 慕辞没能理解他的意思,但也没多想,继续说:“总之,他这人挺有意思,诸多经历也算稀奇。你要是真想当导演,不妨走他的路,先弄来钱再谈其他。” 这是迂回的方法,但也十分可行。 叶律恒听了,点头谢他:“多谢慕先生赐教。” 慕辞摆手笑道:“你这人说话有种老夫子的味道。这样吧,我年长你几岁,如若不嫌弃,喊我一声慕哥就好。” 叶律恒很开心地应了:“多谢慕哥。” 慕辞温柔一笑:“小叶客气了。” 没几分钟功夫就收了个小弟,还是看似乖巧、内心精明的叶三少,陆云铮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震惊之余,就羡慕妒忌恨了,还无比心酸地想:慕辞这人跟谁都能谈得很热络,除了他。而他是多么不入他的眼吶? 这是个十分寒人心的认知。 不过,明显认知错误。 慕辞不是个无缘无故对人好的人,所以,在拉近关系后,很自然地改了话题:“这只二哈不错,白白胖胖的,真讨人喜欢。” 叶律恒眉心一跳,觉得自己的爱宠难保。 慕辞不会是看上他的狗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ps:预收文《怪你过分撩人》,又名《男神每天都在转发寻狗启事》中的主角已经亮相了,不知各位小天使们喜欢不?权三代明星攻vs古典美男病弱受 喜欢就收藏个哦。么么哒! 第46章 我可能是个伪君子 慕辞的确是看上他的狗了,而且还给它想了个名字——玛妮,谐音money,招财进宝之意。他把这名字给叶律恒说了,还大力推销,寻找盟友:“我觉得玛妮这个名字非常符合二哈的气质。阿铮,你觉得呢?” 陆云铮看出他对这只狗的喜爱,也听出他话中的占有欲,有点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便委婉地说:“阿辞,你要是喜欢养宠物,咱们吃了早餐,就去挑几只。” 可慕辞只看上了这只狗啊! 瞧,胖嘟嘟的,多有富态!多招人喜爱! 他蹲下身,亲了下二哈的额头,又看向站着的两人,低声道:“我就觉得玛妮非常合我的心意。” 他都这么明确表示了,他们应该知道是何意思吧? 可他们知道也得装作不知道,总不能你喜欢人家的狗,人家就得给你吧? 陆云铮无奈地说:“阿辞,它是一条公狗。” 叶律恒饱含歉意地说:“慕哥,它名字叫吉利。” 所以,从哪个角度考虑,他起的名字都不怎么好。 慕辞可不管这些,仰起头,笑着反驳:“瞧这丰满的体态,一定是个狗中贵妇。至于公狗还是母狗,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的。” 这是想强行霸占了。 叶律恒护狗心切,也不管刚刚慕辞指点他的小恩惠,暗示道:“慕哥,君子不夺人所爱啊。” 慕辞撇撇嘴,漫不经心地回:“君子还成人之美呢。” 这是耍赖到底了。 叶律恒被逼得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说:“那我可能是个伪君子了。” 慕辞无奈地嘆息:“……好吧,君子之交果然淡如水。” 陆云铮:“……” 他听着两人大发君子言论,只觉两人话里各有深意,偏又听不大懂,很有点没文化、真可怕的觉悟。得!他是不是该读点书培养下语感啊? 慕辞不知道他的想法,见叶律恒跟狗一副真爱样,也就松了手,不再提要狗的事了。而他不提,叶律恒顾念着他刚刚的指点,也松了口:“倘若慕哥很喜欢吉利,让它留在这里做几天伴也是可以的。” 慕辞毫不推辞地应了:“好。” 说完,欢喜地拉着二哈去了餐厅。
第59页 叶律恒:“……” 这特么稍微客气下,也让他好受些啊! 他欲哭无泪地看向陆云铮,后者眼神十分犀利:“三少啊,你真不该来!” 叶律恒觉得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也不去反驳他了,忙跟上去,安利养狗的注意事项。 陆云铮留在原地,深深皱起了眉。他熟悉的慕辞不是个喜欢宠物的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别谈去养狗了。既然他不喜欢狗,为什么又装作一副喜欢吉利的样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 慕辞又在谋划什么?他是想要借吉利、或者叶律恒做什么?离开他吗? 陆云铮提防得很心累,具体表现为餐桌上的食欲不振。他看着慕辞撂包子给吉利,诱哄他四处跳跃,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成了吉利,被他玩得团团转。 怎么就不能安分点呢? 他还以为他死心了,抛开前尘跟他双宿双、飞了呢。可结果真寒人心啊,慕辞身在曹营心在汉,还是想着离开他。 休想!他握紧拳头,开始了更严密的盯人计划。 慕辞不知道他这么多花花心肠,一人一狗,哦,不对,还有蹭吃完早餐的叶律恒,两人一狗沿着陆氏庄园散步去了。 陆云铮没有跟过去,正忙着四处安排人手,准备扼杀慕辞的逃离计划。 “把庄园四周的监视器给我安好,嗯,安排五个人秘密跟着,对了,也派人跟着叶律恒,注意他后面几天有什么小动作……” 站在他面前听指挥的人叫何涛,年纪不大,但长得很着急,一头少年白总让人十分忧心。此刻,他拿着一个小本子记录陆云铮布置的任务,还ps了几句话:陆先生精神堪忧,被害妄想症越发严重,急需心理医生xx,电话…… 答案很明显,他这一头少年白来得一点也不冤枉。 “听明白了吗?”陆云铮见他眉头紧皱,神情颇为严肃,以为他没听懂,便问了一句。 “嗯。听明白了。”何涛点点头,眉头依然皱着,犹犹豫豫地说:“陆先生,精诚所致,金石为开,您的真心一定能感动慕先生的。所以,您要放宽心啊。” 他这是好意,陆云铮自然明白,笑着点头:“我心里有数。” 他相信慕辞会越来越喜欢他,但在越来越喜欢他之前,他务必要把人看住了。 被看住的慕辞很快发现有人在监视自己,聪慧如他,自然知道是谁的主意。他也不在意,就拉着狗绳慢慢走着,身边是叶律恒的魔音绕耳: “吉利每天8点起床,10点入睡。” “吉利每天要睡够10个小时,午休2个小时。” “吉利不能喝凉水,喜欢喝茶,西湖龙井或者铁观音。” “吉利需要有人陪着说话,实在没人陪,可以放音乐,古典音乐或者钢琴曲。” …… 慕辞一路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呵呵,真是一只有品位的狗。” 一只一身王子病的狗! 不,这哪是养狗,分明是当养祖宗! 叶律恒似是没听出他话中的讽刺,笑着说:“没办法,吉利的脾性跟他主人——”话说到半路,紧急剎了车,转了话题道:“慕哥跟陆哥感情很好的样子。” 慕辞本就是随意和他聊聊天,便没有在意他话中的不自然,笑着回:“嗯,还算不错。” 叶律恒才不信这些,余光扫了眼周边像是在晨跑的人。他其实早注意到有人在监视他们,不过,监视对象比他淡然,他也就当做没看见。但现在,来了点兴趣,好奇他和陆云铮的关系。是他想像中的同性恋?像他哥跟顾含彰? 想着,他眼眸暗转,试探道:“陆哥这个人威严正直,我姐姐还是挺中意他的。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慕辞明白他的心思,很配合地说:“倒是可惜了,两人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呢。” 叶律恒:“……” “要我帮他们牵牵线吗?月老这职业,我还是挺有兴趣的。” 叶律恒:“……” 得!对方心机深沉,非他能参透。 两人遛狗回了庄园,叶律恒没再多待,嘱託了慕辞好好照顾吉利,就开车离开了。 陆云铮目送碍眼之人离开,从慕辞手中拽开了狗绳扔给了何涛,然后拉着他进了客厅、坐到沙发上。 “走了那么久,身体吃得消吗?” 其实,遛狗时间并不长,也就二十分钟。但陆云铮总觉得过去半个世纪了,他是一分钟都离不开他的,就想他时时刻刻都在身边,怎么看都看不腻。 慕辞也知道他的相思情切,唇角弯了弯,回道:“嗯,还好,你少折腾我,很快我就可以小跑了。” 昨晚,陆云铮缠着他要毁容补偿,又亲又咬,虽是没进去,但也折腾得他腰酸背疼。如果不是想着对他好些,早一巴掌扇过去了。 “那个、那个也不能说是折腾。”陆云铮微红着脸,低声道:“床上运动也是一种锻鍊,嗯,必不可少的一项锻鍊。” 锻鍊你妹! 慕辞翻翻白眼,拿起一旁的报纸,随意看几眼,不理他。 陆云铮见他不理自己,黏人的性格又来了,便坐到他旁边,把人揽到怀里,也不说话,陪他看起报纸来。 这是一张娱乐报,因为慕辞看不大懂财经报,所以,自他住进庄园,他便换了他喜欢的。娱乐报还是很有趣的,标题起的也是勾人胃口。某某明星噼腿出轨闹离婚,某某家族小三上位、下堂妻索要巨额赡养费。他跟着慕辞的翻页,正看得津津有味,便听他说:“这人认识吗?” 娱乐报头版头条一行大字:超人气男星沈季礼出演大型古装权谋剧《长安街》,古装扮相美出新高度。 大字下面一张图片:一名红衣公子,半裸着衣衫,斜躺在十里桃花林中。他似乎喝醉了,半眯的眼眸春意妖娆,微醺得一张脸,淡淡的粉,嫩嫩的红,加上披散开来的长发,乌发如瀑,唇红齿白,眉间一点硃砂,堪堪是个勾人心魂的妖孽。 一个男人美成这样,也堪称是一桩奇蹟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怪你过分撩人》,喜欢收藏个啦!收藏越多,开文越早哦。么么哒! 第47章 他是广告界的宠儿(加更) 对于沈季礼的美貌,娱乐圈人有个说法,gay的梦中情人,堪比gv式的存在。这个一看就能让人勃、起的主儿,只需要往床上那么一躺,轻松勾得你心痒难耐,迫不及待。无论男女,通通斩杀于无形之中。 只可惜,这人是个直男,结交的女朋友可以凑两桌人打麻将了。 慕辞对此很惋惜,因为慕坤没死前,他曾大力推销过这么个美人儿。但是,没戏。此刻,他就想拿来试探下陆云铮。 “嗯,这人怎么样啊?好看吗?我有联繫方式哦。” 一副喜欢给你介绍的样子。
第60页 陆云铮其实没什么感觉,甚至觉得这人长得太过艷丽,像是一块可口的蛋糕,但太过油腻,反而让人心生厌烦。可他也知道,若是这么说出来,没准慕辞会笑他虚伪。所以,他想了想,很认真地说:“我还没有见过阿辞的古装扮相,不过,倘若阿辞这样打扮,一定会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 慕辞不妨吃了一通马屁,撇撇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之所以把话题引到沈季礼身上,一是想见见这个有趣的人,聊聊天、谈谈合作。他现在是个穷鬼,也想找点来钱的法子。二也是想要摆脱陆云铮,倘若真看上了别人,或许他也就轻松了。他总觉得陆云铮这么喜欢他,主要是习惯使然,没有接触花花世界的新鲜。 正沉思间,陆云铮又发话了:“阿辞,你很喜欢这人吗?倘若觉得无聊,我请他过来陪陪你。”他不是个傻子,慕辞一大早又是遛狗,又是聊这人,肯定是觉得无聊了。他不像他,可以一整天看着他。再不给他点空间,他会跟他吵、跟他闹。虽然他或许不屑跟他吵闹,但光冷战,他也是不想的。 慕辞倒没料到他这么有眼力见,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而皱起眉问:“你这是看上他了?” 陆云铮赶紧摇头表清白:“没有,他不是我的菜。” 慕辞像是很满意他的回答,笑得花枝招展:“我知道,你喜欢我这样的菜,百吃不腻嘛。”尾音上挑,竟有些故意勾人的味道。 陆云铮听得心痒痒,决定晚上一定要好好吃独属于他的菜。 气氛一度很和、谐。 慕辞借着陆云铮的手机给沈季礼打电话,两人约在马场见面。 远郊马场是慕辞引起为傲的财富,三十几匹奔腾的马儿精神抖擞、雄姿勃发、气势昂扬。他看得舒心,一路热情洋溢地介绍:“这匹马产自内蒙古,嗯,蒙古马,这两匹是美国印第安马,这匹是澳洲野马,这匹是……” 在他的马厩里收藏了十几种来自不同国家的马,虽说不上稀有,但也是十分难得了。 陆云铮听他介绍,看得也是兴起:“那你喜欢哪种马?” “当然是咱们本国的马,嗯,蒙古马最为出名。”他说着,指着马厩一匹黑马介绍:“喏,蒙古马,虽然体形矮小,其貌不扬,但是,在疾风骤雪、条件艰苦的大糙原上,没有失去雄悍的马性。你看,头大颈短,体魄强健,胸宽鬃长,皮厚毛粗,无惧暴雪,甚至能扬蹄踢碎狐狼的脑袋。而且经过驯养的蒙古马,不惊不惧、勇猛无比,历来是驰骋疆场的战马首选。” 陆云铮见他说的头头是道,忍不住说:“你总是最有能耐的。” 他这不是恭维,在他心里,慕辞就是多才多艺、淡泊宁静的君子。 “你太高看我了,不过懂些皮毛、纸上谈兵罢了。”慕辞听了,笑着摇头。他不是谦虚,而是真的觉得自己所知甚少。一个人知道得越多,越觉知识的无限性、自己所知的有限性。 陆云铮没说话,一脸痴迷地看他靠着一匹黑马,轻闭双眼,以脸轻蹭马鬃,而素白纤长的手指反覆摩挲它的温热躯干,好一幅人马亲昵图。他这下是知道他有多喜欢马了,所以,忍不住问他:“你有驯过马吗?” “没,我身体不好,经不起颠簸。”慕辞情绪萎靡下来,低低地呢喃:“慕坤在世时,也是很少让我过来的。他怕我受伤,也不许我骑马。” 因了病弱的身体,他扼杀了太多热血的想法,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一个老人。 陆云铮听得心疼,忙安慰道:“等身体好些了,咱们就来骑马。” “但愿吧。” 他声音依然低迷,陆云铮听得不舒服,便转了话题:“阿辞,你为什么喜欢马?” “听过李白的《侠客行》吗?”慕辞忽然睁开了双眼,黑色瞳仁鲜亮,忽然间豪情万丈,掷地有声:“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他喜欢纵马狂歌、仗剑行天下的自由与潇洒。 陆云铮:“……” 他一脸懵逼地听慕辞声情并茂地背了一首诗,还没待他反应过来,便又听到一阵背诗声:“胡马大宛名,锋棱瘦骨成。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 背诗的是沈季礼。 陆云铮闻声望过去,竟是怔住了。来者哪里是一个现代人,明明是个古代美男。没错,沈季礼是穿着古装来的。倒不是他在演戏,临时过来,而是他平时就是古装出行。 一身雪白的直襟长袍,腰间繫着一条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还挂着一块碧绿色的玉佩,外罩一件淡青色的长衫,微风拂来,飘逸若仙。这穿古装本也没什么稀奇,偏他还留着一头及腰长发,墨黑墨黑的,用一根淡青色的丝带随意绑着。额间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淡青色的丝带交织在一起,显得颇为轻盈飘逸、文雅秀丽。所以,这么一来,就活脱脱一个古代美男了。 陆云铮只在报纸上见过沈季礼一面,所以,险些没认出来。荧幕下的沈季礼没有浓妆艷抹,眉眼温润,唇红齿白,穿着打扮素淡如水,但依然让人一眼惊艷。 “慕先生,好久不——”沈季礼缓步而来,声音温和含笑,可他话未完,身后的经纪人姚富贵就小跑了上来,大喊一声:“陆先生,真是好巧,您也在呢。” 这声音充满谄媚讨好,不至于让人烦,也不至于让人喜欢。 陆云铮视线移过去,跑过来的人与沈季礼的清淡素雅不同,穿金戴银,一身土豪气息。他并不认识,又看嚮慕辞,后者走过来,一边拉着沈季礼,一边笑着介绍:“这位是沈季礼,娱乐圈挺有名的男星。那位叫姚富贵,是季礼的经纪人,哦,对了,也是表哥。” 一看就是个不怎么靠谱的经纪人兼表哥。 无论什么事业都最忌讳任人唯亲,而姚富贵先前打断沈季礼的话,在慕辞的私人马场却越过他这个主人跟自己讲话,明显是个十分不懂礼数、不知分寸的人。 沈季礼看着精明,怎么会选用这个人做自己的经纪人? 陆云铮心里疑惑着,就见沈季礼也在看他,俊美贵公子微微颔首,温声含笑:“陆先生,久闻大名。我是沈季礼,这是我的经纪人姚富贵,也是我的表哥。” 陆云铮点了头,正要开口,经纪人兼表哥的姚富贵就发话了。他许是见了他,太过激动,直接紧握住他的手,像是狗见了骨头,那个亲热呀,笑得胖脸都隐隐发抖:“陆先生也来骑马啊,巧了,慕先生这里的马都是一顶一的好马,驯得那叫一个乖顺,可听话了。” “嗯。” “我叫姚富贵,是阿礼的经纪人兼大表哥。”姚富贵丝毫没感觉到陆云铮的冷淡,伸手把沈季礼扯近了些,笑得巴结又讨好:“这是阿礼,娱乐圈超人气男星,粉丝千万万,广告界的宠儿吶。”
第61页 陆云铮大概是猜出他的意思了,这是在推销自家明星做代言人呢。他没接话,点了头,看着沈季礼伸出的手,犹豫了下,回握住。 “陆先生——”沈季礼微微一笑,态度不卑不亢:“我表哥心直口快,你莫见怪。” 作者有话要说: ps:慕辞背的是李白的《侠客行》,沈季礼背的是杜甫的《房兵曹胡马诗》。话说这两首诗真心贊啊,非常有气势。说好满一百收,加更啦!么么哒。 第48章 君子不夺人所爱 陆云铮很快发现沈季礼跟慕辞是很相似的人。同样的未语先笑,同样的擅长伪装,同样的热情又疏离,嗯,还同样的心思深沉。 慕辞倒不知他有这么多想法,见约的人来了,心情很好,笑着说:“也该你们有缘,今天带你们去赏一匹真正的好马。” 沈季礼一听,表现出极大的好奇心:“难道慕先生还另有珍藏?” 当然是有的。这匹马单独一个马厩,约莫占地两百平方米,特宽敞,还特靠近阳光,连吃的也是地上生长着的青糙。不过,它这特殊待遇倒不是它出身不凡、血统高贵,而是它性格太烈,野性难驯。虽来到这里仅两年,但已经踹伤了五位驯养员,以至于连普通饲养员也不敢轻易靠近它了。所以,它就被单独管理,另建了宽敞马厩。 慕辞起初还觉得麻烦,但见了几次,就越发喜欢了。不仅是它刚烈的性情,也包括它的颜值。没错,这匹马十分好看。它通体雪白,毛发细密、毛色鲜亮,四肢健壮,体格也比一般的马稍显魁伟俊美。 “当真是一匹好马!”说这话的自然是姚富贵,这人压根就不知道一个经纪人的本分,声音那个高亢啊:“瞧瞧这马的精神劲儿,一看就知道是匹好马。也亏了慕先生具有伯乐风采,能养出这种好马。对吧,阿礼?” “嗯,确实是一匹好马。”沈季礼微微一笑,应和了一句,又对他说:“富贵哥,我有点口渴,你去车里把我的保温杯拿过来吧。” “我当时说拿,你偏不让,这下口渴了吧?”姚富贵有些不情愿,嘟嘟囔囔着:“你就是个水生动物,一时半会离不了水。若是地震了,人家是饿死鬼,你就是渴死鬼。” 叽里咕噜一堆怨念,陆云铮听着甚觉奇怪。娱乐圈里大明星耍大牌,他也是听说过的,眼下倒是一番经纪人数落大明星的奇景。 “沈先生脾气真好。” 他明显意有所指。 慕辞听了,轻笑道:“你这话说对了,季礼确实是娱乐圈脾气最好的明星了。以前有个醉酒的投资人抓着他的领带抹眼泪、诉衷肠,他也不恼,还把领带送了出去。” 这件事是他听说的,此刻也只当一个乐子提一提。 沈季礼也不放在心上,借着这个乐子接话:“那是只有程小公子才有的殊荣。” 慕辞微怔:“程泽?” “正是。之所以把领带送出去,也是因为——” “行了,你别说了。” 慕辞一挥手打断了,具体内情他才不感兴趣呢。 可他不感兴趣,陆云铮倒是兴味很浓,抬眸看向他:“因为什么?” 沈季礼星子似的眼眸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温声含笑:“都是很久前的事了。我这记忆不好,具体原因,也记不清了。” 这明显是替慕辞遮掩呢。 陆云铮也不再问,大抵猜得出是慕辞惹下的桃花债。 沈季礼觉得自己“可能”说错了,适时地转了话题:“慕先生,你这匹马当真养得不错,可起了名字?” 慕辞摇摇头,转向陆云铮道:“喜欢这匹马吗?” “嗯。”他其实对马儿兴趣不大,可爱屋及乌,也努力提高热情,笑道:“还不错。叫什么?” “等你起名呢。” “我这人就是粗人,可起不了名。” “哦,那我来起个名吧。”慕辞抿唇沉思了会,眼眸闪出点点戏嚯:“无涯,叫无涯,你自觉是个粗人,以后可要‘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了。” 陆云铮没说话,微微皱眉,想着那两个字:“无涯?” 慕辞点头,眉眼含笑:“对,无涯。” “怎么感觉怪怪的?为什么取了这么个名字?” “你猜?” 慕辞言语中带着逗笑的意思,唇角弯弯的,还很高兴地拿过旁边沾湿的毛巾想要给无涯擦拭毛发。结果自然是被嫌弃了,无涯咴咴叫了两声,抬起前蹄,四处蹿起来。 “小心!”陆云铮低喝一声,伸手将人护到身后。他知道慕辞在马场出过事,所以,一直注意他的安全。见他靠近马,就已经走到他身边,所以行动十分及时。 马厩外有护栏,无涯伤不到慕辞半分。他见陆云铮如此紧张自己,又是感动,又是好笑:“没事的!阿铮,我很好,你不用紧张!” 陆云铮觉得自己出了点儿丑,不自然地笑笑,低声道:“还是注意点好,既然马儿野,就别靠近他。” “可我很喜欢它呢。对了,你会驯马吗?” “不会。” “这倒遗憾了,本想着你若是驯服了,我就把它送给你。” “你想我帮你驯马,我可以学习了帮你驯。至于马,我不要。”陆云铮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想了会又道:“叶律恒说,君子不夺人所爱。” 他虽然不是君子,但也不会夺走他所喜欢的东西。 慕辞听了,笑着反驳:“你记着他的话了,没记住我的?我也说了,君子有成人之美呢。” 陆云铮没话说了,隔着栅栏看无涯围着马厩来回转圈。 旁边最有君子之风的沈季礼听他们君子来君子去,插话道:“你们也别斗嘴了,既然来了马场,不骑马就白来了。这样吧,我今天也捨命陪君子,与陆先生一同骑马去!” “这敢情好。”慕辞大喜,“我来当裁判,就看你们谁跑的快。” 陆云铮没有说话,点点头。 久久充当空气的马场经理冯国文看到这里,走上前,躬身道:“请各位跟我来,骑士服已经让人准备好了。” 如此,慕辞带他们去换了衣服。 黑色圆顶头盔,白色衬衫、白色领带,外罩一件深色燕尾服,下穿黑色马裤,搭配黑色长靴,外加一副深色手套。这一套骑士服非常有欧式风格。 陆云铮穿得干练硬气,沈季礼穿得绅士英俊,只那长发随意披散着,乍一看,像个英姿飒慡的女英雄。 慕辞看得拍手叫好,颇为歆羡地说:“若我身体好,定要骑个痛快。” 沈季礼知道他身体吃不消,安慰地笑笑:“那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了,不要想太多,怎么开心怎么来。笑一笑,可是最廉价有效的健康法宝。”
第62页 “好好,也学学你,没心没肺、万事全抛。” 这话不是慕辞说得难听,而是沈季礼的确如此。他这个人脾气好到经纪人四处给他丢人、爬他头顶撒尿,依然是置之一笑。他不会主动得罪人,更不会主动讨好人,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利益牵绊多深,他总是不在乎的。究其原因,一是他活得通透豁达,二是他足够的经济实力让自己一辈子快乐逍遥。 慕辞带他们换好衣服,又带他去挑马。陆云铮胆大,挑了无涯,牵它出来上马鞍时,被踹了几次,还好他身体反应敏捷,躲过去了。 “这马可真野!”陆云铮安好了马鞍,累出一身汗。 沈季礼挑的是一匹温顺的黑马,不高不矮,体格刚刚好。他轻易安好了马鞍,听到陆云铮的话,笑着指挥:“你现在应该直接翻身上马,它野,你比它野。它烈,你比他更烈。拿上马鞭,抽个几下,以强制强,以暴制暴,最简单不过的事。” 慕辞听了,点头附和:“季礼说的对,而且,这种烈马,一旦降服了,最是乖顺。” 陆云铮总感觉自己是被忽悠上马了,甚至忘了自己并不会骑马。他坐在马上,腾空的感觉并没有很好。因为缺少安全感,他一脸严肃,牢牢抓着缰绳。他倒也不是怕摔疼了,而是怕出丑。在心爱的男人面前,他总是想更好地展现自己、让他自豪骄傲。 “阿铮,放松点。”慕辞看他神情紧张,有那么一瞬,是心疼的。他本没必要千方百计诱使他骑马的,但因为存了目的,也别无他法。 作者有话要说: ps:慕辞不会做无聊的事,猜猜他怀了什么目的?猜对,送红包哦。(啰嗦几句,喜欢收藏么么哒。抱住蠢作者的专栏,最爱你啦。) 第49章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挑过马匹之后,三人很快到了赛马场。其实,说是赛马场,也就是个这直径1000米的圆形操场。对于赛马而言,这个空间不算大,但也说不上拥挤。 陆云铮已经上马进场做准备去了。 无涯并不听话,毕竟是第一次被人骑着,各种闹腾,撒着蹄儿、围着马场狂跑,还咴咴直叫。高高扬起的马蹄踩踏过糙地,溅起的一阵阵灰尘,几乎迷得人睁不开眼。但陆云铮可不会被这点小麻烦吓退了,越挫越勇是他的秉性。这种秉性发挥在追逐慕辞上,也发挥在驯马上。 陆云铮挥舞手臂,把鞭子甩得隔空响,马儿听到声响,蹿得更欢实了。 沈季礼看得热血沸腾,翻身也要上马。 “等等——”一声疾呼刮过耳膜,沈季礼转身看时,就见经纪人姚富贵挪动着肥胖的身躯朝自己边跑边挥手。 得!这下是骑不成了! 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姚富贵拿着保温杯跑来了,待到了他身边,喘了几口粗气,板起脸开始训人了:“阿礼,你这孩子是闹哪样呢?你那身体能骑马?”他教训着,又转过头看嚮慕辞,声音软下来,笑着解释:“慕先生,你可别由着他。他有凝血功能障碍,磕破了皮,很难止血。还是让他安生点吧。” 慕辞是第一次听说他有凝血功能障碍,当然,这也不算是大病,就是流了血让人头痛。而为了不流血,平时就要格外注意了,骑马这样的剧烈运动也是要竭力避免的。所以,闹半天,原来他跟自己一样可怜吶。慕辞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这让他态度越发亲近,笑着说:“如果不方便,那便别骑马了。真要受了伤,后悔也晚了。” 沈季礼点点头,目光含了丝丝无奈和惋惜。他其实没有把自己患有凝血功能障碍的事情放在心上,为了这个原因,放弃骑马,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但他惧怕真骑了马,别管受不受伤,未来三天都要承受姚富贵的噪音骚扰。 那傢伙可把自己的脸跟身体看得跟摇钱树一样的,万不会让自己的摇钱树有掉一片叶子的可能。 “来,那个谁谁,快把马儿牵回去。不骑了,不骑了!”姚富贵见沈季礼点了头,忙唤着冯国文,催促道:“快快,快把马牵走!手脚麻利点儿!” 冯国文见他如此使唤自己,皱紧了眉头。他是个经理不假,但也是有身份地位的。这人谁啊,一个经纪人对他指手画脚、没大没小,那胖脑袋里装的是豆腐吗?他心里不慡,动作就慢吞吞的。 慕辞一旁看见了,也不催促,从姚富贵手中接过马的缰绳道:“我送回去吧。刚想起来,马场有点事要和冯经理商量。”他说到这里,看了眼赛马场上还在和无涯斗智斗勇的男人,眼神怅然了许多,低声道:“季礼,你先在这里等他。等他回来了,你就说,他既驯服了无涯,我把无涯送给他了。” “这是什么意思?”沈季礼听出他话里的深意,“你要去哪里?多久?你怎么不亲口说?” 对于他的诸多疑问,慕辞一个也没有回答。他留下苦涩的一抹笑,转身走得决然。 慕辞牵马而去时,陆云铮还在继续他的驯马大战。 无涯尝试了十三次把他摔下去,可惜均未成功,还挨了十三鞭子。于是,在第十四鞭子还没抽出时,它老实了,肯在他的指挥下乖乖行动了。 陆云铮很自豪,便转头去看场外的慕辞。这一看可吓坏了,人呢?慕辞没影了!他吓得紧急拉住缰绳,无涯前蹄高跃,一个急停,而他已熟练地翻身下马、飞跑过来。 “慕辞呢?去哪了?”他急吼吼的,神色慌张、步伐仓皇,像是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季礼看得分明,联想到慕辞一系列奇怪的举动,终是琢磨出点儿真相来。 “慕辞!慕辞!” 陆云铮已经急得喊人了,眼睛也四处扫视,待看到姚富贵,忙走上前问:“姚富贵,知道慕辞去哪里了吗?哪个方向?” 他对马场并不熟,倘若慕辞想从马场离开,他必须尽快知道他的具体方位。 姚富贵嘴上没把门的,也不知道他这又喊又叫具体是怎么回事,正要回答,沈季礼开口拦住了:“他并不知道什么,慕先生最后一直和我在一起,还给你留了一句话。“ “什么话?快说——” 与陆云铮的急急追问相比,沈季礼显得淡定悠然,说话也慢悠悠的:“陆先生怕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吧?” “你什么意思?”陆云铮眼神倏然充满防备,“你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吗?你和慕辞是一伙的,你们提前就约好了?” 他并不傻,脑袋稍转个弯,就想明白了。 沈季礼笑而不语,陆云铮气得甩袖就走。可没走两步,又被一句话给绊住了。 “慕先生临行前,留下了一句话。” “什么话?”陆云铮急红了眼,冷了脸低喝:“别装模作样了!沈季礼,倘若你有半点爱人的心,都不会在这里看我笑话,故意拖着时间煎熬我。” 这话就足够扎心了。 沈季礼想着自己单身28年,的确没有过爱人的心。他身边俊男美女很多,奈何一个也没兴趣。他是坚定的独身主义者,也一向觉得孤独是人一生的命题、最高的境界,但听陆云铮这么一说,忽然间觉得自己挺可怜。
第63页 陆云铮是无比在乎慕辞的,可以说眼里心里都是他。可有这么个喜欢他的人,慕辞为什么还要不辞而别呢?看他的表情,也不像是被迫,而是主动的、自愿的、迫不及待的。 为什么呢? 陆云铮也在想这个问题,还低着头,黯然神伤地低喃着:“他、他总是在我猝不及防的时候离开我,分明我什么都没做错,可他就是不要我。” 他又不要他了。像是抛下垃圾一样,说丢就丢,没有半点犹豫。 多薄情的人吶! 沈季礼见他神色黯然,不禁有些心软,也不再遮掩,缓缓道:“慕先生临走前说,无涯,你既然驯服了,就送给你了。” 竟然是那匹马! 可他要那匹马儿做什么?就算是再好的马,一匹价值千亿,又能如何?他要的从头至尾也只是他罢了! 陆云铮捂住脸,竭力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哑着嗓子道:“我不要。我不要无涯。我不要它。”声音像是小孩子的委屈。 沈季礼听得有点惆怅,无奈地嘆了句:“好像要不要都没什么意义了。” 这话一语直中核心。 人已经走了,要不要都没什么意义。 而他也如一匹马,轻易说弃就弃了。 沈季礼摸了摸下巴,喃喃低语:“不辞而别,却又送你无涯。看似无情,却又多情。所以,陆先生,慕先生在劝你放手呢。” 陆云铮听着这句话并没什么反应,只苦着脸,无奈地笑:“他一直都让我放手呢,可如果说不爱就不爱了,那……也就不算爱了!” “那也就对了!”沈季礼仿佛大梦初醒,自顾自地解释道:“这匹马儿叫无涯,有句俗语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慕先生把无涯送给你,是要你回头是岸呢。” 陆云铮听得怔住了,浑身像是被泼了一桶凉水,还泼得个透心凉。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原来,他给马儿起名无涯,更深的含义在这儿。 原是,他把马儿送给他,早存了与他诀别的意思。 原来,他千方百计、大费周折,就是想要离开他! 多么残酷的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 慕辞又离开了!哈哈,接下来要搞事情啦!甜了好一阵了,估计要小虐了。呜呜—— 第50章 你与其这样羞辱我 慕辞问冯国文要了一身工作服,黑色长裤搭配黄色t恤,外穿一件黑色小马夹,头上还借戴了一顶深蓝色鸭舌帽。至于嘴上,还戴着一个白色口罩。这么一番悉心妆扮后,坐上了一辆送货的面包车,成功出了马场。 脱困后,他才有时间打量自己坐的车以及开车的司机。那是一个高壮的男人,穿着一身黑,显得过分冷硬。他头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帽檐压得很低,挡住了大半的脸,看不清具体相貌,只唇便一颗米粒大的肉疙瘩十分引人注意。 慕辞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在马场给马注she过药剂的兽医。当时马儿忽然暴躁,还踩伤了他。他住院时,也曾怀疑过这场意外并非偶然,但又被一大堆事情烦着,就没有追究。如今,他背后的人又出手了吗? 面包车司机被慕辞看得很烦躁,压了压帽子,眼神看车窗外的风景。他在从远郊往市里去,正经过一条并不热闹的土路。坑坑洼洼的,颠簸得他心里越发躁动。 此处是动手的好时机。 他一手握紧了方向盘,一手握紧了仪表台的一瓶农夫山泉,透过后视镜可以看到他凶煞的脸以及阴冷的眼睛。 慕辞心一咯噔,也感觉到了危险。他竭力装作平静的样子,还开了口,语气亲亲热热的:“你好啊,叫什么?喜欢听歌吗?离市里路程挺远的,你不如放几首歌听听?” 大概是想不到他会提这要求,男人眼神眯了眯,斟酌着回了句:“我叫朱绪。喜欢粤语歌。”他说着,打开了车里的音响。很快,一首舒缓低沉的音乐流出来: “红颜祸水锦上添花教你荡产倾家 唯独是天姿国色不可一世 天生我高贵艷丽到底颠倒众生吹灰不费收你做我的迷……” 是张国荣的《芳华绝代》。 这是个很好的人,国民心中永远的哥哥。可惜,英年早逝。 这并不是个好信号。 慕辞皱眉听了会,聪慧机警如他,觉得这是一个暗示。他想要反攻,但理智要他镇静。身边男人孔武有力,光论力气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必须智取!他想着,余光扫视周边,并没有得力的武器。 “好听吗?喜欢吗?”相比他的谨慎,男人一边问他,一边悠闲地打开矿泉水。正要喝一口,忽然前方闪过一辆摩托车。他急忙避闪,矿泉水四溅开来,洒湿了他的裤子。 “不好意思,没事吧?”他开稳了车,一边转头道歉,一边掏出手掌大的毛巾去擦拭。 慕辞皱眉看着他,正意外他的友好礼貌,就觉眼前一张黑脸放大了,随后一块湿漉漉的毛巾捂住了他的口鼻。 “你、你——”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竟是小瞧了这人。他竟然是想用这样迂回的方式迷晕了他。 音响里,哥哥还在唱着:“怕你甚么,称王称霸,来臣服我之下。银河艷星,单人匹马,胜过漫天烟花……” 声音清朗愉悦,又带着隐隐的骄傲和张扬。 慕辞昏迷前听到男人问他:“这歌好听吗?你喜欢吗?” 这歌好听,但他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了。 朱绪见他晕倒在位子上,放开了手,摆正了坐姿,认认真真地开车去了。刚刚那段路还算直,没人开车,竟也行驶的很好。真是天助他也。 慕辞再醒来时,感觉到眼睛上蒙了一块黑布,手脚也被捆缚住了。他努力挣扎了两下,奈何绳子绑得严实,根本挣脱不得。他没办法,只能坐起来,挪了挪身体,然后,靠向了墙角。地面很光滑,是地板。墙上很凉,是水泥墙,感觉应该是在房间里,还是个不错的房间。他稍微放了点心,只要不是荒郊野外,就说明自己是有利用价值的。 至于谁会绑架他,倒也不难想像。与他有仇的,也不过是个林湛了。 慕辞静下心感受周边的动静,慢慢地,一阵脚步声传来。他的心乍然提起来,连呼吸都放缓了很多。 房门渐渐被推开,伴随着一种很浓的香水味,男人走到了他面前。 来者很高大,站到他面前时,无端带来了压力。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看着他,目光从他脸上逡巡而下。 慕辞皱皱眉,不打算装晕了。对方的目光太噁心,让他感觉自己一只正被待价而沽的猎物。他最是厌烦这种感觉,便直接开了口:“林湛,你也别故弄玄虚,谈谈你打了什么主意?明人不说暗话——” “怎么个明人不说暗话?” 来者打断他的话,声音似乎通过变声处理,沧桑中带着点喑哑。 慕辞怔了片刻,猛然想起不久前慕宅的威胁电话。当时,自称是“慕老眼睛”的人,也是这种声音。
第64页 原来竟是他! 慕辞有一瞬间是慌乱的,但他很快淡定下来。既然是慕老的眼睛,以慕老对他的心,那他应该暂时是安全的。他很快发现自己错了,因为有人走上前,按住他,开始拖他的衣服。 “朱绪?是你吗?”慕辞惊叫一声,俊脸霎时涨得通红:“你想做什么?” 朱旭没有说话,转头看向了身后的人。 “继续啊!”男人低喝一声,脸色骤然冰冷,阴郁凶狠的眼睛带着逼视。 非得这样吗? 朱绪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神传达出这样的意思。 “哈哈——”男人笑起来,脸色愈显冰冷:“怎么,就那么一会儿工夫就看上了?可以啊,扒了衣服直接上吧,不玩白不玩。” “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朱绪拧起眉头解释着。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男人扬了扬手中的相机,不耐地催促:“快点吧,我等着拍照呢。” 于是,朱绪转过身继续去扯慕辞的衣服。 “别碰我!滚开!你们这些变、态!”慕辞开始挣扎,手腕处被绳子磨得一片鲜红。他很疼,很累,很怕,惊惧之下,急得额头冷汗淋漓,可怜又狼狈。 “慕先生,我们只是想拍个照片。”朱绪见他挣扎的厉害,皱眉解释道。 “对的。”男人也附和着,还好心地安抚:“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只是,慕老地下想你了,我要给你拍几张有意思的照片烧给他。” “无耻!放手!”慕辞羞愤至极,急声喝问:“你到底是谁?” “你会知道我的。” “林湛,你就是林湛!别这样,我们有话好好——” “刺啦”一声响,t恤被扯破,长裤被扒了下来。慕辞的声音戛然而止,一股强烈的羞耻感席捲了他的大脑。他是惧怕在外人面前袒露身体的,那让他没有安全感,也让他不可抑制地想起过往被亵玩的画面。他觉得自己神经在急速地跳动,脑袋里头疼欲裂。他又恨又羞,只恼得像是绝望的小兽用牙齿咬人、用头去撞人。 不要碰我! 不要伤害我! 求求你们…… 慕辞在心里乞求,可面上不肯流露一句示弱的话。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伤害我?” “你错了!林湛,你与其这样羞辱我,不如一刀弄死我。” “你知道的,我这人最是记仇。当年你只是说了我几句不好听的话,我就唆使慕坤打断了你的腿。” “你很疼吧?每天拖着条残腿是不是觉得特别无能?林湛,是男人,你就跟我打一架!想要报复,还是亲自动手来得慡,不是吗?” …… 慕辞是宁愿流血受伤,也不愿身体被人玷辱的。可他这样一句句的刺激似乎没有半点效果,男人依然没有阻止朱绪的意思。 慕辞已经快被脱光了,那双粗糙的手滑过他身体时,让他噁心得快要呕吐。他的心脏砰砰跳,呼吸也急促艰难。他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了,倘若、倘若真被拍了照、录了视频,他会被噁心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听百家讲坛,听了一段太平公主和李隆基姑侄联手发动“唐隆政变”废掉小皇帝李重茂的历史。这个年仅16岁,做皇帝不足30天就被废,20岁就离奇死掉的年轻皇帝好可怜吶……于是,准备写李隆基和李重茂的耽美《皇上他每天都想退位》。嗯,大概是穿越过去的贪生怕死妖孽受怎么抱李隆基大腿的故事……嗯,甜宠甜宠,没心没肺、各种作死妖孽受vs老谋深算流氓攻 一句话简介:一不小心迷倒了唐玄宗 喜欢的话多多收藏 爱你们哟 第51章 求你了,别伤害我 男人俯视着慕辞的丑态,言语充满讽刺:“看你反应挺大的,伺候的人那么多,难得还能装出一副捍卫贞、操的样子。贱货!装什么!”他低声咒骂了几句,忽地一脚踹出去,正中慕辞的膝盖,疼得他闷哼一声,蜷缩着身体,露出满是伤痕的后背。 在陆氏庄园时,陆云铮每晚都会给他涂抹去疤膏,可毕竟日子短,疤痕依然很明显。一道道在后背蜿蜒而下,随着他的颤抖,像是在蠕动着,十分可怖。 男人看到了,先是愣了一下,轻喃了一句:“哦,他和我是一样的人。”继而,像是瞬间领悟了什么,突然大笑不断:“哈哈,我本以为你受尽万千宠爱,原来、原来也不过如此。” 他笑得肩膀颤抖,眼泪快要流出来。 朱绪看他这个样子,眼神充满了担心。他站起身,走过去,想要安抚他。不料他却像惊弓之鸟,厉声喝止:“别过来!” “砰!” 是相机掉在地上的声响。 男人像是受了惊,扔了相机,抱着脑袋,神色痛苦地蹲下来。他的脖颈处缠着一层白色纱布,许是因为刚刚动作太过剧烈,里面渗出鲜血来。 一滴鲜血顺着脖颈左侧流下来,丝丝血腥味瀰漫在空气中。 慕辞闻着血腥味,努力辨识其中的信息。来者是受了伤的,看起来,不是很轻。他听到朱绪担忧的声音:“你流血了,走,别管他了!我去给你包扎下。” 男人不在意,眼睛发红地低吼:“别管我!你去拍照啊!去啊!”他就是要拍他的照片,就是要所有人看慕辞的不堪。他也是男人的玩物,骯脏下贱的玩物! 朱绪紧盯着他脖颈处的鲜红,眉头拧成了绳:“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你为什么就不能清醒点?你只有放过他,才能放过自己啊!。” “闭嘴!拍照!拍照!”男人魔怔了一般捡起地上的相机,对着地上蜷缩成一团的男人拍个没完。 “咔咔——” 那一声声像是抽打在慕辞身上,疼得他心慌慌,胃痛也开始叫嚣。他蜷缩在地上,胃痛折磨得他脸色惨白,冷汗淋漓。太痛了!他牙齿在打颤,声音有气无力:“阿睿,阿睿……” 他在发病时,必须依赖的人啊,快回来他身边吧。 “闭嘴!闭嘴!你该死!真该死!”男人像是被刺激了,拿过手里的相机砸过去。他开始尖叫,声音有些悽厉:“不要喊他的别字!闭嘴!” 为什么不可以喊他的名字? 我偏要喊! 慕辞疼得晕乎乎,迷糊间听到朱绪的暴喝声:“冷静些!冷静!快来人,按住他!”随后,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然后,一声关门响,伴随而来的是一阵诡异的宁静。 世界安静下来。 先前的种种像是一场闹剧,越显荒唐。 慕辞瘫在地般上,忽然想起了陆云铮,现在的他应该是很恼火的吧?他不想他离开,处心积虑、严防死守,而他却说走就走,现在还落入敌手出尽丑! 真是可怜! 他讽刺地想着,思绪又回到了这场绑架案主谋身上。他觉得这种没脑子的事,也只有林湛能做出来了。看他这情况,也跟个疯子差不多了。难道断了一条腿,对人的精神打击这样厉害?哈,这样想倒是他的过错了。
第65页 他胡思乱想间,房门又被打开,一个人影靠近了他。 “朱绪,是你吗?林湛他到底要做什么?”他率先问出口,等了会,见那人不说话,又道:“你没必要跟着那个残废,只要你放了我,多少钱随你说了算。” 来人的确是朱绪,不过,他倒不是来求合作的,而是拿了一个针管,准备再次发挥他医生的作用。嗯,兽医也是医生。 “我看你好像很不舒服,所以,还是给你注she点好东西吧。”他的声音是有些温柔的,但那话听得人心惊胆战。 慕辞这下彻底慌了,神色惊惶:“是、是毒、品吗?” 朱绪微微一笑:“慕先生,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 没有否定,便是肯定。 慕辞心一颤,喃喃问:“林湛,他、他是想要我的命?” 骇人的沉默,沉默便是认同。 慕辞觉得自己这下是真完了,一种冰冷的绝望漫上心头,让他霎时间红了眼睛,泪湿眼眶。他不是惊惧落泪,而是悲伤至极。 他想起他的女儿,他的小天使。他还没有看到她长大,还没有再抱抱她。她离开他已经一周了,天啊,他是多么想念她啊!她还那么小,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单纯和懵懂。她真的是太小了,甚至都记不住他的名字。倘若他死了,一年两年,她便会忘记他了。这是她的悲哀也是她的幸运; 他也想起周睿安了,那个阳光般温暖的人啊,他一直没告诉他,自始至终,他都在利用他。所有对他的好,只是把他当云铮在补偿; 对,陆云铮……还有陆云铮……倘若他死了,倘若他死了……陆云铮怎么办啊?那个人爱他如同爱生命,倘若他死了,他便也完了…… 慕辞想着那些他生命中重要的存在,心里难受得似要碎裂。他死了不可怕,疼痛只是一时,而活下来的人却要经受千倍百倍的痛苦了。 “慕先生,你也别怪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一早註定的事。” 朱绪的声音低沉阴冷,像是地狱使者的裁判,残酷决然。 哈!恶有恶报吗? 真是可笑! 他做了什么恶? 没错,林湛那条腿的确是因为他失去的,可如果不是他少年意气、出口狂言惹怒慕坤,他怎么会被打?而倘若被打时,他稍稍认个错,也不会延误去医院救治的时间…… 所以,我没有!我没做恶!求你了,别伤害我! 慕辞激烈地挣扎,手腕被绳子勒得直冒鲜血,光着的身体在地板上擦来擦去,也露出了片片血痕。他像是困兽犹斗,用牙齿咬朱绪的衣服、皮肉,用脑袋去撞他的身体,甚至去撞墙…… 我不想死! 别伤害我!求你了! 阿铮,救救我、救救我! 阿铮,阿铮啊……我要死了…… 他在心底一遍遍地喊,他想要大声求饶,可他发不出声来。他怎么能求饶呢?士可杀,不可辱啊! “安分点!\ 伴随着朱绪不耐的一声低喝,“咚!”的一声响,慕辞胸腹捱了一拳,疼痛从肋骨蔓延而上直达头顶。他觉得自己痛得快要死了,彻底没力气了,只能像一条死鱼瘫软在地板上。 朱绪的身影再次靠近,这一次,成功按住了他的手脚。 当针孔刺入肌肤,冰冷的液体顺着静脉流进来,他觉得胸口发热,心脏骤然加速,脑子一阵轰轰响。这便是药效发作吗?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失去意识前,几近乞求地喃喃:“朱绪啊,倘若我死了,请你一定要毁去我的、我的尸体,就让我、让我永远失踪吧……” 只要他是失踪的,于他而言,多少也是一种念想。 他可以找他一年,两年,十年,然后,将他遗忘在寻找他的岁月中。 而如此,他已别无所求。 “这真是个奢侈的遗愿。”朱绪看着面前昏睡的男人,低嘆了一句,从裤袋里掏出一个手机。他张了张嘴,活动了下面部肌肤,带着一种讨好的笑拨打了一个电话,亲热地说:“林少爷吗?是我,朱绪,你让我把慕辞带来,我已经带到了。” “真的?厉害了,我的猪哥。”林湛那边很开心,赞嘆了两句,又问他:“怎么处理他,你可有主意?” “这种大事,我不敢乱说。” “怎么会是乱说呢?你做事,我是最放心不过了。”林湛很信任他,数着他过往的事迹赞赏着:“当初你说收买马场经理,哄骗慕辞去马场收拾他。这个主意虽然没弄死他,也怪他运气好。瞧,这次不是他自投罗网,栽进我们手里了?如果冯国文不给咱们报信,咱们哪里这么轻易把人弄过来?” “少爷谬赞了,不过是巧合罢了。”朱绪依然谦虚着,“而且,这也是少爷指挥得当。” “哈哈,你这张嘴啊,就是巧,所以,说说怎么收拾他吧?”林湛被他恭维得很舒服,大笑了几句,又惆怅起来:“别说,我还真有点头痛。要把人弄死了,我这良心上过不去。可轻易放了他,我这断腿的仇也难消,难办死了。” “少爷不要忧心,我已经有了主意。” “什么主意?” 朱绪转过身,目光放在地上人儿的俊脸上,缓缓说:“您不是在跟程律师打交道吗?听闻程律师很是宠溺他的侄子,而这个侄子又一颗心全拴在慕辞身上。此刻,不是正好送个人情吗?” 药晕了,扒好了,洗干净,送他床上,不吃才是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 ps:小攻还在赶来的路上,这条路估计太长了……嗯,这章也算粗长,呜呜,可怜的小受…… 第52章 你不要自取其辱 程泽没想到林湛会约他在酒店吃饭。他跟这人不算熟,但因为程信的关系,所以也见过几次,勉强有点交情。对于这场邀约,他并没有赏脸的意思。程信之前也说了,让他少搀和慕家遗产的事。但他郁闷呢,慕辞这人又不理他了。听说住进了陆云铮家里,这真让他妒忌死了。两个男人明显同居的意思,简直要气坏了他。 他心情不好,自然需要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所以,收到林湛的邀约,虽然没兴趣,但还是决定去找点乐子。 夜幕来临,他开了车,一熘风赶到了酒店,找到了8888号房。 得!还是总统套房。 程泽翘了翘嘴,伸手敲了敲门。没一分钟,门打开了,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走出来。程泽看过去,认出他是林湛的手下,便问:“林少在里面?” 朱绪笑着摇头:“程少莫急,里面是我们少爷给您送的礼物。” 礼物? 送到酒店总统套房的礼物? 程泽心里瞭然,有点不高兴了。他程大少看着像是缺少床上玩伴的人?需要他大费周折把他诓来? 朱绪一直注意程泽的神色,见他面露不喜,忙解释:“程少,您不要生气。里面的可人儿你去见见,不喜欢的话,怎么发火都行。”
第66页 这么有把握? 程泽眼眸转了转,来了点兴趣。他推门走进去,仅扫了一眼总统套房的豪华,便把视线放到了大床上。嗯,很大的床,约莫可睡四五个人。但此刻,床上只躺着一个人。他平躺着,盖着一灰色的薄被,露出一张莹白的脸。许是刚经过洗澡的原因,白里又透着粉红,像是可口的果冻。 再走近了,这张五官就更迷人了。长长的睫毛,挺翘的鼻头,艷红的薄唇,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尤其是这张脸的主人是——慕辞! 程泽惊得回头,声音又急又颤:“这、这是怎么回事?” 朱绪笑得像是哈巴狗,讨好地说:“这不是知道程少心心念念着他吗?少爷就把这人给您送来了。您也别怕,他给药晕了,无论您做什么,他都不会知道的。” 这就是让他白玩的意思。 程泽听得眉心直跳:“你、你这是在犯罪?” 朱绪扯扯嘴皮:“这人是林少爷弄来的,有什么事自然是他担着。再说,程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而这人也是主动爬上了您的床。不过一个失势少爷,程少做事何必瞻前顾后?” 这是给他找足了理由,也安排了退路。 再不受用,就是他懦弱无能了。 程泽紧紧皱起眉,有种被设计的感觉。他倒也不是怕,就是感觉不慡。你妹的,算什么东西?我真想上一个男人,还需要你们动手?真出了事,以林湛那点家底,给他自己擦屁股都不够。 程泽心里嫌弃着,面上也冷着。他走过去,微微掀开了被子,里面是一个他垂涎已久的身体。触目雪白,长腿细腰,胸前两点茱萸,嫣红生动。 他看得口干舌燥,理智迅速溃散。他是真喜欢慕辞啊,喜欢他的脸蛋,他的清高,他的虚伪,他的娇弱。这种喜欢,从16岁萌芽,18岁夜夜躁动,一直隐忍到此刻,早已无法压制。可他在脑海里各种放肆,真到了该放肆的时候,他却不知如何放肆了。 程泽想起不久前他来程宅探望他,那时他多么温柔啊,眼里的笑也明明亮亮,简直要让他溺醉在其中。他那时就想了,如果可以留住他的温柔与笑容,如果可以永远留他在身边,就是他们只能以兄弟相称也是极好的。 所以,他怎么能忘记初衷呢? 程泽为自己身体的躁动感觉到可耻,忙松开扯着被子的手,握紧拳头,忍住那股邪火。他转过头对朱绪说:“你出去吧!” 朱绪诧异他的克制,但也没多想,微微躬了身,退出了房。 程泽见他离开,跟上去锁上了门。再转过身时,眼眸倏然变冷。因为他看到了慕辞额上头发掩盖下的淤青和红肿。 妈的!他们动了手!慕辞有在挣扎! 他忙奔过去,掀开被子查看他的身体。果然,他的额头破皮严重,红肿处还在隐隐渗着血。他艷红的唇也是因为咬破皮,鲜血浸染而成。 程泽心疼地皱着眉,待看到他手腕处的勒痕,一条条的分外狰狞,也在外渗着鲜血时,心头已经烧起了怒火。妈的!他们竟然敢这么欺负他! “混蛋!”他怒喝一声,站起来就要去收拾他们。可走出门,看到朱绪还在,忽然就冷静下来。这是在监视他? “怎么了?程少有什么需要吗?” 还真的是在监视他! 程泽心里一紧,脑子快速转起来。现在他孤家寡人,若是惹怒了他,天知道会不会连他一起收拾?毕竟他是把他当做一条船的人,才会让他知道这件事。 不能打糙惊蛇! 程泽难得动了脑子,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所以,努力摆出一个笑:“请给我准备一瓶82年拉菲,嗯,必须是82年,我喝不惯其他……” 朱绪皱皱眉,正要应声“好”,对方就“砰”得关上了门。 程泽关上门,下一秒,就跑到床边,小声喊:“慕哥,慕哥,慕辞——” 慕辞昏迷得很深,任他千呼万唤,依然不醒。 程泽没办法,只能四处扫了几眼,没有多余的衣服。最后,没办法,他跑进浴室,找来了一件白色棉质浴袍。他给慕辞穿上了,系好了,又跑到门前,开了丝门fèng,看到外面没了人,便想背起慕辞离开。 不想,正把人背到起来,一阵匆乱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房门被踹开,陆云铮带着一帮人走进来,大喝一声:“放下他!” 程泽皱起眉,烦死这人碍他事了。可他烦他,陆云铮何尝不烦他?在慕辞离开后,他第一时间锁定了追踪对象。第一就是程家!慕辞如今没别的指望,程慕两家的交情暂时可以供他躲避。所以,他派了手下盯着程宅,见程泽出了程宅,去了盛天酒店,就火速带人赶来了。如他所料,他果然知道慕辞的下落。 “程泽,他是我的人!”陆云铮冷着脸,眯着眼,一步步向前。 “大白天说什么梦话!慕哥,可是有家室的人。”程泽背着慕辞往后退,一步步直退到床上,不想,被床绊了下,直接往后一躺。 这下慕辞被压醒了。 他睁开眼睛,先是迷濛了片刻,接着便见程泽睁着担忧的眼睛问:“慕哥,你还好吗?”他是真担忧他误解了自己,忙表清白:“慕哥,你是不是得罪了林湛?是他抓你的,他还骗我过来了,想我趁你昏迷……但我发誓,我对你什么也没做,我只想带你离开这里。真的!” 一声声解释说得情真意切, 慕辞觉得他吵,揉揉发疼的太阳穴,看清了周边的环境。陆云峥就在床前,俊脸紧绷着,眼睛里又怒气也有担忧。他看得微笑起来,没说话,收回视线放在自己身上。他穿着浴袍,里面光光的,也算清慡,像是被洗过的祭品…… 朱绪的所作所为浮现在脑海,一幕幕全都有了解释。先是药晕了他,羞辱一顿,再是把他送给程泽,讨好程泽的叔叔,谋得遗产……不对!送给程泽前,朱绪给他注she了东西…… 慕辞的瞳孔骤缩,后背一阵阵发凉。他会不会已经身染……冷静!冷静!不会的!他握紧拳头,待看到手腕上的道道红痕,心中又窜起铺天盖地的羞耻感。 太狼狈可怜了! 他忙缩了手,让浴袍袖子盖住了那些耻辱的痕迹。 “阿辞——”陆云铮一直看着他,也看到了他手腕的伤痕,下一刻,又看向了他的脸。 慕辞赶忙移开头,不想他看到自己的狼狈。这是他自己作得苦,他会笑着咽下去。 “怎、怎么回事?” 他听到他略显僵硬的声音,大概猜得出他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慕辞忽然轻哼一声,嗤笑道:“还能怎么回事?你是不速之客,打断了我和阿泽的约会。” “别乱说话!”陆云铮突然就怒了,快步走来,就要抓住他的手查看,就被慕辞往床上一退躲开了。 “别烦我!”慕辞皱起眉,神情不耐:“陆云铮,你要真有点自知之明,就不要自取其辱了!我简直快要烦死你了!”
第67页 陆云铮不听,又去抓他的手,质问道:“怎么受伤了?别骗我!谁弄的?” 慕辞躲开了,猛地跳下床,却一个不稳,直接栽进陆云峥怀里去了。 “小心!” “别管我!” 他一阵羞窘,忙推开他,赤着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他有点烦,心慌慌的,身体各处也火烧似的难受。他捂着胸口,觉得呼吸不顺,憋得脸通红。他双手抱着脑袋,觉得有某种东西在身体里蹿来蹿去…… 作者有话要说: 搞事情!搞事情!哈哈,多多留言,多多收藏哦1 第53章 帮我做个血液检查 他得尽快离开这里! 他需要医生! 慕辞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指着陆云铮,声音里压抑着愤怒:“不要企图控制我!陆云铮,握紧在手里的沙掉得更快,你的爱沉重如山,只会把我越推越远。” “所以呢?” “你要放我自由!” “好。”他应得十分慡快,只是下一句又让人皱起眉头来:“告诉我谁伤了你,告诉我你离开马场后,遇到了什么。只要你说了,我便放你走。” 慕辞眉头绞着,听得眼睛都急红了,终忍不住对他吼道:“我说了,放我自由,不要管我的事!”他彻底没了耐心,转向程泽道:“报警!立刻报警!” 其实,也用不到报警。因为酒店经理已经带着许多保安进来了。男人个头不高,眼睛里透着精明。他进了房间,扫了一圈,目光就落在慕辞身上了。他对慕辞是熟悉的,毕竟是跟在长临首富身边的养子,辨识度很高。而且这家酒店,之前也是拖了慕坤的福,才能发展得那么快。虽然慕坤死了,但是情义还是在的,所以第一时间跑到了他面前:“慕先生,是您啊,这是怎么回事?您可别怕,我们绝对会保护您的安全!” 程泽这次聪明了,已经报了警,也给自家叔叔打了电话,便也附和道:“慕哥,你别担心,我已经报了警,也给我的手下说了。他们马上就会过来,你别急!” 陆云铮听到这里,也急了:“阿辞,你非要闹得这么难看?” 慕辞冷笑:“是你他妈的给我难看!我说了,滚!” 陆云铮简直要气疯了,指着他骂:“你就是个白眼狼,无论我对你多么好,你他妈从来不走心。慕辞,你能耐,论翻脸无情,谁人都比不得你!真能耐!” 他是不可能在酒店明目张胆抢人的!慕辞也许看中了这点,就肆无忌惮起来!偏他毫无办法,只能看他赤着脚在酒店经理以及保安的簇拥下走出了房。 临过他身边时,他终是不争气了,心疼了,低喃道:“阿辞,穿了鞋再走吧。”他身体不好,现在天气又冷,大晚上的,冷气入了身体,他是吃不消的。 慕辞听到他关心的话,身体一僵,有那么一瞬间是心软的。何必呢?只要他回到陆云铮身边,他会得到很好的照顾。包括所受的屈辱,相信陆云铮也会一一跟他讨回来。可不行啊!他的尊严不允许。他宁愿活得不如一条狗,也要在他面前活得像个人。他早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尤其是陆云铮。 也许,越多情,越无情。他是在意他的,所以,不允许自己露出一点可怜相。 “谢谢。”他听到自己寡淡冷漠的声音,然后,慢慢走出了房间。他赤着脚走在冰冷的地板上,绕过酒店长廊,走进电梯,直达楼下。 程信派来的人也赶到了,见了程泽,围拥而来:“程少,可还好?” 慕辞觉得声音很熟悉,一抬头发现竟是卓家兄弟。卓扬依然是含蓄的点头微笑,卓铭就欢喜地走过来,握着他的手解释:“慕先生,可见到你了。你没事吧?怎么没穿鞋,冷不冷,我把我的鞋给你吧?”说着就要拖鞋。 “不用了!”慕辞看着那双大脚,赶忙阻止了:“我不用,先回去吧。” “程先生,天可冷了。”卓铭看着他白白净净的漂亮指头变得粉红,有点儿心疼。 “卓铭,你别说了,慕先生正烦着呢。”卓扬看出慕辞的烦躁不安,眼睛剜了弟弟一刀,制止了他的多嘴。然后,领着他们上了车。 慕辞坐在后车座,揉捏了下发疼的眉心,问身边的程泽和卓扬:“后面有人跟踪我们吗?” 确有一辆黑色迈巴赫,紧紧相随。 程泽看到了,低声咒骂:“这帮混蛋吃饱了撑得,天天找事!” 慕辞觉得眉心更痛了,捂着脸,声音似乎带了哭腔:“阿泽,回你家里吧。你帮我请个私人医生,低调些,不要、不要引起人的注意。” “好。”程泽应了声,又问:“慕哥,你哪里不舒服吗?” 他哪里都不舒服。眼皮跳,心也慌,胃也痛,手也觉得麻,浑身冒冷汗,难受得想哭。可他向来是坚强的,无论发生什么,也都能竭力伪装出风平浪静来。 “我需要医生!”他捂住眼睛,断断续续地说:“我、我需要医生。” 程泽从他的声音里感觉出不对劲,忙伸手一摸,发现他身体很热,便道:“慕哥,你是发烧了。” 慕辞听不清,昏昏沉沉的,眼睛也睁不开,只迷糊地说:“别说话,冷,回家。我要回家。” 程泽见他如此,忙脱了外套盖在他身上,然后,对驾驶位上的人道:“快,去最近的医院。” “不,不去!”慕辞听到那敏感的词彙,身体一颤,忙努力睁开了眼,眼珠通红通红的,说话也冒着热气:“回家,不去医院。阿泽,回你家。带我回你家。” 他太脆弱了! 依赖你的样子,就像是个迷茫无助的小孩子。 面对这样的慕辞,程泽无法不心软。他忙安抚地拍着他的肩膀,小声说:“好,我们回家。” 到了程宅,慕辞已经下不了车了。他晕得厉害,还有些想吐。程泽抱着他进去了,直奔自己的卧室。有女僕小跑着跟过来,叽叽喳喳个没完。慕辞迷糊间听到什么夫人发病,从二楼跳下去,摔断了腿。他忽然心头悲凉,觉得自己要被遗弃了。他这是给别人添乱了。程夫人出了事,谁还管他啊! “阿泽,阿泽——”他抓住他的衣袖,想要让他别走。他也难受着呢,心里又怕又慌,所以,可不可以别离开他。但这些话他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程泽不知他所想,以为他是难受,便握住他的手道:“你别怕,医生马上就来了。” “你妈妈——” “你都这样了,就别担心其他了。她没事,有医生看着呢。” 事实确如他所言,他母亲没事,而医生也很快赶来了。他给他检查一通,没什么大碍,只是身体过虚、神经衰弱,惊惧下引起的发烧。他开了退烧药,程泽餵他吃了,嘱咐他好好休息,又留了卓家两兄弟照看,才跟着女僕去看望母亲。
第68页 卓扬是个静默的人,并没有主动开口。倒是弟弟卓铭叽里咕噜个没完:“慕先生,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看你额头都肿了,那个,宋医生,帮慕先生也处理下伤口吧。” 宋医生叫宋陵,年纪不大,30岁左右的青年人,眼里、心里都是野心。他听了卓铭的话,才像是看到了慕辞额头上的伤口,慢悠悠地答了一声:“好。” 慕辞听出他语气中的轻狂,也没有在意,勉强挤出一丝笑来:“劳烦宋医生了。” 宋陵垂下眼皮,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他又打开了医药箱,取出了镊子,夹了棉球,沾了消毒水去擦伤口。 当火辣辣的痛从额头蔓延开来,彻底消除了慕辞的那点睏倦。他疼得实在厉害,勉强忍住没有躲。然后,他就忽然想起自己给陆云铮上药时,他也是这种可怜兮兮的样子。于是一阵阵的酸涩疼痛涌上心间,种种复杂的感情压得他喘息困难。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 可即使错了,他也只能一错到底了。 慕辞挥手赶走了卓氏兄弟,卓扬依然没有问原因,卓铭巴拉巴拉询问为什么,也被兄长扯走了。他忽然觉得卓扬这个人聪明通透的厉害,却也觉心头一阵寒凉。卓扬的不在意,是漠不关心,是冷血无情,是跟他一样的薄情寡义、自私自利。 原来,他竟是这样的人。 慕辞嘆息着,目送他们离去。他的视线落到了给他上药的医生身上,犹豫了会,才小声说:“那个……这些小伤不重要……宋医生,劳烦你帮我抽血做个检查吧。” 宋陵一惊,上药的手顿住了,眉头也皱起来:“嗯?慕先生,你——” 慕辞露出个惨白的苦笑,缓缓道:“医生,我可能误吸食了不好的东西。所以,帮我做个血液检查吧……”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多多收藏,满200收藏,评语过100,也会加更哦。感谢喜欢! 第54章 你听话些,别让我担心 鲜红的血液缓缓抽进了针管里。 宋陵抽好了,又去给他处理额头和手腕的伤。等一切弄好了,他走出去房,又去看望了程夫人。她这场跳楼摔得实在不轻,他需要暂时住在这里,以便照料。程泽让人给他安排了房间,是一间摆设很华丽舒适的客房。他简单扫了一眼,眼里生出了丝丝羡慕。他已经而立之年了,应该有座这样的大房子,出入豪车僕从。所以,有些事做一下也是别无他法。 宋陵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他也没有卖关子,直入了主题:“如你所料,慕辞果然让我帮他做个血液检查。我该怎么说?” 接电话的是朱绪,他并没有离开酒店,直到现在,也在隔壁房间观看着总统套房的一切。没错,他是安装了监控器的,只可惜,并没有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不过,慕辞跟着程泽离开,倒出乎了他的意料。这个蠢货并不扒着陆云铮,也算是省了他不少事儿。所以,他见他们出了酒店,就直接给同为医生的朋友宋陵打了电话。这次他可要好好收拾慕辞了。 想着,他便出了声:“吓唬人你总会吧?比如:我没有查出什么,但并不排除暂时呈现隐性的原因,所以,你要多注意身体,如果有任何奇怪的反应,都请立刻到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多么完美的回答!” 因为不知道他注she了什么东西,慕辞会一直惦记着,一直忧心的。即使血液检查没发现什么异常,也会时刻提心会不会突然发生异变。这比直接查出什么,还要可怕!所以,多么完美的报复啊! 宋陵也是细思极恐,觉得头皮发麻。可他到底没有拒绝,顿了三秒钟,回道:“你可真狠!我很好奇,慕辞怎么惹到了你?” “他没怎么惹我。只是,惹到了我在意的人。” “那就更糟心了。” 有那么一种人,你惹到了他,很好说话,但惹到了他在意的人,往死里整你也是大有可能。此为护犊子,程泽也是。 程泽在通过慕辞了解了情况后,就给程信打了电话,语气十分沖:“我就看林湛那傢伙不是好人!你还要把遗产给他,你也不看看慕哥被他欺负成什么样了!” 程信并不在市里,又一次去了偏僻山村,去找那位老中医。此刻的他正在一家小旅馆休息,接电话时,还在吃一碗泡面。乡村旮旯,他也算是吃尽了苦头。所以,听到小侄子的抱怨声,心情可谓十分不美丽,便训了回去:“咋咋呼呼成什么样子?能不能懂事点?你都多大了,还这么跟我没大没小!遗产的事你懂什么?” 程泽不妨吃了一通骂,红着脸,支吾了一会,又顶回去:“那个、那个……我是不懂,但我知道,慕老是最疼爱慕哥的,才不会把遗产给那些私生子。都什么玩意,一个个的,尽算计我慕哥。” “你慕哥?”程信哼笑一声,训得更严厉了:“你个脑残傢伙就闭嘴吧,你慕哥要是会被人欺负,那也是新鲜事了。” “怎么就新鲜事了?小叔,你不知道,慕哥被林湛给绑架了,打得浑身是伤,流了好多血。最后,还药晕了,送我床上来了。小叔,你应该懂吧?” 那边沉寂了很久。 程泽以为他不耐烦挂断了,忙道:“小叔,我说的是真的,我要是骗你,我就是小——” 程信不耐地打断他:“你闭嘴吧!把手机给慕辞!” 这是要管的意思了。 程泽笑嘻嘻,忙又讨好道:“那小叔,你说话客气点,慕哥这人最要面子了。” 他说着,小跑着进了自己的卧室。 慕辞正躺在床上,视线有些涣散,像是将睡未睡。他听到推门声,像是吓到了,忙转过头。待看到是程泽,眼里的惊惶之色又缓缓褪去,面色苍白地笑着说:“程夫人怎么样了?可有大碍?” 程泽摇摇头,也没多说母亲的伤情,只把手机递给他,温声道:“那个、那个我小叔的电话,你跟他说说话呗。” 他没敢说自己主动找了小叔,怕没经他同意,泄露他隐私,惹他生气。 慕辞看出他的小心翼翼,心里忽然小暖了一下。如今他是可怜到极点了,难为他还待他一如往昔。这种恭敬又卑微的情感莫名地在他心湖激起了点点涟漪,却也只是一点点,他如今可是没有丁点心思去在意别人的情感了。他接了手机,轻轻喊了声:“程哥——” 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带着点儿亲切,也带了点儿讨好。 电话那一端的程信甚至可以描摹出慕辞说话的样子,定然是一副虚情假意的笑。 他是对的。 慕辞的确在笑,笑得温和明媚,好像之前遭遇的种种只是一场噩梦,醒来就烟消云散了。他见对方不说话,又笑着问了一声:“程哥,有事吗?” 程信自然是没事,可侄子那些话却像是在心里扎了根,让他情不自禁地放柔了声音:“你现在怎样?听说林湛找你茬了,具体是怎么回事?”
第69页 “我很好,也没什么事,不过小打小闹了下。” “说实话。” “我从不说假话。” 这话听得程信当即发飙:“慕辞,你他妈瞒什么?当我是慕坤一样糊弄,是吗?” 如果程泽说的都是真的,那他可就吃了大苦头。而他这么云淡风轻地说出来,是把他当什么了?慕老临终前交代了自己要照顾好他,这一次次的,他就没消停过,害他也一次次自打自脸了! 慕辞听着那一声吼,苍白的唇微微翘起来。他把手机拿远了些,依然没有说实话,而是转了话题问:“程哥,你在哪呢?” “别转移话题,告诉我,你跟林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若想知道,程泽会完完全全告诉你。” “我就想听你说!”程信简直快要出离愤怒了,可到底没有办法,只能软了声音:“慕辞,你别瞒我,我现在不能立刻赶回去,你听话些,别让我担心。” 这话就戳心了。 慕辞想到这个仅次于慕坤的长辈,心里忽然生起了一丝依恋。他今天是吃了大苦头,偏又没个地方诉委屈去。程泽自然是愿意听的,可他又拉不下脸向个小辈倒苦水。如今听得程信的话,眼圈顿时就红了:“程哥,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林湛、林湛是要弄死我啊!” 程信心一紧,声音更软了:“慕辞,你慢慢说——” 慕辞翻搅着脑海,决定抛开那点尊严来卖惨:“他骂我、羞辱我、打我便罢了,还给我下药,把我送到阿泽的床上。好在阿泽是个明事理的,没有被他给蛊惑了去。程哥,你说说,这种违法犯罪的事,他也敢做,还拖着阿泽下水……” 他这卖惨也是卖得有点水平的,知道把程泽给稍上。程信这人虽然不讨喜,在慕氏遗产一事上,总是拖他后腿,但除此之外,人品还是不错的。他是律师,管教程泽最多的便是不要践踏法律。现在有人唆使他的宝贝侄子做坏事,也算是踩了他的逆鳞了。 程信那边沉寂了很久,才缓缓吐出一句:“你记得给自己拍照,留下证据,等我回去。” 慕辞轻轻“嗯”了一声,幽深的眼眸涌出一层层的算计。 作者有话要说: ps:哈哈,如果程家叔侄都喜欢上了小受,可真是一出大戏了! 第55章 我们之间两清了 慕辞觉得经此一事,程信大有可能站在自己这一边。这人除了不把遗产分给他,其他地方都是对他不错的。看得出来,他也是打断维护他的。而他目前需要做的,就是跟林湛好好聊一聊了。 他挂断电话,又找到林湛的号码,打回去。 那边很快接了电话,声音含着讨好的笑:“是程少啊,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难道是对礼物不满意?” 慕辞听得脸色乍然冰寒,然而,片刻又如丽日晴空,温声含笑:“自然是满意的。” 六个字一出口,对方愣住了。然后,仿若大梦初醒,惊声道:“你是——” 他是慕辞! 这人不是被朱绪药晕了,被程泽在身下亵玩吗? 在林湛震惊中,慕辞继缓缓说:“林少,很吃惊?阴谋泄露了,是什么心情?涉嫌殴打、绑架、下药迷、jian,还企图暗娼交易,有算好是有期徒刑几年吗?当然,你也别怕,等你进去了,你做的这些事,我会一样不少地还给你。哦,对了,你不还有一条腿吗?随便一个打架斗殴,断掉应该挺容易的。” 他攥紧了身上的薄被,面色沉静如水,一句一句说得缓慢有力。 林湛听得心里害怕,但竭力忍住了,狡辩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所以,咱们不如见面说一说?” “什么意思?” “息事宁人。” “你愿意?” “为什么不愿意?”慕辞忽然笑起来,语气温软:“你是慕老的孩子,咱们本该是好兄弟,当年我年少无知,害你吃了大苦,所以,咱们这是两清了。当然,两清之前,你把朱绪交给我。” “你要朱清?”林湛惊讶:“为什么?” “他拍了我的不雅照。” “这个我不知情。” “想也是他个人的癖好,我也知道,林湛最是正经不过。” 林湛没有回答,犹豫了一分钟,又问他:“你说的都是真的?” 慕辞松开了手,抚平了身上的薄被,缓缓笑道:“若我想报警,早就报了。而我现在给你打电话,难道不是一种诚意?” 林湛像是被说服了,好长一段时间静默。 慕辞趁势出击,继续说:“林湛,我虽说些假话,出尔反尔却是从未有过。所以,这点信誉,还是有的。明天中午,你让朱绪过来程宅一趟,咱们这笔帐就揭过去了。” “让我考虑下。” “好。” 慕辞挂断得相当利落,一旁听得一字不落的程泽不明白了,皱眉问:“慕哥,为什么要跟他和解?他这样欺负你,咱们不能轻易放过他!” “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他。“ “那你还?” 慕辞唇角微动,勾了个冷笑:“阿泽,你还太过单纯。难道不觉得这种事很容易甩锅?” “嗯?什么意思?” “这件事,林湛没有亲自出马,他这个幕后策划人想要撇清责任,太简单了。只要说服了朱绪背锅,他就没什么事了。但若是朱绪反口咬他,那就罪责难逃了。” “所以这是慕哥你的计谋?” “嗯,很拙劣的计谋,全看他会不会放弃朱绪、自寻死路了。” 这是一场心理战,慕辞没有太大把握,里面充满了变数。 比如朱绪逃了! 对!第二天中午,林湛亲哭丧着脸,亲自来赔罪了。他先是对慕辞所受的伤害致以万分的歉意,再是痛陈朱绪的诸多罪行,然后开骂了:“这他妈的留一句我好自为之就跑了!慕哥,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是被那混蛋给坑了!我就是脑袋被驴踢了,一时头脑发昏做出这种错事啊!” 慕辞正依着床头喝着汤,见他在床前各种伏低做小,看都没看。他就认认真真地喝汤,面色平静,脑海里却是风起云涌。他之所以让朱绪过来,最大的目的是想知道他给他注she了什么药物。一无所知的心情太煎熬人了,他真怕突然间发疯。而为了排除这种不安,他可以暂时放弃个人恩怨。可惜,事与愿违,朱绪逃了。先不管这逃是不是林湛的主意,都打乱他所有计划。 “慕哥?”林湛见他半天没有反应,脸色惶惑:“慕哥,您这是——” “你回去吧。”慕辞喝完了那碗鸡蛋汤,仰起头,轻轻说:“我们之间两清了。” 林湛听得欢喜,忙不迭地点头:“好好好,我们两清了。慕哥,从今以后,咱们就是好兄弟了。”
第70页 慕辞面无表情地摇头:“不,我没有兄弟。” 林湛脸一僵,皮笑肉不笑地点了头,退了出去。 见他走了,床边端着托盘的程泽看不懂了,低声问:“慕哥,就这么算了?” 慕辞把空碗放到托盘上,接过他递来的锦帕擦了擦嘴,低头掩去眼里的阴郁,声音淡淡的: “我从不主动伤人性命。” “嗯?” “我算了,有人不会轻易算了。” “谁?” “你会知道的。” 他很快就知道了。 五分钟后,僕人来报,说宅子外有一群黑衣人袭击了林湛。他匆忙赶过去,发现林湛已经被打成了血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那些黑衣人已经不见了。 程泽不愿家门口惹上命案,忙派人打了急救,把林湛送去了医院。他吩咐好了,又回去把这件事给慕辞说了。 慕辞大概猜出是谁动的手,但他什么也没说,只躺在床上,眼神孤寂地看向落地窗。 窗外是个小花园,秋天时节,开放的不多,许多已经凋零了,花瓣儿一片片落,无端引得人生出几缕愁思。 慕辞看着萧瑟的秋景,忽然觉得自己跟这秋天一样败落了。他揉着眉心,依然止不住那点睏乏,便喃喃低语:“你出去吧,我想再睡一会。” 他睡了一个上午,睡得整个人快瘫了,但他依然嗜睡,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那药物的反应,一颗心时时刻刻揪疼着。 程泽看他一脸倦怠,很心疼,想说些安慰的话,又不知该说什么。他一向是能言善辩的,但在慕辞身边就嘴笨口拙了。 “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立刻唤我。” “嗯。” 程泽出去了,也没走远,就搬了个椅子,坐在门口,跟看门狗似的,偏他还一副无精打采的蔫蔫样子,搞的就更像了。 卓家兄弟也是在门口看守的,见他坐在那里,卓扬视而不见,卓铭就笑起来了:“程少爷,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跟小狗似的?你这是犯困了?” 那天卓家兄弟从陆氏庄园出来,在卓扬指挥下,来到了程家求助。程泽想去要人,跟程信说了,但被喝止了。程泽没敢忤逆小叔的话,就忍了下来。顺带也把他们留下了。相处这么多天,卓铭跟他熟悉了,说话也就没大没小了。 程泽因他是慕辞的保镖,也没跟他一般见识。即便此刻,他说出这样的话,也没放在心上,还懒懒地回了两句:“我算是情商低得了,看你也够呛。你能不说话,拜託就别张嘴了!” “可以不说话,但不张嘴怎么行?我还得呼气呢,不张嘴那人不憋死了吗?” “你鼻子是摆设吗?” “关键是鼻子呼吸不过来啊!” 得!完全不在一个平台上。 程泽不想搭理他,卓铭还在那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后来,他忍不下去了,直接起身走人了。他到客厅转了一圈,就听女僕人小跑过来,红着脸,激动地说话都不利落了:“少爷,少爷,男神,男神……是沈季礼,是他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满200收加更啦,加更啦。感谢收藏支持。 第56章 真的特别喜欢你 沈季礼的出现让程家处于一片欢腾中。 那可是大明星啊,以往只能在屏幕上看到的。 “真的好好看啊!沈季礼的颜值真不是盖的,本人比屏幕上还好看呢。” “哇!他穿得是古装耶!太美了!呜呜,我的小心脏了!” “瞧你无知了吧!他可是古典气质美男,但凡没有他出场的古装戏,都是不完整的!” …… 程宅女僕们你一言我一语,躲在过道两旁极尽八卦。 沈季礼听着也不觉吵,走过她们身边时,还温润一笑,稍稍点了头。他是惯会做人的,在粉丝面前,总是绅士儒雅,像是邻家大哥哥。 程泽出了客厅来迎接,瞧见了,撇撇嘴,笑着问他:“沈大明星,哪阵香风把你吹来了?稀客啊!” 沈季礼温和一笑,伸手指了指身后,缓缓道:“受人之託,来送一件礼物。” 程泽顺着他的手势往后看,就见经纪人姚富贵正抱着一只胖得没狗形的二哈,慢慢地走来。等到了地方,他也是气了,直接将狗往地上一扔。 那狗虽然胖,但行动也算迅速,被扔下来时,自己找好了落脚点,倒也没摔着。但毕竟是被扔的,似乎觉得不慡了,只对着他叫唤:“汪汪——” 声音那个凶啊! 姚富贵看得火冒三丈,当即指着它骂骂咧咧:“你个没良心的狗!老子抱你一路,你还敢沖老子叫!” 一个大活人竟跟一只狗叫骂起来 程泽看得无语,扭头看向沈季礼道:“你牵着就好,何必让他抱着?” 姚富贵听到了,不待沈季礼说话,又一个人骂起来:“这只蠢狗不肯动啊!简直是全宇宙最懒的狗了,也不知谁养的,真他娘的娇贵!” 他话音刚落,像是验证他的话,二哈歪倒在沈季礼双脚边,蹭了蹭他的长袍,不动了。 程泽看得更无语了,唇角抽了抽,让僕人带姚富贵去客厅喝茶,而他和沈季礼带着狗上了楼。临到卧室,他停下来,低声说:“慕哥可能在睡觉,若是睡了,你就等一会吧。” “我不急。” “好。” 程泽推门进去了,门外卓家兄弟看着沈季礼。卓扬稍愣了下就认出他来了,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卓铭也认出他来,只是,十分不淡定地跑过去,拉着他的胳膊,激动得脸都红了:“哎,你是、你是那个乔、乔雪庭!” 乔雪庭是沈季礼成名作古装言情剧《楼兰惊梦》中的男配。 沈季礼微微一笑,点头道:“你好,我叫沈季礼。” 谁料,听了这个名字,卓铭更不淡定了,激动得话也不会说了:“哦,我、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什么大明星!” 还是没认出他来! 沈季礼觉得好笑,也确实笑起来,眉眼弯弯,春意无限。 卓铭倒没被这醉人的笑迷住眼,只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我、我阿妹特别喜欢你,买了你好多肖像画挂在墙壁上。” “承蒙喜欢。” “嘿嘿,她说你是小乔,那个演男主的叫……哦,楼海乔的人是大乔,夸你们是当世二乔。还说什么愿铸铜雀台,春深锁二乔。她真特别喜欢你!” 这种喜欢口味真重! 沈季礼听得相当辣耳朵,险些没有摆出他的招牌笑容。 “……呵呵,谢谢喜欢!” “不客气,如果你演技再好点,我也会喜欢你的。” “……呵呵,谢谢喜欢!” “我跟你说啊,你在《三国枭雄》里的演技太烂了,就说说你兄长被敌军she杀时的那段哭戏吧,天,你哭得太假了,我妹笑哭得都比你像样。”
第71页 沈季礼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了,天,这特么真的不是黑粉吗?他心里吐槽模式就要开启了,好在卧室门被打开,程泽走出来,请他进去。 于是,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点点头,迈步走进了房。他听到身后传来低低的斥责声,具体是什么,他也没心情在意了。 卧室里,慕辞正在玩摺纸,五颜六色的小纸片经过他的巧手,没一会儿就变成了栩栩如生的千纸鹤。他见沈季礼到了床前,也没打招呼,只专注着手里的动作。 沈季礼坐在床侧,也不说话,就看他双手来回舞动。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他缠着白色纱布的手腕,再是落到了他上下翻飞的手指。大约等慕辞叠了两个千纸鹤,他也来了兴趣,拿了纸片来叠,结果倒腾了几分钟也没叠出来。 分分钟证明什么是手残党! 慕辞见他放弃了,把小纸片放回了原处,终忍不住动作一停,抬起头看他:“你不该来!” 沈季礼笑而不语。 慕辞放下手中未完成的蓝色千纸鹤,皱眉道:“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沈季礼依然没说话,伸手拿过他未完成的蓝色千纸鹤,翻过来时,看到背面有一行潇洒飘逸的小字: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并不是什么讨喜的话,他放下了,又找了一个红色的千纸鹤打开来,如他所料,背面依然是一行潇洒飘逸的小字:佛曰,不可说。 他大概是瞭然了,放下来,抬头看向他,依然笑意盈盈:“慕先生既然有很多事不可说,跟我说说倒是可以的。我自觉万千红尘过,心中亦有一片佛心。” 这话就扯了! 慕辞想着他那些风、流事迹,险些被他逗笑了。 沈季礼见他发笑,也不恼,眼神带着点儿笃定,弯了弯唇道:“你会想说的。你知道,我总是最有耐心的。” 这一点慕辞是见识过的。倘若他坐到晚上不说话,这人绝对会欣然奉陪到底。毕竟,他什么都有,尤其是有时间。而他最擅长就是打发无聊时间了。 慕辞皱眉思量了片刻,神情隐含不耐:“沈季礼,你是一个聪明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心知肚明。” “自然。” “所以,你请回吧。” 他这语气可以说十分不友好了。 沈季礼听着却是温柔一笑:“我没想过要劝你什么。慕先生,我只是来送个礼物。” 语罢,也巧了,房门被打开,二哈已经嗅到了熟悉的气味慢悠悠挪进来了。它四处看了看,找了慕辞的拖鞋当窝了,然后,随意一躺,舒服地眯起了眼。 沈季礼看得眉眼都是笑:“这狗儿懒得才成精了。” 慕辞淡淡回道:“他的确是一只聪明的狗。” “对,跟我的二妞一样聪明。可惜,被我弄丢了。” “你伤心吗?” “大概伤心三天吧。” “那你可真薄情!” “也许吧。我觉得它是猗只有福气的狗,应该不会那么倒霉被送进屠狗场。” “你真是心大!” “世道多艰难,我从不拿这种事情为难自己。” 慕辞忽然间静默了。 不拿事情为难自己,说着简单,非通达智慧者,不能做到。 他想着,情不自禁地说:“沈季礼,你是个智者!” 沈季礼又在学叠千纸鹤了,听了他这话,动作一僵,片刻后,莞尔一笑:“愧不敢当!” 慕辞知道他是谦虚,低下头,看到他素白纤细的手指。指节分明,修长如玉,如他的外貌一般,是极好看的。他的视线上移,看到那张漂亮红润、艷丽耀眼的脸,忽然生出一种自惭形秽。他们本是同龄,却是快要天差地别了。 “一转眼,我跟他竟已经蹉跎了十年。” 他眼圈一红,忽然觉得心中无限悽怆,一时苦涩难言。 作者有话要说: ps:只想说,我很喜欢沈季礼这个角色。他云淡风轻,他优雅绅士,他傲娇可爱,嗯,他也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哈哈,迫不及待想开新篇了。谢谢喜欢! 第57章 给我一个放弃你的理由 慕辞知道这些话不该说,但是,他真的忍不下去了。过往的一幕幕像是一座座山,层层压在他瘦弱的肩膀。他伸手捂住额头,掩住眸中快要溢出的泪水,缓缓说: “我不想做个爱慕虚荣的人,可他那时候那么苦,吃不饱、穿不暖,四处受人白眼,我捨不得了。我费尽心机成了慕坤的养子,本以为可以一步登天,也送他滔天富贵。不想,却是亲手把他送进了监狱。” “他不恨我,我却恨他。如果他不那么爱我,便不会有这么多烦心事了。在这世间,我不求其他,只愿他一生富贵无虞。” “沈季礼,你知道吗?我是个灾难,亲近我的人,没有一个好结果。” …… 他像是出了神,低喃着,声音满是无奈和伤心。 沈季礼没有回答,隐隐听出他话中的深意。原来,并不是不爱,而是爱在心里口难开。他想,这就好办了,有误会解开了就好。同性恋人相爱不易,他这也算是做了件大好事。 慕辞见他含笑不语,也没再多说什么。他一向克制,即使情绪失控也是片刻的事儿。如今,已经好了很多,还有了心情打趣他:“你别想着搀和我的事,沈季礼,你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这是自然。”沈季礼温声应了句,又听他扯了几句话,便告辞离开。 程泽送他出了宅子,看到一辆迈巴赫候在不远处。他知道里面是谁,他也认识陆云铮的车。哼!还真是阴魂不散呢!他皱眉撇嘴,也不过去,转身回去了。 陆云铮坐在车里看着那一切,等沈季礼过来了,忙打开车门,请他入内。他进不去程宅,但又担心慕辞的伤势,没办法,只得请了沈季礼。此刻,见他上了车,忙问:“阿辞身体怎样?可还好?” 沈季礼笑着回:“看精神还是不错,就是心情差了点。” 陆云铮脸色黯然了,低喃道:“他性子闷,总爱一个人多想,向来是鲜少快乐的。以前,我们很穷,他不笑,现在生活好了,他还是不快乐。” 是人太贪心呢?还是命运如此呢? 陆云铮苦笑地想着,听到沈季礼说:“慕先生有心事。很重的心事。陆先生,我希望你们能好好谈一谈,不然,慕先生撑不了多久的。” 他这不是威胁,慕辞已经有抑郁的倾向了。自闭又孤傲,受着伤还要强颜欢笑,太累了,慕辞一直以来,活得都太累了。 陆云铮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些呢?可是,他只能喃喃低嘆:“他不肯给我机会。” “机会是人创造的。” “嗯。会的。” 陆云铮信誓旦旦要去创造见慕辞一面的机会,不想,机会来的很快,而且是慕辞主动见他。他是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接到慕辞让他去程宅的信息的。没有多说其他,就是让他到程宅一趟。
第72页 这简直堪比喜从天降,所以,他可以说是飞奔而去的。 慕辞是想他了吗? 离开了他两天,所以知道他是离不开他了,对嘛? 陆云铮一路上亢奋地想着,一颗心砰砰乱跳。等车子开到了程宅,他被僕人领到程宅后花园,在那一片萧瑟秋景中看到他面无表情的俊脸,一颗心忽然就跌落到谷底,满腔热情被一盆凉水泼得透心凉。 “阿、阿辞?”他朝着他缓缓走去,一颗心揪着,眼皮也直跳。 慕辞没有看他,目光落在一颗花瓣快要落光的ju花上,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聊天:“昨天季礼走的急,没有通知经纪人,也没有带走狗。所以,我就给叶三少打了电话,结果无意间得知了一个消息。” 陆云铮心一紧,忍不住问:“什么消息?” 慕辞缓缓转过脸,双眸乍然冷冽,声音含着丝丝嘲弄:“顾含彰受伤了,似乎伤得挺严重,被叶大少强行接回了叶府。我以为顾家别墅里,应该只有阿睿了。于是,就欢欢喜喜想去接人,结果顾氏别墅的人告诉我,阿睿在你那里。” 这个消息没错。 陆云铮是打算借周睿安,逼迫慕辞回到他身边。只是没想到,他会先发制人,先来找他不是。所以,这一次又是他输了。明明看似棋高一着,但总是被他轻而易举地看破。他是多么聪明的人啊,沈季礼说他心事重,真可笑,他一心想着算计他,怎么会心事不重? 委屈、心酸、妒忌,万千情绪涌上心头,他握了握拳头,忍住了,低声说:“阿辞,你该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他的确是囚禁了周睿安没错,但是,一点苦头也没给他吃。因为知道这个情敌地位不容小觑,所以,他忍得心肝疼,也没出手给他点厉害尝尝。可即使如此,他也是在意的,一知道他落在他手上,就心疼地过来质问他了。 陆云铮忍住心酸,艰涩地开口:“阿辞,你想怎样?” 慕辞摇摇头,依旧是面无表情,低声说:“我并不想怎样。” “你骗我?你喊我过来,难道不是想我放了周睿安?你怎么不报警?你不是最擅长报警了吗?”他面色涨红,眼里似乎含着泪水,声音更是激烈起来,像是在控诉:“慕辞,你该报警的!你最好让警察把我抓进去。嗯,对,再次把我送进监狱里,就像十年前那样!” 十年前,陆云铮被送进监狱。每天在里面被人打骂,受尽欺凌。他本来也是怕的,他当时还那么小,才15岁,真怕一不小心死在里面。他不想死,他想见慕辞,想要问他为什么这么狠心?他不是说好了,苟富贵,勿相忘吗?为什么突然间就翻脸无情了呢?他是有苦衷的吧?他应该是有苦衷的!那三年,他就靠着这种想法,坚持了下来。 等他满了18岁,监狱长看他表现好,腿脚功夫好,就特殊对待了。他给他申请了减刑,并把他送进了特种部队。他并不想建功立业,但是,他要生存。他在千难万险中九死一生,五年啊,如果不是他给叶律丞挡子弹,被洞穿了耳朵,失去了部分听力,他是离不开那个生死场的。 他是靠鲜血换回了叶律丞的赏识,在退役后,借着他叶家的势在医药行业站稳了脚跟。他不是没想过早些见他,可是,他想要富贵些,再富贵些。他的阿辞喜欢钱,所以,他要挣好多的钱给他。只有他有了钱,阿辞就跟他在一起了。就像是十几年前,他们相依相偎,彼此是对方最重要的存在。 可是,慕辞太排斥他了。就像他是瘟疫、是病毒,避之如蛇蝎。他简直快要被折磨疯了! “为什么?慕辞,给我一个让我放弃你的理由!” 陆云铮听到自己冰冷、死寂的声音,也听到了慕辞沉重的一声:“好。” 他竟然应下了。 陆云铮心一凉,有些后悔,有些慌。他想要收回自己的话,可话说出口,再收回,打得还是他的脸啊!他在慕辞面前已经够没脸了! 慕辞不知道他这样复杂的想法,捏了捏眉心,心想:事到如今,是该彻底说清楚了。 他相信,只要他说出了这个理由,他们就真的完了。 他相信,陆云铮如何深情,也万不会爱一个仇人。 作者有话要说: ps:这本书快要完结了。阴谋诡计什么的,蠢作者写的很心累,好像大家也不怎么喜欢,所以,准备先开个校园小甜饼:《学霸不许早恋》,调解调解心情。小狼狗学霸攻vs面瘫学渣受 双向暗恋 甜甜苏苏暖暖 希望继续支持 第58章 你的父母因我而死 慕辞认为自己是陆云铮的杀父杀母仇人。 想到那对惨死的老夫妻,他的心就被沉重的血债压得喘不过气来。他本不想揭开这血淋淋的一幕,但已经到了不得不揭开的地步。 慕辞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他的眼睛,声音竟是亲和的:“阿铮,你有想过回去看看你父母吗?” 父母? 这是个沉重的话题了。 陆云铮皱皱眉,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扯到这里,但他还是回答了:“我两年前回家报了平安,但一直没收到回信。你呢?你想他们了吗?想要回去吗?” 慕辞跟陆家父母也是熟识的,当年他被养父毒打折磨时,这对夫妻也给他许多关爱。但他摇了摇头,声音忽然就寡淡起来:“我没有。没有回去,也不想回去。” 陆云铮心里酸涩地疼,却强颜欢笑道:“如果有机会回去,你愿意一起吗?” 慕辞摇摇头,声音愈显冰冷:“回不去了。陆云铮,再也回不去了。” 陆云铮心一咯噔:“阿辞?你在说什么?” 慕辞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失声喃喃:“不管是你,还是我,都回不去了,永远回不去了。” “为什么?” “他们死了。” “怎么死了?” “我害死的。” 陆云铮忽然就不想听了。 “阿辞,我忽然——”他后退了一步,转身想要离开。 “你不敢听了吗?”慕辞开口拦住他,移步上前,继续说:“这是掩盖不了的事实,陆云铮,你的父母因我而死。” “阿辞,这并不是个有趣的话题。我希望你不要再说了。” “我要说!”慕辞伸手抓住他的衣袖,冰冷的眼眸直直盯着他:“你进去的第二年,我替你报了平安信,寄去了一笔丰厚的存款。却不想,你父母凭着那地址找了过来。你知道的,这灯红酒绿的世界充满危——” “别说了!”陆云铮忽然吼起来,衣袖里的双手握成拳,脸色涨得通红:“我让你别说了!”有些事,只要不说出口,就可以当做不存在。他可以问心无愧地追求着他,继续着他早已融入骨髓的爱。 可慕辞不要! 他不能也不想隐瞒这些! 这笔血债是时候摊出来了! 慕辞收回手,也转了身,背对他低声说:“陆云铮,你的父母千里迢迢来这里找你。但是,他们看不懂交通规则,闯人行道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第73页 最后四个字仿若□□炸开了! 陆云铮久久没有说话,空气沉寂而压抑。 慕辞不敢回头,不敢去看他的神情。他是愧对陆云铮,也愧对那对父母的。如果不是他拐走了他,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他会在那个落魄但安宁的小村子陪伴着父母长大,到了年纪,娶一门亲事,生一双儿女,无忧无虑地过自己的生活。 所以,即使他赤诚地爱着他,即使他或许也有那么一丝心动,依然不肯有半分在一起的意思。他已经误了他前半生,哪里有资格染指他的后半生呢? “所以,陆云铮,对不起。” 他的歉意,他的无奈,他的酸涩以及他不可言说的情感全在里面了。 陆云铮直直站着,像是失了魂魄的木偶,呆呆的。他是一腔热情、无限欢喜地来见他的。一路上猜测着千万种可能,也许慕辞感动了、妥协了、回心转意了,也许慕辞骂他个狗血喷头,也许慕辞……但所思千万种,唯独没有他冷冷地说“你的父母因我而死!” 他其实对父母的印象已经很淡了。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早熟的慕辞是亲厚的兄长,是温柔的玩伴,是知心的恋人,他是早早打定主意,要和他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的。初开始,那种心也只是一种依恋,一种喜欢,但当他说“阿铮,我在这里呆不下去了。我要离开这里,你呢?跟我一起好不好?” 他只是几句请求,他就心甘情愿随他浪迹天涯了。 他后悔吗? 没有! 人的一生总要疯狂几次才算圆满。当然,这疯狂的代价是他个人的,而不是他的血亲。 陆云铮想要发火,想要咆哮:“你为什么要说这些?你明明知道,只要不说,一切就一如往常!” 可他咆哮不出口,因为是他先说了,给他一个放弃他的理由。 他果然给了,而且,干净利落、万分彻底。 “你身体不好,多多休息。我先走了。”陆云铮不知自己怎么说出这两句话的,也许这是他的幻觉。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走路时也踉踉跄跄的。 慕辞看他情况似乎不对,心里忧心起来。这不是受打击太大,魔怔了吧? 想着,他就跟上去,嘴巴控制不住地说:“陆云铮,你还好吗?” 陆云铮不知道自己好不好,他只知道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终于像是怒吼的狮子,面色狰狞地咆哮了:“你看呢?你看我好不好?你把这些事说出来,是想我好吗?你是想逼死我!慕辞,你真心狠!” 对,他心狠! 他听了这话,狠狠地说:“适可而止吧!把周睿安放回来,咱们就一刀两断了!” “好,好,好!”陆云铮一脸咆哮出三个“好”,下一秒,转身往外跑,嘴里还在嘶吼着:“你能耐!慕辞,你真能耐!” 他是真能耐啊! 为了逼他放弃他,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他成功了! 他终于成功了! 陆云铮坐上车子,疯狂地踩油门。豪车轮胎在地面发出一阵阵摩擦声,转瞬间,他已经开得没了影。他在高速公路上飙车,音响里放着高亢的堪称是悽厉的嘶吼歌曲!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 死了都要爱不哭到微笑不痛快 宇宙毁灭心还在……” 这真是一首催人泪下的歌曲。 陆云铮红着眼睛,觉得自己快要哭了。 歌声痛,心也痛,爱最痛。 与他铺天盖地的痛相比,慕辞是恐惧的。 宋陵的血液检查已经出了结果,他身体并没有什么毒素,一切正常。这是个好消息,但就是一切正常才可怕,朱绪留下的针孔还在隐隐发痛,但他却什么也没检查出来。 “听慕先的意思,是误用了某种东西,但既然检查不出来,那可能是隐性的。所以,未来的一段日子,你要是有什么不适,还请立刻到医院就诊。” 很平淡的一句话,听得慕辞手心发凉。 这话有什么可怕呢? 不过是提醒他,慕辞,你身体有个□□。倘若他发作了,你就完蛋了! “哦,这样啊。”慕辞坐在床上,手里的一份娱乐报握出一片褶皱。他的心是恐慌不安的,但声音平静的近乎漠然。 “辛苦了,宋医生。谢谢你。”他还可以礼貌地道谢,然后,把人请出去。 “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及时告诉我。” “好。” “那我先走了。” “好。” 房门轻轻合上了,慕辞忽然软了双肩,仰面躺在病床上。他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脑袋里一片空白,怎么办?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事实证明,蠢作者是个善变的人。最终还是先开了《影后她总想吻我》这部百合文,已经更新。不了解各位小天使的口味,喜欢的请继续支持,不喜欢的咱们下本书再遇。感谢一路相随。 接档新书:《影后她总想吻我》 文案: 影后唐安和是个恋唇狂, 初次见面,就迷上了自家女保镖的两片性感薄唇。 面对她随时随地的两眼放光,还不停咽口水, 程慕耶对此志得意满,心想:这么饥渴?看来征服她也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后来的后来…… “她为什么还不喜欢我?” “她为什么还不向我表白?” “她为什么还不来吻我?” “难道是我暗示得还不清楚?” …… 程慕耶陷入严重的自我怀疑中…… 第59章 唯相思病难解(捉虫) 人类面对未知的事情最容易产生恐惧。 而恐惧最为伤身, 慕辞这两天身体很不好,半夜多次惊悸而起,这让他心神不宁,精神萎靡。一次,晚间洗澡,竟是直接在浴室跌倒了,摔得额头红肿了一大块,膝盖更是磕破了皮,鲜血直流,半天没起来。 他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也不知躺了多久,只躺到浴室里的水蒸气都散了,地板凉到骨子里,才颤着身体、扶着墙壁起来了。 他没有喊人,拿起花洒沖了身体,穿了件白色浴袍,就直接躺进了被窝里。他也不知道是身冷还是心冷,拥紧了被子,还是瑟瑟发抖。他想起在陆家别墅时男人滚热的胸膛,他每个夜晚,都会亲自伺候他洗澡,虽然是打了趁机揩油的心思,但依然让他心生喜欢。他一直没有告诉他,其实,也有那么几次的耳鬓厮磨,让他产生过相守一生的想法。他太累了!一直以来,坚持得、伪装得太累了。 “阿铮,阿铮……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微眯着眼,睫毛轻颤,在被窝里呢喃着他的名字。那张本来嫣红的唇渐渐苍白、发干。 慕辞发烧了。 40度的高温让程泽快急疯了。
第74页 他命令宋陵给他尽快降温,宋陵见他烧糊涂了,哪敢乱来。他找了个藉口出去给朱绪打电话,说明了慕辞的情况,急急问他:“你到底给他注she了什么?朱绪,你可别乱来,这是要坐牢的!” 朱绪听了慕辞发高烧的事,心里开心,见他惊慌,忍不住笑着讽刺:“你怕什么啊?放心,什么事也怪不到你身上去。” 宋陵听他这话,只觉他不靠谱,威胁道:“你严肃点啊,朱绪,告诉你给他注she了什么东西,不然,我可就把你给抖落出来了。” 这是要决裂了? 朱绪暗骂他的胆小怕事,却又不得不安抚:“放心吧,我压根什么也没给他注she,就是注she一点葡萄糖,补充营养的,让你那样说话,吓唬吓唬他。谁想到他这么不惊吓?” “真的?”宋陵还有点不信,“你可别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不过你这胆小的样子,也是罕见了!” “滚你妈的!” 宋陵骂了一声,挂断了电话。他返回卧室,给他採用了物理降温后,又打了点滴。 慕辞的烧渐渐退了,但身体却是越来越不行。他这些天吃得少,人瘦得厉害,本就没几两肉的脸,这下子都能当刀子去割人了。 程泽看得心疼,每、□□、不解带地照顾他,可是,依然见效不大。慕辞越来越虚弱,就像只濒死的猫儿躲在被窝里,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程信听到他生大病的消息已经赶了回来,见到他潦倒衰败的样子,误以为他是因为险被林湛羞辱才变成这样。他又心疼,又懊悔,坐在他病床前劝他:“慕辞,你也别太较真,有些事看开了为好。” 慕辞勉强挤出一丝脆弱的笑:“程哥,我没事。”他只是突然间无趣了,觉得世间的一切都无趣了。在他卧病在床的这段时间,他脑海里没有漂亮的妻子、可爱的女儿,竟然一直是他以为的可有可无的陆云铮。 他怎么可以惦记着他呢?在他亲自推开他之后,怎么可以可怜兮兮地去想念着他呢? 这太可笑了! 慕辞笑得比哭还难看,偏又放不下自尊去见他。他想,罢了,何必呢?他是这样病弱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腿一伸就没了,到时候他又要伤心了。 所以,长痛不如短痛,便从这里说分手吧。 慕辞一向是个理智克制的人,他的深情从不外露。在他看来,陆云峥的爱热烈而偏执,总有一天会烧了他自己,却不想,原来最先烧得是他。 世间文字八千个,情之一字最伤人。唯相思病难解。 程泽本来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告诉他陆云铮出事的,在他看来,那个碍眼的傢伙死了才好,谁让他下手那么狠,真把林湛另一条腿也给废了。所以,活该被打一枪。 可,那一枪听说she在心脏处,有可能忽然就没了。 程泽到底是念着那是一条人命,便心不甘情不愿地领着周睿安进来了。 说来,慕辞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到周睿安了。 时间并不长,可却又像是隔了半辈子。他坐起来,靠着枕头,细声细气:“他怎么肯放你回来?” 周睿安见他面容憔悴,唇色苍白,明显病色极重,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支吾着问:“少爷,你身体还好吗?” 慕辞没回答,目光直直盯着他衣袖上的血迹,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声音莫名地有股颤意:“阿、阿睿,你衣服上怎么有血迹?发、发生什么了?” 发生了什么? 周睿安到现在脑子都有些懵。他记得,陆云铮说,慕辞生病了,要他过去照顾。他自然是欢喜地同意了,结果,才出了门,就被一辆车撞了。陆云铮满身是血地救他出来,他们还没歇口气,一声枪响,陆云铮就倒下了。 所谓的撞车只是为了把他们逼出车。 那是一场有计划的谋杀! 行凶者林湛坐在不远处的轮椅上,拿着一把自制的猎、枪,对准了他。 陆云铮中弹了,不,不是子、弹,自制的猎、枪装了火、药,正中胸口。 他可能会死。 他把他送进医院,他已经奄奄一息了。他只是握着他的手说:“去阿辞身边,去阿辞身边,阿辞……” 他念着“阿辞”昏了过去。 周睿安想着当时的险情,很怕陆云铮支撑不下去。他急匆匆赶过来,一路上脑子全是空白。他该告诉慕辞真相吗? “你、你在想什么?阿睿,别、别骗我。”慕辞已经伪装不了淡定了,摇晃着身体,爬过来,抓住他的手,声声追问:“周睿安,你别骗我。你跟陆云铮在一起的,对不对?他怎么了?你快告诉我,求你了……” 他一颗心几乎是掉进了滚油里。无论他是说还是不说,他都快要被煎熬至死。 慕辞摇晃着他的手,脸色涨得通红,嘴里喃喃着:“我要去见他!带我去见他!快带我去!” 天,他不会有事的! 一定不会有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我会更新吧。就是更新得比较短小。哈哈。绝逼是不会坑的。希望大家耐心等待一段时间,新文在存稿,这本估计要慢慢更新了。感谢陪伴的你们。 第60章 阿辞,你别离开我 程泽见他如此激动,忙扶住了他,劝慰道:“慕哥,你别担心,那小子命大,不会有事的!” 慕辞急得眼睛通红,泪水晃动着,低声说:“我要去看他。” 程泽没办法,只得应允了。他帮他换了衣衫,餵他吃了药,歇了好一会,他才摇晃着站起来。 周睿安跟在他身后,时刻准备扶住似要跌倒的他。 不过,慕辞没有跌倒。他憋了口气,无论如何都要去见他。 半个小时后 慕辞赶到了医院,那时急救室的灯光已经暗了。 陆云铮在急救了四个小时后,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他被推出来时,身上插满了管子,蓝色格子病服衬得他面色更显苍白。他又是心疼,又是害怕,颤颤靠近了,却是闻到他身上残留的浓浓血腥味,呛得他鼻子发酸,眼泪都流了下来。 慕辞是甚少哭的,现在却是哭得满脸是泪,连声音也带着哭腔:“阿铮,陆云峥,你要好好的——” 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戴着氧气罩的陆云峥眉头皱了皱,却是没有睁开眼来。 他这一昏迷,整整昏了两天。 期间,叶律恒过来了,沈季礼过来了,两人一前一后,都是安慰他。 慕辞也不知道自己回了什么,这两天他思绪浑浑噩噩的,记性总不大好。但他记不得现在的事情,关于过往的一件件却是清晰地浮现在了脑海。 他记得上学时,陆云铮总是在他门前等他。 他们那小山村学校离住的地方特别远、路又坎坷,走到半路时,他就累得不行。陆云铮身高窜得快,高高瘦瘦的,他便让他背着他。起初他不肯,他便提议玩剪刀石头布。谁输了,就要背着走十步。他应了,却是他输的多。不过,他可背不动他,久而久之,就是他背他了。再后来,每次剪刀石头布都是他赢了。那个憨厚的孩子总是出“布”,包容了他所有的无理取闹。
第75页 从八岁到十三岁,他背着他走了五年。那一条条坎坷的路,他累得满头大汗,却还在强装英雄:“我是男子汉,我厉害吧?” 他从小就厉害,个子蹿的快,爬高上低,没少被父母胖揍。 而他就安静了,每天就是看书看书看书! 他抱怨他无聊,他就安静地听,然后,给他读书。他读三国演义,所以小小年纪满心算计。第一便用了美人计。是他蛊惑了他,许了诺言,又轻易违背。而他陪他流浪多年,从不说一句放弃的话。 “是我配不上他。” “他是多么好的人啊!” “所以,上天啊,快让他醒来吧。” …… 慕辞在心里哀求,眼里的绝望一层盖了一层。 就在他支撑不下去的时候,昏迷了两天一、夜的陆云铮醒来了。 那时,正是傍晚时分,慕辞就和衣睡在他身边,像他曾隔着被子抱着他一样抱着他。这种依恋守护的姿态太罕见,陆云铮看了好一会儿。才敢相信睡在身边的人是真真实实的他。 “阿、阿辞——”他声音干涩的厉害,许是力气不多,声音也极小。 慕辞没有醒来,依然睡着,只眉头紧皱着,像是笼着万千烦恼。 陆云铮动了动手,想要帮他抚平了。但这只能是想法了,手臂沉重如山,根本举不起来。试了两次都没成功,他便放弃了,就睁着眼睛看他。 他好瘦啊! 好不容易养出来的那点肉全不见了。 他的气色也不好,胃痛又发作了吗? 他如是想着,就见他苍白的额头忽然沁出了汗,慕辞像是做了噩梦,喊了一声:“阿铮——” 然后,猛地睁开了眼。 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吓了陆云铮一跳。 “阿、阿辞——”他轻轻喊了下他的名字。 慕辞通红的眼眸闪过一丝迷茫,然后,渐渐清明,渐渐染上欣喜,但慢慢又散开了。 “你醒了?”他竭力忍住欣喜,声音有些冷淡。 陆云铮不在乎这点冷淡,因为他能睡在他身侧,就足以说明他是关心他的,而他已然满足了。 “我昏了几天?” “2天。” “让你担心了。” “嗯。” 话题似乎进行不下去了。 慕辞有点尴尬,虽说心里担心,但面上总不好意思显露出来。 “你好好休息吧,我让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下。”他说着,下了床,可脚步还没抬,衣服就被拽住了。 “别走——阿辞,你别走——”他怕他一走了之,声音带着点哀求。 慕辞听得心软,微微嘆息了一声,转过头说:“我不走,我只是让医生来给你检查身体。” 眼下他醒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从此安全无虞了? 他想听到医生肯定的答案。 但陆云铮不想他走,紧紧拽着他的衣摆不撒手:“不,不要走——” 这依恋又哀求的声音听得慕辞心更软了。他没办法拒绝,只能转过身,握住他的手。陆云铮以为他要拉开自己的手,吓得脸色一白,赶忙握住了,握得紧紧的,声音低低的:“别走,阿辞,别离开我——” 慕辞莫名地弯起了唇角,心里漫上来丝丝甜意。这黏糊劲儿倒跟小时候一样了。他想到这里,就想到了刚才的噩梦。那并不是关乎陆云峥中了枪伤会不会醒来的噩梦,而是,他们小时候落水的那一次。 大约是他十岁的时候,陆云铮带他去抓鱼。那河水并不深,但淹死人是大有可能的。尤其是他个子不高,刚好到他的头顶。所以当他看到一条水蛇惊悸落水时,双腿软了,根本站不起来。陆云铮那时个子比他高点,见了水蛇没有逃,还在救他时,大腿被咬了一口。虽打了针,夜里还是发了烧。他那时去看他,就被他牢牢抓着手不让走。 往昔往事、此情此景动人心。 慕辞忽然心间无限柔软,转过身,走几步,半跪在他床前,扶着他的头,亲吻了下他的额头。 额头亲吻,纯洁又神圣,不沾染任何情、欲。 陆云铮惊得瞪大了双眼,看他温柔着眉眼,低声说:“陆云铮,谢谢你,醒过来。” 那一瞬,他眼前似乎千树万树梨花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哈哈哈,回忆杀!醉了,我真不是在凑字数。捂脸ing…… (感觉这篇要周更啦。) 第61章 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医生闻讯过来的时候,看到睡了多天的病人正精神地望着慕辞。他也算是开明的医生,笑着向两人点点头,便向陆云铮打招呼:“感觉怎样?” 他一边问,一边给他做检查。 陆云铮心情好,笑着回:“挺好的,感觉可以负重跑五千米。” 这一听就是夸大,慕辞笑着损他:“你也别负重了,能背着我再走一段山路,也算你能耐。” 这是要跟他回老家的意思? 陆云铮听得心里发热,面上也火烧云似的,说话时呼吸也冒腾着热气:“阿辞,你要是让我背,我就是拼了命也要背着你。嗯,走山路也不怕。” 慕辞听得弯起唇角,眼眸闪出星星点点的笑意。不过,也没回他话,而是问医生:“他的伤怎么样?要多久能出院?” “我看了,手术很成功,也没有感染情况。他年轻力壮,身体也好,休养个把月,就可以出院了。”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慕辞一个不忍,眉眼就笑弯了。他是个很好看的男人,清雅温和,笑起来一对小酒窝,显得单纯又可爱。 陆云铮一旁看得痴汉脸,热情得医生都不好意思久待了。他也知道两人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有很多知心话儿想说,所以,嘱咐了几句好生休息,就离开了。 等医生一走,陆云铮就把站在床侧的人拉坐到了身侧。 慕辞担心他的伤势,按住了他,训道:“安分点,别扯裂了伤口。” 陆云铮笑笑,示意他躺到身侧来。 慕辞照做了,就听他一旁小声嘀咕:“阿辞,我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 “嗯?什么梦?” “梦见你很爱我。” 慕辞眼皮垂下来,声音有点寂寥:“哦。的确是很美的梦。” “那我能美梦成真吗?” 他沉默了一会,嘆息着说:“或许吧。这一生爱或不爱,也就这样了。” 陆云铮受伤地垂下了眼眸,低低回了声:“哦。” 慕辞听了,忽然间无尽心酸,妥协地拥住他:“非你不可。陆云铮,我非你不可了……” 陆云铮激动地抱住他,应和着:“我也是,我也是非你不可。从见你的第一眼,就註定要喜欢你一辈子。” 没有比这更美好的时刻了。
第76页 但总有人来煞风景。 慕辞没想到顾含彰会过来。 大概一个月不见,男人依然容颜俊美,但脸色并不好,煞白煞白的,一副病色很重的样子。除了脸色不好,他也瘦了不少,不仅是脸瘦,身体也瘦,整个人单薄得厉害。 当然,吸引慕辞注意的不是他的瘦弱和苍白,而是他脖子上缠着的白纱。 他受伤了? 什么时候的事? 慕辞不知为何自己心跳加速,脑海中更是窜进来一个大胆的想法:抓了他、殴打他甚至给他注she药剂的人到底是谁?林湛吗?那傢伙没那么大胆量!可朱绪确实是他的人! 可林湛没有受伤。 那天,欺辱他的人身上有血味,并且精神有些不正常。 所以,会是谁呢? 顾含彰自然感受到了慕辞的注视,这让他心情大好,一开口就是嘲弄:“还没死呢?真是命大啊!” 没等慕辞说话,周睿安就开口训了他:“安分点吧!顾含彰,你能不能正常点?再发疯你别指望我带你出来!” 顾含彰听了这话,脸色一僵,神色郁郁。他竟这么听话地闭嘴了! 慕辞眼神里带了丝丝不可置信,不过,也就一剎那,就收回了目光,起身下了床,给陆云铮倒了一杯水。他多日沉睡,唇色发白,还有些脱皮。先前光顾着亲近了,竟把这事儿给忘了。 “热不热?要不放一会儿喝也可以。” 他把水杯递给他时,声音温柔好听。 周睿安难得见他这样温情,那是从未有过的。他面对他时,有时也是温柔的,但总是带着丝丝娇弱无力,所以,多半是他照顾他、冲着他。他从没像现在这样,给他倒过一杯水。 少爷应该是喜欢他的吧? 可他为什么一开始那么排斥他? 他们之间经历了什么? 原来,他于少爷只是个外人。那些秘密,他从不曾有知道的资格。 心酸吗?痛苦吗? 没有。 周睿安只觉得很难过,他想:他要失去少爷了。从此,他的脆弱无力,他的宠溺温柔,都将属于另一个男人了。 “别看他!你别看他!”顾含彰忽然抓住周睿安的衣领大喊大叫起来,那声音尖利刺耳,像是被踩中痛脚的狼,哭嚎得十分悽厉。他苍白的脸也涨红了,眼神阴郁万分:“贱货!我对你那么好,你还要想着他!你还要杀我!你刺了我一刀还不罢休,你还要刺我的心!混蛋!你总这样伤害我!” 这种情绪的爆发实在出人意料,除却慕辞,周睿安和陆云铮都很慌张。 慕辞很淡定,像是局外人一样看着周睿安压制住发疯的顾含彰,喊来了医生,急促地说:“给他打镇定剂!他精神很不稳定!快!” 精神不稳定! 脖颈受伤! 十分厌恶他,对他抱有深深敌意。 除了没有朱绪,顾含彰符合所有的条件。 会是他绑架了他吗? 林湛在其中担当了什么角色?炮灰?替罪羔羊? 慕辞心里想了无数种可能,直到顾含彰倒在周睿安怀里将要被他带出了病房,他才如梦初醒一般,追出去,开口道:“阿睿,顾含彰脖颈处的伤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 周睿安搂抱着顾含彰,听了这话,转过头,声音颓靡:“三周前的事吧。” 时间完全对的上了。 慕辞眉心一跳,点头,又问:“你伤的?” “嗯。” 声音颓靡痛苦。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要伤他。那天,顾含彰外出回归,又跟他闹起来,说慕辞的坏话。他也是气了,就理论起来。他们二人就这样起了争执,还打了一架。而打架只会加重矛盾,他气狠了,抓起碰碎的花瓶碎片就刺入了他的脖颈。 如果他不是险险躲过…… 周睿安不敢想下去,他差点儿成了杀人犯。 也就是他伤了他后,顾含彰的情绪波动很大。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偶尔还像令一个人一样,总之,跟个精神分裂似的。 叶家大少听闻他受了上,登门探望,结果他却吓到了,整个人更加疯癫。他也是那时候才知道,顾含彰有双重人格,一直以来都治疗得很好,但是,却被他刺激得复发了。 “他?双重人格?” 慕辞的询问仿佛刺中了他的心脏,周睿安抱紧了身上的人,声音痛苦又无力:“我对不起他,少爷,我不能照顾你了,我得对他负责。”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这几周都是一周一更,让大家等得很着急。这个周末,我就会把书完结掉。 等这本书完结,我就会开新的咸蛋文《我家亲戚都很有钱》。因为晋江上榜,需要参考收藏点击等数据,希望各位小天使能帮忙预收下这本新文。 书名:我家亲戚都很有钱 文案: 卓凡家的亲戚都很有钱。 每年过节,红包收到手软。 但卓凡有一个心愿,永远不要和那些有钱亲戚牵连。 他不是假清高,也不是仇富,而是…… 卓凡的有钱亲戚们开了个茶话会: 大姨:“昨天,卓凡送了我一辆红色玛莎拉蒂。” 小姨:“前天,卓凡送了我一条七十二克拉的红宝石项鍊。” 小姑:“今天,我老公财务危机,卓凡直接打了三千万。” …… 众亲戚齐齐逼问:“天,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卓凡面容羞涩,目光闪躲:“额,一不小心,好像傍上了一个大款……” 看文指南; 随时随地发情小狼狗大神攻vs温柔羞涩扑街写手受 小攻是大款,超有钱,你想像不出的有钱,还各种酷炫狂霸拽。 小受初期很悲催,但本人很励志,属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型。遇到小攻后,就会走上巅峰。预测是励志慡文,请放心食用。 另外,真的特别感谢各位小天使一路相随。蠢作者写文经验不多,希望各位多多包涵、多多指教。爱你们 第62章 最好的惩罚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慕辞能理解。倘若他跟陆云铮在一起,他也不会留他在身边。陆云峥就是个醋罐子,到时候必然又要在他面前吃醋、犯蠢。 “阿睿,你是个好孩子,谢谢你这些年一直陪着我。” 周睿安眼神划过一丝伤痛,沉默了一会,却是问:“少爷,您是真的喜欢他吗?” 他便是指陆云铮了。 慕辞没有否定,沉默便是默认。 周睿安像是料到了这种结果,苦笑着说:“所以,我是个替代品吗?” 慕辞依然沉默,沉默便是默认。 之后,周睿安没有再问了。其实,也没有必要问的。他知道慕辞不是个轻易妥协的人,陆云铮之前闹腾那么久,也没见少爷多上心。可不上心,不代表不动心。或许,他从一开始就错了、输了。
第77页 慕辞心里也跟他一样苦涩,有心否定,可对着待他如兄如父的周睿安虚情假意,他也是做不出来的。不忍骗他,又不忍伤他,便只能是沉默了。 良久,他终是道了句:“对不起。” 周睿安没有回话,忧伤又无奈地看着他。 在他心里,一直以为少爷是个绝情的人。可原来,绝情也多情。只是,这份情他终是得不到了。 唯有嘆息。 慕辞也在嘆息,嘆息着问他:“知道朱绪吗?” 周睿安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把话题转的这么快,愕然了片刻,才回:“是说顾含彰的司机吗?” 慕辞一惊:“他在哪里?” 周睿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在地下停车场。” “给我他的手机号。” “嗯?” “立刻!” 周睿安一头雾水地给了他手机号。 慕辞拿着手机匆匆往楼下走。他这两天情绪虽然低迷,可因了知道要照顾陆云铮,所以也努力吃了些饭菜,有注意保养身体,所以,走得很快,但还稍稍能支撑得住。他心中跳得很欢实,他甚至清晰地听到那“咚咚”的声音,而与心脏跳得一同的快的还有脑筋。 朱绪明是林湛的人,暗是顾含彰的人。 这场绑架案的背后是——顾含彰因为受刺伤,刺激了第二人格发作,派人绑架了他,后又嫁祸给林湛? 可林湛再没大脑,也不会轻易信了朱绪。所以,这颗棋子必然是顾含彰早早安排了。 那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顾含彰还做了什么? 慕辞几乎是踉跄着走进了地下停车场。 他给朱绪打电话,对方听到他的声音一惊,之后,又恢复了淡然:“你要见我?” 慕辞声音笃定:“对,我现在就在地下停车场,朱绪,我敬你是个汉子,缩头缩脑可不是你会干出来的事!” 这其实是激将法,朱绪自然听得出来。不过,他有意中他的计谋,便回了句:“好,我们见一面。” “我已经在楼下了。” “我也看到你了。” 这一句话说出来,慕辞就看到一辆豪车推开了门,里面走出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 正是朱绪。 他穿着一身黑,冷面威严,见到慕辞过来,先开了口:“你见到了少爷?” “嗯。”慕辞点头,声音笃定:“你是慕辞的人。” “也不能这样说,我是叶大少的人。”朱绪声音有些讽刺,“你既然来见我,必然是知道绑架案的始末了。我也不瞒你,这一切你罪有应得。” 慕辞脸色一寒,眼神死死盯着他:“你话里有话!” 朱绪冷笑不答。 慕辞心揪起来:朱绪是叶家大少的人,那么,顾含彰也必然是他的人。两个男人除了利益关系,更多的便是暧、昧了。 不知为何,想到这个层面上,他突然生出一种他跟顾含彰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 “叶、叶大少对顾含彰不好吗?”他说这话时,竟然有些心虚。 “你猜?”朱绪瞥他一眼,目光含着丝丝愤怒。可事已至此,怪罪也无任何意义。他只能掩下那股愤怒,无奈地回:“顾含彰那样长相的人,但凡不排斥男人,被占个便宜都是正常的事。” 所以,他与他一样身不由己,也曾是另一个男人的玩物吗? 慕辞忽然没了问下去的勇气。 朱绪自顾自地说了:“顾含彰的母亲给叶家做女僕,三十多岁,得了辱癌,住进了医院。当时他只有十六岁,他没办法,只能委身给同性恋的叶大少。但叶家名门,这种事情一旦泄露,他也就完了。所以,他一直活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叶大少本性不坏,可惜是个冷血军人,骨子里天生有弒杀欲,s、m起来,你想都不敢想像……” 慕辞觉得自己不想听了。他后退一步,想要离开。他隐隐知道了顾含彰那么恨他的原因了。 可朱绪不想他走,他继续说:“顾含彰在二十四岁时终于攒够了一笔钱,来到长临,註册了个小公司,准备自立门户。他为了离开叶家大少的势力范围,想要认祖归宗,寻求庇护。所以,慕辞,知道吗——” 他的声音顿下来,眼神森冷,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撒旦:“他把认祖归宗当做救赎,他以为自己回归慕家,就可以脱离苦海。但其实并没有,因为你不允许。慕老宠爱你,而你设了一个美人计,顾含彰就中了。然后,他狼狈离开,再次回到了地狱。” 他说着,迈开步子,一步一步逼近:“所以,慕辞,是你将他逼回了地狱。” “没,我没有!” 慕辞捂住头,眼里满是痛苦:“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他以为他只是个好逸恶劳的浪荡公子哥,他以为他认祖归宗就是为了抢他的遗产。他实在是天性自私…… 朱绪不知他心里是怎样的复杂,面无表情地说:“其实,你是外因,你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糙。慕辞,我也不该怪你,他也不该怪你。可他背负了那么多痛苦,如果不恨你,那他去恨谁?”他说到这里,顿了下,目光怅然了些:“所以,如果你要报警,就去报警吧。但是,一切都是我设计的。顾含彰从头至尾,只是个可怜人而已。” 谁不可怜呢? 慕辞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那天,那天你给我注she的东西?” “一点营养液而已。” “如此,我不会报警。” 朱绪惊讶地看着他,目光不可置信:“为什么?” 慕辞没有回答,转过身往回走。 为什么不报警? 不是原谅,不是内疚,而是再追究也没什么意义。 上天已经给了顾含彰最好的惩罚。 作者有话要说: 晚点,还会有一章。 第63章 阿辞,我只有你了 一切似乎回归了正常。 慕辞每天照看陆云峥,像他生病住院时,他的悉心照料。他们的相爱水到渠成。 陆云铮的朋友并不是很多,过来看望的屈指可数。相比下来,顾含彰这个朋友就难能可贵了。可惜,这个朋友也没了。 陆云铮偶尔会听到周睿安那边传来的顾含彰的治疗情况,并不是很顺利,发作越来越频繁。之前那个优雅漂亮的贵公子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他阴郁而狡猾的第二人格。 他知道,真正的顾含彰活得太累,选择了沉睡。 这是个沉重的消息,一连让陆云铮好些天都开心不起来。 不过,他开心不起来,慕辞倒是开心了。因为程泽带来了慕老真正的遗嘱,巨额财产,他才是真正的继承人。 “我听我小叔说,慕老的死有了新进展。原来是那私生子下的手,我靠,这是弒父啊!不过,我小叔也没声张。我追问了很久,才知道——”
第78页 “别说了!”慕辞冷声打断他,伸手将他推出房,瞥一眼侧耳倾听的陆云铮,吩咐道:“这里没你什么事,别那么大好奇心,懂吗?好好养伤!” 他并不想让他知道真相。 陆云铮正听到精彩处,不想却是被打断,老大不乐意。见两人走出病房,就伸着头往窗外看。不过,他也看不到什么。因为慕辞已经走远了。 慕辞来到医院的小花园,坐在长椅上看那遗产上的名字——慕辞。 如他所想,慕坤确实是把遗产留给了他。那么,那两个私生子是怎么回事?程信为什么之前撒谎? 好多疑问埋在心底,程泽亦然。 当然,程泽疑问的是:“哎,慕哥,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啊?顾含彰那傢伙把慕老给害了,那是杀父啊!陆云铮那傢伙跟他是一丘之貉,你可别被他给骗了!” 明显最后一句是他的真正目的。 慕辞瞥了眼遗产数额,心情极好,也没在意他那点小心思,笑着说:“我知道,这事是程哥在负责,我得和他商量商量。你别瞎搀和了!” “我怎么能不搀和呢?我得保护你,听说顾含彰那傢伙有人格分裂,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没准陆云铮心里也是个——” “行了!你不是说程哥没有声张吗?那你还瞎嚷嚷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吗?”慕辞心里虽然对慕坤有意见,但也知道入土为安,不想他死后依然被人议论。 “我相信程哥做事有分寸,你我别坏了他的事。” 他说着,拿出手机给程信打电话。 那边很快接了:“见到程泽了?” 慕辞没答反问:“为什么不是你来给我送?不好意思见我?” 程信默然,不知如何作答。他的确可以亲自送去,但他利用遗产欺骗了慕辞这么久,几次害得他抑郁住院,所以有点歉疚。 慕辞也猜出他的这种心理,微微嘆息道:“程哥,我不怪你。慕老那时候就说了,让我信任你。他是个极有能耐的人,看人也不会看错。所以,现在能告诉我原因了吗?” 他这么戴了一顶高帽,程信想隐瞒也隐瞒不了,心一狠,便道出了原委:“顾含彰患有人格分裂的事我知道了,所以好心给他安排了一个心理医生。不想,治疗时,顾含彰提到了慕老的死。” 慕辞心一紧,忍不住猜测:“是第二人格做的?” “对。当时还不是那么明显。他派人潜入医院,给他注she了致命药剂。” “那人是朱绪?” “嗯,叶家几代雇用的医生。” “你是因为怀疑他们,所以借遗产把他们引来?” “你总是最聪明的。” 真相大白时,慕辞的心没有轻松,反而是说不出的沉重。他不知道慕老的死还有这层原因,所以,他也算是谋杀者之一吧?倘若他没有那么贪财,或许,不会伤害到顾含彰,那么,慕老或许也不用死了。 慕辞寡淡着一张脸走回了病房,陆云铮正在翘首盼望。看到他来,急急迎上去,伸手把他抱住了,声音又急又委屈:“你干什么去了?要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 还以为他又不要他了。 他总是喜欢一走了之,翻脸无情的事信手拈来。 他怕啊! “你别离开我,阿辞,我只有你了。” 他的脆弱如他一般。 慕辞想:我何尝不是呢?我也只有你了!我的自私,伤害了太多人。可最后,还好有你,真庆幸有你。 慕辞看他神色惶惶,抱住自己的手一点点用力,心里那点沉重忽然间就飘散了。他回抱住他,在他额头落下一个亲吻,低喃道:“阿铮,你别怕,我不会再离开了。” 他也是只有他了。 跟随而来的程泽看到了,心里一剎羡慕妒忌恨,一剎轻松释然。罢了,罢了,这样也未尝不好。慕辞是个精明的人,他的选择,他尊重。 程泽转身往回走,后面的对话传入耳中: “阿辞,你干什么去了?” “我去听了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一个关于爱与恨的故事。” “听起来像是悲剧。” “也许吧。” 也许他的一生是个悲剧,但因为有他,结局是喜剧。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完结完结!感谢亲们一直追逐。稍后是个小番外。嗯,超甜超暖。么么哒! 第64章 夫夫虐狗日常(番外:独占他的温柔) 陆云铮出院那天,程泽带了一帮人给他庆祝。男男就算了,还有一帮女人。 慕辞见了,心里知道他打了什么主意,倒也没阻止。可这没阻止,可就后悔了。 程泽是老jian巨猾,吆喝着:“来各位朋友,替我招呼招呼陆哥。这位可是大总裁,招呼好了,一掷千金啊!” 没人不喜欢钱。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就更喜欢了。一听到这话,各个往陆云峥身边挤。撩撩头发,秀秀大腿,甚至有的用那两团软绵去勾人。 陆云铮可招架不了这样的热情,挥手推开了,低喝道:“好好吃饭喝酒吧。” 那些美女吃了闭门羹,可没气馁多久,又被程泽的引诱给勾起来了:“陆哥说的对,好好喝酒。来,各位美女,敬陆哥一杯,他要是喝下了,一杯一万块。” 这也是天价了。 美女们那个兴奋啊,两眼冒精光地坐过去,一阵娇声软语: “好哥哥,给个面子吧?喝一杯,就喝一杯。” “好哥哥,帮帮人家吧?人家还上着学,家里一屁股债呢。” “也喝我一杯吧,我两个弟弟还嗷嗷待哺呢。家里都快活不下去了。” …… 温香软玉坐满怀,陆云铮可消受不起。 “坐到一边去!” 他出声低喝,可他声音再冷,也架不住钱财的吸引力。一群美女趁他张嘴说话的功夫,合力按住他,直接动手灌了。 陆云铮不妨,给呛住了。那美女也吓到了,又是揉又是拍背。 慕辞一旁看得心里不舒服,忽地起身,走过去把他拉起来,拽出了包厢。外面走廊很安静,白色地板铺设的光亮照人眼。 陆云铮知道慕辞铁定是生气了,正要解释,就被一把按到了墙壁上。 他整个人懵了,心跳咚咚响,觉得自己喝得那些酒把身体都给烧着了。 “阿、阿辞,我、我——” 他支吾间,看到慕辞把头埋到他胸口,用那种十分别扭的声音说:“陆云铮,我吃醋了。” 吃醋? 这哪里会是慕辞会说出的话? 陆云铮眉心一跳,刚要解释,又听他嗔怪的声音:“你身体刚好,不许喝酒!” “哦。好,不喝,不喝酒。”他回答得断断续续,声音还有点儿飘。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太可爱了,让他忍不住伸手揉了又揉。
第79页 刚刚慕辞说,他吃醋了。 这真是世界上最甜美的情话。 慕辞还能说出更美甜美的情话,他抬起头,吻了下他的唇角,眼里闪过一抹冷厉,低声道:“走,替你出气去!” 陆云铮瞬间变小媳妇,满脸痴汉笑地跟他走进了包厢。 慕辞从钱包里拿出了四张卡,“啪嗒”一声扔在了酒桌上,哼笑道:“来,各位美女,灌你们程哥一杯,十万块,性别不限,杯数不限!” 十万块一杯酒? 天,她们今天是要发财了吗? 男人们也不淡定了,一个个扭腰摆臀地也上了。 男人撩起来,也没女人什么事了。程泽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最后直接喝瘫了。 陆云铮一旁看得慡,只是,后面结帐时,就有些吃不消了。你妹的,怎么这么贵,四捨五入快到一千万了。 慕辞就没有这种想法了,结帐结得镇定淡然。 陆云铮自从跟他在一起就上交了个人资产,从此零用钱就没过一万过,乍一看这数字,心慌慌的:“好多钱啊!” 慕辞摆手笑:“没事,我现在是大款。慕坤的遗产,加你的资产,应该能勉强夺得长临市首富的头衔。” 陆云铮笑得僵硬:“……那个,阿辞,低调点,这么炫富容易被贼惦记。” 慕辞点头,忍不住逗他:“嗯,的确是该低调点,尤其你还是首富的老公。” 陆云铮一听,笑得欲哭无泪:“……我觉得高调也没什么,尤其我是首富老公这件事,需要再高调点。” 他转头,把这件事告诉了沈季礼。 沈季礼在拍戏,接到电话时,先是恭喜他抱得美人归,再是不忘宣传新片:“我的《长安街》已经上线了,不要忘记支持。” 陆云铮晚点把这件事给慕辞说了,慕辞点头说:“嗯,行,晚上咱们一起刷剧,给他点赞去。” 不过,陆云铮这人刷剧有个毛病,喜欢看弹幕。 许是现实世界感情不好宣、泄,电视剧里的弹幕比电视剧还精彩。只看了三分钟,陆云铮就看到了如下留言: “叶小安,我喜欢你,我一辈子都喜欢你!” “陈志年,我爱你,真的好爱你、好爱你!” “我老婆莫小雨今天生日,希望大家点赞祝福她。” “我是个同性恋,今天是我和媳妇儿牵手的第一天,求贊求祝福!” …… 陆云铮给每一条都点赞,惹得正追剧的慕辞十分不耐烦:“你干什么呢?别影响我看电视啊!” 陆云铮搂着他躺在枕头上,歪头吻了下他的唇,小声道:“阿辞,大家都在弹幕里向喜欢的人告白呢。” 慕辞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陆云铮见他不解风情,心痒痒的,再次暗示:“阿辞,我长这么大,还没人给我表白呢。连在弹幕里都没有,你说为什么没有人在弹幕璃跟我告白啊?” “因为你脸大,弹幕里放不下你。”慕辞忍不住损他一句,然后,扭过身,背对他,一边捣鼓着什么,一边说:“继续看你的剧,别烦我啊!” “哦,好。” 陆云铮默默看自己的弹幕去了。 两分钟后,一条弹幕飞过:阿铮,首富是你媳妇儿。一生爱你、珍惜你。 陆云铮激动得手一咯噔,苹果手机没拿稳,直接砸到了脸上。他疼得“哎呦”一声,眼里都水汪汪了。 慕辞转过身看他,刚想问他怎么了,就被他扑到了身下。 陆云铮小狼狗似的又添又咬,急不可耐地脱下了他的睡衣…… “陆云铮,你、你特么给我轻点——” 陆云铮呼呼喘气,动作越发凶狠:“轻不下来。阿辞,我也爱你,感受到了吗?我、我、我要把青春,都留在你身体里……” 靠,这个时候还能黄得这么有水准。 慕辞累成狗,所以,第二天起得很晚。 顾含彰过来时,他还在睡着,敞开的脖颈,一片片的红印。 “你、你怎么过来了?” 慕辞听说了顾含彰要出国治疗的事,那么,现在为什么过来见他? 顾含彰这段时间一直在治疗,效果不大,清醒的时间不多,所以,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冷着脸问他:“你、你为什么没有报警?” 这是他偶尔清醒时最困惑的事。 “你为什么没有拆穿我的身份?” “你是陆云铮的朋友。” “嗯?” “阿铮,他没有多少朋友。他这一生都在追逐我,忽视了太多东西。你们是朋友,我知道,他也很在意你。所以,我不想他失去你这个朋友。” 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顾含彰听到了,就走了。 他脸色漠然,整个人宛如行尸走肉。 他原谅了他,倒把他变成了世界上最恶的人。 真是残忍! 顾含彰走出卧房,陆云峥就站在墙角等他。看到他来,轻声开口:“阿彰,坚强点。” 顾含彰没说话,身体一软,栽向地面。 周睿安慌忙飞奔过来扶住他,他没有看他,而是对着陆云铮笑,笑容苦涩又悲凉:“陆云铮,你比我幸运。” 陆云铮点头,走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下吧。” 他也是原凉他的。 他看向周睿安,忽然板正身体,微微躬身,低了下头:“请帮我好好照顾他。” 周睿安面色沉重:“我会的。”他说罢,也朝他微微躬身,很郑重地说:“也请你好好珍惜他。” 他自然是指慕辞。 “少爷是个很温柔的人。” 他的声音温柔又感伤。 陆云铮微微一笑,转过身,推门进了卧房。 慕辞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面阳光明媚,花糙树木冒新芽。 “阿铮,春天来了!” 他的笑比春阳更温柔。 陆云铮含笑点头,心里回了一句:我一直以来,都知道他是个很温柔的人。而今,我独占他的温柔。 ps:因为很多小天使都不怎么看作者有话说,所以在这里打个小广告,接档咸蛋小甜文。我家亲戚都很有钱,求收藏,感谢感谢。 作者有话要说: 小番外甜不甜?真的已经完结啦!感谢一路相随,接档文,新咸蛋《我家亲戚有恨有钱》求收藏!小扑街写手和大神的互聊日常, 文案: 卓凡家的亲戚都很有钱。 每年过节,红包收到手软。 但卓凡有一个心愿,永远不要和那些有钱亲戚牵连。 他不是假清高,也不是仇富,而是…… 卓凡的有钱亲戚们开了个茶话会: 大姨:“昨天,卓凡送了我一辆红色玛莎拉蒂。”
第80页 小姨:“前天,卓凡送了我一条七十二克拉的红宝石项鍊。” 小姑:“今天,我老公财务危机,卓凡直接打了三千万。” …… 众亲戚齐齐逼问:“天,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卓凡面容羞涩,目光闪躲:“额,一不小心,好像傍上了一个大款……” 看文指南; 随时随地发情小狼狗大神攻vs温柔羞涩扑街写手受 小攻是大款,超有钱,你想像不出的有钱,还各种酷炫狂霸拽。 小受初期很悲催,但本人很励志,属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型。遇到小攻后,就会走上巅峰。预测是励志慡文,请放心食用。 宠宠宠,甜甜甜,暖暖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