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揽人心》 第1页 《(综武侠)受揽人心》作者:清水浅浅 文案 当西门吹雪成为他的杀师仇人,报仇之路必然展开。 …… 听说,西门吹雪喜欢一身白衣。 听说,西门吹血喜欢拿着一把剑四处晃。 听说,西门吹雪有一股令人无法直视的气质! 于是,当他看见一个一身白衣手持长剑又有一股森森的高手气质的男人后,除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慨外还有什么感想? 感谢大熊猫堡的隐身技能,接着于是他隐身在五秒自由活动时间内狂奔到男人身边,提起长剑拍了过去——“叶孤城,你受死吧吧吧吧吧……” ——脸红耳赤的江湖人士如是吼,持剑主角傻立着久久久久,直到隐身技能失效……“大胆贼人,你想对城主做什么?!!!”——白衣软妹如是说。 最后的于是,主角学到了“爱穿白衣手持长剑高手气质的除了西门吹雪其实还有叶孤城”的教训! 文案仅作文案作用,不代表任何cp意向! 阅读前请注意:本文为烂大街的苏白嫖文,同好者欢迎入内,不喜者高抬贵脚绕道,路过无痕。谢谢合作。 内容标籤:穿越时空 武侠 搜索关键字:主角:主角 ┃ 配角:和小说人物同名同姓的各种苏攻 ┃ 其它:np、崩、ooc【 ☆、第一章 天高气清,又白又软的云团团簇簇,就跟棉花糖似得看着可口诱人。偶尔有小鸟低空掠过,留下一长串的鸣叫,在静谧之中带起了几许灵动的跳跃感。巍峨的高山之上,宏伟而古老的建筑静静矗立着,被一股宁静祥和的气氛淡淡围绕,直到一声惊天咆哮直冲云霄。 “大师兄,你又用我的名号去勾搭良家妇女了是不是?!!!”一身青衫二十左右的少年气势汹汹的直视着前方怒声质问着,一双眼中净是被点燃的火苗,熊熊燃烧着十分惊人。 被质问的人此刻正仰卧着在软塌之上休憩,是一名看着和青衫少年年龄相仿的少年,一袭灰色锦袍此刻正松松垮垮的有些凌乱。在听了青衫少年的话后,他懒洋洋的睁开了一条fèng隙,有些薄的唇轻启,出口的声音更是懒洋洋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就像是在冬日隔着玻璃晒太阳,昏沉沉的让人恨不得马上倒地抱被呼呼大睡。 “阿咧?我什么时候勾搭过良家少女?” 闻言,青衫少年气的差点不顾形象的跳脚,当然,此刻就算没跳脚也已经没半点形象可言了,往日的一个翩翩侠士,此时只剩下了抓狂:“还说没有?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卧榻少年再次眯上了眼,那双眼狭长,在眼角处微微往上挑着,镶在那如玉面容之上,竟点缀出了几许的春意风流,尤其是半眯着的时候,眼中隐隐流动的光芒竟生出几许说不出的魅惑。他沉思片刻后——当然,如果那懒睡姿态属于沉思的话——肯定的摇摇头。 “我绝对没招惹任何少女,不管是良家的还是非良家的。” 青衫少年也不多做辩驳,只是愤愤甩出了一个人名:“贾家的三小姐贾玲儿!”人家可是千里追夫追到峨眉来了。 “不认识。”干脆而果断的扔出了三个字后,卧榻少年再次闭上了眼,大有继续休憩的架势。 “……大师兄,贾家在江南嘉兴地带。”而这次,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大师兄去的地方正巧是苏杭一带,路径嘉兴。 被这么一提醒,那位卧榻着的大师兄“啊”的一声睁开了眼,就跟一休哥灵光一闪的时候一样蓦的醍醐灌顶,一双眼也终于完全睁开,狭长的凤眼,几许少年风流。 “我想起来了,原来是那个贾家啊。这次去苏杭玩,刚好碰上贾家被扯入了绿林的地盘之争麻烦中就顺道帮了个忙。其实也就是瞧着那林虎不顺眼,他又整天没事就在我眼前瞎晃挡了我看风景的道,于是就顺手解决了他。然后那贾铃儿还是铛儿的突然就凑上来说什么非君不嫁了,真够奇怪的,我都不认识她干嘛要娶她?但怎么说她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贾家老爷也挺大方的送了我一些特产,我也就没怎么着了。只是你也知道我这人最讨厌麻烦了,于是就包袱款款回峨眉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对了,那些特产不是都给你们了吗?你还称赞那嘉兴黄酒味甘慡口的。” “……大师兄你还没说为什么人家指名道姓要找的是“苏少英”!” 虽然大师兄说的都是实话他的确喝了那黄酒但他还是很无辜好不好?!明明从小到大都没出过峨眉山门几次,却偏偏每隔几个月就成一次万恶的负心人被指责,不是东家小姐就是西家千金的,一个个瞧了他发现不是她们相见的那人之后还一脸“你也不撒泡尿瞧瞧自己几斤几两重竟敢特冒充我心上人”的蔑视眼光上上下下扫视了个遍,好像他叫苏少英是件罪大恶极的事情一样,几次三番下来,被鄙视的他几乎要得厌女症了有木有?! 当然,和他有相同待遇的还有二师兄和师弟,大师兄在陷害这方面倒是次数挺平均的。而比他更惨的就是大师姐她们了,因为她们是少女,还都是相貌不差的少女,就因为被大师兄借用了名字,就被那些仰慕大师兄的少女少妇们当成了假想敌眼中钉,无辜遭受一大堆白眼。 “嘛,出门在外的总要有个名字。”耸了耸肩,少年说的完全无压力,但听的人却是亚历山大。 一腔怒火一下子就消散无踪,少年扶额忍不住嘆息——这已经是他不知道多少次为了大师兄而嘆息了,苏少英觉得,自己这辈子摊上这位大师兄肯定会折寿不少。 “大师兄,你也该改改这齣门就盗用我们名字的习惯了,你的名字又不是不好听。” 卧榻的少年脸色微不可查的僵硬了下,随即笑的让人如沐春风:“嘛嘛,用你们的名字还不是为了帮你们提升知名度吗?你们也别介意了哈,而且师父说了,身为大师兄是有权这么做的!” “……”不,师父根本没有说过这个,师父只是说身为师弟师妹必须尊敬大师兄而不是让大师兄盗用身份啊啊啊!不过……苏少英想到了自己每次去抗议这事时自家师父的态度就忍不住想挠墙,别人家是宠小宠么,但他家师父是除了大师兄,其余弟子都是阿猫阿狗没人权有木有?! “啊啊啊,不管了,我要离家出走!!”左右没办法的苏少英终于爆发了,抓狂的吶喊了几声后,恨恨的瞪着自家大师兄咬牙切齿,“我要去江湖闯荡出名头,这样大师兄以后就再也无法冒充我了!” 说白一点就是:尼玛劳资要去江湖混个脸熟让所有人都知道苏少英长啥样让你就算冒用我名字别人也不相信! 大师兄看着发出如此豪言壮志的师弟,颇为感慨的嘆息一声,用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目光看的苏少英浑身发寒:“师弟也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啊。去吧去吧,别担心师父,大师兄我会好好照顾师父的。” “……什么成家立业?我这明明是压迫下的爆发!”艰难的从齿fèng中挤出了话语,苏少英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被自家大师兄这种倚长卖老的态度恶寒到了,明明大师兄的年龄和他一般大小啊魂蛋! “没有压迫哪来爆发?三师弟啊,师兄知道你也到了这个年龄了,没关系,师兄理解,不需要掩饰的。”说罢,青年还一脸惆怅的抬头看向了远方的天空,那表情,真挚的让人产生不了半分怀疑。 “……=口=”大师兄你这种“大家都知道你思春了”的表情算是怎么回事?我真的是压迫下的爆发啊啊啊! “对了,三师弟啊,我听说昨晚你去偷窥三师妹她们沐浴了?” “……”僵硬的沉默之后,苏少英终是忍不住气沉丹田一声吼,“偷窥泥煤,老子只不是想抄近路而已啊谁知道她们会穿着里衣就出来啊!” 要说这事和眼前这恶劣师兄也脱不了关系,要不是因为昨日大师兄突发奇想的下厨荼毒他们的胃,他怎么会因为憋不住而抄近路赶去茅房?不抄近路也不会经过女浴池了,不经过也不会撞见师妹她们更不会被当成色狼揍了,整件事从头到尾他才是最无辜的一个好不好? 越想越愤怒,苏少英再次狠狠剜了一眼自家大师兄后,重重踏步离开:他一定要去闯荡江湖,他一定要让世人知道他苏少英长啥模样,他更要让所有人知道他苏少英绝对不是偷窥女人洗澡的色狼啊啊——峨嵋派静静矗立似屹立永恒,却承载不起峨眉弟子那浓重到实质的怨气。少年意气,究竟有多少真实被掩盖?
第2页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觉得越写越差了qaqps.本以为苏少英二十左右的年龄应该是青年,于是主角也一起青年,谁知道看原着竟然还称之为少年,于是把青年全部改过来,若有遗漏请别惊慌,相信我,这只不是我眼花没看见! ☆、第二章 “哎……” 绛红小楼之中,秀丽的女子双手托着下巴,目光悠悠的探出了窗外看向远方,恬静而美丽的脸庞上,似有千愁万绪无法诉说于人那般忧伤。看的一旁另外三名美丽少女忍不住扶额,她们觉得头疼。 “小师妹,你别嘆气了好不好?不是我不让你跟着出去,实在是上次事件余威犹在,你现在出门不安全啊。”四人之中身材最高挑满眼英气的少女说的略显无奈,她这小师妹啊,什么时候才能够改掉这爱玩爱闹的性子?明明看着是最文静的那个啊,偏生如此的孩子气。 闻言,一直嘆气的少女嘆的更响更沉了,一双秀眉更是紧紧皱出了个川字,清脆悦耳的嗓音叮叮咚咚的就跟流水似得迷人,带着少女特有的活泼和青春。 “大师姐,你说大师兄出门在外用二师兄他们的名字就算了,为什么他用我们的名字也没人怀疑啊?居然还有那么多少女趋之如鹜的,甚至还有美艷寡妇。当然,还有某些瞎了眼的狗东西。” 比如三个月前,大师兄就用她的名字去江湖上逛着游玩,不想碰上了一高官之子,那人瞎了狗眼的以为大师兄女扮男装于是上前调戏还叫家丁把人抢回去,欺男霸女的着实是欺人太甚。大师兄也狠,报复起来眼都不眨一下的,手起刀落,没要了那人的性命却要了那人的命根子,然后……石秀雪默默扭头泪流,然后无辜的她就被那高官悬赏了有木有?! “呜呜呜,大师姐,你说大师兄为什么要用我的名字?他如果用师父的名字的话我敢保证没人敢发悬赏令的。”扭头扑向了马秀真的怀抱,石秀雪表示她那颗饱受催促的心急需自家大师姐温柔的安慰。 自小她也就跟师兄或者师姐一起出去过几次,但她石秀雪的名气却在江湖上还算不小,这全要归功于她那个亲亲大师兄啊,让她峨眉三英四秀的名头响彻四海。但苍天啊大地啊,她石秀雪真的宁愿一直默默无名下去啊,起码不会被外人传言她是个砍男人命根子的阎罗婆。 被扑个满怀,马秀真也只能无奈的拍抚着石秀雪的背部帮着自家小师妹顺气:“四妹又不是不知道大师兄的性子,被师父寄予厚望肩负重任,压抑了太久偶尔出门在外散散心也无可厚非的,至于用我们的名字嘛,这不也是因为大师兄不喜欢麻烦的缘故吗?” 其实马秀真这话含水量那是十足十的,起码那句“偶尔出门”实属天大的谎话,峨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掌门的大弟子最喜欢的就是往外跑的没影然后让师父甩冷脸给他们看。没办法,谁让师父最喜欢的就是给她们大师兄讲解剑法的正确使用呢?而她们大师兄,最怕的就是这个,岂有不跑之理? 抬起头,石秀雪微微嘟嘴抱怨:“可这样麻烦的就变成我们了啊。” 马秀真也不斥责,只是笑望着似不满的石秀雪问了一句,“你不愿?” “我……”我了一声,那句“不愿”就跟鱼刺似得卡在喉咙怎么也出不来,最终只能憋红着脸垂下了头,低声嗫喏,“当然不会不愿意啊,因为是大师兄嘛。” 一句话,勾的四名少女神色皆温柔了几分,是啊,因为是大师兄,所以,无论惹什么麻烦她们都甘之如饴。她们都是孤女,家破人亡后幸得上天垂怜给予她们另一个家庭,而能够得到此刻的幸福,正是因为大师兄的存在。她们永远忘不了,在绝望的那一个瞬间,不比她们高大多少的大师兄对她们伸出的手,瞬间就温暖了她们的人生。 师父是个严肃的有点冷的人,但和大师兄之间却有着她们没有的温情联繫,对于大师兄的恳求,师父尽管脸色冷淡但却几乎没有拒绝过,就如同她们和二师兄他们。严格意义上说起来,其实她们七人并非师父收徒,而都是大师兄一个个从外面捡回来的,然后一个个恳求师父收徒,她们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和成就,才有了可以相互依靠的家人温暖。这种恩情,她们一生不敢忘。 “算了,你真想出去的话我去和大师兄说说吧。少英也是个冲动的性子,出门在外有个人在旁边也是件好事,要不然招惹上不该惹的人就麻烦了。” “真的吗?谢谢师姐。” 石秀雪一听出门有望,立马双眼发亮满脸兴奋起来,前段日子师父出关得知大师兄竟在他出关前际包袱款款遁逃后,脸黑的跟什么似得,害的她大气都不敢喘的只能默默听从师父训诫刻苦练剑,连睡觉都不敢放松片刻啊。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出门了,哪有不高兴之理? “对了,大师兄今日是不是……”说到这里,石秀雪神经质的转头四处看了看后,才压低了声音对着自家三位师姐开口,“被师父黑着脸拎去练武场了?”她可是一早就听说其他师兄妹们绘声绘色的描述了,据说这次是真的被拎了过去,就跟小鸟似得提熘着,看样子被大师兄放了无数次鸽子的师父终于是怒极了。 闻言,其他两位一直安静看着石秀雪和马秀真讲话的少女掩唇笑了出来,其中一位杏眼薄唇的少女更是边笑边摇头嘆息:“四妹,怎可背后议论师父?师父也只是望子成龙罢了。” “可大师兄已经成龙了啊。”石秀雪嘴快发言,在三位师姐带笑的目光之中带着认真的神情开口,“世人都以为我峨眉只有三英四秀,但实际上我们都知道的,大师兄的本领是我们远远及不上的,虽然大师兄用剑的姿态的确有些、有些奇怪,但是这也不能遮掩事实本质,大师兄的确比我们厉害很多。起码我到现在都没摸清楚过大师兄的底限。” “的确,但师父要的就是让大师兄改掉那奇怪的姿态吧?”身为大师姐,马秀真比其他三位师妹要来的早些时日,她记得从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大师兄在师父教导的招式之外总会多出一些非常奇怪的招式。 她也曾经问过,大师兄说是天生就会的或许是上辈子学的,当然,她知道这只是大师兄的玩笑,应该是大师兄自己琢磨出来的招式吧,华丽而威力强大,但她至今都没搞清楚那些招式的原理,她知道的是,就因为这些招式,大师兄才总是习惯性的用两手托剑,或抡或甩,看的师父脸色漆黑如墨。 “也是。”石秀雪点点头,目光之中带上了几分疑惑,“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大师兄那么讨厌自己的名字?明明听说师父很喜欢啊,而且也不算难听。” 这句话让其他三名少女也一起陷入了疑惑之中,是啊,为什么呢?大师兄为什么一说起自己的名字脸色就十分僵硬呢? ☆、第三章 为什么?!在练武场上拎着一把剑重复着挑、刺、噼等动作的少年内心无比苦逼,你说谁规定剑一定要这般用法?直接甩对方一脸不好吗?抡的对方满地找牙不行吗?都是武器罢了,只要赢了就是真理,为什么师父老人家一定要他用剑规范啊啊啊——殊不知,他苦逼,看着他练剑的师父更苦逼。你说吧,他这一生无妻无子,一心悟剑,在他被心魔困住的时候遇见了这个孩子让他豁然开朗,剑法也得以大圆满,他也就把这个孩子当成了上天恩赐给他的孩子,待他如子。 既然都看成自己的孩子了,那想把自己的衣钵全部传授给这孩子有错吗?当然没错!错就错在这孩子不知哪里沾染的一身坏习惯,老喜欢把剑当大锤抡,有时候还端出一种更奇怪的姿势来,看的他头疼,更让他头疼的是这孩子的性子,懒懒散散的,以后怎堪当的峨眉掌门大任? “停下。”在看见自家爱徒又一次一剑拍断了一根一人腰粗的木桩后,师父终于忍不住为自己再次添加的白发忧伤,“三葬,过来。”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终于被特赦可以停止练剑的大师兄满脸血的听着师父满口严肃的喊着自己的名字,三葬三葬,别人都说他名字不错,这么看着实际上也只是奇怪一点,但、是,他姓唐!! “师父。”一双凤目满是控诉,大师兄慢吞吞的挪动着步子走向了站在练武场边际的师父,“你看师弟他们的名字多和谐啊,为什么不让我也一起改个名字呢?” 闻言,师父禁不住皱眉,凛冽之中却有着独属于少年的温和和慈爱:“十五年了,你还是执着此道吗?” “是啊是啊,师父,我可以改吗?”他执着改名十五年,也就意味着师父他老人家拒绝了他十五年啊有木有?愚公移山都没这么坚定啊。 “名字都是父母的恩赐,既你已失父亡母,就该好好延续这份恩赐,怎可改名?”他还真不明白自己这个徒弟为何对姓名一事如此执着?还记得当初还对自己的名字有过疑问。
第3页 又一次的拒绝让大师兄满目泪痕,这真的不是他父母为他起的名字啊,而是他自己随口乱起而已。要说一失足成千古恨就是说的这档子事情啊,想当初他初来乍到,对周围还懵懵懂懂处于云里雾里状态,正对着自己缩水的身体抓狂时突然被人问叫什么名字时,恼怒回应是正常人心理吧? 再加上他的唐姓,于是一句唐三藏就这么冒出来了,谁想到问他的人也就是现在的师父居然会因为这个名字而大悟剑道,还自作主张的把三藏听成了三葬,说什么三葬三葬,一葬前尘忧二葬现时愁三葬前路权势欲,人生不过如此,随心所欲。然后就大彻大悟了,自此,唐三葬这个名字就跟定了他怎么都甩不掉,这也是他出门在外老喜欢用自己师弟师妹的名字的原因啊。 “那要不……起个别名?”他相信自家师父的意志力,既然已经拒绝了十五年,那么后面无数个十五年也肯定会直接拒绝自己的,既如此那就折中一下吧,他要求不高,只要不被满江湖的人叫唐三藏就可以了。 “对啊,不是很多人都有吗?字号那种。”然后他就可以把唐三藏这个名字淹没时光洪流一去不返了。 满脸威严的老人微微皱眉似有不满之意,但目光落在满脸期待的少年脸上,最终还是无奈嘆息一声,退了一步——每一次对上少年他总忍不住心软退步,“虎啸而谷风至兮,龙举而景云往。景云,你便字景云吧。” 他希望的,始终是这个少年一生无忧。峨眉大任也好,勤练武学也罢,不过是想让少年能够在这个严酷的江湖能够稳占一席之地,无人侵扰。 “谢谢师父。”虽然挺奇怪为何不和师弟他们一样带个英字,不过没关系,只要不是唐三藏就好。“对了,师父,这次少英出去,是否要找个人跟着?” “无需。”皱起了眉头,师父的嗓音之中似带着几分莫名的不快,“他们的性子也改磨练一下了,既是我独孤一鹤的弟子,又岂能一直活在他人羽翼之下?” “好吧。”点头点的欢快,刚多出一个名字的唐景云内心里却是盘算着差遣哪个师弟或者师妹去比较合适,磨练是必须的,但也必须有个人牵制一下,少英毕竟太嫩了,性子不定太容易被激怒进而冲动,江湖之大能人辈出,奇奇怪怪的人也多的是,若是一个不小心在哪里夭折了,他这个当师兄的可不乐意啊,师弟师妹可只有他欺负的份,别人靠边站。 “那师妹她们呢?虽然秀雪比较冲动一点,但有秀真的话应该问题不大,要不让她们也出去闯荡一下吧。” “也行。” “那我呢?师父,我也能出去吗?”好吧,唐景云表示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不是他爱玩,实在是呆在峨眉的话他师父总喜欢拎着他呆在练武场练剑啊。但他真的很想说,他的技能真的不是剑术啊。 立即的,唐景云得到了自家师父大人冷眼一枚,外加一句冷冰冰的“继续”,于是,无论多么不愿他也只能苦哈哈的拎着一把剑对着空气哼哼哈哈的练习剑的一百零八种正确使用方法了。 ——这种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哟。 师徒小剧场 三葬:湿父,为什么你叫独孤一鹤不是孤独一鹤? 湿父:徒儿认为呢? 三葬:大概是孤独一鹤有点45度望天的感觉的二感吧。 湿父:……徒儿此话何意? 三葬:说白一点就是蛋疼装逼的文艺范儿。 湿父:……何谓蛋疼?(还有装逼是什么?) 三葬:所谓蛋疼,大概就是湿父你每次看我练剑的感觉吧。 湿父:为师懂了。 数日后,练武场 湿父:徒儿,为师蛋疼,你可有话说? 三葬:……要不,我帮湿父找个师娘揉揉? 湿父:为何要找他人顶替于你?为师不是自小教导你万事要亲力亲为负责到底吗? 三葬:……(可是此事亲力亲为的话会换成他蛋疼的有木有?!)作者有话要说:以上小剧场本来相当简介使用的,不过寻求各方人士意见最终作罢,现在当小剧场放着看看吧o(∩_∩)o 皮埃斯:关于师徒,其实这文我莫名其妙萌上了师徒,可惜师父年龄太大了有木有?!!! ☆、第四章 林荫小道,阳光透过了密密麻麻的枝叶洒落,淡淡的金黄色在空气中跳跃。四周,除了偶尔微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外安静到祥和,风吹上来,暖洋洋的令人想睡觉,是个十足的好天气。 蓦的,两道人影快速略过,一前一后,一青一红,速度的只能看见一抹残影。风中,还夹带着几声慡朗笑声,打破了漫天静谧,顿时,连空气也似染上了几分活跃的快乐。 “哈哈,这次你输定了!别忘了输的人要连续翻九百九十九个跟斗,缺一个都不行啊。” “比赛还没结束,你这偷儿怎么就知道我会输……” 话音未落,两道残影就见空中突然落下一物,直直朝着那红影砸下,那速度,快的根本让人无法反应,更别说躲开了。奇怪的是,分明两道身影靠的极尽,那高空落物却似身上装着什么探测器似得瞧准了红色那位快速落下,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本来还在快速飞掠的红色人影就这么硬生生的被高空落物砸的落地成坑。 青色人影见状一顿,继而快速奔至前方一块大石上后重新回头奔了过来,看着那摔做一团的两人——尤其是那个披着大红色披风的男子笑的打跌,“陆小鸡,哈哈,陆小鸡你竟然会被砸到,哈哈……” 被取笑的那个男子也不气恼,只是晃了晃被砸的气晕八素的脑袋从地上爬着坐了起来,目光首先落在了自己身旁的那个背朝天面朝地的人影上面,有些迟疑,“这位兄台,可需要帮助?” 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估计摔的不轻吧。——目光落在泥土地面上那隐约可见的痕迹上,披着大红披风的男子眼中隐隐冒出了几分忧色。 “不、不必了。”闷闷的声音从泥土和脸蛋的夹fèng中艰难挤出,有些模糊不清。趴在地上的灰衣人动了动,终于从地上一跃而起,满身的泥土暂且不论,只是那直接砸在地上的脸庞,此刻那是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啊,效果估计和传言中的恶鬼差不离多少了,吓的青红两人心惊胆战的。——兄台你这满脸血的样子真的没问题吗喂!? 当然没问题了。和心惊胆战的两人不同,当事人根本没把脸上那点伤当回事,满不在乎的就跟伤的不是自己的脸似得直接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和泥土,随后也没去管还在流血的伤口,只是嫌恶般的看了一眼被血水和泥土染脏了的袖口。 这时,青红两人才看清楚,眼前这个高空降落的人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子,忽略脸庞上面的伤口的话,还是个令女子怦然心动的俊美男子,尤其是那双似乎总带着笑意的双眸,又黑又亮,令人看了很是喜爱。 这个人并不似大jian大恶之辈,反而像是刚出师门出来行走江湖历练的年轻侠士。这样的一个人到底为何会突然从空中掉落?被人追杀导致的操作失误还是受伤气竭才无奈摔落?不管是哪一个原因,背后代表的就是这人身上有着无奈事。 “这位兄台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和旁人一脸嫌麻烦的躲避态度相反,红衣男子却是双眼一亮的好似看见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那模样,分明就是跃跃欲试。再看他身旁那个瘦瘦小小的男人,一双眼也是闪着亮光万分期待。 “麻烦啊……”再次抹了一把脸,灰衣男子哀嘆一声,无数忧愁连绵难断,“家师正在四处逮我归案算不算麻烦?” “归案?”青红两人互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见了自己的好奇的神色。“不知兄台和你师父是否有什么误会?若是有误会的话,解释清楚便好,兄台无需太忧心了。” “误会?”灰衣男子闻言,眉头拧的跟麻花似得,眼中忧愁更浓了,“也算是误会,可是这误会不是解释清楚就能够解决的。”因为根本就无法解释。 “这……”红青二人互望一眼后,被称为陆小鸡的男人略显迟疑的看向了灰衣男子,不是解释清楚就能够解决的误会就不算是误会而是事实了吧?可究竟是什么事情才能够让师徒反目?“或许一切只是多虑呢?我相信,师徒没有隔夜仇,待你解释一番,无论是何误会,你师父都会谅解的。” “这不是谅解不谅解的问题,而是理解问题!”灰衣人满脸忧伤的四十五度抬头看天,那蔚蓝色的天空落在眼底,竟延绵出说不尽的哀愁,“师父他和我总是存在着一件无法达成共识的事情,这该如何是好?”
第4页 “我只有一句话想告知兄台,天底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既是师徒,我想好好说说就能够相互理解的,说不定兄台的忧虑不过是一件小事呢。”这就是乐观之人的世界观,汇聚成一句话就是:只要保持希望,麻烦,总是可以解决的。 “本来就是小事啊!你们说说,我不过就是从练武场逃了出来,用得着追的跟抓犯人似得吗?都练了十五年了,从我芝麻丁大的时间就扛着木剑挥了,到现在也该放我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你们说是不是?” 灰衣人也就是从峨眉一路逃到江南的唐景云满脸愤愤,他又不是没学会,从小到大师父教的每一个招式每一个心法他哪个没记熟没练熟?更别说勤奋问题了,想当年他高考都没这辈子这般拼命好不好?不过就是用剑手法问题嘛,怎么习惯怎么来,死不了自己不就好了? “呃……”本以为是麻烦却没想到只是一场师徒较劲的红衣男子半晌无语,自古就有言: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师徒之间的矛盾他还是不去瞎参合了。不过这人倒是挺好玩的,起码他认识的人中,还没有哪一个是用这种方式相遇的,轰轰烈烈印象深刻。 想到这里,红衣男子朝着唐景云笑的友好,也不站起,就这么席地而坐,姿态间竟带着几分洒脱之意的做起了自我介绍:“在下陆小凤,这瘦猴是司空摘星,不知可有幸交个朋友?” “什么幸不幸的?出门在外相遇就是缘分,多个朋友多条路,我又岂有不应之理?”唐景云笑的眉眼弯弯,比陆小凤还要友好上三分,高低适中的嗓音更是温润如玉听着顺耳无比,比之初春微风更加舒慡上三分,“孙秀清,在下孙秀清。” ——大师兄你师妹在哭啊喂! ☆、第五章 “……”陆小凤有那么一瞬间心里冒出了不断重复的“卧槽”字眼,当然,明面上他也不过是僵硬了那么几秒钟的时间而已,只是再开口时,语气不免有些僵硬,“这……我听说峨眉四秀皆是漂亮的女子。” 所以这人是女扮男装吗?陆小凤的目光不由得往下移动,最终落在那莫说是波澜壮阔了,就是小山丘都看不出的胸部,完全一马平川嘛,哪里有半点女子的模样? 陆小凤的疑问得到了唐景云鄙视的眼神,“奇怪了,普天之大,难道就不允许同名同姓之辈存在?就像你叫陆小凤,难道还不许别人也叫陆小凤?而且谁又规定孙秀清之名只有女子可用?我父母乐意给我起这名我就受着,这难道还需要向谁报备不成?” 陆小凤一愣,随即笑开,“的确,是我愚昧了。”再阴柔的名字都有男人用过更何况只是孙秀清这个名字?再说了,瞧眼前这人肯定峨眉四秀年龄大点,怎么说也只有峨眉四秀仿了他的名字而没道理后来居上抢了正主的权利吧? 也不是陆小凤太没防备就这么相信了初识之人,只是陆小凤交朋友起来一贯都是这种调调,除非实在看不顺眼的才无视过去,要不然就都是朋友。这种人和自然熟唯一的区别在于这人熟的令人讨厌不起来,也可以把这称之为一种人格魅力。 和陆小凤不分男女的人格魅力不同的是唐景云的人格魅力大部分针对的是女性,用他家师弟师妹们的话来说就是:大师兄你根本都无需故意去招惹,就这么简简单单走一遭,保管会有一大堆女人前赴后拥而来,就跟蜜蜂天生喜欢蜂蜜一般不需要理由,大师兄你身上就天生有让女人着迷的气质存在,说不清道不明,但确确实实存在着。 当然,对此结论唐景云一直都是嗤之以鼻的。他觉得吧,自己除了一张脸能看之外也没什么优点,这可不是自谦,人贵有自知之明不是?他唐景云可是相当了解自己的:又懒又爱睡觉,脾气也不好,更不懂甜言蜜语哄人开心,脑子还容易被情感操纵而变成傻子般的鲁莽之辈,这样的性子怎么可能惹女人喜爱?至于师弟师妹们说的那些小姐千金寻上门来的事情,唐景云表示人家找的又不是他,这和他有何干系? 自然,这么说并非是说唐景云在男人堆里毫无魅力,起码就这么衣服懒懒散散的模样就让陆小凤和司空摘星觉得很是有趣,当然,两人都不愿承认会觉得如此有趣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现在正处于十分无趣的生活之中,至于无趣到什么程度?看他们之前的打赌就知道了。——谁晚跑到最大石头边就翻九百九十九个跟斗。 “孙秀清。”陆小凤盘腿而坐,随意的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眉毛下的一双眼睛晶晶亮,而和两条眉毛形态相似的两撇小鬍子下的嘴唇更是弯弯的拉开了一抹弧度。“你说你师父正在找你?” “是啊。”一说到这个,唐景云就忍不住把脸皱成了一团,他本想等他师父再次闭关再潜逃的,谁知道这次师父铁了心的不到黄河不死心,硬是要帮他把习惯改过来。 每天鸡叫而起日落才息,过的比狗还累,这让一向喜欢睡懒觉的他如何受得了?只能趁着夜色包袱款款遁逃了,至于随后而来的追捕嘛,事实上他一开始就已经有所预料了,毕竟他对师父的实力还是很信任的,他唯一没有预料的是师父竟然亲自出马,还有一群峨眉弟子。——只是出逃个被师父逼的受不了出来透透气的弟子而已需不需要这么劳师动众啊喂?! “那你还敢用自己的真名行走江湖?”一般人,处于被人追捕状态之中时难道不是应该隐姓埋名吗?取了假名并不难,又不需要官府批准也不需要谁来作证,这样不是安全多了吗?何必用真名? “江湖之大超越你我想像,而且你也说了有同名同姓之人存在,师父指不定跑去找她了呢。”言罢,唐景云突的表情沉寂了下来满是思索,一手摸着下巴沉吟许久,才继续说了下去,“不过这次好像真把师父气着了,还是找件礼物回去讨好一下方为上策。不过这礼物该选什么好呢?诶,你们知道这天下最有名的剑吗?” 被突然问到,陆小凤和司空摘星对看一眼后,再次是陆小凤当发言人开口,“要说最有名,莫过于万梅山庄庄主西门吹雪和白云城主叶孤城的佩剑了。”名剑除了它自身锋芒之外还需要一个能够让这锋芒问世的主人的,而无疑,他说的这两人是当今最热门的人选了。当然,江湖上的剑客不属于这两人的还有几个,只是因为各种因素而使得一提起剑人们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两人了。 “这样啊,那这两人的佩剑哪个比较好偷一点?”唐景云这话说的理所当然的,至于道德?阿咧,这两个字他认识吗?真抱歉从小没读什么书不识字。 当事人说的那叫一个轻飘飘啊,但这一句话,却说的陆小凤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偷西门吹雪或是叶孤城的佩剑?陆小凤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惊吓,看向唐景云的目光跟看鬼似得——哎呦喂,我说新朋友啊,你要不要如此一鸣惊人?!那是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啊,不是路边随随便便一只阿猫阿狗,更何况那两人都是嗜剑如命之辈,你想偷人家的命,无论是不是这两人都会跟你拼命的吧? “孙秀清,你想从两把剑的身边偷走他们的命根子,你说好偷吗?” 陆小凤才说完,就看见刚刚还懒洋洋的某个人顿时睁大了眼,用一种看怪物的目光把他从头到尾扫视了个遍,他敢保证,那扫视他的目光之中含着的元素绝对包括了赤·裸裸的鄙视,还有一种让他内心叫嚣着遁逃的恍然。 “原来如此,那两把剑如此有名就是因为那是两男人的命根子吗。” “……”陆小凤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如何反应,为何他那么一个纯洁到底的比喻经由这人一改口就变得如此猥琐到说不出口的地步呢? ☆、第五章 不过,陆小凤受惊不代表司空摘星也受惊,如陆小凤之前喊的,他本就是个小偷,还是个自诩和其他小偷不同的小偷,专爱偷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当然,对司空摘星来说不是奇怪而是意义非凡,而唐景云的惊人之语恰恰对上了司空摘星的胃口,说通俗一点也就是臭味相投了。 司空摘星蹲了过去,非常豪慡的拍了拍唐景云的肩膀,“哈哈,你这人我喜欢,不像某只胆小的小鸡,听见那个什么庄主城主的就跟女人似得吓的尖叫了,真真是小鸡胆子。” 被损的陆小凤只能挠脸苦笑,损友损友,这就是专门说的司空摘星吧?一句不损他就浑身不舒服似得。不过……要说他怕西门吹雪他们,他还真的不怕承认,毕竟,一把锋利而会杀人的剑,谁都会怕,他陆小凤也不例外。 “孙秀清,你知道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是谁吧?” 唐景云摇头,回答的异常干脆:“不知道!”当然,他不排斥他曾经听说过这两人,毕竟看这陆小凤的表情似乎这两人挺有名的。但他这辈子自小就被师父捡回了峨眉,所关注的也无非就是峨眉那一大家子,其他人还不在他在意的范围之内,更何况是根本无关之人,听过就忘也实属正常。
第5页 “……”有那么一瞬间,陆小凤很想给他新认识的朋友来一个以头抢地,你说你不认识还敢说的如此轻巧?你知不知道这两人都不是好惹的主儿?你知不知道偷这两人佩剑的想法最好想都不要想! “不知道就定这样的计划,是否有些不妥?”这不是说教,陆小凤敢用他的脑袋发誓,这句话他说的到底有多无力多无奈。 但很可惜的,唐景云半点都不了解陆小凤内心向天的吶喊,只是非常无辜的眨着那双漂亮的凤眼瞅着陆小凤满脸纯洁:“有吗?” ……有吗?还有吗?!陆小凤真的很想抓着眼前这人的衣襟狠狠咆哮一番,不要说的那么无辜好不好?你要做的是从两把剑的身边偷剑,更何况这两把剑身边还有那么多的护剑者,这无疑就是自寻死路啊有木有?你当万梅山庄和白云城里面的护卫都是吃干饭的吗?那两地方就是扫地的大婶也是高手啊有木有?他陆小凤虽然不喜欢无聊但绝对也不会做这种无脑之事好不好?!……还有,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快就当着我的面讨论“论偷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佩剑的可能性”! 陆小凤的抓狂唐景云是不知道啦,他知道的只有自家师父练剑爱剑,那么想灭火的话只能投其所好的找一把好剑了,至于西门吹雪是谁叶孤城是谁,唐景云无辜回望:那有什么关系吗? 和唐景云相同无视陆小凤的还有司空摘星,他本就是越有难度的东西越有兴趣偷,而唐景云也刚巧撞上了他无聊的时候,这不,一拍二合的两人就讨论上了,至于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司空摘星哈哈大笑:那和他有什么关系? ……看着已经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两人,陆小凤默默的抹了一把脸上的幸酸,他突然间对自己的前路无望了,你说,一个司空摘星还好,最多也就让他翻翻跟斗挖挖蚯蚓,可现在来了个孙秀清,也不知是不知者无畏还是知者更无畏,竟异想天开想去偷两把剑的剑。这还真是……他要不要去找花满楼避避难? 天不从人愿说的就是陆小凤现在的状况,因为那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放陆小凤置身事外,一个是本就准备拉着陆小凤这只不死凤凰当垫背的司空摘星,一个是听说陆小凤怎么闹腾都不会死尔后和司空摘星起了相同念头的唐景云。 于是以一敌二的陆小凤惨遭胁迫,无奈含泪的被拖下了这趟浑水之中。所以,当有人用花满楼来威胁他的时候,他自然二话不说就跳上了人家的马车英勇就义了,只是这就义的背影急迫了点,急迫的让马车中的人有几分不明所以。 “他们不是你的朋友吗?” 美丽的少女总是令人难以拒绝,尤其当这个美丽的少女用那双含情水眸凝望着你的时候,本就对女子多出三分怜惜的陆小凤就更拒绝不了了。 “他们自然是我朋友。” “既然是朋友,为什么不让他们一起来呢?或许,他们可以帮上忙。”后面那句话说的有些低,少女的眼角眉梢微微染上了几许忧愁,美丽的眸子隐隐浮现了水光,令人心疼。 只是这一回,一向对女子温柔多情的陆小凤却没有上前安慰,那双眼,澄清而明亮,“公主请的只是陆某一人,多了就不方便了。” 似暧昧的暗示令少女满脸含羞,那双大大的眼晶亮而迷人,宽大的马车,孤男寡女,似□无边。而和这边不同的则是被留下的司空摘星和唐景云了,一番宏图大志却被人中途斩断,那种滋味可不好受。不过没事,时间不是长着么,等陆小凤解决了这次的麻烦他们可以继续。 是的,麻烦。尽管是一名美丽少女来邀请陆小凤的但无论是司空摘星还是唐景云都知道这不是一场艷遇而是一种麻烦,而往往,牵扯上陆小凤的麻烦都是不小的麻烦,这意味着这段时间,江湖之上将会又起一场波澜。 “小清啊,你说那陆小鸡怎么惹麻烦也总有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围着他转呢?”身为一个男人,对于艷福不浅的同性总会产生出几分微妙的嫉妒心理。当然,司空摘星的心里与其说是嫉妒还不如说是不甘心,因为他觉得在这方面他输给了陆小凤,这对于热爱和陆小凤打赌的司空摘星来说是完全无法忍受的。 淡淡的瞥了一眼,唐景云懒洋洋的喝下一杯酒后开口,“等你剥了脸上的皮说不定就有漂亮女孩子围着你转了。”虽然不精通此道,但他自认还是有几分眼力的,这司空摘星分明就是易容了。 司空摘星倒也没有想过要否认,只是摸了摸那张平凡的脸孔,眼中闪过几分不甘,“竟然被这般轻易就看破,看来我该回头重修一下了。” “没事,易容很完美,只不过我的眼力好点而已。”的确很完美,就连脖颈和手上的肤色都做了功课,若不是自己这种奇怪的直觉,肯定不可能看出这人是易容的。 “什么没事?这可是我吃饭的傢伙,不论什么原因,能被人看破就说明没练到家,身为一代神偷,我怎么能如此得过且过?不行,我得赶紧回去重修。”说走就走,司空摘星一个腾起,身体就似离弦的箭般从客栈窗口冲出去很远一段距离,余下的,只有桌面那一杯喝了一半的酒和夹在风中的话语。 “小清,偷剑之前记得叫上我……,要不然我每天都去偷你亵裤出来卖!” ☆、第七章 “……”饶是淡定如唐景云,在听见这个威胁后也忍不住僵硬了那么一会儿,幸好,这司空摘星的话并非在大庭广众之下喊的,而是类似于千里传音一般只有他听见,要不然他发誓,绝对在司空摘星偷他亵裤之前就把司空摘星的真容卖出去! 不过,一下子认识两位朋友,一下子就孤身一人,唐景云还是觉得有些不习惯。——身边缺少个办事的人就是不方便啊。 几日后,当日被人“请”走的陆小凤和他那位朋友花满楼此刻已经坐在了大名鼎鼎的珠光宝气阁,桌上摆着上好的酒菜,就连那牙筷也都是光滑而精緻的,只是场面上的气氛却是那般紧绷。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挡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白衣,长剑。 正是唐景云的目标之一,万梅山庄的西门吹雪。 没有冗长的虚以委蛇,因为所有的客套在之前就已经被撕裂的无法粘合,珠光宝气阁的老闆闫铁珊那一声尖利的“来人啊”彻底拉开了战斗的序幕。 生命在锋利的剑尖上消失,余下的不过是没有瞑目的眼和那触目惊心的鲜红。空气之中似乎也被那尖锐的剑气充斥,铺天盖地的冰冷把持剑的少年逼到了尽头,内心的好强让少年不愿退让,哪怕知道下一秒或许自己的生命就会和之前那几人一样在那把剑上消亡,所以,面对着冰冷男人“再过二十年,你再来找我吧。”,少年只觉热血沸腾,脑子一热就要迎敌。 “二十年太久我……”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女子嗓音蓦的在混斗之中响起,带着几分惊讶的尖锐,“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嘎?”哗啦啦一盆冰水当头淋下,刚刚还热血沸腾的持剑少年口中的话语就这么硬生生的被卡在了咽喉,持剑的动作也僵在那里,整个人如同木头人似得一动不动。半晌,才见他的脑袋跟生锈的铁块似得一顿一顿的扭了过来看向了突然闯入的少女,嘴巴开合,带着几分莫名的慌乱。 “四、四妹,大、大师兄在哪?” 被少年称为四妹的少女有着一身文静的气质,但那双眼中的光亮却亮丽而明朗,薄薄的唇此刻嬉笑着,看着僵硬的少年带着几分恶劣的嘲笑。“大师姐说的果真不错,大师兄三个字对你而言比什么都要有效。” “所、所以,大师兄没来?” “我倒是很想大师兄啦,听说他在我们下山后就在师父眼皮子底下熘了,至今还没消息。” “呼……”大大的松了口气,身体也不僵了,持剑的少年早就把刚刚的豪情抛到了脑后,手中的剑被随意抛下,就这么无视了战场迎向了少女,带着几分不满抱怨,“你们怎么都喜欢把大师兄抬出来?我可告诉你,我绝对不是怕大师兄,只是……尊敬,对,我只是尊敬大师兄而已,绝对不是怕!” 反覆强调着,却不知道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让少女暗地里笑的捧腹。也难怪他这么怕大师兄啦,谁让大师兄最喜欢捉弄的就是这位脾气最爆的师兄呢?不过还真被师姐说准了,这次要是她来的再晚一些,她就要失去一位家人了。 想到这里,石秀雪忍不住沉下脸瞪了苏少英一眼,“我说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没脑子的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比不过西门吹雪就比不过嘛,干嘛头脑发傻的撞上去?也不想想,要是你今天被斩了那我们怎么办?难不成你想让大师兄拖着师父去挑了万梅山庄吗?”
第6页 被说的低下了头,此刻的苏少英哪里还有少侠的风采?完全就是不听话后被大人训话的小孩子,只能别扭的低声为自己做着无力的辩驳:“我只是不想丢峨眉的脸嘛。” “不想丢脸就给我努力练剑,没听见那人说的吗?给我争口气,二十年后挑了他万梅山庄!” “……”陆小凤默:餵我说姑娘你可以别当着西门吹雪的面说这种话吗阿喂! “四妹,你这话怎么那么像大师兄说的?” 石秀雪白了一眼,理所当然的肯定道:“本来就是,我这是努力模仿大师兄的语气在说啊,要不然你会听得进去才怪!”这人,除了师父和大师兄的话,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他就说怎么有哪里不对呢。 “还有啊,师父这次也下山了,你可给我老实点,你知道的,找不到大师兄,师父的脾气可不太好。”这时候撞刀锋上,那可不是简简单单能混过去的事情。 忍不住摸了摸发凉的脖颈,苏少英这次非常顺从的点头应了下来,“大师兄可真本事,居然让师父亲自下山逮人。” “不止,其他弟子也下来了一部分。” “……看来师父是不逮到人不甘心了。” 说罢,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哀嘆一声:大师兄啊,你究竟在哪里?赶紧出来给师父消消火啊,要不然峨眉会被烧成火焰山的阿喂! “我说,”终于打完了的陆小凤凑了过来,在听见两人对话后实在忍不住插了一句嘴,“你们说的那个大师兄,不会刚巧和你们的师姐妹之一孙秀清同名同姓吧?” “……”两个处于自己世界之中的人闻言蓦的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陆小凤,直把人盯的恨不得照照镜子看看是不是脸上开花长糙时,才由苏少英开口,“你见过大师兄?” “他还真是你们大师兄啊。”说着,陆小凤内心忍不住嘀咕:这峨嵋派的人名字怎么那么奇怪,居然同名同姓也不做区别,怪不得他至今都不知道峨眉三英四秀上面还有个大师兄呢……“之前曾有幸相识。” “那之后呢?” 急切的询问,两双带着同样期待的眼睛,亮晶晶的差点闪瞎陆小凤的眼。这苏少英之前还是一副洒脱文人的翩翩公子样,怎么这会儿就成了这般……这般“活泼”的孩童模样? 还有这个峨眉四秀最末的石秀雪,没听说是这个性啊。不过,陆小凤想到了关于石秀雪最近那个传闻,胯·下不觉一凉,果然人不可貌相,能够断人命根子的女人脾气都不会是文静温婉类型的。 “后来,陆某就因事和他分开了。” “你居然没看住大师兄!”石秀雪满眼都是“你没用你没用你真的很没用”的鄙视,戳的陆小凤满脸血,回头,对上的是苏少英紧皱眉头更加嫌弃的眼神,那目光,陆小凤发誓,他在农民伯伯看田间害虫的时候看见过,一模一样不差分毫。 “大师兄都送上门了都没看好,陆小凤你还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咻咻的破空声连续不断,陆小凤只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都碎成了片。——你们大师兄熘了和我何干?又不是我让他熘的,大师兄也不是我的大师兄,为何你们指责的如此理所当然?好吧,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有错,但你们需不需要这么不屑?! ☆、第八章 内心默默的摸了一把辛酸泪,陆小凤突然深深的觉得苏少英那句“见面不如闻名”是真理。在见面前,他真的以为峨眉三英那是英雄侠少翩翩少年郎,四秀更是秀外慧中一手好本领。可是现在呢?的确英雄侠少,一个听见大师兄三个字就立马解除状态的侠少;四秀也的确美丽非凡灵动清秀,但这般带刺的美人,他还真的恨不得立马逃走。 正想继续说什么,陆小凤只觉得身后发凉,回头,就见一身雪白的西门吹雪已然站在他们三人的不远处,正用那双冷冰冰的眼睛盯着他们,手中,那把狭长的古剑被握的很紧。 “告诉孙秀清,西门吹雪约他一战。” 这句话,西门吹雪说的很慢很缓,就像是古旧的留声机一般,一个字一个字都被染上了时光滑过的深刻,还有那种机械的冰冷,比西门吹雪以往的冰冷更深个几分的冰冷。 承受力最低的石秀雪忍不住咯咯的牙齿打了个颤抖,直到西门吹雪说完这句话离开才缓和了过来,嘶了一声摸了摸两手臂,石秀雪再次狠狠剜了一眼苏少英。 “看清楚了?就你这德行,还是给我回去好好修炼个二十年再来和这种人一决高低吧,单单这比冰块还冷上三分的气质就不是你能比得上的了。” “……”苏少英默,他想比的只是剑法而不是所谓的冰冷气质好不好?!不过,“二妹什么时候招惹这男人了?” “没有吧。自从下山后我们四姐妹就一直呆在一起,后来得知师父也下山了,我们就去找了师父,然后打听到你的消息后大姐就让我过来看住你了。” “什么啊,谁要你看?” “不看你还有命在?不是我说你,年纪也不小了,不强求你能够学大师兄吧也学学二师兄,稍微沉稳一点行不行?别跟火球似得一点就燃。”说着,石秀雪的目光不经意的飘过了一个劲的沉默着的陆小凤,有点奇怪,“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我只是再想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一件非常重要却被我遗忘了的事情。” “到底什么事情你倒是说啊。” 被催促的陆小凤幽幽的看了一眼石秀雪,朝着不知名的远方嘆息,轻轻的,却比闺怨女子还要多出几许莫名的哀伤:“你们大师兄曾经说过,为了平息你们师父的愤怒,他决定去偷西门吹雪或叶孤城的佩剑当礼物送给你们师父。” “……哈?!”一男一女的声音默契的合成了一拍,石秀雪和苏少英呆愣愣的望着陆小凤,就好像突然间陆小凤就成了外星球人一般,说的话他们都听不懂了。 对于石秀雪和苏少英的反应,陆小凤是十分理解的,因为当时他的反应也好不了多少。“看刚刚西门吹雪的反应,我可以大胆的猜测,你们大师兄已经开始动手了。” “不,不可能的!”这句话苏少英说的十分肯定,肯定的让陆小凤满目疑惑。 “苏少侠为何如此肯定?” 苏少英定定的看着陆小凤,一双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张开,洁白而整齐的牙齿在空气之中莫名泛起了诡异的阴森。“因为大师兄他,是个十分严重的路痴。” “这个……”这他倒是不知道,的确,路痴的话还真很难找到万梅山庄,但是,“他可以问路啊。” “不可能的。”这一次是石秀雪说的,同样的,和苏少英一般肯定的语气,说的是如此的笃定,“除非有人从头到尾带路,要不然就算给个几年时间,大师兄也不可能找到万梅山庄的。要知道,大师兄十五岁那年第一次熘出峨眉,师父找了整整一年才把人找了回来。” 换句话说,她大师兄在外面迷路了整整一年,更可耻的是,大师兄迷路的地方离峨眉仅仅只是山上和山下的距离,也就是说大师兄在峨眉门口徘徊了一年硬是没找到峨眉大门。而之后的每一次,大师兄都是想回来时就放飞鸽传书回峨眉,峨眉自会有人去接。当然,这是她们自愿的,她们可不想回头又把大师兄给丢了。 “……可以我对西门吹雪的认识来看,你大师兄绝对惹到了他,而西门吹雪在意的东西并不多,那把剑刚巧是其中之最。”所以说,想真的找死的话,就可以学着他这位朋友一样去偷那把剑死死看。 “我估计,大师兄就是路过相中了那把古剑动了心思,根本不知道他对上的就是西门吹雪吧。” 陆小凤的目光可疑的飘忽了一下,他真的很想提醒一下眼前这位少侠,你们峨眉是名门正派,不要把夺人所好这种事情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好不好?鸡鸣狗盗真的不适合你峨嵋派干的啊喂! “我也这样想,不过这样的话,大师兄应该就在附近,既然看上了那把剑,大师兄就暂时不会离开太远的,不知道会不会被师父给逮到。“石秀雪这话本是说说的,却没想到一语成缄,打着那把古剑主意的唐景云还真就被独孤一鹤给逮到了,不需要多说什么,唐景云就非常自觉的乖乖跟着独孤一鹤来到了投宿的客栈之中。 满脸苦恼的瞅着把他拎回来后就坐在床铺之上闭眼打坐的独孤一鹤,唐景云挠脸,他总觉得师父今天心情不怎么样嘛,当然,他绝对不承认让师父心情不好的罪魁祸首是自己,虽然大概有一部分自己的因素存在,但肯定还有其他事情影响了师父的心情。
第7页 倒了杯清水,唐景云慢慢挪到了独孤一鹤的身前,刚想开口,就见一直沉默的独孤一鹤睁开了眼,看向他的目光复杂而沉重,许久,蓦的一声嘆息,让唐景云的心情也低落了下去。 “为师待会儿要去会个故人,你呆在这里。”最终,一腔怒火还是没办法撒出来,只要对着这人,哪怕只有那么一点忐忑和不安的视线,他总是忍不住心软的不去责怪。无论如何,他对这人永远都没法子真正动怒。 “嗯。”点点头,唐景云坐在了椅子上看着独孤一鹤,和他一贯的形象不同,目光安静而有些悠远。许久,低缓绵长的无声嘆息,唐景云望着独孤一鹤的面容脸色柔和,嘴角带着浅浅的弧度,温暖而明媚。 ☆、第九章 师弟师妹们都说师父对他最是看重,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呢?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世界,还是以幼童的形象出现在冰天雪地,要不是师父,他或许早就死了。师父于他而言,亦师亦父,是这个世界上他最重要的人了。 所以,一想到自己重要的人心情糟糕,他自然而然就想要做些什么来让对方转换心情了,思来想去的,唐景云轻轻击掌,满脸坚定的跑向了厨房,在客栈厨子崇拜的目光中煮出了一桌子色香俱全的大餐。——唐景云定论之一:一个人吃的舒坦了,心情自然就会好了。 夜色将暮,石秀雪拎着苏少英回来了,他们并不知道唐景云已经被逮捕归案,唯一看见的只有已经见故人归来的独孤一鹤,还有客栈徐徐端上来的菜餚。 看了一眼摆满了桌子的菜餚,石秀雪眼中闪过了几丝明悟。都是师父喜爱的菜餚,看来师姐她们为了舒缓师父的糟心情下了一番功夫啊。 苏少英在这方面倒是和石秀雪默契的很,在他听石秀雪的话了解来看,呆在这里陪着师父的也只有三位师妹了,而师父,出门在外从来不重口舌之欲,那准备这些的也只有三位师妹了,估计是为了哄师父开心特意准备的吧。 想到这里,石秀雪和苏少英自然是拼命夹菜给独孤一鹤了,喜笑颜开的努力不让自家姐妹的心意付诸流水。而独孤一鹤,事实上他对于夹菜这种事情十分不贊同的,但想到了什么之后,却没有发作,仅仅只是沉默的把菜吃了下去。 等见独孤一鹤的脸色缓和了点,石秀雪和苏少英才有心思餵饱自己。但仅仅一口,只要一口,那独特的滋味就让两人如遭雷击被噼的里外皆焦,随后,两人齐齐面色大变的看向自己的师父,眼中明晃晃的都是惊惧。 “师、师父,”事实超出了自己的想像太多,石秀雪连说话都开始结巴了起来,尤其口腔之中那股诡异到极点的怪味道还徘徊在舌尖久久不散,这更让她说话都连贯不起来。“您没事吧?”其实她更想问的是,您的胃部还坚·挺着吗?! 独孤一鹤并没有回答,只给了一个极冷极淡的眼神。事实上三英四秀都已经习惯这种待遇了,师父在面对除了大师兄之外的所有人时总不喜欢多开口,只会做一些必要的吩咐。 勉强的提起了嘴角,石秀雪慢腾腾的站了起来,无视了自己才吃了一口的事实僵笑着说吃饱了,第一次在自家师父还没退席时离桌,待离开了房间一段距离后,把轻功发挥到极致,猛的窜向了厨房,果然,不出她所料的在厨房发现自家大师兄一枚。 “大师兄!”激动一声吼,石秀雪直接把蹲锅边的唐景云拉到了角落,拼命控制自己的音量,“为什么是你在煮菜?师姐她们呢?!” “秀真她们被师父打发去见陆小凤了,我看师父心情好像不怎么样,就想做几个他喜欢吃的小菜让他开心开心。” 还开心?石秀雪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大师兄在其他事上明明从不自信过度的啊,为什么在煮菜这事上完全没有半点自知自明?“大师兄,难道你不知道你煮的菜除了色香形之外,味道比毒药还要狠辣上三分吗?”她只吃了一口,整个舌头到现在还麻麻的,说起话来还带着严重的大舌头音啊有木有?! 唐景云皱眉,嘴里低低的发表着疑惑:“怎么会?师父明明说过不错的。” “师父那只是……”石秀雪很想说那只是师父安慰你的话,但在见了自家大师兄那满脸认真的表情后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她眼中的大师兄永远都是那般懒懒散散的,笑的很好看很温暖,却从没如此时这般的认真,认真的好似正在做着一生最重要的事情一般,让她根本不忍心说出真相。尽管每次她们吃下大师兄煮的菜后的反应其实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罢了罢了,谁让大师兄有这个爱好呢,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大师兄你赶紧熘走吧,要不然等后遗症发作了你就惨了。”她们这些深受其害的人可是很明白吃了大师兄做的饭菜的后果的。 “诶?可是……”被石秀雪推着往外走的唐景云满头雾水,怎么了?按道理来说,自家这几个师弟师妹们应该很希望自己留下来挡住师父的怒火的,现在他被逮了,怎么反而把他往外推了呢? “别可是了,大师兄你只要记住暂时别让师父找到就好,反正你也想偷熘不是?赶紧走吧。”把人一路推到了后门口——没办法,前门人多嘴杂,要是被师父知道是她放跑师兄那就惨了。“对了,大师兄你身边还有钱吗?这些银票你先带着,找不到路就雇个人带路,别亏待自己,知道吗?好了,就这样吧,以后见!” “呃……”眼睁睁的看着有些破旧的木门在自己面前关闭,唐景云捏着一叠颇有份量的银票站在小巷子中满头雾煞煞。这到底怎么了?嘛,算了,看师妹的样子师父大概没什么事了,熘就熘吧,反正师父的礼物他还没准备好呢。 [送走了?]一见到石秀雪重新回来,苏少英就急切的用眼神询问着这个问题。 [送走了。]示意对方放心,石秀雪静悄悄的在自己的位置上重新落座,只是,等她抬眸一看,满桌子的菜餚已经消失了一般,顿时,面色如土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脸色了。 [全是师父吃的?!] [几乎是。]苏少英表示他已经尽力了,为了让师父少吃点他可是用生命在吃菜啊,可这份量实在太多,就算他消耗了生命还是没办法为师父挡去这次灾难啊。 石秀雪也知道苏少英不容易,所以也没加以责怪,只是看向独孤一鹤的眼光中已经带上了点点惊恐之色。——师父您真的感觉不出来这些饭菜味道的恐怖吗? 许久,独孤一鹤才在这安静到诡异的气氛中放下了筷子,并没有看向两个面带异色的弟子,仅仅看向了窗外,声音淡淡:“走了?” “啊,是的。”一时不察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后石秀雪悔恨的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本以为自己这次难逃一劫,却没想到自家师父竟没有如她预想之中那般生气,甚至她都没感觉到师父的怒气有半点增长趋势。 “走了也好。”否则,他担心自己无法安心赴约。人吶,一旦有了真正重视的东西就容易心软,身为一名剑客,他不该有这种情绪,但直至现在他都没有悔过半分。 作者有话要说:朋友的文: ☆、第十章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好像很多人喜欢师父啊,询问一下,多少人喜欢师父?多少人对师父无爱? “师父?”不明白独孤一鹤话中的意思,石秀雪和苏少英齐齐看向了自家师父想要寻求答案。但显然的,独孤一鹤并不想给他们解惑,再次出口的也是和前言半点不相搭的一句话。 “以后,休得在景云面前言他做的饭菜难吃。” 听了这句话,石秀雪和苏少英心中浮起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师父您偏心偏到没边儿”这种不满,而是一种“原来师父您的味觉还是正常的吗?”的略带惆怅的感慨。看师父吃这么多,他们还以为师父的味觉异于常人呢,原来师父也知道大师兄做的饭菜难吃啊。 这般想着的两人,却在独孤一鹤下面的一句话中浑身僵硬,那轻而淡的一句话,缓缓地,若漫天的雨,铺头盖脸的将他们淹没,难以呼吸。 “景云,尝不出味道。” “师、师父?”石秀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师父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大师兄尝不出味道?明明、明明大师兄从没说过也从没表现出来过啊。 “十二年前,为我试药时,景云失去了味觉。” 十二年前,他们七个已经被大师兄捡了回来,那个时候他们还记得,师父因为不慎而练岔了气,情况紧急却剩下两味药无法辨别,唯有试药一途,一种是正确的,一种,可能只是吃了拉个肚子,但更可能,却是断肠毒药。
第8页 而当时在场的,除了大师兄只有他们七个了。可那个时候他们只知道害怕,一个都不敢上前,甚至还恐惧的往后退缩,只有大师兄,没有任何犹豫的试了药。幸运的是,其中没有见血封喉的毒药,师父体内乱走的真气也得以顺理,万事都有了一个美好的结局。 是啊,他们以为很美好,却在此时才知晓,大师兄失去了什么。十二年,他们竟没有发觉任何异样,说着把大师兄当真正的亲人看待,却连这种事情都没有发觉。该说,他们这些人太失职了吧? 这是他们欠大师兄的,是的,欠。他们其实都知道的,师父会收他们为徒,很大部分原因是为了大师兄,师父想让大师兄继承峨眉,而他们则是大师兄的助力。对于这些,他们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公平,因为师父和大师兄让他们的生命得到了延续,这份恩情他们自然该当报答。 但十二年前的试药事件,他们却本末倒置了,他们的作用本就是保护大师兄,最终,却是让大师兄保护了他们。所以,师父才对他们亲近不起来吧,若不是有大师兄存在,他们相信,师父早在试药事件发生之后就把他们赶出峨眉了,贪生怕死之辈不配做师父的弟子。 “师父,我们会好好协助大师兄的。”此刻的石秀雪没有往日的冲动,美丽的脸庞上剩下的只有坚定的认真:不管大师兄做什么,他们都只会是大师兄的助力而不是阻力,这是他们发下的誓言,并永不违背。 苏少英也看向了独孤一鹤,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很重,犹如刻在了石壁之上那般,深而清晰:“我苏少英永不背叛大师兄、不背叛师父、不背叛峨眉,如违此誓,必遭万蚁噬心之苦!” 谁说少年的誓言太过轻浮?轻浮的不过是人心。若心坚定,纵是少年誓言又何愁彷徨? 唐景云自是不知道客栈发生的事情的,他只是怀揣着银票去了一家青楼投诉,没错,的确是青楼。这也是唐景云出门在外的一个定例,不爱酒楼爱青楼,因为他觉得,高档的青楼里面的女子伺候人起来比酒楼更体贴,当然,他不是指特殊服务,和某只青楼撞到的陆姓小鸡不一样。 “孙秀清,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碰面啊,我之前才刚遇见峨眉四秀和苏少英。”不若其他寻欢男人一样左拥右抱的,陆小凤身边就只有一个女子,一个有着令人难忘的美丽容颜的女子。陆小凤看上的总是最好的,这是男人的通病也是陆小凤的通病。 唐景云只是施捨般的瞥了陆小凤一眼,就舒舒服服的任由美女们伺候着他为他揉肩捶背了。——在客栈投宿的话哪有这种待遇? 陆小凤也不介意唐景云的态度,就这么对面对的坐了下来,身上一身紫色硬是被他穿出了一股潇洒的味道。“不过你竟然是他们的大师兄,你师父也就是独孤一鹤了?” “陆小凤,我还从不知道你有说废话的习惯。”世人有谁不知峨眉三英四秀是独孤一鹤的弟子?既如此,他是他们的大师兄这件事不是已经说明一切了吗? 继续笑着,陆小凤的眼中却是隐隐冒出了几分复杂的幽光,“如果,你师父犯了错,你当如何?” “犯错?”唐景云终于正眼看向了陆小凤,眼中冒出的精光让陆小凤心中一震,那是属于高手才有的震慑,“陆小凤,我知道你是个寻求大义的人,但我不是,师父就是师父,他人也只是他人,远近亲疏早有断定。” 长长一声嘆息,陆小凤开口:“我明白了。”他陆小凤从不勉强自己去遵从他人的规则而活,自然,也不会强求他人遵循自己的原则走。就如这人说的,他求的是世间一份大义一份公正,而这人,选择的却是亲人。只是,独孤一鹤……想问,陆小凤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问,心中的疑惑关系重大,而这人身为独孤一鹤的大弟子,又是否参与其中?又是否被埋在鼓里?前者,他不愿去猜测,毕竟无论如何这人是他陆小凤认定的朋友;后者,就更加无需开口去问了。 “听闻,你师父剑法卓绝。” 对于陆小凤突然的转折,唐景云也接受的理所当然,“应该吧。”反正他是没正式比过,只是听见其他师兄弟们谈论时说起过自家师父的威名。 “如何说的这样不确定?”身为大弟子,难道连师父的武功都不了解么? “干嘛那么确定?不管他厉害不厉害,始终是我师父,我只要知道这点就行了,不是吗?” 陆小凤闻言一愣,随即笑开,“也是。”果然,这人挺对他脾胃的,只盼明日之约能有个好收场吧,尽管他知晓这只是一种奢求。 ☆、第十一章 “不说这些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来,今日我们不醉不归。”无论如何,能够相交一位朋友总是令人心喜的事情,无论前途为何都不能抹杀这种心情。 因为客观因素,唐景云自小就不重口舌之欲,但既有人邀请他也绝不推辞,反正今天已经找到冤大头了,吃了也白吃,不吃白不吃。 你一杯我一杯的,不若楼下大厅那种酒色齐备的热闹,身旁的姑娘也并不若楼下的那些女子那般露骨挑逗着恩客,仅仅只是在两人酒杯空了的时候含笑斟满,偶尔的穿插一些打趣的笑语。尽管不够暧昧,却有着淡淡温馨的宁和。 谁说烟花之地无净土?不过是世人眼中染了色罢了。 翌日,唐景云醒来时已近黄昏,对于陆小凤的离去,唐景云并没感到半分诧异也没询问身旁照拂着他们的姑娘,仅仅只是打理好自己后准备离去,却不料,大街小巷茶楼酒馆,处处说这那一场关于西门吹雪和独孤一鹤的决斗,那字字句句,清晰的流窜入耳。 “诶,你说这两人谁赢了?”饭后茶资总是不嫌弃多的,趁着日落歇息时,三五人一群的聚在一起开始闲话起来了。 “当然是西门吹雪了。” “为什么啊?” “这还不简单,因为他还活着啊。” 唐景云浑身一震,那张总是很受女子欢迎的脸庞之上此刻再也拉不起笑容。纵使之前他不知道西门吹雪是谁、是干什么的,但这几日他也听的足够多了。 听说,西门吹雪白衣胜雪;听说,西门吹雪手持长剑;听说,西门吹雪的剑法是杀人的剑法,不死不休。而这样的剑法,能够判定输赢的最有利依据正如那人说的,因为西门吹雪还活着,所以,师父输了? 不可能!哪怕西门吹雪被传言的多么厉害也不可能是师父的对手,只是谣言罢了,是了,肯定只是市井流言。 这么安慰着自己,唐景云却不受控制的继续听着其他人的话语,不想听却不由自主的去听了。 “话说这独孤一鹤也是峨嵋派掌门,一代高手,却就这么输给了西门吹雪。哎,江湖真乱啊。” “可不是,这江湖啊,今日不知明日事,昨天我还看见那峨眉四秀笑的比花还漂亮,今天我路过那里时就看见她们一身素白了,那伤心欲绝的小摸样啊,可心疼死我了。” “我说你就是特意去看漂亮姑娘的吧?” “嘿嘿,没办法,家里母老虎坐镇,这不只能看看过过干瘾了吗?” “你……” 不相干的话语渐渐远去,唐景云整个人都沉寂了下来,狭长的凤眸冰冰凉凉的蒙上了阴影。转身离去,一步步,走的极其缓慢,就如同每一步都是镶入了那厚厚的青石板中,实质化的沉重。 客栈门口,人来人往并不会有人会去特意注意一个沉默的少年,除非是那个少年的熟人,比如,某位师妹。 “大师兄,你……”话音落,却半途断开,孙秀清紧皱着眉头看着唐景云,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语,那美丽的脸庞,染上了几分憔悴的苍白。 看着眼前少女那一身刺目的白,唐景云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讨厌白色,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听,唯一想知道的只有一点:“师父和西门吹雪的决斗,谁赢了。” “大师兄你知道了……”大大的杏眼闪烁着的光芒越发游移,孙秀清微微扭过了头,避开了唐景云的目光,在夕阳下,少女的轮廓衍生出淡淡的哀伤,“师父输了。” “输了!输了……”一声激昂,一声又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气的颓败,没有哀伤,却让空气都被感染上那份无法言语的绝望痛楚。缓缓的闭上了眼,遮去了所有的情绪,再睁开,双眸漆黑如夜,被涂抹上浓浓的杀气。 “你们先回峨眉。” “可是……” “没有可是,你们回峨眉,师父的事情我会了结!” “但是……”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孙秀清看着自己大师兄蓦然一飞沖天的身影目光幽幽:大师兄,你倒是说清楚师父的事情究竟是何事啊?!!
第9页 孙秀清不知道的事情当然就是报仇一事了,他可不管江湖决斗生死自论的规矩,他只知道,有人杀了他重要之人,他势必以命抵命血债血偿,管他是西门吹雪还是东门吹箫,都一样。 只是,唐景云却是不认识西门吹雪的,他找人的唯一依据也不过是江湖上那些众所周知的传言罢了,还有就是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的庙宇——万梅山庄,这个西门吹雪的根据地。 在唐景云想来,不管西门吹雪现在有没有回万梅山庄都无碍的,只要他蹲在万梅山庄候着,总有一天能够得到西门吹雪这个仇人的。但他没想到的是,这次上天终是给了他几分好运,让他在半途经过海边时竟看见了目标——白衣胜雪手持古老长剑面无表情有这高手气质的西门吹雪! 没有任何迟疑,此刻的唐景云早就红了眼失去了所有的冷静,唯一剩下的只有被杀意控制的冲动。没有任何前奏的,唐景云的身影在空气之中消失,世界仿佛在剎那之间就失去了唐景云的存在,但唐景云的眼中,世界却依旧清晰。 他能够看见自己与目标的距离快速的缩短,轻巧避开了目标周围的人,悄无声息的靠近,手中的利器已然扬起,在空气之中闪烁出冰冷的寒光,只需要用力刺下,他渴望的血液就会喷洒,溅染一地。 “叶孤城,你受死吧吧吧——” 手起刀落,锐利的匕首和身前之人的脖颈只相差那么毫釐之距,握着匕首的人却彻底僵立无法继续。似卡壳了的脖颈缓缓转了过去,看向了那个长相十分张三李四一眼看去就知道是来寻仇的江湖人士。如果他没听错,这人刚刚喊得是……叶孤城?! 那寻仇人士并没得到任何后续就被这船上散步在各处的白衣丽人给踹到了海里餵鱼,剩下的只有震惊于自己搞错仇人的唐景云久久无法动弹,直到空气渐凉,他的身影如同消失一般突兀的出现,被他用匕首架着的男人倒是什么话都没说,反倒是旁边的白衣女子,一见到他就如临大敌拔剑相向。 “你想对城主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看来师父人气不错啊,那么就……☆、第十二章 城主……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西门吹雪住的地方叫万梅山庄而不是万梅山城吧?所以……“你不是西门吹雪?”他真的找错人了?可这股子森森的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气质的确是他听见的属于西门吹雪的特徵之一啊。 “在下叶孤城。” 男人的声音很慢很缓,不若陆小凤自我介绍那般洒脱,也不若其他人那般说着在下却或多或少带着真实的自谦或自傲,这个人,就仅仅只是在对你、对世界宣告:他是叶孤城。骄傲到了极致,就是超脱于尘的飘渺。 唐景云并未放下手中的匕首,有些薄的唇紧紧的抿着,黑色的眸子盯着男人的侧脸,良久,才缓缓放下手中的匕首,却并未束手就擒。在那些白衣女子举剑上前时就已快速蹿出了一段距离,正面面向了男子,认真的低首。 “抱歉,在下认错了人。” “认错就行了吗?敢这样对城主,就该做好死的觉悟!”说这话的是站在男子右手的一名女子,女子的年龄不大,乌发垂肩,一双大大的眼睛明亮而带着几分傲气,镶嵌在那张美丽的脸庞之上,非但不令人觉得讨厌,还愈发的动人。 但这一切对于此刻的唐景云来说什么都不是,他也从不认为做错了事情道歉就好,但他也从没那么好脾气的人家让他死他就真去死,尤其是现在的唐景云,哪怕理智告诉他心中那份愤怒不该迁怒于人,但仇恨,哪里是说压制就能压制的住的呢?被仇恨掩埋的人,脾气可都不会太好。 “想要我的命。”勾唇冷笑一声,唐景云直接转身离去,那态度,尽是对那女子的不屑,“有本事就来拿!” “你——”女子气极,对着周围娇声喝到,“杀了他!” “是。”周围的白衣女子齐声应到,举剑以唐景云为中心聚拢起来,那一柄柄闪着寒光的长剑含着浓浓煞气,这都是染过人命的剑。 被包围住的唐景云也不急,也不迎战,反而持剑直冲那长身而立的男人,速度快的让一群白衣丽人都没拦得住他,剑锋划破了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直取男子咽喉。 男人没有动,只是那双眼睛在看见唐景云拔剑之后闪烁出几分光亮,尤其是在唐景云持剑向他的这短短时间内,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在那剑锋距离自己咽喉不足半寸时,蓦然动了,锵的一声,那是剑锋和剑锋的对决,男人的手中,赫然出现了一把长剑。 “你用剑?” “不,我只是学了剑。”学它,并不代表他必须用它。 男人闻言,一向淡然的脸上竟浮现了几分不满之意,“你不配用剑。”用剑之人,第一点就必须爱剑,而这人,显然连这点都没有做到。 “配不配,你说了算?”极尽的反讽,唐景云现在就是炮竹,谁点都会爆。 男人脸上的不满愈发清晰起来,看向唐景云的目光也冷到了极点,“你污了剑,可惜了。”目光从唐景云手中的剑上滑过,是一把难得的好剑。 唐景云不知道手中的剑是不是好剑,他只知道这是师父给他的剑,配不配、污没污,都由不得他人置评。“有本事你把它从我手中夺走啊,没本事就别用那种肉麻兮兮的目光看它。” 男人脸色顿时沉冷了下去,很显然的,对于唐景云的话十分不喜,对此,唐景云也没什么感觉。不就是放冷气放气势吗?平常呆在师父身边都受习惯了,还怕他不成?不过师父……眼光一暗,唐景云突的收剑,旁人也不见他用了什么东西,突的就一阵蓝光,美丽若孔雀开屏,却锋利的堪比剑锋,分散成两股,一股朝着刚刚那个开口的白衣女人she去,一股,俨然直直刺向了白衣男人。 蓝光没入体内,白衣女子哀嚎一声,只觉腹疼难耐,白色的衣裙已经被血迹侵染一片。和她不同的是叶孤城,虽然有一剎那的惊诧但还是很轻松的避开了蓝光,只是,眼中闪过寒光,敢如此挑衅他的人,如何放过? 不放过又怎样?唐景云嗤笑一声再次在空气之中凭空消失,没有丝毫停顿就沖向了天空,待身影再现时,他已然离那条大船很远很远,而背部,两只大翼若飞鹰展翅,在天际高空轻快划过、划过、划过……然后,翅膀蓦的消失。 “阿咧?又没气了?!”刚刚的暴躁顷刻间烟消云散,此刻的唐景云满脸苦恼的从高空往下做着自由落体运动。心中唯一的感想只有一句不断循环的粗口足以表示了。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坑爹的轻功!! 砰的一声,上次是在荒山野岭掉落砸到了陆小凤,这一次就没这么好运了,唐景云就看见自己狠狠的沖向了某座楼顶,在上面砸出了一个大坑后,扑通一声,落在了某个水池之中,按照浸泡在身上的水温来看,这里也许可能应该……是浴池,听周围女人的惊呼声,唐景云觉得这次自己会被当成色狼了。但显然的,唐景云的运气还没有被消耗完全,因为空气之中响起的并非竭斯底里的女音,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你。” 这个声音很冷很淡,却有带着点点莫名的热情,很显然对于突兀闯入的唐景云是相识的。但是对于唐景云来说,这是个陌生的声音,而人,也是陌生的人,尽管此刻那人几乎对他“坦诚相待”着。 “我们认识?” 虽然他打扰到他人洗澡这事很不厚道,但好像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相比道歉,他更想知道这个陌生男人看着他时目光中那种莫名其妙的光亮是为哪般。 “你不是孙秀清。” 男人并未回答唐景云的问题,甚至他都没有从浴池起来,就好似此刻他并非裸着身体坐在浴池,而是衣冠整齐的坐在那把属于他的玉座之上,俯视着他,说出了一句让唐景云满头雾水的话。 “我自然不是秀清,但这……”说话间,目光不经意的滑过旁边那叠着方正的白色衣物之上,一把剑赫然在列,古老、狭长,眼熟的勾起了唐景云那为数不多的记忆。 ☆、第 13 章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说零点更新太虐了→_→于是下次更新时间为三月十号的晚饭后,以后皆为晚饭后的黄金档时分更新。 眼中滑过恍然,随即,似想到了什么,眸中所有的情绪和光芒都黯淡了下去,雾霭沉沉遮掩了所有喧譁。“是你啊,正巧,没想到会在这里再相遇。这次的事情实属抱歉,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言罢,也不顾周围受到惊吓的四名女子,对于自己那湿透的衣衫更没在意,直接轻轻一跃跳上浴池边上,迳自穿过屏风开门离去,只是,才开门,目光就对上了隔壁也正巧走出门来的一名年轻女子,也恰逢此时,那女子转头看见了他,四目相对,一时间两两无声。
第10页 片刻,唐景云才率先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沉默,“秀清,你为何在此?不是让你们回峨眉了吗?” 住在隔壁的年轻女子正是唐景云已经已经回峨眉的孙秀清,此刻见自家大师兄一身湿淋淋一时惊诧而有些呆愣,听闻唐景云的话后也就呆呆开口:“我正跟着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低低地、缓缓地,这四个字从唐景云的嘴里出来,就如同落在了那被古老色彩遮掩的长廊上,轻而恍惚,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缓慢的如同古老的时钟上钟摆晃动的弧度,“在哪里?” 此时的孙秀清有些惊吓到了,自小,她见过的大师兄有各种各样的。面对她们时的温和和懒散,面对师父时的讨好和亲近,面对他人时的冷淡和随意,但从没有像现在这般,那双漂亮的凤目漆黑如无星的夜空,看不见丝毫光亮,就好像在瞬间,大师兄就失去了所有的情绪,剩下的只有那漫天漫地的冰冷杀意。 “他就住在这间房。”脱口而出后,孙秀清才想起了什么的想要继续开口。却发现,仅仅只是一眨眼的时间,自家刚刚还站在门口的大师兄已经失去了踪迹,在感慨自家大师兄本领高强的同时,脸色大变的直往那房门大开的房间冲去,果然,待她冲进去时就看见自家大师兄已经举剑指着浴池边上很显然才穿好衣服的西门吹雪的鼻子了。 “西门吹雪?”第一次的失误让唐景云在动手前提前先确定了目标。 被人用剑指着,西门吹雪非但没有丝毫愤怒甚至还反常的勾唇笑了,只是这笑,比起愤怒更加令人心颤。冰冷之中的热情才更加让人害怕,物极必反必有妖。 “你果然用剑。” “这么说你承认是西门吹雪了?” “动手吧。” 二人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让冲进了的孙秀清听的胃疼,但现在也管不来自己胃疼不胃疼了,还是赶紧的……“大师兄快住手,师父他没死啊啊!!” 已经持剑刺过去的唐景云闻言,急速的身影一顿,手中的攻势也停了下来。只是,他的剑停了,对方的剑却没停,在空气之中反出的冷光直取咽喉之处,看的孙秀清双目睁大到了极点,心脏在瞬间停下跳动。 大师兄—— 剑光锋利,白皙的肌肤上一条血痕触目惊心的横在那脆弱的咽喉,腥甜的气息在空气之中蔓延,流窜入鼻间,孙秀清只觉得那鲜血的味道竟似被煮烫的油水,一股滚过了咽喉,烫的皮焦肉绽。 “大师兄——”急急的喊了一声,却阻不断那密密编织成网的剑光,两人的剑都太快了,孙秀清除了在一旁干着急之外竟找不到任何可以插手帮忙的余地,而那四名女子,早就吓的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仿若实质化一般,那剑光飘过,似有气流滑过肌肤,刺得浑身发疼。孙秀清也是第一次如此真实的发现,自己和大师兄的差距究竟有多么遥远。并非师父偏爱,大师兄习武是和他们一起学的都是一样的,但偏偏,她们却远不及大师兄,她自问,若是换做她和西门吹雪比,根本不可能抗过三招。 突的,剑网消失,就在孙秀清还没搞清楚目前状况时,就觉腰下一紧,然后整个人就被拎着冲出了客栈,一路颠簸,直至冲出去好远,孙秀清才能够脚踏实地。 “呕——” 实在太颠簸了,孙秀清才双脚落地就顾不得腿软直接跑墙角干呕了起来,腹中就跟排山倒海似得难受的紧。——以后再也不搭大师兄的顺风车了qaq~~“师父没死?!”唐景云自身倒是没觉得自己跑的有多么不稳定到以至于让搭顺风车的人晕车的地步,毕竟他早已习惯一路奔跑过程之中快速绕过挡路物体的弯曲路线了。 “当然没死啊。”孙秀清也没吐出什么来,只是待腹内气息平稳了点就舒服多了。“大师兄你别听风就是雨啊,那些路边消息都是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在乱嚼舌根。”等她们反应过来大师兄所谓的师父的事情就是指为师父报仇时,她们吓的差点没哀嚎啊。 “可是你说师父输了。”而和西门吹雪决斗的,输了就代表死了,这几乎已经成为了定论,根本不需要思考和确定。 “是输了,但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终于完全平息了腹中的翻腾,孙秀清用绣帕擦了擦并无污渍的嘴后才继续开口,“的确,那时师父让我和大姐三妹去见了陆小凤,隔日,西门吹雪也去了相约地点,但是,师父没去。” “……哈?”唐景云听糊涂了,他可是了解师父的,和他人相约决斗后慡约是不可能的,这是师父的骄傲。 见唐景云满头雾水的样子,孙秀清也不拖延的把事情讲了出来,赶紧的给自家大师兄解释清楚,要是再让大师兄去找一回西门吹雪就糟了。 “其实,师父那日的确想去的,但是……”说到这里,孙秀清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苍白了起来,憔悴的就跟几天几夜没睡觉的人一般,偷偷的瞄向了正在等她解释的唐景云脸上,声音低低的就跟蚊蚋般听不清楚,“但是师父吃多了,吃坏了肚子,一整天都几乎不能离开……那里,更别谈出门了。” 说白一点就是:大师兄你煮的饭菜毒害了师父以至于师父他老人家拉了一天一夜拉虚脱了没办法去应战啊有木有?! ☆、第十四章 “……=口=”这是听出自家师妹言外之意的大师兄此时唯一能做出的表情了。许久,唐景云才缓过心中那犹如一万匹羊驼奔腾而过的凌乱心情,开口不解问道,“那当初我见你身穿素衣脸色憔悴……”既然师父没事又为何那般模样?说难听点还真的像被灭门似得脆弱不堪。 说到这个,孙秀清脸色更加苍白了,眼中隐隐露出了几分恐惧,“那日回去后,我们便把师父剩下的饭菜吃了。”言罢,眼中的恐惧之色突的就消散了,剩下的是几分复杂的哀伤,及时的被垂下的眼帘遮掩。 那日回去后,她们才从四妹她们口中得知大师兄的事情,心下不由得愧疚,便把那些饭菜全部吃下,当时也没觉得怎样,却不料隔日就腹疼难忍上吐下泻,几人硬生生的被折腾了一日一夜,期间还要想办法拉住和她们状况一样却硬是想撑着脆弱的躯体去赴约的师父。这样折腾下去不憔悴才怪! 至于白色素衣,实在是因为她们被折腾怕了,看什么颜色都会联想起那一桌子色泽鲜丽的菜餚,无奈之下才选择了阴影最弱的白色啊。胃口不适时,清淡的才是最受欢迎的,不是吗? ……所以说,一切都是他的错吗?他害的师父他们全体食物中毒不说,还弱智的听信了市井流言就傻乎乎的就热血沸腾的跑去寻仇,半途还寻错了一次?到了此时,唐景云不得不套用他之前听过的一句话来表达对自己的所有感想。 ——愚蠢的中原人。 “你……”看了看脸色苍白如纸楚楚可怜的师妹,唐景云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不过,知道师父没死,这比什么都高兴。哪怕这样的结果会让师父再次对他加上追杀令。 “大师兄,我还有一事不明,望大师兄给我解惑。”亭亭玉立的少女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空气之中刷出了美丽的弧度,那幽幽的声音,犹如六月的午夜萤火虫的飞扬,带着几许鬼魅的美丽。 “什么事情?” 缓缓的抬起眼帘对上了自家的大师兄,也让对方清清楚楚的看见自己眼中的哀怨之后,孙秀清才语气更幽幽的开口,含着莫名的哀愁。“为何,西门庄主会指名道姓的约我一战?” 她一开始听见这个流言时还吓了一跳,除了那晚随着师父去见陆小凤顺便约战时和西门吹雪短暂见过一面外,她根本就不认识对方,怎么会惹到对方并且还是约战这种令人恐怖的方式。直到从四妹口中才知道,这个被西门庄主约站的倒霉催大概可能也许应该是她这个喜欢用她们名字行走江湖的大师兄。 孙秀清奇怪,唐景云觉得更加奇怪,双目流光微转,比那稚龄幼童还要无辜上三分:“这西门吹雪找你约战是你和他之间的事情,我又如何知道原因?” 瞧,这人表情多纯洁吶,堪比那未曾染上尘埃的阳春白雪般洁白无瑕。可是,孙秀清内牛满面,“大师兄啊,我已经见过陆小凤了,他认为你也叫孙秀清。”不用说,肯定是大师兄报上名号的时候再一次的顺口报上了她的名字,还竟然忽悠的陆小凤半分不疑。 若是其他人,话被说到如此境地也就承认了,但唐景云是谁?从二师弟到小师妹的名字都借用了无数遍的老手了如何会和其他人反应一样?于是,漂亮的凤目眨啊眨的,眨的孙秀清内心发痒。“这个师兄我就不清楚了,或许是哪里做过让陆小凤误会的事情吧。”
第11页 好吧,孙秀清扶额嘆息,满满的无奈。每一次她只要对上大师兄这种懵懂无辜的眼神后就兵败如山倒完全不是对手了,“算了,大师兄啊,师父说你有个字表,既然你不喜欢之前的名字,那现在的该喜欢了吧?以后行走江湖,应该无需再借用我们的名字了吧?” 一个借字说的很重,孙秀清她终于体会到了自家小师妹内心的抓狂感了。你说,被一个人约战或者追杀都没什么事情,她身为师父的弟子岂有害怕退缩之理?大师兄自小就教导她们,有人寻事,直接挑了对方就是了。 但问题是现在约战的是西门吹雪,一个可以被师父当作对手的存在,她孙秀清还没有盲目到以为以自己的身手有到可以和对方一战地步,看了刚刚短暂的比斗后,她就更确定自己这个想法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还不是在帮你们提高知名度么?你看,其实西门吹雪这人长的还不错,让你多认识一个年轻男人也没什么不好的,你也到了适婚年龄啊。”当师兄的,当然要为自家师妹把把关了,瞧他这个大师兄多体贴啊。 “……”见自家大师兄满脸自我陶醉,说的跟真的似得,孙秀清头顶一连串的黑点拉过。“不必了,长得再好也抵不过那冷冰冰硬梆梆的气质,师妹我还没有想不开到找把剑过活。大师兄你不也曾经说过的嘛,找相伴一生的人,不需要最优秀也不需要最漂亮,只需要能够把你放在心间最重的位置,我想要的,是一个不是最优秀不是最俊美但可以把我放在心间的男人。” 而西门吹雪这人,对剑道太过于执念,就和师父一样,适合一辈子不娶妻生子。当然,师父比起西门吹雪好的是他还有大师兄,她不敢说大师兄在师父心目中比剑道更高,但她敢肯定在师父心目中,大师兄不比任何东西的位置低上半分。 挠了挠脸,唐景云有点苦恼,“你们怎么都这样想?要不,你们和师弟们处处看得了。”当初他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七人竟然都坚定不移的记着并都当成了现在找对象的标准,但这样的人,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之中,哪那么容易找到?还不如师弟师妹凑合呢。 “大师兄。”不依的娇嗔一声,饶是孙秀清这般大方的人也微微红了脸颊。她毕竟只是个妙龄少女,谈起这种儿女情长来还是会染上羞意,更何况还是站在大街上谈,自然会不好意思了。但尽管如此,因为谈的人是大师兄,所以她也没有骤然斩断这次对话,“你在瞎说什么呢,三师兄那性子还是个孩子,哪里能作为良人?倒是秀雪那丫头,和少英一直挺对味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去拜读原着,寻找叶孤城和叶孤城之间是否有亲戚关系,谁知道,竟看到了叶城主娇羞的一跺脚,orz我今天才知道为什么大多是西叶了原来城主你竟然还会做出跺脚这种娇羞的事情啊喂!!!!! ☆、第十五章 “这样啊,三师兄性子不对味,那二师兄呢?”他也觉得少英和秀雪两人挺对味的,虽然两人性子都冲动了点活跃了点,老话说同性相斥,但他们却有点同性相吸的意思在里面。 这下子,孙秀清脸颊上的红晕更甚,终是不好意思把这种对话谈了下去,扭过头躲避般的不再看向唐景云,声音满是羞恼:“大师兄快别再说了,这以后见到二师兄他们我还不尴尬死?倒是大师兄,你什么时候为我们找个嫂子?” 孙秀清倒是没想过把唐景云拉着和她师姐配对,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她们四人把大师兄当成了亲人,比之伴侣更重要的亲人。 “嫂子啊……”摸了摸下巴,唐景云说的有点儿漫不经心,“我一直在努力找啊,只可惜没找到对的人。不过你……”突的,唐景云脸色一变,语速加快对着孙秀清开口。 “暂时我先不回峨眉,你们留着的人帮我多照顾着点师父,先这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最后一个字音还未完全落下,孙秀清就看见自家大师兄再一次用着那和她们不同的轻功一飞沖天直入云霄,抬头眯着眼看去,果然啊……“大师兄我还是觉得你长了一对大翅膀啊。” 喃喃低语着,才目送着唐景云的身影消失,孙秀清就觉得一股凉气直逼而来,回头,就见那个白衣胜雪的男人正冷冷盯着她,浑身悚然。果断的,爱上这个男人的人肯定是个怀着大无畏精神的英雄,绝非她这种小女儿可堪当的大任啊。 “他在哪。” 西门吹雪这人执着的东西很少,但剑道,却是他此刻心中最重,自然而然的,一个能当对手的人也就随之变得重要起来。尤其当那个人当初还对他的剑虎视眈眈过。 眼神冷,声音更冷,孙秀清被冻的一个哆嗦,想也不想就芊芊玉指一伸指出了方向,“大师兄朝那边走了!”直到西门吹雪离去后,孙秀清才从惊吓之中醒来,大大的呼出了一口气。 ——果断的,这般神一样的男人不是她能够消受的起来的,就那气势,随随便便往哪里一战就让她半点不敢抗拒了。至于指出的方向和自家大师兄离去的方向为何完全不同嘛……孙秀清表示惊吓过度意识不清指错路那还是情有可原的不是。 抚了抚手臂上被冻出来的鸡皮疙瘩,孙秀清整理了一下有点凌乱的衣衫慢悠悠的踱着步子走了出去,大大的杏眼半眯,看着天空悬挂的大太阳长吁短嘆。 ——大师兄啊,被西门吹雪这男人缠上,你一路走好。 走的好不好唐景云是不知道啦,但他却知道自己和陆小凤这人缘分挺重的,瞧,这不是又一次的在气竭之时砸到他了吗? 被砸的灰头土脸的陆小凤爬起来狠狠抹了把脸,盯着突然而至的唐景云目光幽怨无比。“你其实和我有仇吧?”好吧,第一次砸那是缘分,第二次砸那就当是缘上加缘了。但、是,能不能不要在他和美女亲热到一半的时候砸到他?刚情动呢就受这刺激,他会彻底内伤的有木有?! “啊哈哈。”傻乐呵般的摸着后脑勺,唐景云表示他也不是故意的,谁让这轻功系统如此坑爹还不准他学习其他轻功来替代呢?“陆小鸡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和你有仇呢?” 身为男人,自然知道打断一个男人的好事是件非常不厚道的事情,但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啊,谁知道这么巧,明明是荒郊野外小农村了,竟然还能撞到打野食的陆小凤,所以,这不能怪他,怪只怪陆小凤太没节操随地发情了。 什么随地发情?陆小凤若是知道唐景云的腹诽的话绝对会如此反问。他只不过多情了点,难以拒绝美丽女子的盛情罢了。而且这里分明就是室内,如何算得上随地发情? “没仇的话为何两次都认准了我砸呢?”第一次,他和司空摘星明明距离不足半尺,但这人硬是砸向了他。这一次,他和女子近的几乎没有半丝距离,虽然他从没打算让女人被砸吧,但能够在几乎凑成一体的两人之中认准了他砸,这不得不让他大呼一声:这不科学! “大概……”目光从那件几乎成为陆小凤标志的大红色披风上面扫过,唐景云摸着下巴开口,“你比较显眼吧。”红色,总是比其他颜色更好认。 被唐景云的话噎了一下,陆小凤再次狠狠抹了把脸认栽了。不认还能怎么办呢?和他欢好的女子早就被这一出意外惊吓的逃了,他一个人还能做什么? 形态自若的当着唐景云的面穿上衣服,陆小凤表示无论如何看见朋友都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只不过,“你不是孙秀清?” “孙秀清是我师妹。”就好似当初说自己是孙秀清的不是他一样,唐景云承认的那叫一个坦荡荡啊,“还有,无论是哪个,峨眉弟子都不准染指,要不然我剁了你第三条腿!” 说着,那目光还冷幽幽的在陆小凤的双腿间飘过,刺得陆小凤浑身僵硬的差点和被非礼的女子一般夹紧双腿喊救命。“那个……男欢女爱实属常事……”实在不需要做这种威胁吧? “当然,若你愿意负责的话随意。”其他人他管不着,自家人的幸福他还是很关注的,敢对他家人始乱终弃什么的绝对干掉! “……哈哈。”半点都没打算成家的陆小凤干笑两声,表示这个话题太敏感了还是转移为妙。“那不知你真名是什么?” “唐景云。”这一次,唐景云并未虚报,因为他觉得吧,陆小凤这人当个朋友还是不错的,尤其在某些时候。比如说,在他被某人提剑追着的时候。“陆小鸡,我听说你的灵犀一指夹得住任何东西。” “谬赞了,那是承蒙江湖人看得起。”笑了笑,陆小凤说的十分谦虚,因为他总觉得眼前这人这句话说的那是不怀好意啊,就跟特意跑来跟鸡拜年的黄鼠狼似得,让他浑身发毛。——自然,这只是个比喻,绝对不是因为他承认自己是只小鸡的意思。
第12页 “哪里哪里,陆小鸡你实在是自谦了,我可是听江湖人讲,你那两根手指价值连城,就连西门吹雪的剑,也是夹得住的。”边说话,唐景云那打量的目光还滴熘熘的绕着陆小凤的手打转,转的陆小凤浑身发毛的更厉害了。 ☆、第十六章 “景云也应该知道,江湖流言不可尽信。”不祥的预感吶。 唐景云勾唇一笑,灿若骄阳:“也不可不信呢。” “……直说了吧,你是不是又惹上西门吹雪了?”要不然这人也不会特意把西门吹雪拎出来。 “陆兄这话说的,怎么能称之为又呢?分明,我在今日之前连西门吹雪长啥样都不知道呢。”至于偷剑那段记忆,唐景云表示过去的就过去了,何必耿耿于怀呢,人啊,要向前看。 “那我换句话问吧,今日你见过西门吹雪了?” “算是见过了吧。” “之前我听说峨眉弟子分成两拨人,一拨人找你,一拨人找西门吹雪。” “唔……有这事?” “我还听说,白云城主叶孤城在黄海靠岸时被人偷袭了。” “那是谁?” “……”沉默着深深看了一眼唐景云,陆小凤表示以后谁敢说他最会惹麻烦他就跟谁急。看看看看,这人,不过就几天没见就惹了那么大的麻烦,现在还如此无辜的好像真的完全不知道似得让人着急。 “你可知,无论是西门吹雪还是叶孤城,他们身后的势力都足够大到在中原找到他们想找的任何人。”所以说,躲你是没处躲的,还是乖乖坦白从宽吧。 “这样啊,那陆小鸡,你可有兴趣随我渡海游玩?我听说海外的女子比之中原女子要热辣奔放许多呢。”中原躲不了那就过海呗,世界之大还怕躲不起两人? “难道唐兄觉得我陆小凤是个会被美色勾引的人吗?”陆小凤那已经依稀长出新的小鬍子的脸庞上满是严肃,声色俱厉的盯着唐景云,一字一句说的是那般的义正言辞,“不过,既是唐兄邀赏,陆某岂有拒绝之理?海外风光,有友同行岂不快哉!” ——陆小凤你的节操碎在地上哭泣啊喂! 狼狈为jian狐朋狗友,说的就是此刻的唐景云和陆小凤啊。一个是嫌弃和人动武太麻烦于是包袱款款出海躲避一身债,一人是听闻海外美女多奔放于是随之动身去赏美色,两人就这么上了艘船,然后,暴风雨突袭,船就这么沉入了海,船上的人不见了踪迹。 某位孤岛之上,那个沉船后不见的人之一此刻正满身狼狈的快速往前奔跑之中,后方不足一尺之处,同样狼狈的陆小凤紧紧追随。 “特么的陆小鸡你不是最喜欢麻烦吗?快回去去揍他,别跟着我!” 陆小凤闻言,扭头泪流满面,脚下步伐却半点没有慢下去——他是喜欢麻烦但绝对不喜欢变态啊有木有?! “唐兄,在下认为那人比较喜欢和你一起玩,还是由你回去较为上策。” “胸泥煤!”此刻的唐景云哪里还有平时的懒骨头劲?双腿使得比风火轮还猛,性子更是暴躁到没边。“陆小鸡,那人是你惹的就该你去负责,别拖我下水!” 说到这个陆小凤就委屈了,“我会上去招惹还不是你推荐的吗?” 你说他容易么他?不就是想出海见识一下海外美女的风情吗?哪知道半途就遭到特大暴风雨被掀翻了船后他就和唐景云飘落到这岛上,本以为是荒无人烟的孤岛,谁知道就在这时他竟然听见了有人痛苦呻·吟的喘息声,有人声自然代表这岛上有人,这就像是绝处逢生,自然让他惊喜万分了。 但他陆小凤也不是没脑子的人不是,在这种地方的人不明底细,他怎么也不可能贸贸然上前啊,所以,他询问了身边唯一的活人——唐景云唐兄,得到的是对方一个白眼外加一记连环脚,把他直接蹿到了那声音的面前。 本以为会是个被痛苦折磨的可怜人,谁想到竟是个衣冠楚楚的少年,只有十来岁的年纪,锦衣玉袍眉清目秀。本来嘛,看那人生的眉目俊朗着实跟那富家的小公子哥儿没什么两样,谁知道才开口呢就发现对方的不同于别人的地方了——别人越不客气他就越开心,就跟传说中的被虐狂特徵一模一样。 好吧,在这孤岛上的人另类独行了点也在预料之中,他只能忍着那令人发悚的目光开口询问身处何地,对方也没问难,只是提出了一个条件用来交换——比武,并不是比输赢,而是让他满意了就好。 一开始陆小凤并不知道何谓“让他满意”,后来动手方才知道,原来让受虐狂满意是那般的令人纠结。看着一个和自己一样的男人在自己的掌下做着类似于动情的呻·吟,陆小凤表示他绝对抵挡不住,于是二话不说就把身边唯一能够拉出来的唐景云送上前去当挡箭牌了。 对于这个变化,对方倒是没任何不满,在陆小凤手中如何享受的就在唐景云手下如何呻·吟,搞的唐景云和陆小凤两个大男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后实在受不了决定撤退。 哪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对方硬是抓住了那个约定,不让他觉得满意就不放过他们。当然,陆小凤和唐景云可以选择躲开,他们也的确选了惹不起就躲这个选项,但问题就在于对方的功夫不差,竟一路追着他们绕着岛转圈圈。 “你不是有两根金手指吗?点晕他不行吗?”这一直绕圈圈也不是个办法啊,想出岛,但这大海茫茫的没船出不去,现在的他们就跟被关在笼子似得,除了转圈圈就没有任何办法躲避了。而且这唯一的选项之中,他们还是处于弱势的,毕竟这岛还是对方比他们熟悉。 闻言,陆小凤只有苦笑的份了,“我指上功夫在厉害那也是肉长的,你真当它们无敌吗?而且你功夫也不弱,为何你不去点晕他? “点晕做不到,但杀了他倒是有几分把握。”对方的功夫着实不错,所以想暗杀他也不能说十分把握。 “……算了,我们还是继续跑吧。”这人看着面善,怎么跟西门吹雪似得一开口就是下杀手啊。难道使剑的都是狠角色? “继续跑是可以,但是你想好怎么出岛了吗?”这岛上,若不找本地人的话他们根本不可能出海,哪怕侥幸哪里找到了船,每个人指路他们也不能出海啊。 “这个……” 给了个白眼,唐景云没好气的提前开口:“别跟我说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种废话,我想听一些有建设性的主意。” “那回头?”目前他们看见的活人也只有身后追着他们跑的怪人了吧? 唐景云点头,“嗯,这主意不错。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陆小凤,一路走好。” 才反应过来唐景云话中的意思,陆小凤就觉得微光闪烁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突然好似变沉重了起来,脚下的步伐蓦的变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唐景云快速前进,把他抛弃了个彻底。 ——唐景云你这是送羊入虎口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咩哈哈哈哈昨天有人说我是短小君今天我比昨天粗长了有木有!!!!! ☆、第十七章 内心抓狂吶喊,陆小凤虽然不知道为何自己身体突然会降速,但他相信绝对是刚刚抛弃了他的人做的手脚。但知道了又如何?不管是吶喊还是其他都改变不了他被抛弃的事实,哭丧着脸,陆小凤只能乖乖停下脚步面对站在他对面那个笑的十分正常的残酷现实。 “这位……”话还没说完,陆小凤就觉手中被塞入了一样东西,黑色的、柔软的,正是他之前避之不及过的长鞭。 “快,快用鞭子打我!”带着深深的喘息,似痛苦更似欢愉,尤其那张本身俊朗的脸庞上此刻还被染上了扭曲的兴奋,就如同一个男人得到了高·cháo时的快·感。 被一个美丽的女子这般看着,陆小凤会觉得很有成就感,毕竟身为一个男人能够让一名美丽的女子露出这种神情那就是对他的最大肯定,但若当美女换成了男子,哪怕这个男子长相俊美,也绝对不是什么享受而是一种心理上的折磨了。 “快,快打我!” “……”尽管被催促着,但陆小凤的手就是落不下去,男子口中那一声声的粗喘更似一下下抽击在他的心上,抽的他忍不住紧紧收缩,被箍住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那是他的心在哭泣啊。 僵持了几秒,陆小凤果然的转头,再一次的落荒而逃。——我小鸡胆子太小唐景云你赶紧给我回来撑场! 撑场?开什么玩笑。他虽然知道大千世界什么人都有,但他还没有兴趣对一个受虐狂甩鞭子。只是啊,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唐景云虽然跑的不慢,但那上辈子就跟着他来的特性让他很快就没了支撑的气力,步伐逐渐缓慢了下来,尔后,刚刚被他抛弃的陆小凤这次毫不犹豫的把他抛弃了。这让他的脑子里面晃出了四个大大的字——因、果、报、应。
第13页 “快抽打我,快啊!” 被纠缠上了,自己的气力值还在缓慢恢复,唐景云望着不知道何时被陆小凤塞到手中的黑色软鞭,再看看那满脸扭曲寻求被虐快感的少年。顿了顿,手起鞭落,那动作,却是和他皱起的双眉完全相反的果断啊。 “啊……”痛呼却更像是享受的呻·吟,那少年竟被抽打到跌倒在地,却比刚刚刚加兴奋了,直接在地面扭曲着,满脸都是变态的舒慡。“用力,再用力一点。” 既然都逃不过这虐人的命运了,唐景云也索性不逃了,反正是虐人又不是被人虐,尽管这有些困难但比起后者来说这还是能够接受的。所以,掂了掂手中的鞭子,唐景云猛地狠狠抽了过去,边抽打,嘴里还时不时的询问一下对方的感觉。 “怎么样?舒服吧?快乐吧?” “舒、舒服……啊——” “舒服是吧?那我就让你更加舒服一点。” “来吧,给我更多的舒服吧!” “想要更舒服就给我叫,用力一点!” “……”生怕唐景云一人顶不住的陆小凤回头看见的就是自己担心的朋友手执黑鞭狠狠抽打着在地面打滚的少年,那脸上的表情绝对说不上是痛苦,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就如同王者俯视着自己的臣民那般高高在上,却又比王者多出几分莫名的感觉。女王,对,就像是女王,高高在上,却有着令人臣服脚下的魅力。 “景、景云。”见面前的两人一个越抽越起劲,一个越叫越大声,这诡异的情景让陆小凤说话都有点结巴了。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在这两人组合面前完全消失不见,但事实上不行。而且……陆小凤看了一眼在地上扭曲蜷缩的少年,那衣衫,早就被抽打的血迹斑斑。“可以了吧?再打下去我怕……”他怕把人给打死了。 只是这句话陆小凤根本没机会说出来,因为还来不及就被唐景云斜着眼睨了一下,那双凤目之中流转着的是属于王者的高傲。“陆小鸡,你想说什么?” 敢阻止我找乐子绝对断了你命根子!——虽然唐景云并没有说这句话,但陆小凤相信唐景云话外之意绝对就是这个。所以……陆小凤乖乖闭上了嘴巴默默泪流:我说唐兄弟啊,刚刚你不是还特苦恼的吗?为什么片刻功夫你就和那人一起享受起来了?这不科学啊喂! “旁边那只鸡觉得我不该打你了,你来告诉他,我该不该继续打你,嗯?”说着,还往地上少年身上狠狠踹了一脚,那最后一声语气词说的可销魂了,高高在上的下着命令却并不让人反感,如果用一个词概括的话,那应该就是傲娇吧,再搭配陆小凤的想法,此刻的唐景云就是傲娇的女王大人,完全的目中无人。 “该,该!快打我吧,更用力地、狠狠地抽打我吧!”尽管血迹斑斑,但少年脸上那股子扭曲的快·感却是愈发的明显了。 “想要我更用力?”唐景云微微俯身,手中轻轻一用力,就用鞭子的根部挑起了少年落在沙滩上的脸,那神情,比狗眼看人的权贵还要多出几分蔑视来。“叫我主人!” “……=口=”陆小凤整张脸的表情完全的变成了这种模样,面对瞬间大变身的自家好友,陆小凤表示他那脆弱的小心肝已经碎掉了。让他碎的更快的,是少年那毫无节操的改口。 “主人,求您更用力的抽打我吧!” “真乖,那主人就发个慈悲好好疼爱你一番。” “来吧,主人,尽情折磨我吧——” “这样舒不舒服,嗯?” “舒服~~” “这里是不是痒了?” “是的是的,主人真好~~” …… …… “……”陆小凤已经无言以对了,对于这个毫无科学可言的世界,他完全绝望了。——眼前这两人你们的节操呢?节操被狗啃掉了吗?! 这一场施虐和被虐者双双达到高·cháo的戏码在陆小凤风中凌乱了许久许久才终于落幕,那个时候,天边最后一丝余晖已经落入了海平面,剩下的只有那漫天的星空和高高悬挂的一弯月牙儿,幽幽的发着银白色冷光。 作者有话要说:不、不准叫我短小君qaq ☆、第十八章 “那个……”坐在火堆前,陆小凤对于刚刚还被抽的在地面打滚的少年还是有点不自在。不过,陆小凤看过去,除了衣衫上的鞭痕还看得出刚刚的一幕外,那少年身体上的那些血痕已然淡了许多,这让陆小凤心中微微一缩,这般年纪却有这般功力,这少年来历绝对不简单。 “宫九。”少年的声音还有点嘶哑,只是脸上早已经失去了之前那种扭曲的兴奋,剩下的唯有面无表情之下的点点阴冷。“你们想借船出海?” 看了一眼已经收起刚刚女王样的唐景云,对方早已经懒洋洋的躺在了沙滩半眯着眼开始假寐。哀嘆一声交友不慎,陆小凤只能打起精神当交涉员了。“是的,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宫九兄借在下和友人一艘小船。” 陆小凤才说完,就听见那少年嗤笑一声,极尽嘲讽之色。“口气倒是不小,一艘小船就想渡海?真以为叫小凤就能拍拍翅膀飞过海了?妄想天开。” “……”那什么,不要变化那么快那么彻底啊行不行?刚刚还那般的,怎么现在变成了这种冷冰冰的喜欢不留口德的人了?于是,觉得还是自家友人比较有法子对付眼前少年的陆小凤筒子把求救的目光毫不大意的落在了躺在沙滩舒服晒月亮的唐景云身上,唐景云倒也没直接无视,只是懒洋洋的开口说了一句。 “小船不行那就借条结实点的大船呗。” 只可惜,刚刚还喊着主人的少年此刻早已经翻脸不认人了,对上唐景云一样口气冰冰凉凉的带着几分明显讥讽:“你们想借,我就一定要借给你们?” 唐景云睁开了眸,但没有起身,只是这般静悄悄的看向了坐在火堆旁的少年,突兀的从嘴里冒出了一句话:“一次。” 陆小凤听的云里雾里的,少年却是脸色微微变了,口气也略显激动,“十次。” 唐景云皱眉,“两次。” “十次。” “五次,不能再多。” “八次,不能再少。” 语毕,唐景云静静的看着宫九,目光幽幽看不清神色。宫九也静静的看着唐景云,幽幽的目光在月光下什么都看不出来。而陆小凤,则是挠着脑袋抓狂:你们两个不要装深沉了好不好?谁先来给我解释一下目前到底什么情况啊! 只可惜,无论是唐景云还是宫九,谁都没有给陆小凤解释的打算,依旧安静的对视着,许久,唐景云才懒散的收回了目光,“成交。不过你必须再加一个海上老手。” “成交。” 成交个毛啊!所以说,你们两个倒是告诉我你们到底在讲什么?无论是谁,都来给我解释一下啊好不好?! “景云?”求解的目光看向了自家朋友,得到的是唐景云禁闭的双目和平缓的呼吸。陆小凤已经恨不得向天咆哮了,自从交到这个朋友后他对自己的智商就开始很着急了,你说为什么每次都会被这位峨眉掌门大弟子熘的团团转?现在连两位人类的对话都听不明白了,他的智商到底已经退化到何种地步?! 对于这一点,宫九抱持着和陆小凤相似的想法。他冷淡淡的目光扫视了一眼陆小凤,漆黑的双眼之中是赤·裸裸的不屑:“江湖传言:陆小凤智慧无双。但如今看来,传言毕竟是传言,陆小凤其人也不过尔尔,所谓的智慧无双也只是虚有徒名罢了,我看你还不如改名叫陆小鸡,起码名副其实。”也不过是小鸡的智商。 “……”这一次,陆小凤已经宽带泪了,他陆小凤的名字就这么招人嫌弃吗?先是司空摘星那瘦猴,后有唐景云这损友,现在,就连一个阴晴不定的古怪少年都开始提议他改名陆小鸡了,这让他陆小凤情何以堪啊何以堪。 不管陆小凤何以堪,总之,无论是唐景云还是宫九都已经各自悠哉的找地儿窝着了,剩下的陆小凤这里看看那里望望的,最后只能望月独自忧伤。 ——你们倒是先和我说说刚刚那场当着我的面完成的交易究竟是什么交易啊,难道你们不知道这种明知道有秘密却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很忧伤吗?! 陆小凤的忧伤在隔日就彻底后悔了,尽管隔日就看见眼前出现了一艘既豪华又结实的大船这让他高兴的想要跳起来抱着朋友大笑大叫,但此刻,他却只想捂住眼睛大哭。因为在他的眼前,昨日那一幕女王抽打努力的戏码再次的上演了,看的他各处都疼。他终于知道,昨日他不知道的交易到底是什么交易了。
第14页 眼不见为净,尽管陆小凤不知道这船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但他知道他过几日就可以再次看见可爱的陆地了,这让他终于有了心思高兴。他一高兴,就容易忽略眼前让他蛋疼的事情,躺在甲板上放声高歌。 都说陆小凤惊才绝艷,若说有什么缺点的话,那么歌喉必然是其中之一。换句更加浅显一点的话来说就是:陆小凤唱的歌着实不能听。是的,是不能听而不是不好听,因为那粗哑的声音就跟锯木头时锯子卡在木头里面使劲拉扯的感觉一样,干涩的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尤其配合一旁宫九享受的呻·吟后,就更显得鬼哭狼嚎了。 “啪”的一声,鞭子来的又快又狠,结结实实的落在来陆小凤刚才还躺着的甲板之上,及时避开的陆小凤看着甲板上那深深的鞭痕,忍不住摸了把自己发凉的脖颈。 “景云,你真想谋杀了我吗?” “再敢唱一句,我就拧断你!”至于拧断什么,唐景云没说,陆小凤也在唐景云那双流光四溢的凤眸中没敢继续问下去,他可没忘记,这峨眉弟子对别人的命根子似乎总有一种特别的兴趣。 不过,不管陆小凤想明白没有,这船还是缓缓的朝着陆地而去,享受着海风,屏蔽掉宫九的呻·吟和唐景云那种高高在上极尽鄙视的傲娇语句,陆小凤表示这人生其实还是很美好的,瞧,他经历了海上的暴风雨却也没死,这还不够美好吗? 四天,八次。陆小凤发誓没有哪一次如同这次见到陆地这般兴奋,他想以后也不会有,只要想到能够再也不用看唐景云手执鞭子抽人,只要能够不再看见宫九少年被抽的满地打滚着享受,他陆小凤就什么都满足了。 所以,船还没完全靠岸时,陆小凤就头也不回足不沾地的沖向了陆地,高兴的大喊大叫,饶是被路人当成了脑子有病也混不在意,只是笑着叫着奔向了最近的那家客栈,没有要菜没有要酒,第一句就是要了上房准备洗澡。 作者有话要说:宫九表示他其实只是酱油君啊有木有!你们都不许萌他o(︶︿︶)o !卧槽居然没有设置时间!万分抱歉又出错了qaq☆、第十九章 “这、这位客官……”被陆小凤的激动惊吓到的客栈老闆惊魂未定,说话都结结巴巴的,“实在对不起,本店天字间已经客满了。” “那还有独门小院吗?”陆小凤并不是个享乐主义,但他却也是个不懂得亏待自己的人,所以,住房还是一个人的那种上房最好。 “也没有了。”客栈掌柜的表示这话是真的,他开门做生意的,就算眼前这人扮相着实狼狈他也不会嫌弃,只是就在之前,整个独门小院包括上房都被人包了,这位客官晚来了一步。 “那还剩下什么?” “还有一间中等间的海字间和几间下房地字间。”这里虽然不算是要塞城,但是这里靠海,来来往往的商贾、客人不少,他这客栈生意也一直都很好,说不上天天客满但也差不多了。 “这样,海字间我要了,赶紧给我准备热水。” “好好,客官稍等,小的马上让小二送水去。” “等等,”一把拉住了掌柜的,陆小凤正色开口,“待会儿如果出现一个一看就想抽他的人来找我,你直接说我没来过。” “啊?是是,小的知道了。” 虽然不是很明白陆小凤话中的意思,但秉持着客人最高原则,掌柜的还是笑眯眯的应了下来,直到客栈来了个笑的眉眼弯弯看着完全不想抽他的人来找“陆小凤”后,掌柜的十分和乐的给人指了路。 “您说的这位客官正在海字六号房,客官您上楼左拐经过第二个走廊口时再右拐就到了。” 客栈的房间都建的很直线很好认路,又因为小二一时间都在忙,掌柜的也就只能歉意的在口头上指路一下了。幸好对方好脾气的半点都不觉得被怠慢了,这让掌柜的不由得在心底为眼前这个少年添上一句“好人。”。 只是掌柜的不知道,这位好人着实是个在峨眉住了十五年依旧会迷路的超级路痴,所以,当唐景云照着掌柜的话左拐再右拐时,竟奇蹟般的拐到了客栈最后方最幽静的独立小院间。 摸着后脑勺,看着眼前青竹环绕的小院子,唐景云只差没在头顶挂上几个大大的问号了。目光微微往上抬起,在那三个苍劲有力的字上扫过,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海字间三个字啊。 “大胆贼人,闯入这里是何居心?!” 有点熟悉的开场白,唐景云转头,就看见了更加熟悉的人——一身白衣白裙面容秀丽的少女……群。 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唐景云心底浮现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故人,并非只代表朋友啊,有些纠结的存在也可以算在这个范围内的啊,比如眼前这些已经认出他后俏脸含霜的白衣丽人。 “竟然又是你!如此阴魂不散,你对城主究竟有何邪念?” 邪念……唐景云有一瞬间视线是完全飘忽的,实际上,若不是因为那个男人叫叶孤城,手里有着令他垂涎的长剑的话,他完全不会还记得这些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至于邪念,偷剑算不算?不过就算是那也只是曾经了,在他稀里糊涂的和这些人结仇之前。 算了,怎么说也是自己理亏在先,当时以为师父死了心情必定糟糕脾气也不会很好,更何况他总觉得那个叫叶孤城的和西门吹雪一样是个大麻烦,所以,唐景云果断转身,提脚,只是那一步还未跨出,小院之中那间房子里,听似温和实则孤傲的声音轻飘飘而出,带着点点超脱于尘的淡然。 “既然来了,何不共饮一杯?” 这句话不仅让唐景云惊讶,就连那些白衣丽人也有点不敢相信自家喜净的城主竟然会开口相邀这种浑身狼狈的人一起饮酒。领头的那个女子想说什么,却再下一秒又似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难看的闭上了嘴,躬身邀请。 “唐公子,请。” 唐景云并不意外这些人会知道自己的名字,毕竟江湖之上没有秘密,只要自己的真名被提起一次,就总有人会知道。他意外的是这人的态度,竟然不是提剑就砍反而这般邀请,先礼后兵吗? 不过无论礼还是兵,唐景云倒是没有怕过,实际上,他当初会勾搭陆小凤出海避难也不是怕了他们,而是怕麻烦。只是没想到避难会成为另一场差点被灭顶的灾难。 缓缓的走了过去,唐景云的身上其实并不若陆小凤那般像是几天没梳洗的狼狈。相比起陆小凤而言,唐景云这个似乎被宫九的被虐体质挖掘出什么不得了性质的人要懂得为自己谋求福利多了,所以,对于陆小凤被直接无视的四天,唐景云过的其实还是挺逍遥的,此刻也不过就是因为赶来客栈而使得发丝和衣衫有点小小凌乱罢了。 白衣丽人推开了门,唐景云就看见了那个独自坐在桌边自饮的男人,依旧一身衣衫胜雪白,紫色檀木冠把那部分发束在了头顶,剩余的黑发散落着,看上去柔顺光滑的如同一批上好的绸布。 而这些,都不是最吸引唐景云的,最让唐景云感兴趣的莫过于男人手边的桌子上那把和西门吹雪相似的长剑,古老、狭长、乌鞘,不需要细细品味就可以感觉到那股无法遮掩的凛冽气息。 唐景云的目光自然被叶孤城捕捉到了,他讨厌所有敢觊觎他东西的人,叶孤城本就是一个强势的人,尽管他看上去更似谪仙般超脱红尘,但实际上他依旧是人,是人,就总会有自己的人性。 但这次,叶孤城却没有讨厌那明显垂涎自己长剑的唐景云,反而在唇角挑出了个小小的弧度,似笑非笑,白色而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那柄长剑之上:“你喜欢这把剑?” “喜欢啊。”唐景云也不羞于承认,他的确很喜欢这把剑,尽管他觉得师父应该不会接受,但他还是有点想偷过来,师父不要自己收藏就是了。 “你有机会拿到这把剑的。” “嗯?”终于捨得把目光从长剑上剥离,唐景云把视线转移到了叶孤城的脸上,不解、疑惑,还有他自己不知道的那种闪亮亮的渴望和期待,如同饿极了的小狗,期待着他人的餵食,可怜兮兮衍生出的一种奇特的可爱。 叶孤城其实是有些好奇的,眼前这人的资料他已经知晓,峨嵋独孤一鹤的大弟子,在近几日才在江湖上现出踪迹,似还是默默无名之辈,但他却知道这人会至今才在江湖出现绝非因为江湖中猜测的那般及不上三英四秀,而是其他。 三英四秀的本领他是不清楚,因为没实际上对阵过所以他不多加揣测,但是眼前这个少年,尽管态度太过于狂傲了,但的确使得一手好剑,一手能够让他血液沸腾起来的好剑。
第15页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绝对不会忘记时间了【握拳!!!唐萌全家福: ☆、第二十章 “杀了我,你就可以得到它。” “……这位兄台你的脑子该找大夫看看了。”有毛病吗?如果想得到一样东西就必须杀人的话,那他要杀的人不要太多啊。所以说唐景云唐兄你经常觊觎别人家的好东西吗喂! 顿时,那张俊朗的面容上,两道眉微微皱起,很显然的,叶孤城对于唐景云话中意思听的很明白,也十分不喜。“我叶孤城觉不说胡话。” “那就是疯话吧。”他是和平主义者有木有?才不干杀人这种冷血的事情呢!——被断了命根子和脖子的兄弟在哭泣啊和平兄! “想要得到一样东西,杀了它的原主不正是最好的捷径吗?”想要他的剑,杀了他自然能够得到了,其他东西亦然。 这下子,唐景云确定眼前这男人脑回路和他肯定不在同一次元之中了,他才达不到这种深度呢。“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坑蒙拐骗不是更有成就感吗?”抱着宝贝看着他人痛哭流涕悔恨终生的模样不是更欢乐吗?杀了,那算什么破方法? 叶孤城似乎没有料到唐景云的回答是这样的,神色之间微微怔愣了一下,一抹复杂的幽光一闪而逝,优雅举杯,浅浅饮了一口酒,一声嘆息若有似无,在空气之中蔓延开莫名的惆怅:“原主存在,那样东西就始终得不安稳。” “得到了保不住,那就是自己没用了。”怨不得他人。 “那如果这样东西必须保住呢?” 唐景云这次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安静的用目光紧紧的盯着叶孤城,此刻的叶孤城似进入了某种迷茫之中彷徨无依,尽管他觉得迷茫和彷徨这种东西和眼前这个男人根本靠不了边,但他的确从那双眼中看见了这些东西。 “叶孤城,我听说你很是热爱剑道。”一剑西来,天外飞仙。两个剑痴的传说他可是如雷贯耳。 叶孤城的眼中亮起了光芒,如同所有人提起自己热爱的东西一般,热情、执着:“我练剑三十年,岂能不爱?”他叶孤城如何会在不爱的东西上浪费这些时光? “那么,”唐景云突的从叶孤城的手下抽出那柄长剑,尔后,在叶孤城的注视之中拉过叶孤城那只执剑的手,把长剑交予,让那修长的手指将长剑紧紧收拢,“这样就够了。”握住自己所爱,其他算个毛? 叶孤城浑身一震,第一次,那张脸上露出了如此明显的情绪,惊愕、恍惚,还有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最终,缓缓的沉淀出一种恍然的释然,只是那双眼中,却依旧轻轻笼着浅浅的雾霭,如乌云遮蔽了烈日,灰濛濛看不清前路。 “的确够了啊。”轻轻一声嘆息,叶孤城低首看着那牵引自己握住长剑的手,和自己的手相比要稍小一些,却和自己一样,修长、苍白,掌心还有着一层薄薄的茧,交接处,属于少年的体温一点点的在自己手上晕染开来,如此陌生,却又并未让他产生厌恶。“只是若已然被束于网中无法握剑,该如何是好?” 当初他愤怒于这人对剑的侮辱,但现在看来,真正侮辱了手中之剑的其实是自己。而这少年,却有着比自己更加坚定的剑道。——不被疑惑一路向前,只需要握着手中之剑,如此便足矣。 闻言,唐景云蓦的勾唇,黑亮的眸中闪烁出的光亮就如同火种落下,点燃了叶孤城心中所有的烈火:“若被网束缚,那便撕了那网;若被自己束缚,那便剁碎了自己重新整!” 望着那满目光亮的少年,叶孤城执剑的手缓缓紧握,眼中的迷茫系数褪去,剩下的唯有那一抹为剑而起的火热。“唐景云,之前,我有句话说错了。” “什么?”收敛了眼中的光芒,唐景云顿时又成了往常那般懒洋洋的令人提不起精神的普通少年一枚,眉眼间皆是困顿,就好像下一秒就会睡过去。 “你并未污了手中之剑。” “嗯?”唐景云一愣,才蓦的笑开,“自然,我污了谁也不能污了这把剑啊,它可是师父特意为我寻来的呢。” 从少年的话语和神情之中不难看出少年对他口中师父的喜爱,这种喜爱是叶孤城所不清楚的。他人生的三十年都只有剑,那所谓的宏图霸业也不过是无奈被扯进去的尘世泥潭,现在,心思顿然豁然开朗,他突的对少年眼中那份和对剑不同的喜爱好奇了起来。重视一个人究竟是何种感觉?和重视剑道是否相同? “你很喜欢你师父?” “自然。” “为何喜欢?” “为何?”唐景云莫名其妙的看着叶孤城,回答是那般理所当然,“因为他是我师父啊,这还需要为何吗?” “所以,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原因的?” “呃……”唐景云其实很想随便忽悠一下,毕竟他最不喜欢当解说员了,之前也是因为突然心软了一下才当了回心理辅导员,毕竟这样的人,他着实觉得被那种浮云般的权势毁了太可惜。 但是他现在却忽悠不起来,因为叶孤城盯着他等待答案的神情太过于认真,认真的就跟学生等待老师的讲解一般,让他觉得如果随便忽悠就是误人子弟了,更可怕的是这个子弟的身后据说还有一个城当后盾。——只是一个峨眉的追捕就让他头疼了,如果一个城的话,唐景云觉得到那时候他的头绝对会被爆掉。 但问题是,喜欢什么的他还真的不是很懂,对于师父,他来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师父,随后朝夕相处十几年,感情越来越深厚,那喜欢和重视不就是理所当然的吗? “也可以这样说吧,但喜欢分很多种。”不是很懂但不得不解释,于是唐景云就硬着头皮模糊了具体说的大概,“有些可以是第一眼就喜欢,也就是所谓的合眼缘;有些需要一定时间相处,在磨合之前逐渐衍生出喜欢;还有一些是在特定情况之下埋下了种子,等一定程度后立即爆发了出来。” “特定情况?”叶孤城的目光淡淡的在唐景云的脸上扫视着,“比如得到了一定的帮助?” “嗯,对!”尤其是男女之间的喜爱,一次帮助就可能点燃所谓爱情的火焰,毕竟自古就有句话说救命之恩以身相报。 见叶孤城似乎还有探讨下去的欲·望,对于这种事情非常苦手的唐景云先下手为强的灌下了一杯酒后似急不可耐的起身,“时候不早,我就不打扰你休憩了,后会有期。” 言罢,唐景云也不等叶孤城开口就直接开门离去,那背影,有着几分落荒而逃的迫不及待。——被当作解说员的人伤不起啊有木有?他知识贫乏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掰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让我们成功崩了城主而欢呼吧\(^o^)/【泥垢了!!! ☆、第二十一章 这一次,唐景云才蹿进小院前面那走廊时就遇上了洗完澡都没见到人来找后去找掌柜知道对方已经来了许久却没见到人后决定来找人的陆小凤。 “我说,你不会是迷路了吧?!”这句话陆小凤说的连自己都不相信,这客栈,虽然在这地方是最豪华最大的,但是再大也达不到让一个人迷路的程度啊,算死了前后左右也就五条道,就算全部走一遍也不过片刻功夫,这样直来直去的地方……这人不会真迷路了吧? 唐景云没有回答,只是凉凉的目光瞥了一眼洗完澡后就跟复活了一般活蹦乱跳起来的陆小凤一眼,瞥的陆小凤那是心里哇凉哇凉的。——这几日在船上留下的阴影,只要唐景云这么看他就表示他要遭殃了,不是鞭子就是宫九,让他小心肝乱颤啊有木有! “哈、哈哈。”连忙干笑数声遮住发悚的内心,陆小凤的脸上堆满了名为谄媚的笑容,“来,景云,饿了吧?我让小二准备好酒菜了,我们去用餐。” 算他识相!唐景云冷哼了一声,那气势那派头,十足十的销魂:“带路。” “是,是。”苦哈哈的在前面带路的陆小凤表示他真的很头疼,他交到的朋友怎么一个两个都这般奇怪呢?当然,他是指特定的几只。比如爱跟他比翻跟斗的司空摘星;比如,爱剃他鬍子的西门吹雪;还比如眼前这个最喜欢欺负他整他的唐景云。 你说路痴就路痴吧,身为朋友我又不会嫌弃你的,最多笑话两声,需要那么冷冰冰的用眼刀子威胁我吗?还有啊,“对了,我听掌柜的说后面小院的人似乎来头很大,你刚刚是去小院了吧?见到了没?”事实上他想问的是你有没有再次惹上什么麻烦,但可耻的是他居然不敢,他陆小凤居然不敢!!
第16页 “见到了。”而且还似乎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好吧,唐景云坦白这才是他甘愿当叶孤城心灵垃圾筒并出言开导的最主要原因,麻烦,解决一个是一个,能够用如此和平方式解决的话他不介意多当几回好人。 “那认识了没有?” “不需要认识。”这几天听陆小凤讲的他都知道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这两人就是那种没见面但已经家喻户晓的名人,所以说他之前不认识这两人才算是真正的异类。 “景云啊,不是我说你,江湖上多个朋友多条路,多认识认识不同的人,这多有趣啊。”他自己就是照着这种方式来的,经常都可以认识各种各样的朋友,见识更多有趣的人有趣的事情,这会让生活更加精彩的。……当然,宫九这类型的就不必要了,给他有多远走多远去! 看了一眼前方带路还絮絮叨叨的陆小凤,唐景云语气淡淡的开口,“不需要认识,因为他是叶孤城。” 吱—— 如果陆小凤的两条腿是车轮子的话,此刻应该就是这种急剎车的声音了。急急回首,看向那个说的云淡风轻的少年,陆小凤第一反应就是把少年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最终大大呼出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染上了几分莫名惊讶。 “你竟然没缺胳膊少腿?!” 抬眸,唐景云温和的笑容之中竟延绵出几分狰狞的色彩:“为何我要缺胳膊少腿?”这人,似乎太挺期待他出什么事啊,手真痒。 “因为你得罪了叶孤城。”他可不像这人,对江湖八卦半点都不放在心上。之前,他可是听的分明,叶孤城在找唐景云,因为唐景云刺杀了他。 要知道初时他听见这个消息是吓的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啊,叶孤城啊,是那个天外飞仙的白云城城主叶孤城啊,唐景云居然跑去刺杀他,是胆儿太肥还是生活太无聊急着去送死?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他只知道,叶孤城不会放过想杀他的人,哪怕传说中这个白云城主就如那剑招一般仿若谪仙,但就算是仙人那也是有火气的。所以,今日叶孤城碰见了唐景云居然没直接噼了,这怎能让他不惊讶? “叶孤城怎么了?叶孤城不也是人吗?”是人,总不可能完全无敌,总有时候会改变主意。 陆小凤闻言一愕,随即笑开:“的确,叶孤城也是人。”他想他知道为何眼前这人能够在叶孤城的眼下安全脱身了。因为无论对手多强,只要心态平和总能找到生机的。 当今世人,有几人能够和少年这般理所当然的说一声“叶孤城不也是人吗?”。太多的人把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神化了,而他也人云亦云了起来。西门吹雪是他朋友,他感觉还会好些,但对于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叶孤城,他却是也有一种把人当成传说中的神一般看待了,把人高高在上化,也是把人给孤立了出来。 “还不快带路,你不饿我可饿了。”叶孤城那里也就灌了几口酒,空腹喝酒更烧的胃里空的慌。 “饿,我当然饿,还非常饿,饿的都可以吞下一整头牛了。”慡朗的笑着,陆小凤转头继续带着唐景天去了客栈大厅,他现在的心情很好,发现朋友的又一个优点总是那般令人欢喜。 但是很快的,陆小凤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一个人,一个和叶孤城十分相似的男人,一个白衣胜雪手持长剑的西门吹雪。 面对着满身冷冰冰气息的朋友,陆小凤那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要是这朋友是看的是他,那他倒是可以行动自如该干啥就干啥了。问题是现在他的这位朋友看着的是他另一位朋友,另一位正在优雅进食似乎完全没看见西门吹雪的朋友。 “哈哈。”见气氛似乎被冻僵了,陆小凤唯有干笑两声试图缓和一下胶着的气氛,但他发现这根本没有任何效果,最终,他也只能看着西门吹雪干巴巴的说出问候,“西门,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算什么?难道西门和叶孤城在唐景云身上都装了什么追踪器吗?他们才上岸,唐景云这个麻烦中心就先后碰上两大人物了,简直比他陆小凤还牛气啊。 待陆小凤说完话后,西门吹雪才像是施捨般的把目光移向了他,一若往昔的冷。“我要找的是他。” 所以他陆小凤该去哪里就去哪里别站在这儿挡道是吧?听出西门吹雪言外之意的陆小凤抹了把脸苦笑不已,相处些日子,他对唐景云的功夫并不是太清楚,但是他对西门吹雪的剑法却有着很深的了解,那是杀人的剑法,而他,不希望看见一个朋友死在另一个朋友手下。 “这个,西门,景云现在并无偷剑之心了。”所以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把以前的恩怨都忘了吧。 陆小凤想息事宁人,只可惜唐景云半分不买帐,或者说是性子太过于忠于自己。“谁和你说的?我一直很想把两把剑都偷了归为己有呢。” “……”默默无语的狠狠抹了一把脸,陆小凤连哀嘆的力气都没有了。唐景云兄弟,你说你好好的吃着还堵不住你的嘴吗?少说一句会死吗?会吗?! “只要能杀了我,剑就是你的。” 这句冷的快掉渣的话终于让唐景云看向了西门吹雪,只是那目光无比纠结。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种腔调?这算是鼓励他动手杀了他们?激将法?未免太拙劣了有木有?他唐景云像是为了一把剑就杀人的人吗?最起码得两把!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再说没有变粗变长了,这分明已经变了啊魂蛋!!!!!!!!!!!! ☆、第二十二章 “西门吹雪。” 没有应,但西门吹雪的目光却是紧紧盯在了唐景云的身上,那双漆黑的眼中闪耀出一种奇特的光亮,陆小凤见过这种光亮,每一次西门吹雪杀人时或者遇到对手时,亦或者时擦拭那把长剑时,总会出现这种光亮。 “你只不是想找个对手是吧?” “是。”西门吹雪也不否认。 “那这样,我帮你找个对手,保准令你满意,之后你我就算两清,你别来找我了行不?”祸水东引,在唐景云看来完全算不得什么恶劣。 “不需要。”对手不嫌多,但现在,他西门吹雪就认准一人。 “为什么不要?那个对手可是一个可以让你热血沸腾起来的人物呢。”一剑西来,天外飞仙。这句话都被陆小凤念叨的他耳朵起茧子了,多般配的对手啊。 西门吹雪笑了,就如同陆小凤见过几次的微笑一样,带着一种冰凉的讥讽,还有几分奇特的火热。“你就很好。” 就和猎人认准了目标一样,尽管猎物有很多,但总要一个个来不是?现阶段,西门吹雪看上的对手正是唐景云,这个从他手中轻松逃脱了两次的人。 “我不好,真的。”强调了一遍,唐景云吃饱喝足后满足的嘆息一声,半点看不出苦恼的样子,“西门吹雪,你说你们这种人怎么就那么喜欢逮人对砍呢?瞧瞧我师父,同样是练剑的但和你们简直天差地别,多温柔啊,永远都不会追着我砍。” 陆小凤视线不由自主的恍惚了一下,峨眉独孤一鹤的大名在武林中并不比西门吹雪他们低,杀人的数量也不必西门吹雪少,所以温柔什么的,他真心无法想像啊。至于不追着砍……陆小凤表示他永远忘不了唐景云和他初见时说的理由正是被他师父追捕中。 西门吹雪的双眼光芒更亮了,和每一个谈起自己热爱的东西一般无二,西门吹雪说起自己热爱的剑道相关时总是会多出几分人性。“你师父也很好。”是个很好的对手。 “我师父当然很好。” 陆小凤发现,只要说起独孤一鹤,唐景云眼中的神情总会柔和上几分,看样子他对独孤一鹤这个师父很是重视,怪不得在以为独孤一鹤被杀后会如此莽撞的四处□,也因此惹到了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当重视的人死了,每个人都难以保持理智和冷静的。 “所以我认为每个练剑的都是好人。” 这句话唐景云说的那叫一声真诚无伪啊,声音清脆的让陆小凤几乎垂泪两行。——一不顺眼就抡剑拍我的是哪个好人?喜欢把我当活人靶子练剑的又是哪位好人?唐景云你敢再装一点吗?! “西门吹雪不需要当好人。”难道他还会在意他人看法不成? 面对一个自己都决定不当好人的人,唐景云还能够说什么呢?只是啊,你想对决就对决吗?大不了,“我不会动手的。” 西门吹雪那冰凉的目光缓缓横扫过唐景云那脆弱的脖颈,声音之中更是被腊月的寒冰染上了刺骨的低温:“我会杀了你。” “你杀不了我,我随时可以逃走。天涯海角,我不信你会花个一辈子来追我。”
第17页 不,相信他西门吹雪绝对会的!陆小凤内心森森的向天吶喊着,目光幽幽的盯着唐景云。其他人他不敢担保,但是一个为了自己莫名的执着而坚持不远千里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杀另一个素不相识人的西门吹雪,他绝对是个意志比钢铁还要坚硬的人,一旦真被他盯上,你纵使天涯海角也枉然。 “你逃不了,你的轻功是败笔。” 和以为寡言的形象不同,此刻的西门吹雪竟意外的有着耐心,伺机而动的猎人,耐心总是比平常的要来的更多一些。 “……”唐景云被西门吹雪如此直白的话语噎住了,半晌,无所谓的耸耸肩,他承认西门吹雪眼睛狠厉,竟这么快就找到了他的弱点。但轻功不好也不是他的错啊,谁让老天坑爹的把这轻功系统和他绑定了死也分不开,导致了他可以把师父教的所有剑术学会但死活学不了轻功。“但你不得不承认,我想逃却还是能够逃个一时半会的。更何况,逃不了我还可以想其他办法。” “其实你可以选择最简单的方法。”和他决斗,无论他死或者对方死,他们都不需要再有联繫。 “如果你不是西门吹雪的话,我或许会考虑。”他并非圣父,对着生命下不去手。在很早的时候,他的手上就沾上了血腥,那个时候,他还没把这个世界的人命当成人命,错手之下,那温热的血液灼烧着自己的皮肤,彻底将他从愚蠢之中拉了出来。 “现在,你依旧可以考虑。” 唐景云沉默了,目光幽幽注视着西门吹雪半晌,突然间神情一松,几许认命几许嘆息,“既如此,明日申时,灵溪坡。” 西门吹雪闻言,双目光亮愈发炙热,“好。”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西门吹雪自然不多做纠缠,客栈已经客满,但西门吹雪自然不愁没地方住。只是,待西门吹雪走后,陆小凤却是满眼复杂的看着唐景云,许久许久,才悲嘆一声掩面泪流。 “唐景云,你知不知道西门吹雪其实也是人。” “废话,不是人还能是神吗?” “他是人,所以被忽悠被欺骗了也会愤怒。” “阿咧?谁欺骗他了?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啊。”他有说明日申时去灵溪坡决斗吗?他只是说了时间和地点而已,没有一个字和自己联繫的起来吧? 对上唐景云那满脸的无辜,陆小凤这下连悲嘆的力气都没有了,此时剩下的唯有对无亮前途的满心悲催。“你可知道,人一旦愤怒他就会喜欢罪名连坐,也就是俗称迁怒。” 唐景云闻言,乐了,“这事我最喜欢干了。” 看着一脸自豪的承认自己喜欢迁怒的少年,陆小凤捂脸都不想了,他陆小凤究竟何德何能,居然能够结实这般不同寻常的朋友?也怪他,刚刚居然没有戳破这人的忽悠。——不知道现在他去告诉西门吹雪其实这少年是在忽悠他还来得及吗?! “想都别想。”一眼就看出陆小凤的想法,唐景云毫不客气的阻断了去路。“陆小凤,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现在跟我一起跑;二,明天你自个儿去送死。” “……”默默流泪,陆小凤觉得自己心口疼:少年你究竟吃什么长大的为什么一开口就把威胁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啊不知道我小鸡胆子经不起吓吗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有什么选择?“逃。” 淡淡的瞥了一眼陆小凤,唐景云的目光之中暗含惋惜。——如果明天陆小凤到场的话,他相信西门吹雪的注意力可以更快的从他身上转移。 “……你其实是想我选择去送死的对吧?”别以为他没看出少年眼底的惋惜啊混蛋! “你多虑了。”他只是觉得陆小凤是绝佳挡箭牌而已,“快吃,吃完好上路。” 别说的那么恐怖好不好?什么吃完好上路?这简直就像是在催他吃断头饭似得让他脖颈凉飕飕,他陆小凤对自己的脑袋还是很有爱的,暂时没想过要道别。 ☆、第二十三章 无论陆小凤内心如何抓狂如何泪流,到了夜色漫天时,他还是跟着唐景天偷偷熘了,至于明日之约?唐景云表示西门吹雪绝对会遇见一个很好的对手的,那身手,绝对不会让西门吹雪失望,尽管对方不是主练剑的。 和唐景云抱持完全相反想法的是陆小凤,让西门吹雪去见一个有着受虐体质的变态,这简直就和给死刑犯送毒药一样——死上加死。他更弄不懂的是,为什么短短几日,唐景云会和那宫九发展友好到可以约会的地步?! 当然,这些想法在他们遇见一个人后就全部被抛到了脑后,因为这个人在卖亵裤,署名唐景云的亵裤。 “司空摘星,你想死一次吗?”揪着面向普通身材瘦弱的男人,唐景云言笑晏晏的仿若做客的宾客,就连出口的语调也是温温柔柔低低缓缓的煞是动听,但却无端端的让空气染上了几分阴森。 被揪的男人被威胁后既不愤怒也不着急,索性就这么被拎着晃荡,口气那是无赖的很:“是你不信守承诺在先的,怪不得我。” “如果你说的是你那个威胁的话,师父自小就教导我,身为一个好人我绝对要威武不能屈。” 陆小凤的眼神不由得飘了下:好人?唐景云兄弟你说这话的时候心口疼吗?昧心之语不要说的那么顺熘好不好?需不需要我带你去见见真正的好人究竟是何等摸样? “你师父说的真妙。” “师父说的自然是妙的。” “所以,就算你现在抓着我,我也是不会放弃自己的想法的。”一个好人,威武不能屈。 “……”双手缓缓掩住了面孔,陆小凤表示自己的朋友啥特质都没有,就是皮厚,一个比一个皮厚。 “你真骨气。”说着,唐景云的眉宇间竟还衍生出几分敬佩之意,就像是他当真在赞赏司空摘星似得。“既如此我也不逼你收回这要不得的想法了。” “万分感激。” “不用,只是被欺负了,人总要还回去,你说是不是?”友好商量的语气,唐景云笑眯眯的伸手,在司空摘星来不及反抗的速度之中完全把人钳制住了,然后,开始剥起了衣服。 “呃……”陆小凤对于唐景云的行动十分不解,这又是闹那样?“你准备怎么做?” 唐景云也不隐瞒,直接当着当事人的面开口直言:“剥光了挂城门口去。” “……这太狠了吧?”虽然他也挺想看那场面的,想来应该是不错的。 “放心,我比较仁慈,会记得留条亵裤给你的。”后半句是对着司空摘星说的,唐景云那俊秀的脸庞上,竟隐隐染上几分我佛慈悲的悲悯色彩,看着当真像是好人一枚。 司空摘星却也不恼,他这种人,就和陆小凤一样,只要不踏上他的原则,其他的一概都是可以忍受的。“哈哈,我早就想试试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是怎样的了,今日还多谢你成全。” “不客气,这是身为朋友应当做的。”笑的百花灿烂,唐景云也不知道从哪里顺来一根麻绳,手上动作利落的把剥的剩一条底裤的司空摘星捆好后,真的跑去挂上了城门。——倒挂的。 “啧啧,你真狠。”虽然这样说的,陆小凤却是满目兴奋的盯着在城门上晃荡着的司空摘星,俨然一副看把戏的模样。“不过你这么做不会让西门吹雪听见消息后追上来?” “所以我现在就打算离开这里。” “诶?那瘦猴……” 就在这时,被说到的人那中气十足的声音悠悠传来:“唐景云,你等着,下次我要我你亵裤卖给你仇人,比如西门吹雪,比如叶孤城!” 两厢静默,唐景云盯着陆小凤笑的阳光璀璨,“或许,我该连他的嘴都堵上。” 陆小凤点头,深有同感:“我也觉得应该如此。” “走了。”被司空摘星这么一吼,估计谁都知道他在这里了,还是早些启程为妙。 “嗯,走吧。” 陆小凤表示,自然和唐景云相交之后,他似乎更忙了,忙着躲来躲去,躲的还不是自己的麻烦。比如,眼前这个,一眼看去就知道显然已经有了怒气的西门吹雪。 这里荒凉的大漠,因为陆小凤觉得往这边躲更容易掩藏踪迹,但事实证明无论多遥远的拒绝都阻挡不了被惹怒的猎人的脚步的。 “没人能骗我。”一个字一个字,西门吹雪说的极重又极轻,就似雪上刻字,冷冰冰到极点。 “我有骗你吗?”唐景云耸肩表情无辜,“只不过说了个时间地点罢了,至于你怎么理解的那就完全和我无关了。”
第18页 唐景云的话让西门吹雪的脸色更加沉冷了下去,正如陆小凤说的,西门吹雪也是人,是人总会有愤怒有执着,而此刻,唐景云正式成为了西门吹雪的头号目标,至于帮凶陆小凤……西门吹雪转过视线,冰凉的目光落在陆小凤的身上。 “我的朋友不多,你是其中一个。” “呵呵……”干笑着,陆小凤觉得自己真的越来越是陆小鸡了,因为此刻,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办是好,所以,他也只能干巴巴的说了一句,“你也是我朋友,唐景云也是。”所以,朋友和朋友难道不能和平相处吗? 但西门吹雪却根本没有理会陆小凤的言外之意,只是继续说着自己的话:“所以,我给你一天时间。” 顿时,陆小凤整张脸都成了苦瓜,那四条眉毛更是全部往中间凑出了十足的喜感。一天时间,什么时间?当然是让他逃命的时间了。陆小凤觉得很苦恼,在西门吹雪的手中逃命那绝对不是人干的事情,但是他了解西门吹雪,说一不二,所以,西门吹雪既然已经开口,那就代表着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但他能够抛下唐景云独自跑吗?显然不能。 只是,很明显的,西门吹雪这次是真的怒了,无论是谁,在期待许久的事情到来之际却得到那样一个结果都不会高兴的。情绪的起落反差越大,那种愤怒就越强烈,而可以肯定的是,西门吹雪对决斗这种事情一向很热情很执着。——不决斗?那敢情好,直接拔剑上!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了几天,我决定以后还是欢欢乐乐当我的短小君吧欧也\(^o^)/☆、第二十四章 人家都刺上来了,唐景云又能如何呢?他是嫌麻烦,但是麻烦欺负他他也绝对不是一味的躲避之辈。不就是想打架吗?他奉陪!手中微动,那柄比起西门吹雪的长剑略宽的剑就已经在手中了。 剑光冰冷,在空气之中编织成了网。陆小凤一直以为,唐景云对剑道并不执着,起码没有西门吹雪那般执着。但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哪怕唐景云并没有把剑当□人一心一意,但他确实是爱剑的。 想想也不难理解,毕竟他的师父是独孤一鹤,一个同样执着剑道的人,这样的环境如何可能出来完全不爱剑的人呢?而爱剑的人,剑法理应是不会差的,所以,唐景云的剑法并不比任何人差,非但不差,还十分精妙,继承了独孤一鹤剑法的所有精髓,比起他的师弟苏少英,要好的太多。 这是两把剑的交锋,锋利的刀芒在空气之中划出了尖锐的痕迹,黄色的沙在瞬间被噼开,这些都让一旁观看的陆小凤甚至不敢用力呼吸。因为他觉得,此时此刻,无论自己发出什么声音这都是对那两把剑的侮辱,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在最后有能力拦下那致命的一剑。 陆小凤自诩从踏上江湖之后看过无数次无数人的决斗,但却都没有这场决斗来的撼人心魄。从没有哪一场决斗让陆小凤觉得时间是如何缓慢,缓慢到他觉得他都已经没办法呼吸时,刀光剑影依旧;也从没有哪一场决斗让陆小凤觉得时间是如此迅速,迅速的好像只是一个眨眼时间就已经过去了一个白天。 无论是唐景云还是西门吹雪,他们的身上都已经染上了狼狈,但那两双眼睛,此刻却亮的惊人,如此相似的火热,几乎让陆小凤以为在那一瞬间眼前的两个人合成了一人,心意相通。 这场决斗是没人能够打断的,陆小凤是这样觉得的,但老天总是喜欢让意外来的突如其来,就在唐景云和西门吹雪再一次对峙上时,突然脚下一空,沉浸在战斗之中的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跟着重力,西门吹雪和唐景云一起顺着黄沙掉了下去。 “……!!”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事情,站的稍远的陆小凤呆怔了一下立即奔跑了过来,黄色的沙一层层的覆盖,把空出的那个大洞很快填满,陆小凤能看见的只有那漫天无际的黄沙,还有那独自呜咽着的风。 就这样没了?就算是在强大的敌人和毫无头绪的麻烦之中都喜欢神闲气定的陆小凤这一次完全的麻木了,他的两个朋友,就这样一眨眼的功夫在他的面前被黄沙掩埋。在这样的大漠、在这样严酷的环境面前,他是否还可以奢求他的两个朋友不会有事?亦或者已经……命丧黄沙。 就在陆小凤彷徨失措时,他担心的两人此时正在他的正下方相视无语。四周一片漆黑,但对于唐景云和西门吹雪这样的人来说,黑暗却是阻断不了他们的视线的。 这里是一个遗蹟,一个保存的可以说十分完好的遗蹟,只有有着被黄沙侵蚀的痕迹。高墙、高楼,不同于木质的楼阁,四面都是用粗大的圆柱支撑的石头构建的房子,非常的西方式,但结构,却又融合着东方的风格。 “哎。”轻轻的一声嘆息,唐景云摸着手中的剑神色复杂,语气幽幽的在这空旷的地方回荡出一种深深的哀怨,“西门吹雪,你要负责。” 西门吹雪执剑的手微顿,随即,缓缓把长剑入鞘。虽然他很想继续下去,但很显然,眼前这人和自己都无后继之力了,尤其是眼前之人……西门吹雪的目光在黑暗之中准确的落在了唐景云的左脚之上,那里,被碎在地面的巨大石块划拉出了一道深长的口子,血肉模糊。 与此同时,唐景云也看着西门吹雪,目光之中诸多哀怨。同样是从上面掉下来的,为何他就倒霉催的被划伤了脚,而这个人却毫发无伤呢?这不公平,明明决斗之事还是这人挑起的呢。 西门吹雪绝对不是心软之人,但却更不可能无视对手任由其自身自灭。当初对苏少英还会因为潜力而不杀,此时面对唐景云又如何会视如无睹呢?所以,西门吹雪俯下了身,在唐景云惊恐的目光中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这是最省事的做法。” 这是西门吹雪唯一的解释,也是让唐景云乖乖闭嘴的解释。的确,这地方虽然保存很完好,但是没光没水没食物,他们必须早点找出路,要不然他们不是被渴死就是被饿死,无论哪一种他都不想要,所以,他们必须离开,而他的腿,是个累赘。 虽然被个男人抱十分别扭,但唐景云是个十分懂得调节自己情绪之人,所以短暂的别扭过后,唐景云开始了扯谈之路。没办法,黑漆漆的如果不说话他觉得太闷了。 “西门吹雪,你什么时候开始练剑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只有他们两人的关系,西门吹雪竟还真的回答了,“七岁练剑,七年有成。” “那你还真厉害,我可是被师父逼着学了十五年呢,硬是要我改掉用剑手法。我就不明白了,剑本利器,握在谁手中就该跟谁走,师父干嘛一定要我和其他人一样用法?” “你对剑不够诚。”对于这种人,西门吹雪一贯的态度都是冰冷的,但此时,西门吹雪却没有如此,因为他觉得,不管少年诚的是什么,那种剑道之上的造诣都已经足够让他热血沸腾。 “别跟我谈这个。”唐景云撇了撇嘴,对于这个问题十分不耐,“你们这些握剑规范的人就是诚了?我照着自己心意用的人反而不诚了?你倒是跟我说说,剑是你的主人还是你是剑的主人?就算人剑合一吧,那剑不还是应该照着你的意志走吗?” 西门吹雪脚步微微一顿,继而继续往前走着,只是声音之中染上了几分疑惑,“这也是诚?”对一心剑道的西门吹雪来说,只要是没有专心剑道就是不诚,唐景云这话他还真没仔细考虑过。他是剑的主人?剑应该照着他的意志而走? “为什么就不是诚了?”唐景云表示,自小被师父念叨他对剑不够重视不够诚心的他实在是满肚子憋气,“我顺着心走哪里不诚了?双手执剑,本就是你的意志决定,那么往后,自该以你的意志为重。若不然,那只是被剑控制的傀儡。” 作者有话要说:大湿胸表示忽悠人什么的他最喜欢干了\(^o^)/☆、第二十五章 所幸,师父并不是顽固不化的老古董,在念叨了两年后就再也没谈过这个问题,只是锲而不捨的纠正着他的用剑手法。按照师弟师妹们的说话就是:师父那是放纵大师兄你了,只是大师兄你的用剑手法着实太奇怪了师父才忍不住纠正的。 “一派胡言!” “你以为我口水多呢还一派胡言。”没好气的给了西门吹雪一个白眼,唐景云双手在胸前环抱起来,“那你自己想想,练剑是谁决定的?你还是剑?” 西门吹雪沉默了片刻,才淡淡的开口:“我。” “那练何种剑法是谁决定的?你还是剑?” 沉默再一次的在空气之中蔓延了数秒,西门吹雪的回答才在黑暗之中响起:“我。”
第19页 “那杀人的是你还是剑?” “我,亦是剑。” “不,你错了。剑只是你手中的利器,它不会杀人不懂杀人,除非握着它的人想要杀。”人,永远不能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被其他东西控制,那样便失去了自我。 “……是我想杀?” “是的,剑它听从的是你的意志。” “你想说我错了?” “不,你没错,只是诚于剑后,你可以继续让剑诚于你。西门吹雪是一把剑,剑,却是西门吹雪的。”诚于剑然后控制它,凌驾于剑之上的是你的意志,这就是他唐景云的剑道。 这一次,西门吹雪没有再说下去,寂静,围绕着黑暗中行走的两人,一声声轻微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回响,似一次次的在质问着自己的心,何对何错。 空旷的走廊,拐过了一条接着另一条,绵长的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初来乍到的两人,谁都不知道前路在何方,只能凭着感觉往前,至于唐景云,他早就放弃了去辨别方向而把寻找出路的事情全权交给了西门吹雪。 但正如陆小凤说的,西门吹雪也是人,人,总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像是现在,西门吹雪并没有找着真正的出路,或许这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出路,而是处处都和这里一般,早被黄沙岩石堵住了出口。 “……”看着西门吹雪朝着被堵塞的出口挥剑,唐景云抿了抿干涩的唇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在这种事情,开口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只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斗早就掏空了两人七八分的力,要不然两人也不会反应迟钝到躲不开这黄沙的突然袭击。所以,在西门吹雪挥了不知道多少次剑后,西门吹雪的面色苍白到在漆黑之中都仿佛看的清晰的地步。 拉住了西门吹雪想要继续挥剑的手,唐景云有些强横的把人拉着坐下。“西门吹雪,你不是神,别把自己看的太万能,偶尔休息一下没人会笑话你。”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仅仅只是瞥了唐景云一眼,那双黑如寒星的眸子在此刻愈发幽暗了起来,但是没有恐惧,仿若真正的置生死于度外,只是那张脸,惨白惨白的毫无血色。 相比起西门吹雪的苍白,唐景云这个伤患却奇蹟般的脸色红润气血很足,甚至,内力也依旧澎湃。 连接的双手,两人的体温相互交汇、融合,西门吹雪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人的内力就是这样的,暖洋洋的,如冬日喝下一杯暖酒,从四肢百骸内流窜着,逐渐消融体内刺骨的冰冷,也逐渐的,让自己从无力中摆脱,被掏空的气海被填满,就仿若瞬间从生到死,感觉微妙而复杂。 这是西门吹雪的第一次,却也是唐景云的第一次。在唐景云看来,除了特别之人之外,其他人根本不值得他浪费内力去救,而对他而言特别的人,却是还没有给他传送内力的机会,但没想到会因为一场意外,让对他而言除了麻烦别无其他的西门吹雪成了第一人,这不得不说是世事无常。 传送内力持续了一刻钟,直到西门吹雪的脸色恢复了些唐景云才收掌。“你先休息一下吧,来的时候我看见不远处似乎有滴水,我去接点水。”才说完,唐景云就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下补上了一句,“算了,你和我一起去吧。” 西门吹雪对唐景云前后有些矛盾的话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沉默的站了起来,无言的望着唐景云,等唐景云朝着回头路走去时并肩而行。 看着眼前三条长得十分相像的通道,唐景云摸着后脑勺干瞪眼,奇怪了,他记得那个地方明明就是朝着这边走的啊,而且并不是很远,可为何他们走了那么久还是没看见? “呃……”瞪来瞪去,瞪到了眼酸还是看不见自己记忆中的地方,唐景云无奈只能转身求救,“西门吹雪,你知道我说的地方吗?” 西门吹雪淡淡扫了唐景云一眼,转身朝着另一条路走去,淡淡的声音响起,似乎因为这黑暗而阻断了些许的冰冷。“过来。” “嗯。”点点头迅速跟上,脚上再次崩裂的伤口又开始流血,唐景云却毫不在意的继续跟着西门吹雪。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西门吹雪的速度缓慢了许多,累了? 嘛,不管累不累,呆在这个看着毫无出路的地方,想要活久一点就必然需要水,所以,无论如何他们必须先找到那个地方。 事实证明西门吹雪带路要比他自己找路靠谱许多,才走了不到刚刚三分之一的时间,他就看见了那个地方,一滴一滴水滴的缓慢,却是被困的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唔……”低吟着左看看右看看,唐景寻找着周围可以接水的东西,终于,在搜索到第八遍的时候,在一些碎石堆里找到了一个石瓢一般的东西,直接用衣袍把东西使劲擦了几遍后,唐景云就把它放置在水滴正下方接水了。 大功告成,按照西门吹雪和他的身体素质,有了水大概可以撑个七八天的。只是,这毕竟只能救急,最终的解决办法还是要寻到出路啊。 唐景云抬眸,默默望着滴水的地方,有水源的地方一般而言应该是个希望,只是……“西门吹雪,你说,如果一剑噼过去的话,等待我们的是希望呢还是被黄沙活埋的命运?” 西门吹雪那身白衣早就有了污迹,只是那身体依旧挺拔而立,如一把真正的剑,永不弯曲。“你怕死?” “当然怕啊。”一点都不觉得怕死是耻辱的唐景云承认的十分慡快,“你不怕死?” “执剑之人,一开始就有死于剑下的觉悟。” 唐景云挑眉,脸上被染了几分惊奇,“换句话说,你从七岁开始就准备好随时死亡了?” “死亡,并不可怕。”不过是生与死罢了,有何区别? “为何不可怕?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在意的那些人、你重视的那些人、你喜爱的那些人,统统再也见不得了,纵使黄泉路,你失去了这些,走的也是孤单的吧。”起码,他若是死,临死之前他想见一见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朋友黑刺儿的新文→_→→_→天降神明要求你臣服或者死?不小心弄死自己变成鬼的丰玄破罐子破摔了,哥死都死了还怕你啊!明明相看两厌却要通力合作?这是一只鬼和一位神在各种位面装神弄鬼的故事~☆、第二十六章 “孤单,很可怕?” 这句话,问的唐景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眼前的这个人,其实和叶孤城真的很相似,同样的孤高同样寂寞,却从不认为这些是煎熬,从这方面而言,这两人简直就和刚出生的婴儿没什么两样,纯粹到一种令人惊嘆的地步。 只是啊……唐景云突的靠近了西门吹雪,伸手把人抱住,感受到怀中之人的僵硬后也没有放手。“感觉到了吗?一个人和两个人的区别。” 大千世界,一个人未免太过于冰冷了些,两个人的温度叠加,总是比一个人要温暖上许多的,这就是他唐景云一直以为渴望的,也是他已经得到的。 西门吹雪的记忆之中,没有人这样抱过他,他也没有这般抱过别人,这种被拥抱的感觉是很陌生的。那种隔着一层衣衫传递的温度熨烫着他的肌肤,让他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也说不上讨厌和喜欢,仅仅只是有些好奇,原来两个人拥抱的感觉就是这般的吗? 并未拥抱太久,只是恰恰让西门吹雪的身上染上了自己的温度后骤然松开,空旷的空气,冰凉逐渐袭了上来,把那层温度一点点剥离,西门吹雪皱眉,微微垂眸看向那个比自己矮了些许的少年,被放开后,从温暖到冰冷,其实谈不上难受,只是,有一点莫名的空落。 “嘛,不过像你们这种人,或许本就是享受一个人独居的滋味呢。”其实,若是以往,唐景云本就不可能和西门吹雪谈这种事情,只是在这个地方,除了西门吹雪之外别无他人,他能够说话的也只有西门吹雪了,所以,只要能够有个人说说话驱散一下被困的窒息感,说什么都无所谓。 “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吗?” “什么?” “和你一样,”顿了顿,西门吹雪的语气有点艰涩,似乎不太习惯说这种话,“有点暖。”不是很烫人,却冷暖适宜的让他感觉不错。 “这个,人类的体温的话应该差不多的吧?”说到这里,唐景云就突然想起了眼前这人那低于常人的体温,随之就加上了一句,“当然,个别人比较特别。” “特别?”这人是特别的? “嗯。不过这倒是正好满足一些特殊爱好着的需求。”就像是有些人特别喜欢凉快的,估计就会十分喜欢西门吹雪这类人了,因为抱着都不需要冰块降温了。
第20页 “需求?”需求吗?他记得陆小凤曾说过,男人总会有一些需求。所以,他觉得这个人的体温对他而言刚好,那么他的需求就应该找这个人来满足吧? 完全不知道自己和西门吹雪的对话几乎成了鸡同鸭讲,或者说知道了唐景云也不在乎,一如之前说的,他不过想找个人说说话罢了,讲什么和谁讲都没什么区别。 “对啊,是人,总是会有一些必须满足的需求的。”他的需求,就是和在意的人一起平平安安和和乐乐到自然死。 唐景云的这句话却刚好证实了西门吹雪刚刚想的问题,似有所悟的看着唐景云,西门吹雪便不再言语,只是突然握住了唐景云的手,微微皱着眉感觉着从两人交握的地方传递而来的温度确认着自己的想法,许久,双眉展开,带着几分满意。 被人握住手的第一反应是抡剑噼过去,但这次唐景云及时的阻止了自己的行动,他可不想在这种地方、这种情况,再来一次决斗。到时候没被困死反倒是力竭而死那就太糟糕了。 接下去的时间缓慢而漫长,黑暗只是看不见太阳,又没有任何计时用品,他们能够做的只是活着渡过下一秒。每隔一段时间,西门吹雪和唐景云就会去那个被堵死的出口努力挖掘。 待力竭后,唐景云总会诡异的马上恢复状态,继而给西门吹雪输入内力,西门吹雪也从没询问过唐景云恢复状态的秘密,只是每次都沉默的接受唐景云给他送入的内力来恢复自己空虚了的气海。 等差不多到极限后,两人又一起回到那个水源处喝水。水资源在这种情况下尤其珍贵,所以无论是唐景云还是西门吹雪,他们每次都只喝一小口,沾湿一下唇就停止。 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前路的希望却依旧遥遥无光,水源也在这个时候枯竭,两人在一瞬间就被逼到了绝境之中。首先倒下的,是从不懂得手下留力的西门吹雪。 “哎……”无奈嘆息一声,唐景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都告诉这人注意保留一些体力了,可这人完全听不懂似得。这挖石头又不是砍人,何必这般拼命呢? 甩了甩有些发软的手,唐景云稍稍靠近脸色惨白却依旧坐的笔挺的西门吹雪,拉起对方的手输了些内力,却不若之前那般五五分,这一次,唐景天仅仅只给了两三分。他们之中必须留下一人有行动自如的能力。 看了一眼西门吹雪,此刻的他可以说是狼狈万分,衣衫凌乱而骯脏,就连那俊朗的脸庞上也被尘土染的污黑,发丝纠结,双唇更是干裂的出血了。 回头,看向盛水的石瓢,里面剩下的水少的可怜。唐景天用手指沾了点湿气,缓缓涂抹在西门吹雪的唇上。现在的他们,已经没办法奢侈的用棉布染水来拭擦嘴唇了,浪费一滴就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 “无需给我。”西门吹雪的声音干哑而难听,但没有丝毫脆弱。他并不是一个可以被死亡的阴影打败的人。 “我也不想给你。”幽幽的嘆息一声,唐景云的声音同样沙哑的刺耳,“但不能让你死。”他怕,一旦西门吹雪死了,他就会丧失最后一点人性去啃食西门吹雪的身体。这不是胡乱的揣测,他知道,人一旦被饿疯了,什么都可以吃。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有点事情更新晚了。 ☆、第二十七章 “西门吹雪。”唐景云知道此刻他们谁都不该再说话来浪费体力了,但不说话似乎更加难熬,“你说,为什么是你呢?如果非要死,其实我更喜欢死在一个女人的身边。”而不是一个男人。 “你喜欢女人?”西门吹雪这句话不带有任何歧义色彩,他只是知道,有些人和陆小凤一样,对女人有特别的博爱。 “自然,只是,找不到想要的那人罢了。”这一点唐景云也很忧愁啊,名门闺秀江湖女侠,怎么看怎么觉得太□下不去手,能让他耐下性子的女人,似乎也只有峨眉弟子了。 “你想要的?” “是啊,想要的,一个能够和我心意可以影响我心情的女子。”不需要漂亮不需要厉害,只需要能够牵动他的心思就好。 “这般简单?”他以为喜欢女人的人都和陆小凤一般,从这个女人到那个女人,从没定性。 “这种事情本来就很简单啊。有些人甚至可以一眼定终身,看的不过就是缘分;有些人日久生情,看的依旧是缘分;还有些人患难见真情,看的还是缘分。其实,西门吹雪,若不是你,而是一名女子和我被困这里,我想我可能就已经喜欢上她了,生死边缘时,人类的感情总是最脆弱最丰沛的,而同生共死,也往往是感情连接最迅速的时刻。” “为何不能是我?”男和女,差别便是这样大吗?不过只是性别不同罢了,经历的事情一样,为何感情却不一样? “因为你是西门吹雪啊。”一个男人,一个西门吹雪,他会喜欢才怪。 “西门吹雪就不能喜欢?” “唔……”低吟了下,唐景云抬头看向西门吹雪,“用秀清的话和你说吧,我还没有想不到到找一把剑过生活。” “你说过,西门吹雪是一把剑,剑,却是西门吹雪的。”所以,既然是剑诚于人,又如何说得上想不开呢? “……好吧,直话直说了吧,谁让你不是女人呢。” “你拘泥于男女?” “也不是拘泥,只是你西门吹雪这种人,就算是剑诚于人也绝对不是容易动心动情之辈,喜欢上你们这种人的人,我想大概只有喜欢自虐的人了吧。”当然,排除宫九这种变态。 “你怎知我不易动心动情?” “这还用得着说吗?”这男人一脸都是我冷酷我无情的样子好不好?“要不你来和我说说,看你样子估摸起码二十四五了吧?你喜欢过谁?除了剑你还看得见谁?” “你。” “……卧槽我说的不是对手这种而是男女之情是那种你见了对方就想扒了对方衣服压了人把人做了的喜欢好不好?!!”所以不要给出这么惊悚的答案啊有木有?要不然他纵使去了黄泉路也会走的忐忑不安的——事实太过于令人惊惧了。 “你不相信?” 尽管是这时狼狈如此的西门吹雪,唐景云还是从这句话里面听出了浓浓低气压,只是,刚刚那一激动让他什么力气都没有了,余下的只有昏昏欲睡的疲惫,他知道,这不是好徵兆,他的力气正在急速流失。 “西门吹雪,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我还是不喜欢成为最后死去的那个人。”必死的情况下,大部分人都希望能够是最后一个死的人,哪怕晚死一秒也许。但他却只希望自己是早死去的那人,最迟死去的那人总会比早些死去的人多承认一些那种难耐的死寂。 所以,唐景云以掌对掌,把体内留下的内力一股脑的传给了西门吹雪。他已经没办法恢复了,这一次之后,他余下的只有慢慢等死一途了。 “你想寻死?” “不,只是不想你先死。” 他很爱惜生命的好不好?脑子被马桶塞塞住了才会想去寻死呢。不过,纵使内心这么想着,唐景云却是再也激动不了了,他此时正体验着弥留之人的那种无力和疲惫,没有时钟,他却可以听见自己的生命正随着秒针滴答滴答的不停流失,这是第一次距离死亡这般近,近的好像已经听见了死神的呼吸声。 呼吸越来越弱,唇上那干裂开的疼痛的火辣感也早就失去,好渴好饿,难道老天让他穿越一回就是为了让他体验一次真正死亡的感觉吗?若真是如此,那这老天还真不厚道啊。 身体似乎被人拥着躺了下去,唇上有点冰凉,虽然缓解不了什么却还是让他感觉到了一些舒服。舔了舔唇,视线早就开始模糊的唐景云呆呆的看着上方,白茫茫的视线、漆黑的空间,这一切交织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空茫。 无论是谁,倒数着自己生命计时的感觉都会很糟糕,唐景云也不例外,更糟糕的是他开始如传说中临死之人一样开始回忆往昔。 他记得,刚来这个世界时第一次见师父的情景;他记得他的师父每天都喜欢板着脸却依旧耐着性子手把手教他练剑习字;他记得他把师弟师妹们捡回去时师父皱着眉却依旧答应把师弟他们收为了弟子;他还记得师父每次看他练剑时那种无奈却有纵容的目光……上辈子,在他还是个一个普通的热爱玩游戏的人时,他也有这般重视的人。只是,上辈子对他而言已经太遥远了,遥远的真的只能当作上辈子来看待了,这辈子,他记得最深的只有师父,真想再见一次啊……西门吹雪看着怀中呼吸越来越弱的人,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是如此渺小。自小,他学剑练剑,学的是杀人的剑,练的是如何取人性命。却从来不知道,原来救人比起杀人困难太多,此刻的他,想要救下怀中这个人,却无能为力。
第21页 莫名的冰冷,西门吹雪忍不住收紧了怀抱,怀中那人早就没有了原先的体温,冰冻入骨,却依旧让他觉得世上再也没人可以如这少年一般让他觉得如此恰好了。 越来越紧,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去拥抱着少年,西门吹雪的眼就这般紧紧盯着面容安详的仿若熟睡的少年的脸庞,缓缓地、缓缓地,闭上……“哗啦——” 一声巨响伴随着刺目的光亮笼罩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四条眉毛的陆小凤落下,巨大的惊喜变成了骤然的惊惧,在见到那人闭起的眼重新睁开后才大大的松了口气,几乎喜极而泣。 “西门吹雪,你们……”惊喜的靠近,陆小凤才发现西门吹雪怀中搂着的那人安详到残酷的面容,情绪又大落了下去,这一次,他的眼眶真的湿润了起来,一声呼唤带着冰凉的悲怆。“景云!” ☆、第二十八章 “他没死。” 西门吹雪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但其中的坚定却在瞬间就安抚了陆小凤的悲伤。陆小凤知道,西门吹雪是一个不会说谎的男人,既然他说景云没死,那么景云必定没死。 “他快死了。” 这是西门吹雪见到陆小凤说的第二句话,也让陆小凤的心再一次紧紧吊了起来,急的团团转却不知道自己能够帮什么忙。抱人上去吗?可是,那个少年看上去是如此脆弱,似乎只要一个移动就会断了他那几乎看不出起伏的呼吸。 “水。” 西门吹雪的话给出了陆小凤提示,这让陆小凤头也不回的沖了上去,没有去理会那些帮忙的人,只是一支箭般冲到了最近的人家,装了整整一大桶水,在那家人惊讶的目光之中捧着大木桶再次的奔了回来。 “水来了,水来了——”因为紧张而不自觉的重复着话语,陆小凤看着西门吹雪的目光就和失措的孩童一般,等待着下一步指示。这是不同以往冷静机智的陆小凤,却也是他的朋友甘愿被他拖入麻烦中的陆小凤,至情至圣。 “食物。” “对对,食物,你们应该很饿了,我马上去弄!”再一次的疾奔而出,也不管其他,陆小凤看见能吃的就拿,短短瞬间就兜了整整一麻袋的吃的,飞奔回来,却在看清眼前一幕时,惊吓的手中麻袋啪的一声掉落。 “你、你们、西门你、景云、你们……”结结巴巴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陆小凤觉得他这辈子的惊吓都会在这半个月内用光了。先是两个朋友被黄沙掩埋,让他急的找人挖掘了整整半个月才终于见到,朋友没死让他喜极,但谁来告诉他,当他看见他的朋友亲吻着另一个朋友时,他该如何反应?! 和受到惊吓的陆小凤相比,当事人之一的西门吹雪却是冷静的不像话,完全无视了一旁的陆小凤接着以口渡水,直到十来口水餵下后才停下了动作,恢复了些许的声音冷淡如昔。 “这些不能食用。” “……啊?”反应有些迟钝的陆小凤终于回神,把心中那些想法暂时全部压下,“怎么会?这些我都是从……”话语突然断了,陆小凤一脸懊悔,是了,这两人被困了半个月,脾胃虚弱,哪里经得起这些干粮的折腾?只能喝粥这类东西了。 “你等等,我马上去取。” “不、不必了。” 虚弱的声音低到了极致,却让刚想奔走的陆小凤如遭雷击般立马停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缓缓的转过身来,如愿的看见了刚刚那个如同死去一般的少年此刻睁开了双眼,尽管气若游丝,尽管双眼迷濛,却是真正的醒了。 “景云,你醒了,醒了……” 陆小凤此刻高兴的想大喊大叫,想蹦跳着告诉所有人他的开心。但最终,他除了不断的呢喃着那句“你醒了”之外什么都做不出来,他想,他陆小凤这辈子都没那么感情脆弱过。 唐景云才醒,视线依旧迷茫的看不清东西,但他还是能够从陆小凤的声音之中听出那份为他而起的喜悦,真实的令人心暖。 勉力勾唇安抚的笑了笑,唐景云开口,“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吧。”没死就好,看来老天待他还是不薄的。 “好,好!”连连应好,陆小凤就想把人抱过来,只可惜,还未等他的手伸过去,他就觉得人影一闪,刚刚还同样虚弱的西门吹雪就已经抱着人飞跃了上去。 扑空的手僵在空气之中,陆小凤的脸上闪过了奇怪的情绪,一种似撞见了天大秘密的奇怪表情。不过随即,陆小凤就转身跟了上去,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的朋友恢复。 在这个满是高手的世界里,你内力深厚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那般生命力和恢复力强盛。所以,哪怕唐景云和西门吹雪濒死过一回,却在吃饱喝足大睡一觉后就恢复了七七八八的精神,只是还有点身体疲软而已,但足够听陆小凤讲故事了。 原来,那天陆小凤遍寻不见他们后就找到了离大漠最近的城镇,在这里,他详细了解到关于这个小镇一直流传下来的传说。 在几百年前,这里虽然环境比较恶劣但还算是村民安居乐业的小镇,自给自足很是欣欣向荣。但这一切都在某一天,来了个金发碧眼的海外人后彻底破坏。 那个海外人据说是个大财主,带来了数之不尽的财富。他说他要当大漠上的王者,他要在大漠上建造出一座王宫。尔后,周围的村民的噩梦开始了,只要有点劳动力的男子壮丁都被抓到了大漠被迫为那个海外人干活。 每天,早早的起来晚晚的睡,吃的又少又差,干的又多又累,这让只是庄稼人的百姓如何撑的下去?想逃,但是周围却有着这海外人用钱财雇来的武林打手,只要被逮住就会遭受更大的酷刑。 整整三十年,百姓们已经被替换掉了两次,那座王宫在百姓们的血泪之中建成,气势恢宏雄壮奇阔,每一堵墙都是用巨石堆砌的坚固而厚实。这样的建筑,本不会出现任何意外的,但却在那海外人来做最后巡视的时候,在他一脚踏入那座为自己而建的宫殿时,狂风大作黄沙漫天,那座宫殿带着那个海外人一起全部沉了下去,彻底被掩盖在了黄沙海下。 百姓们兴高采烈,他们认为这是上天听见了他们的祈祷看见了他们的苦难,所以对那个海外人降下了惩罚,而那座宫殿,正是他们传达上天的通道,又因为那宫殿顶部圆圆尖尖的似一座塔,所以,当地人都称之为慈悲之塔。 这个传说一直被当地人牢记在心,他们想要让那慈悲之塔重见天日,他们四处挖掘,却始终找不到那座救了他们全村人的高塔。也正因为此,到处的挖掘使得黄沙地基不稳,才会出现黄沙突然出现一个坑洞把西门吹雪和唐景天掩埋。 而陆小凤听后,觉得或者是宁愿猜想西门吹雪和唐景天很可能掉落在那个高塔之中,所以他组织了村民一起在那周围挖掘。村民们听见是救人又可能能把慈悲之塔挖掘出来圆了几辈人的心愿,十分乐意的随着陆小凤去了。 只是漫漫黄沙挖起来又岂是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要在黄沙之下找人,所以,等他们找到人时已经是半个月后了,而正常人,半个月不吃不喝哪里还受得住?西门吹雪和唐景云活着这件事让当地人更加坚信这是慈悲之塔在保佑着善心人。 “还真别说,也真亏你们在那鬼地方能撑过来,换做是我,寂寞都能逼死我了。”陆小凤能够经受任何磨难,但他却少不了美酒美人的陪伴,他认为,孤单的人生就算是活着也太疲惫了。所以,他一直都不理解西门吹雪的生活方式。 但是现在,他倒是宁愿西门吹雪一直那般享受孤寂,而不是一门心思的开始把春心动到他另一个朋友身上。——看着西门吹雪那另类火热目光的陆小凤默默扭头,脸上是扭曲后的纠结。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被新电脑折腾看一天,一直对显卡各种不满意,但到头来却发现原来是我要求太高了嗷呜~~☆、第二十九章 的确,他知道患难见真情,两名对手被困在那种地方整整半个月,出来变成最好的朋友也不难理解的。但是,为什么他的朋友被困半个月,出来从对手变成了……情人? 幽幽看了一眼无知无觉眯眼享受阳光的某位,陆小凤觉得情人这词不太适合,毕竟其中之一肯定是没这种感情的,甚至连察觉都没察觉,若不是他见着餵水那一幕的话,他也不可能那么快就看出西门吹雪那变质的情感,毕竟西门吹雪再怎么“火热”,他的表情依旧那般带着一股子天生的冷漠。 “景云,你不需要和你师父报一下平安吗?” 陆小凤这句话的效果那是立竿见影的,本来还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的人此刻立即双目寒光的盯着陆小凤,里面满满都是威胁:“你把我掉下去的事情告诉师父了?!”
第22页 被威胁了的陆小凤满脸苦笑,“当然没有。”要是真说了,他估计这人会直接拎剑追着他砍了,不过他倒是很理解自己好友的想法,有些事情,越是重视越是不愿让对方知晓。 “算你识相。”要真说了他绝对干掉他! “你还真是……”摇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陆小凤只觉得这人对他师父的感情还真是深厚。“你还有三英四秀,是不是都这般、呃,尊敬你师父。”其实说实在的,说尊敬还不如说这人对他师父是一种依赖,就和孩子依赖父母一般,那种全身心信任的情感。 “当然,师父养大了我们,教我们习字练武,谁会不尊敬?”若真有不尊敬师父的白眼狼的话,他早就出手清理了。 “你们都是孤儿?” 唐景云闻言,眸色微沉,却瞬间被遮掩,余下的只有一如往常的漫不经心。“嗯,我是师父救回去的,师弟师妹是我捡回去的。” “你二十有一了吧?” “嗯。”实际上这辈子的年龄他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那一日,师父把相遇的那天定做他的生辰。 “可有心上人?” “怎么,想做媒吗?”斜眼睨了一眼陆小凤,唐景云满脸敬谢不敏,“不必了,你陆小凤认识的美女我可不敢动任何心思,我还是自己找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陆小凤认识的女人,美则美矣,但是性子太复杂了。无论是温柔似水还是热情如火的,带来的总是那无穷无尽的麻烦,而他,最讨厌的就是麻烦。 陆小凤轻笑一声,“其实你就是被你那四位师妹养叼胃口了吧?”整天看着如花似玉的峨眉四秀,其他女子哪里还能够轻易入眼呢?换做是他,现在也会如唐景云这般过尽千帆皆不是了。 “不管是不是,我只知道还没遇上罢了。”他又不急,合心意的慢慢找便是了。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你遇上的不是女人呢?”边说着,陆小凤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唐景云的脸色,一旦察觉稍有不对就准备立马遁逃。——西门,我这可是为了你两勒插刀了啊,下次求你帮忙的时候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的鬍子吧! 嗤笑一声,唐景云转头正视了陆小凤,唇角勾起的弧度似笑非笑,那双凤目中流转着一种玩味的光芒。“不是女人是男人吗?若是你陆小凤,我倒是不介意试试。”想死吗?他唐景云哪一点像是要找男人的男人? “不必了!”这一声陆小凤可是喊的又急又响啊,那满脸惶恐的模样让唐景云嗤笑更响了。 “这么急切的拒绝干什么?这话题不正是你挑起的吗?” “对不起,是我错了。”认错的干脆,陆小凤内心的悲伤逆流。他错了行不行?他就不该试探景云更不该试图插手这两人那混乱的感情中去的,所以,西门庄主你能不能不要朝我she眼刀了?我冷。 如父母对认错的孩子一般,唐景云煞有其事的摸了摸陆小凤的头顶,满脸的慈祥让陆小凤苦笑更深,“这才乖,下次别胡闹了知不知道?” 待玩闹过后,唐景云深呼吸一口,伸展了下四肢,看着那悬挂高空的太阳眯着眼一脸满足。“好了,后会有期吧。” “你要走了。”这句话是西门吹雪说的,话语之中带着几分冷意,还有几分令人难以察觉的僵硬。 “不走还留在这里啃黄沙不成?”他现在极其想念江南的水乡、极其想念巴蜀的峨眉、想念他的师父他的师弟妹。 “跟我回去。” “嗯?”对于西门吹雪冒出来的话,唐景云半分都理解不了,“回哪里?”他能回的难道不就是峨眉吗? “万梅山庄。” “呃……”挠了挠脸,或许因为被困情谊,唐景云也在不知不觉间对西门吹雪多出了几分亲近,用通俗点的话来说就是,被困前西门吹雪只是个麻烦,被困后西门吹雪是同生共死后的朋友了。“西门庄主,万梅山庄是你该回的地方,不是我。” “你不去?” 狭长的眼微微眯起,每一次西门吹雪做出这种表情时都会给出一种威胁的气息,再配合西门吹雪那冷硬的语调,就更加让人觉得这是一种威胁了。 谁都不会喜欢被威胁,唐景云也不例外,哪怕对方是朋友也不行。所以,唐景云的神色也冷了下去,就在气氛开始变的僵硬时,陆小凤干笑着打破了这种越来越尖锐紧绷的氛围。 “哈哈,景云。西门的意思是,你现在身体还没全部恢复,回峨眉会让你师父担心的,还不如先去万梅山庄养养,等全恢复了再回去不迟啊。而且万梅山庄离峨眉也不算很远,你若是想念你师父的话可以先传个信啊。”原谅他吧,他是地理盲,所以他绝对不知道峨眉和万梅山庄之间的正确距离! 唐景云这人就是这样,人给你软他就回你软的,你硬他就比你更硬。所以西门吹雪冷冰冰的威胁般的话语让他动怒,陆小凤那友好的解释却让他的努力立马消散不见并开始真的考虑起这个问题。 的确,他既然不准陆小凤把他被困的事情告诉师父,那自然他也不想让师父看出他此时的虚弱了,找个地方休养一下也好。至于休养的地方,这点上他并不挑剔,只要有吃有喝有住就行,一般客栈可以,万梅山庄自然也可以。 “这也行。”说着,唐景云把目光转向了西门吹雪,这个万梅山庄的主人,“可以吗?” “嗯。”依旧冷冰冰的应了一声,西门吹雪就转头走了。 “?”满头雾水的盯着西门吹雪的背影,唐景云挠着脸疑惑不解,“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我觉得西门吹雪现在好像非常不慡?”并非生气,只是一种莫名的气闷。 ☆、第三十章 “哈哈哈,是你看错了吧。西门若是不慡,他是绝对不会独自生闷气的。”干笑着打哈哈,陆小凤的内心不断的做着失意体前屈。 实际上景云根本没看错,西门的确很不慡,至于不慡的原因,以他以往经验来看大概是因为西门自己邀请不被应允反而惹起误会,而他开口了景云就答应了,这种微妙的嫉妒吧。虽然他在之前从不认为嫉妒这种情绪会在西门身上出现。 “也是。”经由陆小凤这么一说,唐景云更是笃定了自己眼花,随之就把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不过我若是去万梅山庄,西门吹雪会不会每天拔剑找我砍?”他可是去休养的不是比试的,若是如此,他还不如去普通客栈来的舒服。 “自然不会。” “说的如此肯定,你的依据是什么?” “因为你是他的朋友。”而西门吹雪,从不对朋友出手。当然,也许会出现例外。 “原来成为朋友就不需要被砍啊,早知道我就友好点了。” “现在友好也不迟。”他总觉得,不管唐景云会不会接受西门吹雪,这两人之间的事情都会非常纠结,纠结的让他心口泛起淡淡的忧伤。——无论是哪位都是喜欢看他吃瘪的主儿有木有!! “知道了。”友好嘛,谁不会?瞧他对这陆小鸡不就是很友好的吗? “对了,景云能否告诉我,你和西门第一第二次见面的情景?” “你很好奇?” “十分好奇。”双眼闪亮,陆小凤坦白自己的好奇。之前还不觉得,就在这几日,他总觉每次他提起这事的时候西门吹雪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芒,他想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这样啊……”拖拽着长长的调子,一脸温柔笑的唐景云眉眼弯弯的望着陆小凤,直到见到对方完全被自己挑起了情绪才猛地沉下脸,满脸鄙视,“你好奇你的,干我何事?” 撂下这句话后,唐景云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被抛弃的陆小凤摸着两撇小鬍子干瞪眼。喂喂,需不需要这样对他?相信他,他真的只是关心朋友而已,绝对不是八卦啊,绝对不是! 不管是不是八卦,这对于唐景云而言都没什么区别了,他只是见不得别人比他更悠闲罢了,尤其是这个别人还是很会惹麻烦的陆小鸡就更不慡了——为什么他独善其身偏偏麻烦连连,陆小凤自个儿爱管闲事却啥事都没有的还有闲情逸緻来好奇他的八卦? 才走进小院,唐景云就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的面前站了一个人,一个终于脱下了白衣却依旧冰冷胜雪的男人,此时,那个男人正用那双总让人觉得身处寒冬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盯得他浑身都发毛了。 “有事?”难道陆小凤是骗他的?西门吹雪依旧想找他决斗?
第23页 “你可还记得?” 世上就有那么一种人,明明是问句明明语气很平淡却偏偏能够说出强调句式的效果,让人无法忽视也无法避开。只是……唐景云眨了眨眼,微微上挑的眼角晕染开的疑惑是那般明显。 “记得什么?”这人莫名其妙的在说什么?想说什么的话可以麻烦说的更清楚具体一些吗?他又不会读心术,这没前言后语的话着实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 西门吹雪也没动怒,因为少年这样的回答早在他预料之中,既然这人不记得,他让他从此记住便是了。“我说过……” “唐景云,唐景云——”陆小凤的叫声由远及近,恰恰打断了西门吹雪接下去的话语,“你师妹来…信……” 从外面奔进来的陆小凤口中的话语逐渐被冻结在口中,看着浑身冷的几乎掉冰渣的西门吹雪,感觉到那落在自己身上就跟剑锋一般锐利的目光,陆小凤觉得,他也许大概可能或许,打断了某人重要之事。 “啊哈哈,这个、那个……你们继续,我先走了。”打扰别人好事会遭天打雷噼的,这种感情之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不过私心里,他还是不希望西门吹雪和唐景云关系变质的,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对这种关系并不是很宽容,而唐景云怕麻烦的性子也决定了他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不会接受西门吹雪,但西门吹雪,却是个执着到执拗的人。 “等等,把信给我。”快速从陆小凤手里抽过书信,唐景云看了一眼,是马秀真的笔记,拆开来快速看了一遍后,目光狠狠剜了下陆小凤,“你不是说没报信吗?”没报信他师妹怎么知道他被困的消息的? “这个……哈哈。”干笑着,陆小凤内心盘算着该怎么说才能够减轻罪行。“你被困时,司空摘星来过,顺道提起了你师妹们担心你的情况,我就寄信相告了。你也知道,我对女子一般都比较……”心软。 瞥了一眼,唐景云自然知道陆小凤对女人的心软程度了,“司空摘星来过?” “是啊,那个传说也是司空摘星提醒,我才知道来这个村庄找人求救的。”要不然,哪怕他朋友再多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啊。“不过司空摘星有急事,便先行离去了。” 实际上司空摘星不过是不想等待朋友的噩耗,他不像陆小凤朋友很多,司空摘星交朋友看似随便却也严格,因为就跟男女看对眼一样,司空摘星讲求的是眼缘,对脾气的一拍即合,比如陆小凤和唐景云,不对脾气的百年路人,比如西门吹雪这类型的。 也正因为朋友不多,所以司空摘星对失去朋友这种事情看的极重,他远远不希望,他的时间花在等待朋友噩耗之中消耗,哪怕那个时候离去看上去是多么冷血。 但也正因为是朋友,所以陆小凤理解司空摘星这种冷血,唐景云也理解,所以,没人会怪他,他们只是对司空摘星这种某方面随性某方面感性的性子觉得有些头疼。 “陆小凤,告诉我司空摘星后来没做什么蠢事。”比如,去峨眉偷他内裤什么的。 陆小凤笑着摇头,眉毛下面的两只眼睛晶晶发亮,“据说,司空摘星是在峨眉遇见峨眉四秀的。” ……果然。哀嘆一声,唐景云扶额,“其实他就是被师父抓住了才认识师妹她们的吧。”所以秀真才会让司空摘星带信,因为她们知道司空摘星是他的朋友。 陆小凤没有回答,只是双眼光芒更亮了,这远比口头上的回答更加清晰明了。不过,“你师父居然会放过司空摘星。”当然,他知道就算不放过司空摘星或许也会有一百零八种逃生方案。 “因为他是我朋友。”而师父,向来对他很宽容。 “爱屋及乌吗?”陆小凤再一次对唐景云和独孤一鹤这对师徒感到有趣。弟子对师父心心念念敬爱有加,师父对弟子宠爱维护爱屋及乌,倒是真真比一些人家亲父子还要亲近上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陆小鸡表示他真的不是故意打断庄主的话的→_→☆、第三十一章 淡淡扫视了一眼陆小凤……的四条眉毛,唐景云笑的白牙森森寒光:“陆小鸡,你放心,哪天你想不开去峨眉偷窥我师妹被抓的话,我会记得让师父留你口气说遗言的。” 摸着小鬍子的手顿时僵硬了下来,陆小凤唇角的笑略显僵硬,“景云,有你这种大师兄小心四秀嫁不出去。” “没关系,内部消化。”他看这个可能性非常之大,青梅竹马本就感情真挚而深厚,而且看师弟师妹们的样子,的确挺好的,如果真看对眼了他绝对四肢并举的贊成。 “那你这大师兄配谁?大师姐吗?”陆小凤这本是一句玩笑话,却不料得到的是唐景云理所当然的肯定。 “若是师妹高兴,我自然乐意。”谁说婚姻一定要爱情?责任、忠诚、感情,他们需要的是淡如水却不可或缺的现实生活而不是轰轰烈烈如盛世烟花的爱,虚妄一场。 重重的冷空气压得陆小凤完全笑不出来了,他睁着眼盯着唐景云,专心致志的盯着,一动不动,就好像此时此刻此地只有他和唐景云二人而无其他人一般的专心。 “这话当真?” “自然是真。”笑着点了点头,唐景云的眸子弯成了一抹好看的弧度,带着点点温柔的色彩,迷醉而动人,却也让陆小凤遭到更强烈的冷空气袭击。 “那么若你有喜欢的人,而你师妹却要你娶她,你会怎么选择?” 陆小凤的问题让唐景云一愣,眉头微蹙沉入了思考之中,片刻,唐景云带着几分严肃开口,“若已两情相许,那定不相负;若只是我单方面的喜欢,那么顺了师妹也无妨。” “这么说,你的师妹对你真的很重要,重要到可以影响你终身大事的地步?”他还真的有些不了解这师兄妹们的情感了。若说亲情,那这大师兄未免太年轻了些,实在当不得所有人的兄长吧?若说爱情,这连他自己都只会嗤之以鼻了。他看得出,那三英四秀对眼前这个少年的情感是依恋、儒慕、甚至尊敬,就和对他们师父差不多。而这个少年,对那七人似乎是兄长对下面弟弟妹妹们的宠溺和维护,无关年龄。 “你的家人对你不重要吗?” 愣了下,陆小凤脸上的表情缓缓柔和了下来,的确,家人永远都是这般重要。只是啊……陆小凤这时才把目光移到了那一直沉默却丝毫不减存在感的男人身上,带着点点惆怅。 生与死的徘徊,让这两个本身是对手的人关系偏离了轨道:一个,懵懵懂懂只当朋友;一个,却是已然明了。 爱情到底是什么呢?为何总能够来的如此突然如此迅速?他一直以为只有自己这种性子的人才容易心动,却为何西门吹雪也是? 罢了罢了,这种事情他除了心底祈祷一个圆满的结局之外还能够做什么呢?规劝?能够听从他人规劝就不是西门吹雪了,一旦他做下了决定,谁都无法更改。心性不够坚定的人如何能够忍受寂寞和艰苦成就自己的剑道呢? “景云,你就和西门一起去万梅山庄养好伤吧。”他就不去凑热闹了,而且,他相信此刻定然有人十分不欢迎他前往的。 半眯着眼望着脸色冰冷的西门吹雪,陆小凤突然笑着问了个问题,“西门,你可知道剑道最重要的是什么?”言罢,却又没有给西门吹雪回答的时间,而是自己回答了出来,“耐心,一个人想做成什么事情,不论是剑道还是其他,都需要循序渐进的耐心。”所以,别急躁,小心逼急了把人逼走。 西门吹雪面色不变,就似完全没听见陆小凤的话一般,只是那握着剑的手却是握的更紧了。 * 此时已是七月,万梅山庄的梅花还没有开,满山的桃花已洛,杜鹃也凋零的差不多了,并非渡假的好季节。 但唐景云来这里并非为了渡假也不是为了赏花,他只是来修养的,所以在万梅山庄这种安静的几乎可以听见花瓣落地之声的地方,正好适合他养身体。 不过,说是养身体,无论是西门吹雪还是唐景云却都是必须每天都有一段时间练剑的,毕竟武学这种东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除了天分之外还是需要勤奋的。 只是这两人练剑的时间相差太远,一个,鸡未鸣就已经开始,另一个,却是要等太阳四十五度后才开始。这让万梅山庄的人忍不住侧目,并非奇怪唐景云的晚起,而是奇怪自家庄主竟然能够容许一个练剑之人在自己眼前如此懒惰。 小小的杯子光泽温润,握在手中有些冰凉,却很快就被手掌的温度熨烫的温热起来。杯中的液体更是色泽澄清,浓浓的酒香飘散在空气,勾出一种诱人的味道。
第24页 浅浅的引了一口酒,坐在凉亭边栏上的唐景云半眯着眼抬头看天,云捲云舒,这样的日子真的休闲到让他恨不得永远就这么昏昏欲睡下去。 “西门,你每天除了练剑还有什么其他娱乐吗?”这万梅山庄就跟它主人似得,安静的过分。也不能说无聊,只是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会越发懒惰的。 西门吹雪握着酒杯的手微不可查的顿了下,抬眸,看向唐景云的目光之中隐隐约约的潜藏着什么,摸不清看不明。“腻了?” “不。”称不上腻不腻,实际上他追求的也是这种懒人的生涯。只不过,“不能再懒了,师父会恨不得拎剑噼了我的。”本就让师父因为自己的懒性子苦恨深仇了,再懒下去他怕师父真的大义灭亲了。 “有我。”有他在,自然不会让任何人动得这人半分。 这是属于西门吹雪的温柔,沉默而强势,只可惜,当事人根本不认识心有灵犀这四个字。所以,从西门吹雪那面无表情的脸上,唐景云读不出这份独特的温柔,而他的自我解读系统则是自主的把这划为了西门吹雪朋友的福利,毕竟陆小凤有难西门吹雪不也出手帮忙了吗? 轻笑了一声,唐景云发现西门吹雪这人看着冷冰冰的但一旦成为朋友后还是挺可爱的,尽管无论怎么看西门吹雪和可爱两字都搭不上边。但每次西门吹雪话语之中那种理所当然的维护,都会让他真的觉得很可爱。 “西门,你是个好朋友。”成为西门吹雪的对手那时,西门吹雪就是最麻烦的敌人;但成了西门吹雪的朋友后,才知道原来陆小凤的待遇是这般的好。 白吃白住、万梅山庄的佳酿美酒、还有西门吹雪的独家演奏,庄里的丫鬟那也是各个都面容秀丽乖巧伶俐的赏心悦目,这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好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这三个字明明不带有任何疑问语气,偏偏让唐景云听出了其中的不满。他看了过去,对上了那如寒星般的黑色眸子,里面的情绪他看不太清,却硬生生的让他产生了想逃的冲动。 ☆、第三十二章 把心中莫名的想法甩开,唐景云笑的面色如常:“自然是好友,就如陆小凤一般。” 西门吹雪看着那个侧面对着他的少年,阳光交融着凉亭的阴影落在那张白皙的脸庞上,隐隐绰绰的衍生出一股子莫名的诱惑,咽喉,蓦的如烈火在灼烧,紧紧收缩着产生出一股焦渴。 “不一样。”愈发沉冷的声音夹着几丝难以察觉的暗哑,西门吹雪的眸色更加深沉,“你不同于其他人。” 若之前只是一种感觉,那么这段单独相处的日子则是一种被证实的过程。他对这个人的欲·望,并非死亡之前的错觉,他想要拥有这个人,从里到外让这个人染上属于自己的气息。他不知道这是否就是世人所说的爱情,他只知道,这个人,他会护着。 “诶?”唐景云疑惑,他有那么与众不同吗?难道……是除了朋友还是对手?千万不要啊,他是真的不想和西门吹雪动手了,又累又疲惫。“对了,西门,你还没娶妻吧?觉得我师妹如何?当初秀清跟着你走了一路,你应该还记得她的吧?” 之前不觉得,到了万梅山庄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后他才发现,西门吹雪绝对是这种时代少有的好男人啊。虽然性子冷了点,但家世好又不会管束你,会剑术会吹笛子还会医术,长得不错又不会乱搞男女关系,就他那意志就算中了什么杂七八拉的药也绝对屹立不倒不会爬墙,忠诚度绝对高啊。 静静的看着唐景云,西门吹雪的眼角竟染上了几许柔和的笑意,“若是另一个孙秀清,我自十分满意。” “啊哈哈哈。”干干的笑了两声,唐景云的视线左右飘忽着就是不看西门吹雪,只是无论他怎么躲,那视线就是如影相随躲不开。最终,唐景云颓靡的抹了把脸,认命的开口,“好吧,我知道乱用他人名字是不对的,但那个时候你我素不相识嘛,你就别计较了。” 西门吹雪并没计较,他也不知道唐景云究竟是从何种依据之中推断出他的这种意思的。陆小凤那句暗中的提示让他耐下了性子,但一个多月以来,这人一直这般无知无觉,让他难以平静。他知道,只有完全得到这人,自己心中的鼓譟才得以解放。 “可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 “嗯,当然记得。”尽管对陆小凤说什么没记忆了,但实际上他自然记得他和西门吹雪初见的情况的。正和第二次见面的理由一模一样,那个时候他轻功操作再次被坑的高空降落,直接落到了西门吹雪的浴桶之中。现在想来也是有几分尴尬的,不过那个时候他第一眼看见的却远非是浑身果着却比任何人都要来的神定气闲的西门吹雪,而是旁边那把长剑。 “你看见了。” “……嗯。”虽然西门吹雪这话没说完整,但唐景云却是听明白了,有些迟疑的应了一声。 “陆小凤说:看见了别人的身体必须负责。”至于这到底是不是陆小凤说的,西门庄主严肃脸不语。 “……”这句话难道不是用于男女之间吗?“这个、我们都是男的。” “所以想逃避吗?” “……喂!西门吹雪你很奇怪知不知道?和我一个大男人纠结负责这个问题你是女人吗?而且要说看光了就要负责那你每次洗澡不都有女人伺候你吗?而且每次还不止一个,要负责难道不该是她们负责吗?!” 对于唐景云的抓狂,西门吹雪只给出了一个万能的回答:“你不一样。” 不一样个毛线球啊!唐景云抓了把头发,颇有一种无言的纠结感。“西门吹雪,你真的非常奇怪啊。”突然扯到这个话题到底是闹哪样?秋后算帐不是这样算的有木有? “并不奇怪。”西门吹雪定定的看着唐景云,双眸之中的冷漠被一层层剥离,剩下的只有独属于少年的炙热情感,隐隐灼灼熨烫着少年的眼,“只有有个前提,就不奇怪了。” 不知道为何,被盯着的唐景云内心控制不住的衍生出了想逃的冲动,他也的确行动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弹跳起来,身体就被西门吹雪用双手禁锢在凉亭柱子和西门吹雪的身体之内,无法躲避的吻来的如此突然而迅速,让唐景云措手不及只能愣愣的瞪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发傻。 唇上的温度一如西门吹雪的人一般,有些冰凉,却柔软到不可思议。唇与唇的碰触,就如同撕破了那最后一层窗户纸一般,让那不见天日的情感彻底摊在了阳光底下。厮磨之中带着的欲·望,浓烈而狂暴,重重的在唇上碾压。 终于,唇分离,牵扯出的银色丝线在阳光下发出了yin·靡的光亮,生生的刺的唐景云睁不开眼。这是……怎么了? 微微的退开了些距离,此刻的西门吹雪脸上染上了几分欲·望的色彩,瞬间从神到人,“现在可明白了?” 愣愣的点头,随即又猛烈的摇头,愤怒逐渐爬上了唐景云的脸,“西门吹雪,你到底在干什么?!”若是玩笑,就未免失了分寸。 好似听见了唐景云内心的愤怒,西门吹雪的脸色微微沉了下去,声音之中也染上了几分怒意。“你该知道,我从不开玩笑。” 纤长的手指在那越显红润的唇上摩擦着,西门吹雪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几许沙哑出卖了他此刻的压抑。“你可以从现在开始考虑,也可以试着慢慢接受,但你该知道,我从不允许失败,除非杀了我。” “你——”被如此不讲理的话语气红了眼,唐景云的那双眼睛此刻因为怒火而烧的晶亮无比,竟让西门吹雪起了几分贪恋的心思。 俯身,在那双眼睑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延绵出几许的亲昵。“我不逼你,你可以慢慢考虑。” 考虑个毛啊考虑!这种事情还需要考虑吗?自然是找到独处的机会后就包袱款款远离麻烦啊!所以,隔日,被一个男人表白了的唐景云就已经出了万梅山庄来到了另一个城镇。 他本是想回峨眉去看师父的,但想到西门吹雪也去峨眉的概率,只能无奈放弃,想着先在江湖上潇洒一段日子再说。但似乎老天不喜欢让他清闲下来,才到客栈还来不及投宿呢,他就听见自个儿的师弟师妹得罪了白云城城主的某亲戚被扣留白云城这种惊悚的消息。 握着筷子还没吃几口的唐景云默默泪流:苏少英你这是不给我找麻烦不开心是不是?还有秀雪,不是让你看住少英了吗怎么到最后你居然一起进去了?我是让你当牢头的不是跑进栏杆和犯人一起啊喂! 果然,兄长难为,尤其身下还有几个性子太跳脱的弟弟妹妹时更加难为了。幽幽的嘆了口气,唐景云继续欢乐的开始餵饱自己的肚子,直到吃饱喝足了,才出客栈雇了马车去海边僱人去白云城。
第25页 路程并不算短,唐景云在船上晃晃悠悠几日才到白云城的。本想上了岸继续雇马车的,虽然马车速度没自己双脚快,但他也知道自己那宅个段时间就会出门看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喊西边的方向感很令人拙计,所以还是雇马车比较效率。 但没想到,一上岸就有人来接他了,据对方说,是城主让他这边恭候的。 作者有话要说:→_→于是庄主退场了,大家鼓掌\(^o^)/☆、第三十三章 白云城的城主,也就是叶孤城。这个事实在陆小凤为他普及一些常识后已经知道了,这也是他听见自家师弟师妹被逮还不着急的原因,那个男人,还不屑于蛮不讲理的动用私刑。 白云城城主派来的马车自然是僱佣来的马车比不上的,不仅仅赶路速度要快上许多,就连这平稳性也要好很多,甚至坐在里面的软铺之上都感觉不到任何颠簸。 “唐公子,到了。” 车夫的声音隔着门帘响起,唐景云掀开帘子,出乎意料的是眼前并非是叶府大门,而且身处一个小院之中,看样子好像是直接进来了。 利落的从马车上跳下,还不等双脚落地呢,唐景云就听见了自家师弟师妹的声音了。 “大师兄!”双重奏配合的那叫一个默契啊,唐景云看着一左一右围着自己的苏少英和石秀雪,表示这两人越看越有夫妻相了。 各边赏了一个爆栗,唐景云恨铁不成钢的剜了一眼两人,“你们倒是跟我说说,从小到大我是怎么和你们说的,啊?” 摸着被瞧的地方讨好的笑笑,苏少英十分气短的表示他错了,只是,“大师兄,是对方不好啊,我气不过才动手的!” “对啊对啊。”猛点着头,石秀雪满脸贊同,直到现在说起这事还是满脸愤怒,“大师兄你不知道,那个什么叶孤鸿的简直脑子有病,不仅穿的一身白学那西门吹雪,性子也古怪到不行。我只不过和三师兄说西门吹雪抓着你打害的你被困受苦一事,他就跑过来侮辱我峨眉功夫根本比不上西门吹雪,侮辱师父是西门吹雪手下败将,还说大师兄你自不量力竟敢挑衅西门吹雪之类的。我们听了当然气愤啊,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后来……”后来他们就因为当众闹事被白云城的人给逮了。 闻言,唐景云笑的温润友善,只是周身的低气压却硬生生的在这大热天让苏少英和石秀雪打了个冷颤。“嗯,做得好,下次记着,见一次打一次,谁的面子都不需要给!”敢侮辱他师父?找死! “是!”乖巧的如同士兵对上大帅,苏少英和石秀雪站成了标准的军姿大声应下。果然,和师父的软肋是大师兄一样,大师兄的软肋就是师父。谁对师父不敬,不管你是不是天王老子都必须揍到爹娘都认不出的地步。 赞赏性的给师弟师妹顺顺毛,唐景云随着两人走出了小院。“那你们怎么又会在这里?因为那个叶孤城是叶孤城的亲戚?” “不是啊。”石秀雪摇了摇头,脸上也是不解的疑惑,“其实我们也有点莫名其妙的,突然就被请到这里了。本来我们也以为是叶城主想为叶孤鸿报仇,但事实显然不是这样,因为我们被带到这边后就被好吃好喝的供着,还有人告诉我们大师兄你不久就到。” “所以,不是被关起来?” “关起来?!”苏少英惊喊一声,“这哪里来的谣言啊,我们这待遇,简直就是贵客中的贵客了。” “是啊,好酒好菜还有美人环绕,好的三师兄都不捨得走了。” 瞥了一眼苏少英,石秀雪的声音之中明显带着不满。而被不满的苏少英,却是笑的带着几分讨好和迁就,这完全就是闹脾气的小情人的相处模式让唐景云暗自发笑,果然,这对就是郎情妾意春情浓浓啊。 “那叶孤城呢?他说了为什么要请你们来吗?” “我们到了这里就没见过他啊。”对苏少英轻哼了一声后,石秀雪就抬头看着唐景云回答道,“大师兄你是不是认识他啊。” “有过两面之缘。” 一听,石秀雪小师妹立马看向了唐景天,满脸都是盲目的崇拜,“大师兄认识的人真多。”看看,江湖中的热门人物,不管是西门吹雪还是叶孤城,或者是陆小凤和司空摘星,他大师兄一下子就认识全了,真厉害。 “呵呵。”毫不心虚的接受着自家小师妹的崇拜,唐景云绝对不会告诉小师妹自己究竟是如何认识叶孤城的。 “唐公子。”三人正并肩走着,就有个管家模样的人跑来,对着唐景云恭敬开口,“城主邀你过去一叙。”顿了顿,管家才似发现还有石秀雪和苏少英的存在,接着添了一句,“还有苏少侠和石女侠。” 苏少英&石秀雪:“……”管家其实你根本就想直接无视我们的对吧对吧?! 对上两位幽怨的视线,管家表示他的确不是故意的忽视其他两位少侠的,只是一时之间听见城主居然有了朋友太太激动太兴奋了,就难免把其他无关之人给忘了个彻底。 小桥流水、映天荷花、假山怪石……绕过这些巧夺天工的美丽精緻,几人才看见那周围散落而有序的站着一堆白衣女子的凉亭之中那个独坐着饮酒的男子。 这还是苏少英和石秀雪第一次见到这位“天外飞仙”。白衣、黑发,一张俊美的面容淡淡的没有太多的表情,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会让他们有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若说师父是仙风道骨,那么这人就如他的剑法一般,是天外谪仙,优雅而高贵。 “你来了。” 苏少英和石秀雪发现,在自家大师兄出现后,叶孤城那淡然的似完全映不进红尘的眼突然亮了起来,灼烧出一股子喜悦,顿时,天外的仙人染上了烟火,甘落凡尘。 唐景云也不客气的穿过一群白衣女子在叶孤城的对面坐下,尽管那个被他伤过的女子在看见他时总是忍不住眼底那一抹愤怒,但那又如何呢?伤人和被伤,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里面都是常有的事情,他并不为此感到愧疚。 苏少英和石秀雪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再看看夹在自家大师兄和叶孤城之间左右各一个位置泪流满面。他们不来了行不行?这气氛根本不是他们这等人插的进去的有木有?! 就在他们寻思着要不要找个藉口遁逃时,就见自家大师兄笑的比春风还要温和上三分的对着他们招手,“少英、秀雪,既然叶城主诚意邀请,你们怎么还不快点就坐?太失礼了。” 顿时,脚下生风想滚走的两人泪流的更加凶狠了。大师兄你快醒醒!你究竟从哪里看出叶城主诚意邀请我们了?明显就是只邀请你一人而我们只是被管家不小心顺带上的两个路人甲啊有木有?! 但无论内心多么抓狂,苏少英和石秀雪还是挪到了那两个位置上坐了下来,第一次,他们体验到了何谓真正的如坐针毡。 明明叶孤城根本没看他们一眼,但他们就是觉得自己似乎破坏了什么不该来到这边,这种感觉很是莫名其妙但偏偏怎么驱赶都赶不走,最终只能腰板挺直眼观鼻鼻观心的尽量让自己背景化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周末v,觉得还看得上眼的请支持正版o(∩_∩)o☆、第三十四章 相比起自家师弟师妹的拘谨,唐景云可谓是悠然自若自斟自饮着品尝着美酒。万梅山庄有自酿的佳酿,这白云城的酒自然也不会差,入口香醇口齿留香,只是啊……“有酒无菜,实乃憾事。”说白一点就是:他饿了。 叶孤城瞥了唐景云一眼,那双眼不若西门吹雪那般漆黑,但同样的亮如寒星,此刻,竟隐隐的浮现出几分笑意。“备膳。” 叶孤城的话音才落,就有人上前一步领命,“是,城主。” “酒,如何?” “美酒。” “景,如何?” “美景。” 叶孤城的眼笑意淡淡,看着那个漫不经心的少年开口,“那比之万梅山庄,如何?” “……”闻言,唐景云愣了愣,有些惊讶的看向了叶孤城,这算是……攀比吗?因为对方是西门吹雪。“各有千秋。” 对于唐景云这个两边不得罪的回答,叶孤城并未觉得有什么不满,只是突然转变到另一个方向,“听闻你和西门吹雪比过剑法。” 顿时,唐景云整张脸都因为苦恼而皱成了一团,意外孩子气的砸了咂嘴,“那是被追的没办法。”到现在他还在后悔着呢,若不是那一场决斗,也不会有那种令他纠结到头疼的后续发展了。 “那若是换做是我,你可愿一战?”
第26页 “千万别!”就跟被蜜蜂蜇到了一般惊叫出来,唐景云满脸都是避之不及的惶恐,“和你们这种人动手那简直就是要命的麻烦,不死不休不说,还要防止一些奇奇怪怪的意外,太痛苦了,我才不干。” “只是点到即止。” “那也不要。”说是点到即止,谁知道到最后会不会又是一个不死不休? “白云城没有黄沙。” “意外又不是跟着黄沙跑的。”没黄沙指不定突然天上掉石头呢。 “真不愿?” “不愿!”要比试找别人去,总之,他不干。 叶孤城并未再逼下去,只是目光幽幽的嘆息一声,几许寂寞,那是没有敌手的惆怅。“我本以为,没有朋友我并不在意,我在意的是没有对手。”但今日,他却是因为朋友而放弃了对手,这是否说明,他很在意这人? 说实话,他也挺意外叶孤城会如此轻松就放过他呢。叶孤城这人,和西门吹雪挺像的,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必定会做,不想做的事情就是别人磕破了脑袋去求也不会做,所以,他想找自己决斗,那应该会一个劲的坚持到底,却没想到会如此轻易就不再纠缠。 不过奇怪归奇怪,能少个麻烦是最好的,他可不打算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省的纠结到最后把自己给纠结进去。“大千世界,何愁没有对手?” 静静的盯着唐景云,直到把人盯得浑身发毛了,叶孤城才淡淡的应了一声。的确,现在的他还说不上难逢敌手,只不过,他想要让这人既是朋友又是敌手。 叶孤城的心里想法唐景云是不知道的,不过在美酒佳肴招待之下,唐景云很轻易就答应在这里小住,只不过在答应之前他提了一个小小的奇怪的要求。 “除了师父,无论谁来找我,叶城主可否隐藏我的存在?”陆小凤曾说过,万梅山庄势力很大,尽管他不觉得西门吹雪会特意寻他,但还是呆在这个势力同样很大的白云城更加保险。 “既是贵客,自然不会让人扰了你清静。” 就是这一句话,就是这一句话让他万分心动的留了下来,但、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没有决斗依旧有了意外?他的清静呢?全被狗啃掉了吗?! “抱歉,这一次是我的连累。” 道歉这种东西本不应该出现在叶孤城的身上,但此时此刻,不管是语气还是语句,叶孤城的的确确是在道歉。 收回了在四面墙壁上扫视的目光,唐景云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这就是你之前的困扰?”他还记得第二次见面时这人的那些个问题,看样子还没解决啊。 “是。”顿了顿,叶孤城语气平平的继续说了下去,没有任何隐瞒的把整件事情都说了出来,听的唐景云那是抱着脑袋往墙上撞啊。 你说被捲入麻烦就够杯具的了,可现在来听听?谋朝篡位?“叶孤城你脑子被驴踢了吧?!”居然会卷到这种事情里面去。 “……”从未被人如此无礼过,叶孤城有一剎那不知道自己该做如何反应。该恼怒的,毕竟他并非是那种温和的可以接纳他人无礼之人,但是却没有,唯独浮现的是一种诡异的贊同感。当时他是真的脑子出问题了才会参入这种事情中去的吧? “你说说说说,你叶孤城,也就三十来岁的年纪,剑法有成又是一城之主,长得也不差,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你再说说这白云城,天高皇帝远的,要多逍遥就多逍遥,你竟然还想不开的去谋权?你这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是什么?你怎么不想想,你若出了什么差池,你那一城百姓当是如何?” 他也发现了,这人看着冰冷无情的,实际上却还是有着属于他的心软的,比如那一城百姓。这次若不是因为那些百姓,他们也不会落到被抓的地步。 看着只余下一个厚厚铁门的房间,唐景云不由得再次哀嘆了一声。幸好,少英和秀雪在之前已经离去,要不然此刻不是被一起抓住就是已然冲动的计划如何进来劫狱了。 罢了罢了,现在再想这些也没用,还是多想想如何出去吧。看那个什么世子只是把叶孤城抓住关着,应该是不死心的还想把叶孤城拉拢过去,毕竟叶孤城可是一个很大的助力呢。 “你现在感觉如何?”刚被抓的时候,叶孤城就被威胁着吞下了一颗据说可以暂时封住内力的药丸,而他,也被牵累的一起吞了一颗。所幸的是他体内有两种内功,那药丸再厉害也只能封住他峨眉派内功。 盘腿坐在整个房间唯一一张床上,叶孤城对着唐景云摇了摇头,“内息全无。” “那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摇摇晃晃了好久才被关进这里,而且根据他听见的那些对话,这里应该是王府之内。也只有把叶孤城关在靠近自己的地方,那世子才有时间过来游说啊。 “王府后院假山之下,有一处密室。” 听了答案,唐景云不喜反忧,“叶孤城,你知道的太多了。”而这代表的,是对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叶孤城。要么,就是叶孤城想办法杀了对方,一了百了;要么,就是叶孤城被对方杀了,自己到时候也肯定是被一起送上断头台。 “等那个什么世子来的时候,我杀了他吧。” “杀了他,还有南平王。” 唐景云语塞,是啊,杀了儿子还有老子,等老子知道自己的儿子被杀,指不定就发狠的拿白云城的百姓开刀。当然,虽然他不是那种看着无辜百姓被杀也无动于衷的人。 但说实话,比起白云城他更担心的却还是峨嵋派,他现在还不知道,那世子和王爷是否知道他是峨嵋派的人,这也是他按兵不动乖乖呆在这边的最大理由。 ☆、第三十五章 “那怎么办呢?”总不能坐困愁城吧? 对于唐景云的问题,叶孤城给的答案异常干脆,“一起杀。” “怎么个一起杀法?你以为他们父子会一起过来游说?”不太可能吧?总有一人喜欢缩在壳里才觉得安全的。 “我可以让他带我到一个他们都在的场景之中。” “的确可以。”只要叶孤城假意被说动后稍微忽悠一下,那世子肯定会带着叶孤城去见王爷的。只不过啊,“叶孤城,不是我瞧不起你,只是现在的你功力全失,根本不可能在满是高手的地方杀了他们,而你我,承受不起失败的后果。” 就像是所有精英怪旁边都有一群小怪一样,那王爷父子身旁的高手绝对不少,就凭现在空有剑招没有功力的叶孤城来说,根本不可能成功杀了他们。 “你和我一起。” “我倒是很想,但我能隐去身形这种功夫是有时限的。”而且只有五秒是自由活动时间,每次这个时候他就特意羡慕某波斯猫教那逆天的隐身刺杀技能,自由活动还能够一击必杀,多好的暗杀技能啊。 “那就光明正大的去。” “怎么个光明正大法?” 正说着,唐景云突然脸色苍白了起来,似浑身无力的坐在床头倚靠在墙壁之上,而叶孤城,却是从床上下了地,在唐景云惊讶的目光之中伸手把他半搂半抱着让他靠了过去。 对叶孤城的行为十分奇怪,但唐景云却没有任何反抗就接受了这个似乎有些亲昵的过份的姿态,满脸虚弱的靠在叶孤城的身上,耳里,清晰的听见了那开锁的声音,紧接着,几个或轻或重的脚步声靠近。 因为姿势关系,唐景云并不能看见来人的面孔,只是听见来人用惊愕到诡异的语气开口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原来……白云城主不愧是白云城主,连喜好都是这般与众不同。” 叶孤城并未说话,他就好似完全没发现对方的存在一般,只是安静的凝视着靠在自己身上的那人,那目光,专注的令来人对心底猜测更加确定上几分,隐隐的滑过了一抹暗光。 或许…… “城主突然反悔,可是我等有亏待之处?”叶孤城可是他们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少了谁都不能少了他。所以,无论用什么手段,他都必须让叶孤城再次和他们绑在一条线上。 “你来,就是说这些废话?”淡淡的语气,甚至连高低音都没有,却分明让人清晰的听出其中的讥讽。 南王世子并未动怒,对于叶孤城这等人,若是这点气都受不住那他还如何成就大业?“我们对城主不周之处也实属无奈,还望城主海涵。” “你可以走了。” “你放……” 南王世子拦住了对叶孤城的无礼怒目而视的下人,脸上挂着的笑容一如之前那般的友好,“既然城主想歇息了,那我等便不再打扰。城主可放宽心慢慢细想,其他一切自会打点好的。”
第27页 言罢,便真不再多说什么带着人离开,只是才走出铁门,南王世子脸上的笑容就被扯下,余下的只若有所思的阴狠。 “世子,那叶孤城太放肆了,要不要找人让他吃点苦头?” “你懂什么!”冷冷瞪了一眼手下之一,南王世子的双眼布满了阴霾的野心。“叶孤城是计划之中不可或缺的存在,只能软不能硬,否则,以他那等人宁可玉碎也不为瓦全的。” “那怎么办?” 怎么办?南王世子想到了那个一向喜欢孤身一人的男人对少年的亲昵姿态,眼中的幽光更加暗沉了,低声吩咐了几句,回头,看向了那被牢牢紧锁的铁门,勾唇笑的意味不明。 叶孤城,我倒是要看看,你这番作为究竟是真是假。若是真,那本世子的做法就刚好顺了你的意,若是假,那你就好好享用欺骗本世子的后果吧。不过,不论真假,这把柄被我抓在手中,你纵使插翅也难飞了。 铁门之外,南王世子的阴谋已经展开;铁门之内,本来亲密拥抱的两人已然分离。 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唐景云表示对于叶孤城的做法十分不解,“突然的这样你干嘛呢?”两大男人搂搂抱抱的,不知道他心里会有阴影么? 叶孤城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那里,少年的体温似乎还残留着,不同于剑的冷硬,少年的身体柔软而温暖。 “想让他看见我的弱点罢了。”只有看见了他的弱点,那南王世子才会自以为可以将他拿捏住,也只有让唐景云成为他的弱点,唐景云才能够作为弱点被一起带去见南王。 “弱点?我吗?”惊疑的指了指自己,唐景云在对方点头之后几乎想要夸张的尖叫了,“开什么玩笑?你叶孤城唯一可以称得上弱点的也就那一城百姓而已。” “你是朋友。”唯一的朋友。 “好吧,但是朋友的话,那个世子会相信我足够重要到成为你的弱点的地步吗?” “若不止是朋友,他便信了。” “不止是朋友还能是……”一句话,半途消音,唐景云突然之间就卡壳了,呆愣愣的看着面色如常的叶孤城,想到刚刚这人不同寻常的动作,终于反应了过来,一个激动没忍住就失声惊叫了出来。 “叶孤城你脑袋真的被驴踢了吗?竟然想出这么一个荒唐的主意!”他的清白全毁在男人手上了qaq,如果以后他讨不到老婆也一定要让这两男人全部陪着他单身到老啊混蛋! 对上唐景云的抓狂,叶孤城十分淡定的回了一句,“荒唐,但有效。”有的时候,越荒唐的事情越有人相信,因为他是叶孤城,没人会认为叶孤城在这种事情上会作假。 的确,叶孤城预料的十分精准,因为他是叶孤城,越荒唐的事情他人就更容易相信,所以南王世子信了,尽管没有信上十分,但也信了三四分。 但叶孤城没有料到的是,南王世子对于他所谓大业的急切而使得他没有耐心去慢慢等待确定那余下六七分的真假了,而是亲手去促动了催熟了那六七分的事实,等叶孤城发现这点时已经晚了。 “你可以把我打晕。”强忍着体内难耐的渴望,叶孤城的声音已经有了几分沙哑,没有内力的他只能靠着自控力压制,但很显然,南王世子这次是铁了心的想算计他这把,所以用的都是难得一见的好药。 “如果能打晕我早就动手了。”这句话唐景云几乎都要带上哭腔了,他是个男人,一个很正常的男人,所以体内的那股燥热究竟是什么他自然明白。他更明白的是,这股燥热是非自然出现的,说的通俗易懂一点就是:他和叶孤城被那个世子下了春·药。 “我就说你这个主意太荒唐了,你看,这下子没把他们玩完就自己先玩完了。”努力的想要聚集一点力量,不打昏叶孤城打昏自己也好啊。但可恨的是,叶孤城只中了春·药,虽然看份量似乎比他重了一倍不止,但他更杯具,因为他明显的要比叶孤城多中一样迷药。——早知道就和叶孤城换一份饭菜食用了啊口胡! “你……”叶孤城一向是个自律的人,所以这种不受控制的情cháo让他很陌生。明知道不该却忍不住被吸引着靠近,就好似此时此刻他需要的只有这个少年一般,莫名而激烈。 看出叶孤城似乎已经被逼到了极限,唐景云这下子真的要哭了,“叶孤城,你可千万要挺住啊,要不然、要不然你自己用手解决也行啊!”只是千万不要把目标对准他就好,哪怕要他帮忙都行。 “用手?” “嗯嗯,这种时候你也讲究其他了,先解决眼前难题才是正事。你放心,我闭上眼睛绝对不偷看!”说完,仿若怕叶孤城不相信似得立马闭上了眼,却不知道,这般姿态落在了已经动了情的叶孤城眼里,和等待着被疼爱没什么两样,那紧闭却依旧颤抖着的眼帘,带着几分少年平时所没有的脆弱和失措,交织出一种名曰邀请的元素。 喉头微微滚动了下,叶孤城突然觉得,若是眼前这人的话,这样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毕竟,这人是他第一个朋友,也是第一个在意的人,对于两人的肢体接触他也没有任何排斥,既如此,更进一步的接触应该也是能够接受的吧? 心思早被各种情cháo干扰的凌乱不堪,或许连叶孤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真实想法究竟是什么,他只是对于将要发生的事情滋生出了浓浓的期待和渴望,分不清究竟是药性作祟还是自己的意愿,身体一点点的俯下,缓缓靠近少年,灼热的鼻息纠缠着,微微靠近,在那略微颤动的唇上轻添了一下。 顿时,唐景云受惊的睁开了眼,对上的就是眼角已经染上了□色彩的叶孤城那张放大版本的脸庞,有那么一剎那,唐景云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在这种时候,两人任何肢体上的贴近都足以点燃燎原大火。 “叶叶叶、叶孤城——”结结巴巴着,尾音都已经上扬到了变形,唐景云想要退开的,但身体无力的躺在床上,他还能退去哪里呢?而且体内那股大火,也随着那轻轻的触碰而烧的更加旺盛了。 “叶孤城,你自己撞墙好不好qaq……”他真的不想和一个男人上床,这不是节操不节操的问题,而是上床对象的问题啊。 叶孤城靠近的身体一顿,饱含着欲·望的沙哑嗓音之中染上了点点低气压,“不愿?” “废话!”唐景云拼命想要聚集起力气,但怎奈药性太强,他此刻连手指都抬不动,果然,是他太大意了,没来得及准备可以解除药性的解药。“难道你愿意和一个男人做这种事情吗?” 叶孤城并未马上回答,仅仅只是用那双被染上了□色彩的眼睛紧紧的锁住了唐景云的视线,其中的幽光让唐景云愈发的混乱了。 “如果是你,大可一试。” 千万不要啊——双泪泪汪汪的瞅着语出惊人的叶孤城,唐景云完全懵了。难道他男生女相了?还是高人总有比他这等普通人高出一等的接受能力?要不然为什么无论是西门吹雪还是这个叶孤城都会生出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内心抓狂了一通,回神,却发现对方已经越靠越近,身体几乎完全压了上来,隔着衣衫的肌肤上,灼热的高温使得体内那股火烧的更加旺盛了,唇上碾压着的欲·望,纠缠不休的气息,身上游移着的手……这让唐景云有些认命的闭上了眼。 唐景云觉得自己好像被分成了两个,一个,随着欲望喘息;一个,被深深的悲哀包裹: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第三十六章 寂静,充斥在本就不大的房间内,使得空气染上了重量变得沉甸甸的,压在身上闷闷的疼。那弥散开来的特殊气味,使得房内的两人都沉默不语,面无表情的脸上都是令人看不出的平静。 “我并不讨厌。” 最终,还是叶孤城最先打破了沉默,却让唐景云再也无法继续无语下去,似受惊了般猛然看向了对方,却在半途直直撞到了叶孤城的那双眼,其中那莫名的光亮令他心惊。 “叶孤城,你可千万别胡思乱想,男人哪有女子身娇体软的?你之所以会不讨厌只是因为药性关系。”这是说服叶孤城的理由也是说服自己的理由,那种令人羞愤的快感竟被一个男人撩拨而起,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静静的盯着那个生出逃避之心的少年,叶孤城语气淡淡:“你认为,我叶孤城是逃避责任之人?” “什、什么责任?!”上扬的尾音表明了当事人的激动,若不是此刻浑身无力,唐景云很想起来跳两下来显示他此刻究竟有多么惊吓,“叶孤城,我们只不过是被逼无奈下的互相帮忙,根本没做到最后,所以不存在责任这种东西,明白吗?”
第28页 是的,他们最终还是没有做到最后,叶孤城控制住了,但药性太过于强烈哪里是这么容易控制的?所以最终,两人除了最后一步,能做的和不能做的全部做过了。 只不过,唐景云的强调显然并未得到叶孤城的认同,因为他依旧固执己见的说了一句:“我会负责。” “……qaq叶孤城你是听不懂还是怎样我都说了没负责这回事你就别紧揪着这点不放了可不可以我们都是男人只不过互相摸了几下而已需要搞的那么慎重其事吗当作一场荒唐春梦睁眼就忘难道不可以吗?!!”没看见他正在努力淡化事实消耗不良阴影吗?这男人干嘛还这样反覆提醒? “白云城还缺一位主人。” “放屁!”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恢复了些许力气的唐景云怒极坐起,“你白云城缺的是女主人好不好?和我有半个铜钱关系?告诉你,我生死峨眉人死是峨眉鬼!”自打接受师父那天起,他的户籍就已经填入峨眉了,永不更改。 “我会去峨眉下聘。” 下、下聘!!唐景云几乎被吓傻了,天吶地吶,随便来个人把这个脑子有问题的男人拖走啊有木有?!不拖走这人就把他从这个令人绝望的世界中拖走吧吧吧吧……“叶、叶孤城……”几乎流下男儿泪了,唐景云就着姿势揪住了叶孤城肩头的衣衫打着颤音开口,“你看,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我们之间是朋友而不是情人,我们会如此也不过是着了人家的道而已,只是一场意外罢了,朋友之间笑笑就过去了,为何非得搞的这般严重呢?到时候非但弄的双方都尴尬不已不说,还会让天下人耻笑。” “天下人与我何干?” “与你无关你当初瞎凑什么热闹啊混蛋!”发现对方比牛还要倔强怎么也说不通的唐景云终于怒了,一把揪住了叶孤城胸前衣襟,“叶孤城你给我听好了,我命令你把之前的事情全部忘掉!” “只有伴侣,才有令我改变主意的权利。” “……”望着一脸慎重的说着这句话的人,唐景云哭都哭不出来了。你说当初他为何嘴贱的为这个人解惑?之前又为何会在白云城留下?如果不解惑就不会交上朋友,不是朋友就不会留下,不留下就不会发生这种纠缠。 “叶孤城,我直说了吧,我的理想是和一名心怡女子成亲生子,而不是和一个男人厮混。” “我曾经想过得到天下。”所以,理想不过是理想,甚至还只是一时糊涂下的荒唐想法罢了,做不得现实。 “你那是中二病发作别和我混为一谈!”混蛋混蛋混蛋!他是很认真的有木有?这个男人竟然把这两者混为一谈混淆视听,太过分了!怒极猛的窜起,却因为浑身的无力而一个踉跄往下倒,眼看就要撞上床头栏杆,腰间就被一双手稳稳的揽住了。 “别乱动,待药性过去就好。”并未中迷药的叶孤城轻轻松松就把人捞到了怀中,那种刚好圈抱的契合度让他非常满意。这人说女子身娇体软,他却觉得,这人的柔软度对他而言恰到好处。 “你……”愤怒蓦然消失,唐景云突的噤声,咬了咬唇压下了眼中恼怒,便做顺从态靠在了叶孤城的怀中不再动了。 片刻后,铁门上的小窗口被打开,南王世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叶城主对本世子的款待,不知是否满意?” 他并没命人亲眼盯着,毕竟叶孤城纵使失了内力依旧是叶孤城,不可小看。但他对于自己下的药却是有十足十的信心的,那种药,不解了药性是不可能清醒的。而且,房内的声音他可是一直让人听着呢,据说激烈的很,怪不得叶孤城对于他送过去的女人碰都不碰一下。 叶孤城并未说话,南王世子也没在意,只是轻笑了声后,似十分宽容的开口给出了最后期限,“想必叶城主和唐公子此时必定累极,本世子就不再打扰二人歇息了,三日后,本世子再来探望,希望到时候我和叶城主能恢复融洽关系。” 待脚步声走远了,唐景云立即从叶孤城的怀中脱离,那急切的模样,就跟躲什么洪水猛兽似得,让叶孤城暗下了双眸,隐隐几分怒气一闪而逝。 “三天时间足够我完全恢复了,到时候你只需要在我动手后站远一些,要不然会被波及。”毕竟对于红名堆,他最喜欢的就是群怪了,这里又没有系统给出的绿名系统,到时候别连叶孤城一起群了那就更加纠缠不清了。 门外有人监听这种事情唐景云和叶孤城如何会不知?所以,之前无论是愤怒还是抓狂,那上扬的音调再拔高也仅仅是那种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正如同现在这般,似世界都被完全调低了音量。 “嗯。”应了声,叶孤城看着少年脸上的疲惫伸手,在那微蹙的眉间轻轻抹过,他不喜欢这人皱眉的模样。 “嗯?”眉间突如其来的温度让唐景云不解的看向叶孤城,却没发现,自己对于叶孤城的碰触却似乎已经习惯。 “叶城主、唐公子,在房间左边有座小浴池,二人可在那处沐浴净身。二位放心,那水都是刚添的,干净的衣衫也已经准备好了,请二位移步。” 铁门外响起的声音让本就对身上那股黏腻感十分不满的唐景云眯起了眼,下床顺着那人说的地方走去,却发现果真有一座容纳一人宽敞容纳二人拥挤的小浴池,浴池靠墙的那面有个和通风口一般大小的小铁门,门口不远,白色的衣袍叠的很整齐。 “你先洗吧。”唐景云后退一步,他知道叶孤城这种人总是有着不小的洁癖,而眼前的情况他不认为能够一人一次水,所以,还是先让叶孤城洗了他再洗吧。 “你先,或者一起。” 闻言,唐景云很想来一句:你开玩笑的吧?!但叶孤城那双眼中的认真是那般明显,明显的让他根本没办法把这句话说出口来。颓败的抹了把脸,唐景云觉得自从他这次下山后,所有的事情都乱了起来。 “我先就我先,你先离开。”本就是无奈之举才让他人先洗的,只是这个他人不领情,他还退让什么? 叶孤城没有回答也没离开,只是用视线在这个小的可以的房内扫视了一边,用目光给了唐景云一个回答:这种地方他能离开去哪里? 好吧,这种一眼就可以看全的小房间的确没什么地方可去的,他总不能逼人飞天遁地吧?“那你转过身去。”别说他太娘气,实在是他受不住叶孤城此刻看着他的眼神,静悄悄的,却专注的让他浑身不自在。 “你说过,我们都是男子。” 所以看看也没什么对吗?!唐景云愤愤的瞪着叶孤城,他怎么不知道这人属性是这般的……腹黑加无赖?——既然这个时候可以用这个理由,那为何他说他们都是男子不需要负责时这人就完全听不懂? 尽管内心如此抓狂着,但唐景云还是知道,比起固执,自己根本比不上眼前这人。所以,山不转水转,叶孤城不转身他转身总可以了吧?! 背着身在那如同实质的目光中快速脱下皱巴巴的衣服,几乎用不了一秒的时间就入了水,直到水漫过了肩,唐景云才觉得那股不自在的感觉好了很多,只不过依旧存在,因为那个盯着他的人依旧再盯着。 顶着这样的目光,又是这样的环境,唐景云哪里有心思好好洗澡?糙糙清洁了下就起身,从两套衣服之中随意拎起一套穿上后就留下了叶孤城走到了稍前一些的地方。 “嗯?”看着放置在大铁门门口处的床被,唐景云挑眉。原来刚刚的声音是进来给这些的吗?想的倒是周到。 这里自然不可能有下人来铺床叠被的,唐景云也并不是被伺候惯了的少爷,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一向是他座右铭。所以,把弄脏了的床被掀开扔到墙角,手脚俐落的重新铺上了干净的床被后,终于耐不住全身的疲惫,躺在床上放心安睡。因为他知道,在三天之内,那个南王世子都不会对他们动手。 片刻后,身旁多出的气息让唐景云身体蓦然紧绷,随即又放松了起来,沉沉入睡。站在床边的人眸色清亮,冷冷淡淡的目光落下,逐渐晕染开独特的柔和。 ☆、第三十七章 后面的计划很简单,却也因为简单而进行的异常顺利。因为无论是唐景云还是叶孤城都知道,南王世子的计划里面叶孤城是不能缺少的一把剑,除非找到能够替代叶孤城的人,要不然他们想方设法都会重新拉拢叶孤城,而当拉拢一个人,财富权势都没用时,对方在意的人就是最好的人质了。 一个人城外加一个情意正浓的爱人,这样的份量,无论是谁都逃不过的,纵使他是叶孤城。所以,南王世子在叶孤城提出见南王时信心满满,并为了让叶孤城“考虑”的更清楚而连带着唐景云也一起“请”了去,这可是他拿捏叶孤城最实在的把柄,但他不知道,把柄,也可能是能够杀人无形的利器。
第29页 “不,不可能——”当看着南王也随着那些护卫一起倒下被血液浸染上死亡的色彩时,南王世子眼中的惊惧终于掩藏不住,失态的尖叫,望向唐景云的目光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你明明吃下了药的,不可能还存在内力!” 只是短短的瞬间,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少年出手的究竟是何门何派的功夫,只觉得华丽而绚烂的光芒闪现,房内就躺下了大半的人,少年身形消失,再出现,剩下的人也全部瞬间被取了性命。 “你们不能杀我!对,不能杀我,我是南王世子,你们都不能杀我!”此时此刻,什么大业都已经离他远去,剩下的只有为了性命的竭斯底里。“你们说我谋反?证据呢?哈哈哈,证据都被你们杀了,你们根本不能指证我,哈哈……” 狂乱而得意的笑声在看清门口进入的人口戛然而止,那是一个衣衫华贵的年轻人,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那张和南王世子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他们不能指证,那么朕呢?” 没错,这个和南王世子长相十分相似的年轻人正是当今圣上,也正因为这份相似的容貌才勾起了南王谋反的心思。 “你怎么会在这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南王世子知道,眼前这人出现在这里代表着的是他已经毫无生路。 “自然是我请来的。”嬉笑的话语,一个瘦瘦小小的男人从门外蹿了进来,普普通通的面孔上,只有那双眼睛亮的惊人。“小清,怎么样?你说我请不来当今天子,我现在便给你请来了。” “愿赌服输,这次是我输了,你不愧是天下第一神偷!” 是的,这次为唐景云解决麻烦的并不是麻烦专家陆小凤,而是司空摘星。当时情况紧急,唐景云也只来得及留下联络司空摘星的暗号外加一个赌了,他知道,哪怕这个赌看着多么荒唐司空摘星也会应战,尽管司空摘星自己都知道这只不过是劣质的激将法而已。 对于唐景云那夸张的赞美,司空摘星受之不愧还十分享受。作为一个小偷,最喜欢听见的无非就是神偷二字了,这小清还真上道。 “你是谁!” 南王世子这个尖锐的问题已经没有人回答了,因为他已经没有等待回答的时间,因为司空摘星把皇上从深宫之中偷出来的时候,顺带的在那些御前侍卫啊什么的面前晃了晃,把整个御前侍卫军队都给从皇宫“偷”了出来,所以此刻,晚来一步的侍卫们刚巧可以听从皇上的差遣,把那个试图造反的南王世子给抓住了。 就在要把南王世子带走的前一秒,唐景云突然开口,“皇上,糙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皇上可否恩准。” 抿了抿唇,对于唐景云这个拆穿了南王世子阴谋的人,皇帝还是带着几分感激的。“这次事情全靠你们,若有事,随便开口,朕定当成全。” “那我也不推脱了。”唐景云勾唇,修长的手指头直直的指向了被抓住的南王世子,“把他交给我处理!” “这……”虽然之前便说了随便开口,但对于南王世子这个罪魁祸首,皇帝还是很不放心的。也不难理解,毕竟每个皇帝对于想要夺走他大位的人都会有心理阴影。 “放心,只需要三日,三日过后我便把他完完整整的还给你。” 犹豫了片刻,皇帝最终还是同意了下来,毕竟若是这人想要放走南王世子也不太可能。“那便交与公子了。”挥了挥手,那些押着人的侍卫就把人押到了唐景云的身前,在南王世子开口之前,唐景云早就一巴掌把人拍晕了。——他可不能让这厮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来。 就跟拎小鸡似得把昏迷中的南王世子拎在手里,唐景云在皇帝和各侍卫惊诧的视线之中笑的眉眼弯弯好不乖巧,“请问这位侍卫大哥,距离这边最近的客栈是哪间?” 被问到的侍卫犹豫的看了看皇帝,得到了皇帝的允许才开口:“回公子,是锦凤客栈。” “那好,三日后,就有劳侍卫大哥来锦凤客栈提人了。”话音才落,唐景云就拎着人健步如飞奔走了,司空摘星也晚一步跟上,独留下满屋子的尸体和皇上和他身后一队的御林军,外加一个面色沉冷的给皇帝增加很大压力的叶孤城。 “这位想必就是鼎鼎大名的叶城主了吧?”对于叶孤城的大名,纵使是皇帝也是有所耳闻的,甚至对于这种传说中的任务,皇帝还有着几分惜才之心。怎奈对方不给面子,直接冷冷瞥了一眼后就旁若无人的踱着步子离开了,留给皇帝一个淡入云烟的背影。 皇帝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身处高位的人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但此时此刻,解决了一件大事的皇帝却好心情的没有计较叶孤城的无礼,只是觉得世外高人便应该如此,孤高自傲。 “走吧,回宫。” “遵旨!” 一下子,繁华一时的南王府蓦的萧条了起来,只余下那满地的血腥将罪恶染红。谁都不会想到,一个惊人的阴谋竟会消失的如此安静。谁也不会想到,那一日,南王府尸骸如山。 * 从来不认为以怨报德才是仁慈的唐景云对于杀了那些人绝对没有任何心理阴影,只是一提熘的把人拎到客栈后就把人丢到了司空摘星身边,“看住他。” 接过扔到自己手边的南王世子,司空摘星对于唐景云的打算是糊里糊涂的。按理说,这事情已经结束了,唐景云那不爱麻烦的性子应该是急于从这事之中脱身啊,为何把这烫手山芋给带来? “你打算做什么?” “做什么?”绯色的唇角勾起,绽放出的弧度美丽到阴森,唐景云磨牙霍霍看的司空摘星毫毛直直站起,“当然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了!” 不是爱下药吗?不是爱逼着男人和男人做吗?那自己就成全他,这京城之地龙蛇混杂,他可不相信找不到几个性趣异常的男人。 于是,碰到了呲牙必报的唐景云,等南王世子醒来后的遭遇可想而知是怎样的了。等三日过后,侍卫过来提人时,看见的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南王世子,而是一个疯疯癫癫的疯子。 “你够狠。”司空摘星目送着人离开后,对着唐景云举起了大拇指。“不过,我想知道的是,你说过这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那是不是意味着……” 猛的沉下脸,磨着牙的唐景云白牙森森,背景是那阵阵呜咽着的阴风:“再敢说一个字我把你剥光了扔男人堆里去!” ……好吧,他闭嘴。司空摘星的目光默默的从乌云密布的唐景云身上移到了那个沉默寡言却跟过来没回白云城的叶孤城身上,似乎大概可能也许……他知道的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相信我我已经努力让自己更粗长一点了,只是发烧了脑子糊成一团真心写不粗来了,最后一章大家就体谅一下吧qaq☆、第三十八章 “对了,小清,我听说有个人在找你。”说起这个,司空摘星就忍不住兴奋了。他发现小清比起陆小鸡还要会惹麻烦,而是一惹就是天大的麻烦,这还真是让他激动啊,看别人苦恼尤其这个别人还是这个人或者陆小鸡的话,总是会让他期待万分的。 “闭嘴!”不需要司空摘星继续说下去,唐景云就可以把是谁在找他这个问题的答案猜测个七七八八的。 和司空摘星的期待不同的是唐景云此刻的纠结,你说,出发点明明都是那么单纯的啊。他是把这两人错当成仇人招惹的,这两人,叶孤城他可以肯定一开始只不过把他当成了得罪自己的人罢了,后来经过那次嘴贱的解惑才突然成了朋友,再后来……惨不忍睹不忍回忆,唐景云直接把那部分令人羞愤的场景全部剪切掉。 至于西门吹雪,明明一开始把自己当成对手的啊,不过一场黄沙掩埋,怎么就从对手直接升级到如此诡异的地步呢?生与死,真的能够硬生生把一个男人掰弯吗? “叶孤城,你该回你的白云城了!”就算不回去也别整天跟着他在他面前晃,让他看了憋得慌。 “你在提醒我该回去准备聘礼吗?” “叶孤城——”唐景云很不想这样像个娘们似得抓狂尖叫,但是他真的受不了了,这人到底是哪根神经打错了边?冷冷横了一眼喷笑出声的司空摘星,唐景云盯着叶孤城的眼都快喷火了。“都跟你说了那么多遍了你怎么还是听不明白,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清清白白懂不懂?就是什么都没有!” 叶孤城挑眉,一向冷淡的眼中竟闪过几分笑意,“什么都没有是指还差最后一步吗?” “……tat”他不来了,这叶孤城分明就是故意在晃点他,是谁说叶孤城孤高冷傲享受寂寞的?是谁?站出来他绝对二话不说一刀噼了啊混蛋!
第30页 狠狠的抹了把脸,唐景云咬牙转身就走。 “诶诶,小清你去哪里?”听着惊天大秘密听的很起劲的司空摘星表示小清你别走啊,等爆完秘密再走不吃啊。 对于司空摘星的幸灾乐祸,唐景云头也不回的扔下了两个字:“做菜!” 摸了摸后脑勺,司空摘星满脸都是纠结。的确,他知道每个人在心情烦躁的时候都有着舒缓压力的独特方式,但是一个大男人舒缓压力的方式是做菜?这是什么奇怪的习惯啊,这样做出来的菜能吃吗? 自然是不能吃的,哪怕是唐景云心情愉快的时候做出的菜那也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更是放倒小鬼无数的大杀招,所以,司空摘星在好奇之下尝了一口后,就脸色铁青的僵在那里了片刻,脸色微妙的表示他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了。 而留下的叶孤城,却是面色不变屹立不倒,只是那夹菜的手,在无人发觉的时候握的更用了些,指节泛白。然后,在唐景云注视之中吃下不少饭菜的叶孤城成为了唐景云强大厨艺之下的再一个牺牲者,英明神武天外飞仙的叶城主败在了一个深深的茅、厕、坑、里。 “哈哈哈哈哈……”说是先走一步的司空摘星此刻却是和终于脱身的唐景云在一起,在听闻唐景云此刻能够独自一人离开的理由后捧腹笑的直打滚。这是他听见的最可爱的脱身技巧了,用一桌饭菜打败一个绝世高手……哈哈哈哈,让他先笑够了先。 “闭嘴,不准笑!”笑毛笑,方法不在高明,有用就好,他还不是被逼急了吗?“不管了,我要回峨眉!”他要找师父,这次已经好久没有回峨眉了。不过,说起回峨眉……唐景云一把揪住了依旧捧腹的司空摘星,“你,给我带路。” “……哈?”双眼疑惑的看向了唐景云,司空摘星终于暂时性的止住了笑,“带路?你不是去峨眉吗?” “所以让你带路。” “……”回自己门派还要他带路,这算哪门子事?“你不认路?” 下巴微抬凤眼一眯,唐景云轻哼了一声,“废话少说,带路,立刻、马上!” 摸了摸下巴,司空摘星觉得吧,他这位朋友的气场变化的可真大,时而懒散时而暴躁时而又和现在这样冷傲高贵的,莫不是……脑子有问题?!不过,好有趣啊,和陆小鸡一样的有趣。 笑的在空中打了个腾空翻,司空摘星欢乐的跑了起来,“跟上。” 真期待以后江湖之中的浑水啊,定然会很精彩的,尤其是因这人而起的纠缠。至于男男恋?司空摘星表示,那是人家自己的事情,一个西门吹雪一个叶孤城,需要他这种小人物去操心干嘛?若真委屈了自家朋友,大不了带着自家的小清私奔去! 一路飞奔,从京城赶到峨眉,唐景云就立即把司空摘星这个带路人给抛到了脑后,欢乐非常的沖入了峨眉大门。而司空摘星,他这时才知道原来自个儿的朋友在峨眉的魅力如此非凡,瞧那一路上的招呼,还有那满脸不可抑止的喜悦和激动,只不过……这喜悦和激动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就跟受苦受难的人们终于苦苦盼到了救世主的降临一般,有些过激啊。 还真没猜错,峨眉弟子此时此刻就是把唐景云当成了救世主——拯救他们从掌门冷气压之中解脱出来的救世主。他们其实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只知道那个西门吹雪来峨眉找大师兄,然后和师父单独谈了下就谈出问题来了。师父冷着脸直接拔剑邀战,就在他们担心自家掌门会不会在决斗之中缺了这里少了那里然后自家大师兄暴走的可怕后果出现时,那西门吹雪竟然拒绝了,还说了一句非常莫名其妙的话。 “你是他的师父。” 谁的师父?大师兄的?可是就算是大师兄的师父,西门吹雪这种人会因此放弃一个对手?但若不是大师兄的,那又是谁呢?这些他们都云里雾里的,他们只知道,西门吹雪说完这句话就走了,留下一个周围冷空气可以冻住整个峨眉的掌门人。 唐景云可不知道这些□,不过就算知道了也阻止不了此刻他想见师父的念头。无视了自家师弟师妹们的欲言又止,唐景云直直的沖入了独孤一鹤的房间,对着那个笔直的站在窗口的人,喜悦在舌尖泛滥。 “师父。” “回来了。”悠悠的声音,如同空旷糙原上响起那般或近或远,独孤一鹤并没有回头,“关上门,为师有话问你。” “好。”转身关好了门,阻绝了一群师弟师妹的好奇目光,唐景云朝着独孤一鹤走近了几步,“师父,想问我什么?” 独孤一鹤也没赘言,直击中心的抛出了四个字,“西门吹雪。” 唇角的笑容僵了僵,唐景云眼中的喜悦被苦恼替代,挠了挠脸,有些为难的瞧着自家师父的背影,“这个,事实上我也不是很清楚啊,突然之间他就跟脑子被什么脏东西侵占变得奇奇怪怪了。” 独孤一鹤终于转过了身,那双经历过太多时光变幻的眼此刻压抑着激烈的情绪,黝黑的惊人。“为师想知道的并非这些。”尽管他的确对此事非常不快,但他最在意的却绝非这些。 “诶?那是什么?”还有比男人喜欢上更杯具的事情吗? “西门吹雪说,你和他一起被困地下十六日,是否属实?” “……是。”张了张嘴,其实很想说谎忽悠过去的唐景云在面对自己的师父时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最终只能乖乖的给出了确认。 一个“是。”字,一句确认,就如同一把钥匙彻底把独孤一鹤压抑住的怒气解放,蓬勃的气息凌乱而凛冽,刺得唐景云觉得肌肤发疼,他知道,师父这次是真的发怒了。 “师父,你别气,我只是……” “只是?只是什么?”一个字一个字,被独孤一鹤说的沉重,就仿若是钉子钉入木板那样入木三分,“少英他们知道,秀真她们知道,陆小凤知道,司空摘星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你被困住差点死,除了我,除了我!” 这才是独孤一鹤最在意的事情,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他的徒弟,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差点死去。江湖多事,随时都有人死去,这种事情他很清楚,但是谁都可以,唯独这人不行,无论如何他都不允许这人和其他人一样,死在那个江湖的残酷之中。 ☆、第三十九章 作者有话要说:  老鹰放飞小鹰才是让小鹰成长的最好方式,他一直以来也是这般做的。所以景云想离开峨眉外出他不阻止,景云和陆小凤扯上关系他也不阻止,甚至景云被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这等人视作对手他也没有插手……但事到临头,他却发现他宁愿这个少年普通而平凡,只要能够平安到老,于愿足矣。 愣愣的看着怒气勃发的独孤一鹤,缓缓的,脸上的神色柔和了下来,唐景云闭上了想要解释的嘴,一步步靠近,如同一个孩子一般紧紧抱住了独孤一鹤。 “师父,我知道你担心我,但如同你关心我一般,我也担心你,担心你听见了我被困后是否会着急是否会难受。”静静的依偎着,唐景云脸上的表情安详而满足,“师父,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正因为如此,所以其他人可以知道,唯独不能让你知道。” 因为最重视,所以不忍让其担忧。 因为怒气而浑身紧绷的独孤一鹤蓦的怔住,缓缓俯首,看着依靠在自己身上的少年,胸中的郁结之气一点点消散,无奈,爬上了眼角眉梢。这个少年啊,总是最能抓住他的软肋。 “景云。”每一次都是这样,只要这个少年一句话一个眼神,他的情绪就似被完全抚顺了。对上这个少年,他永远只有落败的结局。 “嗯?” 终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私心,独孤一鹤脱口而出道:“别离开峨眉了。” “好。” “和秀真成亲吧。”若是少年最终必须属于另外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就由他来决定吧。 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好像独孤一鹤决定的并不是他的终身大事一般,唐景云笑着开口:“好。” 唐景云的顺从反倒是让独孤一鹤犹豫了起来,这样真的好吗?用峨眉用妻儿困住这个少年,真的好吗?若是最终让少年失去了此刻的光芒,自己又是否还会开心? “景云,你……” “没事的,师父。”正如他说的,他和师父朝夕相处十几年,他如何会不知道师父心中所想? 不过,没事的,实际上他本就是御宅类型,不出峨眉就不出峨眉。至于和秀真成亲,只要秀真没有不乐意的话他也没什么不乐意的,秀真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妹,秀外慧中,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爱情?那是个什么东西?早在被男人表白和占便宜后他就已经对这种东西完全绝望了。
第31页 “可是……” “就这样决定吧,我这就去询问秀真的意见。”说着,唐景云就风风火火的沖了出去,独留下望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的独孤一鹤。 可是,我却已经后悔了。 唐景云再怎么了解独孤一鹤他也还是唐景云,而不是独孤一鹤,所以他并不清楚独孤一鹤那种想把他护在身旁又觉得不该困住他的矛盾心态,他只是突然对自己或许将要成亲一事兴奋了起来,尽管不存在所谓的爱情,但组织一个家庭这种事情依旧令人期待的,不是吗? “秀真,你可愿意?” 在说明来意之后,唐景云慎重其事的询问着,得到的是马秀真含笑的同意,没有羞涩没有难过,只有淡淡的含蓄的笑意。“只要是大师兄,便无碍。” 她并没有什么心上人,也不认为自己的性子会对一个陌生人产生心动的感觉,往后自己若是成婚,大抵上也是找个合眼的人嫁了就是,而那个人十之八九也是峨眉中人,因为这里是她的家,她不捨得离开。 既然是这样,为何不能是大师兄呢?起码她对大师兄的感情远比对其他人要来的深厚,她也不反感和大师兄成为夫妻。 “愿意便好,我这就去和师父说。” 一桩婚事,就这样随便而又慎重的决定了下来,却不知为何并未外传,婚期也挑了个最靠近的黄道吉日,也就是十日之后,略显仓促,但整个峨眉无人嫌弃,团结一心的开始布置了起来。 只是,哪怕只是十日后这也显然还不够快,起码快不过万梅山庄的情报系统。 看着依旧一身白衣的西门吹雪,正试穿着红色婚服的唐景云觉得他的太阳穴开始突突的疼,揉了揉额头,无奈开口:“你放开秀真。” 架在马秀真脖颈之上的长剑并未移动半分,那锋利的剑锋似乎马上就能把少女那脆弱的脖颈割断。西门吹雪一向冷淡的眼落在了唐景云身上,被那刺目的红色染上了几分炙热的疯狂。 “你该知道,西门吹雪对于挡道的东西,从不手下留情。” “卧槽谁挡道了谁挡道了?西门吹雪你不要一脸装逼的跑来说这些啊混蛋!你给我搞清楚,秀真才是我未婚妻!” “马上就不是了。”死了,就谁的未婚妻都不是了。 “你敢动她一根毫毛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碎尸万段!” 西门吹雪瞳孔微缩,却随即的,眼中的光芒愈发的乱了。“陆小凤曾说过,恨,远比无视来的好。” 凸!这是哪来的二货冒充西门吹雪了?快来个人把这二货领回去啊口胡!“陆小鸡的话你也信?” 西门吹雪顿了顿,眼中略略带上了几分疑惑,“不该信?”他一向没什么朋友,但一旦是朋友,那么必定是信任之人,而陆小凤是其中之一,他认为陆小凤的话还是能信的。 扶额嘆息,唐景云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说这人吧,本以为就冷了点硬了点,其他方面还挺正常的。但是现在看来这人哪里都不正常!正常人会一下子从对手跳到喜欢?正常人会听陆小鸡的话跑来用剑架在一少女脖颈上演出狗血泡沫剧情? “西门吹雪,我以为你的性子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的确。”西门吹雪点了点头,承认的十分干脆,“我本意是直接带你走。”换句话说就是:管他成亲不成亲的,直接把人打包带回万梅山庄啃了就是。 “……=口=”不,你还是继续演这种狗血剧吧亲! “但许伯说这种事情必须迂回。”尽管他从不认为自己的做法必须听从别人的意见来更改,但感情一事他还是陌生的,听过来人的意见总是不差的。 不,差多了!唐景云此刻已经恨不得化身咆哮帝抓住西门吹雪的衣领狠狠摇了:什么叫迂回你懂不懂?迂回是让你从旁入手不是让你直接用剑架着少女的脖颈威胁啊亲!还有……“你到底让多少人知道了这事?” 为什么陆小凤会在这种事情中出现,许伯也在这件事中被提及。难道西门吹雪是打着天下皆知然后他就没女人娶了只能和男人凑合的算盘么?! “不多。”他的事情,和其他人何干? “也不少,对吧?”起码现在,围观着他们的这些人都知道了。 “那你应不应?”在这方面,西门吹雪的手段是拙劣的,他没经历过感情之路,所知道的不过是想得到罢了。也正因为太想得到,所以才会屈了性子听从他人建议,最终弄出了这种不伦不类令人啼笑皆非的手段。 “我的徒弟,岂是你想要便要的?” “师父!”猛的转头看向出现的独孤一鹤,唐景云这一声喊得那叫一个惊悚啊,他可是知道自家师父对西门吹雪已经不满很久了,这次见面,师父绝对是非常想把上次没有完成的决斗进行到底的。而他,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 独孤一鹤眯眼,盯着满眼哀求的唐景云,低沉的声音染上了怒气:“你想护着他?” 这哪儿和哪儿啊。是,他的确不想西门吹雪出事,毕竟他是的的确确把人当朋友看待的,怎么说也生死与共过啊。但无论如何,他更在意的也绝对还是师父,会阻止不过是不想看见两败俱伤的场面罢了。 “师……” “掌门。”一个峨眉弟子这时跑了过来,恭恭敬敬的无视了一堆人对着独孤一鹤禀告,“白云城主来访。” “卧槽……”忍不住低声哀咒,唐景云觉得他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了,尤其是当峨眉弟子禀告之后,自家师父和西门吹雪那落在自己身上愈发低冷的目光,更是让唐景云抓狂。 “你!”气势恢宏的指着来禀告的峨眉弟子,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姿下达指示,“去把大门关上,无论是白云黑云的全部给我赶走!” “你想赶我离开?” 一声淡淡的质问显示着唐景云的指示已经太晚,也显示着唐景云的杯具已经升级到了厨房的地步。看着那越走越近的男人,白衣、长剑,步伐缓慢轻幽,却踏出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势。和西门吹雪是那般相似,却又有着足以令人区分的独特气质。 “大、大师兄……”低低弱弱的叫了一声,石秀雪轻轻扯了扯唐景云的衣袖整双眼都qaq了,这是什么场面?难道不是大师兄和大师姐商量成亲事宜吗?为什么突然来了个西门吹雪用剑架着大师姐威胁大师兄,又为什么叶城主也跑来了?师父这般生气又是为哪般?为什么突然之间她什么都看不懂了呢? “四妹,乖,别闹了,大师兄要处理正事。”叶秀珠笑着把石秀雪扯着唐景云袖子的手拉开,顺了顺石秀雪的毛把人拉着往后退了几步。 “可是……”可是她想把眼前的情况搞清楚嘛。 ☆、第四十章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可是,听三姐的话,我们呆在这边就好。”这四妹,说她感情迟钝还真没说错,没看见有人眼刀子都要把她那扯着大师兄的手给戳穿了吗?这男人的感情世界啊,她们这些小女子还是别瞎参合的好,她相信大师兄绝对有能力处理好的。 “但……”但那两男人长着一张寻仇的脸,她担心大师兄扛不住啊。 “放心,有师父呢。”大师兄扛不住不是还有师父吗?师父可完全不会比那两男人差。 经过提醒,石秀雪也想到了自家那个江湖上盛名不必那两人差的师父,顿时心也安了,立即乖乖跟着自家师姐师兄一起当个合格围观者,当然,她没忘记把终于被长剑放开的倒霉大师姐一起拉到围观团里来。 “大师姐,我看你的未来夫君要另寻他人了。” 苦笑的摸了摸脖颈,那把剑的冰冷触感似乎还残留着让她冷的打颤,更让她发冷的是那个比剑还要锐利上几分的男人,她半点都不怀疑如果不是顾及大师兄的话那男人会上来就一剑穿喉。 “我从来都不知道,大师兄的魅力已经从女人转换到男人身上了。”似哀似愁的嘆息一声,马秀真看着眼前各站一方的四人,那气氛,紧绷到令她们这些旁观者都忍不住紧绷的地步啊。 “……”呆呆的看着马秀真,许久许久,石秀雪才蓦然惊醒,一声高亢的尖叫突破云霄,“什么?大师姐你是说这两男人想猥琐大师兄?!!” …… …… … 暖暖的阳光洒落,风轻轻的吹过,整个峨眉,万籁俱寂。 “石秀雪你想死是不是?!”什么叫做想猥琐他?而且还喊得那么大声?这下子别说是黄河长江了,就是他跳入七大洋都洗不清了有木有?!
第32页 “对、对不起,我也是一时过于震惊了。”意识到自己犯下的过错,石秀雪泪眼汪汪的对着自家大师兄求原谅。 “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衙门干什么?”原谅?还真抱歉他从小就不认识这两字。 qaq,石秀雪泪流的更加欢快了,“大师兄你不原谅我没事,但、是,你绝对绝对不能嫁到别人家去!”她家大师兄是要娶嫂子的。 “嫁泥煤!石秀雪我看你是真的想死了。”狰狞的扯起唇角,唐景云磨牙霍霍提剑就砍了过来,石秀雪惊叫一声立马遁逃,她对自己那点本事还是有着自知之明的,完全不可能是大师兄的对手啊。 “大师兄你不能因为我说了实话就砍我我知道你是因为那两男人调戏你后有火没处发我也很乐意当木桩给你发泄怒火但怎奈小师妹我力单势薄承受不住还请大师兄你另寻他人啊啊啊啊——” “大师兄,别追四妹了,那边快打起来了!” “什么?”唐景云立即回头,看见的是缺了自己之后越发气氛紧绷的四人,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发,他现在直接遁逃行不行?或者……带着师父一起跑? “大师兄,我看你还是当场解决比较好,这种事情越拖越不是办法。”还是马秀真最稳重,给出了最理智的建议。只是啊,唐景云颇为无奈的看了眼他这个无缘结发的师妹,重重的嘆息一声。 “十几年了,你难道还不知道你大师兄是个感情废吗?”要不然那些个千金小姐追上门来他为什么直接蒙头大睡交给师弟师妹们打发?还不是因为他在爱情这板块上面的智商低到令人拙计的地步吗? 明明想要把线一根根理清,把麻烦一个个解决,但就跟他很想认清楚太阳升起的那面是东方但最终还是会走错方向一样无奈,一旦遇上感情这种事情,再简单的事情到了他手里都会变得复杂到剪不断理还乱的地步,所以到现在他都没处过一个对象啊,因为他知道自己处理不了,于是一开始便不动心不需求,这样便不会有麻烦。 但谁想到他不去招惹,还是会有麻烦来主动招惹他。其实他到现在都觉得,西门吹雪和叶孤城那只是一时错觉罢了,这两人只是长时间和剑独处惯了,一时之间碰到了一些稍稍特别的事情就把他当成错觉对象,然后又因为脑子一根筋特别执着,才会扯出现在这种麻烦。 终于不需要绕圈逃的石秀雪躲在自家大师姐背后探头,满脸惊讶的看向了唐景云:“诶?大师兄你不擅长处理感情问题吗?我看经常有千金小姐主动追上来,还以为你情场高手呢。” “如果是情场高手就好了。”他早就在这两人不对劲之前找到女人软香温玉满怀了,哪里还会有这种衍生剧情?具体例子请参照陆小凤,西门吹雪可是在认识他之前就认识陆小凤的,但不是到现在还是纯纯兄弟情么? “那怎么办?师父一个人砍的过两人吗?要不你直接一点果断一点说明白一点的拒绝他们吧。”至于接受?石秀雪表示大师兄才不会接受那冷冰冰的男人呢。而且她都听说了,这两男人眼里只有剑,要是啥时候脑子抽风为了剑抛弃大师兄那怎么办? “……四妹,乖乖站好,别说话了。”你当着人家的面这样说,难道感觉不到那边she过来的冷刀子都快把他们几个一起戳穿了吗? 要是拒绝有用的话这事情早解决了好不?早在一开始他就已经坚定不移的表示他对男人没兴趣也没性趣,叶孤城那里他更是好说歹说的想把那件事情当作没发生过一样,但哪个听了?一个两个都比他横啊,硬是一根筋到底,没人转的过弯来。 哀声嘆息,唐景云狠狠抹了把脸,扭头看向了张英风,慎重其事的开口:“峨眉,就暂且交给你了。” “嗯?大师兄……”还不等张英风开口说什么呢,唐景云就风风火火冲到了三人战场之旁一段拒绝,突然,三人之中的一个人就像被什么东西勾住似得一下子到了唐景云身边,唐景云也不说话,急匆匆就拉着那人便一飞沖天的……逃了。 “……=口=”峨眉弟子表示,大师兄你不是该大义凛然的和师父站在一边来一场二对二竞技吗? 二对二个毛!这左右为难他能对谁?帮西门吹雪他们对付师父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但帮师父杀了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不说实力问题,单单这结果就不是他希望的啊,他的愿望真的是非常非常美好的世界和平有木有!! 等到跑到了足够远的地方,远到唐景云认为安全的地方后,才停下脚步缓和了下有些急促的气息,缓缓的转过头看向身后:“师父,你别……阿咧,为什么是你?!” 白衣似雪的男人微微挑起了一边的眉,冰雕般的脸上浮现出丝丝不满:“你想要谁?” 他想要谁?他当然想要师父啊!可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他明明瞧准了师父拉的,师父那一身灰色衣袍在两白衣中也最显眼,可到最后他却拉来一个西门吹雪?对于自己的人品深深绝望的唐景云跪倒在地,身体已经被阴影掩埋。 “你对我,很不满?”是朋友是情人,就真的区别大到让这人对他避之惟恐不及的地步? “绝对要比你想像中的多。”如果不是随随便便自说自话的改变感情,那么他现在就多出了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 “不喜欢?”不喜欢没关系,陆小凤曾说过,感情是可以培养出来的。 “绝对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其实很喜欢吧,无论是西门吹雪还是叶孤城这种人,一旦他们对你怀着友善对待,你就会很快把他们当成挚友,这就是他们的魅力。但、是,绝对不是情人那种喜欢啊! “那就等。”等感情培养出来的那一天。 对上西门吹雪完全不肯退的神色,唐景云都快哭了,“求你别等了,重新去找个好不好?而且西门吹雪,你真的不适合儿女情长,喜爱这种东西,你真的确定你的真爱不是你的剑吗?!” 他曾经有好几次看见西门吹雪专心致志的拭擦着他那把长剑时流露出来的表情,那种炙热那种专注,比之看情人的眼神要滚烫多了。所以,西门吹雪你确定你喜欢的是我而不是恋物癖? “你说过,诚于剑,尔后掌握剑而非被剑掌握。” “……所以你现在掌握剑了有心思去想其他事情了?” “只是想要罢了。”并非特意去寻找,只是临死的冰冷被温暖拯救,那种感觉深刻到令他无法放开。 ☆、第 41 章 作者有话要说:  西门吹雪并不怕死,在握剑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随时死在他人剑下的准备。只是,不怕死也依旧逃脱不掉死亡的那种冰冷而缓慢的过程,那种无法掌握的状态令他十分不喜,而让他摆脱那种状态的,正是眼前之人。 许多次的内力相辅相融,每一次都是一种特别的温暖,那种感觉对他而言很陌生,但却并不让他厌恶。体温由着两人相触的地方传递,掌心的柔软,在抽离的剎那让他生出了挽留的心思。 或许真的只是因为在一次次死亡的尽头只有这个少年陪伴着自己,所以才会对这人生出了这种心思。但原因重要吗?对他西门吹雪而言,重要的只有结果罢了。 “算了,和你真的说不到一个层面上去。”说来说去总是这样,所以说,一个人性子太坚定也不是一件好事啊,认准了一样东西就一头扎下去没人拉的回去。“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对你只有朋友之谊,其他就没有了。” “那便相处到有。” “……你这是逼迫。”他要抗议啊混蛋!这根本就是死缠烂打有木有?西门吹雪你不适合做这种事情啊行不行? 自然是不行,西门吹雪这次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跟到底了,于是唐景云杯具的发现,自己那美好的人缘被彻底冰封千里了。 哪家小姐刚瞅着他一眼,前一刻还脸泛桃花羞羞答答的,下一秒立即跟见鬼似得满脸恐惧的逃了,不消说,这“鬼”自然由西门庄主倾情演出了。 就在唐景云暗忖着要不要给对方餵个定魂针来摆脱这种状况时,陆小凤找来了,没有以往的嘻笑风生,这一次,他带来了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武林中出了大事,许多门派的掌门人突然相继昏迷不醒,大夫查不出原因,无论用何办法都没办法把人救醒。更糟糕的是,在第一个人昏倒的十天后,清醒和昏迷一般的突然,就在他的门人欣喜之时,那人狂性大发,血洗了自己的门派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以,你是来找他帮忙的?”如果是的话,请赶紧领走。 “是,也不是。”陆小凤的目光落在了唐景云的脸上,神色间隐隐露出了担忧。这让唐景云的感觉很不好,因为他知道,能够让陆小凤露出这种情绪的情况都将会是他不喜欢的消息。
第33页 “你还有事没说,一件对我而言更重要的事情。” “是。”点了点头,陆小凤最爱美酒,但此时此刻,美酒在前,他却连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了,“就在一个时辰前,你的师父昏迷。” 沉默,在剎那就弥散了整个空间,落在身上,空空落落的难受。陆小凤知道,眼前的少年最重视的便是他的师父,此刻这种消息对他而言将会是难以承受的打击。 唐景云张了张嘴,他想笑着说“陆小凤你别开玩笑了,师父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和其他人一样中了他人阴谋诡计?”,但他笑不出来,因为他知道,哪怕陆小凤爱开玩笑也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嘴开开合合,咽喉之间的干涩如同有火苗再迅速蔓延,烧的他疼痛难耐。唐景云眨了眨眼,盯着陆小凤,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异常艰难,“你说,师父也遭遇了那些人的事情?” “是。”这个字说的同样艰难,陆小凤担忧的看着唐景云,“景云,你先别急,我们……” “陆小凤,告诉我,你已经对此事有些头绪了。” 平静的语调平静的目光,却让陆小凤听了忍不住鼻酸,那种最忐忑的期待,才是最磨人的等待。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够比得上朋友的悲哀更令人难受? “事情发生后,我就和一个朋友着手去查了,发现你师父他们的症状在某本医书之中略略提过,似乎和苗疆那边一种蛊毒有关。” 蛊毒,他自然知道这种东西,但是这都不是他现在关心的,他在意的是,“有解吗?”他的师父,他绝不会让师父成为他人手中的傀儡。 “还不知道,我们正打算去苗疆了解一下。”尔后便听见了峨眉掌门人昏迷的消息,他就急急忙忙的找来了。 “陆小凤,拜託了。” 这是第一次,少年如此慎重其事的说着请求,但陆小凤却发现,自己还是更加喜欢少年用懒洋洋的语气说着令他跳脚的话语。悲哀的色彩,并不适合眼前之人。 “定不相负。” 说完,陆小凤就离开了,毕竟这种事情越早越好,时间不多,他必须在十天之内寻找到解药,起码,可以延迟那蛊毒发作的办法。 而唐景云并未跟去,他回了峨眉,明明才离开几日,峨眉却已经被笼罩上一层悲愁。 “唐师兄!”守门的弟子在看见唐景云后惊喜的叫了出来,此时此刻,也唯有这位最有资格继承峨嵋派的人回来才是峨眉门人最好的定心丸。 “嗯。” 淡淡的应了声,唐景云就穿过了门栏走了进去,并没有疾驰,而是一步一步走的十分缓慢,想要尽快见到师父了解师父的情况的急切,和不敢见师父生怕听见师父噩耗的忐忑,两种矛盾的情绪融合,这让唐景云每一步都走的那般沉重。 越靠近独孤一鹤的房间越安静,直到来到门口,唐景云就看见了紧蹙着眉头的孙秀清和石秀雪,两名少女一见到他后,终于忍不住悲伤扑了过来紧紧抱着他哭泣。 “大、大师兄呜呜……是我不好,我没有照顾好师父……”哭的凶狠,石秀雪抽泣着连话都说不连贯。孙秀清更是一个劲的哭,就似孩子找到了父母,终于憋不住满心的悲伤和害怕。 “别哭。”轻轻扶着两名师妹的发,目光落在了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师父,唐景云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心在此刻是如此平静。“师父不会有事的,不哭。” “真的吗?”抬起红肿的眼,石秀雪跟抓住了最后一根稻糙一般,眼中的希望全数寄托在了唐景云的身上,“大师兄,师父不会有事吗?” 就连孙秀清,此时也紧紧的盯着唐景云,满脸期盼。 “不会。相信大师兄,嗯?” “嗯!”两人用力的点着头,石秀雪擦了擦眼泪,“我相信大师兄的话。” “乖。”再次抚了抚少女的发,唐景云松开两人往前走了两步来到床头,静静的看着除了那微弱的呼吸之外犹如死去一般的师父,“秀清,把事情的过程告诉我吧。” “嗯。”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孙秀清开口时的声音还是带着几分嘶哑,“那一日,大师兄你拉着西门吹雪走后叶孤城也走了,师父的情绪也不是很好,一直闭门不出也不准我们进入,直到我们觉得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必须让师父吃点东西,但是去敲门却怎么也得不到回应,担心之下推门而入,师父已经昏迷不醒了。” “你是说,师父是独处时突然昏迷的?期间没任何人进来?” 孙秀清细想了一下,和石秀雪对视一眼后确定的点头,“的确没人,因为担心师父,我们几人一直住在对面几间厢房里面,若是有人,我们必定知晓的。而且师父也不可能放任陌生人靠近啊。” “是啊,师父是不会让陌生人靠近的。”低低的重复着这一句话,唐景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遮住眼中的悲哀。“你们能确定师父昏迷的时间吗?” “大概能,因为我们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来敲门询问一下。” “你们去帮秀真她们安抚一下其他弟子吧,这里有我就好。”安抚峨眉弟子本是他该做的事情,但他现在,除了亲眼确定师父还有呼吸之外什么都不想做。 拉住了想说什么的石秀雪,孙秀清朝着她摇了摇头,“我们知道了。”便拉着石秀雪一起朝着门外走去,在和西门吹雪擦肩而过时,孙秀清咬了咬唇,“能请西门庄主借一步说几句话吗?” 西门吹雪的目光从唐景云的身上转移了过来,盯得孙秀清浑身发冷后才沉默着走了出去,一直到离开房间远了,才开口,语气毫无起伏,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何事。” “西门庄主。”孙秀清也不介意西门吹雪的冷漠,她在意的也唯有自家人而已,“大师兄和师父自小便感情深厚,此次师父遭遇变故,我担心大师兄他撑不下去,我们师兄妹几人力量薄弱劝不住师兄,还请西门庄主多多照看一下。” 她了解大师兄的性子,正如他当时以为师父死后冲动无谋的报复一般,只要遇上师父的事情大师兄就毫无理智可言。她担心,到时候大师兄想不开撑不下去,而她们七个,谁都不是大师兄的对手。尽管不甘心,但此时此刻,也唯有西门吹雪可以拜託了。 西门吹雪没有回答,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孙秀清一眼就转身朝着那个房间走去。但孙秀清知道,这个冰冷似雪的男人这是同意了,尽管西门吹雪这人性子太过于冷漠,但对大师兄的事情还是上了心的。 十天有多长?唐景云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似乎等待了有一生的时间。外面的世界如何阴谋他不知道,守着一个小小的房间,守着那微弱到几乎会被忽视的呼吸,守着他那方支撑着他的世界的天地,直到最后的时间一点一滴的滑过,心中的希望也一点点的沉没。 ☆、第四十二章 作者有话要说:  疲惫的闭上了眼,一片黑暗。唐景云觉得自己用尽了力气才勉强的提起了嘴角边的那一丝弧度。“秀真,和师叔他们一起带着其他弟子先避一下吧。” 沉默了下,马秀真才轻轻的颔首,“好,我这就去。”没有去劝说唐景云一起离开,因为马秀真知道,他的大师兄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的,哪怕,再过不到半个时辰,师父可能就再也不是师父,可能会发狂亲手杀了大师兄。 顺从的离开,却在安排好后再一次的回来。三英四秀,七个人,一个都没有离开。他们是峨眉弟子,但他们更是师父的徒弟大师兄的师弟妹,又岂会在这种时候离开? “你们离开。”这句话并不是对三英四秀说的,而是对一直守在这里的西门吹雪和随后而来的叶孤城说的,唐景云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漆黑的眸中平静到诡异,“这是峨嵋派的家事,我不希望有外人存在。” 但纵使如此,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却皱着眉没有离开,他们并非愚蠢之人,到了这个时候,又如何猜不透这个少年的打算呢?只是啊,他们并不打算放任。痛苦也好绝望也罢,他们都不允许这个少年随着他人一起离去。 “不走,也好。”没有动怒也没有坚持,唐景云依旧安静的看着床上躺着的独孤一鹤,“能答应我一件事吗?”顿了顿,没有等待两人的回答就继续说了下去,“找出那个人,杀了他。” 没有说那个人是哪个人,也没有说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但唐景云知道,身后不足一步的两个男人都听的明白。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种笃定,但他就是觉得,他们懂。
第34页 “师父。”低唤了一声,唐景云的手中握着那柄长剑,浅浅笑开,眼神柔和的似在说着最暖人的话语,“自小到大,你我还未曾认真比试过一场,这样的遗憾,今日终于可以圆满了,你是否会开心?” “大师兄……”颤颤的喊了一声,年龄最小的石秀雪忍不住眼眶的cháo热,“你不必这样。”大师兄和师父之间的感情她们几人看的最清楚了,现在,就算是他们也下不了手去对付师父啊,更何况是大师兄。 “纵使是死,师父也必须由我解决。”他明白师父的骄傲决不允许自己成为一个傀儡存活于世,既如此,那么就由他来帮师父终结在那份骄傲之上吧。 “可是……” “景云景云——” 毫无风度的大喊大叫此刻在众人听来是多么的可爱,就连这些天一直沉寂了所有表情的唐景云此刻也是亮了双眸,泛起了点点希望,从没有那一刻和现在一样觉得陆小凤的声音是这般的讨喜。 “陆小凤,你可是找到了方法?” “这个……”飞奔而至的陆小凤闻言,脸上闪过了几分为难,语气也有些迟疑,伸手逃出一个小小药瓶,倒出了一颗药丸递给了唐景云,“先餵你师父吃下吧,这可以延迟发作时间。其他的事情我稍后再细讲。” 唐景云接过了药丸,“好。”哪怕不是解药,但能够延迟一天就多出一点希望。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都不想和他的师父认真比试一场,他想过总有一天他会失去师父,但从没想过会是在自己双手之上失去。 等餵了独孤一鹤吃下药丸后,几人散开落座,陆小凤也大口大口喝了几口凉茶后开始说出他这些天的经历。 那时,他和司空摘星还有另一个朋友花满楼一起快马加鞭去了苗疆,四处寻访才终于找到了一个苗疆老人知道一些关于这个蛊的事情。 据传说,这种蛊名曰迷心,一开始只是一个因爱生恨的苗族女子为了报复那个男子而养出的一种可以控制人心智的蛊毒,但渐渐的,经过后世的一次次更改的配方药糙,迷心的威力越来越大,最终成为了可以炼制毒傀儡的终极蛊毒。 中了这种蛊毒的人,一开始并无任何徵兆,因为下蛊之人下的是没有任何力量的幼虫。要待蛊虫渐渐的在他体内发育成熟后,中毒之人就会马上昏迷,然后十天的过渡期,蛊虫彻底孕育成功,那个人就会没了人类所有的感情,从此成为了毒傀儡,只听从身上有着母蛊之人的命令。 更可怕的是,中了这种毒的人在变成傀儡后,除了他本身的武功之外还会多出更多的攻击力,他的身上、掌风、甚至肌肤,都是一种毒,碰到就非死即伤。 正因为这种蛊毒的可怕,在很久之前这种蛊虫的制作之法就被苗疆族长列为了禁书锁在了禁地,然后数百年过去了,苗疆几乎无人知道这种蛊毒的存在,却没想到会在中原武林掀起一股阴谋。 “解救之法呢?”性子最急的石秀雪开口询问,一双星眸泛滥出无限的期望,秀丽的脸庞满是忧伤。 那种目光让陆小凤根本不忍心让她难受,他总是无法对美丽的少女狠下心肠。但事实上他陆小凤也不是万能的,哪怕他不忍心也无法改变现实分毫:“没人知道。” “那本书呢?那本书上应该有啊。”石秀雪急了起来,哪怕是她也知道,若是无解,那么她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师父。 “没有了,那本书不见了。”他也想过的,甚至在得不到苗疆人的同意后司空摘星悄悄潜入禁地去偷了,但却不料有人先他们一步把禁书偷走了。 其实想想也不难明白,既然有人做出了这种已经失传几百年的蛊毒,那么必定是看了那本禁书了。那偷看之人也不可能每天去看一点的,那么剩下的选择也就是把禁书偷走了。 “那师父不就……”没救了吗?这句话石秀雪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眼中的哀愁愈发沉重,甚至在这个时候她开始怨恨起陆小凤来,绝望后的希望,比起一开始就存在的希望要重的太多,但正因为如此,这种希望后的再次绝望,才更能把人击碎至崩溃。 这种事情陆小凤自然也知道,所以他从不给人无端的希望。他这次赶来,一来是担心唐景云做出什么傻事;二来也的确有了点眉目。 “但就在我们无计可施之时,我收到了一位神秘人的信,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欲解蛊毒,先服奇药,后以身替之。” “以身替之。”低低呢喃着这四个字,唐景云似中了魔怔一般,垂落在阴影之中的脸看不清表情,但这更让三英四秀担心了。 “不要!大师兄,这次让我来吧。”这一次,严人英第一个站起来,“师父养育了我十五年,若没有大师兄和师父我早就死了,现在,请给我一个报答的机会。” “不,还是我来!” “我……” 第一次,陆小凤如此佩服眼前这几个人,世间大多人都是同富贵容易共患难难,但眼前这几人,不仅共患难还争抢着当那个牺牲者,不愧是独孤一鹤的弟子,不愧是唐景云的师弟妹。 “你们别抢了,在得到那封信后我重新打听过了,以身替之并非把蛊虫吸入自己体内代人成为傀儡,而是用内力灌注。物极必反,那蛊虫本就是吸食寄主的力量而活,当寄主体内力量超越他极限之时,那蛊虫自然受不了会逃离了。只不过,这需要非常深厚的内力,以一人之力恐怕……”但若是多人之力,他又担心那个幕后者就是瞅着他们内力消耗之际而出来攻击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那么我们几个来!”这个时候,马秀真站了起来,美丽的脸庞上,神色认真而严肃,“大师兄,让我们七个来。我们是师父的弟子,师父有难自然应当出手相帮,我也不想阻止大师兄。但如今还有幕后的黑手要防,大师兄你比我们更有用,所以,我们来。” 唐景云沉默着,最终,在所有人屏息的等待之中点了点头。这不仅仅让三英四秀松了口气,也让陆小凤松了口气,正如马秀真说的,唐景云比起三英四秀要厉害上许多,在对抗强敌方面自然是更佳人选。 解决了一件事情,本以为一切都可以天朗气清,哪怕还有强敌窥伺,但只要没有后顾之忧,陆小凤就不怕解决不了麻烦。但谁都没想到,第二日,意外突起,本应该昏睡着等待三英四秀以内力相辅的独孤一鹤清醒了,没有失去理智也没有失去任何该失去的东西。而本该好好的唐景云,却从此昏睡……☆、第四十三章 作者有话要说:  山恋叠起,层层绿衣郁郁葱葱,放目望去皆是山石绿松未见人烟。而就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一家简陋的小茶馆的招牌旗帜在风中飘飘荡荡,陈旧却干净。 已是日落西山之时,橘黄色的余晖卡在了地平线上,笼罩着这本就荒芜的地方更显出几分苍凉和寂寥。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妇睁着那双眼看了看那空无一人的小路,轻声嘆息,似哀愁又似仅仅只是一声嘆息,不含有任何信息。 “小老头子,我看我们还是收摊吧,到了这个时候该是没客人会来了。” 被老妇称作小老头子的茶馆掌柜的也睁着那双小眼睛看向了那通往茶馆的路,土黄色的灰尘被吹的在空气之中飘散,笼罩着整个视线都灰濛濛的,空无一人。 “也是,收摊……” 才说着,突然的,不高不低的声音从山那边传来,听着似是一大一小,间或夹杂着几声鸟兽鸣叫的声音。 “我说你给我放开!”轻轻脆脆的声线还带着几分稚气,很显然这属于一个不大的孩童。 “嘿,我就是不放你能奈我何?”男人的声音听着也并不苍老,低沉悦耳。 声音越来越近,茶馆老夫妇也终于看见那弥散着泥土尘埃的空气之中逐渐显现的……两条人影。呃,算是两条吧,尽管其中一个看着约莫八九岁的孩子被另一个青年直接提熘着跟小鸡似得晃荡。 “就算抓着我我也绝对不会拜你为师!”被晃荡的孩子一脸坚决。 “你倒是说说我哪一点不配做你师父了?”被嫌弃了的青年表示他真的很伤心,难得见着一个根骨清奇又合他眼的孩子想收徒,怎么对方就这么不愿意呢? “哪一点都不配。而且我说过,我已经有师父了!”一身不拜二师,他的师父永远只有那个人。 “那你把你师父叫出来给我看啊,我看了就不再纠缠,怎么样?”他也不是不讲理啊,但这孩子说有师父,师父在哪?有师父还会被抛弃在那种连糙毒看不见一颗的怪石堆里?也不怕临夜了被野兽叼走吃了。
第35页 “不怎样,凭什么你要我叫我就叫?你算老几?”蹬了蹬腿,却发现自己五短身材着实蹬不到地面后放弃,男孩清秀的脸庞上满满都是一种莫名的懊恼。 “嘿,你这小鬼脾气还不小。”到了茶馆,青年就把人扔到了一张长凳之上,自己则是坐在另一张长凳上喊了壶茶。说了一路,口都说渴了。 “长着娃娃脸的老头没资格说别人是小鬼。” 立即的,那个青年立即跳脚,“我都说了我才二十八,二十八!” “嗯,比我大了整整二十岁的臭老头。” “……”好吧,这一点上他否认不了,的确他比这孩子要大个二十,但是,“我绝对还称不上老头的年龄。” “对我来说是老头。” 青年怒极反笑,手中的剑敲了敲桌面,明显的威胁,“再叫我老头,小心我把你扔狼群。” 青年的威胁得到的是男孩一记白眼外加白眼之中吨位十足的鄙视,“威胁小孩子的人以后都是性、无、能!” “噗——”一口茶才进口的青年立马喷了一地,对着坐着笑的悠闲的男孩瞪眼。——这谁家的孩子赶紧来领走! 对于青年的瞪眼完全无视,男孩对着帮他上茶的茶馆老妇笑的甜腻,“谢谢大婶。” 望着跟自家孙子差不多大的孩子,茶馆老妇被这么一笑,忍不住一路甜到心坎里:“这里四周都没什么人家,走了一路孩子你肯定饿了吧?大婶给你煮碗面啊。” “嗯嗯,大婶你真好。” 非常享受男孩的话语,茶馆老妇乐呵呵的进屋去煮了两碗面,一碗给男孩一碗给了青年,只是不论怎么看怎么瞧,这两碗面都像是给错了。因为男孩面前的那一碗,绝对比青年的要份量足上许多。 男孩也不说多,只是对着老妇笑的更甜了,“大婶,我能让小丑站在凳子上吃吗?吃完我会把凳子搽干净的。” 虽然不知道男孩口中的小丑是什么东西,但老人家嘛,对于乖巧的孩子总是会多出几分偏爱的心软。“好,好。” “谢谢大婶,大婶你真是好人。” 发了对方一张好人卡,男孩就从衣兜中掏出了一只……小鸟?茶馆夫妇表示暂时看不出那小鸟是啥品种,但那的确是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幼鸟,就是长的丑了点,羽毛稀稀落落的就跟癞子一样,那小丑之名还真是形象啊。 “这……孩子,要不大婶去给你的鸟找一些干谷吧。”幼鸟吃这软乎乎的苗条,会不会太痛苦了些?毕竟那鸟嘴看上去挺尖利的,啄不住面条的吧? “不用那么麻烦的,大婶,小丑它什么都吃的,被抛弃的人总是特别好养。”低垂着脑袋,男孩把几根面条放在了长凳之上,那只幼鸟也的确乖乖的开始啄食起来,每一次只能吃到一点点,却依旧耐着性子一点点的吃着。 虽然男孩说的是鸟,但无论怎么看,那茶馆老夫妇总觉得男孩这是由人及己,看着被抛弃的幼鸟想到了自己。这让感情丰富的老夫妇差点泪泪纵横,究竟是哪家那么作孽啊,竟把这般伶俐乖巧的孩子给抛弃了。 “孩子,你别哭,不嫌弃的话到大婶家里来。” “不行,他是我看中的徒弟!”本来还悠闲吃面的青年一听有人跟他抢人,立马筷子都来不及放的立马把人给捞了过去,跟护犊子的老母鸡似得瞪着想抢小鸡的黄鼠狼。 ……被当成小鸡的男孩满头黑线:我说你今年二十八不是八岁啊好不好?能不能不要这般幼稚?而且,“我说了我不需要师父。” “好,不是师父就不是师父。”世界真理,有人抢就是香饽饽,什么都可以退一步。不是不喜欢拜师吗?那行,那就换个关系,反正这并不妨碍他想做的事情。“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儿子,乖,叫声爹爹。” “……滚!”咬着牙把这个字挤出牙fèng,男孩满头的黑线已经被井字替代。 有人这么随便的吗?不过就是偶遇之时受不了这男人的长吁短嘆人生寂寞没对手后挤兑了一句说没对手不会自己培养吗?这男人就立马把他从上摸到下的然后说什么他骨骼清奇着实是个练武好苗子要收他为徒,被他拒绝了依旧不死心一路揪着他,现在,又随随便便认儿子了。 这是认儿子啊认儿子,不是随随便便认养只宠物有木有?可不可以这般自说自话?虽然他现在的确没地方去,但跟着这男人……可行吗? “不管了,让你拜师你说你已经有师父了,现在我决定,以后我就是你爹你是我儿子,不可更改!”一锤定音,平时有些不着调的青年此刻浑身的气势却非常惊人,这让男孩看的愣了,眼中隐隐浮现的是说不清的思念,如同被泼墨的画布,越显粘稠浓厚。 “对了,你爹爹我叫独孤求败,你便随我姓,叫独孤……” “景云,我叫景云。”来不及为独孤求败这种名字恶寒,男孩一口打断了男人的话,为求保留由名字延续的回忆。 是了,这个男孩就是唐景云,他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只是那日,本决定翌日天明便由师弟他们灌注内力救师父的,但在他回房之后竟发现房内留着两张纸条,一张告诉他以身替之并非如陆小凤所言用内力灌注,而是真正的用自己的身体当诱饵,把蛊虫拉到自己体内,以一人死换一人生,否则,死人必死。而另一张,虽字字冷厉却似在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送了自己性命。 但到了那种时候,任何警告都是无用的,他能做的,唯有避开所有人,照着那张纸条之上所言把师父体内的蛊虫引到了自己体内,后来,他的师父的确清醒了,但他却再也无力去表达他的开心。 本以为必死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师父了解自己正如自己了解师父一般,宁死也不愿被人操纵。所以,在自己引蛊之时就已经做好死亡的准备了。谁料到,睁眼,竟又成了孩童,又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身旁,只有一只长相奇丑羽毛稀疏的幼鸟安静的站着。 相似的境遇让他几乎想绝望的从那巍峨高山一跃而下,但最终他却还是没有选择这种懦弱的方式去躲避现实,因为他怕死,尽管比起死亡他更怕永远见不得那些记忆中的人,但是他是真的很怕死,能活着,就不能去寻死。 也就在这个时候,眼前这个男人出现了,如同上辈子的师父一样出现在他的面前,面带着几分寂寞几分惆怅,低声感嘆着没有敌手的寂寞。在那种时候,有个人出现总比一个人呆着要好,所以他开口了,带着那种想要逃开心中越发扩散的彷徨开口,却不想竟引到了一个甩不开的麻烦。 只是……独孤吗?唐景云勾唇,笑容淡淡的带着几分悠远,“爹,你的名字真是难听死了。” “诶?哪里难听了?!”大声抗议着,独孤求败的脸上却带着欢畅的笑容,他知道这个难啃的小鬼这算是接受他了,“而且你不觉得,起这样的名字后会引来一些可以看得过去的对手吗?” ☆、第四十四章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有的亲说的期待的是师父的反应……好吧其实我没想好,关于怎么回去……其实我也没想好,关于这个世界的cp没悬念……这个世界只是个过渡你信么?还有人说本文木有成神好看的,亲你们给我一点信心吧吧吧吧qaq,我真的已经很努力耕耘了嗷嗷,事实上我也喜欢写成神那种不需要铺垫就开始暧昧的文→_→但成神那篇被评价苏的不成样子嘛于是想办法写严肃一点正剧一点,一下子就找不回yd的感觉了tat,亲们就体谅体谅嘛xd~皮埃斯:关于收费问题,这个一份是作者有话里面的,所以放心,只会收一份的钱,字数我也是一章章比照好才弄的,不会占亲们便宜的=3=“你脑子真没问题吗?”叫这样的名字竟然是为了引人来砍,原名唐景云现有名独孤景云的男孩对自己新认的爹的智商表示拙计,“会因为你这名字而动怒的也不过是一些计较名利之辈,真正的高手根本不可能因为这个就来挑战与你。” “……是这样吗?” “废话!”男孩一本正经的看着独孤求败,严肃的开口提议,“你想要让高手来的话该说的更明白清楚一点,比如这样:独孤·高手高手快快来·求败。” “……=口=”新儿子你确定你真的不是在玩我吗?! 男孩耸肩,继续爬回去餵鸟餵自己,那幼鸟倒也乖巧忠心,在男孩被捞走的这段时间竟一动未动,直到男孩重新坐回来后才开始继续小鸡啄米一般一口口啄食已经凉了的面条。
第36页 一大一小一鸟,奇怪而诡异的组合在这一天正式诞生,茶馆的老夫妇也欣慰的看着男孩终于遇到了好心人,至于之前还把这好心人当作恶徒一事,老夫妇表示往事如烟随风逝,就别做那么多计较了不是。 事实上,在成为独孤求败儿子之后,独孤景云终于相信了独孤求败并非专业抽风户而是真正的高手,最主要的是……望着眼前持着那把叫什么紫薇的软剑的男人,独孤景云表示这厮绝对有双重人格! 锵的一声,手中的剑再一次的被噼断,虎口也被震得发麻,甚至开始疼痛起来。他想,若不是因为自己不是真正的孩子,在这种情况之下自己就已经受伤了。 尽管对面的男孩已经精疲力尽,但男子似完全无所察觉一般,面无表情的看着男孩,口中吐出冷漠的命令,“继续。” 独孤景云也不推脱,只是沉默的从旁边的架子上重新挑了把剑站回原位,继续重复着之前无数次的经历。一次次的被震倒、一次次的被断剑,男人面对浑身狼狈的男孩没有丝毫心软,疲惫不堪的男人要咬着牙坚持到底。 夜晚,看着自己造成的结果,独孤求败有些懊恼,“是我过分了。”这样的孩子,哪怕资质再高也不过是个孩子,自己竟逼着这个孩子学了整整一天。但每次他一动手就跟得了失心疯似得控制不住自己,所以他也无法啊。 “这点力度我还是受得了的。”现在吃不得苦,等以后就会吃更多的苦。这个道理他早就明白。 “你倒是看得开。”若换做其他孩子,哪怕是穷人家出身的孩子,在这种强度的训练之下也会受不了的吧。而这个孩子,勤奋加上资质,不得不说若还不成才那就是老天无眼了。 想到这里,独孤求败又兴奋了起来,想到再过十年二十年,他终将培养出一个能够和自己匹敌的对手他就激动难耐。事实上,他才出道时只求胜,只是越到后来,没有对手的寂寞越发让他觉得空虚,他希望有一个人,能够让他尝一次失败的滋味。 “看得开也是过,看不开也是过,那么我又何必为难自己?”正如他一开始想求死一般,但看开了,他现在不是依旧活的很好吗?没有师父,没有师弟师妹,没有那些朋友,他唐景云不是依旧呼吸依旧活着吗?人,终究只能和自己相依为命,没有谁缺了谁就过不下去的。 独孤求败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孩,橘红色的火光照耀,映入那个孩子的眼眸之中却没有丝毫的温暖。蓦的上前,独孤求败伸手把人抱在了怀中,“小小年纪别跟个小老头似得说话,以后跟着爹爹混,保准没人敢为难你。” 既然已经是他儿子,那么他必定待他如亲子一般护着,自家孩子只有自己能捉弄,其他人休想碰的一根手指头。 没好气的把越抱越紧的人给推了推,男孩满脸都是嫌弃:“跟你这种双重人格的人混?免了吧,我觉得还是靠自己更有保障。”省的有人提起剑来就六亲不认的把他给砍了。 提起这个,独孤求败又愁了起来。他也知道自己一旦提起剑就容易失控,如此这般指不定哪天真伤了自家儿子,要不然,“我换成木剑吧。” “不要。”直接拒绝了独孤求败的提议,男孩一字一句说的很认真,“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我要的是真正的成长。”来到这里,他又成了一个孩子,体内的内力空空,一切又从零开始,他必须比之前更加的努力。拥有的东西失去,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 “但是……”他担心自己真的会错手伤人。 “没有但是,就这样吧,我先睡了。”说完,男孩就闭上了眼,一直紧紧跟着男孩的幼鸟也呆在旁边闭上了那双豆子眼,一瞬间,就剩下了微弱的呼吸声和那被火烧的干柴细细的噼啪声。 看着缩在自己身上睡觉的男人,独孤求败也不知道自己心底是何滋味。他自幼学剑,少年有成,出道以来鲜有敌手,似乎他的人生一帆风顺着,但成为一个孩子的爹却是头一遭,所以,他不知道如何才能当一个合格的爹爹。 他想,既然世人常说望子成龙,那么他就把一生所学毫无保留的教给自己的儿子,这般便好了。更何况他一开始的本意就是把这个孩子培养成值得一战的对手的,这样一石二鸟岂不快哉? 但他忘了自己的情况,他忘了自己的剑一旦开鞘就难以自控。一天两天还好,若长此以往下去,这个孩子是否受得了?虽然他期待这孩子的成长,但万物过犹不及,有些事情还是必须循序渐进啊。只是这孩子也太倔强了,用木剑怎么就是过家家了呢? “哎……” 轻轻的嘆息一声,帮着怀中的孩子调整了一下姿势,独孤求败挑了挑有些暗下去的火堆让火焰烧的旺盛一点。这样期待又担忧的矛盾,就是为人父母之心吗? 不管独孤求败的心情多么矛盾,太阳还是照常升落,他们这对半路出家的父子也是每日都在这个了无人烟的深谷之中过着相似又不同的日子,日复一日,当幼鸟已然长成了一只体型颇大的雕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年。 “喂,已经半个多时辰了你确定你能够烤出能够吃的东西来吗?要不然还是我来吧。”已经十岁的男孩个头才及男人腹部,却颇有大将之风,指挥起男人来那是半点都不带情面的。 闻言,男人就跟受到了什么惊吓似得立马摇头,“不用不用,我保证马上就烤好了,你就乖乖等着吧。”开什么玩笑!他还记得第一次他们才来这里暂居时,因为他不会烧烤不会做菜于是全权交给男孩负责他们的一日三餐,但是,别说三餐了,才一餐他就彻底蔫了,自家儿子果断不是烧菜的料啊。 怀疑的看了自家便宜爹爹一眼,男孩觉得让这人来烧烤这事怎么看怎么不靠谱,要不……“我还是和以前一样让小丑去找点果子来吧。” 实际上这两年的食物都是交给小丑来办的,换句话说,他们在这个深山谷里面吃了两年的水果,实在是吃的他嘴里快淡出鸟来了才忍不住去猎杀了两只兔子来做烧烤的。 要不然他真担心自己会丧心病狂的把小丑剥了毛炖了,最近几天他都觉得自己看小丑的目光都变绿了,小丑也是每次靠近他的时候都羽毛坚硬着浑身紧绷,就好似怕他一下子就扑过去啃了它。——虽然他一开始的打算的确是把小丑养大了当储备粮来着。 “不需要!”被一只鸟比下去的某爹爹十分有骨气的表示今天绝对不是嗟来之食。“儿子乖,爹爹马上就烤好了,保证比那只丑鸟叼来的果子味道强。” 沉默的盯着已经被烟气熏得满脸黑的独孤求败,男孩默默点了点头。好吧,两年才一次,他还是给自家便宜爹一点面子吧。 ……他错了,真的,他就该果断的让小丑去找果子的,而不是因为心软就把那黑乎乎的东西餵进嘴里,进而演化到此刻上吐下泻腿抽筋的地步。明明他的胃部已经很强大了有木有! “爹。”已经拉的虚脱了的景云筒子软趴趴的叫了一声,“以后,我们还是吃果子吧。” “……嗯。”同样拉的虚脱了的独孤求败沉默默的点下了头。他承认,在这方面他比不上那只鸟。但、是,其他方面那只丑鸟绝对比不上他,所以,独孤求败有些无力的把自家儿子扒拉到怀中,“小景云,以后爹爹一定会努力学习厨艺的!”所以千万别嫌弃爹爹啊。 “……嗯。”这一次,景云筒子在内心挣扎了许久才终于昧着良心点了头,但内心里却还是坚持着自己的观点:有些人,真的是天生不适合厨房的啊爹! ——完全不觉得自己也属于某些人之列的某人毫无自觉的在心底嘆息。 “今日就不练剑了,休息一日吧。”轻轻拍了拍男孩的背,独孤求败给自己也给男孩放了一天假,没办法,两人都拉的腿软了还怎么练剑? “好。”这次景云也没坚持,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今日坚持了也只会事倍功半的,还不如好好休息明日继续呢。 “那我们父子俩来谈谈心吧。”好似从一开始他们父子两就没好好谈过心呢。 ☆、第四十五章 作者有话要说:  “谈什么?” “谈一下自己啊,比如说爹爹我,父母已亡,现在只有你这个儿子了,以后等小景云长大了可不准嫌弃爹爹啊。”唔,真不想小景云长大啊,长大了就会被山外的女人勾搭走。 “我现在就很嫌弃你。”除了一身剑术,其他都糟糕到一塌糊涂,还有个双重人格整天折腾他,要不是他神经强韧,早就被逼崩溃了。 “什么?”猛的撑起手臂把男孩困在自己和地面之间,独孤求败俯视着男孩满脸哀怨,“小景云你才十岁就已经开始想女人而不要爹爹了吗?”
第37页 想女……景云真的恨不得直接把这人的脑子噼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无论怎么说,他现在这个壳子才十岁啊,想什么女人?倒是这人,“爹爹,你没有娶妻吗?” 三十啷噹的人了,在这种时候已经算是老男人了吧?怎么还没娶妻?莫不是……目光缓缓往下,尽管按照他的角度并不能看见那处,但意思表达到了就好。 凸!独孤求败只觉得额头青筋直暴,无论是哪个男人被怀疑某方面的问题都容易暴怒,这就跟逮着个女人就询问年龄一样不可说。若是其他人,独孤求败指不定就一剑噼了过去,但对方是自家儿子,所以,独孤求败再怒也只能无力嘆了口气,颇为无奈的盯着身下的男孩苦笑,眼中却带着点点宠溺。 “小景云,你又调皮了。” “……”如果可以,景云真的很想回一句:小泥煤!调皮尼玛! 笑着摸了摸气鼓鼓的男孩的发顶,独孤求败并未把男孩的恼怒放在眼里,在他看来,此时的男孩就像是被惹到的猫,升出了利爪却依旧可爱到让他笑到心坎里。果然,自家的儿子怎么看怎么好,绝对不能让山外的女人勾走! “小景云,两年了,可想念山外的尘世?”毕竟一个这么丁点大的孩子,正是好动爱玩的年龄,就这么呆在这种深山谷之中两年,不见外人没有玩乐,会不会太孤单了? “有何可想?”虽然这里环境艰苦了点,没有高床软枕没有美酒佳肴,但怎么过不是过?练剑学武,在这种地方更加能够专心一点。 “资质好又勤奋,加上心无旁骛。小景云,你天生就是练武的好苗子啊。”两年来,这孩子的进步让他欣慰的同时又有些心疼,一天天,不论颳风下雨从不间断,鸡鸣而起日暮才歇,这对于一个孩子而言太刻苦了。 对于独孤求败的话,景云只是扯起嘴角笑了笑没有说话。该说什么呢?说他其实是个懒人,说他其实每天都很想懒床,说他其实一只都是个喜爱吃喝玩乐的俗人?但这些说来干什么呢?毕竟这已经成为了过往。 眉心被人用手指点了点,淡淡的温暖把景云从那些回忆之中拉了出来,抬头,就对上了独孤求败的眼神,一点点无奈一点点宠,就和……师父一样。 用力眨了眨眼,想把眼上的湿热眨掉,他不想这般脆弱的跟个娘们似得整天伤春怀秋的搞什么回忆,但他就是忍不住去想那些刻入记忆的人,忍不住去期待,那些人能够再一次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小景云,你啊,就是想太多了,欢欢乐乐的和爹爹在一起不好吗?”两年了,他早就把这个孩子当成了真正的儿子一般看待,也许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如此在意这孩子的情绪。每一次从景云的脸上看见对他人的思念时,他的心中会升起一种莫名的不快,他想,这就是自家儿子被抢走的不甘吧。 “爹。”淡淡的笑着,景云的目光却是如同无风的海面那般的安静,“一个人若是没有了回忆,那还能剩下什么呢?”所以,别这么苛刻,他无法抛却那段记忆那段人生。 “但若是回忆只会让你难受,又何必去牢牢牵挂?”他还是喜欢他的小景云挂着懒洋洋的笑容悠闲看着云捲云舒,每当那个时候他就特别的平静,甚至连心中那种因为没有敌手而起的寂寥也消失的一干二净,唯剩下满心满眼的舒坦。 “有些回忆,正因为难受,才必须去记住。”若是无喜无怒,那就没有了记住的意义。 “那么爹爹呢?爹爹比那些记忆重要吗?”比那些记忆之中的人更重要吗?莫名的执着催促着独孤求败把这个问题问出了口,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执着的究竟是什么。 愣了愣,景云看着独孤求败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说出什么来。两年朝夕相处,他自然对这个男人有着一定的感情,若不然也不可能叫爹叫的那么顺口了,只是,孰轻孰重,这个答案他真的不想去回答。 但有的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独孤求败望着垂眸避开自己视线的男孩,心中的不甘渐渐蔓延,叫嚣着一种让他看不清的冲动。“景云,你是独孤景云。”所以,你是我独孤求败最重要最亲密的存在,我也必须是你最重要最亲密的存在。 抿了抿有些苍白的唇,景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对独孤求败是感激的,独孤求败也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但是,他和师父相处了整整十六年,十六年,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取代的? 独孤求败也没有再逼他也没有再说什么,沉默,在山洞内徐徐缓缓的占据了所有的空间,沉甸甸的压下来,让人有些难以喘息。 隔日,东方天际微白,山谷间的一块空地之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持剑对峙着。本来这只是教学,但却不知为何,其中一人的剑比之以往更加凌冽更加尖锐,这让本就勉力承受的男孩逐步败退,却依旧避不开男人如影相随的追逐。 “爹……”景云艰难的避开了逼近的剑锋,他不知道今日这男人怎么了。虽然平时下手也不留情面,但怎么说也是收了七八分力的教学,不似今日,就像是用上了全力让他根本难以招架。 男孩的低唤并未让男人停下动作,甚至更加催化了男人的某种情绪,让那剑光更加密密麻麻的编织成了庞大的网,让男孩无力也无法去避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把长剑刺入了自己的肩,疼痛似被剑的冰冷而冻住,景云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就开始因为受伤而疲软下去。 鲜红的血液沿着剑锋溢出,腥甜的气息流窜入鼻间,让失控的男人猛然清醒,有些呆愣的看着自己握剑的手,缓缓的,沿着剑身看过去,那一滴滴的鲜血刺痛了双眼。 似被烫到了把的把剑扔在地上,男人一个猛蹿抱住了往下跌去的男孩,男孩苍白的脸色让他连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无法连贯:“景、景云,我……” 苦笑了一声,景云的目光从那被遗弃在地的长剑上扫过,几分自我调侃,“让爹把爱剑都弃之于地,我是不是该感到自豪?”毕竟,这人可几乎都是剑不离手那般宝贝的啊。 抱着男孩的手更加用力,独孤求败疾驰掠步回到了他们暂居的山洞,把人放平后对着有些急躁的雕开口:“看好景云,我去去就来。” “不必……”这两个字还没说完,独孤求败人已经走远。苦笑一声,什么时候这男人这般急躁了?他刚想说这伤口他有办法治癒的。“小丑,你说爹是不是越来越不稳重了?” 小丑并未鸣叫,只是张开着翅膀扑扇了几下,似在应和着景云的问题,那两只漆黑如豆的眼睛更是滴熘熘的绕着景云转悠,人性化的含着几分担忧。 “不用担心,这伤口并未刺中要害。”他避开了,看着可怖但其实也不过是皮肉伤而已,止了血休息两日就好。 才说着,刚刚离去的独孤求败已经回来,手中还带着几株景云不认识的糙,想来该是一些止血祛痛的药糙吧。 把药糙捣烂了,独孤求败才回头小心翼翼的抱起了景云,帮着景云把衣衫束带松开,这让景云十分不自在。——无论是哪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宽衣解带总是会别扭的,毕竟他并非真正的孩童。 “爹,我自己来吧。” “别动。”低喝一声,独孤求败脸色沉沉的有些冷硬,“让我来。” ☆、第四十六章 作者有话要说:  轻咬了下唇,放松了身体任由自家便宜爹爹把衣服剥了上糙药,有些冰凉,这很好的减缓了伤口的刺痛。在敷药的手,轻柔而小心,仿若对待着的并非是一个人,而是一件十分珍贵的易碎品一般,含着谨慎的珍爱。 “爹。”直到肩膀被包扎好,景云才开口,语调之中带着特意加重的认真,“这不是你的错。”正如同西门吹雪说过的,自打握着剑的那时就该做好被剑伤到的打算,剑本就是利器,而非软趴趴的杨柳条,想学会剑术难道还指望从不受伤吗? “怎么会不是呢?”是他入了魔障,摆脱不了心中那愈发膨胀的不甘,这才会失手伤了这人,若是再偏离一点、若是偏离一点……垂放着的手紧紧握成了拳,用力的让指节泛白。 “景云,以后不会发生了。”这是他的承诺也是他对自己的命令。 “嗯,我相信爹。”其实在景云看来这种事情不过是小事,根本用不着这般慎重其事的保证。学武嘛,总免不了磕磕碰碰的,难不成还想着无伤无痛就成为高手吗?如果真有这样的人,那上天还真白瞎了眼。 “等景云伤好后,我们出谷吧。”景云还小,他不能就这么把人困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
第38页 “好。”出不出去并没太大差别,不过就是热闹和冷清之差而已。 * 一个月后,嘉兴某家酒楼里,一个十岁左右长相清秀的男孩坐在靠窗的长凳上满脸无聊,不远处,一个男人手持一把特殊的重剑在客栈众人看戏的眼神之中把一堆叫嚣着的人抽飞,尔后,满脸不满的来到了男孩身边坐下开口就是抱怨。 “这些人太弱了,根本没办法让我战个尽兴。” “都跟你说了要改名嘛。”双手托着下巴,男孩无聊的左顾右盼,口中的话语说的漫不经心,却在脑袋转悠了几下后就被一双手强硬的掰了过去,直直面对着那个满脸哀怨完全没有半分高手风采的男人。 “小景云,你都不安慰我一下。” 抽了抽嘴角,景云筒子表示这个满脸写着“我伤心了求安慰求抚摸求餵养”的男人是哪家的二货?赶紧来个人领走领走! 伸出手,缓慢而坚定的把凑过来的男人的脸推开,男孩手指轻叩桌面,唇微启,“吃饭。” “好。”喜笑颜开的开始吃饭,独孤求败表示他其实很好哄的,自家乖儿子一句话就能让他满足很久。 早就已经把自己餵饱的景云目光从那把惹眼的重剑上滑过,其实说是重剑也没他记忆中那把重剑夸张,只是相比于一般的剑来说,这把剑真的宽长的出奇,当然,重量上也是也轻灵为主的剑相反的沉重。 之前那把紫薇软剑并未带出山谷,甚至在那次伤了他之后他就再也没看到过那把剑。他也曾经提过几次,让这人并不需要为那次意外就丢弃那把软剑,毕竟这人有多爱那把剑他是看在眼里的。 但每一次,这人总是笑眯眯的把话题扯远,铁了心的要把那把软体遗弃在那山谷之中。知道劝说无效后他也就放弃了,只是没想到这人一到城镇后竟然就开始着手打造这么一把重剑。 “爹,你就准备一直呆在这里等人找麻烦吗?”他自然知道求败这种欠扁的名字大多数人一听就很想来找麻烦,但是来的都是那种嘴上功夫比手上功夫更厉害的就令人厌烦了。看看,客栈的掌柜和客人从一开始的避之惟恐不及到现在准备好零食围观好戏,这种过渡就足以看出麻烦的频繁程度了。 “小景云想去哪里?爹爹陪你去。”他本已是无根之人,行走江湖只求一场棋逢对手将遇良材的决斗,但不料意外难料,竟让他遇见了这个小小的孩子成了他唯一的牵挂。 实际上一开始他真的只是想培养一个对手而已,正如这个孩子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没对手就自己培养。所以他收养了他,但两年多的相处,却逐渐把这个孩子当成了真正的儿子。或许,比其他真正的父子还要多出几分独占欲吧,毕竟,没有血缘的联繫更让他唯恐失去了这个孩子。 “随你高兴吧,我是无所谓的。”挑了颗花生米抛到高空,掉下时被一张尖锐的嘴稳稳叼住,咕噜一声,已有婴儿般大小的小丑就把那颗花生米吞咽了下去。 “好,那么我们便浪迹天涯吧。” 一句话,决定了往后他们居无定所的游荡,一父一子一雕,这奇怪的组合随着独孤求败这个名字的渐起而被江湖中人逐渐熟知起来。渐渐的,谁都知道那个曾经凭着一把软剑在江湖之中利于不败之位的男人在消声灭迹了两年之久后再次出现,这一次还多了一个十岁的儿子还有一只奇丑无比叫小丑的雕。 篝火,一大一小一雕六只眼睛都专注的盯着火上靠着的兔肉;篝火旁,一堆人被捆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哀声哭号。 “大侠,您大人有大量就放了我们吧,我上有老下有小中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要养,求大侠您大人大量放了我吧。” 对这种鬼哭狼嚎的求饶声,景云筒子头也不回的发出了警告:“别吵,再吵活剐了你!” 刚刚还哭号的男人立马紧紧把嘴巴闭上不敢再发出一个音节,只是……“那、那个独孤小侠,要不我们来帮你们打下手吧。” 顿时,刚刚还盯着篝火上的兔肉的独孤求败转过了身,盯着那个开口之人脸色阴沉,那目光,在这漆黑的树林之中更添几分可怖的阴森:“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吗?” 立马的,那个大汉把头当成了拨浪鼓直摇晃,“哪里哪里,小的只是觉得这种粗活还是交给我们这等粗人来做就好,别脏了大侠和令公子的手。” 只可惜,这马屁绝对没拍到马屁股上,因为独孤求败没有半点领情,只是冷哼了一声让那汉子跟着颤抖了下后才出言警告:“再吵,这兔子就是你的下场。” “tat。”娘诶,好可怕啊,我要回家—— 终于,一股股烤肉的香味开始在空气之中蔓延开来,独孤求败喜滋滋的把烤熟了的兔肉取下火架,用匕首切了一片兔腿肉目露期待的递送到了景云嘴边。 有些为难的垂眸盯着那片怎么看怎么正常的兔肉,犹豫了那么几秒,最终景云还是咬咬牙张口吞了。 “怎么样?”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独孤求败觉得就是自己出道后第一次挑战也没那么忐忑不安过啊。 “唔……”沉吟了片刻,就如同所有尝着味道的人一样,花去了片刻时间判断后才笑颜如常的点了点头,“不错,可以吃。” 一句不错就是对独孤求败最好的赞美,让他差一点就激动的落下男儿泪:能博得自家宝贝儿子一句赞美,他人生从此圆满了。——人生圆满在一片烤兔肉上,独孤大侠你确定这真的没问题吗喂! “不错就多吃些,你看你,瘦的不成样了。”边长吁短嘆着边摸了摸景云的脸蛋和腰,独孤求败真的对自家孩子永远吃不胖这一点感到忧心忡忡,这两年景云怎么就净长身高不长肉呢?瞧瞧,他一伸手就可以把人完全圈在怀里了。 黑线着任由自家老爹这里捏捏那里摸摸的,景云自己动手切下了一块肉后,正想着丢给小丑呢就觉得自己整只手都被人用力握住牵引着把肉送入了某个脸皮越来越厚的男人嘴里。 “嗯嗯,景云亲手餵的最好吃了。”说着,还啧啧两声来证实自己话语的可信度。 “……”黑线已经挂不下了,景云只觉得这男人性子越来越诡异了。有必要么?和一只雕抢食物你真的有这种必要么独孤大侠?! 抢食物?不不,他才没那么幼稚呢,他抢的是他宝贝儿子亲手餵的食物!——于是,独孤大侠你确定和一只雕争宠这个理由真的会比和一只雕抢食物要稳重么? “爹,你都三十了。”所以不要时不时的搞的好像你是儿子我才是爹啊好不好。稳重,成熟男人要懂得时刻保持稳重啊有木有?要不然会没老婆的。 没老婆不要紧啊,独孤求败表示他根本就没想过娶妻这事儿。至于后继人?他都有这么一个处处合心意的儿子了还需要那东西干嘛?生着来玩吗?免了,无论是什么只要小景云就够了,多了烦心。 “小景云这是嫌弃爹爹老了?别啊,爹爹就算真老了也绝对老当益壮的。” “……=口=”景云瞧着这个思维又不知道活跃到哪个方面去的男人满脸囧,“我要你老当益壮干什么?耕地吗?” “老当益壮可以干很多事情啊,比如抱抱小景云啊,帮小景云铺床叠被啊,给小景云温暖的胸膛依靠啊……” “闭嘴!”狠狠甩了一把额角滴下的冷汗,景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自家这位爹爹了。 说是双重人格还真没说错,一个抽风抽到没边一个冷硬冷到令人咬牙。但问题是最近这段时间他发现了,这人在对敌这些小虾米的时候从来就不会进入那个人格之中,这是不是表明这人只有对他才会转换模式?亦或是……只有认真的时候才会? ☆、第四十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不过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他都是知道自家爹爹对自己的重视。或许,来到这个世界唯一也是最大的收穫就是遇见这个男人认了这个便宜爹爹吧,让他能够生活无忧,也能够让他在被思念逼疯之前有个人可以依靠可以分散他的思念。 “好,爹爹闭嘴,我们继续吃。” “我自己吃,不需要你餵。” “你餵我我餵你,感情才能长长久久。” “……你够了!” “怎么会呢?小景云那么可爱,爹爹怎么都不觉得够呢。” “闭嘴,吃!” “好好,呵呵,小景云真乖。来,爹爹餵。” “……滚!” 这厢欢声笑语父子情深,那厢,被困住的几个大汉哭丧着脸听着自己的肚皮咕咕直叫。篝火旁,十来块烤成焦糊状的不知名东西在月光下沉默。
第39页 时光荏苒,一转眼,小小的男孩已然成长了十五六岁的少年,清俊的眉眼挺拔的身姿,嘴角一直挂着的浅浅微笑带上了几分慵懒,勾的春心初动的少女双颊泛红,也勾的一旁的男子哀怨惆怅无边际。 “景云,你可是答应爹爹的,绝对不会为了小姑娘就抛弃爹爹!” 额头滴下了冷汗,再一次长大的景云无奈扶额,“爹,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消停?这根本就是两码子事情好不好?”就算往后他娶妻生子,爹爹依旧是爹爹,这一点无论是时间亦或者其他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怎么会是两码子事情呢?一旦有了小姑娘,景云你哪里还会有心思想着爹爹啊。” 就算没有小姑娘自己也不可能一门心思想着他啊好不好,自己又不是变态。“难道爹还想让儿子孤独终老吗?”既然上天爱开他玩笑,把他从一个坑硬生生的拔到另一个坑,那么他也只能顺应天意了不是吗?一己之力终究太过于弱小,人哪里胜的过老天?他除了在这里成家立业之外还有其他选择吗? “怎么会呢?不是有爹爹陪着吗?”他陪着景云,景云陪着他,这分明就是两个人,哪里是孤独终老了? 悠悠的长嘆一声,景云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这人的脑思维似乎完全不和自己在同一个平面上啊。“爹,这真的是两码事,而且我也认为爹你早该娶妻了。” “娶什么妻子啊,这天下哪个女人能比得过我家景云?” “……儿子和妻子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好不好?”所以不要用这种满脸自豪的表情说出这种话来啊喂! “有什么不同吗?有个人陪着自己度过余生不就好了?”在他看来,有了儿子完全就没有娶妻的必要了,抱个完全不如儿子的女人,那还不如抱着自家儿子舒服呢。 “这……”也是哦,反正只是找个人共白首罢了,谁陪着不是陪……“不,不对!”狠狠的揉了揉额头,景云瞪了满脸无辜的独孤求败一眼:差点被这人给绕了进去。 “一个是儿子是亲人,一个是妻子是情人,哪里一样?” “哪里不一样?妻子娶来也不过是搂搂抱抱暖个床陪着过生活,这些景云都能做啊。” “闭嘴!”这男人到底还要不要脸了?没发现周围的人看他们的目光已经变得奇怪起来了吗?“那只是小时候被你死皮赖脸纠缠之下才无奈应允罢了。” “所以你长大了就不认帐要抛弃爹爹了吗?” “……我错了。”当然,不是为抛弃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道歉,而是对自己道歉。他根本就不该和这人纠缠这个百年不变的话题的,他更不该在大街上和这人谈起这话题。“算了,晚上你跟我走。”不是不知道女人和儿子的区别吗?他索性直接带这人去具体实践一下。 具体实践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的地方首选自然是青·楼了。暮色才拉开,灯红柳绿,整条花街就热闹了起来,和白天那闭门的冷清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啊,四处都是娇媚的女子和寻欢的男人,莺声燕语,光是空气就似熏醉了男人的眼。 和其他男人不同的是被自家儿子拉进来的独孤求败,看着周围寻欢作乐的男女眉头微蹙,他并不喜欢这种场合,尤其是当自家儿子一进入这里就如鱼得水似得被一群莺莺燕燕围绕着大献殷勤时,独孤求败觉得他手开始发痒了。 “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淡淡的瞥了一眼几乎依偎进自家儿子怀中的女人,独孤求败此刻的表情冷硬的就如同平常握剑时那般尖锐,刺得那些个女子一个个噤若寒蝉都正襟危坐着不敢乱动,第一次觉得自己穿的太少。 摸了摸后脑勺,景云自然是看出自家老爹非常非常不喜欢这个地方了。嘆了口气让那些女子都先退下,待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后,景云才颇为无奈的开口说到:“爹啊,我知道你专心剑道,对这些事情都不在意。但是你这个年龄却从不亲近女子,会憋坏的。” 不娶妻也就罢了,反正他对有个娘这种事情并不是很热衷。但问题是自家老爹连个女人都没有,这还像话吗?就算感情上不需要但生理上绝对需要啊,他就不信他老爹从没冲动过。瞧他这个儿子多好,事事关心到位。 独孤求败的脸色更加冷了些,阴沉沉的目光盯着景云,乌云密布:“不专心剑道想这些,你就此等出息?” “……”好吧,景云确定了,这货不知道受到什么刺激,在没有握剑的情况下自动进入第二人格区域了,自然,对于他这个已经享受了五六年冷气的人来说对眼前这人的冷气已经完全没感觉了,神色如常坦然自若。 “练剑也必须先处理一些生理需求,这才能更加心无旁骛啊。”当然,他也没想过要在十来岁的年龄就开荤,虽然他爱夜宿青楼,但实则上他还是很洁身自好的。 “一派胡言!”冷冷呵斥一声,独孤求败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景云的眼,浓浓的怒气让他的声音更加的冰凉,“以后若再敢来此烟花之地,我便折了你的腿。” ……喂喂!需不需要放狠话啊,就算我是你儿子你也不需要管到这种地步吧?练剑他自会认真练的,其他事情就不需要管那么宽了吧?还折断他的腿……他又没有纵情酒色,不过是偶尔享受一把软玉温香罢了,没必要说的那么严重吧? “爹总不会真的想让儿子一辈子都不近女色吧?”上辈子他晚婚,便欠下了两份纠结万分的感情债。这辈子他还想早点娶个娇妻来着,怎么便宜老爹又来捣乱呢? “女色误人,有何必须?”分明就是冷硬的性子,语调也是冷冰冰的毫无温度,但偏偏,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对眼前的少年时多出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耐性。 “那若是因为我身体原因呢?”总不能一辈子靠五指姑娘吧? “那便找我。”原谅独孤大侠吧,这个人格的本就比另一个人格要不懂人情世故一心扑在剑道之上,哪里听得出景云话语之外的深意?只当是字面意思纯洁无比。 独孤大侠那是说的万分正直,但这却让景云一顿好吓。啊哟喂我说爹爹啊,你别用一张严肃脸说出这么恐怖的话来啊行不行?找你?我还不如去找死呢。 “走。” 也不管景云满心的失意体前屈,独孤求败冷冷一个字后就直直盯着景云,直把人盯得坐不住了站起来后,才率先在前方带路。于是,这一场儿子带老子逛花楼的经历就在老子身上抛出第二老子之中无疾而终。 但这并非是杯具,而仅仅只是一个开端。景云悲催的发现,往后的日子别说逛花楼喝花酒了,就是大街上的小姑娘偶尔看他一眼,他都会享受到自家老爹哀怨的让他鸡皮疙瘩狂舞的纠缠亦或是冷到天怒人怨的视线一枚。 是的,自从那日花楼之行,那第二人格就像是被刺激的狠了,纵使不是握剑认真之时也会经常冒出来让他享受一把古代无污染纯天然的空调。但让他泪流满面的是,这种待遇只有他能够享受,因为每次有人来寻事时,他家抽风型老爹立马会跑出来。 ——所以说,老爹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厚待我?你家儿子真心的不需要在寒冬腊月天也吹冷气啊有木有! ☆、第四十八章 作者有话要说:  春去秋来,又是几个寒暑,景云和独孤求败外加一只体型愈发庞大的小丑的组合在江湖之上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独孤求败的名字也已经被江湖上的人认为真正的名副其实。 哪怕景云依旧觉得这个名字真的很欠扁,但他真的不得不承认自家老爹有这种实力,因为从他跟着这人开始,他就从未见过这人输过,甚至敌手都鲜少,他也在这人的身上发现了越来越多的寂寞,和西门吹雪叶孤城相同的寂寞,那是没有对手的寂寞。 “爹,我们打一场吧。” 淡淡的看了景云一眼,冰冷的眼眸在夕阳之下竟似笼罩上了一层浅浅的柔和,只是话语依旧那般毫不留情的尖锐:“凭你现在的身手?” 抿了抿唇,并未因这个反讽句而动怒,景云只是说出了心底最大的疑惑。“爹,我还记得你一开始的打算就是把我培养成你的对手,虽然我不敢夸下海口可以和你势均力敌,但我敢说现在的我早就不属于你以往的那些对手了。为何,你总是不肯和我打一场?” 也并非是他真的那么想打,毕竟按照他的性子他最喜欢的就是有人伺候好吃好睡的当个米虫,何必自寻苦吃和人决斗?只是看不过去罢了,每次这人一身寂寥的远望天际时他就觉得心里闷闷的不舒服,既然想求个对手,那么自己便陪他打一场便是。可是为何,这人每次都拒绝的这般干脆?
第40页 站的笔直远望天际的独孤求败并未马上答话,只是沉默着看着太阳最后一丝光亮缓缓沉默,拉开了整个天空的暮色。 是啊,为何?纵使是这个人格的独孤求败也忍不住去想少年的问题,正如少年说的,他一开始本就是为了培养一个对手,少年的身手也确实不是他讽刺的那般不堪,反而很好,比江湖上许多成名之辈更好,但他却兴不起比一场的欲·望。 见独孤求败背对着自己不说话,景云眼中闪烁几丝微光,有些迟疑又带着矛盾的肯定。“爹,是担心伤了我吗?” 所有的剑客都是这般,一旦手握长剑便不计生死,不是杀了对手就是自己被对手杀了。而这人……双眼渐渐的开始迷离,景云至今都记得那伤了他的紫薇软剑被毫不犹豫的弃之深谷的结局,所以,爹是不想杀了他才拒绝的吗? 独孤求败的身影顿时一僵,冷斥之声几乎在景云的话音落下之时就出了口:“休得胡言!执剑之人岂会担心剑会伤人?” “……”爹爹,你真的不知道你这般特意提高了音量带着几分急迫的话语等于是在肯定我的猜测吗?恼羞成怒什么的爹爹你别闹了,坦白一点会死吗?! “是是,是我胡言,我知道自己的身手太不堪入不了爹您的法眼,以后绝不再提此事了。”惹怒了对方要记得给对方顺毛,此为景天和第二人格·爹爹相处的不二法则,比起那个爱抽风的人格,其实这个人格要更好伺候来着。“爹,我们走吧。” 独孤求败顿了顿,便顺着少年的话转身迈起步伐离开,略矮一些的少年笑眯眯的跟上,他的身后,比少年略矮一点的大雕也一摇一摆的撑着庞大的身躯跟了过去,两人一雕,在刚刚降临的暮色之中组成了一条直线,紧密到不可拆分。 是的,就连景云也以为这辈子大概真的只能和抽风爹爹说的那样两个人加一只小丑陪伴到老了,毕竟论软磨硬泡的韧性他只能向他老爹认输,不娶妻便不娶妻吧,和家人一起当个不婚族其实也不错,真有生理需求了大不了偷偷逛花楼呗。 但上天似乎特别爱开他玩笑,只是一场阴谋,一场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阴谋,他认为的这种紧密就被击溃,从此支离破碎。明明上一秒他还和爹和小丑一起说说笑笑气氛融洽,但下一秒,莫名的人喊着莫名的正义纠缠上他们,随之而来的利器破空,他却已经视线模糊到连爹爹和小丑的轮廓都看不清了。 有些呆滞的缓缓低头,胸前,染上了血红的箭头在空气之中闪烁着逼人的寒光却如此清晰,在这种季节意外的冷。景云扯起唇角笑了笑,又一次死亡吗?他还以为这辈子他可以活到自然死呢,和爹爹、小丑一起。 “景云——” 再也支撑不住的冰冷被击溃,剩下的唯有深到极点的恐惧。独孤求败这一生只求一败,但他从没想过最终他会败在意外这两个字上,败的如此惨烈如此的痛到麻木。 嘴角的弧度掀起了一些,景云感觉到自己被拥进了那个熟悉的怀抱之中,痛苦吗?他想是的,正如前面两次的失去那般让他恐惧死亡后的空旷,上天似乎特别钟爱他,每一次重生都会让他得到些什么,每一次死亡又必定会让他失去些什么。“爹,这个你还是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呢。” 抱着少年的手越发用力,独孤求败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失去这个人。“为什么要挡?”你应该知道,纵使你不挡,我也并不会死。 “是啊,为什么呢……”低低的呢喃几乎才出口就被风吹散,目光涣散的少年气若游丝,“大概是因为太在意了吧。”他记得有个人曾经说过,他这人就是太在意身边的人了,正因为这种在意,才往往会看轻了自己的重量,才会显得如此愚蠢。 是谁说的呢?好像很遥远了记不清了呢,应该是个对他很重要的人说的吧,要不然怎么会说的如此了解他呢?他这个人啊,的确,对于在意的人太过于感情用事完全不知道用脑。比如师父,比如爹,比如小丑……明知道那张纸条很可能是一种陷阱,但他依然照做,只因为那时的他只要有一点希望就可以让他义无反顾,纵使只是一场枉然也好;明知道爹不是几支利箭能够杀了的,但他还是脑子一热纵身挡箭,只因为他发现这些围攻他们之人都不是泛泛之辈他受不了那个万一;明知道小丑并不是空有体型的愚笨大鸟,但他还是忍不住担心它是否会死在这一场箭雨之中。 或许这只是一种愚蠢,但谁也挽救不了他的这种愚蠢,死一次、两次、三次……无论多少次,若不让他渡过奈何桥,不给他喝下孟婆汤,他就必然改不了这种根深蒂固的愚蠢。 身体愈发的冰冷,比起上次莫名其妙就死去,这一次的过程似乎要缓慢许多,他能感觉每一次呼气之后体内流失的生命,他能感觉到体温正一点点的从自己身体上剥离,他能感觉到自己仰望天空的视线愈发空茫……“爹,别浪费内力了。”或许是回光返照,景云发现自己说话起来尽管低弱的可以但却很连贯,“尽快帮我找个便宜娘亲吧,要不然老了会没人陪,还有小丑,别叫了,好难听,怪不得你之前怎么也不叫呢……” 声音越来越低弱,缓缓的闭上了眼,最后一丝意识终于被剥夺,少年如同熟睡一般,面容安静而祥和,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浅浅的笑,和之前他见过的许许多多次的笑容一般,却再也无法令他的心平静下来。 男人的面容并不见丝毫的悲伤,漆黑的眸麻木而空洞,嘴里的话语轻轻的缓缓的,在空气之中响起,平静到诡异。“明明答应陪我到老的,景云,你失约了呢。” 从来不叫的小丑似明白了自己的失去,并未听从景云的遗愿停止叫唤,一声声鸣叫声直冲天际,嘶哑而尖锐,庞大的翅膀张开,巨大的风扫的周围持箭之人难以站稳。 “独孤大侠,令公子的事情实属遗憾,但还请独孤大侠以大局为重。”同样被围困住的一些人目睹着这一场悲剧,内心虽然感到遗憾但眼前的情况可容不得悲伤,他们需要独孤求败的帮助才能脱困,总不可能因为一个人死就要他们一起死吧? “大局?”突兀的,独孤求败笑了起来,似听见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笑到疯狂,“什么是大局?你们的性命?还是天下?” 低低的问题在众人耳边回荡,语调柔和而平静,却无法让人心安。那一点点扩散的疯狂,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们的咽喉,无论是围攻的还是被围攻的,心底逐渐的掀起了浓稠的不安。 没有回头看其他人一眼,独孤求败只是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已经失去了呼吸的少年放置在一颗粗大的树边让少年靠在树上,如同少年并未死去一般细心的帮着少年理顺了那凌乱的发丝。“小丑,照顾好景云。” 一声鸣叫,大雕摇摆着身体冲到了少年的身前为少年挡掉了所有的羽箭,而孤独求败,深深的凝望了一眼少年后,起身,一步步走向了人群。 没有去看那些人惊喜的神色,甚至没有去管那些直直she向他的羽箭,实际上他也不需要管,因为所有人都看见,那些羽箭在靠近男人还有两三丈之时就如同碰上了透明的气劲被系数折断。 被困的人们看见了希望,能够达到如此境界的高手,足以以一当百,他们有救了! “独孤大侠,您的剑……” 众人闻言看去,果真看见那柄被当成独孤求败标志的重剑已经被遗弃在地,而独孤求败此刻,手中无剑。 就在众人在一起焦急起来时,那些躲避在暗处的弓箭手惨叫连连,就似被不知名的东西袭击了一般,每人的咽喉竟都被齐齐割断,速度之快令人惊悚,甚至连血液都是在人死后才蓦的喷出。 一次惨叫,预示着下一个生命的尽头。站在那里的独孤求败瞬间就成了收割生命的死神,不仅仅让敌人害怕,甚至那些把他当成救命神的人也掩饰不住心底的惊惧。 当一个人能够仅仅凭着气劲杀人,这个人该有多么厉害啊;而当这样的高手能够用如此平静的神色杀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又该是多么可怕。所有的人似乎都开始有所觉悟,那个少年的死放出了一只可怖的野兽,所幸,这只野兽是他们这边的。 只可惜,那些人放心的太早了,既然是野兽,又如何会帮助人类?更何况还是一只失去了所有陷入了疯狂的野兽。当男人斩尽了围攻着他们的数百人,回首,那双被鲜血染红了的眼眸静静的看向了一开始说话的那人,语气淡淡,辨不出喜怒。 “你说大局为重,你可知道,我的大局为何?”突兀的笑了笑,是真正的笑而不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冷笑,还带着深刻入骨的温柔,甚至连眼眸之中也染上了浓浓的柔和,似想起了什么,令他眷恋不已。
第41页 “我独孤求败一生求败,但从不知原来败的代价竟是如此。我的景云啊,他就是我的大局,但他却因为你们那所谓的大局死了,你们说,该如何是好?把你们全杀了,你们说好不好?” 眼,因为恐惧而睁到了最大的限度,众人这才知道,失去了牵制的野兽永远都不可能帮助人类,因为他们不是同类,野兽没有同类。但是这明白为时已晚,他们甚至来不及开口发出一个音,就觉喉间一凉,那无形的剑是如此的迅速,迅速的甚至让死亡都被延迟。 血流成河尸体遍野,连空气都被染红,但独孤求败却觉得不够,这尘世,这天下,与他们何干?凭什么为了那可笑的大局来毁了他的大局?他们夺他们的,为何要把他们牵扯进来?为何,要让景云死去。 浓浓的厌倦几乎将独孤求败淹没,一生的追求在此刻已是那般毫无意义。求败求败,败了又如何?若是失败代表着的是失去景云,那么他愿一生不败,哪怕没有对手太过于寂寞,但只要有景云,一切足矣。 俯身,把冰凉的少年抱起,一步步,踏着血海离去,身后,大雕安静的跟随着,正如同之前无数的时光一样,只是却缺了那个最重要的存在。 自此,江湖之中再无人见过独孤求败,这一战,也让所有人对独孤求败这个名字三缄其口,渐渐的,这个人这个名字,被时光彻底磨灭,余下的不过是一个被人淡忘的传说。 ☆、第四十九章 作者有话要说:  熟悉的眉熟悉的眼,水面之上倒映着的面容几乎让他哭泣。老天究竟想要开几场玩笑才肯罢休?为何一次又一次的给他那些无法捨弃的温暖后又硬生生的剥夺。 啪—— 轻轻的一声,被染上了乌黑的面容之上被一颗小石子砸出了一道鲜红,一滴滴落下,在水面扩散出一朵朵艷红之花,刺痛了他的眼。猛的回头,瘦小的身体迅速蹿出,甚至都没有让人看清楚,那几个成群结队的孩童就觉得身体一重,啪的一声就跌倒在地,剎那间的疼痛让他们懵了。 “再敢惹我,杀了你们。”纵使他本身只是一场上天的玩笑又如何?既然有人珍惜着他,那么他就必然会好好的活着,活给这老天看! 再怎么作恶也只是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被这么一吓立马害怕了起来。他们本就是因为大人们的态度才如此捉弄这个被村民喊做野种的人的,谁知道这人会突然那么兄那么厉害。 “我、我娘说你没有爹,是野种……”抽抽啼啼着,一个小胖墩跌坐在地上鼓足了勇气说到,只是那脸上却已经满是害怕了。 “看来你倒是个不怕死的。”淡淡的瞥了一眼那小胖墩,十二三岁的少年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向了身后看不见边际的大海,低低的似自言自语,“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会吃人的鱼。” 小孩子嘛,本就不惊吓,再听见少年的话后立马以为自己会被餵鱼,终于憋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三三两两的爬起来哭爹喊娘的跑了,只剩下那小少年依旧呆在海边,望着大海面无表情。 倒是个学武的好苗子。一旁暗处的青衫男子眼中闪过几抹玩味,本只是路过罢了,没想到竟会找到这样一个合心意的人选,不过就是年龄有些大了,若是年少,倒是可以学的更好。 缓缓的从暗处走了出来,青衫男子踱着步子,不急不缓的来到少年的背后,“我刚观你身手,看似凌乱无章却都恰到好处,可是跟人学过。” “你住这里?”少年并未回答男子的话,而是突然问出了一个牛马不相及的问题,问的青衫男子微微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并不是。” 嗤笑一声,少年连头都没回一下,“既然不住海边,那你管那么宽干嘛?不知道狗拿耗子会遭人嫌弃吗?”现在的他,除了安静之外什么都不需要。 男子并不是蠢人,哪里听不出少年话语之中的意思?顿时怒从心起,俊朗的眉眼染上了腊月的寒冷:“伶牙利嘴的,没人告诉你有些话没本事就不能说吗?” “捉耗子我自然没你本事。”三分讥讽三分嘲笑,心情恶劣的少年此时哪里还会留下口德? 怒极反笑,青衫男子顿时出掌,在少年及时避开后又化掌为爪,一把扣住了少年的手腕反转背后,使之无法动弹半分。“看来,你也就是嘴上功夫厉害点罢了。” 被钳制住的少年也不急躁,尽管被扭转的手臂上传来了一阵阵难惹的疼痛让他冷汗涔涔,“不过是仗着年龄欺负我而已,别说的好像自己很厉害似得,不知羞。” “呵。”笑的更厉害了,青衫男子看着这个明明已经疼的满身冷汗脸色的苍白就连那乌黑都遮掩不了却依旧深色未变的少年,比起愤怒心底更多的却是一种玩味的欣赏,他喜欢硬气的人。“你的意思是等你长大就可以打败我?” 小小的少年挑起了眼角,目光从青衫男子的身上滑过,略显圆润的凤眸尽显讥讽,出口的四个字淡若清风,却最好的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不过如此。” 并非没有被人鄙视过,但被一个浑身狼狈尚且称得上孩子的人这般明白的不屑这还是头一回。人嘛,或多或少有点欠抽的隐藏性子,对于第一回总是会多出更多的好奇,就像此刻的青衫男子,他就觉得被这样一个孩子鄙视后有趣多过于愤怒。 “口气倒是不小,我倒要看看这究竟是否只是你的夸夸其谈。”该抓为拎,比小少年高出许多的男子提住了小少年的后颈衣领,轻轻松松就把人给拎在半空,还恶劣的晃荡了两下,“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大弟子。” “呸!老不知羞,谁要当你弟子?谁同意了?”他的师父他的爹爹位置名额已满,想当?下辈子赶早! 嘴角划开的弧度只有更恶劣没有最恶劣,青衫男子坏心眼的把小少年拎在半空越晃越厉害,这晃动也提醒着小少年他此刻根本无力拒绝。 “想反抗?行,待来日你赢了我就不再是我弟子。” “你这分明就是以大欺小!”欺负他小孩子身体使不出力。 轻笑一声,男子拎着小少年晃悠悠的上了船,完全无视了手下之人的挣扎。“世间谁会在意?强者为王啊徒弟。”他就是欺负了,有本事欺负回来啊。 徒弟你妹!被拎着的小少年额头顶着无数井字,这男人分明就是个心性还没脱离幼儿期的混蛋!拿他当乐子耍。不过,不得不说他也贊同男子的那句话:强者为王,弱者,只有被宰割的份。 “放我下来。” “不跑?” 冷笑一声,就算处于弱势依旧不忘对着男子嘲讽几句,没办法,第一印象至关重要啊。“你当抢媳妇呢?还不跑?大海茫茫你倒是跑给我看看吶。”为什么他睁开眼遇到的每个人都有几分强盗属性?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师父收他为徒时也没问过他的意见直接一锤定音的吧? 青衫男子也不恼,这次他本意就是出门去寻几个弟子传承衣钵的,没想到才出门就遇到了这个有趣的东西,他还真的想看看,当这人长大后是否如这张嘴一般的厉害。 “媳妇?”勾着一抹笑,男人的目光的从那张染上了些许污黑的脸上细细扫过,观察半晌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模样挺俊的,不过想当我媳妇还差那么一点。” “你这人好不要脸!”真当自己是香饽饽人人抢吗?“小心以后你看上的媳妇不要你,哼!”最好是被他看上的人嫌弃他跟嫌弃什么似得逃的远远的,到时候这人的表情肯定很好玩。 “看上的夺来便是。”几分狂几分傲,迎着海风长身而立,青衫男子俊美的脸上染上了几分俯视天下的强势,那是融于骨子里的霸道本性。但随即,这些都从男子的脸上退散,余下的是浓浓的戏弄,“就像你,不正是我抢来的吗?” ☆、第五十章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四十八章死的比较莫名其妙这一点,我承认是因为我不会写阴谋于是让俺家儿子死得仓促了。关于是何阴谋,你们大可以脑补任何狗血电视剧的三流阴谋→_→不外乎就是涉及朝廷牵扯江湖的夺权谋利然后一群邪恶之人瞄准了独孤求败这颗招风的大树想要干些什么阴谋,而正义之士在千钧一发之际知道后就抱着正义的旗帜大义凛然的一路逃避追杀一路去找主角三人组最后终于守的云开见日出看见目标了也就把身后追杀他们的人一起带来了二话不说就把俺家儿子牵扯入内拉入混战了。至于说二人都是高手不可能这样就死,文中对于这点也提及了,俺家儿子的死因其实也不是这些什么正义邪恶的阴谋阳谋,而是俺家儿子的愚蠢,而且这种愚蠢还是明知故犯类型的,所以说俺家儿子那是死的活该。虽然我是亲妈但绝对不会包庇自家儿子的\(^o^)/~~不知道亲们对于这个解释满意不满意,满意就皆大欢喜,不满意的坚决驳回,最多蹭蹭乃家裤管君喵呜一声了【泥垢了!!!
第42页 “你还知道这叫抢啊。”浓浓的讥讽着,少年眉头越皱越紧,“你打算拎到什么时候?放我下去。”这个身体到底是不是他的?若是他的,为什么他过来时就会受那么多伤?若不是他的,为何容貌丝毫不差? 这一次,男子依言把人放了下来,正如少年说的,四面环水大海茫茫,少年纵使水性极好也是游不回去的。其实也并不是非收这人为徒不可,只是他这人喜欢按着自己的性子来做事,经不得他人不同意。 好吧,说白了男人其实不过是有点逆反性格越是被人拒绝了越是想把人给弄回去,至于弄回去之后是否会后悔?男子表示后悔的话直接扔海里餵鱼便是了。 “你叫什么?” “独……”到口边的话戛然而止,小小的少年再一次被那种死寂萦绕,明明只是一双孩子的眼,偏偏沉淀出太多的痛。“独孤景云,我叫独孤景云。” 他死了,师父还有师弟师妹们照看,爹爹呢?只有小丑相伴了吧。真不想离开,可到如今若是给他回去的机会他也已经不能回去,因为无处能回。回哪里呢?找爹?可是师父呢?能扔下师父?不可能吧。反之亦然,他捨不得师父捨不得爹,还有好多好多捨不得的人和物,贪心的想要全部拥有的结果便是什么都得不到啊。 并非看不出少年身上的哀伤,但那又如何?男子挑唇而笑,既然已经决意收这少年为弟子,那么这个少年就必然是他弟子。“记住你师父的名,黄药师。” 不管愿意不愿意,再一次死而复生的景云从此有了第二个师父,这第二个师父比起之前两位教他武功的人来说学的太杂了。当然,事实上黄药师虽然学的杂但却样样学精的,只觉得太杂是因为景云的偏见罢了。 和景云的偏见相反的是黄药师,他本来只不过想着反正这个资质不够的话可以再去寻第二个弟子。但没想到尽管这少年年龄偏大了些,学起东西来倒是很快就上手了,尤其是武学方面,举一反三并不在话下,更是不拘泥于正道邪道的什么武学都愿意学,这点极其符合他的脾气。 为什么愿意?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罢了。他学的其实已经够多,但既然老天爱玩,给了他这么多次重来一次的机会,那么他也不能白白浪费了不是?多学一样总是好的。因为他知道,无论你多强都依旧只是血肉之躯罢了,依旧会死亡。想要活的更久,就必须更强,强到无论被什么阴谋牵累都不会死去,不会再抛下自己重视的一切。 春去秋来又一年,独孤景云在这个满是桃花阵的地方住了一年。说实话,摒弃了对黄药师的偏见的话,这地方风光宜人,的确是个居住渡假的好地方,只是人少了点,就他和黄药师两人,所以事事都必须自己干,包括生火煮饭。 “今日膳食你去做。”桃花树下,吹完碧箫的黄药师突然开口,身后懒洋洋的坐在石椅上的景云闻言,半眯的眼立即睁开,眸光微微闪烁,顿而勾唇。 “黄药师。”尽管跟随黄药师学了许多,但景云却依旧固执的不愿开口喊师父,一直直呼其名。黄药师也是个性子奇异的人,竟一直默许了下去,这倒是让景云对黄药师的存在接受的快了些。“你知道,我最讨厌做白费力气的事情。” 黄药师回头,那张完全看不出已有三十多岁的脸上露出了一贯的玩味,“所以?” “所以,要不今日继续你做饭,要不今日我做,以后我也会做,但你必须全吃完。当然,我不会做太多的。”虽然他觉得撑死这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黄药师并未立即回答,只是含笑的目光一直盯着景云,紧锁少年的眉眼,良久不动。景云也早就习惯了这种被探索的目光,硬是顶住了黄药师给的压力纹丝不动,哪怕是眼角上挑的弧度都没有改变半分。 许久,黄药师的眼中笑意更浓,“难得你有这份兴致,便是应了你又如何。”他倒是想看看,这少年今日又想玩什么花样。 玩什么花样?不不,他什么花样都没打算玩,他可是三好少年一枚,怎么可能会玩花样呢?所以,景云筒子一步一步按照正确的煮饭烧菜顺序做出了三菜一汤,摆放在桌面后就笑而不语也不动筷子了。 少年的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在告诉黄药师这饭菜有问题,但黄药师却似完全没发现一般,满含兴味的握着筷子夹了口菜送入嘴里。——这少年难道不知道纵使下了药也药不倒他黄药师吗? 只是啊,这份笃定来的太早,以至于第一口菜刚送入口中时就立即脆弱的支离破碎。黄药师发誓,他此生从来没什么害怕的东西,但是此时此刻,他却硬生生的对这色泽鲜丽香味浓浓的三菜一汤起了恐惧之心。 说不上是难吃还是什么,只知道这比起剧毒入喉还要多出几分辛辣的灼烧感,就如同瞬间,自己的舌头上被放置了燃烧着炸开的火药,一下子就把自己所有的感官给炸没了,余下的只有那深刻入骨的艰涩痛楚。 下药?他还需要下药吗?景云看着动作僵硬的黄药师笑的百花齐放,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做的饭菜究竟是什么滋味,但是自从知道自家师父吃了后居然没办法赴约这件事后他就有了一定的了解了,尔后自家便宜爹那种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更是让他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自己做的饭菜本身就是最好的毒药了,不伤人性命但却比任何毒药都来的难以下口。 “黄药师,人可要言之有信吶。”所以记得,把这三菜一汤全部吃完哟亲! 黄药师的动作愈发僵硬了,那暗沉的目光悠悠的落在了明显心情很好的少年身上,“想你今日做了许多该是饿了,和为师一起用饭吧。”要死大家一起死不是,总不能让他一个人遭罪。 本以为少年会想尽办法找个藉口脱身的,却不料少年竟笑的眉眼弯弯的点了点头,“好啊,一起吃。” 在黄药师说不清是期待还是疑惑的目光之中,少年当真夹了一筷子菜吃了下去,竟面色不变嬉笑如常,这对于黄药师而言真的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或许是因为本性如此,或许是因为两人相遇之时性子那般变不想更改,黄药师在面对这个少年暗含挑衅的眉眼时总是忍不住生出一较高下的攀比心,换句话说,他不允许自己输。 于是,一口接着一口,黄药师吃着有史以来最难以下咽的饭菜,直到餐盘见底,黄药师表情除了僵硬一点并无其他,只是那脸色,却是比之往常要苍白了许多。 “你……”看着吃完一顿饭都没有变半分神色的少年,黄药师竟荒谬的发现自己产生了一种微妙的佩服之情。“觉得味道如何?” 景云笑的更加灿烂了,果然,看见这人吃瘪他就开心。“你是想问我这菜那么难吃为什么我吃下去完全没反应对吧?” 黄药师沉默了,看着少年的目光悠悠的带着几许复杂:原来你还知道自己做的饭菜很难吃吗? 对上黄药师的目光,景云笑的那叫一个春光无边吶,还未变声的嗓音更是脆生生的清脆悦耳,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着煞是好听:“因为我没味觉啊。” 没味觉,这也是他认定了这个身体就是自己的一个证据。事实上上辈子的时候他也没什么感觉,只是他知道若是让自家爹爹知道后肯定又会生出许多事情来,所以他掩饰住了,而且掩饰的很好,从头到尾没有人发现,包括了爹爹和小丑。 黄药师愣住了,并非没见过这种失去了感觉的人,只是没有哪一个人如同眼前少年这般可以笑着说出口,没有丝毫阴霾,就好似这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事实上,在这种年龄就失去了味觉,这并非是一件轻易让人接受的小事。 “你不恨?”他看过太多太多,失去了便怨天尤人自我堕落下去的人。而这个少年,偏偏反其道而行,非但看不出丝毫悲愤,甚至还说的如此轻松。 “恨谁?”被黄药师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满头雾水,景云眨巴着那开始狭长的凤眸满脸疑惑。 ☆、第五十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  “恨让你失去味觉的人,恨上天。” 怔愣了下,景云蓦的笑了出来,“黄药师,你想多了。失去味觉是我自己选择造成的,为何要恨?”当初试药是他的选择,哪怕当时死亡也怨不得他人,更何况这能救师父,哪怕重来一次他依旧会这样选择。 “你倒是洒脱。”若不是年龄摆在那里,他还真不相信这人只有十三岁。这种心性,饶是大人也不一定比得上吧。“我越来越期待你长大的那一天了。” “放心,绝对会把你揍趴下。” “呵……”轻笑声才出口,黄药师就脸色微变的僵住了,慢腾腾的站起离桌,似往常一般的语气开口,“为师还有些事情,先走一步。”言罢,便神态自若的往外走去。
第43页 景云盯着黄药师离去的背影神色幽幽,语气更幽幽的如同夏日走廊的阴影,凉飕飕的:“黄药师,你可知你之前离桌从不赘言。” 离开的背影骤然一顿,让景云看的那叫一个神清气慡啊,“其实吧,去茅厕这种事情是人之常情,没人会笑话你的,真的。” “……”沉默了片刻,黄药师终是一个疾驰飞掠而去,若展翅大鹏姿态优美而潇洒,只是略显急促了点。 “哈哈哈……”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景云抱着肚子捶桌。黄药师,让你强迫带我上岛让你以大欺小让你逗我更逗猫似得玩,你也有今天! 于是,接连着无数前人的脚步,景云牌料理再次放倒强人一枚。至于他自己?景云表示自己的胃对自己做的菜比较宽容,吃过后从没有发生过食物中毒这种事情。 * 尔后的日子,景云似乎做上瘾似得隔三差五就烧一回菜,碍于之前自己的承诺,黄药师也不便说什么只能吞下,渐渐的,哪怕依旧吃过之后就会产生不良反应,但黄药师却能够做到面色如常了,这也不可谓不是一种进步。 但进步又如何呢?那饭菜的味道没有一起进步啊,还被开发出更多奇奇怪怪的味道,直到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也会把味觉随着少年一起丢了之时,黄药师摆着一张严肃脸对景云表示他要出去找第二个弟子了。 “都说了我不是你大弟子。” 手执碧箫轻敲了一记少年的额头,黄药师对此有些无奈,认他为师真那么丢脸吗?“除非有一日你能够赢我,否则你便是我黄药师的大弟子。” 揉了揉被敲的地方,景云白了黄药师一眼,“我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的。” “是吗?”黄药师微微靠近了些,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少年勾唇而笑,“还是现等你长高了再说吧。” “……”比对着两人想差甚远的海拔,景云默默的在心中比了个中指,“比我大了二十来岁的你和我比身高,你也不嫌害臊!” “乖,为师不在家时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笑的跟慈父似得摸着少年的头顶,黄药师早就在少年对他的嘲讽之中毕业了。——任谁在每日三餐不落的讥讽之中渡过一年后都不会再为几句小小的言语之刺而感到半分愤怒了。 “滚!”不是慈父就别装,笑的他满身鸡皮疙瘩,他最讨厌的就是看见这人装温柔了。 黄药师笑的更加迷人,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浓浓的笑意。他就是知道这人最受不了他这个样子才会如此的,也算是作为那些令人印象深刻的饭菜的一点小小“报答”吧。 目送着越来越远的轻舟,景云收回了目光回头迈入了似乎永远都不会枯萎的桃花林之中。顿时,身边失去了一个人后安静了太多,让他一时之间有些难以习惯。他果然是个软弱的人啊,总是接受不了习惯之后再失去,哪怕这个人对他而言并非那么必不可少。 深呼吸一口,把那些低落全部丢弃。软弱就软弱呗,都软弱了三辈子了,继续下去也没什么不好的,人嘛,活在世上总是需要找一些可以依靠的人的,单单靠着自己的话,太冷。 整个桃花岛只剩下一人,景云也依旧还是要坚持学习的,事实上纵使黄药师在也从不会在旁边督促,黄药师的教导方式更倾向于放养,收下了给你一个机会,成龙成虫端看你个人。 日升日落,时间依旧这样不缓不慢的过去,转眼春入秋,离岛三月有余的黄药师回来了,带着几个年龄不一的孩子,有男有女,该是他寻来的弟子。只是……景云眯着眼看向了从船上下来的除了黄药师之外年龄最大的人——一个腹部微凸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或者是少妇? “黄药师,你终于连最后一点脸皮都丢掉海里餵鱼了吗?竟然真抢了个媳妇回来。”还直接把人搞大了肚子,太没廉耻了。 回来见到自家大弟子就被讽刺了非但没愤怒还莫名觉得几分怀念的黄药师:“……” 知道自己有个大师兄但不知道自家大师兄竟如此胆大的众师弟师妹:“……” 被抢回的媳妇:“……” 良久,黄药师嘆息一声,笑着用碧箫敲了过去,“嘲笑与我,你很开心?” “这是嘲笑吗?”少年无辜的抬起了眼,淡金色的阳光洒落,在那漆黑的眸子中酝酿出一种奇特的微光,这种微光竟让男人觉得异常的瑰丽,“这分明就是实实在在的讥讽和鄙视。” 剎那寂静,时间似在这一瞬间被停止,几个孩子和少女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紧张的看着那个一袭青衫的男子,本以为会等来一场暴风雨,却不料等来的是男子那畅快的笑声。那一刻,所有人都明白,眼前这个少年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黄药师也不觉得怎样,只是三月未见,再次听见这种少年独有的嘲讽时内心里竟起了几分喜悦,莫名而真实。上前,伸手在少年恼怒的目光中拍了拍少年的发顶,“三月未见,你还是这般……袖珍啊。” 凸!那意味深长的袖珍二字让景云差点没忍住一巴掌呼过去,就算身处发育期也不可能三个月就肯定得一下子蹿的老高吧?“拿我身高取笑你很有成就感?怎么不说说,三个月过去了,你还是这般破廉耻!” “破廉耻啊……”和景云朝夕相对了一年多,黄药师自然知道何谓破廉耻了。只是啊,经常被少年这样说着,似乎……不做一些名副其实的事情他太亏了。 所以,长臂一伸,把措手不及的少年捞起,黄药师半点都不觉得这种抱小孩的姿态和他那种孤高骄傲的姿态太过于违合,只是冷冷淡淡对着身后那群人甩下一句“跟上”就抱着人远去了。 正如所有人想着的,这个孩子的确是不一样的,不论原因为何,只有这个孩子才能够让他见了就想笑,不需要特别的理由,只是看着少年眉眼间的喜怒悲欢,他就忍不住放下心去注意。 “你个老混蛋到底还要不要脸了?你媳妇正看着呢快把我放下去!”有没有搞错?纵使不管前尘他都也已经十三了,这男人竟然给他小孩子抱! “谁告诉你她是我媳妇的?” “嗯?”闻言,景云的目光往后探去,在落在那女子身上时得到了女子善意的微笑,柔柔的若撑着伞从江南烟雨中走出的美,令人看了舒服。“这样的美人当你媳妇你还嫌弃?”温柔又不似菟丝花,能够娶到这样一个女子该知足了。 恶劣的掂了掂手中的少年,黄药师早就习惯了对着少年就是调侃,就如同习惯了少年对他的讥讽,“为师不是怕找了师娘会冷落了你让你难受吗?” “滚!黄药师你敢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每天做饭给你吃,终身免费!”一定要荼毒他个够啊魂蛋。 “哦?景云是想说,要伺候为师一辈子吗?难为你有如此心意,那为师就收下了。” “……黄药师你够了。再怎么没脸没皮下去小心真成老光棍啊混蛋!” “有景云陪着,哪里会是老光棍呢?” “哼!到时候我娶他十个八个的,天天刺激你!” “你确定你能娶个十个八个而不嫌麻烦?” “……娶一个也能刺激你。”说着,还低低的哼了声,只是这一声哼怎么听怎么心虚:他就是怕麻烦了怎么样?他的确不可能自找麻烦的去娶个十个八个的女人回来闹但娶一个不也是娶吗?刺雷射棍一个就够。 “为师只怕你连一个都嫌麻烦。” “不可能!”一个妻子一个孩子,多么理想而美好的生活,他怎么可能嫌弃麻烦? 直接无视了景云这句斩钉截铁的回答,黄药师笑着穿过了桃花阵,“所以你还是和为师一起相互凑合着过吧。” “才不要,等我长大了绝对要揍你一顿然后再也不见、呃——”抱住自己的手骤然收缩,让毫无准备的景云不由得轻声痛呼了出来,随即有些莫名的瞪着那个罪魁祸首,“黄药师你干嘛呢?先勒死我的话你勒错地方了。” 压下了眼中骤然而起的惊怒之色,转眼黄药师又是面色如常,“想赢我?先把厨艺练练好吧。”他发现,他十分不喜欢这个少年这种急于摆脱他的心情。 ☆、第五十二章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万分对不起我又把时间设置错误了嘤嘤,今天看了半天才发现卧槽劳资把时间设定在2913年了真的对不起!!!!!! “你不会是想说,除了武艺,我还必须和你比琴棋书画等等等等吧?”如果是这样,那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赢啊。这绝对不是他妄自菲薄,而是他知道,单单厨艺和五行八卦上面他就输定了。
第44页 “既然是比试,那自然必须全方面都比了。”明年已经到了小屋,偏偏因为心中那股莫名的感觉而不想放开。见少年的注意力全在和自己争辩之上,黄药师微微勾唇,继续安安稳稳的抱着少年没有放开。 “你这是作弊!”明知道他是万年路痴,五行八卦能记得熟透偏偏忍不住方向,就连这桃花阵,也是黄药师坐下了那细微的标记他才能够畅通无阻的。 “怎能算作弊?一来这都是为师真才实学,并未用任何手段,如你说的这是完全公平的比试;二来,为师不已把毕生所学系数教给你了?并未藏私半分,至于你学不学的来,又能学的了几成,这就是看你本事了。” “你——”被说的哑口无言,景云气怒交加的瞪着那个可恶的男人磨牙,“有本事你和我比剑!”据他所知,这男人的武学之中并未有剑法。 “嗯?”微微一怔,黄药师看向怀中的少年,“你善于使剑?”他倒是不知道,这个少年擅长和喜欢的原来是剑术之道吗?如此……“我擅长的不多,正好剑术是其中之一。”划分大类的话,事实上他擅长的不过是剑术和唐门之法。只不过这剑术并非一家之长罢了。 少年脸上的怀念和骄傲让黄药师觉得十分不顺眼,他发现他见不得少年用这种神情去坏你别人,剑术吗?他黄药师会创不出来吗?“若我在剑术之道上胜了你,你当作如何?” “若你能在剑术上胜我,我便是一辈子让你削也绝不多说半句话!”这句话,景云说的自信而自豪,其他方面他不敢说,但剑术,他敢说他所学皆是天下之最,绝不会输于任何人,哪怕是无所不能的黄药师。 眸色暗沉,敛住了其中复杂的思绪,黄药师微微扬起下巴,目光正对着少年开口应下:“一言为定。”既如此,他便要这少年对他心服口服,他要这少年往后用这种神情说话时想着的是他而非其他任何人。 少年勾唇,明艷的笑容刺着男人的眼:“一言为定。” 身后,沉默的把这一场承诺看在眼底的人压不住眼中的羡慕,这对师徒的关系是他们无法插·入的融洽和谐,他们知道,这个名为景云的少年对于那个男人来说是特别的,特别于其他人,包括他们。 * 那日之后,黄药师还真还是专心研习起剑术,那些个新领进来的弟子完全就是自生自灭的让他们自学了起来。只是这几个孩子都没有武学底子,哪里自学的起来,遇到不明白的想问黄药师却又不敢去问,最终只能寻求比他们大的两人了。 对着一双双渴望的眼睛,景云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自家那七个师弟师妹,曾几何时,那七个人也如眼前这几人一般,喜欢用这种小动物的目光看着他。 忍不住柔和了目光,一点一点的把几个孩子不懂的地方讲解开来后又演习了一边,得到了几个孩子崇拜的眼神外加最真实的赞美。 笑着摇了摇头,让几个孩子自己练习后景云坐在了一旁,重新拿起了一本书开始细读。他也不过是个凡人,想要学什么就必须付出精力,打赢黄药师这可不是随随便便一句海口就能够赢了的。 石桌上,一杯清茶被推到他的面前,纤细而柔美的手,那是属于豆蔻少女的手,而岛上,能够符合这一点的也唯有一人了。“冯姑娘,你身子不便多多休息,这种事情我们自己会做的。”再怎么样,他也不可能虐待孕妇啊。 “若独孤公子不嫌弃,唤我阿衡即可,反正……”反正,能够唤她闺名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阿衡也不用公子公子的叫,直接叫我景云就是了。”眼前这个少妇的确不是黄药师为自己找的媳妇,而是找徒弟回来的途中遇见的一个可怜人罢了。 少妇姓冯小名阿衡,和她夫君本是新婚燕尔。夫君体贴,家中二老又都是和善之人,略有资产的他们生活很是美满,却不料灾祸突降,他们那个小小的村庄遭到了蛮兵攻击,夫君大义,为村民挺身而起,却最终惨死刀下。好多的村民包括了二老都被惨遭杀害,而那毫无人性的蛮兵竟看上了少妇美貌,不顾少妇身怀有孕便想糟蹋。少妇本就体弱,哪里会是蛮兵对手?绝望之际本想自残,恰逢黄药师路过才有幸保住一命。 柔和的笑着,轻轻抚摸着自己微微鼓起的腹部,冯衡的脸上是独属于母亲的光芒:“对你师父,我身怀感激,若不是他,我便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我死是小,但我不想我的孩子还未出世就死去。所以,我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偿还一些恩情。” 对于一个爱着孩子的母亲,景云一直都觉得应该去尊重。“阿衡也无需如此,黄药师不过是自己看不顺眼才出手的,所以这也只是做了他想做的事情,你不用去感激的。” 闻言,冯衡笑了笑,有些无奈的看着景云轻摇着头,“景云为何如此对待恩人呢?我看恩人对你很是重视。” 在此地住下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她还是没弄明白这个少年和那个男子的相处模式为何如此奇怪。一个是张口就来一句讽刺说的跟吃饭喝水一般顺熘,一个是含笑顺毛逗少年跟逗孩童一般顺手。偏偏,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又是那般融洽,也唯有当事的两人不知道吧,当他们站在一起时是多么和谐。 “为何?”少年笑的灿烂,背着阳光的脸隐隐约约错落出些许的阴影,落在少妇的眼中衍生出一种莫名的悚然,“当然是因为他欠揍啊。难道阿衡不觉得吗?那张脸看着就想一巴掌呼过去。” “……=口=”她可以把这理解为少年对恩人独特的爱吗?不过,少妇掩饰住心中的囧囧有神,对着少年诚实摇头,“我觉得恩人很好,相貌堂堂年轻有为,虽然性子有些孤高但却也不免是个很好的人。” 对此,景云深深的不以为然:“有那么好的话怎么可能到现在还娶不到一个妻子。”都三十好几了,在这种年代的话都可以抱孙子了有木有! “那是恩人不愿娶吧。”而且,琴棋书画地理水利,恩人可谓是样样精通,这般十全十美的人,她还真不知道到底要怎样的女子才配得上。 “唔……”是这样吗?难道他碰到的都是不婚主义者?一个两个一把年纪都无妻无子的。“阿衡,若是你按照一个平常女子来看,可能看上黄药师吗?” 冯衡一愣,随即敛眉细细想来,最终认真的对着景云开口:“若和恩人早相遇一年,我该是会喜欢。”但世界上没有如果,一年前恩人没有出现,出现的是她的夫君,她孩子的爹爹。所以,她现在爱着的才不是恩人。 抓了抓发,景云有些迷糊了:“他真有这种魅力?可你不觉得,嫁给一个琴棋书画甚至女红都比你好的男人会非常郁闷吗?” 掩唇小小的惊呼了一下,冯衡双眼瞪圆了看向景云,话语之中犹带着几丝意外:“恩人连女红都会?” “对啊。”说起这个他就郁闷,一个人太完美了也会让人抓狂的有木有?“做饭做的比厨师还好就算了,连女红都能让女子羞愧,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看着少年紧皱着眉说的一脸嫌弃,不知为何少妇竟忍不住轻笑了出来,这个少年啊,也唯有说起恩人的时候才会有这般生动而真实的表情,其他的时候,无论是看她亦或者看着那些孩子,这个少年的眼总会透出一股淡淡的哀伤。 “景云,这些你都深有体会?”在见到少年之前,她是无法想像那般拐杖孤傲的恩人会给一个人做饭做衣,但见到了才发现,原来不管多么完美的人,他的心中总有一个特别的存在。 “不体会哪里可能相信?”要知道当初他知道黄药师会女红时惊吓了多久啊,至于厨艺的好坏,他虽然吃不出味道但按照黄药师那种事事求精的态度来说,肯定不会差的。 ☆、第五十三章 作者有话要说:  “景云,恩人对你真的很好,要珍惜,莫要失去了才去怀念。”少妇秀眉微蹙,脸上逐渐的染上了一层哀愁。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空余追忆,正如现在的她,想要重见爱人和亲人,只能梦中相会了。所幸,她的追忆之中还有她的孩子可以陪伴她。 景云沉默了下来。很好吗?其实的确不错吧。尽管把他带回岛的手段有点强硬霸道,但凭良心说,黄药师的确对他很好了,衣食住行都没亏待,还尽心尽力的教导他一切知识,作为一名师父而言,黄药师算是十分合格了。 但是为何呢,为何自己半分都没有察觉黄药师的好?略有些薄的唇缓缓拉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景云的笑带着几分怀念几分自嘲,是因为自己已经被人宠坏了吧。
第45页 无论是师父还是爹爹,对他几乎都是顺着他的意思来的那般溺宠,甚至连陆小凤这些朋友,对他也是极为包容的,所以碰上一个以和他斗嘴为乐的黄药师,他才会自然而然的去忽视这些。 悠悠的长嘆一声,景云正想说些什么,被他们谈论的当事人的声音由远及近突兀的插·入了进来,“你说你最擅剑道,今日你我便来比试一番如何?” 凸!才到口的那些多愁善感被系数冲散,景云发现,什么感动只要一听见黄药师这种“我比你厉害”的欠扁调子就会烟消云散尽,余下的只有那满额头的十字架。 “黄药师,你三十六了!”而他,内力一遭散一次,如今的他只有来这里后一年多的内力基础,怎么可能赢得了黄药师? “我研习剑道不过一月有余。” 换句话说这是公平的吗?景云抽了抽嘴角,抬眸看向已然出现在他面前的男子无语了半晌才缓缓启唇:“但你练武却已三十载。”剑道生涩,但三十年的内力做基础,怎么也比他厉害好吧。 “内力不用便是。” 这句话,景云听了非但没有觉得黄药师的公平,他只觉得这男人越看越可恶了。“你太狂妄了!”不用内力仅凭一个月的研习就想打赢他? 黄药师也不恼,只是勾起了那形态优美的唇,眼中泛滥开的是真实的笑意,几许挑衅几许逗弄:“你不敢?” 凸凸凸!真想一剑噼了这厮!深呼吸了几口,景云才忍住了手的发痒,只是看向黄药师的那双眼,被火焰烧的晶亮无比,“黄药师,这种比试有意思吗?”现在比试,也不过像是幼儿园的小孩子打架罢了,两方都使不出全力,这样比试有什么意思? 目光似无意间滑过了一旁看着少年掩唇而笑的少妇,黄药师的眸色微微沉下,只是转眸又恢复了一贯的神色:“实战才是提升的最佳途径,你这般整日读书有何进步?” 啪的一声,手中的书籍重重的放在石桌之上,景云的眸子几乎都要烧起来了,凤眸直勾勾的瞪着黄药师,一句话被他一字一顿的从齿fèng挤出,“黄药师,需要我去请个大夫吗?”尼玛这书难道不是这货让他看吗?现在又来嫌弃他只看书不实战,这般反覆,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景云病了?正巧,为师略懂岐黄之术,让为师帮你看看。”似完全听不懂景云话中之意,黄药师满脸无辜的伸手拉过少年,在少年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之时就一把揽过,状似严肃的为少年把脉。 “……=口=”果然,抽货的脑子绝对不是他这种正常人能够理解的。 顶着额头的十字架,毫不留情的把黄药师把脉的那只手给拍开,景云再次长嘆一声,几许无奈几许捉狂。“你要实战便实战吧。不过,你赢了作为奖赏我给你煮一天饭,我赢了心情高兴赏你一天饭菜。如何?” 这次,沉默的换成黄药师了,他突然觉得他的胃部泛起了莫名的疼痛,饶是已经吃过无数次,但少年的饭菜滋味还是那般令他记忆犹新。只是……低首看着对着自己笑的灿若星光的少年,黄药师蓦的一笑,豪气应下。 “便依你一次。” “什么一次?以后的比试都要这样,明白否?”若是没有任何限制,那这男人绝对会无限期的抽风的。 沉吟了片刻,黄药师依言颔首。他便不信,他黄药师还会永久败在一顿饭菜之上! “既然答应了就不能悔改,阿衡做证人。” “若恩人和景云不嫌弃,我自当愿意。” 阿衡?景云?黄药师的眼中快速闪过一抹暗光,只是他低着头无法察觉,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只是突然间心中生出了一股子郁闷之气。“我黄药师说到做到,何须证人?” “口说无凭,有个证人不是更好吗?”有些奇怪的望了黄药师一眼,景云的眼中闪现了点点疑惑。这人又突然在恼些什么? “哼。”冷哼一声,莫名觉得少妇突然间不顺眼起来的黄药师拎着少年就走。“现在可以走了吧?”整天和女人黏黏腻腻的,才多久啊就已经到了可以互称名的程度了。 “诶诶,黄药师你慢点,不先去看看你那些徒弟吗?”被拉着跑的景云满头雾水,这人到底在气什么?又不是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暴躁期的。 “不是你说的吗?徒弟领进门,修行靠自身。” 所以那几个孩子被放养完全是他的错吗?才不是!分明就是这人为自己的不负责寻思藉口而已。“既然这样你干嘛还要这般督促我?” 已经逐渐离开那个地方,不见了他人,黄药师的心情如同眼前豁然开朗的沙滩一般,突然间就开朗了起来;“你不是不承认你是我弟子吗?” “这么说你终于承认你根本不是我师父了?”这感情好,这人有这种觉悟就省的他已经再次重复申明自己立场了。 对于少年这种问题,黄药师笑而不语,只是用那种让少年寒颤的目光盯着少年看,直把人给看毛了才罢休。“既非师徒,那你吃我的住我的,是否该以身相报?” 噗噗噗,景云几乎可以听见自己额头冒出青筋的声音了,卧槽这人还真是老不要脸了是吧?竟然开口调戏他,岂有此理啊混蛋!“报你你个头啊卧槽黄药师你知不知道羞耻二字在哭啊。” “不是你说的我是个破廉耻的人吗?岂会认识羞耻二字?”流光微转,狭长的眸闪烁着迷人的光彩。黄药师本就是个长的令女人心动的男子,此刻一脸惬意略带着几分邪气的他就愈发的俊美起来,只不过这落在景云的眼里,非但不觉得迷人反而只让他更有了揍人的冲动。 “你不逗我不舒坦是吧?”这人的嘴上功夫并不比手上功夫弱,尤其是在面对他时,根本就是秉持着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个原则来的,这还让他怎么赢得胜利? 摸着下巴,黄药师还真的去思考起这个问题来。逗他吗?细细打量着少年,比起初来桃花岛时,少年的身板已经抽长了不少,早已张开的脸足以窥见往后的风采,以后少年该是一个很受女人欢迎的人。 自己的弟子会成为受欢迎的人这本是令人愉快的事情,但这些都并不能让黄药师觉得开心,尤其是在他发现少年和那女子互称其名后,那股亲昵更是让他心下不喜。所以他愈发的去和少年斗嘴,把少年注意力拉到自己的身上。这样想来自己这是……嫉妒了?! 有些震惊于发现的这个事实,黄药师再仔细想想,却发现自己对少年着实有些过于看重了。或许是因为桃花岛上唯有少年与他相伴的一年让他把少年当成了一种特别的存在,他对少年的确不同于其他人,甚至上次出海后,他首次尝到了思念的滋味,他想念少年的一切,哪怕是那糟糕的令人想咬断舌头的饭菜。 后来等他归来之后,再看见少年后瞬间就变得轻快的心情让他确定了那股思念并非幻觉,尔后,在发现少年和其他人走的近后他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难道……这就是养儿子的心态?不喜欢自家儿子的注意力被他人占取? 总觉得这种假设有点奇怪的违合,但转瞬黄药师的注意力就被眼前的少年拉走了。阳光下的少年似被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光芒,把少年的轮廓晕染的更加柔和,海风轻轻吹拂起少年几缕发丝,粘在少年那张隽秀的脸庞上,绯色的嘴唇轻抿着乌黑的发丝,竟衍生出一股奇特的魅惑感,让他生出一种莫名的焦躁。 舔了舔唇,黄药师突然觉得他渴了。 瞥了一眼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走神的黄药师,景云直接躺在了海滩之上,被阳光照的暖暖的海沙,带着几丝咸味的海风,这一切太美好了,美好到让他觉得不睡一觉的话那简直太没天理。 所以,闭上了眼,被拎来对战的景云少年心安理得的开始他的午睡时间,等黄药师回神后,见到的就是懒洋洋卧躺在沙滩上呼吸已然平缓轻柔的少年。 微微一愣,缓缓地,眼中的神色不由自主的柔和了下来。迈了几步来到少年身旁,一袭青衫的男子坦然自若的坐在了海滩之上,手中碧箫轻执,轻柔的箫声伴随着海风让少年睡的更加安稳。 ☆、第五十四章 作者有话要说:  见时候不早寻来叫人用饭的冯衡看见的便是这般一坐一躺的两人,夕阳映着大海,橘红色燃烧着的背景衬着两人的背影有些暗,但冯衡却觉得,这种带着暗色的背影让她觉得温馨,投在沙滩上面的影子相互纠缠出的温度让她心暖。 尽管两人并没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偏偏她却瞧得分明,这两人,非师非父非友,但又有着比这些更加特殊而亲密的联繫,就是这种联繫把这两人紧紧捆在了一起,无法割分。
第46页 恩人性子有些孤僻,喜怒随心不定,若按照世界的界定来说就是无视礼教亦正亦邪,这样的人很容易就会被其他人误解然后疏远,而恩人自然也不屑于去让别人理解,这就造成了恩人必定独来独往的结果。幸好,还有一个景云,能够完全接纳恩人的陪在恩人身边。 景云的性子又完全和恩人不同,温柔、随和,虽然整日里懒洋洋的却总是能够最大限度的让人觉得舒服。这或许就是景云的魅力吧,仅仅只是闲聊几句就能够让人觉得温暖,尽管和恩人相处时总是和爆竹一般一点就爆,但这也能够看出他对恩人其实是不同的,要更加的……真性情一些。 不管如何,这两人之间有着旁人无法插·入的紧密,她不知道原因,但世上之事哪来那么多的理由呢?缘分不是本就如此玄而妙的东西吗?或许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一个眼神,或许仅仅只是一笑一怒,这便成为了旁人无法企及的特别存在。她只知道,恩人的身边有这样的一个存在便足够了。 笑着上前,冯衡注意着放轻自己的脚步,却还是在距离两人十尺左右时就得到了男人警告性的一眼。并未计较这些,冯衡浅浅的笑了笑,压低了声音开口。 “时候不早了,恩人和景云可否移步用饭?”尽管冯衡知道,哪怕她把声音压的在低这对于习武之人也足够把人吵醒但她依旧开口了。虽然她也不想打扰景云安睡,但景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餐都不能落下,饿坏是大。 “唔……”也正如冯衡所想,景云因为她的声音而缓缓睁开了眼,才睡醒的他眉眼之上还带着几分朦胧睡意,轻轻眨了几下眸子,水雾弥散,落日的余光倒映入内,隐隐约约氤氲出的色泽朦胧而美丽,如同旭日东升时的天际,逐渐清亮了起来。 落在俯视着少年的男子眼中,少年那轻轻颤动着眼时,细密的睫毛在空气之中划出了优美的弧度,若桃花开放的瞬间,安静而令人惊艷。心口,莫名的随着那长长的睫毛颤动着,有些痒。 “睡饱了?”自然而然的伸出手,半搂着把少年从海滩之上扶起,黄药师只觉得手下的触感让他滋生出一种渴望。至于在渴望什么?他还不清楚。只是觉得,这股渴望让他很不想松手。 “嗯。”犹带着浓浓的鼻音,少年也顺从的任由男人扶着他坐起来,揉了揉眼,慵懒的语调氤氲出撒娇的错觉,“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吹不带任何攻击的曲子。” 闻言,黄药师笑的有些无奈,手中却是细细的为少年拂去那些黏上少年发丝的白色沙子:“你很意外?”会音攻的前提难道不是懂得音律吗? “嗯,挺意外的,还以为你只会吹碧海生cháo这类听着文艺但实际上却很暴力的曲子呢。”其实真正说起来,他也无法否认这个男人的确是个天才,无论在哪个方面都是。仅仅一年多的时间里面,他就亲眼看着这个男人创出很多新招式,并且威力都不小。 “武功本就是为杀人而存在的。”所以,不暴力一点怎么行呢?只不过……看着少年那一脸嫌弃的模样,黄药师不由得勾唇,笑的有点无奈——他发现似乎自己对这少年无奈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哪怕再暴力,他也不曾对这人用过吧?需要用这么苦恨深仇的目光看着他吗? “整天杀人杀人的,真暴力。”愈发嫌弃的从海滩之上一跃而起,景云十分随性的拍了拍身上的沙土就朝着冯衡走了过去,“这个时候海边风大,阿衡你有了身子就别过来,受了寒可不好。” 温婉的笑望着走向她的少年,冯衡轻轻摇了摇头,“不碍事,多走动走动才好,一天到晚坐着反而难受的紧。”只要看着这个少年和恩人之间的互动,那些令她难受的记忆就会被沖的淡一些。她想保持着好的心情来期待孩子的降临,她的孩子啊,她血脉相亲的人。 “有什么不舒服的找黄药师就好,免费的大夫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对于白吃白住这方面,景云表示他深谙此道。有便宜不占干嘛不占?更何况还是这便宜自己凑上来的。 冯衡一愣,目光微微往后移到了那个随着少年过来的男人脸上,却在男人那双专注的眼中怔愣了下,心中隐隐约约冒出了一些诡异的感觉。下一刻,冯衡笑了笑暗嘆自己最近总是想的太多,恩人怎么可能……重新把目光落在少年的脸上,在那双漆黑的眸中她总能够找到让她心暖的微光。 “景云别光顾着说我,你看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日三餐该按时,风大的时候也别睡在海边,容易着凉。”或许是因为怀着身孕,冯衡此刻看着比她小的人都忍不住发挥一把母爱的光辉,再加上本就性子温婉,这就使得她在面对景云时更加的温柔了,这也使得黄药师瞧着这股温柔愈发不顺眼起来。 “黄药师,你又干什么?!”正想回话的景云突然觉得手腕被人握住,还来不及反应呢就被拉着走了,顺着拉着他的手看过去,看到的就是那个熟悉的背影,带着点点压抑着的怒气,这让他很是莫名其妙。——这男人怎么又生气了?难道男人也有生理期吗? 干什么?一路走在前方的黄药师眯起了眼,他能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干什么吗?只是见了冯衡就莫名的不喜,待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拉着少年走了,如同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般。 察觉到身后的少年脚步有些踉跄,黄药师放慢了步伐,直到走出去好长一段路后才骤然停下,回首,看着那个满眼莫名的少年开口,带着几分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纠结。 “你很喜欢那个女人?” “什么那个女人这个女人的,她有名有姓的好不好?而且,她不是你救回来的吗?不喜欢难不成还讨厌不成?”桃花岛本是黄药师的地盘,人也是黄药师救回来的,而他,身为白吃白住党根本没资格表示反对或者其他啊。更何况冯衡这人性子温婉又知书达理的,为何要去讨厌?起码他认为,一个肯为了孩子而放下悲伤继续坚强的母亲都值得去敬佩。 “为什么不能?” 事实上在一开始他就有过想法,若是景云不喜,那他便另寻他处安置了冯衡。毕竟只是一个外人罢了,而景云他则是……则是什么呢?弟子?但若只是弟子,那为何他对那些新收的弟子并未如对少年这般的重视和在意呢?但若不只是弟子,那还有什么呢?父子之情?这种不喜景云目光落在他人身上、喜欢安静的看着少年熟睡的容颜、享受少年靠着他的温暖的感情就是所谓的父子之情吗? 完全不知道黄药师此刻心中的纠结,景云只觉得愈发看不明白了,难道这人把人救回来就是为了让他讨厌的?若真的是,那他开始佩服黄药师了,这到底要怎样诡异到二次元的思维才能够做如此想法? “黄药师。”管他什么想法呢,总之,他只知道,“无论如何,收回来的徒弟你就该负责,怎么说也得每天露露脸吧?”而不是每天都要他代劳。 目光定定的落在少年那暗含着不满的眉宇之间,黄药师忍了忍才控制住自己想伸手去揉少年微皱眉头的冲动:“你不喜?”他本以为这个少年和同龄人一起相处该会喜欢的,尽管在得知少年原来不喜的时候心底竟生出几分喜悦。 “这不是喜不喜的问题,他们是你的徒弟,你才是他们的师父。”干嘛把人扔给他呢?他真的十分讨厌麻烦。就连之前的师弟师妹们,也都是师父亲自教导的,而不是事事都由着他代劳。 “明日我便去。”而现在,的确是时间用餐了。细细的体验着手掌之中那细细的手腕,黄药师眯眼闪过丝丝不满,这少年太瘦了,竟能被他一掌完全握住。 黄药师是个信守承诺之人,是以,隔日就如他答应景云的那般出现了,这让几个孩子惊喜又惊吓。比起几个孩子的矛盾心态,景云就简单多了,完完全全的放松和满足。 日复一日,晃眼又是三度春秋,其间,冯衡安全产下一女,为感念黄药师的救命之恩而让女婴认黄药师作为义父,自然,黄药师会同意是谁的功劳就是只需意会无需言传的事情了。 海边,微微的风吹来,夹杂着几丝海水独有的咸湿,拂起持剑少年的衣摆,在空气之中勾画出细碎的弧度。淡淡的一声嘆息,似带着浓浓哀愁紧紧抓住了对面之人的心。 “我输了。” ☆、第五十五章 黄药师看着对面的少年,三年的时间足够当初那只够到他腰间的小少年成长,已然抽长的身躯依旧偏于瘦弱,愈发张开的脸庞从之前的隽秀演变到现在的俊美,微微上挑的凤眼含着慵懒似笑非笑,仿若含情的足以令天下少女为之动心。 只是此刻,少年却微微低垂着脑袋,浅浅的忧伤萦绕,使得那个身影变得如此无力,无力的让黄药师心中因为胜利的喜悦顿时烟消云散。“输给我,你便如此不甘?”若是如此,那他赢来何用?
第47页 “嗯?”被问到的少年抬头,眼中却不是男人以为的哀伤,而是一种懊恼,对自己做了错事的那种懊恼。“你在说什么?输了就是输了,有什么可不甘的?” 他只是在反省自己的急躁罢了,还是挑战的太早了,此时内力并无完全恢复,若是再迟个几年,他相信自己绝对能够在剑术之上胜了黄药师。 心下的焦躁缓缓沉淀了下来,黄药师只觉那股莫名的闷意随着少年的话语散开,余下的只有那夹带着莫名期待的喜悦。“既无不甘,那你可打算遵守承诺?” “承诺?什么承诺?”立即的,少年的无辜从眉到眼那是真挚非常啊,眨巴眨巴的小眼神那叫一个纯洁,纯洁的让周围观众忍不住掩面泪流。——大师兄你知不知道每次你装无辜的眼神太瞎眼了!最重要的是,大师兄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装无辜之后师父会迁怒我们啊嗷~~少年的一句话,让黄药师的心情犹如从云霄摔落了泥地,啪啦啪啦的碎裂声让众人不忍目睹。在这三年里,这样的场面他们不知道见了多少回了,每次他们那乖张孤僻姿态潇洒的师父只要遇上他们的大师兄就跟脑子集体离家出走似得完全没办法,除了兵败如山倒还是兵败如山倒,大师兄耍无赖起来那绝对不是这种状态的师父能够抵挡得住的。 “你说过,若我赢了,便一切依我。” “阿咧?”少年脸上的疑惑那是纯天然到看不出半点掺假,尤其是那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黄药师没有半分心虚,“我有说过吗?” 黄药师气极,任谁在等待了三年终于得到期待的结果后被全然推翻都会动怒的,只是再气黄药师也没有一掌拍过去,他仅仅只是微微沉下了脸,如少年一般直勾勾的回望着。 “景云的记忆是极好的。” “嗯。”重重的点了点头,少年承认了下来,待男人脸色微缓后随之又抛出了一句话,“所以我不记得的事情应该是不存在的。” “……=口=”大师兄你赶紧别说了快看看师父啊,师父的眼睛都快喷火了啊喂! 何止喷火,黄药师此刻连吃了少年的心都有了。手微抬,直直指向了周围观众之中安抚着自家被比试吓到了的女儿的冯衡,“她便是凭证。” 少年也不急,只是顺着黄药师的手指看了过去,继续眨巴着那双纯洁无辜的凤眼盯着冯衡开口:“阿衡,有这事吗?我怎么完全不记得了?” 掩唇而笑,和众弟子相同的,冯衡对于眼前这戏码也早就看多了,她自然也看出自家恩人对于少年那是完全的没辙。所以,尽管她很想在少年那令人不想拒绝的眼神之中点头迎合少年的话,但她最终还是决定帮恩人一把。太欺负恩人可不好啊,景云。 “景云真是的,快别开玩笑了,看把恩人气的。”言外之意就是承认了黄药师的话。 立即的,景云无辜的眼神立马变成了可怜兮兮,委委屈屈的看的冯衡这为人母的差点上去负荆请罪。太作孽了,这少年怎能生的如此让她心怜呢?明明只比她小了四岁有余,为何那眼神比自家女儿还要勾的她心里发软呢。 “阿衡,我对你这么好你都不帮我,不要你了!”其实他很想来一句“不爱你了”作为结尾,但他至今还记得当初这样一句连阿衡自己都已经接受的玩笑话被黄药师听见后黄药师的那莫名的愤怒是如何惊人。 ——整整被念叨了一个月的男女之别啊有木有!还没日没夜的念,念的他差点一见女性就躲开,心理阴影了啊喂! 冯衡笑的更欢了,弯弯的眉眼比之少女时更多出几分为人之母的慈爱:“景云只管喜爱恩人便是,我自是不会与恩人争抢。” 这话听在旁人耳朵里不过是一句随意的调侃,但也只有冯衡和黄药师才知道这句话有多么认真。三年了,三年相处的时间不是假的,冯衡又是那般聪慧剔透的女子,这些时间足够让冯衡看清楚一些他人看不清的事情。 暗暗敛下目中的光芒,冯衡只能在内心苦笑一声冤孽。一个是救了她救了蓉儿的恩人,一个是她当作亲弟弟般的景云,她如何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入那无底而遍布荆棘的深渊? 她也曾经努力过,想把恩人唯一的女弟子和景云撮合在一起,无奈超风对景云只有敬爱而无男女之情,景云对超风那也只有亲情而无爱情,更别说恩人在发现她的意图后的震怒了。她想,那次若不是景云出现的话,恩人那一掌肯定不会半途停下。也是那一掌,让她完完全全确定了这个猜测。只是啊……冯衡笑的一如既往的温婉可人,美丽的双眼弯弯的如同月牙儿,里面的浅浅的光芒柔和:“景云你无需担心,我相信恩人不会难为你的。”尽管恩人对自己的感情连他自己都还处于懵懂之中。 这不是为难不为难的问题好不好?这也不是输赢问题,这是他输给了黄药师的问题!就因为自己太过于急躁而输掉,这太大意了。而输给了黄药师这种恶劣的男人,那更是大意之下的大意。谁知道这男人会怎样捉弄于他? 实际上景云这还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黄药师并未想过捉弄他,其实黄药师什么都没想过,只是顺应心中的渴望去赢罢了,无关其他,甚至他连这种情感的缘由都不是很清楚,他不知道自己期待的渴望的究竟是什么,他只知道这些都只能从少年身上得到,因为他知道让自己心动的只是少年那句一辈子罢了。 “你想要我做什么?” 挑眉,看着那个把整张脸都皱成一团的少年,黄药师语调似笑非笑:“承认了?”不再做垂死挣扎了? “我倒是不想承认来着,但谁让阿衡偏心与你呢。”耸了耸肩,景云从来不为自己说话不算话的行为感到丢脸,那理直气壮的模样看的一干师弟师妹们捂脸羞愧。——大师兄你可不可以不要说的那么骄傲! “承认便好。”至于做什么,他根本没想过。“记住你的承诺。”等他清楚自己心中渴望的到底是什么时,他会找这人来兑现。 “好吧。”大不了真的被削个一辈子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男子汉能屈能伸,还怕一个男人不成?“此事等你想好了再谈,我们现在先来谈另一件事。老话重提,黄药师你到底给不给小梅改名!!” 尼玛叫什么不好竟然叫梅超风,这让一个十三四岁的豆蔻少女情何以堪?这让对着一个豆蔻少女怎么也叫不出超风这种名字的他情更何以堪?!其他人的名字还能听听,但就是这个唯一的师妹,他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囧乱囧乱的名字! 脸色顿时微微沉了下去,黄药师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淡淡的从围观者之中唯二的的少女脸上滑过,滑的少女立即打了个激灵,一脸正色的瞅着为自己争取改名权利的大师兄认真开口。 “大师兄,我觉得这名字很好,我很喜欢,不想改。”大师兄你快住口!虽然我也觉得这名字完全没有师兄师弟们的好听,但再难听也难不过每次被师父冷眼的滋味有木有! “呃……”转头看向梅超风的眼神略微纠结,景云开始对自己的审美观表示怀疑了,难道就他觉得这名字不好听吗?“你真喜欢?” ——他是真的觉得就算叫梅花鹿都比梅超风要来的好听许多啊。 “嗯嗯。”使劲的点头,少女清丽的脸庞上只差没有写上我是认真的这几个大字了,“大师兄,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名字。”大师兄再提这事,她估计会被师父的冷眼瞪出两个洞了。 ☆、第五十六章 作者有话要说:  沉默的在少女的脸上扫视了数秒,来来回回了几遍都找不出少女半点说谎痕迹之后才无奈松口:“好吧,既然你自己都喜欢我还有什么话可说的。但我还是不明白,黄药师你干嘛每个人都以风结尾?”不过幸好不是以人结尾,这样他唯一的师妹就变成没超人了。 “我喜欢便是,何须理由?”他怎能告诉少年,他会以风为名不过是因为少年站在海边含着浅浅的笑享受海风吹拂的样子让他迷了眼乱了心。 轻哼了一声,景云对于这样的黄药师只有两个字赠送:“自恋。”目空一切的自恋狂什么的最讨厌了,哼! 或许真的是被嫌弃惯了,黄药师对于景云的话已经没有半分不悦,甚至连神情都没有改变一丝一毫,只是凝望着少年的目光有着太多的专注。“过些日子便是华山论剑的日子了。” “好走不送。放心,我会照顾好阿衡和师弟师妹的。”华山论剑,他自然知道,不就是一些人为了那个什么天下第一的破名像个白痴一般争个头破血流的吗?按照他的看法就是一群傻子干傻事罢了。天下第一?切,有心思争这个名头的人就永远成不了真正的天下第一,因为心已经被执念囚禁的人,路走不了太远。
第48页 眸色暗沉了下去,黄药师看着那个好像巴不得他马上离岛的少年心中冒出点点怒意。这人就真那么迫不及待想让他离开?既如此,那么,“你和我一起。” “……为什么?”被这突然的要求惊到的了景云憋了片刻才憋出这个问题,争天下第一的又不是他,他去干嘛? “观摩,顺便学习。”他知道这只是藉口,少年的剑术造诣连他都不得不佩服,会输给他不过是因为年少力薄罢了。但那又如何?他想拉着少年一起,那就随心而为,何须藏藏掖掖着昧了自己的心意? 这次不等景云开口,冯衡就先一步说话了:“景云你就跟恩人去吧,玄风他们我会照顾好的,别担心。” 刚刚才对别人说的话,现在轮到别人对自己说了,景云表示还真的很不舒服啊。当然,不是指对说这话的冯衡不舒服,他还没有度量小到这种地步。只是堵住别人的嘴这种事情干的舒服,但被别人堵住嘴这种事情就觉得莫名憋屈了。 “阿衡,你真的好偏心啊。” 知道这只是少年习惯性的抱怨,冯衡抿唇笑而不语。其实她不是因为偏心才如此说的,她只是想让景云出岛走走,多遇见一些人,说不定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尽管她不想让恩人伤心,但她同样也不想让景云的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她知道的,世俗之中清道夫太多,容不下两名男子之间的感情。 不管如何,景云最终还是被黄药师拎着离开了桃花岛,这是景云来桃花岛四年多之后第一次出岛,甚至是景云第一次真正的接触这个世界。和前面两个世界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当今朝廷有些乱,但这对江湖影响并不是很大,战乱,碾压的永远都是无辜而无力的平头百姓。 走过的地方有荒凉但更多的却依旧看着歌舞昇平,似那远方的战乱永远都影响不了他们一般的该怎么样就怎样。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之上,叫卖的小贩那吆喝声不断,路上的行人也络绎不绝,一些是本地的百姓,一些是手持武器一看就知道是武林中人的那种过客。 就在这样一群过客之中,一个两人组合引起了太多人的注意,并不是他们的行为有多独特,而是因为其中一个男人面容奇丑无比,这也映衬了他身旁那个少年面容的俊美令人侧目。 这两人自然就是出了桃花岛往华山方向走的黄药师和景云了。一出岛,黄药师就拿出了两面具让景云也一起易容,但在景云看见那面具的威力之力就严词拒绝了。开什么玩笑,易容成那种模样那还是人吗?又不是出演恐怖片,他还是安安分分用自己这张脸为好。 本来黄药师是坚持的,但无奈每次的坚持遇上少年总会付之流水,所以到最后也只有他一人易容,而少年则端着那张灿烂的笑容明晃晃的到处勾人,比如现在。 看着不远处那偷偷飘过来落在少年脸上的视线,黄药师目光冰冷的飘了过去,那效果是立竿见影的,无论之前是什么目光到了现在也只剩下了惊悚,没办法,那青面殭尸脸饶是在这大白天的也很是吓人,更别说对方还只是个十五六岁涉世未深的少女。 把这些都看在眼里的景云无奈嘆息一声,一手撑着下巴无聊的拨弄着盘子里面的花生米:“你能不能别再吓人了?一路上你都吓坏多少可爱少女了?若是其中就有我的那份缘可怎么办?” 这人,又不是他逼着让他易容成这种鬼样子的,干嘛现在又做出这种“你背叛我你竟然背叛我你背叛了我”的苦恨深仇目光盯着他发毛?妹子喜欢看他这也无可厚非的嘛,真嫉妒那就剥了脸上那层皮呗,他保证到时候妹子不会少。 闻言,黄药师给出一声冷哼:“才多大的年纪就勾三搭四,女人只会消耗你的精力让你不思进取!” “你也信温柔乡英雄冢这话啊?还真奇怪,我还以为你是那种看中了就抢的人呢。”说完,景云还啧啧两声来加强自己话语的真实度,他可还没忘记自己是怎么上桃花岛的呢。 看中了就抢吗?这少年把他当成什么人了!只是……同样想到了少年上岛的方式,黄药师的目光可疑的飘忽了一下,但随即又是那般自信而孤傲。 “看上了便得到,这有何错?” “是没错啊。”人一生那么短,死亡的阴影还随时笼罩,为何不索性随心所欲一点呢?遮遮掩掩的过活太累,待死亡时会后悔。 “你也不觉有错?”轻轻挑眉,自然,在面具上是完全看不出这种表情的,能看到的也唯有那双眼中的几许意外。 “何错之有?”说着,景云突然顿了下,随之加上了一条但书,“但是不准把你这话应用到我身上!” “若是我看中的是你呢?” 一句话,引起惊呼无数。两人并未特意压低声音,那靠的稍近一些的武林人士也把两人对话系数听在耳里,本只是觉得这两人性子略邪,不想那面容丑陋的男人竟对少年有着如此癖好,这实乃是……目光隐晦的扫过了那张青色的殭尸脸,再扫过少年那俊朗秀丽的眉眼,齐齐在心中哀嘆一声: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 没办法,不是他们接受能力高能不在意对方都是男子这件事,而是那面容相差度之大足够让他们无视其他所有元素而集中在这一点上。就好像在一件严重的事情时发生一件更加严重的事情后,全部的集中力不由自主的先放在更严重的事情上面一样。 不是没感觉到周围群众的目光,只是两人都比较喜欢无视他人,所以此时景云也只是横了黄药师一眼,并未把黄药师的话想歪。“都已经输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既然输了,不想当徒弟都只能当了,没看见他都已经默认玄风他们叫他大师兄了吗? 黄药师其实把话说出口的时候也没想到任何不纯洁的方向去,这真的只是一个假设罢了。只是在少年的话后,他突然觉得自己想要的或许并非师徒关系,而是其他。至于究竟是什么,他的脑子里隐隐约约冒出了一些头绪,但还是没办法及时抓住。 况且,他的永远是真正的永远,说他冷漠也好无情也罢,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有想过要把自己的永远给谁,因为自己没有那么强烈到自愿给予的感情,亿万年漫长的生命,带来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强大,还带来了他与生俱来的淡漠冷情。 ☆、第五十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  华山之巅,在最近可谓是热闹至极,来来往往的武林人士几乎把山石给踩碎,天下第一这个名头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有着太大的诱惑。只是还有有一部分人,他们自知实力不够来此只为观战。 不仅仅是山顶,就连山脚,那客栈里面也都住满了携带着武器的江湖人,一个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奇特的兴奋,这就和小孩子期待着节日玩闹一般,双眼之中燃放着纯粹的喜悦,还有跃跃欲试的野心。 举目扫视了一圈,一身青衫的少年满脸惋惜,幽幽的语气带着若嘆息一般的轻而恍惚:“若是设个赌局,这该多赚啊。”说着,目光还似有似无的飘过了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同样一身青衫面容吓人的男人,得到了男人的一声冷哼。 “还怕我养不起你?” “这不是养不起养的起的问题,”景云也不在意那个养字,他在意的是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在眼前飞走的肉痛啊,“天下有谁嫌弃钱多的?而且还是那么容易赚的钱。” 他也不知道这人究竟哪里来的钱,就和不知道西门吹雪家里的钱究竟从哪里来的一样,明明都没看见他们做啥生意营生啊,为什么那钱就跟花不完似得? “我说你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店铺?” 淡淡的瞥了一眼,黄药师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浅饮了一口酒后语气平静:“你何时在意这种事情了?”这人,难道不是只要有吃有喝有住就万事大吉了吗? 还真别说,虽然黄药师想的十分不客气但这就是真相,景云这人尽管死都死过几回了但从未自己营生过。没办法,运气好总有人养着,根本不用他来愁生计。既如此他干嘛还自讨苦吃呢。 所以,那句话也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至于答案?景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不在意啊,只是想到了就问一下。”问完了该怎样还是怎样,反正是这人硬要凑上来当他师父养着他的。 看出了少年眼中的真意,黄药师那唯一露在外面的双眼隐隐冒出了几分笑意,才想开口,就被一个声音打断,那是独属于少女的清脆,犹带着丝丝染羞的快乐。 “独孤大哥,真巧,你也在这里。” 闻言,景云回首,入目的是一袭粉色衣裙年龄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黛眉轻扫面若桃花,盈盈之目暗含秋水,点点羞涩更是让那娇俏的脸庞上升起几许迷人的晕红,正是豆蔻好年华。
第49页 “是云瑶啊,今日依旧这般可爱。”随口的称赞对少年来说不过是对待师妹留下的后遗症,但在少女听来却是无法言语的喜悦和期待,萌动的芳心愈发的失了分寸,只是那双含水杏眼依旧大战的盯着俊美的少年。 “独孤大哥!”不依的跺跺脚,少女欣喜的靠近了少年,语气带着浓浓的娇意:“都说了不要再这样说嘛。”什么可爱嘛,好像她是小孩子一样,分明独孤大哥才比她年长一岁。 懒懒的笑着,温和的目光对于少女来说是最动人的美酒,熏得她满面羞红,目光闪烁着垂下了眼,终是没办法再直视下去,但却有不想让自己的心上人留下不善言辞的印象,遂左思右想的终于找到了话题来转移。 脚步轻快似在跳跃、旋转的舞步,少女笑的眉眼弯弯的拉过一人——一个二十五六眉目俊朗的男子,一身白衣衬着那人嘴角的笑容愈发温文尔雅,如同那些个举子文人,但腰间的佩剑却证明了此人也属于武林一员。 不若少女眼中只有景云一人,那个男子抱拳先是对着明显年长点的黄药师行礼,尽管目光落在那张脸上时那嘴角的笑容略显僵硬了点,但依旧是礼数到位的。只可惜对方根本不领情,别说回礼了,就是回视都没回视个一眼。 略显尴尬的笑着,男子只得转头抱拳继续对景云行礼,但却还未开口呢就被少女拉着叽叽喳喳的介绍开来了。 “独孤大哥,这是我大哥方剑天,这次是来华山比武的。别看我大哥这样,但他武功很厉害的,我跟你说哦……” 被自家妹妹完全遗忘在一旁的方家大哥只能无奈苦笑了,但无论如何,他对这个比自己年轻了不少的少年还是抱持着感激的。对于这个比自己小了近十岁的小妹,他们家一直都很宠,所以这次他来华山时被纠缠着也没拒绝。 但到底还是他托大了,这个地方现在龙蛇混杂,才一转眼的功夫自家小妹就差点遭人欺负,幸好遇见好心人救下才罢免灾祸。今日他便是随着小妹过来看看这位被小妹赞不绝口的救命恩人的。 尽管年龄不大,但那一身气度不凡,面容俊美双目清澈,该是个不错的人。心中做出评语的方剑天暗暗为自家小妹的目光骄傲着,尽管有些不舍,但自家的小妹也到了嫁人的年龄了啊。只是这长辈……目光隐隐的看向了那个长相古怪的人,在那含着冷芒的目光之中,方剑天忍不住暗自心惊。 ——这般人物绝非普通之人,而且看那目光,好似对自家小妹十分不喜,这可不妙啊。 十分不喜那已经是往轻说了的,实际上黄药师已经有了动手的欲·望。别指望他会因为对方是个小姑娘而改变性格,对他来说,看不顺眼的除去就是了,何来男女老幼之分? 但是他动不了手,因为那个笑的刺眼的少年。黄药师有几分懊恼几分不解,为何自己一遇上这少年就兵败如山倒?好似只要是和景云对峙,只要不涉及某些方面,他就完全无法去拒绝,这算是天下父母对孩子的宠溺之心?但自己真的是以爹的身份自居了吗?有哪个爹会看见自家儿子和女子交谈甚欢就恨不得把对方除之后快的?这简直就像是……就像是看见心喜之人和其他人勾搭时的嫉妒。 是了,就是这个!微微的垂下了眼,黄药师遮住了眼中翻腾的各种情绪却掩不住内心的震惊。何时,他对少年竟生出了这般畸形的感情?一开始分明只是惜才罢了,尔后也不过是觉得有趣,毕竟还没有人敢如此肯定的说他胜的不过是年龄。 再然后呢……再然后好似自己逐渐真的把这个少年当成了弟子教导,一年多的时间,整个桃花岛只有他们两人的存在,朝夕相处也让他愈发的对少年起了爱才之心。不仅仅是资质,更让他心惜的是少年的悟性和韧性,少年的一步步成长他都看在眼里,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期待少年完全的成熟,也更加关注这成熟的过程。 或许正因为太过于关注了吧,自己才不知不觉的对少年起了独占欲,也萌生了这种偏离轨道的感情。这个时候,黄药师突然想到了冯衡,那个他一直不喜的女子,她该是已经看出来了吧,是以才会撮合景云和超风。 “……黄药师,黄药师!” 少年的声音由远及近,从模模糊糊到清晰,黄药师猛然回神,看见的就是少年不满的视线,其中隐隐约约暗含着的却是令他心喜的担忧,更让他觉得舒服的是刚刚那两碍眼之人已经不在了。 “嗯?” “嗯什么嗯?你最近怎么老走神?我都喊你几遍了还恍恍惚惚的灵魂出窍似得。”有时还老盯着他走神,这都让他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比别人多出一根钟摆摇着给人催眠了。 “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哦?”立即的,景云的不满被好奇替代,往外凑上前去,眉眼之间都染上了浓浓的八卦欲,“你竟然也会有想不明白的事情?来,说说,让我也一起想想。” 他认识的能人不能说多也不算少,但大多是在某一个领域上称为强者而其他方面就弱智的一塌糊涂了,除了黄药师。这男人全能的真的只有生孩子不会外其他都擅长了,琴棋书画不说,地理水利、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等等无一不精,能够困扰住这样一个人的事情,他还真的很想知道。 “你想知道?”幽幽的目光带着无人明晰的复杂情绪,黄药师紧紧锁住了少年的眉眼,语气低缓而平静。 “想。” “真想?” “废话!你到底说不说?”不是真想知道他浪费这唇舌干嘛?当他口水多着没地儿去吗? 面具之外的眼聚集起来的光芒越来越亮,行程了一股奇特的光彩,点点莫名的灼热烧的让人发慌,也让景云的内心里滋生出一种莫名的不安。 “我只是在想,或许我知道该让你做什么了。” 压下心底的不安,景云追问了下去:“做什么?” “我要你一辈子不娶妻不生子。”只呆在他的身边,陪着他走遍天涯海角笑看cháo起cháo落,恣意一生。 客栈嘈杂,青袍的少年双目呆呆的注视着男人,久久之后,才愣愣的从咽喉之间挤出了一个单调而迟疑的拟声词,落在男人眼底,几许莫名的可爱。 “……哈?” * 华山之巅,雄心勃勃的人不少,但真正能站在顶峰的却唯有那几个能够一较高下的人。看着对面的对手,势均力敌难得能够让他斗个尽兴,他该兴奋难耐的,但为何,喜悦并不如期待之中的那般强烈呢? 明明在和景云比斗时,哪怕没这般酣畅淋漓,心情也是欣喜万分的。是因为人不对吗?可选择对手哪会因人而异?缓缓垂眸,黄药师遮住了眼中的恍然,心底那层薄烟逐渐散去,被掩盖的渐渐开始明了:其实是因为景云对他而言是不同的吧,不同于世间其他人,是以才会给他不同的感受。 一年的朝夕相处让景云成为了特殊的存在,往后三年多的时间让这份特殊沉淀成一种变质了的情感。就是这种情感,让他不喜景云和其他女子相谈,让他一时冲动就脱口而出那个奇怪的要求。 该如何做呢?本以为的父子之情竟原是这般情感,往后他又该如何待那少年呢?想方设法把人得到手吗?可是……事到临头,黄药师才发现,原来世上会有那么一个人,能够让你在你的原则面前犹犹豫豫畏缩不前,一切不过是因为太在意。 “你输了。” 对面的男人沉沉的三个字预示这这一次的天下第一已然和他失之交臂,但黄药师却没有任何失落,他甚至无法从那股无措之中走出来,他不知道在他明了到这股于世不容的情感后,他该如何去面对那个总喜欢懒洋洋的勾唇而笑的少年。 “你本不该输的。”比之黄药师要年长些的男人面色平静的开口,“起码不该输的这般轻易。” 黄药师没有开口,他仅仅看着他的对手沉默不语,眸中隐隐约约晕染开的恍惚让对面的男人一声轻嘆。 “我本以为你不会有这种情绪的。” 终于,黄药师开口了,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太平静了,就似失去了高低起伏般的带着几分木楞:“何种情绪?” “彷徨、不安、惶恐、无措……”缓缓的叙述着,男人对着这个令他惺惺相惜的对手感到几分惋惜,“还有害怕失去。” ☆、第五十八章 作者有话要说:  黄药师一震,害怕失去四个字让他的呼吸也停顿了一下,的确,所有的犹豫都是因为这个因素,他在害怕,害怕那个少年因为自己的感情而彻底离开,哪怕他知道少年其实到底有多么心软。
第50页 “我以为你从不去害怕,因为你该明白,害怕失去不如设法挽留。” 挽留……吗?可是该如何挽留?挽留了他又能够控制自己的情感吗?显然是不可能的。少年已然十六,已有少女对他芳心暗许,再过不久,少年可能就会有心仪的女子,到那个时候,他又该如何? 知道多说无益,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当事人自己想明白的,男人轻嘆着摇了摇头,转身飘然离去,淡淡的话语和在风中,悠悠扬扬似远似近,轻轻的,却一字一字的落在了黄药师的心上。 “黄药师,犹犹豫豫裹足不前是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的。” 华山之巅,此刻只剩下了黄药师一人,呼啸而过的风凌冽的若刀锋刮过几分,带起了一股股刺痛,却也让黄药师清醒。的确,他黄药师何时这般优柔寡断了?不就是喜欢吗?想办法得到便是了,更何况少年不是自己也认同他的做法吗?既如此,他还客气什么?至于同是男性这种事情……这很重要吗? 想开了,一身彷徨顿时烟消云散,剩下的唯有若往日一般乖张孤僻狂傲不羁,眼中的光芒愈发亮了,亮的让人瞎了眼。 “黄药师你别这么看我了行不行?”明明是输掉的为何这般兴奋?反常必妖,肯定有什么不对劲在里面! 似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目光有哪里不对,黄药师勾着唇似笑非笑的望着景云反问到:“如何看?” “如何看?”景云抹掉了满额头的黑线有些无力,“就跟狗看见了肉骨头后恨不得马上扑上来下嘴的那种。”这让他有一种自己是块肥肉会被吃掉的错觉有木有?! 虽然对被暗喻成狗这件事情不满,但黄药师还是觉得这比喻挺恰当的,此时此刻,他的确觉得眼前的少年正是他最需要也最能够让他享受的美食佳肴,让他忍不住食指大动胃口全开。 “……别笑了,笑的我浑身寒碜。”这人到底怎么回事?这次华山论剑分明是输掉了吧?为什么笑的这般……邪恶还是猥琐来着?最主要的是,要笑就笑的,无论你笑的怎样都好,只要别对着他笑啊行不行! “你说过,我相貌不差。”所以笑起来该也是不差的。 “我的确说过。”平心而论,这人的容貌着实上层,尤其是因为那不羁而狂傲的性子使得那眉眼之上染上几分亦正亦邪的味道,用更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坏男人的邪气,这样的男人往往更容易得到女子的青睐。“你也的确笑的很好看,但前提是别对着我笑。” “我乐意。”对着他人,何须如此?也唯独只有这人才能够让他看着就想笑,心神放松着得到了无法言语的满足。这些特殊之处他以往怎么会遗漏呢?这就是当局者迷吗? 被一句我乐意噎着了,景云筒子扶额长嘆:“黄药师,你都是近四十的人了,可不可以稍微、稍微成熟一点稳重一点?!”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能不能别老是逗猫似得逗他?这是为老不尊有木有! “你嫌弃?”微微挑起的眉被丝丝冰凉的怒意晕染,无论是谁,被自己在意的人嫌弃年龄这种事情永远是年长之人的心病。 “我嫌弃干嘛。”他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吗?要嫌弃也只有这人未来老婆才有那心思和资格吧?“我只是觉得吧,你看,你对别人挺正常的,为什么独独喜欢逗我玩呢?” “是啊,为何独独喜欢……”未尽之语被淹没在口中,黄药师紧紧的盯着眼前之人。这人到底有何特别的呢?为何自己独独对他起了这心思?因为相遇最早?但这人之前他并非独居孤岛不识人烟。应该……只是相遇恰好吧。 黄药师的话很轻,轻的饶是景云也没听清楚,他只是觉得,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自从华山论剑之后态度就越来越不对劲了,难道是华山论剑时不小心伤了脑袋?! 算了算了,这些他都管不着,他想知道的也只有,“华山论剑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你准备回桃花岛还是四处游历一番?” “你……”才开口,一声清脆的“独孤哥哥”就让黄药师黑了脸,沉沉的两个字从齿fèng之间被艰难挤出,带着几分冰凉杀气,“回岛。” 并非真的完全不知冷暖的无知少女,方云瑶如何会不知道黄药师对她的敌意?她本能的也对着黄药师有着下意识的害怕。一开始这种害怕大部分是因为那张可怖的面具,但现在,黄药师已除去了面具,那张脸俊美而迷人,但依旧让方云瑶潜意识的害怕着,甚至因着女性本能,她对黄药师带着几分不自觉的防备。 “独孤哥哥,华山论剑已经结束,我和大哥也要回去了,独孤哥哥要来我家玩吗?我们那里很好玩的!”少女的羞涩让她无法直接开口邀请,只能让那份期待灌注到这种幼稚而蹩脚的话语之中,第一次心动,总是有太多的慌乱无措。 “回、岛。”两个字,字字若千斤,黄药师的语气已经不仅仅能用冰冷来形容了,那简直就是冷到掉渣渣,冻得方云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更靠近了景云来索取温暖。 狭长的眼半眯了起来,漆黑的眸子闪烁出寒冬腊月的冰寒气息,淡淡的扫过肌肤时,方云瑶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上被划出了一道道深深的口子,让她疼痛莫名。 “独、独孤哥哥……”少女的声音之中已经含上了几分颤抖,她紧紧搂住了少年的胳膊寻找着支撑自己的勇气。她不懂,为何这个长得很好看但依旧奇怪的男人会对她如此不喜,是她不够好吗? 察觉到了少女的不安,景云皱起了眉,微微扭动脑袋,把视线落在了黄药师的脸上,目光之中含着的说是怒意还不如说是疑惑,“黄药师。” 这人到底怎么了?性格古怪也不是古怪这种方面啊,这方云瑶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还是一个性子实在说不上讨厌的小姑娘,这人怎么就看她这般不顺眼呢?难道这就是天生敌人?亦或者……欢喜冤家?! 想到这里,景云看向黄药师的目光就渐渐的变了味道,几分恍然几分理解。这些情绪都被黄药师收揽眼底,也让他心底莫名衍生出许多的不安。 “你……” “云瑶,”黄药师才开口就被景云的话打断了,“离家许久,我准备先回去一趟,以后有机会定会去你家拜访,今日你暂且先回你大哥那里吧。” 尽管不想离开,但方云瑶实在顶不住黄药师的气势,只能胡乱点点头就离开了,独留下看着黄药师若有所思的景云和看着景云莫名不安的黄药师。 “黄药师,你……”颇有些纠结的开口,景云也不知道该怎么支持这段年龄差较大的情感了,“你从没谈过恋爱吧?呃,就是对他人产生男女之情之后的一些互动。” 黄药师并未说话,但这种时候沉默就相当于默认了,景云的目光就更加纠结了,“这样说吧,现在这年头,你不能还照着喜欢她就欺负她的方式办事啊,会吓跑她的。”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最喜欢的还是温柔好男人啊。 “那该当如何?”自己有欺负他吗?黄药师心中泛起淡淡的疑惑,再三回忆,却依旧寻不到自己欺负过少年这种事情。他不过就是喜欢逗弄一下少年看着少年因为恼怒而愈发清亮的双眼心喜罢了。 “还能如何?自然是温柔以对了,甜蜜攻势永远是最实用的。”要不然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在知道有陷阱的前提下还是忍不住会陷入糖衣炮弹之中? “温柔吗……”喃喃低语着,黄药师的神情若有所思。原来这人喜欢的是这种方式吗?只是到底该如何才能够算是温柔呢? 完全不知道黄药师心中的纠结,景云一本正经的对着黄药师开始教育起来,尽管他的这些理论也不过都是纸上谈兵而并未有过实践,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不是?景云认为死过两三回的自己怎么也比第一次谈恋爱的黄药师来的经验老到一些。 听着少年的絮絮叨叨,黄药师的目光渐渐柔和了起来。不管如何,他觉得只需要看着少年这般生气勃勃的模样便已满足,这是否就是把一个人放在心上的感觉? 客栈吵杂,少年和男人却似自成一个世界,淡淡的温馨笼罩,和谐的令人无法插足。 ☆、第五十九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月后,桃花岛上的桃花已经凋零,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除了那粉嫩的桃花之外,桃花岛上多出了更多的花,一年四季生生不息。流水小桥、假山怪石、高峰凉亭……这些秀丽景色使得桃花岛成了真正的世外桃源。 “这么说你认为恩人对那方家小姐情根深种?”目送着自家女儿奔向了梅超风她们的背影,冯衡在听了景云的话后忍俊不禁。她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该为景云庆幸还是为恩人抹一把同情泪了。
第51页 虽然她没去华山,但听着景云的话,字字句句都透出那少女喜欢的是景云而非恩人,恩人会对少女怒目而视也是因为景云,但偏偏景云这个当事人竟然看出恩人和少女之间情愫暗生,这怎能让她不发笑? “难道不是吗?看看,黄药师对谁这样特殊过?不过我倒是没想过黄药师竟然好这口,云瑶都比他小那么多呢。”这绝对要算入老牛吃嫩糙的行列里面啊,就算是按照现代来算的话,黄药师这种年龄也已经可以当孩子他爹了,而云瑶,才十五六岁的年纪,还是个未涉世的小姑娘呢。 “噗——”终于忍不住喷笑了出来,冯衡睨了一眼满脸唏嘘的景云无奈摇头,这人吶,怎么总是这般迷糊却又能正中红心呢?尽管想错了目标,但恩人和景云相差的年龄也不小,毕竟是师徒而非兄弟,虽然恩人容貌看着根本不老。 在少年莫名的目光之中缓缓止住了笑,只是眼角眉梢依旧带着浓浓笑意,冯衡凝望着景云,声音徐徐缓缓轻轻柔柔的,带着几分春风拂面的温暖。 “景云可有想过往后的伴侣是怎样的?” “一开始想过,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低垂下眼帘及时遮蔽眼中泛滥的思念,景云勾唇,嘴角的笑一如往昔,令人看不出半点阴影,“但是现在想来或许和黄药师一样做个单身贵族也不错。” 冯衡是那般聪慧伶俐,又如何看不出景云的话中几分假意呢?只是,她待少年如弟弟,不代表她能够逼着他说出他不愿意说的事情,所以,最终冯衡只是抿唇笑了笑,回应了可有可无的两个字。 “是吗?” 景云也知道瞒不过冯衡,毕竟女子本就心细如发,冯衡又是其中之最,哪里看不出他的遮掩?但他更知道冯衡是不会追根问底的,这是属于冯衡的贴心,也是他愿意和冯衡亲近的最大原因。 “是啊。”同样可有可无的回答,景云的一声嘆息轻轻的融入风中,带着几丝沉重的怅然。——一开始他的确想过,但是后来他死怕了,在自己生命都无法保障的时候还怎敢去谈感情? 风轻轻吹过,两人都不再说话,寂静一下子笼罩下来,使得那灼热的风似被染上了几分不属于夏末的凉意。 “大师兄,大师兄——” 比景云并不小多少的陈玄风还带着几分小孩心性,急急匆匆的奔着过来,嘴里嚷嚷了一路,直到看见了景云才停下叫嚷开口说出来意:“桃花阵有人闯入,好多桃树被弄坏了啊。” 说到这里,陈玄风口气之中带着浓浓不满。在他看来,自从他被师父救回来收为徒弟后,桃花岛就是他们的家,现在家被人破坏,如何会高兴? 微微挑起眉头,和陈玄风一样的,在听见有人破坏桃花阵后景云心底浮现出几丝不满的。但和陈玄风的原因微微不同的是,这桃花有好些都是他亲手栽种的,现在被人破坏又岂能不怒? “知道是谁吗?” “听声音好像是个成年男子还有一个少女,但那男子却似个孩童一般,幼稚死了。”原谅陈玄风吧,对于自己不喜之人自然会带上有色眼镜去看人,但实际上,在景云过去后听见那男子喊着好玩的话语,承认陈玄风说的着实不错,这人听着年龄不小,但绝对是个大小孩。 “好玩哈哈,真好玩,小女娃来找我啊,哈哈……” “周叔叔……”女子的声音听上去很年轻,还带着几分颤抖的哭腔,也让景云觉得有几分熟悉。 “你别哭啊别哭啊。”男人听上去很着急很苦恼,“我带你去找那个毒哥哥啊。” “是独孤哥哥。” 听到这里,景云也确定了他的确认识这个女子,或者称之为女孩。只是……她如何会到这桃花岛来?寻他?为何?心下思忖着,景云缓缓步入了桃花阵之中。实际上这阵法他只懂理论无法实践,没办法,没阵法他都能走错方向了更别谈有阵法了,只是,他依旧有他的方法去找正确的路径。 相距并不远,仅仅只是几个拐弯,本来只有桃花树的视野之中就多出了两个人影,那个少女比起记忆之中的要狼狈上许多也憔悴上许多,明亮的双眼被蒙上了一层阴影,在看见他后才微微闪烁出几丝亮光。 “独孤哥哥——”少女冲上去紧紧抱住了那个让她心繫的人,怀中的温暖如此灼人,也只有这种温暖才能够驱散她浑身的冰冷。“独孤哥哥,独孤哥哥……” 重复着呢喃着,少女的眼泪无声无息的滑落下来,眼中憋着的悲伤终于得到了宣洩的出口,一点一滴的打湿了少年的衣襟,让本想退开的少年无声嘆息着,伸手,在少女的发顶轻轻抚摸。 “云瑶,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少年的一句话似打开了一个闸口,让一路都忍着的少女哇的一声哭喊了出来,双手紧紧搂着少年,仿若搂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糙。“独孤哥哥,爹娘他们死了,哥哥也死了,我家只剩下我了,呜呜,独孤哥哥……” “死了?”一家人突然死了这并不寻常,起码肯定不是自然死亡。“他们……” “是林凤怡!”说到这个名字,少女的眼中放出了仇恨的光芒,冰冷的现实让纯真的少女瞬间长大,“那个女人竟然为了一个才认识几个月的男人就背叛了方家,我爹娘拿她当亲女儿一样待她,吃喝住宿哪一点亏待过她?若不是当初我娘在街上见她可怜带她回家,她林凤仪早就饿死街头了,亏的我真把她当作姐姐,还想着撮合她和大哥的。可是她呢?非但不知感恩竟然还恩将仇报,为了一个男人莫须有的猜测就害死了爹娘害死了整个方家!” 一口气狠狠吐出,方云瑶的胸口大力起伏着好久才平息了胸腔内止不住的恨意。回头,看着那个温柔凝望着她的少年,被仇恨填满的心一下子柔软了起来,但也因为这样才会让她觉得更疼,疼的她怎么也止不住哭泣。 “独孤哥哥,除了你我不知道该着谁又能找谁了,当初方家风光的时候都来巴结,话说的多好听啊。可是现在呢?一个个都冷眼旁观不说甚至还有落井下石的,我甚至、甚至连爹娘和大哥他们都没来得及安葬……” 再也忍不住伏倒在少年的胸膛上嘤嘤哭泣,少女只要想到自己的家人都已经死去,死后还可能曝尸荒野,她就忍不住满心满眼的恨意。恨着林凤仪那只白眼狼,恨着那些太过于现实的亲戚邻居,也恨太过于无能的自己。 “那些人还在追我,我知道我不该来找你连累你的,但我真的不知道去哪里又该怎么办了。但我只知道你在桃花岛,不知道桃花岛在哪里,我只能四处打听,那些人又穷追不捨,若不是半途遇见周叔叔,我真的不知道这世上还会不会有方云瑶这个人了。” 景云还没来得及表态,一旁跟来的冯衡就柔声安慰了起来:“方姑娘,你可以安心的在这里住下,旁人是进不来这桃花岛的。” 其实,若是以往,冯衡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越俎代庖之事的。只是方云瑶的遭遇让她想到了自己,她们都是如此相似,一瞬间家人都死去,独独留下了她们。幸好,她还有个蓉儿,可是眼前这个少女却是真正的孤身一人了。 境遇相同的人总是会多出更多的共鸣,感同身受让冯衡对方云瑶生出了更多的怜悯和不忍,所以她才会如此应下,虽然在她应下后就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鲁莽了。 “是啊,大师兄,就留下她吧。” 同样因为好奇而跟过来的几个人都眼巴巴的瞅着景云,他们都是孤儿,失去家人的痛苦他们都很明白,所以,和冯衡一样的,对于遭遇如此相似的方云瑶,陈玄风几人心中很是不忍。 景云本意对留不留方云瑶并没下决定,他本想着让黄药师决定的,毕竟这桃花岛是黄药师的。但这下子被这么多人说情,其中师弟师妹还红着眼眶可怜兮兮的瞅着他,这让他没办法拒绝。 ……好吧,他承认他不过是顺水人情罢了,他可是没忘记黄药师对这少女的特殊感情,留下她指不定能撮合这对老少恋呢,这样少女又了新的家人,黄药师也终于不需要光棍一辈子了。 心里想着,面上却是半点不显,只是笑着抚摸了一下少女的发很好安抚了少女不稳的情绪:“云瑶,一路来你很幸苦吧?先把其他事情放下,去梳洗一下好好睡一觉,醒来后我们再细谈,嗯?” ☆、第六十章 作者有话要说:  含着泪点头,少年对此刻的少女而言成了唯一的依赖,自是少年说什么她便应什么了。
第52页 “云瑶是吧?来,跟我来吧。” 目送着跟着冯衡离开的方云瑶的背影,景云这才回首,看着和桃树玩了半天的男人颇觉头疼。“这位……周大侠。”你别玩了行不行?和几颗光秃秃的桃树玩你到底在玩什么?还玩的那么起劲! “什么大侠小虾的,我叫周伯通。”很显然,男人对于大侠这种称呼颇为不喜,听了景云的称呼立即不满了起来,不过下一秒,那人就凑了过来,和要糖吃的小孩一样,目露期待,“小兄弟,我听说你这里很好玩儿,还有一只长着那么……长的角的恶人。”说着,还手舞足蹈的比了一下所谓的“那么……长”究竟是多么长。 “那肯定是你听错了。”笑眯眯的回着话,景云绝对不会承认在听见有人这么形容黄药师时他心里乐开了花,“这桃花岛人烟寂寥本就是清净之地,又怎会有恶人呢?” 男子一听,立即急的围着景云蹦蹦跳跳绕圈圈,“诶诶,小兄弟你没骗我?这里真的没有长着那么……长角的恶人?” “没有。” 一直期待的时候成空,男子立即跟小孩子似得发起了脾气,就差没直接蹲地打滚哭闹了。这让景云看的囧囧有神,毕竟怎么看这眼前的男人都和黄药师差不多年龄了,但性子却如此幼稚,还真是……大小孩? “不管不管,好没趣啊,要不小兄弟你陪我玩吧!”一下子又来了劲,周伯通立即沖了过去,伸手就想拉人陪着他玩去,却落了空。 有些呆愣的看了看自己落空的手,周伯通抬头看过去,发现自己新找的玩伴此刻已经离他有好几丈的距离,而且此刻还被另一个人抱着。这让周伯通觉得不高兴,这种不高兴就跟被人抢了玩具的孩子一般,直接而任性。 “你是谁?把小兄弟还给我!”没了小兄弟就没人陪着他玩了,这比任何事都要让周伯通难受。而所有孩子,尤其是任性的孩子都不懂得忍耐,所以,话音还未落下,周伯通就已经冲过去动手准备抢人了,只是没抢到。 周伯通想继续再接再厉的,但是才转个身呢,本来还站在他面前的两人就不见了踪影,玩伴消失了这件事让他急的那叫一个团团转啊,但他转,桃树跟着他转,一时间周伯通只能和转的比他还快的桃树纠缠不休了,至于那两人,他们此刻已然到了桃花阵外的凉亭之中。 “还不放手?!”忍了又忍,在到凉亭之后半刻钟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这人到底还打算抱多久?还真拿他当小孩子吗? 闻言,黄药师终于放开了环在少年腰间的手,低垂着的眸中滑过几丝惋惜。把少年抱着的时候,这人的身体严密镶嵌在自己怀中的感觉真的很好,透过衣服传递而来的体温更让他留恋不已。 “你把她留下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景云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待他把被弄皱的衣衫整理好后才思索着原来黄药师是指方云瑶,随即勾唇,带着几分调侃之意。 “怎么?知道她留下是不是很期待又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一脸“你放心我了解我明白”的少年,黄药师觉得他头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误会了?” “没误会没误会,哈哈。”笑着拍了拍比他高出一些的黄药师的肩膀,景云一副过来人的惆怅样,“你也早到了这种年纪啊。不过云瑶才失去亲人,内心肯定不好过,你可别急着吓到她啊,这种事情啊,欲速则不达。” 果然误会了。黄药师仔细的看着说话的少年,在找不到半丝不满之后内心有几分不甘。自己把这人看的这般重,重到连旁人都已经看出不同了,为何唯独这人依旧懵懵懂懂的完全无知呢? 微微挑眉,黄药师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有一股淡淡的说不出感觉的微妙情绪:“你急着帮我做媒?” “没啊,缘分天註定,是你的又跑不了,我干嘛帮你操心?” “但你留下了她。” 好吧,说来说去其实黄药师最在意的就是这个少年把那个少女留了下来,这在他眼里就是一种特别,而他,不喜欢除了自己之外的人成为少年心中的特别存在。 撇了一眼黄药师,对于这人的不依不饶,景云撩了下被风吹的有些散乱的发,“以后听壁角记得别只听一半啊,分明是阿衡她们把人留下的。”见黄药师微蹙的眉,景云立即添了一句,“你别去把人赶走啊,怎么说也已经把人留着了,而且你不是挺喜欢她的吗?” “谁说我喜欢?”那种女人,眼底赤·裸裸的都是对这人的爱意,他如何可能会喜欢? “诶?难道不是吗?”这次惊讶的换成景云了,他觉得吧,能够如此轻易挑动黄药师情绪的应该是特别的啊,“你和云瑶之间的相处模式不就是所谓的欢喜冤家吗?口上争锋相对的但心底却相互关心那种?” ……如果可以,黄药师真的很想抓着少年狠狠摇晃一把。这人到底从哪里看出来他喜欢那女人的?最主要的是,为何这人能够想到他人的情感唯独看不清自己身上的纠缠呢? 无声嘆息一声,黄药师幽幽的盯着少年,几许无奈几许宠,“景云,你记住:我黄药师若看上一个人人,永远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口上争锋相对心底互相关心,我给的,会是全部的纵容。” “纵容?你当宠孩子呢?”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黄药师,景云的目光不着痕迹的避过了那令他心慌的热度,神情依旧那般有些没心没肺,“照你性子来看,若有了孩子绝对不会是个合格的爹爹。” “那又如何?”他要当的也不是什么合格的爹爹,他想要的,不过是把这人锁在身边不分离罢了。“景云,你当真半点不觉吗?” 不想逼得太紧的,但是他忍不住。内心的骚动越来越厉害,每一次看着少年含着淡淡笑意的眉眼他就控制不住想去亲近。靠近他、拥抱他、得到他、占有他……心底的欲·望越来越强烈,若张开了獠牙的野兽,时时刻刻都在努力着挣破牢笼。 没有回头,少年似完全没察觉到男人的情绪异常,淡金色的阳光笼罩,那形态姣好的侧面在这股光芒之中美好到失真。“察觉什么?” “察觉我……” “独孤哥哥!”略显尖锐的叫声打断了黄药师的话语,靠的极近的两人回头,看见的就是惊惶失措似见着了什么恐怖东西的少女那满目的惊惧。 略略一愣,景云就勾着唇嬉笑如常,似不经意间的往前踏过几步,离开了男人的气息范围。“云瑶,是阿衡她们带你过来的吗?” 少女紧紧咬着唇没有作答,目光从那个依旧站在凉亭内的男人身上缓缓的落在面前的少年身上,这个第一次见面就让她彻底遗落了心的少年,他是如此的优秀而温柔,是她在寒冷之中唯一的温暖。 不自觉的靠近,方云瑶终于忍住,没有让含在眼眶的泪滑落下来,她笑着,她想让她最爱的人看见的是她的笑而不是软弱的哭泣:“独孤哥哥,是超风她们带我过来的。” 笑着摇了摇头,几分无奈,“她们怎么能够放你一个人在这里?也不怕你迷了路。” “别怪他们,独孤哥哥,是我央求着让我一个人走的,冯姐姐把方法告诉我了,我想尽早记牢。” 这么快吗?景云暗地里对冯衡这次的做法觉得有些不妥,太具有主动性了。这里是桃花岛,而桃花岛的主人是黄药师,不是冯衡不是任何人。不过……算了,黄药师该是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人。 “独孤哥哥,冯姐姐让我叫你们去用餐,我们走吧。”柔柔的笑容让哭泣后的少女看上去如此乖巧而惹人心疼,红肿的眸中浓浓的期待令人无法拒绝,脚下步子微抬,却在一声淡淡的叫唤之中停顿。 “景云。” 这一声极低极淡,不含任何情绪的似只是一句随意的问候,却让少年僵硬了身体,最终,颓败似得幽幽一声嘆息,对着少女笑着摇了摇头,“云瑶你先去吧,我马上就来。” 挽在手中的温度一点一点的失去,少女愣愣的看着空落的怀抱,缓缓抬头,看着少年一步步的走向了那个男人,没有任何言语,她却看见了那两人之间的目光,温暖而和谐,蔓延开的紧密绕成了一个圈,她进不去。 她失去了吗?她最终失去了吧,最后的那一份温暖不属于她。 一点一点的收回了目光,看着那个把全部注意力都给了男人的少年,少女僵硬着脚步慢慢转身,一步步远离。穿过了那桃树林,停下脚步,目光呆滞的落在了她面前的少妇身上,从那少妇的脸上,她知道对方的明了。
第53页 “云瑶……”欲言又止,冯衡本就是心细如发之人,又如何看不出方云瑶的绝望和痛苦?细细联想也就知晓原因为何了,只是啊,“云瑶,你终是晚了一步。” 晚了一步…… 一直忍着的眼泪终是控制不住,一颗接着一颗滑落,世界变得朦胧起来,这让方云瑶觉得莫名的悲伤。“为什么呢?冯姐姐,为什么我会晚了一步呢?我真的好喜欢他啊。” “云瑶。”把少女拥抱入怀,如同安抚着孩子一般轻轻拍着少女的背,“世间少有两全法,哪里来那么多为什么呢?你还年轻,会有只属于你的他出现的。” 眼泪还是一滴一滴的落个不停,少女睁着的眼有些空:会有只属于她的他吗?可是,她只喜欢独孤哥哥啊,怎么办? ☆、第六十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  cháo起cháo落春去秋来,三年的光阴似只在眨眼之间就消失了,桃花岛上,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景云依旧懒懒散散的喜欢讽刺黄药师;黄药师对其他人也是阴晴不定的令人害怕但对景云时偏偏“真性情”到令人汗颜;陈玄风这几个弟子也从孩子正式步入了少男少女的行列;冯衡依旧那般温婉贤淑。 至于新加入的方云瑶……冯衡看着帮自己做着女红的少女笑的愈发柔和了,自从三年前的一场哭泣后,云瑶的拿得起放得下的态度令她欣慰,这三年来也是帮着她做做家事,性子越老越沉静了。 空中的太阳已悬挂头顶,方云瑶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冯姐姐,我去送饭。” 闻言,冯衡笑着点了点头,“也就云瑶你受的了那顽童了。” “周叔叔只不过是爱玩了点嘴巴直了点,其实他人很好的。” “你啊,这话可千万别让恩人听见。”虽然她也觉得周伯通那人的确心地不错,但就是嘴巴太快了,老是挑恩人脚痛说的欢乐,惹得恩人怒火三丈的把他给关在阵法之中,这一关就是三年。 “嗯。”点了点头,方云瑶就离开了。 目送着方云瑶的背影,冯衡不得不说她对这个女孩有着太多心疼,一瞬间从闺阁千金成了无亲无故的落难人,举目无亲来投靠,最终却是爱而不得。太多的磨难落在了少女的肩上,那本该无忧无虑的豆蔻年华啊,都在悲伤之中渡过。 想到这里,冯衡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了稍远处的另外两人身上,一青一灰的两个背影,并肩而立。“哎……”又是三年了,这两人依旧这般,一个笑的没心没肺懵懵懂懂,一个爱的炙热却苦无出路。每次她见着恩人那种想说出口偏偏总被各种打断后的表情都忍不住为之着急一番,这也把一开始并不贊成的她逼到了现在希望两人在一起。 “冯姐姐,怎么你每次看大师兄和师父时都要嘆几声?”十六的梅超风容貌美丽,和冯衡、方云瑶的温婉气质不同,梅超风的面容偏于艷丽,加上那鲜明的性格,更让人眼前一亮。 “冯姐姐是心急吧。”陈玄风和梅超风之间感情是最好的,青梅竹马加上春心萌动什么的,这导致了只要梅超风出现,陈玄风定然会跟着出现。 “心急什么?” “师父什么时候娶师娘,大师兄什么时候娶个嫂子。” “胡说!师父才不会娶师娘呢,娶了师娘大师兄怎么办?!” 闻言,冯衡内心一震,本以为梅超风也发现了,但细细看去,梅超风的神色间并无半点异样,想来只是随口这么一说罢了。 正如冯衡所想,梅超风可没发现什么,只是几年来见自家师父和大师兄形影不离的私心里就觉得师父最重要的人合该是大师兄,而不是随随便便哪里冒出来的什么师娘。 和女子细腻的心思不一样的是陈玄风,他对于梅超风的想法完全理解无能,苦恼的挠了挠头,瞧瞧这个看看那个还是不知道师父娶了师娘和大师兄有什么关系。 “唔……” 突的一声低吟,把陈玄风和梅超风的目光都拉了过去,只见刚刚还好好的冯衡突的脸色苍白了起来,秀气的眉头紧蹙,似有着什么不适之处。 “冯姐姐,你怎么了?” 舒缓了一些时候,冯衡才缓缓的摇了摇头让担忧着的两人放心,“没事,老毛病了。”当初的经历落下的心悸毛病,只是最近不知道为何越来越频繁了。 尽管当事人说着没事,但梅超风还是觉得不太放心,这几日她见冯姐姐已经好几次胸口疼了。“要不我们找大师兄看看吧?”至于为何不找师父,梅超风表示她人微言轻请不动。 “不碍事的,这小毛病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实属心病,医药无用。”当初也看过了,医药最多只能缓和一下,并没办法根治。 见冯衡一脸坚持,梅超风也无奈了,而且他们也知道冯衡的话句句属实,心病还须心药医,除了让冯姐姐自己放宽心外还能干什么呢?“冯姐姐,你也别多想,看看蓉儿,多可爱啊。” 谈起自己的女儿,冯衡的目光忍不住放的更加柔和,看向了不远处和曲灵风等人玩乐的小女孩,“你们把蓉儿照顾的很好。”桃花岛,与世隔绝,若不是有这几个孩子的话她还真担心蓉儿会孤单。 “蓉儿本身就很聪慧伶俐啊。” 听见别人夸自己的孩子,为人母的总是会生出骄傲和自豪的情绪,冯衡也不例外。她的女儿啊,从小就懂事贴心,性子也不若她这个娘一样太过于沉静,活泼伶俐讨人欢喜……除了恩人。 想到这里,冯衡又忍不住嘆息了,这感情之事本就难解,更何况这份感情还是不容于世的。依她看来,恩人虽是情深意重,但景云却是有意懵懂啊。说不上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是已经有些察觉了吧?所以才会如此多的巧合打断恩人的话,保护着最后一层窗户纸的安全。 不过,这种事情她们这些外人是插不上手的啊。 幽幽嘆息一声,日升日落,待夜色将天空涂满之时,方云瑶悄悄的给冯衡看了一样东西,一本皱兮兮的书册,上面赫然写着九阴真经。 冯衡一惊,虽然她不习武但在这桃花岛几年了自然对一些武功秘籍有所耳闻,而这九阴真经更是如雷贯耳,据说是最上层的武学,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秘籍。 “这……云瑶,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方云瑶似有些不安,“是周叔叔那里,我送饭过去时见这册子扔在了洞口,便捡了回来。”见冯衡想说什么,方云瑶先一步开口,“冯姐姐,我知道这不对,但黄公子待我不薄,给了我一个家,我一直想着能够报答一二,所以看见这秘籍就忍不住……” 咬住了唇,方云瑶躲避着冯衡的视线,满脸不安。 最终,冯衡什么都没说,因为她明白方云瑶这种心情,想要为恩人做些什么来报答救命之恩的心情。“这样吧,我把这经册背下待日后重新抄录,你明日就把这册还回去。” 方云瑶双眼一亮,笑着点头应允。“冯姐姐最好了!” “你啊……” 笑的无奈,冯衡是真心把这个少女当成了妹妹那般疼爱。所以在她把九阴真经的下册抄录好后交给黄药师时特意提及了方云瑶想为方云瑶争取一些印象分,毕竟她知道黄药师因为某些原因对方云瑶一直不怎么喜欢。 对于九阴真经,黄药师的确一直很想要的,现在到手了自然很高兴,只是却只有下册,这让黄药师更加想要得到上册。就跟得到某样自己很喜欢的东西一样,若全部得不到的话或许还只会想想,但得到了一半之后,那种想要得到的心情会愈发强烈。 若九阴真经不在周伯通身上,若周伯通不在桃花岛,那么黄药师或许就不会放心去想方设法得到了,因为相比于九阴真经,他更想得到的是那个几年来不曾改变的人。 看着为了一本秘籍每天都去见周伯通的黄药师,景云表示十分不理解。九阴真经再厉害又怎样?他一直都坚信世上没有最高只有更高,他的师父没有学九阴真经、他的爹没有学九阴真经……许许多多的高手都没有学,他们的武功又差了谁?黄药师又何必如此心心念念呢? 不过这些疑问景云也只是放在了心里,毕竟人各有志,他觉得无所谓但黄药师觉得有所谓,他也不会去硬逼着别人和他一样想法不是?更何况这样的情形也让他觉得放松了许多,至于究竟放松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每日身旁那人的目光越来越让他不安。 ☆、第六十二章 作者有话要说:  “独孤哥哥独孤哥哥——”一声声急促的叫声由远及近,方云瑶朝着景云奔来,俏丽的脸庞上,因为奔跑而染上了几许健康的红晕。“独孤哥哥!”
第54页 “怎么了?先缓口气,别急。”搀扶住因为跑得太急而有些喘的少女,景云的声音永远都是那种恰到好处的温和,浅浅暖暖的,让人感觉很舒服。 听话的缓了口气,方云瑶才满脸急色的开口,双手不自觉的抓着景云的衣袖:“独孤哥哥,超风和玄风不见了!” “嗯?”惊讶的挑眉,景云有一瞬间都没明白方云瑶话中的意思,“他们不见了?” “对啊,刚刚我去叫她们用早膳,但他们不在屋子里,我本以为他们是去练武了,但我去找过,他们并不在。后来我就找了冯姐姐他们一起找,我们找遍了桃花岛都没找到他们。怎么办?他们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声音越来越急,方云瑶此刻完全是慌的没了主儿。 虽然景云依旧没把事情搞清楚,但还是习惯性的开口安慰了下:“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指不定只是和你们刚巧错开呢。” 方云瑶一向最信景云的话,但很显然的,这一次景云错了,在他们找了几遍都没发现梅超风和陈玄风的踪影后,他们只能猜测两人离岛了,尤其是当疯疯癫癫的周伯通说他半夜看见有船离开时,这个猜测就变成了肯定。 只是,为什么呢?梅超风和陈玄风呆在这里几年,有什么理由让他们在半夜偷偷离开? “九阴真经。”黄药师给出了答案,脸色阴沉的看着失去了经书的空盒子,双眼冒出的怒火触目惊心。“好,我还真是养出了好徒弟啊。” 阴阴的目光掠过了剩余的曲灵风几人,锐利的如同刀锋割过他们的肌肤,让他们疼痛难忍之下心中生气了莫大的恐慌。 “师父,超风她们不会这么做的,她们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尊敬师父,怎么可能犯下如此大错?”曲灵风跪着,试图为他的师妹师弟解释,饶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指向了那样的事实他也不相信一直对师父如此敬重的两人会做这种事情。 “你是说我冤枉了他们?”脸色没有半丝缓和,黄药师怒极反笑,“好,还真好啊,你们师兄弟们还真是情深意重的让我欣慰,既如此,那便让他们有罪同受,断了你们一双腿,尔后滚出桃花岛!” “不要,师父——” 跪倒在地的几人脸色苍白苦声哀求着,他们害怕失去双腿,但是他们更怕被逐出师门逐出桃花岛。自他们失去了亲人后,桃花岛便是他们唯一的归宿,师父、大师兄、其他师兄弟、冯姐姐……这些都成了他们的家人,现在师父却不要他们了,这让他们何去何从? 但黄药师又怎么可能因为这些哀求就心软?此刻,心中被背叛的怒火使得黄药师把眼前这几个徒弟都一起迁怒上了,抬手化掌就想拍下去,却在半途被人生生止住。 “黄药师,你疯了!”这人的全力一击会要了灵风他们的命的。 若是他人,敢在此刻阻止黄药师那么绝对会成为掌下孤魂,但这个人却是景云,是黄药师唯一特殊的存在,饶是黄药师此刻怒火滔天也捨不得说半句重话的人,所以,面对景云的质问,黄药师只是沉着脸不语。 几年相处,景云又怎么会不知道黄药师这般模样代表着他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呢?只是……看着地上像孩子一般哭泣着哀求着的师弟们,景云轻轻嘆息。 “事情还没弄清楚,先别急着下结论啊。” “到了此时你还帮着他们?!”用力的抓着景云的双肩,黄药师心中的愤怒更上一层楼。他不明白,为何这人不能够把他当成最重要的存在?为何总是帮着他人来反对自己? 张了张口,景云很想说他这并不是帮着他们而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但那双眼中涌动的复杂情绪让他无法顺利开口,就似受到了背叛的野兽,他竟从那里面看见了痛苦。 但景云此刻的沉默在黄药师看来便是另一种默认,几年来无法宣洩的情感瞬间爆发开来,愤怒在心口向四处迅速蔓延,为什么这人要为了其他人站在他的对面?“今日我便定要挑了他们脚筋逐出桃花岛,你当如何?!” “你——”景云不清楚黄药师为何突然间愈发愤怒了起来,但他的性子便是对方硬他便也硬对硬,所以,遇上了黄药师的怒声质问,景云只是沉下了脸冷声回答,“既如此,我是他们的大师兄,他们有罪我也该一同受罚,要挑了他们的脚筋就先从我开始!” “独孤景云!”自从相遇以后,黄药师从没这般失态过,怒红了的眼疯狂兜转着的感情复杂而浓烈,“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对你下手,何必还如此逼我?” “我……”是啊,他知道黄药师不会对他下手的,没有任何原因的他的心底就是如此笃定。想到这里,景云软下了神色,“黄药师,我并不要求你什么,只是希望你冷静一下,待事情得到了证实再谈,好不好?” 怒火就似在瞬间被冰冻,黄药师定定的看着眼前之人,从小小的少年到如今的青年,那眉眼,永远都是他最爱的颜色,含着独有的柔软,若夜间星辰坠落海面一般,细碎的萤光让他贪恋。 总是如此,他永远都无法去拒绝这人,可是为何这人就不能明白他的这份妥协究竟为何呢?微微的垂下了眼帘,黄药师只觉得心底渐起的疲惫快把他压垮。 “好,只要是你说的便好,景云,你……”想开口,但对上那人的眼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如王重阳说的,他在害怕失去,失去这人的一切,哪怕只是一个眼神。 突然什么都说不下去了,黄药师猛的转身离去,渐行渐远的背影让景云莫名的胸闷,抬了抬脚想追上去,却被突然冲进来的方云瑶打断了。 “独孤哥哥,冯姐姐、冯姐姐她……呜呜……”抱住了景云的胳膊,方云瑶哽咽着连话都说不连贯,只是一个劲的把人拉着往外跑。 “云瑶,先别哭,慢慢说,阿衡怎么了?” 抽抽泣泣着,用袖子狠狠的抹了把脸,红肿不堪的眼中扩散着无尽的恐惧,“冯姐姐突然心口疼的厉害,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跑来找你了。独孤哥哥,我们快去看看冯姐姐吧,她真的很难受啊。” 脸色微变,景云闻言当机立断跟着方云瑶走向了冯衡的房间,心下对黄药师的担心也只能暂时压下。 才走近,就听见小女孩的呼喊和哭泣声,而本该安慰小女孩宽心的那个声音却自始自终都没有响起。心中愈发的不安起来,加快了步伐来到了门口,伸手把并未禁闭上的门推开,看见的就是小小的女孩推着躺倒在地的少妇凄声哭喊。 几步来到冯衡身边,蹲下身,景云就急急的伸手搭上手腕,那属于女子的肌肤温温热热的还很柔软,却怎么也感觉不到那本该存在的跳动。 怎么可能?! 心下一紧,手指换上了冯衡的脖颈,却依旧没有半丝动静,心跳、脉搏、呼吸……所有的生命特徵都已经消失,哪怕无法接受,景云也已经无力回天。 “景云哥哥,娘她怎么了?”小小的女孩并未见过死亡,但聪慧的她心底已然有了几分认知,却不愿相信,只能期盼着从自己喜欢的哥哥口中让她心安的信息。 对上满脸泪痕的女孩,景云想开口安慰的,他知道,若他扯个谎言,那么纵使多荒谬蓉儿也愿意相信的,但最终他还是轻轻摇了摇头,有的时候,欺骗比起事实更加难以令人接受。 “冯姐姐……”悽厉的一声哭号,方云瑶伏倒在冯衡的尸体上面痛哭出来。“怎么会这样?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为什么冯姐姐会突然……呜呜,独孤哥哥,冯姐姐怎么会死?” 方云瑶的问题也是景云心中的问题。是啊,之前还好好的,为何冯衡会突然死去?还有灵风他们……所有的事情集中在一起,这让景云心思杂乱不堪。 对于他来说,冯衡虽然比不上很多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但也是一个朝夕相处了好些年的朋友,现在却突然间死亡了。本该乖巧的师弟师妹们又发生了偷秘籍的事情,还有被黄药师驱逐出门派的师弟们,还有转身离去的黄药师……看着抱成一团伤心哭泣的一大一小,景云觉得疲惫极了。 “云瑶,先带蓉儿去其他房间吧。”无论如何,人死不能复生,总不可能把尸体就放在这边不管吧? 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方云瑶咬着唇才没让自己再哭出来。“嗯,我知道了。来,蓉儿,和姐姐一起离开这里,我们要让你娘好好休息,嗯?” 小女孩哭泣着不想离开,她知道她失去了她最亲的人,但最终却还是乖乖的跟着方云瑶走了。因为她知道,悲伤并不是她一个人的特权,她不能再给她的景云哥哥添麻烦了。
第55页 冯衡的后事办的很简单,却依旧让景云觉得心力交瘁。并非第一次失去,但每一次失去都让他觉得无力。黄药师又在这个时间陷入了低cháo期,还有几个忐忑不安害怕自己被赶出桃花岛的师弟和在外毫无音讯的梅超风、陈玄风。 ☆、第六十三章 作者有话要说:  “都是我的错,独孤哥哥,是我没有看好冯姐姐才让她如此劳累以至于心力交瘁而亡,也是我在超风他们面前提及了九阴真经,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呜呜的哭泣着,方云瑶红肿的眼中满满的都是自责。 景云其实并不想说话,此时此刻他只想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坐着来整理内心杂乱不堪的思绪,或许身旁可以有人陪着他一起安静,但这个人绝对不会是方云瑶。 只是,面对着嘤嘤哭泣的少女,他最终只是无声的嘆息,说出疲惫而无力的安慰:“云瑶,这并非谁的错,你别再多想了。”黄药师这次似铁了心的,怎么也不肯出现。 “嗯,我知道了。独孤哥哥,人死不能复生,你也放宽点心吧。”看出了景云眉宇间的疲惫,方云瑶倒了杯茶推到了景云面前。 “嗯。”揉了揉发胀的额头,景云端起茶杯喝了下去。“云瑶,这几天蓉儿就麻烦你看着点了。” 其实要说悲伤的话,冯衡的死给他带来的悲伤远远不及之前两次死亡,让他如此焦躁的是心底那份莫名的不安。他总觉得这些事情未免太过于巧合了,尽管他检查过冯衡的死因是疲劳过度加上她本来的心悸毛病引起的猝死,但太巧了。更何况他至今都不相信超风和玄风会偷九阴真经。 “独孤哥哥,你看你这两天都瘦了一大圈,还是先睡一觉吧。” “不用了,我只需坐一会儿就好。”待会儿他还是去找黄药师吧,把心底这些疑问都说一下。 “不,独孤哥哥,你会想睡的。” “……云瑶?”对于方云瑶有些突兀的话语,景云皱了皱眉看过去,却发现本该清明的视线此刻已然模糊成为一片,浑身的无力让他肯定自己被下了药。 还来不及说什么,景云就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待他醒来之时,他早已换了地方。 “独孤哥哥,你醒了。” 依旧是那般的单纯那般的柔弱,甚至连那大大的杏眼之中的羞怯都是如此的熟悉,就如同一晃眼回到了他们初遇之时,方云瑶还是那个被家人保护的很好的不知愁苦的大小姐。 试了试,发现自己无法凝聚内力后景云静静的看着朝着自己盈盈娇笑的方云瑶,带着几分疑惑和不解,“为何?” “独孤哥哥,你在说什么?”少女笑容嫣然,杏眼弯弯的如同月牙儿那般好看,只是景云却已经没有欣赏的心情。 “为何要做这一系列的事情?为什么要陷害超风他们,又为何……要害死阿衡。” “闭嘴闭嘴闭嘴——”前一刻还笑意盈盈的少女突然竭斯底里的咆哮起来,含着笑意的双眼此刻已然狰狞如同野兽,“阿衡阿衡,不过就是个生过孩子的女人,你为什么要叫的如此亲密?” 景云一愣,到了此时此刻,若他还不知道方云瑶喜欢的是自己的话那他就真的是白痴了。眼前的少女,他相识已经三年了,一直以为是个单纯的小妹妹,却不知原竟是条毒蛇。 他也并不是没见过嫉妒之人的嘴脸,甚至他认为嫉妒也是人的本能之一而已责怪不起来,只是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这种嫉妒的源头,该感到荣幸吗?无声苦笑着,景云自觉的自己面对的一切都是这般荒诞无稽。 “就因为我叫她阿衡,所以你就杀了她?”若这就是所谓的爱,那么他宁愿一辈子都没人爱他。 “当然不是了,独孤哥哥。”再叫着这个称呼时,方云瑶脸上的笑容是那般甜蜜,就如同千千万万面对心上人的少女一般,几丝羞怯几丝温柔。却在下一刻,羞怯和温柔被满目的狰狞取代,就似一个疯妇一般嘶吼着她那被扭曲了的嫉妒。 “是她该死!她让我退让,她说我晚了一步,她让我不要再喜欢你,该死,该死——” 依旧静静的看着那个疯狂的少女,景云没有说话。他又该说什么呢?说他并不喜欢她?说对不起没有早早看出她的喜欢?呵,他还没圣父到如此地步。所以他什么都不说。 “别这么看我!”仿若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方云瑶用手挡住了眼前的视线,受惊的往后倒退了几步,声音愈发的尖锐起来,“不要这么看我!独孤哥哥,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谁让他们都不准我喜欢你,凭什么不准?我只是想喜欢你而已,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阻止?!” 抿了抿唇,有些干裂的刺痛。“除了阿衡,还有谁?” 这个问题启动了方云瑶的关键词,立即的,遮挡视线的手放了下去,那双盯着景云的眼亮了起来,和兴奋的光亮不同的是,这是因为仇恨和嫉妒而燃烧的火焰。 “黄、药、师。”一字一顿的把这个名字说出了口,咬的紧紧的牙齿似恨不得啃噬其血肉,“那个男人竟然敢对你生出那种龌蹉的心思,该死!本来他会是第一个死的,但他武功太高戒心太重,我杀不了。但是没关系,杀不了我也不会让他把你夺走的。独孤哥哥奇不奇怪这几天怎么没看见那个男人?”突然嘻嘻的如同一个孩子般笑了起来,那般欢畅,却生生的起了几丝刺骨的阴冷。 “其实他来过哦,只是独孤哥哥你太累没发现,我帮你赶走了他呢,我让他看见你我之间那无法斩断的缘分,我让他明白他那龌蹉的心思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我让他看见你本就该属于我的!本来我以为不会那么顺利的,没想到那男人真那么蠢,竟因为嫉妒就走了,哈哈哈……还有冯衡,那个白痴,只是几滴眼泪就得到了她完全的信任,每次餵她毒药也完全不知道,还当是什么心悸?呵,没见过这么白痴的女人了。” 从方云瑶的口中听见黄药师对他的不同,景云心中生出的不知是愁还是怅然,只是此刻,这些都不重要了。“为什么我没察觉出阿衡体内有毒药?” “独孤哥哥,这不是你的错。”方云瑶竟还担心景云自责似得开口劝慰了起来,体贴极了,那盈盈目光装载着满满的爱恋,浓烈的令人心惊,“那药是我在家时偶然得到的,食入体内后会马上融入血液,中毒之人并无任何感觉任何特殊症状,只是一天天会让心变得脆弱不堪,直到最后心绞痛而死。” 沉默了片刻,景云看着眼前时而温柔时而疯狂的方云瑶,他不知道究竟是那所谓的爱才把这个少女逼成了现在这般还是这个少女本性便是如此,他只知道他到底还是太掉以轻心了,竟从未怀疑过方云瑶,不是因为他相信什么人心本善,只因为对方看着实在太脆弱,脆弱的让他忽视了她的危险。 “玄风他们也是你做的吧。” “当然。”带着几许得意的神色,方云瑶就像个期待夸奖的孩子一般双眼晶亮的盯着景云,“他们和那冯衡一样,只要掉几滴眼泪就被骗的团团转了,都是一群蠢货,只有你,只有独孤哥哥你,你才是最厉害的人!” “那么现在你又打算把我怎么办?逼我和你在一起?” 景云的话让方云瑶脸上的表情都停滞了,有些呆愣的看着景云,许久许久才猛然摇头,嘴角勾起的笑容梦幻的平添出几分阴森:“不不,因为独孤哥哥是最厉害的,所以我知道我逼不了你。但是没事儿,独孤哥哥,我们马上就可以在一起了,等我们合为一体后,任何人都没办法拆散我们了,真好,独孤哥哥开心吗?云瑶很开心呢……” 在方云瑶说话间,一股白色粉末撒向了景云,体内完全无力的他根本无法躲避,只能被撒个正着。尽管已经尽力屏气了,但幽幽的香气无处不在,最终,他的意识还是逐渐的被黑暗笼罩。 这并不是迷药。看着逐渐失去了呼吸的景云,方云瑶嬉笑着上前搂住了他,深情许许的眸中带着某种奇特的炙热,似期待似满足,轻柔的话语在空气之中缓缓扩散出莫名的恐怖。 “独孤哥哥,别担心,很快,很快我们两人就能融为一体了,然后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世间最多的无疑便是错过和失去。待黄药师赶来,余下的只有那全然疯狂的方云瑶在痴痴的笑着,阴阴的、幽幽的,在那森森白骨上兜转出令人窒息的疼痛……☆、第六十四章 作者有话要说:  黄昏时分,天际的云火烧火燎般的把整个天空染红,淡淡笼罩在青色石板铺成的街道上洒落几许暖意。
第56页 街道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商铺小贩更是从街头到街尾摆放着美丽而珍奇的商品来吸引着客人的目光,这条街本就是这个城镇最热闹的地方,而靠着这条街的酒楼,也正是这个城镇最热闹的酒楼。 酒楼没有老闆,只有老闆娘,做着妇人打扮风韵犹存的一名美艷寡妇。美丽的女人总是要比其他人更加吸引男人的目光,更何况这个美丽的女人还有着一张能言会道的巧嘴会逗得你开心畅笑。 老闆娘不仅人美,她的声音更是清脆之中带着一股子少女没有的妩媚,令人听了苏苏麻麻的醉人。此刻,她正帮着一桌客人斟酒,笑意盈盈的看着这桌客人——两个男人,“两位公子是外乡人吧?” 其中一个脸色黑的发红,似被烈日晒了许久,相貌比之另一个要粗犷些,性子也十分豪慡的大笑了两声后回了老闆娘的话,“老闆娘的眼可真利。” 清脆的笑了几声,老闆娘才继续开口说了下去,本只是做生意习惯了的套近乎罢了,最后却因为两位客人的健谈而逐渐的真近乎了起来,几壶酒的时间,三人已似熟识了几年的好友一般了。 “媚娘一个人撑那么大的酒楼不容易吧?”开口的是两名客人之中的另一个男子,比起之前那个,这个男子总是含着笑容,俊朗的眉眼更是笑意点点,莫名的让人觉得温柔。 老闆娘姓沈,沈媚娘。其实她本名并不叫媚娘,只是开了酒馆后不知道谁这么喊了一句,渐渐的周围的人都开始叫起了这个名字,就连媚娘自己也开始这般自称起来。 沈媚娘闻言笑了笑,“这世道哪有容易的事?更何况我还是一个寡妇。”寡妇门前是非多,美丽的寡妇门前是非就更多了。 粗犷的男人看着就是个直性子,一听沈媚娘的话后立即就扯着嗓子开口了:“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虽说我没什么大本事,但还是会几分拳脚功夫的。” 掩唇轻笑出声,沈媚娘笑弯了一双水眸,“媚娘在此谢谢胡大哥了。前些日子还真有些麻烦,不过幸而得到好人相助为我解决了。”说着,沈媚娘突的一顿,眉目似看见了什么般笑的更加欢快,芊芊玉指指向了某个方向,“说曹操曹操就到,那位便是助我的好心人了。” 顺着沈媚娘的手指看去,两人眉目微挑觉得几许惊诧。那是一个年轻人,约莫二十的样子,面容俊秀双目清亮,一眼看去就令人很有好感。只是……那种几乎趴在桌面喊饿似幼鸟嗷嗷待哺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沈媚娘看出了两人的惊讶忍不住笑了几声,“楚大哥、胡大哥,你们莫见怪,小云就是这种性子。”说着,沈媚娘就站了起来走向了那桌,两人就见沈媚娘和那少年说了什么后那少年突然亮起来的眼,就如同见到了骨头的大狗,闪亮闪亮的差点让他们瞎眼。 片刻,被沈媚娘称为楚大哥的蓝袍男子才蓦然笑着开口:“这个小云还真有趣。” “什么有趣?我看他也太……”太了许久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粗犷相貌的男子最后只能从齿fèng之中挤出了几个字,“小孩子气了。” 也不做什么反驳之语,蓝袍男子饮了口酒后轻笑了一声:“愿意帮助他人的人总是不错的。” 闻言,粗犷男子沉默了下后把杯中酒一口喝尽,哈哈大笑道:“你说的对极了!所以,我要去认识一下这个不错的人。”说完,不等蓝袍男子开口,男人就拎着一壶酒走向了少年。 沈媚娘见此,便也十分识趣的先一步开口介绍了起来,“小云,这是胡大哥,为人豪慡风趣,和小云一样是个好人呢。” 被称之为小云的少年懒洋洋的抬了抬脑袋,看了一眼男人说了一句你好后又扑通一声把脑袋趴在桌面了,声音有点闷闷的,“媚娘,还没好吗?我快饿死了。” 沈媚娘歉意的对着男人笑了笑,转头看向少年时目光带着几分无奈,“多说了那酒性烈少喝点,你不听,现在可好,一醉醉了一天,什么东西都没吃,可知道难受了?” 揉了揉额头,少年的声音有气无力极了:“别唠叨了,我那还不是因为高兴嘛。” “离家出来游走四方有什么可高兴的?你也不担心你家人挂念?”嘴上说的不客气,但行动上却是又打发了个小二去催促一下厨房,沈媚娘看着趴在桌上的少年满目皆是无奈。 “唔……”难受的呻·吟了一声,少年抬起头看向沈媚娘的目光可怜兮兮的让人不忍,“可是管的太紧了嘛,我是他哥哥又不是弟弟,干嘛像老子一样看着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 “你弟弟也是关心你,有人关心时要珍惜,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到失去的时候后悔都来不及。”说到这里,沈媚娘的眉眼染上了几许哀愁,曾几何时,她也有这样关心着她的亲人,又是什么时候,她失去了这一切。正因为经历过,所以她才知晓失去之后的痛苦,而这个帮了她的少年,她不希望他重复着她的路去走。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的,媚娘你才多少岁啊就这么唠唠叨叨的。”低声咕哝着,少年狠狠抹了把脸坐直了身体,双腿併拢双手放置大腿之上,目光看向了厨房的方向,其中那浓浓的渴望让沈媚娘捂脸。——小云你别这样了行不行?你这样会让我想到后院的大黑等待餵食的模样啊喂! 终于,在千呼万唤之下,小二端着餐盘走了过来,少年也已经举着筷子乖乖等着上饭上菜了。只是很显然的,今日老天似乎特别不待见他,小二还没靠近了,手中的餐盘就被人蛮横打落摔在了地上。 众人都因为这个意外而把目光看了过去,却在看见罪魁祸首之后脸色发紧了起来,尤其是沈媚娘,更是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双眼中的惊慌是那般明显。 来人是一个锦衣华服约莫三十来岁的男子,面容尚且算得上不错,只是那满身浮夸之气却令人厌恶至极,尤其是开口后那种恃强凌弱的调调更令人恨得牙痒痒,但却无一人敢站出来,因为他们只不过是个普通百姓,而对方,却是这里有名的恶霸。 恶霸今日的目标很明显正是那个目光有些呆滞的少年,才上来就让周围的僕人把少年这桌包括沈媚娘还有那个上来结识最终却被晾在一边的男人一起团团围住了。 一脚踩在了长凳之上,恶霸颇有气势的看着少年,满眼阴狠,“竟还真敢留在这里没逃跑,算你有几分胆气。” 恶霸名为梁洪良,家里颇有几分私产,又是这个镇上县令的侄子,往日里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欺男霸女了,百姓们对他恨得牙痒痒但谁都不敢说,毕竟自古就有言:民不与官斗。 而这沈媚娘,相貌在这个镇子上也是有名的美艷动人,丈夫又死的早,这孤寡无依的便被梁洪良给看上了,数次纠缠而不得让他早就失去了耐性,那日正想强抢时刚巧碰上了外来的少年,便被少年一顿好打后灰熘熘的逃走了。 本就欺人惯了哪里容的人欺?待梁洪良把伤养好了就琢磨着报仇雪恨,这不等重金请来了众多高手后就带着人来势汹汹的跑来酒楼寻仇了。 看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梁洪良,沈媚娘咬着下唇满目惊慌。她本就只是个孤寡女子,不懂功夫没有背景,当初敢一直拒绝梁洪良凭的也不过是几分烈性子罢了,却不想竟得到小云相助,也因此连累了小云。 罢了罢了,自己也早就非黄花闺女,还当个什么贞洁烈女?无非就是残花败柳之身,这梁洪良想要,给他就是了,何必还要连累旁人呢?这般想着,沈媚娘浑身颤抖着想要开口,却才启唇,就见刚刚还有些呆愣愣的少年怒号一声抬手就举起木桌朝着梁洪良拍了下去。 砰啪——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刚刚还十分气势的脚踩长凳的梁洪良被一张桌子拍的滚到了地上,而那看着瘦弱的少年竟似力大无穷般举着整张桌子像拍蚊子般的对着地面嗷嗷叫着的梁洪良死命拍着,口中更是怒到了极点。 “不知道浪费可耻吗?没听过每粒米饭上面都住着一个小精灵吗?知不知道农民伯伯要花费多少力气才能够种出稻子谷物?你这样小精灵会哭泣的知不知道?晚上小精灵会去找你鬼压床的知不知道?劳资很饿啊知不知道?!!” ——所以说少年你最后一句才是最真实的原因吧?! “……不、不知道啊嗷~~”被拍的完全懵了头的梁洪良此刻满地打滚着嚎叫着,什么小精灵什么农民伯伯?他根本听都没听过。“你们这群蠢材,还不救我!” 被梁洪良这么一吼,那些僕人才如梦初醒般举着刀剑长棍喊打喊杀的沖了过去,却还没碰到少年的衣角呢,就哎哟哎哟的被揍飞了出去。沈媚娘还没反应过来,就觉腰间一紧眼一花,她就已经不在那个包围圈里面了。
第57页 ☆、第六十五章 作者有话要说:  “老臭虫,照顾好老闆娘。” “这……”瞧了瞧那边哀嚎声不断的人群圈,再回头看向了笑着饮酒的蓝袍男子,沈媚娘满头雾水,“楚大哥,小云他们……” “放心吧,有老胡在不会有事的。”蓝袍男子笑的温柔的请沈媚娘坐下,“更何况我见小云身手不错,那些人伤不了他。” 沈媚娘不懂武功,自然也不知道蓝袍男子口中的不错究竟是什么程度,但此刻的她也帮不上忙,也只能坐下来安静旁观了,暗自祈祷着吉人天相。事实证明蓝袍男子的自信并非胡乱给的,没多久,梁洪良包括了那群奴僕都只有瘫倒在地唉唉痛呼的份了,这让沈媚娘大大的松了口气。 只是才松气呢,就见刚刚还生龙活虎的人突的无力倒了下去,吓的沈媚娘顾不得女子的矜持快步跑了过去抱住了少年,“小云,是不是伤到哪里了?别怕,我带你去看大夫啊,别怕。” “饿……” “……”担忧就这么戛然而止,沈媚娘愣愣的看着怀中的少年半晌,突的锤了一下少年眼眶泛红,又哭又笑,“小云你真是的,吓死我了!” 沈媚娘是真的被吓的不轻,本就因着比少年年长了几岁便把少年当弟弟看待,万不想因为自己而牵累少年了,谁想到居然只是饿了才倒的,这大起大落的情绪让她那是悲喜交集。 倒是旁边的两人看的觉得少年还真够真性情的,正如蓝袍男子之前说的,愿意帮助别人的人总是不错的,他们自然也就兴起了结交之意。 “若这位兄台不嫌弃,楚某愿做东。” 就是这么一句话,简简单单就把饿的飢肠辘辘的少年勾搭走了,看的沈媚娘那是好气又好笑。不过……目送着三人离去,再看看早就走光客人满地凌乱的酒楼,沈媚娘嘆息一声,看来这个地方是呆不下去了。 “小何,把这里收拾一下吧。”喊了一声躲在角落的小二,沈媚娘揉了揉额角几许无力。 小何应了一声,看着沈媚娘满目愧疚,“老闆娘……” “不用说了,我明白。”她并不怪小何他们躲着没有为她出头,她也知道,大家并非不想帮而是无力帮忙。大家都是普通百姓,她又怎能去要求其他人为了她而惹祸上身?“待会儿给你们发些工钱,领了重新去找活计吧,这酒楼是开不下去了。” 本以为真的无法开下去的,沈媚娘也真的已经把小二遣散了准备把酒楼关了离开这个是非地。但却不料峰回路转,隔日就传来了县令因为贪赃枉法而被抓捕,那梁洪良一家也因为这件事而铃铛入狱的消息,沈媚娘的危机就这样解除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沈媚娘一开始都没办法反应,直到许许多多人来让她宽心时她才有了真实感。目光看向了去而复返的三人,沈媚娘缓缓的笑了起来,暖暖的,含着满满的感激。 这苍天,终究还是善待她的。 至于被沈媚娘看着的三人此刻正喝着美酒胡侃,对于街上那些欢呼声恍若未闻,似这些事情完全和他们无关一般。 “这么说小云你是逃家出来的?” “什么逃家?楚留香你别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小小的喝了一口酒后,满足的嘆息一声,灰衣少年瞥了一眼蓝衣男子,“我都二十四了,出来走走难道还需要旁人批准不成?” 蓝衣男子也就是楚留香笑着轻摇了下头,“自是不需,但也不需不留只言片语就离家吧?” “没办法,家弟属性比较婆妈,老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若我提前说一声的话就麻烦了。”他也不懂了,分明他是哥哥,为何小他两岁的弟弟老把他当小孩子管?怎么说他也是活了几辈子的人了吧? 对此,其他两人只能相视一眼内心里觉得这兄弟还真够奇怪的。这兄友弟恭的他们不是没见过,但二十四了弟弟还如此紧张哥哥是不是有点过了?不过……这少年看着还真不像已经二十四的人,无论从长相还是性子来看都不像。 “你就没想过给你弟弟坦白说让他别这么管你?” “也不是没说过,只是……唔,胡铁花,这么跟你说吧,当一个人你打不得骂不得无论你说什么都只会对着你笑的温和时,你还真除了妥协别无他法了。” 这一次,胡铁花沉默了片刻才开了口,幽幽的看了少年一眼,“你们这算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嘛,”耸了耸肩,对于胡铁花的话少年也不否认,“大概是因为小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情吧,反正以后就会好的。”待分开一段时间后,他那弟弟应该会改善一些的。 胡铁花和楚留香听了对此也不做任何意见,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们听听就是了管不着也不想管,他们结交的是眼前这个人,和其他无关。不过,“小云你年纪轻轻就身手不凡啊。” “没办法,身手不高死的快。”他都已经对自己绝望了,一次比一次死的愚蠢,虽然他没打算改改自己的性子,但死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手上也太窝囊了,更何况还是那么一个在他看来完全扯淡的理由,让他现在对于那些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是有多远就走多远,再来一个方云瑶的话他可受不住。 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楚留香和胡铁花看了一眼少年,内心暗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这看上去单纯的跟个孩子似得少年看来也有一个不怎么光明美好的童年吧,怪不得他弟弟如此粘着他,大约是孩童时失去的阴影。 如果少年知道自己一句话就引来对方如此脑补的话他大约会大笑三声然后把两人的脑洞鄙视个彻彻底底,什么不怎么光明的童年?事实上这辈子他可谓是最健全的童年了。和之前孤零零的一人突临异世不同,虽然没有娘但这一次他有爹有弟弟,虽然那个爹好似不怎么懂得怎么和他们亲近但却也是真心爱子的,那个弟弟更是粘他粘的紧。 那个时候他醒来得知自己成为了一个自从出生就昏迷不醒的孩童身上时都有好长一段时间感觉不真实,一直浑浑噩噩的不理人。直到他的弟弟发生了意外,他的爹,那个年过五十严肃而古板的男人在夜晚抱着他们兄弟无声哽咽时,他才真正接受了自己的这一世。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虽然姓氏不同但这辈子他的名字竟依旧是景云,他也乐的接受这个跟着他三辈子的名字。只是他的弟弟啊……想到那个让他无奈的弟弟,景云少年恨不得以头抢地了,到底什么原因让他的弟弟把他当个小孩子一样恨不得把他拴裤腰带上带着走的?他虽然性子比较懒看着也比较嫩但绝对没有幼稚到让一个比他小了两岁的人照看的地步吧? 越想越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景云少年长嘆一声,把杯中酒一口饮尽,“楚留香,我听说你偷盗技能不错。”虽然他有点不问世事但楚留香这个大名他还是听说过的。 楚留香也不否认,事实上他对于自己小偷这个身份很满意,比起大侠,他更喜欢别人称他大盗。“小云有事?” “对,想请你帮忙偷一样东西。”也不觉得交浅言深了,景云开口开的半点都不带犹豫,有些人有些事,就如同当初祸害陆小凤一般,那是完全不需要时间来思考和沉淀的。 楚留香也没说答应不答应,事实上一般而言他不帮他人偷盗,他偷的都是他自己想要偷的。“何物让小云如此看重?” 闻言,景云并未直接回答,只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酒后才幽幽的看着楚留香,语气轻到恍惚:“请你帮我偷云香楼花魁最喜爱的那件肚兜。” 楚留香&胡铁花:“……=口=”少年你确定你说的是人话吗?! “还有。” 还有?! 景云的目光愈发幽幽起来,看着楚留香一动不动,轻飘飘的话语如同从远处飘过来一般,悠远的恍若被埋在时光洪流的古老走廊中,回荡出一股阴森森的冰凉。 “记得配套再偷一条花魁的亵裤,要没洗的。” 楚留香&胡铁花:“……”他们知道的会不会太多了?!! ☆、第六十六章 作者有话要说:  “别这样看着我,这些不是我喜欢的。”他又没有恋物癖,又怎么会喜欢女人的肚兜和亵裤还是没洗的?唯一能够让他升起偷窃欲望的物品也只有宝剑罢了。 不是喜欢的干嘛要偷? 相信无论是楚留香还是胡铁花的双眼之中都明明白白写着这个问句,所以景云再次喝了一杯酒后把事情说了出来,“是交换。太原马家可知道?”
第58页 楚胡二人点头,太原马家在讲话中也算是略有地位的家族了,走镖、养马,名声是最高的。不过他们和马家并无渊源,所以仅仅只是知道并无了解。 只要知道就好,省的他再作解释。“我有样东西不慎失落被马家马霸天得到,他要求用这两样东西交换。” “那你直接让老臭虫去偷那样东西不就得了,干嘛还曲曲绕绕的去偷肚兜啊!”虽然胡铁花在酒和女人方面从不矫情,但只要想想一个大男人喜欢女人没洗的亵裤什么的他还是觉得别扭极了。 “因为我不能让人知道,我把那东西掉了。”若不是马家太大人口太多麻烦太深,他一早就直接杀了马霸天一了百了了,还用得着对一个恋物癖妥协吗? “什么东西那么重要?”虽然相识不久,但胡铁花发誓他真的从没讲过可以活的这样漫不经心似乎什么都无所谓的人,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还有这样重要的东西,这让他那本就旺盛的好奇心刷的一下子高涨了起来。 “只是一块佩饰罢了。”只是这块佩饰是他弟弟所赠,若是让弟弟知道他把它掉了,那绝对不是念叨个几句就完事的事儿。“我本是打算自己去偷的,不过事有凑巧,让我有幸结识大名鼎鼎的香帅,那自然就是万事拜託了。”靠过来的资源,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那么他干嘛不白用? 对上少年一本正经的拜託,楚留香唯有摸着鼻子干笑的份。想拒绝吧,他本就不是个喜欢拒绝朋友请求的人,更何况这个请求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但不拒绝吧,他还真的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去偷女人的肚兜和亵裤。 瞟了一眼楚留香,景云看出了对方的苦恼,“放心吧,逛花楼的钱我包了。” “……”不是这个问题好不好?少年你的侧重点究竟和我们有多么不同啊喂! 不过,尽管如此,楚留香最终还是应了下来,他本就是个热心的人,朋友的小忙自然会帮了,那两件东西也是轻轻松松就取到了,就等他们去交换了佩饰就万事皆了。 “不需要去太原,马霸天就在这个镇上。”就是因为马霸天在这里,所以才会看上这边的花楼花魁,而不是其他地方的。 不是太原的话事情就更简单了,三人直接拎着东西去见马霸天了,本以为只是一件小事罢了,事实上它也只是一件小事,直到三人去了马霸天的临时住所时见到的不是活生生的马霸天而是刚刚死了的马霸天。 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马霸天,那血液还没有凝固,尸体也还有余温,凶手明显就在他们到之前不久才离去的。摸了摸鼻子,楚留香忍不住苦笑了,为什么他总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就能够遇见麻烦呢? 和楚留香不同的是景云,只有初时见到尸体时惊愕了一下后就开始搜索起自己的东西了,在找到后带着东西直接往外窜去,顺带提醒一下观察尸体的二人。 “若不想被当成杀人凶手的话快走。” 楚留香和胡铁花功力本就不弱,哪里听不见那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呢?于是二话不说就跟着景云离开了。——虽然他们不怕麻烦,但也不代表他们喜欢总被捲入莫名的麻烦之中。 片刻后,三人回到了沈媚娘的酒楼,他们暂时住在这里。 倒了杯凉水灌下,胡铁花表示他现在真心有些怕看见死人了,因为往往死人代表着麻烦。“你们说怎么就那么巧呢?我们去找他他就死了?”怎么死的不是王霸天李霸天,偏偏是他们找的马霸天呢? “是啊,真巧。”相比起胡铁花单纯的抱怨,楚留香想的就要多了起来。是真的巧合?还是针对他们的意外?若真的只是巧合的话,那杀人的时机也未免太巧了些,早不杀晚不杀,偏偏等他们到之前杀。但若是针对他们的意外,那么又是针对谁的?他的?老胡的?亦或是景云的?针对的原因又是什么?报仇亦或是阴谋? 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楚留香,景云用绢布把那佩饰细细的擦洗了几遍才重新佩戴在腰间,“楚留香,若你说你真相信这是巧合的话我第一个不相信。”楚留香不是傻子,能够在江湖之中活那么久的都不会是傻子,所以,遇见任何巧合时,哪怕真的只是巧合也会多想几下。 “哦?那依你之见呢?”楚留香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笑着看向了景云反问了一句。他发觉,这少年虽然说才入江湖,但为人处事绝对不像是新手,当然,他也不是说这少年狡诈,只是没有那种初出茅庐之辈的单纯。 “依我之见啊……”缓缓的如同嘆息一般的开口,景云靠在椅背之上看向窗外还未全亮的夜空,“大概是有人见不得你们清静吧。” “为何是我们呢?” “废话,不是你们难不成还是我不成?我离家不过一月有余,江湖上估计连我是谁都没人知道呢。” 楚留香默然,还真别说,至今他们连这人全名是什么都不知道。景云没说,他们也就没问,毕竟是人就总有一些事情不想告诉其他人,哪怕是朋友。 “老胡,是不是你哪个仇人找来了?” 胡铁花闻言不平了,他像是那种让人记仇的恶人吗?他胡铁花明明就是个大大的好人!“老臭虫,你怎么不说是不是哪个被你抢走女人的男人找你报仇来了?” 胡铁花的话让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这是楚留香的习惯性动作,无论是尴尬还是思考,他都会这么做。“想这些或者还为时过早,我们并不确定马霸天的死和我们有关。”说不定他们现在是杞人忧天呢,说不定人家根本不会把他们和马霸天的死联繫起来。 “早?”嗤笑一声,景云对楚留香轻飘飘的瞥了一眼,“若一个人需要一样东西来得到其他他想要的东西,那么这个人势必不可能把那样东西放在太过于显眼的地方。”而他的佩饰,就这般放在了桌面之上,明晃晃的就生怕别人看不见似得。 “你是说……”胡铁花的目光看向了景云的腰间,那里,那块用丝线编织的玉佩晶莹剔透,如他这种不懂玉器的人也看得出这玉佩的质地极好,“有人想用你这块玉佩把马霸天的死嫁祸给你?” “不是我。”景云摇了摇头给出了否定的回答,“没人会把一个默默无名之辈放在眼里,他们要的是极有名望之人。”比如说楚留香,闻名天下的香帅。 “但玉佩是你的啊。”这样又怎么嫁祸给楚留香? “所以,杀了马霸天的人知道我们在一起。”而他们相识不过两三天,所以,暗中那人若不是一直跟踪着他们就是这几天他们遇到过的人。 “但是就算如此,把马霸天的死嫁祸给我们又有什么用?不过就是死了一个人罢了。”和从不杀人的楚留香不同,胡铁花对杀人并没任何心理包袱,他不认为死一个人会对他们有多大的影响。 对于朋友不同的生活方式,楚留香从不参与任何意见,他始终认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坚持。“所以,这可能只是一个开始。”但不管是不是,他们能够做的也只是等待罢了,在事情还没有明朗化之前他们什么都不能做也不会做。 天色渐明,很快的,马霸天的死讯就在江湖之上传了开来。太原马家虽然没有出什么令人震惊的高手,但他们的势力和消息网是不容小看的,而马霸天作为马家二当家,他的死自然成为了一大热门话题,更热门的话题就是:谁是杀死马霸天的凶手? 正如之前说的,马家并未出令人震惊的高手,但作为数一数二的镖局,马家还是有着他们的本领的,马家的家传功夫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可以赢了的,更何况马霸天还是被一击毙命,对方的武功之高也可以窥得一二了。 ☆、第六十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  是谁,能够无声无息就把马霸天杀了并不留任何痕迹?江湖上被人知道的存在之中,删删减减似乎也只剩下不多的几个人选可供选择了,而楚留香赫然在列,毕竟能够打败那么多高手的楚留香早就成了一个传奇。而现在,这个传奇正看着突然冒出的故友觉得头疼。 “楚大哥似乎并不欢迎我的到来啊。”说话之人是个二十五六的男子,身上的衣服表明着他官府中人的身份,他是严律,一个捕头,一个和楚留香有交情的颇有名气的捕头。 “若是以往,我必定和小严你痛饮一场,只是现在……”楚留香看了一眼依旧漫不经心的景云觉得头更疼了。“想必小严你来定有要事。” 严律并没有正面回答楚留香的话,只是开口道:“楚大哥可曾听说马霸天的死?” “自是听说。” “那楚大哥也必定知道马霸天是太原马家的二当家了。”
第59页 “略有耳闻。” 谁都知道严律来此是为什么,严律也知道楚留香他们知道,但无论是楚留香还是严律都没有直接挑明,只是你来我往的似完全不知对方的想法。 “那马霸天是马元天的胞弟,二人兄弟情深,此次马元天在得到马霸天遇害的消息后怒极,重金赏拿杀死马霸天的凶手,金额之大使得江湖中许多人蠢蠢欲动,未免惹出更大的纷争,上面命我早日查明真相捉拿凶手来平息马元天的怒气。” 说完,严律看着楚留香,见对方只是笑而不语后也不介意,继续开口说了下去,“接到命令后我便快马奔赴此处,询问了当日守护马霸天的镖师,几番比对后,有人发现马霸天死后少了一样东西,而巧合的是,有人见过那样东西。” 说着,严律的目光从楚留香的身上缓缓滑过,落在了一直似提不起精神劲的景云身上,其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人家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再装傻也装不下去了。只是啊……楚留香此刻看向景云的目光已经带上了一点点哀怨,为什么被冤枉的正主不急反而是他比较急呢?这就是所谓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吗? “小严,你可信得过我?” “楚大哥的为人我清楚的很,若世上还有一个人能信的话,那必定是楚大哥了。” “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当时小云和我还有老胡一起,并未杀人。” “楚大哥的话我相信,既然楚大哥说他没杀人那他必定没有。只是楚大哥也知道,身在官府身不由己,这程序是必须走的,还望楚大哥海涵。” “我明白。” 楚留香从不让朋友为难,所以这次他们都跟着严律走了。其实有着人证的话想要坐实罪名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没想到,才上衙门,就有人指着楚留香三人惊骇大叫着说凶手就是他们。这下子,证明清白的人证剎那一起成了嫌疑犯。 “罗哩罗嗦的让人心烦,你!”本就是个急性子的胡铁花在经过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后暴躁了,直接指着那个指证他们的镖师开口,“是谁让你污衊我们的?是个爷们儿就堂堂正正的来,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弯弯绕绕的龌蹉事了!” 那个镖师被这么一嚷嚷,立即脸色发白满脸仓惶的往后退了几步,似胡铁花就是那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一般带上了几分害怕,还有真实的愤怒。 “就是你们杀了二当家,我亲眼所见!大人,若你不信你还可以叫其他人来,除了我还有小李和小陆也看见了,就是这三人从二当家的房里逃走的,还有这种香味,绝对错不了,就是他们!” 坐在堂上之人立即让衙役把镖师口中的小李和小陆找来,片刻,那衙役匆匆而来,大声禀告:“季大人,不好拉,那李寅和陆风被人杀了!” “什么?”季大人一惊,站起,看着那衙役询问:“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死的?” “回大人,小的已经喊了仵作粗略察看了下,仵作判定那二人已经死了起码一个时辰。” “是他们,一定是他们想杀人灭口!”那个镖师嚷了起来,面色惊惧生恐自己就是下一个被杀的,“大人,你一定要为二当家和小李他们报仇雪恨啊。” “这……”季大人就是这里新来的知县,为官清廉公正,是以也不会因为对方是楚留香而留下情面。只是办案讲求证据,仅仅只是一个镖师的口头指证根本无法判案啊。 “是谁杀了我兄弟?”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带着怒意响起,众人看去,来者是个四十开外的魁梧男人,方正的脸不怒自威。 “大当家的。”堂上作证的镖师惊喜的叫了声,随后就哀呼了起来,“大当家的,就是他们杀了二当家的,还为了灭口杀了小李他们。” 来者正是从太原赶来的马元天,一身素服,粗犷的面容之上带着失去亲人的痛苦和悲伤。当他顺着镖师的话看向楚留香三人时,那份痛苦顿时化作了愤怒。 “谁杀我兄弟我就杀了谁,我们马家向来喜欢血债血偿!” 苦笑了一声,虽然不认识但楚留香却是接触过和马元天一类的人,所以他知道这种人的一旦固执己见了就很令人头疼,而现在,马元天很显然比起他们的话更相信那个马家镖师的话,认定了他们就是杀害马霸天的凶手。 “马大当家的。”纵使马元天误会了他也不能让人继续误会下去啊,虽然至今他都不清楚真正的凶手究竟是为了陷害他们而杀了马霸天还是为了杀马霸天而陷害他们,但眼前最重要的是把这件事情弄清楚。“昨晚我们的确去过令弟那里,不过我们去的时候令弟已亡了。” “这么说凶手不是你们?”马元天说着,怒笑一声喝道,“难不成还是我马家害了霸天来冤枉你们不成?” “这、并不是……”楚留香也知道和一个失去亲人因为悲愤而失去理智的人讲道理是很难的,但并不能因为困难就放弃。 “就是他们,大当家的,那人还带着二当家的佩饰!” “说话前请先带着脑子,再说胡话小心风大闪了舌头。”这种事情干嘛还经衙门啊,江湖事江湖了,真说不通直接开打就是了。也就楚留香还有那耐心解释了。 “你胡说,这分明就是二当家的,我在二当家那里见过!” 顺着镖师的话看去,马天元看向了懒洋洋的靠在大堂柱子上的景云,脑子里搜索了一番却怎么也无法把所知道的人名和眼前这少年对上号来。 “霸天便是死在你这等无名小卒的手里?” “虽然原家说不上权势滔天但在江湖之上还是有几分薄面的,自不比你马家弱,马大当家不觉此话太过于失礼了吗?” 温和的声音若那三月春风,尽管那其中的尖锐是如此显而易见,但这声音硬是柔柔的令听者忽略掉那股子锐利觉得如沐春风。那缓缓走进来的少年更是斯文隽秀若饱学之士,一步一步,带动着衣袍微微晃动出细碎的弧度,莫名的优雅。 众人不自觉的看着那少年走近,直到少年停下了步伐才恍若梦醒,那马元天紧皱眉头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少年,片刻开口,声音有些紧。“原家?你是无争山庄少庄主原随云!” 那少年也不否认,只是嘴角含着那恰到好处的笑容长身而立,对着马元天有礼的一拂袖,“马大当家好眼力,晚辈正是原随云。”温文有礼的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一开始对马家的那股子尖锐。 马元天也没刻意去想原随云之前的针对,因为比起这个,更让他在意的是原随云话语之中的意思:“你刚刚说原家,那他……”若是原家人就难办了。 对于马元天的问题,原随云并未正面回答,只是微微转了方向,对着那个不知何时已经撤去那一副懒洋洋模样的少年笑的温和,“大哥这是不高兴见到我吗?” “这个……啊哈哈。”干干的笑了笑,对于他人惊诧的目光视而不见,景云抓了抓散落在身前的发向前走了几步,“我这不是太惊喜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嘛。”真是的,他就知道闹出这种事情肯定会被找到,才一个多月啊。 闻言,原随云笑的愈发温和了,那声音,柔和的简直可以挤得出水来了:“能让大哥高兴就好,我还担心大哥不愿见到我呢。” “……我错了qaq”他最怕的就是随云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了,笑的让他浑身发毛,就跟被蛇盯住了的青蛙一样,满满都是不自在。 面色不改,原随云依旧是那般温润如玉,嘴角的笑容甚至连弧度都没有改变半分,俨然是个斯文公子:“大哥何错之有?” “这个……”其实他不觉得他有什么错来着但是他敢说吗?他敢用他人格发誓若他真这么说那么等待他的就是他弟弟的笑容攻击了。他就不明白了,明明那么好看的笑容,为什么就是能够让他胆寒呢?“随云,我们还是把眼前的事情先解决了吧。” 沉默了片刻,原随云才轻嘆一声,几分无奈,“马大当家若信得过晚辈的话,晚辈自会查明真相给马家一个交代。”转移话题一向是他大哥最喜欢干的事情了,这种伎俩在他面前也做了不少次,理应来说他也该有抗性了,但偏偏每次他总忍不住心软的顺了大哥的意。 ☆、第六十八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一切拜託原公子,今日我便先走一步了,告辞。” “告辞。” 一桩官司就这么戏剧性的收场,身为县令季大人表示颇为不满,但他也知道江湖中人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他实在不便用官府准则去约束他们,所以最终也只是看了一眼严律,暗示着严律开口,毕竟严律和楚留香私下里还有些交情。
第60页 收到了季大人的示意,严律笑着回首看向楚留香,因为他知道,这场上楚留香是最容易说服的。“楚大哥的为人小弟是信得过的,楚大哥的朋友自然也都信得过,只是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小弟必须按法办事,还望楚大哥见谅。” 楚留香本就是个大度的人,更何况严律也只是在执行自己的指责罢了他有何可怪的?不是严律也定有其他官差来找。“小严言重了,各位其责罢了。” “多谢楚大哥理解。今日之事尚处于不明状态,能否请楚大哥告知小弟,昨晚楚大哥是为何夜探马霸天的居所?”他可以肯定不是为了偷盗,毕竟楚留香偷盗从来不带旁人一起,而且也没那张标志性的纸筏。 “这……”楚留香有些为难,既然景天宁可去费波折去偷花魁私物来交换那必然十分不愿让旁人知晓这件事情的,他实在不便说出。 似知晓了楚留香的想法,景天微微嘆息一声,“你说吧,不需要隐瞒了。”既然随云找到了这里,那么必定早知道他把佩饰不慎掉落的事情了。 得到了景天的同意,楚留香也就无需再为难了,寥寥数语把事情大概向严律说了。严律倒也不怀疑,毕竟马霸天喜好女色还有一些怪癖许多人都心知肚明的,楚留香这话恰恰符合马霸天的喜好。 “既如此,小弟便派人把那花魁的私物找来,再派人去云香楼一趟找当事人询问一番,虽不能证明楚大哥你们的清白但也能够串联起时间线。” 很快的,花魁便被请来了,因为是白日里,本就是花楼女子歇息之时,所以此刻的花魁还带着几分睡意,朦胧水意的双眸为她平添了几许风情。 “小女子如烟见过大人。” “如烟,你可认的你身旁之人?” 如烟闻言回头,目光在楚留香几人脸上滑过,最终却是满目茫然的摇着头,“回大人,这几人都面生的很,小女子并不记得,或许是时间太久了便忘了吧。” 时间太久?那自然是不应该的,毕竟是昨晚的事情,再久也不过几个时辰而已,纵使是薄情的花楼女子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人忘了个一干二净。那么究竟是谁在说谎?看这如烟的模样的确不像是假的,她对楚留香三人是真的不认识。 那么是楚留香在说谎?对于这点严律是不相信的,他认识楚留香已经好几年了,对楚留香的为人还是有几分把握的。更何况楚留香并不是蠢人,如何会说这般一拆就穿的谎言? 楚留香也没想到如烟会如此说,微皱着眉上前一步,对着如烟开口,语气并不因为如烟的话而恶劣上半分,依旧如他对所有女子一般,带着几分融入骨子里的温柔。 “如烟姑娘可否再仔细想想,昨日楚某和两位朋友和姑娘一起弹琴品酒直至丑时将过才离去的。” “这……”闻言,如烟眯眼,目光再次从楚留香三人脸上扫过,来来回回几遍后才满脸抱歉的摇了摇头,“纵使公子这般说,如烟也对此毫无印象,公子是否记错人了?如烟看几位公子面生,应该是外来人,若昨日见过今日必定不会忘的。” “怎么可能记错人?难道你不是云香楼的头牌花魁吗?!”莫名遭受污衊,胡铁花早就憋着一股子气呢,现在又见如烟这么说辞,哪里还憋得下去?他可不像楚留香,见了女人就礼让三分也不管对方对不对,该说清楚的就该说清楚,他胡铁花杀了人就不怕承认,但若没杀人,谁也休想污衊他! 被胡铁花这么一吼,如烟脸色煞白的往后退了几步,本就只是花楼女子,学的都是伺候人的本领,见的也都是贪色之辈,哪里经得起这般怒吼?求救的目光不自觉的看向了堂上,如烟再次盈盈一拜。 “大人,如烟所言句句属实,如烟还记得昨日里是贾老爷包下了如烟一整晚,若大人不信可派人去问其他人啊,嬷嬷她们也是知道的。” 见如烟这般坚定的说辞,季大人便派人把相关人员找了来,老鸨和那个贾老爷证明了如烟的话,的确昨晚如烟一晚上都伺候着贾老爷,中途并无离开。而在这个时候,去酒楼找楚留香说的如烟的肚兜亵裤的衙役也回来了,禀告说并无找到。 季大人此刻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身处官场,虽存着为百姓做事的念头但从来不愿涉及江湖恩怨,就因为这江湖上的恩怨太不把人命当人命了,高老高去的也总是涉及太多让他无能为力的阴谋,还有那些江湖势力,根本不把官府放在眼里让他束手无策。但身在其位难推其责,上头都下了命令了他自然只能硬着头皮扛下来了,但这抗的着实让他头疼啊。 虽然他对江湖上的势力不熟,但之前严律已经粗粗跟他说了一下,太原马家势力遍布中原,不是他一个小小县令可以管得住的。而那楚留香又是什么闻名天下的盗帅,也是难啃的一根骨头。他就不明白了,什么时候起偷盗也可以成为一门天下闻名的职业了?这让他这个官府的情何以堪? 本就是左右为难的官司,现在又出现了一个貌似比马家还牛气的原家,这让他怎么办?就算真是那个楚留香什么的杀了人,他又能够抓捕归案吗?显然是不能的,他不想当昏官,但他也不是蠢人,上头虽然说让他查明真相但真实的意思不过是让他把这事完美结局了安抚江湖各方势力以免祸及朝廷,他又岂会不懂个中利益? 暗中嘆了口气,季大人有些无力的挥手,在如烟千恩万谢之中让如烟离去,堂上再次剩下了楚留香几人,案情无法明了,按法来说应该把几个嫌疑人押着候审的,但介于楚留香几人的身份加上严律的担保,最后季大人也只要求几人在案件为明之前不要离开小镇就放了人。 目送着几人离去,季大人揉了揉额角略显疲惫,这种事情真是吃力不讨好啊。“严律,你当真信得过这个楚留香?” “季大人,相识几年,楚留香虽不拘礼法但为人还是信得过的,他并不是这种人,甚至他从不杀人,在他看来,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资格,旁人无权剥夺。” “既然你这么说我暂且先信着,只是其他二人,你是否知晓?”他也不是死守着国法家规过日子的老古板,只要不牵扯无辜百姓,那些江湖上的事情他不想去评论。 “胡铁花的话早在十多年前便是楚留香的好兄弟,为人磊落,若是他杀了人必定不屑于遮遮掩掩的。至于那个原景云……”说到这里,严律的话语停顿了下来,想着那个懒洋洋的让人提不起劲的少年,说真的,他还真的不太相信这样的人会跑去杀个人最后还遮遮掩掩的。“既然是原家的人还是原随云的大哥,那么他杀的可能性并不高,毕竟原家的人想杀一个人还不需要用此等手段。但若真是他杀的,那其中的纠葛就大了,希望不是他吧。” “希望吧……”轻嘆了一口气,季大人只盼望事情早日结束,那些江湖人有多远就走多远,别来扰了这小镇的清静。 ☆、第六十九章 作者有话要说:  另一边,回到酒楼的胡铁花拉着景天躲在壁角说着悄悄话,视线还时不时的飘向了那边礼来礼去的楚留香和原随云身上。 “小云,你说的弟弟就是这个?” “是啊。” “可是这个原随云根本和你口中的弟弟完全不同啊。”瞧瞧那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完全符合温文尔雅这四个字,比起他见过的许许多多达官贵人还要多几分优雅贵气,哪里像是小云口中婆婆妈妈爱管束别人的弟弟? 和胡铁花一起看了过去,景云的目光颇为纠结,“人总有两面性的。”而很不巧的,他这个弟弟不仅仅具有两面,甚至还有三面四面,现在这种温和有礼就是他最具欺骗性质的一面了。 “这倒也是,但我实在看不出他有你说的那种……那种特别的性子。”他还以为小云的弟弟会是那种任性的富家公子,现在富家倒是富家,但完全看不出半点儿任性的影子,反而比小云更似兄长。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点……”有点黏人。这个词景云并未说出口,因为他知道尽管此刻看来他那弟弟似乎完全听不见他和胡铁花的对话,但在场四人都明白,就这么点距离根本不可能听不见的,他可不想在面对自家弟弟那种温柔却令他发毛的笑容了。 虽然景云没有说出来,但无需言传也可意会,胡铁花再次看了一眼原随云,在看了看眼前的景云,突然觉得这对兄弟相处模式还真是奇怪的紧,完全就是颠倒了兄弟立场嘛。 其实这也怪不得谁,当初景云接受自己成为原景云的身份时连原随云这个弟弟一起接受了,所以他很快就摆正了自己兄长的身份。但尽管他当过两次大师兄了,真正的兄长却完全没有当过,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才能够算是合格的兄长。
第61页 于是第一次上任当哥哥的他便按照自己理解的意思来做了,当初他是大师兄时便对师弟师妹们十分护短,当亲身哥哥自然要更加护着弟弟了。那时又恰逢原随云大病失去了光明,面对才三岁便成为瞎子的弟弟,景云便是一味的宠着粘着,就担心若放着原随云一人的话会因为眼睛的事情而难受想不开,那个时候他还为了安慰随云而灌输给随云很多歪曲过的道理,长久以往的就演变成了现在这种模式。 “大哥。” “嗯?什么?”正回想着的景云突的听见这么一声,反射性的就看过去,满目茫然。 不需要看见,单单听见景云的语气就知道肯定走神了,和楚留香客套完毕的原随云笑的无奈,“大哥,一个月不见,你还是这样迷糊。” “哪有?!”立即的,景云跳了起来为自己争辩,“我只是走神了一下而已,哪有迷糊?还有,你是我弟弟,不要说的好像我是你儿子啊口胡!” 原随云对此也不做什么反驳,仅仅只是伸出手,在景云的肩膀上轻轻拍抚了几下,相似的身高让他做这个动作有着几分怪异,但偏偏身为当事人的两人一个都没察觉。 “大哥,若真觉得家里呆厌了出来走走也好,爹让我照顾好你。”大哥自小便不怎么喜欢出门,甚至露面都不喜欢,所以至今才会有那么多人根本不知道大哥的身份。他和爹也不强迫,更不觉得大哥这样的性子有什么不好,原家的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何必去管他人的想法呢? 今次是大哥第一次出门,其实在之前大哥询问他哪里比较好玩时他已经察觉出了,十七年的朝夕相处,他怎会不了解大哥的想法?只是他没想到大哥那令人头疼的方向感竟然把大哥带离原目的地如此遥远,这也是他花了一个月才找到大哥的主要原因。 “怎么也爹也这样?分明我才是哥哥吧?”他自觉当哥哥当的很称职啊,弟弟的话他也很用心的听着记着,对弟弟他也是宠着护着,可是为毛无论是随云还是爹都觉得他才是该被照顾的那个?难道他就长着一副孩子脸? “大哥当然是大哥了。”手从景云的肩膀缓缓滑下,顺势握住了那略微冰凉的手腕,熟悉的体温让他觉得满足。“大哥。” “嗯?”早就习惯被握着手腕的景云也不甩开,只是觉得那手腕上的温度有些烫人。 “你不会赶我走的,对吧?” 微微一愣,景云看向了原随云,那眉宇间掩藏的不安让他似乎又看见了十七年前那个紧紧揪着他的衣角喊着他大哥祈求着不会被抛弃的孩童,心剎那软了下来,这是他的弟弟啊,血脉相亲的弟弟。 “永远都不会。” “嗯,大哥要记住啊。”记住今日的承诺,因为他会守着这个承诺到死不放手。 因为在十七年前,当这个人笑着轻抚着他的发顶说他们会一辈子相依相偎不离不弃时就决定了他原随云可以什么都没有,唯独不能没有原景云。随云随云,他想追随的只有眼前这人罢了,莫失莫忘。 “我还没年纪大到如此忘事的地步。”不满的嘟囔了一句,景云拉着原随云在一旁椅子上做下。旁边,楚留香和胡铁花只是看着兄弟互动没有开口打断——兄弟二人之间的和谐让他们觉得无法打断。 “随云,你真的打算去查清楚这事?” “自然要查。”敢污衊景云的,他如何会放过? “可是好麻烦。”也不知道是不是活久了,他越来越怕麻烦也越来越懒了,现在他最大的理想居然是做米虫,有吃有喝有人伺候。 知道景云不喜麻烦的性子,原随云只是笑着开口安抚:“大哥放心,一切有我。”总而言之一句话:大哥你该吃吃该玩玩,其他交给我就是了。 听见这话,景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笑眯眯的毫不吝啬的给了自家弟弟一句夸奖:“还是随云最好了。” 一旁,楚留香和胡铁花同时默然,他们终于明白了为何这原家兄弟身份颠倒了,这着实怪不得原随云,实在是小云你太懒了完全自作自受啊有木有!! 有哪家哥哥会把麻烦扔给弟弟自己不管的?又有哪家弟弟会把哥哥的麻烦揽到身上还来一句“大哥放心,一切有我。”的?正常人家不该是兄长帮着弟弟处理麻烦让弟弟放心的吗?为什么到了你们这里就颠倒的如此理所当然啊喂! 颠倒?有吗?无论是原随云还是景云都没这么觉得过,尽管景云经常抱怨原随云把他当孩子对待,但却也不觉得他们的相处模式颠倒了兄弟身份,在他看来也不过是各做各自擅长的事情而已,他的弟弟对于这些事情擅长,那么他便把这些事情交给随云,有何错?弟弟难道不就是用来剥削的毫无心理压力的存在吗? 至于原随云,所有的事情只有一句话——他乐意,怎样? 沉默了片刻,楚留香率先开口:“小云,你们兄弟二人多日未见好好聚聚,我先去一趟云香楼查看一番。”那如烟堂上所言不似作假,但他也相信自己的记忆,而且回来后他也做了搜寻,放在房内的那包私物的确不见了,定是有人趁着他们去衙门之时偷了去。这其中肯定存在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要去查个清楚。 “原某随楚兄一起走一趟,这种事情还是早日弄个清楚为好。”这种敢污衊大哥的存在是不需要存在的,早一日消失早好。 “这……”楚留香实际上是打算把胡铁花一起喊上的,毕竟这兄弟看着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他们也不方便打扰。 更何况……楚留香的目光落在了原随云的脸上,或者说的更具体一些便是双眼之上,那双眼比起常人来说更加的空洞而萧瑟,谁都知道,无争山庄的少主原随云天资聪慧文武全才,但却是个瞎子。尽管从之前一言一行之中,谁都看不出这是个瞎子。 “既然随云想去,楚留香你就和他一起去吧。”知道楚留香的顾忌,但这些顾忌对景云这个大哥来说却都是不必要的,他知道的,随云想要的不是他人的同情和怜悯,随云也不需要这些,哪怕双目失明,他的弟弟也比所有人更令人骄傲。 连景云都开口了,楚留香也就不再顾忌了,实际上他也没有对原随云生出什么怜悯和同情,因为他知道,有些人生来就不需要这些,原随云便是其中之一。 “那有劳原兄了。”也不知道为何,对于景云,他可以随口就熟稔的喊小云,但对于原随云,他硬是没办法如此,尽管对方温文尔雅亲切到位。 目送着原随云和楚留香的离去,留下来的胡铁花盯着景云,一双眼一眨不眨的,明晃晃的只差没有直接写上“我好奇我很好奇我真的很好奇”这句话了。 慢悠悠的端起一杯茶浅浅喝了口后,慢条斯理的把茶杯放下,景云才似发现了胡铁花的目光般挑眉,“有话就说,你实在不适合做这般含情脉脉状。” “含情……”一口气差点哽在胸口没出来,胡铁花表示他要做含情脉脉状绝对不会找个男人来做有木有?!狠狠的吐出了一口气,胡铁花默念了几句“清心咒”才重新调整了表情开口,“我只是很好奇,既然你说兄长,为何无争山庄的少主是你弟弟?”难道家业不都是嫡长子继承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完全不觉得胡铁花的问题是问题,景云说的理所当然,“随云想要啊。”随云想当无争山庄的少主,他和爹也都没意见,事情就这么定了,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就这样?”理由简单的让胡铁花傻眼,那些个什么庄什么世家的兄弟姐妹之间难道不该是为了抢钱抢权勾心斗角争个你死我活的半点看不出血脉相亲吗?为什么这人说的这么随便?饶是他都知道无争山庄可是武林第一世家啊,多少人想要都要不到的肥肉啊,这人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把本属于自己的权势推了出去? “那你还想要怎样?”瞄了一眼面色纠结的胡铁花,景云突然悟了,顿时哭笑不得起来,“你不是脑补了我和随云之间有什么豪门恩怨财产纠纷吧?” 胡铁花看着少年默,他绝对不会告诉这人,其实除了豪门恩怨财产纠纷他还脑补了各种兄弟阋墙又爱又恨虐恋情深系列!! ☆、第七十章 作者有话要说:  尽管胡铁花没说但景云也猜到了几分,哭笑不得的更加严重了。“胡铁花,你想太多了。”他并无意于无争山庄,随云能够想当这个少主正中他下怀,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出现纠纷? 干笑着转移了视线,胡铁花表示他也只是看多了这种戏码后的自然反应而已,毕竟钱、权总是让人丧失所有该有的感情,一如亲情。“但你既然是原家的人,为何江湖之人没人知道你?”就算不是继承人也该被江湖人熟知啊,可竟没人听过,这也太奇怪了。
第62页 “那是因为我出生时是个活死人,爹虽未放弃过我但以防娘伤心便隐瞒了我的存在,除了就近照顾我的人谁都不知道我的存在。后来我清醒过来后,身体并不是很好,十分不喜欢别人打扰,于是爹就继续隐瞒我的存在了。” 事实上隐瞒他的存在正是他自己的意思,那时他几乎谁都不愿见,浑浑噩噩的拒绝接受这里的一切,也拒绝原景云的存在。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原随云那么照顾你了。”原来是因为身体原因,如果是这样的话兄弟俩这种身份颠倒的现象就不奇怪了。只不过,“原随云,我是说你弟弟,我听说他……” 听胡铁花他了半天都说不下去,景云笑着为他接下了话头,“是个瞎子?” 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胡铁花摸着后脑勺点头。“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他有什么不好,我半点都看不出他是瞎子!” “无妨,已经十七年了,随云和我都不会介意这个事实。”瞎不瞎又如何?随云瞎了,他帮随云看这个世界就好。“是一场重病,那时随云才三岁,身体受不住,最后虽然救了回来但眼睛已经不行了。” 胡铁花一怔,三岁?三岁的他在干什么?玩泥巴捉小鸡?而这两个兄弟,却是一个从活死人之中挣扎着活下去,一个从正常人成为了失明人,相比起这对兄弟,他还真是自愧不如啊。 “你们都很好。”无论如何,能够在苦难之中活下去的都是值得敬佩的人,更何况这兄弟两还成长成现在这种不错的人。“原随云比许许多多正常人还要优秀。”他不会那些浮夸的赞美词句,只会如此这般实实在在的说一句“不错、很好。”,这也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随云自然是不错的。”他相信,若非特意提醒,没人能够察觉出随云是个瞎子这件事情的。“他的文学武功都一直令爹骄傲。”至于他,他爹只有一句话:什么都在你这懒性子中变得拿不出手了。 “你不觉得骄傲?” “当然觉得了,有这样的弟弟谁不觉得骄傲?只是……”勾唇,景云露出了浅浅的笑意,语调低低缓缓的听着很悦耳,“不能让他知道啊,要不然他肯定会得寸进尺的愈发管着我的。” “管……”胡铁花挠了挠头,“其实这些只要你说开了就没事吧?我想原随云只是不放心你罢了。”有一个身体从小不好的哥哥的话,是谁都会多出三分担心的吧?原随云这样也是情理之中啊。 幽幽的看了一眼胡铁花,景云缓缓的嘆出了一口气,“你不懂,随云比爹还老爹。”他就不明白了,明明小时候的随云那样听话啊,他说一就一说二就二的,可为什么长大了就歪了?还喜欢笑的柔和的来一场温柔的强势,让他连拒绝都说不出口。“更重要的是……” “更重要的是什么?” 再次看了一眼胡铁花,目光比之前的更加幽幽,徐徐缓缓的在空气中蔓延出属于少年的忧愁。“更重要的是,我觉得自小相依的生活让随云有些太粘着我了,他需要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时时刻刻围着我转。” 不是不喜欢,事实上有着一个血脉相亲的弟弟这种感觉很好。随云和爹都说是他支撑着随云渡过了那段失明的痛苦,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是随云让他撑过了那段最艰难的适应期,身为大哥,他很喜欢这种被自家弟弟十足依赖的感觉,但太依赖了不好,随云他需要自己的空间自己的生活。 对于景云的担忧,胡铁花反倒是觉得这都是不必要的,“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自己的生活?说不定对他而言围着你转就是他想要的生活。”每个人想要的都不一样,有人想要钱有人想要权,有人爱酒有人爱赌,也有人喜爱难以拒绝的美色,自然也有人可以把关心哥哥当成一种生活。 “怎么可能?”微愣过后看向了胡铁花,景云对于胡铁花的话带着几分不解,“怎么会有人甘心把自己的心思和时间都花在大哥身上?他自己呢?” “那自然是期待你把心思和时间花在他的身上了,兄弟兄弟,难道不正是该这样互相关心吗?”世上有一个关心着自己的血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若这个血亲把你当作生活重心的话,那更是一件需要去珍惜的事情。 “是这样吗?”所以他应该顺其自然下去?可他总觉得随云这样把他看的太重了啊,若一个人把另一个人看的太重的话就容易迷失了自己,他有些害怕。 是的,他害怕。尽管知道随云和方云瑶是不同的,但他依旧害怕着,当然,他怕的不是随云,而是太过于重的感情。虽然他死了不止一次,但不可否认上辈子的死法是让他印象最深刻的,深刻到让他这辈子对于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半点兴趣都没,他所来往的除了家中丫鬟之外就是一些已做少妇的女子,经历了一些事情的女人总比那种小女孩多出了几分时间沉淀出来的理智,不会和你来一段感情纠结。 “当然是这样了。好了好了,这么婆婆妈妈的干什么?也就你了,有个这样的弟弟别人盼都盼不来呢,就你还嫌弃!”站起来豪慡的拍了拍景云的肩膀,胡铁花表示他其实不擅长处理这种细腻的感情事。“我看你们兄弟俩现在处的就很不错,别像个娘们似得想这想那的了。” 皱着眉头沉默了片刻,景云才缓缓舒展了脸色,轻轻嘘出了一口气,“好吧,看来一直都是我杞人忧天了。”也是,随云又不是方云瑶,他怕干嘛?兄弟俩,感情好那是好事,难不成他还真指望那些个狗血的豪门恩怨吗? “就是就是,今朝有酒今早醉,这做人啊,还是干干脆脆的好,走,喝酒去!”在胡铁花看来,人生啊只要有酒有兄弟那就够了,其他的想太多干什么?自虐吗? 被拉着的景云并未拒绝,他并不如胡铁花一般嗜酒,但不得不说,酒真的是一样好东西,适量饮用还是不错的,但过量了就不怎么好了。——这是被胡铁花非常豪慡的灌醉了隔日醒来之后的景云的切身体会。 “喔……”眯着还睁不开的眼从床上坐起,却觉得那脑袋沉的跟什么似得,几乎把他整个人重新往床上拉去,还胀胀的疼的难受极了。 就在景云觉得自己真的会重新摔回床上之时,一双手扶住了他,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间,那相触的体温,不需要犹豫就让景云分辨出来者是谁。 “随云,头疼。”索性放松了身体任由对方扶着自己,景云睁了睁眼,用还有些模糊的视线看向了靠着自己极近的人,浑身无力的情况让他出口的话语软软的似在撒娇,当然,他自己对此完全是无知无觉的。 扶住景云的手微不可查的一僵,原随云垂眸,感受着那个迷迷糊糊的似寻着温暖自觉向自己靠拢的人的气息。温暖、湿热,带着令他眷恋不已的熟悉温度,说不出究竟有什么独特的味道,只是令他捨不得放开。 压下心中浮动的思绪,原随云把无力瘫倒在自己怀中的人扶着靠坐在床头,自己则回头准确的回到桌旁端起一碗汤水,“大哥,把这碗醒酒汤喝下,会舒服点。” “嗯。”乖乖的点了点头,也不嫌弃那醒酒汤的味道,景云伸手接过就一口气饮尽。“下次再也不喝那么多酒了,整个脑袋都像炸开了一般的难受。” 把空碗放回桌子,原随云的脸上含着几分贊同,“大哥明白就好,酒多伤身,小饮无妨但不可多引。还有,大哥。”从之前准备好的温水中拧了块湿毛巾递给了景云。 “嗯,什么?”结果毛巾擦了擦脸,景云半点都不觉得自己这般受着照顾有哪里不对。 “你很喜欢楚留香和胡铁花?” “嗯?”有些不明白原随云话中的意思,景云睁着终于能够看清楚的眼看了过去,却在原随云的脸上看不见任何表情,“他们是很好的朋友。”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究竟算是有眼光还是没眼光了,虽然的确看错过人,但他认定的朋友却都是不错的,这就只是一种直觉,直觉认定了楚留香和胡铁花是不会背叛的朋友,所以他结交了。 “好朋友?” “是啊。” “那我呢?” “当然是兄弟啊。”这下子景云更觉得奇怪了,这随云问的问题怎么这样莫名?莫不是……“随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原随云并未马上回答,仅仅只是用那双眼睛“看”着景云,不若其他盲人那般双眼干枯,原随云的眼尽管少了几分光芒却似依旧带着感情色彩,看的景云莫名失措。 ☆、第七十一章
第63页 作者有话要说:  “随云,究竟怎么了?” 景云这句略带着焦急的问话才让原随云收回了“目光”,只是那张一直喜欢微笑的脸庞此刻依旧毫无表情,空白衍生出复杂。“没什么,只是觉得大哥会被别人抢走。” 闻言,景云愣住了,半晌后才哭笑不得起来,“随云,爹说你比我稳重,我也一直这么觉得,但现在看来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啊。”喜欢霸着他就跟霸着最爱的玩具一样,容不得他人插·入他们之间。 “我本来就没有变。”一直一直,他想要抓住的就是失去光明之后牵引着他前进的那双手那个人。 他永远都无法忘记,被黑暗恩宠的他那时候有多绝望,更无法忘记,那个时候正是这个人抱着他支撑着他走了出来。绝望有多重,这个人带给他的温暖就有多重,从那个时候起,原景云对他原随云而言就不仅仅只是一个有着血缘套着“大哥”的陌生人,而是他原随云的世界里面唯一的光芒,若失去,他的世界将不复存在。 “好好,没有变。”笑着从床上下来,景云伸手,如同小时候千百次的拥抱一样抱住了那个和自己差不多高度的人,“那么就相信我,我们都不会变,我不会被别人抢走。” 任由景云抱着,一点一点的感受着两人隔着衣衫交融的体温在自己体内蔓延,原随云很喜欢这种接触,似乎只要这样他们就能够真正的融为一体再也无人能够分开。尽管他知道这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错觉,因为他怀中的这个人根本就不可能懂得他的心思。 但不懂又如何呢?懂不懂都无法阻止他想要得到的欲·望,他无法下手去伤害这个人,但他可以缓缓的一点点的融入这人的生命,直到这人把他放在无论如何都不捨得离弃的存在。当然,在这之前他必须好好守着这人,以防被谁钻了空子把这人偷走! 搂在景云腰间的手蓦的加重了力道,唇微勾,原随云那张俊秀的脸庞之上又浮现了让景云熟悉到发毛的笑容。“大哥倒是好享受,和香帅一起逛花楼,嗯?” “啊哈哈哈……”身体顿时僵住,想要退开一些却被抱住了无法动弹,景云也只能目光闪躲着干笑起来,内心却为自己这般“没用”而泪奔的欢快。——到底为何他会在随云这种质问之中感到心虚?! “我这不是有其他目的才去的吗?而且逛花楼而已又不是什么作jian犯科之事,我想你这个岁数也应该去过吧?你看我就从没限制你过!” “大哥的意思是我不该限制大哥去寻欢作乐吗?”笑的愈发温润好看,原随云手下愈发用力,恨不得把这人直接揉进身体以便他随身携带。才多久的时间,这人竟就开始找女人了,果然不该让这人离了自己的视线。 “这……你也知道我没有要为其守身如玉的心上人,所以偶尔逛逛应该没那么罪大恶极吧?”他就不明白了,还以为在这种时候男人逛花楼是件稀松平常之事,可是为何一个两个一听见他去逛就严重的跟什么似得,“而且你放心吧,我并未真做什么。随云你也是,若真有需求还是另寻他人的好,当然,早些寻个合心意的女子成婚更好。” 不是他歧视青楼女子,实在是这个年代防护措施不过关容易染病,他可不想自家弟弟突然就得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病。 “大哥就如此笃定我是个寻花问柳之人?”他究竟哪一点让这人做出这般误会了?这些年来,虽然他隔段时间就会因事出门一些时间,但他自问平日里的表现足够自爱了,为何这人还是会这样想呢? “我从没这么认为过啊,只是你都二十了,有冲动实属正常,总要解决的吧?”随云是个普通的经历青少年时期的人,有冲动是不可避免的。又不似他是个活了几辈子的非常人,那种青春时期的生理冲动早就流失在时光洪流,现在的他性子愈发的淡了起来。 当然不是说他淡漠红尘什么的,只是许许多多的事情能够提的起他的好奇心却无法维持太久,很多事情在他看来似乎都无所谓了,能够坚持住的,也只有那些烙印在骨子里面的思念。 “这种事情就不劳大哥烦心了,我会处理好的。”他又怎么会告诉这人,从他第一次有冲动的开始,梦里梦外,他想要拥抱的只有一人?也是那时候第一次从梦中惊醒,他才蓦然醒悟,他对这人的情感早在时光之中被扭曲,十七年的时间,让他对他从依赖、依恋到痴迷,最终无法去放手。 “嗯。对了,你们去找如烟问清楚了没?”从原随云手中接过外袍穿上,景云终于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一桩官司。 “我正想告诉大哥这件事。”原随云说完停顿了下,他在等待着他大哥转眸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每一次,这种过程都是他最喜欢的,就仿若这人的视线之中只有自己的存在。 一如原随云所愿,在穿好衣服之后景云就把目光放在了原随云的身上等待着答案,只可惜,这答案似乎并不怎么美好。 “我们并没有从如烟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她死了,在我们去之前就死了。” 微微挑眉,景云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惊愕:“又死了?!”这么巧,他们去找马霸天时马霸天死了,他们去找如烟如烟死了,若说这不是针对他们的话他还真不信。问题是,究竟针对谁的? “和马霸天一样,一击毙命,只是从伤口上无法推断究竟是何人用何种武功,只能断定如烟死于剑伤。” “剑伤?楚留香和胡铁花的武功并不以剑见长。”而他,知道他擅长剑法的也只有原家几人。 “但他人并不会因此就不怀疑楚留香。” “是啊。”时间上太巧合了,如烟刚做证,做的还是不利于他们的证词,回头就死了,这让人不怀疑都难。“我只是不明白,这马霸天和如烟并不是什么重要之人,杀了他们就为了嫁祸楚留香他们?若这就是阴谋本身,那未免太简单了。” 就算他人认定了这两人是楚留香、胡铁花亦或是他杀的,那又如何?不客气的说一句,他身为无争山庄的人,杀一个马霸天杀一个如烟又如何?谁敢为难他?换做是楚留香也一样,以楚留香在江湖之中的名气,杀一两个人并不算什么。至于名声?嗤笑一声,景云的眼中掀起了淡淡的薄凉,江湖之中,名声这种事情是最做不得数的东西,人云亦云,既然谣言能搞臭你,那么谣言同样可以让你从恶人一跃成为大善人。 “所以,这不是阴谋,只是一个开端。”一个真正的阴谋的开端。不过,原随云淡淡的含着笑,倒映不进光芒的眼准确的捕捉到那个放在心上的人。无论是阴谋还是阳谋,他都不会让旁人扰了这人半分清静。 咚咚咚 有节奏的三声敲门声响起,门外,楚留香的声音传了过来:“小云、原兄,可起来了?” 奇怪了,为什么楚留香叫他小云但叫随云却是原兄这种称呼?为了区分两人?心里疑惑着,景云口上却是没有迟疑的开口道:“进来吧。” 吱呀一声,楚留香推门走了进来,脸色有几分凝重,但在原随云那有礼的问候之后依旧用同样文绉绉的方式问候了对方,这让景云看了胃疼。 “好了,你们别兄来兄去了。随云,我看你定是一晚没睡,别试图否认,这么些年我难道这点事情都还会看错不成?过来坐着。” 原随云微微怔愣,最终还是闭上了想要说什么的嘴含着浅笑坐下,那脸上的满足让楚留香不禁侧目。他总觉得原随云此刻的表情有些熟悉,似乎在谁的身上看见过,是错觉吗? 待原随云乖乖坐下后,景云给楚留香倒了杯凉开水,“楚留香,希望你带来的不是什么麻烦的消息。” 苦笑一声,楚留香的目光从原随云的身上转到了景云的脸上,“只能对小云说一声抱歉了,我带来的还真是很麻烦的消息。” “果然。”暗嘆一声,景云突然间觉得做米虫这个理想其实是世上最伟大的理想,瞧瞧,想实现它是多么艰难啊,好不容易成了一回公子哥儿,却一下子就栽入麻烦漩涡出不去了。 ☆、第七十二章 作者有话要说:  相传,数百年前,在关外的某处有一个国家,很小但很富庶,百姓们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安静而祥和,就如同传说中的世外桃源一般。终于有一天,他们的富饶惹红了周遭国家的眼,铁骑突临,战火纷飞,并不擅长战斗的他们几乎在一夕之间就遭遇了灭顶之灾。 慌乱之中,皇室之中的护卫带着最年幼的皇子从暗道逃生,但最终还是没有逃脱厄运,死在了敌人的长枪之下。只是,据传和皇子一起带出去的珍宝却不见了踪影,有人说是皇子在半途命令护卫把财宝都藏在了某个隐蔽的地方,还有人说,其实当初一起逃生的人之中并未全死,还剩下一人,一直守护着宝藏的秘密。
第64页 听完楚留香的话后,景云心中的千言万语只能够汇聚成一句话:“真是……俗套又耳熟的故事。” “故事,不外乎就是这么几种,因为吸引人飞蛾扑火的只有这么几样东西。”不是钱就是权利美色,只要涉及这些,就算是在俗套的故事也会在剎那间变得动听起来,再荒谬的传说也依旧让人失了理智去疯抢。 理解楚留香的话中意思,景云唉唉嘆息一声趴在桌面,未束好的发顿时顺势滑落,有几丝黏在了脸上,痒痒的让人有些难受的就想伸手剥开,却有人比他先一步伸手,把那些令他烦恼的发往后剥去,发间,梳子梳过。 满足的嘆息一声,景云表示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真心享受,虽然这让他有退化的嫌疑。“随云,你可真贤惠。” 帮着景云束发的原随云并未说话,只是轻笑一声,继续拨弄着手中青丝三千,那种微微的冰凉下的柔软令他贪恋。 见此情景,楚留香心中那股子奇怪的感觉又不可控制的飘了上来。这兄弟间纵使再亲密,可这原随云和小云之间是不是有点诡异?起码他从未见过哪家弟弟为兄长束发的,连姐妹都没,毕竟,束发,有着过分亲密的意义。 楚留香觉得景云可不觉得,因为习惯,或者说被人刻意纵容出来的习惯,他早就对这种事情没任何感觉了。“所以呢?那马家就是传说中逃出生天之人的后代?” 被景云的话拉回了思绪,楚留香再次扫了帮景云束发的原随云一眼后把目光重新放在景云的身上,他发现,纵使做事的是原随云,但只要有景云在场,做决定的都是景云,原随云对景云顺从的可以。 “据传闻是,就在昨日,马元天从衙门离开后便发出悬赏,只要把杀害马霸天的凶手抓拿到他面前,他便把藏宝图还有开启藏宝地点的钥匙赠予对方。” “别人也就这么信了?” “钱财驱使之下,总有太多人愿意轻信一回。”更别说还是一个王朝的遗产,那会是许许多多人梦寐以求的财富。 “这下子还真麻烦了,或许马元天并未针对我们,但那些对藏宝图趋之若鹜之人却并不会放过我们。”他并不担心他们打不过来寻事之人,他担心的是寻事之人太过打不完。 “所以,唯一的解决之法是我们比他们早一步寻到凶手。” “你确定在这里能够找到真凶?”就算凶手还留在这里,但这里的相关线索肯定被处理的干干净净了,想要查清真想还必须从旁入手。 “不能。如烟的贴身丫鬟还有老鸨等人我都询问过了,并未听见或者看见任何不寻常的声音和人,房间我也仔细检查过,没有留下线索,除了这个。”说着,楚留香便取出了一样东西放在桌上。 微微挑起了眉,景云的目光落在桌面,“这算是嫁祸给我们的证据还是其他证据?”那样东西正是他们丢掉的肚兜,属于如烟的肚兜。 “既然对方没让衙门之人找到它,那么它势必就不能成为嫁祸我们的证据。而且,这是如烟死后还紧紧揣在怀中的,似乎是害怕被别人抢走。”当一样东西重要到让人死去都牢牢抓住,那么这样东西就肯定很重要。 “另有玄机?” “应该。” “那你能从这上面找到什么玄机?”上下翻了翻,景云表示他真心看不出这件肚兜有何特别的,不就是绣工精緻了点吗?把肚兜扔给了楚留香,“你找找吧,在这方面你是能手,而且我想,风流天下的香帅见过的这东西也肯定比我多的多。” 被自己的朋友调侃,楚留香唯有摸了摸鼻子苦笑了,这风流二字他承认,但风流天下……他还担当不起。“我已经找过,但并未发现其中玄机,这上面的刺绣我也查过,绣娘就是当地人,身家清白并无任何不妥。” “还以为你楚留香比别人多几颗脑袋呢,原来也不过如此。”给了楚留香一个鄙视的白眼,景云从楚留香手中取过肚兜递给了已经帮他束发完毕的原随云,“随云,你摸一下看看是否有什么不同。”失去了视觉,在其他方面会比他们这些人灵敏许多,看东西的角度也不同。 闻言,原随云的指腹在上面细细摸索了一番,“如楚兄所言,这刺绣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也无任何暗意在内,只是……” “只是?” “只是以湖州丝绸来说,这未免太过于厚实了。” “随云,你都让我嫉妒了。”看看,只是这么随便摸一下,连这丝绸的产地都可以说出来,这哪里是瞎子能够做到的事情啊。这有些人啊,生来就是被人嫉妒的,一如他的弟弟,一如黄药师这等全才。 唇角的笑意愈发浓厚,原随云继续开口,“目光”却一直准确的对准了景云,半分不差。“我想这中间夹fèng之中应该放了什么东西,楚兄可以试着拆开一看。” 好吧,他知道人家兄弟情深,但原兄原公子你说话能不能稍稍分一点注意力给我?真的只需要稍稍啊,你这样全然无视着我却对我说话让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廉价啊有木有?! 楚留香并不自恋,但他从不缺乏自信。无论是对女人还是对男人,他从来都不是容易被忽视的存在。但就是这对兄弟,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原随云,他首次尝到了被完全无视的滋味,就像是自己在对方眼中是透明人一般,这感觉并不美妙。 不过,就算如此楚留香也不可能真的开口喊一嗓子的,他只是微笑如常的接过肚兜,小心的开始拆线。他真的觉得原随云对景云的态度太奇怪了,他也终于明白当初景云说的黏人究竟是何种姿态了。 明明原随云的一举一动并未和黏字沾染上半分关系,但偏偏一言一行都能够感觉到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景云身上,那双失去了光明的眼也在这个时候特别黑亮,就仿若只需要看着景云,原随云便不是个瞎子。 “嗯?!”随着拆开的肚兜,楚留香的心思也顿时夹层里面的东西吸引住了,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夹了出来放在桌面摊开,是一张地图,一张很古老的地图。“这是……” “藏宝图。”景云帮楚留香把话接了下去,在这种时候出现这种东西,不需要想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只是啊,忍不住轻嘆一声,景云觉得他们似乎真的被设入了一个局里面。“为何该在马家的藏宝图会出现在这里?” 楚留香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喉间有些涩然,“或许并非马家那张。”世上藏宝图不多也不会少,指不定这只是巧合出现的另一张呢。 的确,世上藏宝图不多也不少,但在这种时候出现另一张?这巧合的机率未免太大了些吧。更何况……伸出手指,在地图右上角的那几个字上面点了点,打破了楚留香的自欺欺人。 “或许,你可以说我认错字了,这几个字并非是你刚刚说的那个国名。” “……你没错。”自欺欺人被打破,楚留香幽幽嘆气,他发现他最近嘆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看来,我们想要查清真相只能照着对方给的路走下去了。” 谁都不喜欢照着别人的剧本走,楚留香也不例外。但现在,这是他们唯一的线索,除了追过去之外还有其他选择吗?就算有,他们也没时间去考虑了。 听着隔壁胡铁花边嚎着嗓子骂人边砸人的声音,楚留香果断把地图收起,“看来我这次要当一回背信小人辜负小严的期望了。”他还是喜欢自己查明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这种等待他人帮忙的感觉太糟糕了。 对此,景云一脸无所谓,反正他又没答应谁不离开这里。只是,“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地图标志的地方?” “不,我们去找马元天。” 这句话在景云没意见原随云不发表任何意见之下一锤定音了,带着打完架因为宿醉头疼而脾气不怎么好的胡铁花,四人一起去了马元天暂住之地。但是很显然的,他们去的不是时候。 看着卧倒在地的马元天,还有地面那扩散着的血液,景天看着蹲下去把脉的楚留香揉了揉额角,“怎么样?” 蓦的,楚留香双眼亮了起来,扶起了一动不动的马元天以掌对掌输入内力,“他还没死!” 话音才落,刚刚已经没有了呼吸的人竟真的动了动眼睑活了过来,但谁都看得出来,纵使有楚留香为他输入真气,马元天也已经命不久矣,那脖颈上的伤痕割的太深了。 ☆、第七十三章 作者有话要说:  睁开眼的马元天在见到他们后很激动,和之前见到仇人的激动不同,这次他的双眼冒出的是希望的光芒,那种看见了救星的希望,但他想要救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其他。
第65页 “钥、钥匙……” 因为伤口位置的关系,马元天的话语几乎让四人听不清,但纵使听清楚了他们一时之间也无法理解其中的意思。 马元天也没时间等他们理解了,只是把用力握紧的那只手吃力的抬起,指向了某个地方,“后、后面……钥、钥匙……” 顺着马元天的手指看去,是一面书架。看了一眼忙着为马元天续气的楚留香,还有依旧满头雾水的胡铁花,景云抬脚走了过去,伸手在书架之上摸索了几下后找到了一本怎么也拿不起的书,不需要多想,轻轻的把那本书转动了四十五度角,立即的,书架对面的画斜着往上移动了起来,露出了画后面的暗格。 打开了暗格,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锦盒,只有三指宽两指长。取出锦盒,把它递给了马元天,却得到马元天的拒绝,“别、别让他、他得到,你、你们帮、帮我找、找……”声音越来越低,断续也越来越多,很显然的,马元天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时。 “他是谁?”急急忙忙的开口,楚留香想问清楚这个问题,但正如他许许多多狗血剧一样,受害者永远在说出凶手名字之前就会断气,马元天也只是“他”了几声后气绝身亡了。 望着到死也没有闭上眼的马元天,楚留香的脸上带着对死亡的哀伤,尽管他和马元天并不熟识,但失去一条人命总不是一件令人快乐的事情。轻嘆一口气,楚留香收回了为其续气的手掌为马元天掩盖上了双眼,“我们走吧。” 已是黑夜,他们留下的唯一理由也随着马元天的死亡而消失,四人就此趁着夜色离开了小镇,悄无声息的无人察觉,直至天明,马元天的尸体被人发现,楚留香几人也正式成为了武林中人竞相追逐的“逃犯”。 和其他逃犯不同,这四人根本就没有半点儿逃亡的觉悟,尽管满世界都有人在找他们,但该吃的吃该睡的睡,也唯有楚留香一人劳心劳力的拿着地图和马元天口中的钥匙研究。 再一次的研究无果,楚留香看着旁边欢畅饮酒谈天的人觉得头疼,“我说你们也太闲情逸緻了点吧?”竟然还斗酒起来了,他们到底清不清楚他们现在四面楚歌的境况?为什么被追的是四人,急着解决事情的却只有他一人? 斗酒却由自家弟弟代饮的景云筒子给了楚留香一个信任度十足的视线,“我们这是相信你的表现!” 所以说他还该谢谢他们的信任喽?如果信任就是把费脑的事情扔给他一个人的话,那他宁可不要啊行不行?“恐怕这次我要辜负你们的信任了,这地图上的标识我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藏宝点。” 标记太多了,又全部都一个样没有哪个有特殊记号,更没有任何能够让他推测的依据,这让他如何断定真确地点? “还有你楚留香解决不了的事情?我看你楚留香要改名楚不香了哈哈哈。”胡铁花大笑着毫不大意的表示他的鄙视,或许这就是损友,一如陆小凤身边有个司空摘星,楚留香的身边也有个专门喜欢看他吃瘪的胡铁花。 “来,让我看看。”取过楚留香手中的地图,胡铁花颠来倒去看着只觉得眼花,那一个个红色点点刺得他眼冒金星了都。“哎呀最烦这种东西了,干嘛曲曲绕绕的?直接一点不行吗?” 瞥了一眼胡铁花,靠在树干之上的景云慢悠悠的开口了:“我听说很多不愿意让人发现的东西都用暗语,这些暗语一般需要用水浇或者用火烤。” “用火烤……”闻言,胡铁花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跑到了他面前的篝火堆上,心中的那股子好奇怎么也压制不住,手微动,眼见就要把地图放火上时被眼疾手快的楚留香给救了下来。 “小云,别开玩笑了,老胡脑子单纯容易当真。”这要真放火上烤的话别说什么暗语了,连灰渣渣都会不剩的啊喂! “谁脑子蠢了?老臭虫你说谁脑子蠢了?!研究了两天都没研究跟毛出来的你有资格说我脑子蠢吗?!!” “是是,是我脑子蠢。”楚留香表示很无辜,他说的是单纯不是蠢吧?而且他说的是真心话啊,相比起老姬,老胡简单的可以,也是他们三人之中保持着最真性子的人了。 “其实我觉得,楚留香你或许可以暂时放下地图研究一下那根发簪。”也就是马元天临死前让他们取走的锦盒内的钥匙。 “我看过,这发簪是相连着一体的无法断开,簪身中间也不是中空的无法藏着东西。”早在一开始他就反反覆覆开过了,甚至连放置发簪的锦盒他都研究好些遍了,但怎么也研究不出来,着实技穷了。 “这样吗……”没意义的低喃着,景云从楚留香手中取过锦盒,打开取出里面的发簪,是个很精美也很简单的簪子,没有流苏没有富丽堂皇的装饰,仅仅只有镂空的金属花纹上面串着几颗珍珠。 “嗯?”突的,摸着珠花的手一顿,景云坐直了身体在楚留香的措手不及之中把发簪上的珍珠悉数剥掉,只剩下空荡荡的金属花纹。“把地图给我。” 虽然不知道景云作何打算的,但楚留香还是没有犹豫就把手中的地图递了过去,看这模样,他想应该是景云想到了什么。 的确想到了什么。接过地图的景云把楚留香摺叠好的地图摊开后就给了原随云让之竖着拎好,正对着篝火的方向,自己则是拿着那被剥除了珍珠的发簪放在了地图和篝火中间,发簪的影子立即投在了地图之上,待景云稍微移动了一下发簪位置后,那镂空的地方竟一一和地图上的标记重合了,只余下最中间那一点,透过了发簪在地图上行程了淡淡的光斑。 “这是?!”惊愕的快步走到景云面前细细看着地图,反覆对比确认后,楚留香的目光落在发簪之上喃喃自语,“原来这就是钥匙的意思,妙,实在是妙。知晓这是钥匙的人不捨得也不敢把发簪弄坏,不知道的就更想不到竟是这般寻找正确地点,小云,你还真是……” 刚想伸手拥抱一下表示楚留香式的赞赏呢,就啪的一声,伸出的手被迫半道上就转了回来拿好拍在身上的地图,目光看过去,就见那一向斯文有礼的原随云对着他温和的笑着,橘黄色的火光摇曳出的阴影落在那笑容之上,竟无端端的起了几分阴森。 “既已知晓目的地,那还有劳楚兄多费些心思研究地形,在下不才帮不到楚兄,实乃汗颜。” “哪里哪里。”嘴上客套的回应着,楚留香心中奇怪的感觉在这个夜晚再一次的光顾,这个原随云,的确如传说那般惊才绝艷文武皆全,脾气也是温和又不显呆板,若是平常,遇见这般人物哪怕对方不来找他他也是要找过去结交的。 但现在,他却觉得奇怪,真的奇怪极了,他可以很肯定这人在阻止他靠近小云,不仅仅是他,包括老胡,原随云在阻止其他人靠近小云,就像是把小云圈化进了自己的领地,不允许他人侵入。 他也明白,自小经历磨难时有兄长在身边陪着,这会造成对兄长过度的依赖,但再过度也不该过度到如此地步吧?更何况原老庄主依旧健在,原随云和小云之间怎么也用不到相依为命这四个字,这样家庭出来的兄弟,哪怕感情好些也不应该好到弟弟对大哥独占到这般地步。 或许,他该找个时间和原随云谈谈了,这样下去可不好,无论是对小云还是对原随云都不好,毕竟小云有自己的生活,若原随云继续下去很可能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他也知道,原随云这样或许只是因为自小对小云照顾习惯了,现在小云初出江湖自然处处护着谨防他人伤害小云。但护兄弟不是这样护的啊,担心小云受到伤害就把所有人都赶出小云的世界?这种方法是最低效也是最不该的,总不能让小云一辈子都活在只有家人的世界之中吧? ☆、第七十四章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上三竿,淡金色的阳光带来了一股暖意,却被茂密的树冠遮挡的严实,只余下几丝碎碎的光斑从枝叶fèng隙之中偷偷熘下,落在地面,在碧色的糙丛之上笼罩出几分嫩黄。 “老臭虫,你确定真的是这条路没错?”他不怕赶路,之前在大沙漠那种恶劣环境之下他都挺过来了他还会怕这种绿意盎然的森林吗?只是,他们已经在这座辨别不清的森林里面转悠几天了,途中还遇见好几波身份不明的黑衣人纠缠,而那个所谓的入口却至今未见,这让他不得不怀疑他们是否走错路了。 “应该没错。”饶是楚留香现在也带上了几分狼狈之意,虽然有些准备,但就算准备再充足也抵不过大自然啊。这些天他们带的干粮和水都已经用完,幸而这里是森林不是沙漠,还可以寻找溪流解渴,饿了也可以猎杀兔子这些兽类果腹。
第66页 “如果没错的话我们也该到了吧?可你看看,你看看这里,这周围哪里有长得像入口的山洞?”粗着声指了指周围,胡铁花表示他眼睛都看花了也找不到什么入口,别说入口了,连地鼠洞都没啊。这四周都是树木和山坡,最高的虽然长得完全可以藏得住一个山洞吧但根本没洞啊。 “按照地图指示,入口就在这周围。”胡铁花的问题也正是楚留香心中的疑惑,他并非神人可以什么都知道,会找到这里也是跟着地图指示来的,但也如胡铁花说的,这边根本没山洞,难道是他们理解错误?入口并非在此处?并不是发簪指示的方向? “或许是这里吧。”一直在四处摸索观察着的景云突然开口,指着被绿藤爬满了的石壁某处,“我看了看,就只有这里有风,这些绿藤之后应该有fèng隙。虽然不确定是否和入口有关但值得一试,不是吗?” “我来!”早就转悠的不耐烦的胡铁花一听见景云的话就二话不说沖了过来,毫不迟疑就把景云说的那地方的绿藤剥开,果然,绿藤之后藏着一个fèng隙,或者说是一个小小的洞,只能让一只手探入的小洞。 没有犹豫,甚至都没想过那洞中是否藏有什么足以致命的机关,胡铁花立即伸手进入摸索了几下,片刻后,双眼亮了起来,“里面有个把手一样的东西!”边说着,胡铁花把抓着那个把手往前后左右都试着推拉了下。 哗啦啦—— 一阵晃动,众人及时后退了几步,刚刚严实的山坡竟有大大小小的石块滚落下来,烟尘滚滚,直到声音停止,灰濛濛的视线逐渐清晰,他们才发现他们面前的那个看着实心的山坡竟出现了一个入口。 几人相视一眼后,楚留香率先入内,随即就是景云和原随云,胡铁花断后。 “好黑。”洞里洞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明明他们还在洞口,洞外的光线却半点都没有透进来,这里面完全的阴暗,饶是他们也一时半会儿的看不见任何东西。 “老臭虫,你带火摺子了没?”摸索了半天终于确定自己应该忘记带火种的胡铁花开口,话音才落,洞内就燃起了一簇橘黄色的火光,小小的却也照亮了山洞。整个山洞也就是和普通山洞一般,看着只有泥土和岩石结合成的通道,只是……“小云和他那弟弟呢?!” 闻言,楚留香也急急的四处搜索起来,但是没有,明明在他们之间进来的那两人就似从不存在一般消失了踪影,这样的情况让两人着急却也毫无办法,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向前继续走下去,内心祈祷着他们的朋友也能一路平安。 平安不平安他是不知道啦,他只知道这个鬼地方还真有些阴森森的,他只不过一脚踏入山洞而已,谁料到那一脚就直接跨进了深渊一般直接把他带到了这个看着像是个房间的地方,还跟鬼片似得,这个本身黑漆漆的房间竟在他们落地瞬间亮起了油灯。不过幸好……看着身旁紧紧圈着他的少年,景云开口安抚,“好了随云,松开一些吧,我们已经落地了。” 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有个人陪着自己总能够心安一些,他倒是不怕鬼神这种传说中的东西,但有个人陪着总比一个人走要来的好,更何况这个人还是随云。 景云的话让原随云的手臂松了开来,但在下一秒,改抱为握,紧紧的不肯再松开半分。“大哥,我们好像和香帅他们分开了。” “不是好像是肯定。”这个地方也就那么大,一眼就看完了,他完全可以肯定这里只有他们两人,至于其他两人,大概处境和他们相似吧。不过,楚留香和胡铁花这种人也不需要他为他们担心了,生存力强的就跟小强似得,和陆小凤一个属性。“走吧,我们向前看看。” 并未拒绝原随云的交握,景云拉着原随云举起墙壁上的一个火把,在油灯之上点燃后就往唯一的出路走了过去,但他没有想到,这个小房间之外竟还是个房间。 转悠了半天,景云发现这边竟大大小小连着好几个房间,甚至他还看见了石桌石椅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而且这些东西……伸手在桌面轻抚了下,看着光洁如昔的指腹皱眉,“这里若不是有人定期来清扫就是有人居住,桌面光洁的没有一丝灰尘。” “嗯?可是入口并没有有人出入的痕迹,在其他地方还有入口吗?”从来不会怀疑景云的话的原随云这次自然也不会,尽管在这地方住着人这种事情听上去就荒谬极了。 “那我们……”找找看这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景云就觉得唇上一重,被人用手捂住了口,身体也随即被人拥住往后一跃,躲入了阴影之内遮掩了身影。 有人来了。 手掌心被写上了这四个字,有些痒痒的让景云想笑,耳边,那属于原随云的吐息染红了他的脸,带着湿气的热度滚烫的可以,这让景云都有些担心身后之人是否发烧了。 片刻之后,正如原随云说的,竟真的进来了一个人,不是穿着树叶皮革的原始人也不是一头蓬发邋遢的跟几百年没见光的人,而是衣着整齐面容干净的普通人,远远看去,火光摇曳之下的脸庞看不太清晰,只能估摸着那人大概四十来岁的样子。 “远来都是客,朋友又何须躲躲藏藏呢?” 一句话,景云还真带着原随云走了出来,并非因为那人那似真似假的邀请,而是因为那人的声音。 “马霸天。” 三个字,一个名字,从景云口中安安静静的吐露出来。 那人转身,被阴影遮掩的面容也全部清晰了起来,那容貌,竟真的是本该死去多时的马霸天。 “原来是小兄弟啊,我俩还真是有缘,到了此地竟还能相见。” “你不否认?”本该死了的人现在却活生生的出现,难道这人就不试图否认吗?还是说这人就自信能够以一敌二在这里把他和随云都解决掉? “这名字都是爹娘恩赐,我干嘛要否认?”依旧是马霸天那种粗人式的豪慡,半点都没自己已经是个死人的自觉。 “既然不否认,那是否可以为我们解惑一番:已经被害的马二当家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又能否请马二当家带我们出去?” “这个嘛……”马霸天苦恼了起来,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着,最后落在了两人交握的十指之上。“解释是可以,至于带你们出去……这祖上有规定,若非通过考验之人是不得进入大厅的。” “你的意思是,过了这个地方就是大厅了?那个所谓的藏宝点?” “确实。” “那你就是守护者了?” “的确。” “既然你是守护者,面对寻宝而来的我们难道不觉得太好说话了点吗?”难道不应该见面就把他们这些对宝物产生妄想的贪心之人杀个一干二净吗喂!你这样好声好气的还和我们解释到底是闹哪样啊岂可修!! “唔……是这样吗?”挠了挠头,马霸天瞅着两人笑的十分傻乐。“但家父并未告诫我这些啊,只是说有人来此想入大厅的话就让他们通过考验就是了。” 又是考验啊。“你说的考验究竟是什么?还有,请先解释一下马霸天之死。”虽然好奇心不重但也还是有的,他倒是想知道,为何这人会死而复生,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第七十五章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啊,那我就先为你们解释了再来谈谈考验一事吧。”说着,马霸天就在桌边坐下,还伸手邀请两人一起坐下,那态度,正如景云说的,好的根本不像是一个守护宝藏的人。 “你们应该听过那个关于宝藏的传说了吧?” “大概听了一遍。” “那就行了,那种事情随随便便听听就是了。”无所谓的挥了挥手,马霸天大大咧咧的朝着两人笑的豪迈,“实际上,那时候的确还剩下最后一个护卫没有死,正是他护着宝藏来到了此处。 但那不是我马家祖先,而是祖先的救命恩人。为报答这份恩德,祖先便帮着那人把宝藏藏好并尽心救助那人,但可惜那人受伤太严重,不久后便伤重不治而亡了,临死前把宝藏的守护拜託给了祖先。 自那时起,祖先就不遗余力的开始守护着这份宝藏不容他人窥视,这份使命也一代传给一代,一直传到了我这代,爹选择了我成为了守护者,也把祖上定下的规矩都告诉了我。 守护者,沉默之者,饶是血脉至亲也不能说出口。从我二十五岁爹死后,我就开始了秘密的守护,连我的孩子我都没告诉,只想着到时候选一个合适的人交付这份责任,但没想到……”
第67页 说到这里,马霸天神色苍白了起来,眼中难掩悲愤和伤痛。“没想到大哥不知从何处得知这份宝藏的存在并得到了钥匙,就此生了贪念,私下四处寻找藏宝图,屡劝无果之下我只能提早收回藏宝图以防被大哥得到。也就是那个时候我遇见了小兄弟你,见你身手不俗又是初出茅庐,便想藉由你的手来回收藏宝图,毕竟若我亲自去取的话太容易引起大哥疑心了。 只是最终我还是错估了财宝对人心的引诱力,大哥竟为了藏宝图而想对我下杀手。幸好我手下还有一些忠诚之人帮我逃过一劫,你们当初见到的我其实只是一个和我身形相似的死囚,是我手下想办法从死牢把人偷了出来尔后易容成了我让他替死,早一步做出我已死的假象好迷惑大哥的眼。” “那如烟也是你手下?” “是。” “如烟之死呢?也是假死?” “是。”马霸天点头承认了下来,“大哥并不因为我的死就断了贪念,四处搜寻,早晚会被他发现端倪,于是我便想索性找个信得过的人来保管藏宝图。” “而那个人选就是楚留香。”毕竟楚留香并不是个贪财之人,还是个仗义之人,必定不可能私吞藏宝图。“所以从一开始你便算好了我们去的时间死的,好把楚留香牵涉入内。” “对,我也不说什么感到抱歉这种场面话了,我的确是利用了你们,各有所图,我并不因此感到后悔。” “你倒是磊落的很。”别怀疑,这句话不带任何反讽成分在内,景云说的可是肺腑之言,比起那种利用之后还摆出一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一切都是情非得已请你一定要体谅我苦心”这套,他更欣赏马霸天这种利用你也利用的坦坦荡荡,当然,若这利用不牵扯到自己就更加欣赏了。“我们身边,谁是你的人?沈媚娘?” 马霸天挑眉,看向景云的目光略带几分惊讶:“你知道?” “之前不知道现在也该知道了。你死的时间如烟可以报信,但如烟死的时候如此巧合,就必须有个我们身边的人来报信了,我们四人是肯定不可能的,那余下最能够靠近我们而不引起我们警觉的只有沈媚娘了。” 至于藏在暗处偷窥着他们然后报信这种可能性他一开始就排除了,想要埋过他们四人的耳目那是不可能的,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不错,媚娘一直负责情报从不浮出水面,还有梁洪良也是。那日小兄弟为媚娘解围,实则是梁洪良在传递消息警示大哥最近就会对我动手这个消息,调戏只是明面上而已。不过小兄弟你放心,除去报信之外媚娘并无做出任何不妥之事,她并非恩将仇报之人。” 是不是都随便了,反正他和沈媚娘说白了也没太深的感情,不过是比陌生人好一点而已。只有那个梁洪良有些意外,不过也可以看出,混迹声色的确是令人放松戒备的不二选择,毕竟谁都不会去在意一个酒囊饭袋在干什么的。“那你知道,你大哥死了吗?” 马霸天并未回答,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景云,看的景云表示胃疼。 “好了,你不用说了,肯定又是假死对不对?你们马家人是怎样?假死上瘾了吗?”一个两个需不需要都这样上演碟中谍?“家人这种东西都被你们糟蹋了。” 这样看来他的运气还不算差到没边,起码他遇到的家人对他都是好的让他怀疑自己是否积攒了几辈子的阴德了,而不是像马家这样兄害弟弟防兄的。 闻言,马霸天禁不住苦笑起来,“如可能,我又如何想这样呢?”一开始,他也是个敬爱兄长的好弟弟,他的大哥也待他很好,兄友弟恭生活很美满。只是这一切都被一份只存在传说中的宝藏给彻底毁了,人心,真的硬不过钱财吗? “你们的家事我没兴趣参与,现在怎样?放我们出去和楚留香他们汇合?” “这……”马霸天迟疑了片刻,才略带纠结的开口,语气却坚定的很,“若可以,我也想这样,只是从这里出去的话,出口必经大厅,但除了守护者,其他人想过大厅的话必须接受考验。” “考验?”听着就麻烦啊,要不要直接把这人撂倒了硬闯呢?好像这样比较方便。 被景云那种“从哪里开始揍起好呢”的眼光盯得浑身僵硬,马霸天连忙开口解释,语气干巴巴的可以:“这考验不归我管,也不知道先辈做了什么机关,不是守护者的话进入大厅的瞬间会自动进入考验阶段,旁人左右不得。” 所以小兄弟你可以别用这种目光看着我了吗?我真心很无辜啊,除了知道宝藏地点和出入口之外,我真的只是一个看门人啊,啥都不知道。 “既然你能够摆脱这种考验,那说明你身上有东西可以避开机关。”此时此刻,景云看马霸天的目光那就是赤果果的在看待宰杀的羔羊,看的马霸天浑身寒颤,立即决定走坦白从宽路线。 “先父在选中我之时给我吃了一粒药丸,我想大概是这药丸才让我避开了那机关。那药丸还剩下几粒,但此时并不在这里。”若双方打起来,他丝毫不怀疑自己是输的那一方。别说是一对二了,就是一对一他也惨败啊。 顿时,跃跃欲试的光芒从景云的双眼之中黯淡了下去,撇了撇嘴,低声嘀咕了一句“真可惜。”,若是身外之物他可以扒光了寻找,但若是吃进肚子里而且还是早就消化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东西,饶是武功盖世也无可奈何了。 就在这时,一直以守护姿态的原随云开口了,语气依旧温和有礼,只是在这个地下房间内,空空的回荡出一种莫名的阴森。“大哥,也许他的血可以让我们避开机关。” “不行的!”急急开口,就怕晚了一秒自己已经被这两兄弟开刀。他可是看见那小兄弟的目光再次开始在他身上扫视起来了,就好似开餐前的野兽在打量从哪里下口的好。“我已经让属下试过,我的血并没有用。” “这样啊,那算了。”看来他们只能过那个什么考验了。 闻言,马霸天大大的松了口气,他不怕死,但他真的不想没死在他大哥的狠心之下反而死在这个对他而言最安全的地方,那可太冤了。只是,还不等马霸天这口气完全呼出呢,原随云又开口了,这一次,声音愈发的轻柔,就似在和情人耳鬓厮磨一般的悦耳,但在马霸天听来却是不折不扣的恶劣。 “大哥,或许他会失败只是用的血量太少了呢。我听着这马二当家中气足,该是个魁梧之人,放个几碗血该是不要紧的。” 几碗……,马霸天此刻只恨身在此处没地儿躲。究竟是谁说无争山庄少庄主原随云谦和有礼温润如玉的?等他出去后绝对干掉那散播谣言之人!“小兄弟你千万要相信我啊,我的血真不管用!” 被一个魁梧大汉这般可怜兮兮的瞅着,景云忍不住摸了摸腹部——胃部翻腾的真特么的纠结。“算了,随云,反正无聊,我们就去看看那所谓的考验究竟是什么吧。”若只是带着血跑倒是没事,只怕要把那血喝下去,想想胃部翻腾就更厉害了。 “好,一切依大哥的。” 马霸天那牛眼几乎给瞪出来了,这刚刚还恶劣的想把他下刀的人怎么现在如此乖顺?这前后对比太大了有木有?就跟野兽一下子成家禽似得,冲击大的让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对兄弟,也太奇怪了! “考验是什么?” “关于这个……”景云的话让马霸天立马回神,那方正国字脸上缓缓的起了纠结,瞅着景云欲言又止的许久,直到瞅的景云浑身鸡皮疙瘩掉了几层才吞吞吐吐的开口,满满的为难,还有那种说不出的微妙感。 “据先辈记载,考验之名——情比金坚。” 景云:“……=口=” ☆、第七十六章 作者有话要说:  沉默,在这个略显阴暗的地下房间内蔓延出一种诡异的感觉,马霸天在这种诡异之中觉得鸭梨山大,他几乎都不敢对上那小兄弟的眼睛,因为心虚,不应该但却硬是升腾起来的心虚。 “哈哈,这个……小兄弟啊,那个……” 听马霸天这个那个了半天硬是没有说出任何具有建设性的话来,景云才轻启嘴唇,声音缓缓地、轻轻地,在这阴森的房内响起,带起三分悚然的阴寒。 “马霸天,告诉我你说的不是我想的。”那个所谓的情比金坚其实只是兄弟情啊亲情啊随便什么情都好,只要不是听见这个词后脑海第一反应出来的那个意思。 “这个……哈哈。”干笑数声,马霸天的目光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过去,嘴里也含含糊糊的说着,语速快而轻,“大概也许可能应该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因为据记载,这宝藏是那皇帝夫妇共同持有的。”既然是夫妻共有资产,那么这其中的情应该就是夫妻之情了吧?
第68页 顿时,房内阴气愈发浓厚了,景云那略弯的嘴角此时扯出了一抹令人悚然的弧度,硬生生把一个原本漂亮的笑容扭曲成了狰狞恶笑,语气更是森然无比。 “你让我们兄弟去通夫妻关卡?马霸天,你果然还是死了比较可爱!”死了,才不会说出这种混帐话。 这下子马霸天都恨不得留下珍贵男儿泪了:这小兄弟明明看着很和气很友善也很正气的啊,为什么也会有这么一面?笑的恐怖兮兮的硬是让他这个大老爷们儿背嵴发冷有木有? “小兄弟息怒,这都是先辈所做,我左右不得啊。”所以要怪就去怪马家先祖吧,至于孝顺不孝顺这个问题,马霸天表示先祖您们都入土那么多年了,纵使这小兄弟想鞭尸也找不到尸骨了不是?被埋怨一下就当帮帮晚辈吧。 空着的那只手动了动,景云笑的愈发的表面阳光灿烂内力阴风阵阵起来,洁白的牙齿在此刻是那般的显眼:“我现在觉得随云刚刚的建议不错,或许我们两人一起把你喝干了就不需要去经历那乱七八糟的考验了。” 顿时打了个寒颤,马霸天表示他并不是什么胆小的人,但有些人就是有那种让他胆寒的气势,比如眼前这位,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说“小兄弟你别笑了你笑的我很想跑茅厕了我不要你考验了这还不行么”,但很可惜不行。 正如他说的,这都是先辈搞出来的事情,他连其中机关究竟是啥都不知道,对于这里的了解都是依赖着祖上流传下来的书册,所以他纵使很相信这小兄弟不是见财起意之人想放过关也无可奈何啊。 “小兄弟,真的不是我不想通融,实在是无能为力啊。而且我还看了介绍,先祖说那关卡其实不难,只需要通关的二人心意相通感情足够坚定的话,很容易就过了,不会有任何伤害的,据说还有好处。”虽然他不知道有什么好处,但他记得上面的确有一行小字写着说:若是真正有情人通过,则感情可以更进一步。 “好处我不稀罕,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么让兄弟去通过本该夫妻或者情人过的关卡?”他很相信随云和他感情的坚定程度,但这感情的本质上和要求的不一样啊有木有? “这……”马霸天为难了,这个问题他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先祖在这方面也只是介绍的含含糊糊的,他的脑子也不是很好,无法从那三言两语之中了解全部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不说话的原随云再次突然开口了,只是这一次说的话非但没有让马霸天打寒颤反而让马霸天差点眼冒星星的大喊一声救世主,因为这一次,原随云可以说是帮马霸天解围了。 “大哥,到了这个时候,马二当家也没有欺骗我们的理由,我看他是真的不知道第二种出去的办法了,我们便去试试。更何况,我相信我和大哥的感情。” “是啊是啊,更何况你们既然掉入这里,那就证明你们是有缘人,我更没理由欺骗你们了。” 对于马霸天那句有缘人什么的景云直接无视了过去,他还是看着自家弟弟好,养眼又养心:“我也相信,只是这感情不对路再深也白搭啊。”专业都讲求对口呢,这通关秘诀总不能随随便便糊弄过去吧? “马二当家也只是推测罢了,也许这情并非夫妻之情也可以呢。” “唔……”沉吟着,景云有些奇怪的盯着自家弟弟,他总觉得自家弟弟这次好说话到反常,一般这种时候难道不是该和他统一战线的吗?为何这次好像很积极?似乎很想参与那个所谓的考验。是他错觉吗? 虽然双目失明,但对于景云的目光原随云却是感觉的到的,并且还十分精确的在这目光之后摆出了满脸的无辜,那种温柔的无辜。这样的表情让景云无可奈何,更拒绝不起,更何况现在情况也容不得他拒绝,所以,除了肯定的回答外他还能够说什么呢。 “带路。” 马霸天一听,立马热情的跟什么似得,乐颠颠的指出方向:“这边请。”果断的,之前觉得原少庄主狡诈恶劣只是错觉,看看看看,人家少庄主多深明大义啊,不愧是无争山庄的少主。 说考验,其实并没有什么固定地点,马霸天在通往正厅的路上为景云他们多费唇舌多解释了一些,“你们是我第一批引导进入考验之境的人,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们会经历什么,只知道考验在你们踏入正厅就开始了,应该类似于强大的具有幻觉的阵法,只要你们达到它的要求就可以通过。记住,无论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要相信对方,不能背叛对方。去吧。” 厚重的时候随着机关开启,景云看了一眼原随云便双双踏入,剎那间,两人就消失了身影。马霸天看着依旧好似空无一人的正厅微微嘆息,希望吉人天相吧。 碧糙蓝天,风轻轻的吹在脸上有点凉。有些呆愣的低头看着踩着的糙地,景云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这里是哪里? “景云。” 熟悉的声音让景云浑身僵硬起来,脑袋一点点的转了过去,内心的期待浓烈到让他禁不住颤抖,直到入目了那熟悉的眉眼,景云才让憋着的一口气呼出,出口的声音竟已经抖的不成样子。 “师、师父……” 站在景云面前的正是独孤一鹤,那个景云最早放在心上也最早失去的人。双腿几乎没办法支撑住自己,景云贪婪的看着眼前之人,那容貌和自己印象之中的一模一样。 已经多少年了?他思念了多少年期盼了多少年,一直一直奢求着再见,哪怕只是短暂的一面也好,让他知晓他师父如今依旧安好。现如今这个愿望终得以实现,他却连向前跨一步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怕这只是一个幻影。 “还站在哪里干什么?过来。” 依旧是那种无奈含宠的目光,正是这种目光让景云最是贪恋也最无法拒绝。只是啊……闭上了酸涩的眼,景云压住了心中的冲动,“师父,我很想你,真的很想很想,但我回不去了呢,怎么办?” “胡说什么?过来,你还想让我们等多久。” 随着独孤一鹤的话,景云睁眼,不出意料的又出现了两人,白衣胜雪一身剑气,也和记忆之中一般无二。到如今景云也不得不承认,对于这两人他也是有些想念的。只是啊,正因为想念,才不想用幻觉去麻醉自己,若得到的只是虚幻,他又要来干什么呢? 转过身,不再去看那些让他无法拒绝的存在,景云张了张口,咽喉间干涩的让他发疼:“师父,对不起。” “你啊……” 似有似无的一声嘆息让景云差点哀声哭泣。他期盼了这么多年的人就这么站在他的面前,他却只能开口拒绝,哪怕私心里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幻觉他也无法克制住心中蔓延开来的空洞。这是他的师父啊,养育着他宠着他的师父,除了在这幻境之中,他是否还能够真实的再一次拥抱着那份让他眷恋的温暖? “景云?你在干什么?快来爹爹这里,爹有好东西给你看!” “怎么?不记得你的承诺了?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既应过一辈子就要记得守诺。” …… 僵硬的身体僵硬的唇舌,景云甚至不敢转身过去,因为他知道,看的越多,心中的不舍就越浓,直到把他的理智淹没,他就再也没有窥视真实的能力。他不能也不允许自己沉沦,他想要的是真实,不是这些虚假的东西! “……大哥、大哥!” “!!”猛然惊醒,景云看着眼前之人一时之间还有点身处梦里的错觉,带着几分迟疑,“随云?” “是我。”见景云终于清醒,原随云放下了心,嘴角重新勾出了浅浅笑容,“大哥可醒了,我还以为今夜註定失望了呢。” “嗯?今夜?失望什么?”压下了心中翻腾着的失落,景云凝聚起精力让自己专注在原随云的身上。 “大哥忘了?”俊秀的脸上,两道眉毛微微皱起,原随云的语气之中带着三分薄怒三分不安,“今夜可是大哥亲口应承的。” ☆、第七十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  这还是景云第一次在原随云的身上看见针对自己的怒气,虽然不深,但也足够证明了那件他“亲口应承”的事情对自家弟弟十分之重要。只是,究竟是什么事情? 揉了揉额头,景云笑着安抚着眼前情绪波动过大的少年:“我脑子还有些昏,随云可愿提点一下?” 闻言,原随云的脸上毫无表情,应该还是有着几分怒气的,只是比之刚才的激动要好了很多。“既然大哥一时记不起,那我就好好的提醒一下大哥吧。”说着,手上一个用劲。
第69页 “啊——”身体蓦的被人抱起,还是那种打横的公主抱,这样的惊吓让景云控制不住口中的惊呼。“随、随云?”这是在闹哪样? “嘘……”轻轻的一声阻止了景云的话,原随云低首,那双无光的眸子中此刻却似凝聚了万千温柔,“大哥,你答应今夜把自己完全交给我的。” 交给随云?干什么?尽管对此还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但到了此刻,景云也知道眼前的随云应该和自己刚刚一样,也处于幻觉状态,只是随云的幻觉和自己那完全虚假的幻觉不同,起码他这个道具是完全真实的。 “随云想要的话我自然没有意见,只是随云能否告诉我,想要我做什么呢?” “大哥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好好感受就好。” 随着这话语,景云发现自己被放置在了一张床铺之上,一张柔软、宽阔、铺着大红色鸳鸯被的床铺之上,床头,还摆正大红灯罩笼着的红烛,灯罩上面,大大的喜字张贴着。 若是他记忆没差的话,这种绣着鸳鸯的大红床应该是新婚夫妇睡的吧?现在随云把他放这上面究竟是何打算?随云口中那件只需要他好好感受的又是什么事? “大哥。” “嗯?” “你可知我对这一天已经渴望了多久?” 还沉浸在自己思索之中的景云顺口就接了下去:“多久?” 手指准备的落在了景云的脸上,一点点勾勒出的轮廓一分不差,就如同已经这般勾勒了无数遍一般,原随云的脸上带着满足:“从我第一次知晓情·欲之时,我就一直期盼着这一天了。” “嗯?”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之中完全抽身的景云愈发迷糊了,这随云知晓情事怎么也和他有关?虽然他是哥哥,但在这方面他可以肯定自己没有参与进去。只是,尽管还是没弄明白自家弟弟想做的事情,但这并不妨碍景云这个大哥宠溺弟弟,“渴望了那么久今日得以满足,随云应该很高兴吧?” “高兴,自然高兴。”略略的激动,原随云此时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大哥,等过了今夜,我就真真正正的得到你了。” “等、等等!随云你干什么?”察觉到自己身上游移的手,景云连忙按住。 “为你除衣。” 他当然知道这是在帮他解扣子脱衣服了,他问的是,“脱我衣服干什么?”这床铺这摆设,实在让他难以产生什么好的联想。 被景云按住的手一僵,俯视着景云的原随云脸上染上了几分困惑和恍然,“原来大哥喜欢这样的吗?那就依大哥的。” 他喜欢的是哪样啊喂?为什么连他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自家弟弟恍然大悟的究竟是什么?还是依他什么?有没有人来为他解释一下现在到底闹哪样?还有……“随云你住手——” “乖,大哥,别怕。”温柔而强势的把景云拉住裤子的手掰开,原随云用一个瞎子完全无法到达的境界速度动手,嘴里也不忘安慰着他这个似乎非常紧张的大哥,“我知道这是你的第一次你比较紧张,虽然我也是第一次,但我已做了研究,不会弄伤你的。” 什么你是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的?什么弄伤?还有,为什么要扒了他的裤子而他的裤子又何时变成了大红色的还有随云你什么时候换上了这一身……喜服了?! “随、随云,你先等一下,先告诉我我到底答应你什么了?!”虽然他真的不想见自家弟弟失望的表情,但到如今他觉得不问清楚是不行了,这样的场景让他真的非常的不安啊 。 正忙着压制住挣扎着的景云的原随云闻言一愣,带着喜悦的脸庞之上再一次被哀伤印染,这种哀伤就似点燃了其他什么,烧的原随云突然愤怒了起来。 “纵使大哥反悔了我也绝不允许!”说着,原随云突然俯身,整个人都压上了景云,两人的身体顿时紧密的贴合在一起,灼灼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衫传递着,连带着原随云的嗓音也滚烫起来,“大哥,你我血脉相亲朝夕相对,这世上,还有谁比我更了解你?还有谁比我更适合你?还有谁比我更……爱你。” “随、随云——”受惊过度,结结巴巴的叫唤着连尾音都忍不住拔尖了,此时此刻,景云宁愿搞不清楚状况了,因为搞清楚了他更加混乱了。“随云你醒醒、醒醒!” “我现在很清醒,没有那一刻比现在更清醒了。”他想要这个人,想要到让他只需要想到这人心口就胀痛不已,多少次午夜梦回之中,他就是这样压着这人彻底占有,在这人的体内肆意宣洩着他的慾念。 他知道,现在他见到的可能只是个幻觉,待醒来又将和之前无数次一样一场空。但那有如何呢?连梦境他都不捨得清醒,这比梦境更真实的幻觉他又如何捨得放弃?更何况,若是幻觉,他就能够更加毫无顾忌的占有、索取,而不必担心伤了这人分毫。现实不允许,那他宁愿在幻觉之中沉沦。 “随云!”看着压着自己的少年时而恍惚时而清醒的表情,景云的心也跟着一跳一跳的,这考验莫不是还会扭曲人的心智吧?为何随云会想对他做这种事情? 更加让他莫名的是,为何他无力反抗?他可以确定不是自己不想反抗,只是身体就像受到了什么限制一样没办法去反抗随云,就好似这里是随云的世界,随云就是一切的主宰,随云的一切都被无限制的放大,而他的一切都被无限制的压制住了。 “大哥,我不喜欢听见你拒绝我。”已经染上了情·欲色彩的嗓音变得嘶哑,随着这句话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原随云低首,准确的覆上了那期待依旧的唇上。 满足的嘆息从紧密贴合的唇间溢出,他没有吻过其他人,但他知道,这世上将没有人能够比得上这唇来的让他欲罢不能。柔软、甘洌,如同为他定制的那般恰到好处。 和原随云的第一次不同,这并非景云第一次被吻,尽管不是这辈子,但同样是他,所以他才更想抓狂。——是不是就因为他不主动去招惹女人,所以才会每次都被男人强吻? 想喊出声来让原随云清醒一点,但景云却不敢动,因为他知道自己只要张嘴,那么紧咬着牙关就不再是他的防线,那舔舐着他嘴唇的舌将会长驱而入。 但很显然的,原随云根本不会满足于唇与唇的接触,在他用湿热的舌尖将那唇细细舔过后就开始寻找突破口,对于阻挡着他的牙齿,原随云十分不满。 “大哥……”皱着眉低声喃喃,带着几分祈求,此时的原随云就如同小时候那样让景云心软,但他知道他不能心软,一旦铸成大错,以后随云和他将如何相处? 见景云不松口,原随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早已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他只剩下欲·望在左右着他的思想。手缓缓的往下,从衣摆探入,指腹微凉的触感让景云差点惊呼出来,但他还是在最后一秒紧紧咬住了牙,尽力去忽视那手指在自己肌肤滑过时引起的麻痒。 现在该怎么办?打又没力气,叫又不能叫,更不能就这么放任下去。被逼入这样的困境,紧咬牙关的景云忍不住在内心里狠声诅咒了——这究竟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考验?硬生生的把他掩饰的伤口扒开也就算了,现在又让随云做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这是想干什么?果然,当初他就该无视随云的话直接拒绝的,让兄弟来参加夫妻档节目,这不是要了他的命么?! 景云的思绪在拼命转动,原随云那抚摸着景云肌肤的手也没有停止过游移,一点一点,目标明确的滑过那紧实的腰间探入了双股之间,没有任何犹豫的,在那湿热窄小之处刺入了两指……☆、第七十八章 作者有话要说:  “唔!!”被突然侵入,景云的思绪有剎那的静止,紧紧闭着的牙关也因此松懈,被那等候着突破的舌瞧准了时机立即探入。 “呜、呜呜……”惊呼着想喊出来,但被嘴被密密的堵住,舌头更是无法躲避的被捲起相互交缠,出口的话语全部化作了哭泣一般的呜咽,落在了原随云的耳里,却是激起了他暴虐的冲动。他想狠狠的占有,听着这人破碎的哭泣,想让这人为了他而哭泣,独独为了他。 察觉到身后那处的手指开始动了,景云急的脑子空白完全无措了起来,只能拼着本能扭动着腰挣扎着想要躲开那两根体内的手指。但他杯具的发现,越挣扎那两根手指动的越快越深,甚至已经毫无顾忌的加入了第三根手指搅动。 “呜呜呜——”尽最大的力气挣扎,景云不明白事情为毛会往这种方向演变。难道随云的考验不该和他一样,出现心底最深的渴望来引诱他让他沉沦不可自拔吗?现在是怎样?怎么变成这种兄弟伦理惨剧了?他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的弟弟对于男子之间的情事动作如此熟练,就如同已经做过千百遍一样的目标明确。
第70页 终于,在景云觉得自己已经严重缺氧时,吮吸甚至啃咬着他唇舌的原随云将他放开让他能够呼吸新鲜的空气。但并未离开,仅仅只是唇和唇相接的距离,只需要呼吸用力一点,他们之间的唇就能够互相摩擦,勾起更多的暧昧。 “大哥……”染上了情慾的嗓音更加嘶哑了,低低沉沉的,带着湿热的呼吸喷洒在景云的脸庞之上,“为什么要挣扎呢?为什么就连这里的你也不愿意给我?你就这么讨厌我?不,不管你是否讨厌我是否憎恶我,我都不会放手的,不会!” 起先,只是轻的如同呓语,连那表情也似在睡梦中一般虚幻,渐渐的,原随云激动了起来,现实之中的压抑在这个瞬间完全爆发,多年的欲望、多年的求而不得,明明想要的人就在他的面前就在他的怀中,可是偏偏他连一句喜欢都只敢在梦中开口。这样的痛苦让原随云再也无法控制住情绪,仿若一头野兽,此刻的他只剩下占有的冲动。 “随云!”上扬到极点的语调显示着景云焦急的心情,他也是男人,自然知道此刻抵在他后方的硬物究竟是什么,“随云,你醒醒,你——” 发现对方根本听不见自己的话,景云的心情急躁到了顶点,左顾右盼却找不到任何可以用的工具,最后咬了咬牙,扬起头直接凑到了原随云的脖颈,张嘴,狠狠的咬了下去! 蓄势待发的欲·望终于在入口堪堪停住,刚刚还被疯狂染红了眼的少年此刻懵懂如稚子,因为脖颈上的疼痛而闷哼了一声,随之而来的是满脸的疑惑:“嗯!大哥?” “醒了?”见对方终于清醒,景云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这次他可是发狠了咬下去的,若还不清醒的话他真的要绝望了。 “大哥?怎么…了……”问题逐渐的消失在口中,随着意识的清醒,原随云也终于发现了目前的状况,第一时间僵住了身子,几分无措几分惊慌,“大哥,我、我……” “别我我了,还不下去。” 沉默了下来,原随云却并没有照着景云的话起身,脸上,所有的表情在瞬间褪的干干净净,惊慌、彷徨、害怕、不安……最终沉淀出一种诡异的平静。 缓缓的俯身,原随云伸手,轻而坚定的抱住了景云,交错的呼吸灼烧着景云的侧脸:“大哥,你知道的,对吧?” “知道什么?”景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完全不像是刚刚经历了差点被自家弟弟强了的大哥。 轻幽幽的一声嘆息在景云的耳边响起,随之而起的是原随云一如既往的无奈:“大哥不知道吧?每次大哥越是想粉饰太平,声音就越是平静的过分,无辜的像个孩子让人心软。” “你——”一时语塞,景云有着几分惊讶。这些小习惯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这个少年却已铭记。 “大哥就如此难以接受?”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景云的情绪,蓦的抬眸,盯着原随云的双目灼灼发亮:“你让我怎么接受?!随云,你是我弟弟,同胞弟弟。”的确,他情商不高但不是傻子,纵使随云受到了幻境的影响但那些话语也足够让他明了到一些事情了。 似完全感受不到景云此刻激烈的情绪,原随云只是伏在景云的脖颈边低低的笑了,几许轻松几许惬意:“不装傻了?” “我宁愿装傻下去,直到踏入棺材。”只要这人在一开始顺着他的话起身,只要这人继续疑惑不解,他们就可以把这一切都归于那个考验作祟,然后粉饰太平该怎样还是怎样,可是这人却硬生生逼着他去直视这些他不愿意正视的事情。 “可是我不愿意!大哥,我不愿意。”双臂渐渐用力,把身下之人抱的愈发的紧了,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透过衣衫感受这人的体温,来熨平心中的不安。“你可知道我想这样光明正大的抱着你多久了?想的浑身都疼。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想让你知道。” “然后呢?我知道以后呢?随云,你明知道这只会让事情更糟。” “不,大哥你才是不知道的那一个。对我而言,最糟糕的事情莫过于你的不知道,纵使害怕你从此厌恶我,但我更怕到我死你都不知道我的感情,不知道我想这么抱着你,不知道比起当你的弟弟我更想当你的男人。” 每一个字,原随云都说的很轻,但却又沉重到令人窒息,仿若是用灵魂在嘶喊着最深的愿望,那种拼上所有的期盼,压的景云喘不过气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帆风顺的生活会突然变得如此乱七八糟的让他想逃。 无力的嘆息,景云愣愣的看着他的正上方那火红火红的帐顶,脑子里乱腾腾的好像翻滚着许许多多的东西,又好似什么都没想:“多久了?” 没头没脑的问题,原随云却听的明白,脑袋更加贴近了怀中之人的侧脸,让两人的呼吸彻底交融在一起。“不清楚,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对了,只是没有发现罢了,直到我第一次情动,在梦中却发现我抱着的人是你。” 没有比被自己的弟弟当成春·梦对象更震惊的事情了,景云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被男人喜欢的特质,究竟哪一点让这些男人把他当成女子看待? “并非女子。”本就是了解至深,不需要看,原随云就可以从沉默中察觉出景云的疑惑。他笑了笑,很轻很柔,正如同对待情人的态度,“并非把大哥当成女子,只是让我动心的恰巧是你。” 沉默,围绕着景云很久,长长的嘆出一口气,带着对前途的迷茫:“你该知道这不可能,在一开始就该断掉这个念头。” “若是那么容易断掉,我便不会是原随云了,你也不会是原景云。”原景云是原随云前行的目标,唯一的、不可更改的。“大哥,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如同之前无数次那般的哀求,这让景云差一点就把应承脱口而出,但也只是差一点。“不可能!” “那么杀了我。” 蓦然睁开眼,皱眉看着原随云,景云只觉得思绪纷乱的头疼:“随云,别闹了。” “这不是胡闹。大哥,你该了解我的性子,想要的必然会去得到,大哥也一样,我怕最终我会伤了大哥。”得不到、放不开,这两种情绪会逼疯他的。 锵的一声,原随云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一把匕首,脱离了鞘的利器凉气逼人,把匕首放在景云手中,刀锋直指着自己的脖颈,很快的,就出现了血痕:“觉得我噁心,那就杀了我。若不杀我,那我便当大哥不再拒绝。” 气息猛然沉下,握着匕首的景云看向原随云,怒气勃发:“你明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杀你!”朝夕相处了十七年,原随云对他而言是不可抹杀的存在,他怎么可能下杀手? 苦笑一声,带着几分无奈几分欣喜,原随云低首,那双眼睛之中带着秋末的萧瑟和凄凉:“当你真正觉得一个人噁心时,什么感情都不能阻止你的憎恶。” ☆、第七十九章 作者有话要说:  他也不想这样,但他知道的,爹已经暗示大哥该娶妻生子了,他已经无法等待下去,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大哥成为某些个不知名女子的丈夫,他也无法忍受大哥抱着女子欢爱,染上了他人的气息。只要想想就让他疯狂,若当这一切都成为了事实,那么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有足够的理智来控制自己的情感。 “难不成你想告诉我,我对你也怀着那种情感吗?”嗤笑一声,景云第一次发现自己完全就不了解这个弟弟,究竟从何时起,他的这个弟弟脱离了正常的轨道?“随云,我或许不够了解你,但我相信你足够了解我的。” “怎么可能不了解……”低低的痴语,原随云忍不住在景云的侧脸之上轻轻磨蹭着,感受着肌肤交替的温暖,“从我失明起,我能看见的就只有大哥,大哥的笑大哥的怒大哥的一切情绪都成为了我前进的路标。 大哥喜欢清闲,那我就当这少主把所有纷乱处理干净;大哥不喜欢外人打扰,那大哥的饮食起居就由我一力承当;大哥说,喜欢坚强而坚定的人,那么我就把所有的软弱和迟疑抛弃;大哥喜欢剑术,我就陪着大哥练剑,哪怕那并不适合一个瞎子练习;大哥说,喜欢夜明珠在夜晚散发的柔光,我便四处寻找着毫无瑕疵的夜明珠赠予大哥;大哥说,喜欢在春末夏初坐在凉亭享受徐徐微风吹过,那时最好有满池荷花清香,我就从各地搜罗最美的青莲栽种……大哥的每一个习惯每一个喜好我都细细记着存在心里,若当初不是大哥伸出手把我拉起来,现在就不会存在原随云。大哥,你可知道当一个人把另一个当成全部时,他便已经疯了。”
第71页 一瞬间的呆滞,景云愣愣的看着那个拥抱着自己的人,只有二十的年纪,分明还如此年轻,为何有着如此浓烈的情感?“疯了,你的确疯了。”若是不疯,又如何会把他看的这样重?若是不疯,就该知道他们只是兄弟,也只能是兄弟。 “不要紧的,大哥。其实只是一开始觉得无所适从罢了,久了,就会觉得其实疯了也不错,疯了,就会更加坚定自己想要走的路,就会成为大哥欣赏的那种人。” 并非没有挣扎过,初时发现自己的感情后,自己就像个逃兵一样落荒而逃离了家离开了大哥,硬逼着自己在外面行走,控制自己想回去的脚步。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想大哥,直到思念把他逼疯,所有的犹豫所有的慌乱都在剎那间消失了,余下的只有想得到的心情,一瞬间天晴,思绪从未如此清晰过。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了,自己一生所想要追逐的,不过是把这个人拥抱在怀中,静享花开花落,如此而已。 “随云,你清醒一点,我是你大哥,你想的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更何况你想过没有,原家只有我们,爹只有我们两个儿子,我们是必须成亲生子的。” “不要、不行、不许!”突的腾起,原随云再一次的覆身压住了景云,居高临下的脸庞上,扭曲了的疯狂清晰的映入了景云的眼,也让景云看见了属于原随云的偏执,不死不休的偏执。“我们本就比任何人都要亲近,没人能分开我们,没人能!” 静静的看着原随云,景云的声音在此时是如此的平静,“你我都知道,爹的身体大不如前,我们必须圆了爹的心愿,起码,我是必然会娶妻生子的。”爹本就不适合练武,身体也只比普通人稍微健朗那么一些,现如今已经七十开外,时间不多了。 “你——”怒气梗在原随云的胸口却无法发作,无论在何种情况下,他发现自己针对这人的怒气都是那么不堪一击,妥协,似乎已经成了他唯一的出路,哪怕此时心口的火焰似已经把他烧的干裂。 缓缓的垂落下了头颅,死寂在顷刻间就把原随云整个人都包围了起来,一个字一个字从齿间吐露,轻轻地,却带着撕裂了的痛苦:“如果,我不阻止你娶妻呢?” 他不愿的,只要想到这人终将搂着一个女人他就恨不得把所有女人都杀了。但是不行啊,这人的坚持终究是他最无法逼迫的,若这人定要娶妻生子,那么他退一步。 神情一震,景云眼中闪过了惊骇,他自是知道原随云说出这种话是如何不易,但是……用力抿了抿唇,景云觉得自己的喉咙干裂到让他说话都艰难起来:“不管我娶不娶妻,你我都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呢?大哥,你明知道我已经妥协了许多,为何还是不可以呢?我不求你回应我所有的情感,只需要你不拒绝,只要不拒绝就好了啊,大哥,这样也不可以吗?” 从小,他对随云这个弟弟就是宠着纵着,从来不觉得自己做过了头,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弟弟合该就是这样的。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无法继续纵容下去,因为,“你是我弟弟。”这是几乎所有人都迈不过的坎,景云也不例外。 “呵呵……”突兀的,原随云在这个时候笑了起来,一开始只是轻轻的,在这空旷的房内幽幽回响,渐渐的,笑声变大,直到最后的疯狂,然后,戛然而止,原随云的声音变得平静,平静到诡异。 “所以,你在乎的是你弟弟,而不是原随云这个人,对吗?”说着,也不等景云开口,原随云伸出手,微凉的指尖落在了景云的脸上,轻轻婆娑着、抚摸着,声音更是轻悠悠的,在空气中蔓延出一种平静的疯狂。 “大哥,我把你看的比什么都重,超越了兄弟的身份,你原景云就是我原随云的一切,你为何不可以也如此呢?只注意我原随云,不是你的弟弟不是其他,只是原随云,这难道很困难吗?既然如此,我帮你可好?我帮你撕掉兄弟这层关系,只剩下我们,原景云和原随云,这样你就能看见我了,是不是?” 注意到原随云说话间愈发的恍惚,景云心底升腾起莫名的不安,此刻的随云就像是真的疯了般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毫无理智可言。“随云,你、唔——” 话才刚出口,唇就被赌上,在同一时刻,身后,也被强硬侵入,撕裂般的痛苦,让景云抓着原随云的手蓦的用力,睁大的双眸逐渐空茫起来。 剎那间,所有的坚持所有的底线都被打破,原景云的世界,支离破碎。 * 凌乱的床铺,空气之中还弥散着独特的腥气。身为男人,马霸天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气味,也正因为知道,所以此刻他才无法接受。霍的转头看向了此刻清醒着的原随云,马霸天舔了舔干裂的唇,觉得说话是如此艰难。 “你们……”想要自欺欺人,眼前这对兄弟并未铸成大错,但眼前的情况让他无法自欺下去。颓然的倒退了几步靠在墙上,马霸天几乎要站不稳。“是我的错,是我,我不该让你们兄弟二人进入幻境之中,明知道那是针对情人的幻境却还是让你们去了,是我的错啊……” 相比于马霸天的激动,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原随云却安静到反常,他甚至没有发现马霸天的存在,只是轻轻抚着床榻之上沉睡之人的脸庞,唇角的笑容柔和似水。 “原公子,原公子……”见原随云不声不响的,马霸天禁不住上前叫了几声,却得不到丝毫回应。一心认定了这是受了过大的刺激后的崩溃,马霸天愈发的自责起来,这几乎让这个本质上还算不错的好人无法承受。“原公子,你醒醒,你……” “嘘——”突的转头看向马霸天,原随云轻轻嘘了一声,“别扰了大哥的清静。” “原公子……”看着就似只活在自己世界之中的原随云,马霸天这个八尺男儿瞬间就热了眼眶,都是他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啊。狠狠咬紧牙关,直到绷紧的牙齿流出了血都没放松,马霸天的神情蓦的坚定起来,从怀中摸出了一颗药丸递给了原随云,“原公子,忘了这些事情吧,忘了就好。” 啪—— 重重的拍开了马霸天的手,原随云的脸色沉冷了下去,那双空洞的眼“盯”着马霸天,徐徐缓缓的冒出了几丝阴寒,“忘了?为何要忘了?谁都不许忘了!”他终于得到了他的大哥啊,为何要忘了? “可是你这样……”这样是在折磨自己啊。 “滚。”轻轻的一个字打断了马霸天的话语,原随云缓缓躺了下去,就这么安静的躺在沉睡之人的身旁,表情安详。“大哥,我知道你爱睡觉,我不吵你,我陪着你睡,一直睡到你想醒来为止,好不好?我陪着你。” 到了此刻,马霸天才发现了不对劲。纵使发生了那些事情,以原景云的武功不可能睡的如此之沉,早在他出现的时候就该醒了。但是没有,就算是他说了话都没有清醒,这难道……想到了那个可能性,马霸天急急上前就想查看,却在他还没有碰到原景云时就被凛冽一掌扫了出去,远远的撞在墙壁之上重重落地。 “咳、咳咳……”体内翻腾的气息让马霸天难受的直咳,喉头更是有血腥气翻腾,苦笑一声,他知道自己这是被震伤了内脏,但这并不能阻止他,“原公子,你让我检查一下小兄弟,只是检查一下,可好?” “滚!”这一声,不同于之前那一声的轻,带着寒冬的冰冷狠狠砸落地。 抿了抿唇,马霸天神色哀戚,他犯下了一个错误,却毁了这两个优秀的人,他无法补救,只能尽力挽回。“原公子,若小兄弟发生了什么不测,我愿意种下同生蛊。” “同生蛊……” “对,同生蛊。”同生蛊,顾名思义就是可同生共死,可以挽救一个濒死之人的生命,但从此也绑定了两人的生息,一人死,另一个人也定然会死。 “给我。” “好。”把小小的锦盒递了过去,马霸天只当是原随云不放心他而检查一下,却没想到,在接过锦盒的瞬间,原随云竟把蛊种入了自己的体内。 “原公子!” “这样,便是死也摆脱不了我了,大哥……” ☆、第八十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一梦千年,这正是景云此刻的感觉,没有什么比得过上一刻绝望下一刻已经脱离了绝望来的更令人高兴了,但此时此刻,景云却高兴不起来,但也绝对不是难受,只是……荒谬的不真实感。 “大师兄!” 看着那很早之前就只存在于记忆之中的容颜之上泛起的浓浓惊喜,景云甚至觉得自己只是在做梦,如之前无数次一样,只是又一场有尽头的梦境罢了,只是这次,先出场的换了人而已。
第72页 “大师兄,你醒了、你醒了……”无法承受的喜悦在剎那间化作了低声的哭泣,一滴一滴,落在景云的脸上,凉凉的让他惊愕。 木愣愣的眼眨了眨,景云缓缓抬手——他觉得自己的手就跟忘了上油的老爷车一般的僵硬。伸出手指,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沾了下那水渍,真实的让他愈发恍惚起来,呆呆的看着眼前抱着他呜咽着的少女,几分迟疑。 “秀、秀雪?” 这一声呼唤打开了少女所有的开关,低声的呜咽剎那成了嚎啕大哭,没有少女的矜持,余下的只有终于等到了奇蹟的喜极而泣,像个孩子一般,伏在床边痛哭流涕。 “大师兄,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我们就知道你肯定会醒的,大师兄你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一直昏睡不醒?我们一直都相信着,相信着,你看,你果然醒了,哈哈,你醒了……” 听着因为过度激动而显得语无伦次的石秀雪,景云的神色渐渐柔和,所有的情绪最终都沉淀成了温柔,伸手,在伏着哭泣的少女发顶轻轻抚慰,“别哭了,我醒了。” “对,不哭,不哭!”抬起脑袋,石秀雪伸手胡乱在脸上擦着眼泪,红肿的眼望着景云又哭又笑的,“我要去告诉师父他们,大师兄,你等等,我马上去告诉师父……” 说着,还不等景云回答,石秀雪就急匆匆的往门外冲去,脚步之间俨然用上了轻功,连房门都忘了带上。 还是这样急性子啊。 目送着石秀雪的离去,景云轻嘆了一口气后,有些吃力的撑着坐起——他想他肯定睡了很久,要不然他的身体不会这样僵硬的让他似乎听见了嘎吱嘎吱的悲鸣。 视线在房内扫视了一圈,一桌一椅都是如此熟悉又陌生,和他记忆之中属于他的房间一模一样。就仿佛他只是睡了一觉,那些个记忆和经历不过是梦境罢了。但那也只是仿佛,梦境和现实,他还是分的清楚的。 “景云。” 一如记忆之中的声音,只是平稳之中带上了三分激动,让景云蓦然抬首,目光落在了那个踏入门槛的人影身上。唇微启,开开合合了许久,才终于从咽喉之中挤出了两个字,颤抖到破碎。 “师父……”他的师父啊,他想念了三辈子的师父,一直期盼着可以再见,如今一早得偿所愿他如何能不激动? 一步步靠近,似缓慢却含着只有自己才知道的迫不及待,独孤一鹤看着那个坐在床上脸色还极其虚弱的人心下难掩喜悦。多久了?他已经等了多久了?还以为最终将带着这个遗憾直到死亡,却没想到老天还是厚待他的,让他终于等到了。 距离一点点的缩短,终于,一个坐在床头,一个站在床边,一个抬眸一个低首,四目相对,明明有着太多的思念却一时之间无法言语。最终,汇聚成一声轻轻的嘆息,独孤一鹤伸手,如同小时候一般轻抚着景云的发顶,几分无奈几分宠爱。 “你啊,为何总是喜欢做些冲动之事呢?”可知道当他自己清醒知晓自己付出的代价是他时有多憎恨自己?他独孤一鹤从来不是什么婆婆妈妈的善良人士,更不会因他人以命换命而心生愧疚、自责,但若对象是这人,那么他便无法接受。 闻言,景云勾唇,笑容还染着几分虚弱的苍白:“没办法,我就是这样了改不掉了,师父会嫌弃我吗?”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足够普通,会冲动会无脑会有妇人之仁,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但他却总是栽在自己的迟钝和掉以轻心之上,更常常让情感左右理智,还有着要不得的心软。 他有着一大堆一大堆的毛病,还固执的不愿更改,哪怕为此付出过惨痛的代价他也依旧坚持做着这样的人,说他愚昧也好说他蠢笨也罢,他算是已经固定成型改不掉了。 “怎么会嫌弃?”是啊,怎么会嫌弃?或许他的弟子在他人眼中并不是完美的,甚至不是优秀的,但这是他的弟子,有权利评价的唯有他,他觉得他的弟子如此就好,不需要做出任何改变就已经是全天下最好的。 笑的更加灿烂,弯弯的眉眼氤氲出点点欢喜的萤光,景云伸手,抱住了独孤一鹤,淡淡的带着几丝孩子气,“那就没关系了,只要师父不嫌弃就好。” “大师兄大师兄——”蓦的,吵吵嚷嚷的声音随着那杂乱的脚步声迅速靠近,还不等景云放开独孤一鹤,几人就急急忙忙沖了进来,各自手中都拿着一些东西,有洗簌用品,还有冒着热气的白粥。 “大师兄,来,漱口。” “大师兄,洗脸。” “大师兄……” “大师兄……” 几人争着抢着往前挤,那叽叽喳喳的声音更是比鸭子还要吵闹,这让刚醒来的景云有些不适,但他却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接受着来自自家师弟师妹的伺候。 “安静。” 淡淡的一声喝斥,独孤一鹤飘过几人的目光带着几丝冰凉,这很好的让几个激动的有些不能自禁的人冷静了下来,紧闭着嘴诺诺不敢出声,只是手中的活儿倒是依旧不落,一个个不是递送湿热的毛巾就是端着温热的白粥候着,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干净而纯粹。 “师父,不要紧,只是睡久了有点虚罢了,我还没那么脆弱。”知晓自家师父是瞧出了他的不适,不过真的不要紧,在这种时候,这种不适反而让他有更多的真实感。 任由师弟师妹们伺候着把自己的清洁工作做好,景云端着粥,在几人热切的目光之中缓慢喝完,才放手,拧干的湿毛巾就递了过来,服务周到的让景云差点没热泪盈眶,颇有一种自家小孩终于长大的感慨。 当一切都妥当后,景云也恢复了一些力气,只是没有从床上下来,因为每次他只要有一点这个意向,他的师父就会给他一个不贊同的眼神,外加师弟师妹们泪汪汪的瞅着他的可怜目光。 无声的暗嘆一声,明明已经离开许久,为何他对师父对这些人还是这般熟悉的没有半分陌生感?就好似他们昨日才见过,生不出疏离。目光缓缓的从几人身上飘过,几分恍然几分释然,最终,还是缺了一人啊。 “师父,我睡了多久。”避开了那个空缺,景云抬眸,看向那个安静但对他从不缺乏关注的人,有些事情,他们明知道却依旧选择避而不谈,因为他们都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八年了。”一声嘆息,独孤一鹤的眉宇间染上了岁月留下的沧桑。八年,他等待这一天等了八年,终于等到。 “八年了?”几丝惊愕几丝恍然,景云的目光飘过了自家的师弟师妹,的确,自家师父身上看不出太多变化,但这些人的容颜却成熟了许多,师妹们也都挽上了少妇的发髻,师弟们也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和躁动。 “是啊,八年了,大师兄你睡了八年,不过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已经过了八年的时间,石秀雪在景云的面前却依旧是八年前那个性子冲动的少女,有些人,总会让你愿意当一辈子的孩子。“大师兄刚醒来肯定累了,我们先离开,其他事情等大师兄恢复了再谈。” 说着,几人相视一眼,齐齐告辞离去,独独剩下了独孤一鹤在房内。他们都知道,比起他们,师父才是最想念大师兄的那个人,比起他们还有人相伴着支撑,师父只有大师兄。还有,那两人……待房内恢复了安静,独孤一鹤并没有开口说什么,景云也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偶尔的相视,带着相似的喜悦,缓缓的流转出独属于他们的温暖。 ☆、第八十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  景云醒来的消息已经传送到了等待的人手中,但谁也没想到第一个到的人竟然会是陆小凤,阔别了八年的时间,陆小凤还是那个陆小凤,四道眉毛都修剪的一般无二,一身紫衣,身后还披着一件红色披风。 “你竟然醒了!” 陆小凤用竟然二词,从根本上说他对此事的希望已经渺茫到如何的地步。但此时此刻,没有人能够怀疑他对于景云醒来这件事是多么喜悦,喜悦到让陆小凤喜极而泣的地步。 “是啊,我竟然醒了。”对于自己会再次在这个世界醒来,最惊讶的莫过于景云自己了,他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已经死了,但没想到竟然没死,还好好的,身体除了因为长时间的沉睡而缺乏营养和运动而虚弱一点之外什么问题都没有,就好像他真的只是睡了一觉,没有中毒没有濒死。 “陆小鸡,虽然我一直觉得你很会惹麻烦,但我不得不说,能够再次见到你真的很好。” 眨了眨眼眶蓦然而起的cháo热,陆小凤觉得,他交的朋友之中只有这人是最可恶的,非但惹了麻烦喜欢推给他,现在竟还惹的他差点在峨眉痛哭,一个大老爷们的痛哭可不是什么好看的事情。
第73页 轻轻敲击了一下景云的肩膀,陆小凤的笑容灿若骄阳,没有什么比得上朋友的归来更令人高兴的了:“我承认我的确会惹麻烦,但每次我们在一起时,惹麻烦的不是你吗?” “有吗?”无辜回望,景云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人,心下压着的一些事情也在此刻暂时的消散了。无论如何,能够重见故人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没有吗?我惹的麻烦都是一些能够解决的麻烦,你惹的却都是大麻烦,让我心惊胆战的大麻烦。”可知道当初见到他闭着眼一动不动的时候他有多害怕失去朋友? 轻嘆一声,陆小凤一般不怎么嘆气,除非真的遇见了令他烦恼的事情或者人。“八年了,连我都差点想放弃了。” 闻言,景云也不介意:“差点,也就是说没有。”在如此境地却依旧有着那么些人从未放弃过他,如此就足够了。人活一世,求的不就是有人能够记住他吗? “是啊,但也曾想过。只是有几个人,他们却从未放弃过,连想都没想过。”幽幽的看着景云,陆小凤知道此时此刻或许不是谈这种事情的时候,但他也知道,这种事情不是避而不谈就会不存在的,已经纠结了八年,是时候给一个结局了。 抿了抿有些干的唇,景云和陆小凤对视了一会儿后移开了视线,目光看向了窗外,焦点落在了远方的天空之上。“陆小鸡,你就不能让我好好休息个几天吗?” “纵使我不提,你也会去想。你就是这种人,有时候没心没肺的让人咬牙,有时候却比女子还要心思细腻。”与其放任这人一个人去想去烦恼,还不如提出来大家一起参考意见。 “八年了,或许所有心思都淡了。” “我刚刚就说过,他们从未放弃。”所以别再自欺欺人,若说在一开始可以怀疑那两个人只是弄错了心思,那么八年的时间足够让这些怀疑都烟消云散了,没有人会因为错误的心思而坚持八年。 沉默在室内流转了片刻,景云才重重嘆了口气,“陆小凤,我已经决定不娶妻生子了,但我也不喜欢男人。”对男人对女人他都心理阴影了,索性,他男的女的都不要了,和师父他们一起平平静静的多好。 “纵然如此,但你欠了他们的这份情已经还不清了。” “欠?”疑惑的看向了陆小凤,他不明白,何时他欠下了情债?只因为那两人单方面的心思? 当然不是,若只是单方面的感情,那么没有谁欠谁一说,大家你情我愿的都是自个儿的事,他说的欠,是因为,“你认为,自己在把迷心蛊引到自己体内后,为何只是沉睡?”而非死亡或者成为没有感情没有理智的傀儡? 沉默,再次光顾了这个房间,景云没有动,视线依旧落在窗外的天空。许久许久,久到房内的空气也似乎因为沉默而停滞不动时,景云才开了口,声音悠远的如同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们做了什么?”不是没想过陆小凤说的问题,只是不想去想。经历了几生几死,他觉得生活还是越简单越舒畅,只是啊,若欠下的是用生命做赌注的情,他有如何能够装作懵懂? 看着景云面无表情的侧脸,陆小凤再一次没忍住嘆了一口气,感情这种东西永远都是这样纠缠着无法理清,而他这三个朋友的感情就更加难缠了。 “你该知道的,你师父身上的蛊是严人英下的手。他并非孤儿,当初入你峨眉也并非偶然,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局。其他各大掌门身边也都有着这样潜伏着的棋子,暗中窥视着机会种下蛊虫,有些人成功了,有些人失败了。但总的来说,这场耐心等待了十几年的局还是成功的,你师父也因此差点成为傀儡。 但那人在发现你对西门他们的重要性后改变了主意,想让你成为他手中的傀儡,这样就可以一下子牵住了峨眉、万梅山庄和白帝城三方势力,所以你才会收到让你以身替之的那张纸条。但他终是错看了人的感情,你和你师父教导了严人英十几年,严人英对你们产生了真正的感情,所以他暗中提醒你,只是……” 想着另一张纸条,景云苦笑一声把陆小凤没有说话的话接完整了:“只是我没有听从。” “是啊。”但他也理解,关心则乱,当涉及你放在心口的人时,理智从来就不是什么好的守卫军。“后来你代替你师父中了蛊毒,我们束手无策,就在最后关头,在我以为西门他们会疯掉时,严人英自己走了出来,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他背叛了那人,也对我们说出了唯一能够解决蛊毒的方法正是杀了幕后那人,从而杀死那人身上的目虫来达到让子蛊死亡的目的。 但那个人,那个幕后之人潜藏的很深,几乎无人能够找到他,除了严人英,严人英是他的儿子,很多潜伏的人都是他和不同女人生的孩子,而严人英,是这些人之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所以他给了严人英联络的方式,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被自己的棋子背叛。但严人英却也没有告诉他们地点,而是独身前往,因为他说:他是我爹。 临走之前,为了以防万一,严人英留下了几只幼蛊,那不是解药,但却是可以维持你的生命的同生蛊。在最后关头,西门和叶孤城竟同时种入了蛊虫,也救下了你,而严人英也从此没有再出现,只是隔了几天,那些幸存的受害者都奇蹟般的清醒了。后来,有人在某个山崖底部看见了许多白骨,其中一具的手骨里面紧紧握着着一枚玉佩,你的师弟他们说,这是你在严人英他们十八岁时赠予他们的成人礼。” 陆小凤的话带来的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长久的沉默。其实在他引蛊之时,或者说师父蛊毒发作时他就已经有所怀疑了,能够接近师父饮食起居的也只有寥寥几人,只是那时太混乱,他一心扑在师父身上没时间去想其他事情。 后来,等醒来发现三英四秀缺了一人,事实也就隐隐浮出了水面,只是他不问,其他人不说,如此而已。现在,经由陆小凤口中得知事情真相,心中也唯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若说不恨不怨那是假的,任由谁被自己一手养大的人背叛都会怨恨,但人的心由岂会一下子就能够把心中的喜爱拔除的干干净净?在得知严人英死了的瞬间,他还是会难受会哀伤的。 “为什么总有那么多阴谋呢?权势、财富,真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百年之后还比不过坟头一堆黄土来的实在。” 陆小凤怅然,面色也沉静了下来:“是啊,但这些事情又有几人能够看清呢?若世人都能看清,这江湖就太平了。到那个时候,我就去找老闆一起享受生活。” “不要美酒和美女了?” “……”看着已经开始调侃自己的某人,陆小凤默:这位仁兄你的感情转变是不是太快了点啊喂!刚刚你不是还一脸“我很伤心我很难过快来个人安慰一下我破碎的小心肝”吗?为何一转脸你就已经有心情调侃我了?! 不是有心情,只是……死了那么几次了,除了心中那几分坚持之外还有什么事情看不开的?“陆小凤,如果我现在赶紧娶个妻子,你说还来不来得及?” “……你刚刚说决定不娶妻了。” “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这是两码子事情。”刚刚那是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欠下了那么深的债。 闻言,陆小凤连抓狂的心都有了:这究竟哪里是两码子的事情哪里?!你口中的刚刚和现在相差还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啊有木有?还有,为什么娶妻在你口中是如此随便的事情?这不科学! “如果你想到时候被两把剑直接噼两半的话,随意。”他可不认为已经等了那么久的男人在得知自己终于等到的人为了躲避他们的感情债而娶妻后脾气会控制得住,更何况,那两人的脾气本身就不是很好。 ☆、第八十二章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把握在那两把剑下逃生。”一对二战胜他没把握,但若只是逃生的话,他还是有点把握的。 “然后呢?一辈子逃来逃去?”这样的话就算娶妻了又有何意义?陆小凤的笑容有些无奈,他并非心思开放到可以随随便便就接受男男相恋之辈,初时知道西门吹雪的感情时,尽管明面上没反对但私心里还是希望两人最终都能够找到心爱的女子共度余生的。 但现如今,他却不得不改变自己的看法,无论是西门吹雪还是叶孤城,他们既都已经把命都搭进去了,旁人还有规劝的余地吗?他想是没有了。更何况这八年间,他并非没有去看过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自然也知道这八年间两人的私生活那是绝对的清白,而且两人更是八年如一日的坚持在一定的日子来峨眉陪伴着沉睡中的景云。
第74页 或许是两人都不愿意接受对方的存在,是以每次他们都沉默着选择对方不在的时候来,两人也默契的分配好了时间暂居峨眉,一年间几乎有一半时间在这里,偶尔才会出现这次这种两人都不在的场面。面对如此坚持,他还能够说什么?还能够反对什么? 陆小凤知道的尽管景云不知道但也不难想见,只是啊,勾唇,笑的比陆小凤更加苦上几分,景云转眸,看向陆小凤的目光明亮而坦诚:“可是对我而言,逃一辈子都要比做出选择容易许多。陆小凤,若我们换个位置,若你是我,你又会如何选择?” 两个人,两条命,他不想欠也已经欠下。两份情,他可以轻轻松松的糊涂过去,但当这两份情上压着两条命,他还如何装糊涂还如何糊弄的过去?连他自己这关都不过去吧。 陆小凤闻言语塞,的确,这种选择根本就是两难,同样的份量又如何去取捨?取了一方就终将亏欠另一方,更何况这两方都不是什么善罢甘休之辈啊,看这八年的架势,绝对是打算用一辈子来慢慢磨了。 “那要不……比武招亲?” “……陆小凤你现在就可以给我圆润了!”还嫌弃他这麻烦不够大吗?还比武招亲!比的什么武招的什么亲?让全世界都知道这档子事情普天同乐一番吗? 好吧,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这齣的是馊主意,只是,此时他除了馊主意外还真想不出其他主意了,他陆小凤也不是神,也有黔驴技穷的时候。 重重嘆了口气,陆小凤看着还稍显虚弱的友人觉得头疼,旁人说他太多情,感情生活太复杂,但碰上这朋友,他觉得自己感情生活那是单纯的不能再单纯了,起码都是你情我愿的正常男女恋。 “景云,我至今都不知道你到底如何招惹了那两尊大佛的。” “招惹?我怎么招惹了?!”瞪大了眼睛,景云为自己喊冤,“当初不就是以为师父被西门吹雪杀了我去报仇吗?这难道不是身为弟子该有的反应?” “的确,全天下所有的弟子为师报仇都是应当,只是,没有哪个弟子会找错仇人。” “这……”景云被陆小凤的话噎着了,好吧,他承认错误,“这点我也承认我鲁莽了,所以后来和叶孤城第二次见面时我就想到了补救啊。那个时候又正巧碰见他难得的低谷迷茫时期,这不是老天给的好机会吗?我不用都觉得对不起自己。所以我就秉持着一颗助人为乐的心开导了一下,之后恩怨两消,多美满的结局啊。” “助人为乐……”陆小凤默默的看着那个说的满脸正气的人捂脸——唐兄弟你确定你说的是你自己吗?你确定你真的认识助人为乐四个字你喂! “你有意见?”他可是三好青年一枚,助人为乐怎么了?哪里用错了?他觉得半点都没错。 “没。”幽幽的摇头,陆小凤表示昧着良心说话真胸疼,“那后来呢?西门吹雪是因为那次你们掉落慈悲之塔里共患难时处出来的感情?” “我也不知道,但应该就是那时出了问题。我就不明白了,同生共死难道不该是兄弟情吗?为什么别人的感情总会和我不一样?”他觉得理所当然的感情,对方总会出现偏差,这让他很头疼。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感情路,纵使经历一样,但撼动点却不一样,一件小事,对你而言可能转眼就忘,但对别人可能就是动心的契机。”其实若换做一男一女,这就很好理解了,明明一起患难与共,但有些人却只发展出兄妹情有些人却成了情人,契机不一样而已。 “好吧,那只能表示这感情太高深了我参悟不透。”因为每次待他发现感情不对劲时,他对对方都只有朋友或家人的感情。 “那叶孤城呢?叶孤城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没好气的瞥了一眼陆小凤,景云撇了撇嘴,“还不是因为西门吹雪那高深莫测的感情,我就想呆在白云城比较好,没想到因此捲入了麻烦。” “这我知道,南王那件事吧?” 看了陆小凤一眼表示默认,景云回想起当时的时候依旧想要嘆气,总觉得狗血又荒谬。“正是那个南王世子做了一些脑残事,搞的叶孤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所以,你去白云城的最初目的是躲避感情的,最后却反而多牵出了一桩情感纠纷?”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景云没有回答,但此刻沉默就是默认,陆小凤也不需要什么回答了,他只是觉得世事难料,苍天总是会选择几个人特别恩宠,一如他这位好友。 “现在,我们回到最初的问题,你怎么办?我想他们不久就会赶到。”这次他会第一个出现也是碰巧他刚好在这附近,如若不然还真不好说。尽管他真的很担心自己的好友,但他再心焦也比不得那两人的心焦,爱情和友情,本身就是不同的。 “不选不行吗?” 陆小凤惊,“你想通吃?!” “……陆小凤我看你果断找抽吧?!”通吃个毛线球啊,他一个都不想吃还通吃呢!虽然他不否认在他其他三世之中,那两人赫然在他思念的名单之上,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愿意和他们之中一个成为情人关系好不好。 耸肩摊手,陆小凤也知道自己这是胡想,只是啊,他突然间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参考选项。“景云,我说说如果,如果他们愿意的话,你会愿意吗?” “愿意什么?”这人突然间又在说什么?没头没脑的。 陆小凤定定的看着景云,脸上依旧是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往外蹦:“通吃。” “……”有那么一瞬间,景云能够给出的表情就只有那一连串的黑点保持沉默,甚至连双眼都恍惚了,就似完全听不懂陆小凤的话一样。直到能够反应,景云才用正常人看小怪兽的目光看了过去,话语之中更是带着一种和神经病说话的惊奇,“陆小凤,八年间你脑袋没受伤吧?” “不用这么惊奇,我现在很清醒,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陆小凤摇了摇头,看着景云说到,“其实,三妻四妾本就平常,为何你就不能?” “不是不能,只要,你能够把西门吹雪亦或者是叶孤城当成妻妾之一。” 景云这句话的效果那是立竿见影的,本来还十分悠哉的陆小凤此刻脸色忽黑忽白起来,良久,才颓败的抹了把脸:“好吧,我承认我做不到。但我说的是真的,你现在面前就只有三条路:选择其一,继续欠着另外一个,任由另一个遗憾到死;通吃,只是过程应该不会太令你舒服;全不选,那么无论过程还是结果都不会如你的意。” “为什么不能如我的意?” 见景云话里话外还是偏向于都不选这一项,陆小凤也只能嘆一声当局者迷了,他看着景云,轻轻摇了摇头,眼中,几分怅然:“景云,莫说我偏帮谁,只是,一个人的一生有几个八年?一个人的一生又有几个人能够以命相抵?” 他陆小凤也不是接受能力强悍到可以眼睁睁看着好友三人行而面不改色的,只是,若要花一辈子来纠缠不清,他宁愿他的好友用剩余的时光相依相偎。人生苦短,何苦蹉跎?不如共度良宵。 ☆、第八十三章 作者有话要说:  陆小凤的话正是他心口最大的为难,他并非石头心肠,在知道有人为了自己而以命抵命时自然会感动。只是啊,“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愿意我也愿意,我们在一起了,但那又如何?这样我也只会是因为感动和愧疚才一起,并非爱情。” “爱情是什么?”陆小凤蓦的笑了,看着景云的眼带着几分透彻,“并非所有的爱情都需要轰轰烈烈,相濡以沫也是其中一种。他们可以为了你拼上性命,你可以为了他们共守白头,这就够了。” “别说的那么轻松,若真的是这么容易解决的事情,你我现在就不需要在这里讨论了。”朋友和情人是不同的关系,成为朋友,你可以谈天说地共饮美酒随缘聚散,但若成了情人,就要比朋友亲密的多,很多事情也不能避免起来。 “其实,说来说去都是你的选择而已。”当一切都牵扯上用生命当作赌注的感情债务,选择就变得左右为难起来,因为两边的份量相同。“说实在话,你真的无法接受他们?” “我不想。”他喜欢事情简简单单的,而一旦牵涉了爱情,事情总会变得复杂。 是不想而不是不能啊。陆小凤看着景云在心中低低的嘆息一声,很多事情可以随着时间而转淡,最终水过无痕,但有些事情却只会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愈发深刻,最终形成不死不休的纠缠。
第75页 “但你要知道,他们都不是会放弃之辈。事实上,在你昏迷之时,他们就曾为了你而对峙过,剑与剑的决斗,生死之战。不过后来,被你那位小师妹的一句‘你们之中无论谁杀了谁,我都可以肯定大师兄再无接纳你们的可能性。’给成功阻止了,这才能够至今相安无事。” 满心愕然,这是景云听了陆小凤的话后唯一的感受:为了他决斗?这种只存在电影电视剧的狗血剧目算怎么回事?成为两大高手决斗的关键他该高兴吗?可除了风中凌乱的囧然之外他什么都没有啊有木有?! “陆小凤。”慢悠悠的开口,景云此刻就觉得好似一口气哽在胸口嘆不出来,“你说,生活怎么就能够这么狗血呢?” 陆小凤不懂狗血的意思,但这并不妨碍他理解景云话中的意思,他也觉得,这景云的生活足够戏剧化,只是啊,“无巧不成书,你又如何能够确定自己的人生不正处于他人的书之中?” 这点他倒是贊同,毕竟在很久很久之前,这种刀光剑影飞来飞去的生活在他眼中就只存在电视剧啊小说之中,永远不可能是现实。但是现在,他不得不说人不能太铁嘴,因为指不定哪天自己会打自己的嘴巴。 “纵使活在他人的书之中,我也不想成为其中的主角。”因为往往主角就代表着一大堆来不及解决的麻烦。“陆小凤,你说,要不然到时候把两人灌醉了打包到别人床上去?” 陆小凤闻言一惊,立马咋呼了起来:“你这也太缺德了点吧?我敢保证你这样做的后果绝对不是你想要的。”更别说那两人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会酒后乱性的。不过说到酒后乱性……陆小凤若有所思的把目光飘到了那个愁眉苦脸的人脸上,或许,这也不失为一种不是办法的办法。 “反正目前来看无论怎样都不会出现我想要的结果,还不如豁出去瞎干一通说不定歪打正着。”这句话说的颇有点自暴自弃的意味在内,景云觉得吧,这人生真特么喜欢乱弹,明明他想要的就是喝喝酒聊聊天看看别人演戏的悠闲生活啊,怎么就变奏成了现在这幅面目全非的模样? “景云,不是我说,就算我不阻止你这想法,但以你一人酒力你确定你灌的醉两人?在你睡了八年之后?”那两人,虽然都不是嗜酒之人,但谁说不嗜酒就没有好酒量?起码西门吹雪的酒量不弱,这是他亲身试验得出的结论。 “奇怪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一人之力品酒的?你不是人吗?师弟师妹放在哪里当摆设吗?” 陆小凤僵硬了,他希望这人的意思绝对不是他想到的那种:“……所以?” “所以,你是绝对不能缺席的。”陆小凤是爱酒之人,通常,这样的人酒量都不错。 嘴角抽了抽,陆小凤捂脸哀嚎,“景云,我会被你拖累死的!” “有难同当嘛,谁让你我是朋友。”虽然他不知道为何陆小凤突然会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并似乎不再抗拒让那两人酒后乱性这个瞎点子,但管他呢,反正现在他是的确没有任何办法了,就算单纯的借酒消愁也好啊。 “若我不幸成了剑下亡魂,我绝对会去阎罗王那里告你一状!” 狠狠的丢下这句话,陆小凤却以和这狠话完全相反的干劲乐颠颠的跑去做准备工作了,当那两人在隔日到达峨眉时,就被陆小凤招呼着坐上了摆上了佳酿烈酒的酒桌。 尽管那两人对此似乎并不怎么贊同,但在那个沉睡了八年的人端着的期待笑容之中还是沉默着同意了。就这样,在陆小凤有意无意的灌酒下,含着心事的两人竟真的染上了几分醉意,这让陆小凤都觉得有些惊奇。 拉着酒量应该是最差却反而没有醉意的景云来到角落,陆小凤压低了声音悄悄询问:“老实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按照他预测的情况,就算那两人因为眼前这人而心思纷乱也不应该那么快就醉的,他准备的烈酒才喝了一半不到啊。既然事情不对劲那就肯定有人做了手脚,而能够让那两人不设防的,也唯有眼前这人了。 对上陆小凤的疑问,景云笑的十分无辜:“是你说的,想要灌醉他们并不容易,更何况还在秀雪她们没有到场的情况之下,我只能另寻他法了。”幸好,在黄药师身边他虽然因为某些原因没有把五行八卦什么的学好但还是学了一点医药之道的。 “……”所以说你的确动了手脚吗?陆小凤此刻连哭的冲动都有了,你说他本来是想让这三人酒后乱一次的,想着这人乱到哪个是哪个,反正这馊主意也是这人自己出的,一不小心乱到自己身上也只能认命了不是? 但现在……陆小凤回头看了一眼醉意愈发浓的两人,整张脸都皱了起来——难道真的要他眼睁睁看着这人安排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各乱个女人然后等两人清醒后把他分三段? “景云,你真打算把他们随便推给某个女人?” “哪有随便?我不是让你精挑细选了配的上他们的女人吗?” 他可以说他根本没找吗?因为他知道,只要不是放在心上的那人,纵使千般美好的女子也不过是红颜枯骨过眼云烟罢了。 陆小凤的沉默让景云感觉到了不好的预感,“你不会真的没找好、唔——”话还没说完,景云就觉得唇上被一阵施压,冰凉的液体就流入了口内,让他连反应都来不及只能任由它一路下滑直入胃部。 “咳、咳咳……”唇上的酒杯终于离开,被灌酒的景云忍不住呛咳了几声才急急回头,看见的是那尽管带着几分醉意却还堪堪保持着一丝丝清醒怒意的两双眼。 一看景云就知道糟糕了,他忘了,纵使声音再小,纵使这两人已经中了药,但还是逃不过他们的耳朵的,他和陆小凤刚刚的对话应该被他们都听了个正着。莫名的心虚让景云忍不住撇开了视线,别怪他啊,谁让他实在没办法了,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吗? 而陆小凤,见此状况十分不仗义的一熘烟跑了,临走前还体贴的把房门给关好了。虽然这发展不是他理想中的,但或许藉由这机会可以让三人好好谈谈,从中找出解决之法。至于酒后乱性这个问题,陆小凤表示不担心了,没看见那三人都很清醒吗?就算有醉意也最多五分罢了,还达不到乱性的程度。 “你就如此不愿?”西门吹雪几乎有一瞬间怀疑起自己了,究竟他何处让这人如此避之不及?以至于清醒之后的初次见面就等不及把他推给他人。 “这个……”吞吞吐吐了片刻,景云才在两双因为怒火而愈发冰凉的眼下开口,“事实上,愿意不愿意是其次,而是谁的问题,你们让我为难了。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为何要如此固执的选择等待?其实我并不值得的,不是吗?”这不是他妄自菲薄,自己的缺点自己最清楚,他从不认为自己身上有让人疯狂迷恋的体质。 “所以,你谁都不要,并擅自为我们做好了决定。”八年的时间让叶孤城愈发的淡然如同天外之人,甚至有些人认为白云城主早就超脱红尘了。但纵使他性子再淡也,有些事情有些人若树根扎入泥土一般盘根错节的扎在心口,从来就忘不了。 好吧,他承认这次他的确不厚道,也是脑子一时糊成了团才会出这种浑主意。“我不会再做什么了,等药性过后,我们好好谈一次,可好?” 说着,景云轻轻晃了晃脑袋,试图把那几分昏昏然给晃掉。他现在总算知道,不做解药这种偷懒行为是要不得的,因为不知道何时你自己也会意外中标。 ☆、第八十四章 作者有话要说:  “谈什么?谈谈怎样才能让我放手?” 突然迸发的怒气让景云有几分措手不及,骤然靠近的距离,灼热的呼吸带着几分酒气喷洒在脸颊之上。景云有着呆愣的看着面前的叶孤城,却意外的在那双眼中看见了混乱,就如同醉酒之人的那种不受控制的混乱。 景云知道,这是药性发作了,这让他有些发慌,更让他不安的是,就在此刻,西门吹雪那双眸子中的冰冷也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和叶孤城相似的狂乱,带着令人胆寒的攻击性。 “我以为你该知道的,西门吹雪从来不会放过他的目标。” “哈、哈。”干笑了两声,景云的目光偷偷的瞥向了禁闭的房门,内心推测着越过堵着前路的两座大山逃生的机率有多大。但不管他怎么算,得出的结果都低的让他想哭,所以说情情爱爱什么的最让人讨厌了qaq~~“你不该想把我推给别人的。”几分不属于叶孤城的悲哀在空气之中弥散开来,让景云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愧疚,也愈发的觉得自己之前想的那主意太缺德。
第76页 只是,愧疚是一回事目前状况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再不走就支撑不下去了啊,那药性,竟只是一杯酒的份量就让他受不住了,此时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有重影了。话说这两人究竟怎么在喝了那么多杯带料的酒还坚持那么久才发作的?就连陆小凤刚刚都没半丝酒意,难道这就是高手和凡人的区别吗? “八年,我以为这已经足够说明我的选择。但可惜,在你看来这还不够,对吗?”这是西门吹雪难得一次性说那么长的话,而且还是这样情感外露,若换做其他人该感到荣幸的。 只可惜此时站在这里的是景云不是其他人,他更不会感到荣幸,唯一的感觉就是惊悚。因为他知道,一旦一个性子冰冷的人开始反常,就说明这人离爆发期不远了,而很显然的,自己就是让这人忍耐了许久的罪魁祸首,也是怒火首当其冲的目标。 “这个、哈哈你们都冷静一点,我……”一个昏眩袭来,景云只觉得双腿一软就要倒下去,正哀嘆着准备接受和冷硬地面亲密接触时却发现自己竟倒在了一个人的胸膛之上,隔着衣衫,他还能够清晰的感受着那略快频率的心跳。 虽然他很感激叶孤城扶住了他让他避免了摔倒在地的命运,但现在,比起感激他更多的却是随着圈住他腰间手臂愈发收紧的力度而起的不安。——两人相拥的姿态太过于暧昧了。 “叶孤城,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放开?不,我想你还不清楚我的意思,我说过我会负责。”眼中的光芒染上了继续疯狂,叶孤城伸出手指在怀中之人的唇上轻轻磨蹭着,几乎痴迷于那份柔软的触感。 正是这个人才能够让他如此轻易就沦陷欲·望的深渊,不是其他人,只是他只有他。若说一开始只是懵懂的特殊感,那么八年时间足够让他看清楚自己想的要的是什么了。 身体虚软的靠在叶孤城身上的景云都快哭了,声音都染上了几分颤抖:“你怎么还纠结这个问题不放?都那么多年了,该忘记了。”只是中药后的自然反应罢了,相互帮忙一下解决药性,他都三令五申过不需要负责,怎么这人到现在还这样说? “有些事情是不能忘的。”他是叶孤城,世人说他眼中除了剑之外别无他物,但事实上世人都说错了,他也有他的执着,一如手中执剑,一如怀中之人。 “好好,不忘就不忘,现在先不说这些,我困了,先让我回房睡觉好不好?”他明明做的是催动酒气以至让人产生醉意的药,为何他现在会疲软无力只想躺床上好好睡一觉?难道他醉酒后的反应就是这样的吗? “不能放。”这句话不是叶孤城说的,而是站在一旁已然逼近的西门吹雪说的,带着冷硬的拒绝,西门吹雪那握剑的手抬起了景云的下巴让景云看向了他,也让景云看见了那份逐渐疯狂的决然,“放了,你就会消失。” 被两人包围的景云表示亚历山大,虽然他不良记录很多,但这次他真的没想过要一走了之逃之夭夭啊,他是真的只想回房好好睡一觉恢复精力,尔后和这两人摊开来谈一谈,无论怎样都把事情给彻底解决了。 “你们总不会想在清醒之前一直这么禁锢着我吧?” “唐景云。”没有回答景云的问题,西门吹雪只是紧紧的锁住了景云的眼,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很缓很清晰,“这世上,我西门吹雪在意的向来不多,偏巧,你正是其中之一。所以,我总是对你无可奈何。” “嗯?”不懂西门吹雪话中之意,景云只能努力睁了睁眼想让朦胧的睡意从自己身上褪去一些,只是他不知道,那因睡意而轻眨着的眼氤氲出的水汽弥散,惊艷了两个男人的眼,压抑了八年的情感趁着这醉意一夕爆发,饶是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也堵不住心中洪泄而出的渴望。 “你想让我酒后乱性,我总不能让你失望。”理智,在此时是最不需要存在的东西。西门吹雪只觉得那人轻轻刷过空气的睫毛抖动着让他心口发痒,没有犹豫的,倾身,吻上了那双眼。 “!!”才反应过来西门吹雪话中的意思,景云就觉得一阵阴影逼近,反射性的闭上眼,西门吹雪的体温就透过那薄薄的眼睑传递,滚烫的让他双眼似灼烧了起来,有些些刺痛的想要流泪。——他从来不知道西门吹雪也会有这种小心翼翼的时候,就仿若他是他不舍触碰的珍宝。 许久许久,那滚烫的唇才离去,景云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男人,狭长的眼中褪去了平时的冰冷,剩下的情感浓烈的让他一目了然。一时之间,景云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想什么,他只知道,脑子里面已经糊成了一团,浓浓的醉意让他很想疯狂一场。 伸手揪住了西门吹雪的衣襟,一个用力将人拉下,沉睡了八年面容却依旧的青年抬首吻了上去,彻底点燃了男人体内的火。三个人的疯狂,在醉意之中失去了理智的掌控后偏离了轨道,最终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清池、碧莲、假山、流水,木质的小桥横跨,接着蜿蜒的小路延伸到院中的凉亭。凉亭内,三名男子姿态不同的坐着,两人围着石桌,剩余一人则是毫无形象的靠着其中一根柱子坐在了亭子边沿之上。 “哎……” 一声嘆息轻悠悠的带着愁绪,引得石桌旁的其中一名男子也忍不住嘆息出声,“哎……” 唯一不嘆气的那个不干了,怒瞪着跟风的男子语带讥讽:“我说人家那是有事可嘆,你陆小鸡嘆什么气?” 被讥讽的跟风男子也就是逃离峨眉的陆小凤再嘆一声,看着对他不满抱怨的瘦小男子开口:“我这是在为自己嘆息。” “你怎么了你?这不是还好好的坐这里喝酒吗?” “可不久后,我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坐下来好好喝酒了。”重罪啊重罪,瞧瞧他做了什么?居然协助景云一起跑了还窝藏?他这小鸡脑袋看来是保不住了啊。 “急什么?你看我都没急。” “我又不像你这瘦猴,逃命的本事一把抓。”说到这个他就愤愤不平,若不是这人在一旁煽风点火的,他能脑子一糊涂就跟着来吗?到现在最急的反而是他这个罪名最轻的从犯,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我说景云啊,既然木已成舟事成定局,你还逃什么?” 之前这人嫌弃麻烦所以一个都不肯选还犯浑想了那主意,现在可好,犯浑犯到自己身上把自己给稀里糊涂搭了进去,当然,这在他看来颇有几分自作自受的意味,但这不也是错有错着把事情给解决了吗?还逃什么? “闭嘴!”冷冰冰的甩给陆小凤两字,景云筒子表示现在他的心情很不好。什么木已成舟事成定局?他都不知道自己脑子干什么吃的,竟然会做出这种糊涂事! 难道那药不是增大酒性而是让人变成白痴的吗?他竟会因为一时心软脑子一热主动勾搭了上去,最后可好,稀里糊涂的就把自己给交代了,还一次就交代了两,事后醒来他发现自己赤身裸·体的和那两人四肢交缠时心脏都差点吓的停止。 ☆、第八十五章 作者有话要说:  被景云的怨气攻击,陆小凤摸了摸鬍子:好吧,他体谅一个被人压了的男人的感受,他闭嘴。……“可是纵使我不说你不想也不能粉饰太平掩饰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啊。” 景云回头,洁白的牙齿在凉亭的阴影中意外的显眼,凉气森森冒起:“所、以、呢?” 摸鬍子的手僵了僵,陆小凤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挪,怎么八年的沉睡非但没让这人气势弱半分反而愈发强盛了呢?这凉飕飕的目光,看的他牙齿打颤了。 “所以还不如趁着现在回去大团圆呢。”他就不明白了,之前不接受还好说,但现在事情都发生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还逃什么?逃了也没用了吧?没做之前那两人就不肯放手了,更遑论是发生了关系之后了。 “大团圆个毛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自己被做了虽然他怨气很重但他也算分得清是非,那算是自作自受只能认了。但那两人,会失去理智一起和他滚床单那绝对是因为他下了药的缘故。 这让他都不敢去想那两人醒来后究竟是什么心情了,所以他在装睡等那两人起了去洗簌时偷熘了出来,恰好碰上了刚到峨眉的司空摘星外加陆小鸡一只,就顺带拎了出来。——有难同当,被追杀也要为自己找个垫背的! 闻言,陆小凤微愣,片刻轻飘飘的嘆了口气,“景云,我知道你此刻的烦乱,但或许,他们并不如想像之中的生气。”因为他知道,没有什么痛苦比得上失去。当失而复得时,除了得到之外其他都不再那般重要,纵使是西门吹雪和叶孤城那种人也是会有妥协的时候的,毕竟他们也是人,不是真正的神仙,七情六慾并不是没有,只是针对了特定之人罢了。
第77页 “他们有什么好生气的?”司空摘星和那两人的交情是最浅的了,看事情起来更加的客观,“等了八年终于等到了你得到了你,得偿所愿了还有什么好气的?吃亏的是你好不好?” “……”怎么这两人的思想开放到让他这个穿越人士都汗颜的地步了呢?为什么在他看来那样严重的事情在这两人看来轻飘飘的就跟什么似得?难道一切都是他想多了吗?这个时代非但已经能够接受男男相恋,还能接受一对多的配对了吗?这太思想超前了有木有?! 见景云依旧不信,陆小凤也唯有继续开口说服了,神情间几分无奈:“事实上还有一件事情,你或许不想听但听了或许能解开现在的僵局。” “……或许,你知道我不想听就不该说。”因为只要看着陆小凤此时的表情,他心底就已经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但我还是要说,这毕竟关系着你们三人。”事关重大,纵使没有滚床单事情,这事情他也必须解释清楚的,“同生蛊,并非只是种植体内就可以的,还必须以种植子蛊之人的根本来餵养母蛊,在之前八年之中,那两人每隔一段日子都会以血餵养。当然,也可以不是血而用其他,但无论如何,在他们自愿植入同生蛊时,你就离不开他们的血或者其他东西了。” 而那两人,也早就把自己的一生搭了进去,正如目蛊离不开子蛊的自我献祭一样,子蛊也离不开母蛊,就如同幼鸟离不开母鸟。这就是蛊毒的绝妙之处,也是难缠之处。 这一次,景云花了好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咽喉间干干涩涩的有一种火烧的焦灼感,生生的刺痛:“你的意思是,我八年间喝了他们的血?还喝了很多次?” “三个月一次。”这同生蛊还真是如它的名字一样,一旦植入就同生共死相依相偎无法分离了。 “若……若是我死了,他们会怎样?”这句话问的艰难无比,景云甚至有点不想知道答案。 幽幽的看了一眼景云,陆小凤掩下眼中的思绪:“他们会死。他们死了,你亦然。只是,子蛊有两名,失去其中之一,你不会死。”这就是子蛊和母蛊的差别,可以说母蛊是子蛊唯一生存下去的依赖,但子蛊却不是母蛊的唯一选择,至于几种选择,那必须看母蛊产下的子蛊存活机率,而景云他们用的,恰巧是剩下两条子蛊。 沉默,染重了空气,渐渐的令人窒息。 景云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有什么感觉。感动?的确有,毕竟有人愿意这样为你续命这样重视你,是人都会感动;束缚?也有。他本就是个容易犯蠢的人,也因此容易丢掉性命。但现在,他的身上多承担了两条人命,也就意味着他必须比以前更多的注意保命,这如何不是一种束缚?但最多的还是一种撼动吧,人生在世不称意之十之八九,但若有着那么几个人愿意为你做到如此地步,一辈子就值了。 “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命压在他人身上,这实在说不上是理智。” “每个人总有那么一些人能够让你失去理智的。”或多或少罢了。若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了,那么活着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陆小凤。” “嗯?” “为何你总是劝说我去接受呢?你该知道的,一旦我接受就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无论西门吹雪还是叶孤城都终将无后,意味着他们一辈子都只能将关系藏于地下,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你的朋友那般坦然看待这种奇怪的关系的。 “并非劝说,只是我知道,人一辈子没几个八年,谁都消耗不起了。”纵使面容看不出半丝老化,但年龄横在那里,都不算年轻了啊。与其一直纠缠无果,还不如放开心怀疯狂一次。 是啊,八年,听着好像不长,但人的一生其实没几个八年,并非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可以死死活活那么几回的。只是啊,接受吗?其实也并不困难吧,毕竟什么都已经做了,还矫情什么?其实他自己也清楚的,他抗拒的并非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而是爱情本身留给他的阴影。 想到这里,景云忍不住苦笑一声,世上有人像他这样悲催?还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就已经被吓的对爱情退避三舍了,直到最后只要事关爱情这两个字眼,就能够把他逼得失去冷静像个白痴一样只知道逃避。 “我知道了,我会试着去转化心态的。” 闻言,陆小凤不由得大大松了口气,终于把这人的想法把拨了回来,看在这个份上,那两人应该不会把他噼三段了吧?只是,下一秒,陆小凤就知道自己放心的太早了,只见刚刚还愁云惨澹的人此刻对着他笑的一脸阳光灿烂,那着实好听的嗓音更是弟弟柔柔若三月春风,舒慡的很。 “不过,在此之前,陆小凤你先陪着我好好逍遥一番吧。” 逍遥一番逍遥一番逍遥一番……来自于地狱的召唤一遍遍的在脑子内回荡,久久不息,陆小凤捧头泪流:他绝对会被噼三段的绝对会! “司空摘星你别走——”眼疾手快的一把拽住了想要遁走的司空摘星,陆小凤如同才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一般幽幽开口,头顶飘着的那是虚弱的灵魂,“我绝对不会让你走的,要死大家一块儿死,到了黄泉地府也有个人做伴。” “……”司空摘星默,虽然他的确看不惯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这类人,但他也不会自大的认为自己能够从那两人剑下安全逃生,所以,陆小凤你行行好让我先走了行不?你死了我一定不会忘记给你烧纸钱的! 陆小凤的回答当然是不行了,相比有人给他烧纸钱他更喜欢走过奈何桥时有个人陪他聊聊天谈谈地什么的,黄泉路走的太冷清了忒难受。 “哭丧着脸干嘛?虽然我比不上潘安宋玉但自认不是面若钟馗,和我一起游走江湖还委屈了你们不成?”哼,独难受不如众难受,他烦恼了难不成还能让他们轻松着戳自己眼吗? 陆小凤和司空摘星相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他们都清晰的看见了自己的满面泪流:委屈倒是不委屈,但是危险啊有木有?!要不……他们两人合伙把这人绑了送那两人面前去以功抵过? “最好把你们脑子里面的东西趁早去掉,省的到时候哭都没地儿哭。”想出卖他来换取平安?想都不用想。 闻言,两个忙着眼神交流的人不着痕迹的一僵,待回首,立即笑的整张脸跟开花似得一个比一个真诚。 “景云你说的哪里话?我陆小凤是那种卖友求荣的人吗?!” “就是就是,我们哪里像是会卖友求荣的人?就算陆小鸡的人品你信不过,你也该相信我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对对,你就是不信我也该……瘦猴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做他的人品信不过?他陆小凤的人品哪一点信不过了?那是硬梆梆的保质保量好不好? “人话。”毫不客气的丢出这两字,司空摘星数十年如一日的喜欢挤兑陆小凤。 被气乐了,陆小凤脑子一昏竟然转头向景云求救,“景云,你来说句公道话,我陆小凤的人品怎么样!” 做下了决定后心里轻松的景云闻言,轻飘飘的给了陆小凤一眼神,绯色的唇轻启,“你陆小凤有人品这东西吗?” “……qaq” 捂脸泪奔,陆小凤觉得误交损友的人生真是寂寞如雪,一个两个都那么喜欢挤兑他,还有人能比他更杯具吗?只是第二天,当陆小凤发现自家好友竟凭空消失后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人生不是杯具,而是完完全全一惨剧。 ☆、第八十六章 作者有话要说:  寂静、黑暗,这是景云此刻所有的感觉,就好像世界瞬间只剩下了自己一样让他憋得慌。眼皮子也沉重的可以,使劲挣了挣,蓦然迎来的光芒刺眼的让他伸手想挡,却发现手臂一时之间竟抬不起,并非没有感觉,只是僵硬的就跟几十年没动似得,这种感觉,就像是之前睡了八年后清醒时的升级版本。 闭了闭眼,待适应了光亮后重新睁开,却发现自己好像被放置在……透明棺材里?!而且按照着寒气来看,应该是冰棺吧。只是究竟谁开玩笑会把他放这里?他这僵硬的跟生锈了的身体又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个地方好像是山洞啊,他怎么跑这里来了?他分明记得他睡在客栈的独立小院。 突然间,细微的声音由远及近,待离的很近了,才听着是一个人的说话声,还有……那令人熟悉到眼眶发热的扑翅声。 杨过很烦恼,在经过了一系列的事情后,断去了手臂却万幸遇见雕兄,他就静下了心好好学习以等待和咕咕的重逢,也终于,十六年过去了,他也学有小成,想带着雕兄出去,却遭到了毫不留情的拒绝。
第78页 “雕兄,你一人留在这里又有何用?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该过自己的生活,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别扇别扇,每次我一说到这个话题你就发怒,可我说的哪里有错?我知道你留恋旧主,但他死了、他…他……你怎么活了?!!” 饶是经过十六年磨练的杨过在看见见过无数次的尸体突然睁开了眼幽幽的盯着自己时也经不住满身冷汗,这比诈尸更加惊悚,毕竟他已经可以说是陪着这尸体十六年了,也就是说他确定这人起码死了十六年,现在突然睁了眼,这如何让他不惊悚? 但杨过惊悚他的雕兄不惊悚啊,对于大雕来说,它不知道死而复生是多么可怕又是多么不可能的事情,它只知道它的主人又回来了,在它守了那么久后,终于回来了。 粗哑的鸣叫声在山洞之内响起,撞在洞壁之上后的回荡声更为这环境天上几分阴森,也让景云觉得自己的脑袋被这叫声喊的一阵阵紧缩着疼,但他没有叫停,这样的疼痛在此刻只让他觉得真实。 “小丑……” 比之小丑更加粗哑的声音低若蚊蚋,也让杨过终于熬过了惊悚期连忙上前把冰棺打开,用仅剩下的手扶着棺内之人坐起靠在冰棺之上,去端了杯水餵了下去。 喝下了一杯水,那干的冒烟的嗓子终于舒服了许多,景云看了一眼杨过后,目光就重新放在了大雕的身上,看着大雕兴奋的想拍翅膀却又顾忌着自己不敢乱动的模样,景云勾唇,淡淡的暖意从那双眼中流动。 “小丑,好久不见。” 这一声就似开启了大雕的机关,让大雕终于激动的不能自禁的扑扇起翅膀,扇的杨过满头黑线的一边稳住自己的身体一边为那个坐在冰棺之中的人挡风。——我说你们别一个比一个傻了好不好?! 终于,大雕想起了自家主人似乎还算是个病患经不起它这般激动,立即的停止了扑动的翅膀,那并未随着体型长大多少的黑豆眼瞅着自家主人,一声声低鸣着,带着几分诺诺,就和做错了事情哀求大人原谅的孩子,让杨过见了着实惊讶。——相处十六年,他从没见过大雕有这种表情过,一直以来他见到的大雕都是强的不像话的。 “小丑,爹他……死了吗?”他不想这样想,但他知道的,若非失去了他们二人,小丑不可能和外人如此靠近,若爹没死,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他就该看见那熟悉的容颜了。 鸣叫消失了,庞大的雕垂落了一身的羽毛,恹恹的染上了几分悲伤。它的生命里,只有两个人是最重要的,一个就是主人,一个就是大主人。可是主人在很久很久之前就睡了,大主人也最终跟着主人睡了,只剩下它。 “别难过。”抬起了终于能动的手,轻轻在小丑的羽毛上拍了拍,或许小丑不明白死亡是什么,但却依旧知道失去的难受。“觉得冷清了,小丑就可以多出去走走,认识一些新的朋友,爹爹和我都不曾想过要连死了都束缚住你。” 景云的话正是杨过一直以来劝说小丑出去的理由,但此时此刻,杨过却突然间怀疑起自己的正确性了。或许连这少年都不知道,在他说话的时候那双眼就如同下了雨的天空,密密麻麻的瀰漫着无法散去的悲伤。 “你是剑魔前辈的后代?” 并没有看向杨过,景云依旧看着小丑,手指在那略显坚硬的羽毛上轻抚着:“剑魔……是爹吗?” 杨过也没看见大雕点头或者干什么,就看见那个少年似已经得到了回答。他想,或许这就是雕兄不肯跟他离开的原因,因为这里有着不需要言语就能够心意相通的存在。 只是,“爹?可是剑魔前辈已经仙逝许久了。”按年龄来说着实不该是这少年的爹。 垂眸,掩住了眼中扩散的悲伤,景云缓缓站起走出了冰棺,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会突然回到师父身边又突然回到这里,他也不知道这到底算是上天的捉弄还是上天的恩宠,他只是清晰的了解,自己最想要见的人是谁,自己捨不得的存在又在哪里。 “你叫什么?” 终于被正视了的杨过有一种受宠若惊感,他还以为在这人眼里只有雕兄的存在呢。“杨过。” “你得到了爹的重剑。” 所以说剑魔前辈真的是这人的爹?那么按照时间来算,这个看着是个未满二十的少年实际上是个老头子了?这个山洞里的还真都是奇妙的存在,一只通人性到令人惊愕的雕兄、一个死去多时却又复活的人! “既然得到了,你就必须无愧于这把剑。”不若杨过看了他的尸体十几年有了一定的感情,景云对杨过可是完全的陌生,“爹一生未有败绩,若你败了,我会亲手把你解决掉。” 杨过:“……”这位伪少年你知不知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以为谁都像剑魔那般强悍吗? 杨过的腹诽景云可管不了,随着小丑,一路来到山洞之口的一个角落,看着那用石头堆砌的坟墓,景云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一生能够遇见师父他们他已经死而无憾,可如今,他却开始后悔。若是他没有这种异于常人的经历,若是他没有遇见,那么这种错身而过的痛苦是否就不必要经历了?他不明白,既然上天让他得到,又为何不能再宽容一点让他得到的久一点? 看着伏地痛哭的少年和少年身后安静站立着的大雕,杨过沉默着没有过去。在这种事情他才知晓,对于大雕而言,他杨过是朋友,可聚可散,但这个少年,还有埋葬于此的剑魔,却是大雕愿意花无数时间去等待的家人,哪怕孤单哪怕寂寞,哪怕只是守着少年的尸体度日,大雕也甘之如饴不愿离开。 这一场哭泣持续的并不久,很多悲伤并不需要眼泪来维持。景云席地而坐在那坟墓前,对于前途茫茫然毫无方向。他该何去何从?在这里,他只有爹爹和小丑,失去了爹,行走江湖对他而言已经毫无意义。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十六年,他和雕兄一起陪着这个少年十六年,本以为他并不在意,但现在他发现自己似乎把这个少年当成了一个朋友,一个沉默了十六年但至始至终陪在自己身边的朋友,如同雕兄一般的存在。 “出去干什么呢?无论时间过去多久,江湖还是那个江湖,争权夺势儿女情长上演的也只有那几种戏码,看都看腻了,若不是身边有爹爹有……,”顿了顿,景云才继续说了下去,“我早就厌烦了所谓的江湖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度日了。” 会继续四处走动,不过是因为身边有人陪着罢了,若失去了陪伴之人,世界之大,又有何处是他想去的地方呢?还有,这次他的突然离去,陆小凤和司空摘星又会怎么样?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会怎么样?师弟师妹们又会怎么样?还有师父……纵使不愿承认,但师父已经老了,他却还让师父经历第二次的离别,师父又会怎么样? ☆、第八十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  闻言,杨过心有戚戚,的确,若不是为了等待姑姑,他也早就腻了江湖。只是啊,虽然他理解但也觉得放任这少年独自呆在这里不是什么好方法,无论这人沉睡了多久,但活着的时间也不过十来岁,不可能一辈子只为自己的爹而活吧? “无论如何,你该出去走走看看,你还年轻,我想剑魔前辈也不会愿意见到你在这里蹉跎时光的。” “年轻?”忍不住低笑一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景云就是为了想笑而笑,“你并不了解爹,怎知他不愿意?”想当初爹还好说歹说的要他陪着一辈子不娶妻呢。 “没有哪个人愿意见自己在意的人孤单一辈子的。”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依旧要活下去。 “若你最在意的人离去,你又会如何?”有些事情总是说的比做的轻松,不亲身经历就永远不要把安慰随随便便说出口。 杨过一震,想到当时姑姑离去时自己的绝望,顿时神情间有几分萧凉之意:“若姑姑离去,我绝对独活。” “你自己都如此了,又站在什么立场上劝我呢?” “这不一样。”皱着眉,杨过看着那个相对于同龄人来说太过于死气沉沉的少年,“姑姑是我杨过的妻子,剑魔前辈是你的爹,这根本不一样。” “依你的意思,爱情要比亲情来的更高深?”抬起的眸落在了杨过的身上,丝丝嘲讽从中扩散开来,几分冰凉,“杨过,你用你的生命来歌颂你的爱情,但是我,对我来说,爱情算个什么东西,最重要的,只是那些让我放不下的存在罢了。” 他的一辈子比别人要来的诡异,所以他在意的人似乎也有些超额,但是没关系,超额也比没有来的强,他愿意继续这么下去,为一些人而心软,漠视其他人,这样就够了。
第79页 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什么大道理都可以说的一套一套的,但当将心比心时,杨过发现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的确,他最在意姑姑,没办法失去姑姑,而这个人最在意剑魔前辈,当失去了剑魔前辈后他的悲伤又有谁能够真正体会?或许,只有雕兄了。 内心无声嘆息,杨过继续开口,尽管理解少年的想法但他也不能就这样放着不去管,十六年的时间,他发现他对这个少年落下了一份责任感。 “既然你说的是那些,那么应该还有其他人能够让你牵挂,何不出去看看呢?出去为剑魔前辈看看这个世界,为了雕兄出去走走。” “小丑……”回身,看着那个始终站在自己身后的大雕,景云的目光剎那间柔和了下来。是啊,小丑呆在这里守着他和爹的尸体那么多年,的确也该出去走走了。 他不确定自己这次能够呆多久,是否会在下一瞬间就和来的一般突然离去,但他确定,当自己再次离去,小丑会再一次的守着他不离半步,他不想就这样消耗掉小丑的一生。 “小丑,我们出去走走吧。” 大大的脑袋垂下轻轻蹭着景云,小丑没有鸣叫,只是任谁都可以看出它的喜悦,不是为了可以出去而喜悦,只是因为重要之人的回归终于让它的等待得以圆满。 见景云终于决定出去,杨过也为之高兴:“既如此,和我一起出去吧,你睡了那么久对外面世界应该有些陌生了吧?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景云,独孤景云。” 洞外的阳光落下,有几丝落在了少年的侧脸,淡金色的光芒在那眼睛之中流转出的光亮令人惊艷,就如同三月枝头含苞的桃花盛开,一种莫名的动容。 * 夜色下,篝火烧的噼啪响,杨过看着那个只顾着和大雕交流感情的少年略感无奈。的确,他们出来是出来了,可这人根本就没兴趣和其他人交流,就连他也是偶尔才有兴趣搭理个几句,明明看着该是活泼的性子,为何一对上除了雕兄之外的存在就冷漠的可以呢? “景云,能跟我说说剑魔前辈的事情吗?” “爹?”正在餵着小丑果子的景云闻言回头,双目的视线落在了火堆之上,眸光轻闪,因为回忆而逐渐迷离起来,“爹他自小爱剑,悟性天分奇高,一生从未败过。早在和我相遇之前,爹就已经是难得的高手了,后来随着他剑道的参悟就愈发厉害。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啊,”蓦的笑了起来,景云想起了那些他被死缠烂打着的场面,“爹他性子颇为跳跃,独孤求败这个名字也是为了吸引别人过来挑战而取得。不会做饭又任性自我、还经常喜欢变脸放冷气玩、不喜欢逛花楼、不爱看美女还不准我看、喜欢和小丑较劲……总之,缺点一大堆。” 但就算缺点一大堆他还是你非常非常重视的人。——看着少年嘴角边的笑容,杨过在心底得出了这个结论。独孤求败,在他心底是一个想恨错过的值得敬佩的高手、前辈、知己,但在眼前之人的心里,却是一个有血有肉不再完美但更真实的存在。 “你们……不是亲父子?” 眉眼弯弯,还未脱离回忆的景云脸上的表情带着点点温柔:“那很重要吗?” “不,一点都不重要。”是的,看着这人的表情他就知道,是不是亲父子根本就不重要。对这人来说,独孤求败是他爹,对独孤求败来说,这人是他最重要的孩子,这就够了,已经不需要其他东西来维持这两人的关系。 “既然你说前辈一生未有败绩,那为何你会、会躺在冰棺之中?”他之前就查看过,这人并非染病而亡而是当胸一箭致命,但既有剑魔护航,又有谁能够伤了这人? “那是……”笑了笑,景云才说了下去,“那是我太蠢,自己傻兮兮的迎箭撞了上去。” 杨过自然知道事情并非这人说的这样简单,但既然这人不愿说他也就不打听了,有些记忆是只留给心中那些人的,不便于他人说。他唯一疑惑的,其实也只有这人死而复生的原因了。在这人清醒之前他的的确确很肯定这人是死了的,但现在这人却活生生的站在他的眼前,这不可谓不是一件奇蹟。 由于十六年相约之日还没有到,杨过也就不急着去相约之地,只是四处走走,偶尔管管不平之事,至于景云,则是和小丑你侬我侬的站在一边旁观,一大一小两双眼睛看的杨过有一种自己是耍把戏的猴子的错觉。 那日,晴空突变,大雨滂沱,杨过和景云外加小丑不能在野外留宿,自然,因为小丑的关系他们也一直没有去城镇客栈,只是在野外找了间破庙避雨。 等雨后杨过就离去准备食物了——这段日子都是他准备的,大雕不肯离景云半步,而景云在食物方面有着化神奇为腐朽的实力,他着实不敢让之准备。却没想到,半晌之后杨过回来,还带回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没有等景云开口,杨过就先一步解释了:“这是曲念云,我路过见她被恶人所擒便救了出来,她的爹娘与我有恩。” “大哥哥认识我爹娘?”小姑娘也不怕生,一双大大的杏眼眨啊眨的看着景云满是好奇,在听见杨过的话后又转回了视线。 “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除了景云和小丑外一向冷淡示人的杨过对小姑娘带着几分亲近,可见他刚刚说的那句有恩是不小的恩惠。 “真的吗?那为什么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大哥哥?”说到这里,小姑娘有些不满的嘟了嘟嘴,似撒娇一般抱怨着:“爹爹和娘认识的好多人我都不知道啊。像大哥哥,还有爹爹说的大师兄,还有师公,我都没见过。” “你才多大?你爹娘认识的你怎能全见过?”很显然的,杨过对小姑娘很是喜爱,态度也似真正的大哥哥一般温和,“当初所有人都反对我和姑姑在一起,也只有你爹娘愿认同我们。”纵使是郭伯伯,当初也是强烈反对他和姑姑的事情,只因为他们是师徒。 “嗯?大哥哥的妻子是大哥哥的姑姑?” “是我师父。” “那为什么别人要反对呢?”在小姑娘看来,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情,只要两情相悦了就可以,师徒关系也不过是为其增加一份更加紧密的联繫罢了。 杨过微愣,从未想过那么多江湖豪杰都以之为耻的事情在这个小姑娘眼里是这般平常,果然,“不愧是曲伯伯的女儿。” 一听见这话,小姑娘笑的更加欢乐了:“大哥哥真的认识我爹娘啊。” “当然,你爹名为曲灵风,你娘是黄蓉,对吧?” “是啊是啊,我……嗯?小哥哥?”点头点到一半,小姑娘就惊讶的看着那位不爱说话但长的很好看的小哥哥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抓住了自己的手臂,没有因此愤怒,只是有些疑惑:小哥哥这是怎么了? “你爹是曲灵风,你娘叫黄蓉?”这难道只是一个巧合吗?还是说……“对啊,我还有一个姐姐叫曲思云,还有一个弟弟跟我娘姓,不过娘说这是跟师公姓的,叫黄泊云。”她曾经问过娘,为什么她家不是云字辈却都取云字,娘说这是为了纪念一个大家都忘不了的人。她知道,这个人对娘和爹爹肯定很重要很重要,因为他们说起的时候,爹和娘的眼睛让她看了想流泪。 ☆、第八十八章 作者有话要说:  “你师公……”克制住心底升腾起的激动,景云停顿了一次才得以顺利的把问题问出口,“你师公是不是黄药师?” 小姑娘的大眼睛中冒出了丝丝惊喜,“原来小哥哥认识我师公吗?那师公是不是真的很娘说的一样,不但武功高强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十全十美的人?”自从她从爹娘口中听说师公后就想见上一见,但娘说,师公失了根,再也停不下漂泊。 “你……”这是灵风和蓉儿的女儿。这样的事实让景云难掩激动,本以为这里只有已经逝去的爹还有小丑,却没想到还能遇见活着的故人。“你爹娘在哪里?” “爹娘去了太湖归云庄陆师叔家里做客,我是偷偷熘出来的。”说着,还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带着少女特有的俏皮和灵动。 陆师叔陆乘风,一个个熟悉的名字终于让景云重新亮起了双眸,他从来不知道,他以为的两个世界竟会是一个,只是时间上有差异罢了。“能带我去太湖归云庄吗?” “好啊好啊,不过小哥哥到时候一定要为我说情哦,要不然爹娘会骂我的。”讨好的对着景云笑着,小姑娘的大眼睛中眨巴着名为撒娇的情绪。虽然爹娘很疼她们三姐弟,但她们犯了错,爹和娘也从不纵容的,这次她一个人偷偷熘了出来还被恶人抓住,爹娘知道了肯定少不了一顿骂了。“大哥哥也一起去吧,爹娘看见故人肯定会更加高兴的。”
第80页 杨过本就没有目的只是为了等待约定之日的到来,现在见景云终于有了目标自然是一口应允了,三人一雕就这样整装上路。一路上,小姑娘半点都看不出害怕爹娘责骂的担忧,笑眯眯的十分开心,一口一个大哥哥小哥哥的,时不时的满脸羡慕的去抚摸一下小丑。 “到了,就是这里。”下了船上岸,小姑娘笑的眉眼弯弯的对着船头的人打着招呼,看模样那是完全的熟人。“陆伯伯,我爹娘在吗?” “是小念云啊,曲大侠曲夫人正在前厅和老太爷他们说话呢,需要老朽引路吗?”满头白发精神却不错的老头儿乐呵呵的看着小姑娘满脸慈爱,最后那句话显然是看了小姑娘身后带来了陌生人才开口提及的。 “不用不用,陆伯伯你就继续晒太阳吧,我带大哥哥们去找爹娘。”说着,小姑娘就和那老头儿挥挥手朝着里端走去,那欢快劲儿,走起路来甚至还一蹦一跳的,满脸无忧。 远远的,小姑娘就已经喊了起来,“爹、娘——”拖长的调子带着撒娇的意味,小姑娘冲进了大厅,大眼儿一瞄,在自家爹爹开骂之前就钻入了自家娘的怀抱,噼里啪啦的抢先一阵说到,“我碰到了大哥哥和小哥哥,他们说他们是爹娘的朋友哦。” 对于这个老来女,曲家全家人都是很宝贝的,黄蓉更是宠溺非常,平日里也少有责罚。只是这次,这丫头一个人偷熘了出去着实太冒失,让他们担坏了心,毕竟江湖人心多,就这丫头三脚猫功夫真的太危险了。幸好安全回来了,只是,“念云,谁是大哥哥小哥哥?” “娘,是一个长的很年轻的大哥哥还有一个长的好飘落的小哥哥,还有一只好威武的大雕叫小丑。”边说还用手比划着名所谓的威武,小姑娘双眼晶晶亮,那是满满的兴奋。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旁边,一名三十来岁的少妇皱起了眉头,语气有些不满,但看向小姑娘的视线却掩不住担忧,“念云,你年纪也不小了,什么时候才能够不那么鲁莽?你可知道这次你不留一言就出走让爹娘多担心?现在还带来了什么大哥哥小哥哥,若是爹娘的仇家怎么办?你啊,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这也是我们不让你闯荡江湖的主要原因,要知道江湖险恶,依你这种单纯性……” “姐。”脆生生的叫唤打断了少妇长长的话语,小姑娘从娘的怀抱之中走了出来,抱着少妇的手臂摇晃着,“你别气,是我不好,下次我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别气了好不好?气坏了身子不好,气坏了我的小侄儿就更不好了。” 本来被舒缓的怒气因为最后那句话给弄的好气又好笑,曲思云忍不住点了点小姑娘的眉头:“你啊,什么时候才能和泊云一样沉稳一些。还有,把你那什么大哥哥小哥哥的交代清楚,他们是谁?” “大哥哥和小哥哥是好人,他们还认识爹娘,大哥哥说,我小时候他还抱过我呢!” 闻言,黄蓉和曲灵风略带惊讶,互相对视一眼后在记忆之中搜索。虽然他们行走江湖相识之人颇多,但能够亲近到抱念云的还真不多,尤其在排除了几个师门后就更少了。 “你大哥哥叫什么?” “大哥哥叫杨过。” 一阵恍然,黄蓉和曲灵风回想了起来,心下渐安,若是杨过的话他们倒是不担心了,虽然相处时日不多,但杨过此人他们还是信得过的。 “那你小哥哥呢?” “小哥哥啊,我不知道他姓什么,但是大哥哥叫他景云。” “你说他叫什么?!”惊讶到失态,在座有几人几乎是在听见那个名字的第一时间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黄蓉甚至无法站稳,堪堪的身影被曲灵风扶着。 “爹?娘?”几个晚辈都不解的看着失态的几人,被重点关注的小姑娘更是满头雾水,“你们怎么了?” “他真的叫景云?”黄蓉紧紧拽着曲灵风的手,屏住了呼吸盯着自家小女儿问的小心翼翼:尽管知道这并不理智更显得可笑,但他们却依旧忍不住去期待。 “对啊,我不会骗你们的,要是不相信可以问他本人啊,小哥哥他们就在那里。”她就不明白了,大哥哥小哥哥都站在哪里好久了,为什么爹娘还有各位叔叔伯伯没一个人发现呢? 其实这也怪不得曲灵风等人,他们一心担忧着曲念云,在见到她后自然把全副注意力给了她。再加上这里是归云庄,防备戒严自然不需要时时刻刻处于紧绷状态,在自个儿家里还需要戒备啥? 顺着小姑娘的手看过去,在目光接触到那张熟悉的容颜时,纵使是曲灵风这种大老爷们也忍不住红了眼眶,黄蓉更是无声泪流,嘴里,颤抖着把那个名字喊了出来。 “景云哥哥……”自小,除了娘之外她最亲的人就是桃花岛上那几人,尤其是景云哥哥,和曲大哥他们不同,她总是不由自主的把景云哥哥当成和娘还有师父一辈的存在。 师父性子又是不易亲近的,是以她就把景云哥哥当成了除去娘后最依赖的人了,但她没想到,她最依恋的两人会接连着死去。那个时候,桃花岛再无桃花香气,她们的幸福她们的安宁,自从支离破碎,她的生命一下子就失去了一半,师父也因此离岛,若不是曲大哥支撑着,这世上就再无桃花岛了。 “景云哥哥!”喃喃声突然变响,黄蓉身形微动想要冲过去感受一下这份真实,却被曲灵风紧紧箍住,“蓉儿,你清醒一点,这不是大师兄,尽管他长得和大师兄一般无二,但他才十来岁。” 若一盆冰水当头淋下,黄蓉蓦的僵硬,愣愣的看着景云,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无法理解自己的夫君在说什么。明明那眉那眼,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为什么就不是景云哥哥呢? 曲灵风也不想这样打击自己的妻子,甚至若可以,他也愿意就这么自欺欺人扑过去和以前一样叫一声大师兄,但是不行,这是对大师兄的亵渎。 “灵风,是我。” 一句话,轻而易举的打碎了曲灵风所有的坚持,那少年淡笑着的眉眼和记忆中重合,曲灵风的手再也无力禁锢黄蓉,颤抖无法控制。 “大师兄……” 轻嘆一口气,景云看着几个已经和记忆中大不相同的人,知道自己这种死而复生是多么反常,但正是因为够反常够不真实,他才知道原来这些师弟师妹们对他的重视超出了他的想像,一如秀雪他们。 “尽管不像是真的,但的确是我,若你们不信……” “我相信我相信——”挣脱了曲灵风的禁锢后黄蓉几乎迫不及待的来到了景云身边,忙不迭的点头,所有不合常理在此刻的黄蓉眼里根本不存在。她只知道,这是她的景云哥哥,的的确确是她的景云哥哥,她知道的。 抿了抿唇,看着满目泪光靠近自己却不敢触碰自己的黄蓉,景云主动伸出手把人抱住,正如同许久之前,桃花岛上,隽秀的少年搂着小小的女孩轻拍着安抚。 “蓉儿,许久不见,你已为人母了。” 一如往昔的温和让黄蓉终于憋不住伏在景云的怀中嚎啕大哭,她的景云哥哥啊,她的哥哥,骤然失去的痛楚还历历在目,犹记得那时只余下一堆白骨后的绝望,就似瞬间她的天空就完全崩塌,帮她支撑着天空的人都消失了,只留下她一个人。若不是有曲大哥他们,这世上早就没有了她黄蓉的存在。 那一日,所有的晚辈都看着自己往日里威严的爹娘像个小孩子一般伏倒在那个少年的怀中哭泣,那一日,他们突然发现,原来支撑着他们世界的爹娘也会有如此软弱的时候,这份软弱,让他们似有所悟,逐渐成长。 ☆、第八十九章 作者有话要说:  待黄蓉等人收拾好情绪已是暮色之后了,几人围在圆桌边,四五十岁的人就跟四五岁的孩童一般正襟危坐,那模样,看的小辈们频频侧目。 “大师兄。”曲灵风有些紧张,甚至出师第一天他都没那么紧张过,只因为他面对的是他的大师兄,这个对他而言亦兄亦父的存在,“那日,我们赶到时你已经、已经……” 后面的话难以启齿,曲灵风吞吞吐吐的说不出来,听的景云开始好奇起自己的死因了,难道他不是被毒死的吗?为何一个两个提及他死因时都这样说不出口?难道其中还有他不知道的曲折缘由? 见曲灵风已经了半天还是没已经出来,景云把目光掠过了双眼红肿的黄蓉,最终停留在陆乘风的身上:“乘风,你来说。” 被点到名的陆乘风立即把腰板挺得更直了,几十岁的人就跟个乖乖听训诫的孩童一般,脸色也微微沉寂了下去,垂眸,避开了景云的目光,低低开口:“那日,我们跟着师父匆匆赶去那女人的藏身点,她已经疯了,她……她把大师兄吃了。”
第81页 吃了?! 有一瞬间,在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这是何意,直到脑子徐徐转动,几个小辈脸色铁青,年纪轻些的念云和泊云一个没忍住就冲出去吐了起来。至于当事人,此刻已然有些僵硬,嘴角边那温和的笑容也提不起来了,只余下眼中的震惊。 许久许久,景云的身体才主逐渐放松,话语轻轻的如同嘆息,似愁似悲,“果然疯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遇见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死了,但这次竟然死后被吃,说实话这感觉真的很不好,遇见变态的感觉都不会很好。 “那时,师父几乎也疯了,若不是我们以大师兄你来当作规劝的理由,师父大概早就随你而去了。”他们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师父对大师兄存着的不是师徒不是父子而是男女之情,深沉而浓烈。那个时候,他们是什么感觉呢?大概,除了厌恶什么都有吧。 “黄药师他……”他竟把他看的这般重吗? 看了一眼依旧处于懵懂状态的大师兄,黄蓉缓缓嘆了口气,内心不知是何滋味。若景云哥哥可以早些复生,那么师父或许就不用忍受一生的寂寞,到了此刻,师父和大师兄已经註定了这一生的错过。不过,这些都不是景云哥哥自己可以控制的,能够回来已经是苍天给他们最大的厚爱了。 “大师兄,师父很在意你,你不知道吧,师父当初会收曲大哥他们为徒,事实上也是为了让你有一些同龄玩伴罢了。”黄蓉是冯衡的女儿,她自然有着冯衡的聪慧。那时尽管年幼,却还是把冯衡的话记住了,那个时候她就听见她娘经常说师父对景云哥哥的在乎,只是那时不懂这份在乎的深意,直到后来她逐渐长大,以前很多不明白的事情也逐渐明了。 惊愕挑眉,景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黄蓉,黄药师收徒是为他?没开玩笑吧?难道收徒不是黄药师在遇见他之前就已经计划好的事情吗? 或许是景云的惊愕太过于明显,明显到黄蓉把他的疑惑看的一清二楚。忍不住抿唇而笑,水眸之中染上了点点欢欣:“景云哥哥你依旧这样迟钝,师父当初的确有收徒打算,只是后来,遇见你后这心思就淡了起来,会按照原来计划收徒也是担心你在桃花岛会寂寞。” 虽然这些都只是她娘和她的猜测,但在桃花岛生活的那些年里面,这种猜测早就在师父对景云哥哥的重视之中被确定了。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够让脾气古怪的师父变成正常人的话,那么也唯有这个人了。也只有和景云哥哥在一起的时候,师父才会像个普通人一样,有冲动会懊恼,带着讨好和宠溺,在景云哥哥靠近时手足无措。 “他还有这心思?我还以为……” 笑着接口,黄蓉知道,对于感情一事也唯有她这个女子才说的出口了:“景云哥哥还以为,师父除了喜欢逗你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被说个正中,景云掩饰般的撩了撩垂落胸前的头发,“这不能怪我啊,谁让他把什么事情都掖着藏着,除了逗我这件事情,他倒是不遗余力的让我知道。” “难道景云哥哥没有发现,师父只喜欢逗你一人吗?”这其实也是一种特殊,只是太容易被忽视罢了。 “难道我还该因此而享受不成?”气哼哼的说了一声,景云却是突的低下了声音,带着几许的别扭开口,“他在哪里?” 了解景云的口是心非,黄蓉掩唇而笑,她的景云哥哥啊,明明也是很重视师父的,偏偏还喜欢嘴硬不承认。只是,师父他……想到了行踪不定的师父,黄蓉脸上的笑容隐没了下去,她不知道,当师父看见现在的景云哥哥该喜该哀,应该是喜吧,哪怕已然错过,但见到景云哥哥还好好的,师父还是会高兴的吧。 “自从……”顿了顿,黄蓉看了一眼景云,隐去的话是什么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了,“师父就行踪不定,这几十年来,我们只是偶尔遇到过几次。不过景云哥哥放心,只要放出消息,师父很快就会来的,还有梅师姐她们。” 就和他们一样,尽管知道死去多年的人复生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也依旧愿意去相信,只因为他们无法接受怀疑的后果。更何况眼前这人,眉眼轮廓、脾气言行,和他们记忆中的那人一模一样,他们又如何去怀疑? 正如黄蓉说的,消息只是放出去不到两天,不在归云庄的梅超风等人就已经从四处赶来,还有,那个带着一身沉冷之气而来的黄药师。 “他岂是你们可以随随便便开的玩笑?!”一句话,几乎带着实质化的杀意直逼黄蓉等人,黄药师的眼中,怒气勃发。 但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称呼,这让空气都冷下去的杀意就顿时消散了去。“黄药师。” 浑身僵硬,蓦然转身,隔了几十年,黄药师再次听见了那个熟悉到恍若昨日还在耳边响起的声音,正如他无数个夜晚梦境中的一样,那个人,长身玉立的站在他的面前,活生生的如同真实存在。 见黄药师愣愣的不说话,景云提步走了过去,伸手触碰,却落空了——黄药师避开了他的碰触。这让景云疑惑,怎么了?难道几十年过去,这人陌生到让他碰一下都不愿意的地步了? “别碰,让我先看看你。”碰了,就会消失,这样的情景他已经在梦中重复了无数回,每一次指尖还未染上那人的温度,那人就笑着在他面前消失,遍寻不见。 半抬着的手僵住了,景云愕然相望,却在黄药师的眼里见到了那不应该存在的情绪。惊恐、不安、害怕、彷徨……还有浓到粘稠的思念。缓缓低头掩饰住眼底泛起的热cháo,每一次,这些人总是这样让他丢脸的想哭。 猛地伸手抱住,对方的紧绷让景云抱的更加紧了,“感觉到了吗?我的体温。”其实想想,尽管这样的人生总是给予他太多的遗憾和痛苦,但能够遇上这些人,这些把他看的如此重要的人,那么那些遗憾和痛苦似乎也微不足道起来。若重新让他选择,他愿意依旧如此走过。 真实的温度透过了衣衫一点点的传递,也一点一点的让他冻住的身体渐渐软化,心口,升腾起的火烧的他浑身发疼。 猛的用力回抱住怀中之人,黄药师只觉得冰冷了几十年的胸腔在此刻恢复了该有的温度,他想,若这依旧只是一场梦,那么他惟愿自此长眠。 “你终于来了。” 黄药师的手臂很用力,勒的景云浑身泛疼,但他没有拒绝,只是任由对方把他勒的更紧。“我来了。” “不准再离开!” “……”他想答应的,但是他不敢。三番二次的意外让他抓不住规律,他不知道何时来何时走,又从何处来往何处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如此往复到最后又会如何收场。他唯一知道的,是不能对着这些人开空白支票,赠他们一场空欢喜。 但景云的顾忌黄药师都不管,他只是在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后把人搂的更加紧,语气带着几分急急的催促,隐隐的悲哀在空气之中流动。 “答应我,别再走了。” ☆、第九十章 作者有话要说:  用力抿直了唇线,景云咬了咬牙,抬首,看着几乎和自己脸对脸的黄药师,眼中带着几分豁出去的坚定:“黄药师,我有事和你说。” “你先答应我。” “答应了又如何?黄药师,你该知道纵使答应也只是一场谎言。”黄药师是何等人物,怎么会听不出他话语之下的掩藏的无可奈何? 没有去回答景云的话,黄药师只是固执的重复着他的执着:“答应我!”纵使只是一场谎言也好,只要这人愿意给,他就愿意去相信。 唇上的干涩一路延伸到咽喉,如同干渴了许久之人,处处都是焦灼的疼痛。张了张口,景云看着那个执意等待答案的人最终点下了头,做出了谁都知道是虚伪的承诺:“我答应你。” 景云从来不知道,只是自己的一句谎言就能够让一个人获得如此巨大的满足,就好似得到了自己的全世界一般再无所求。 望着眼前的黄药师,和记忆中的已然不同,青丝早已成了白发,那本是意气飞扬的眸中染上了沧桑,只是眉宇间,依旧含着他熟悉的神态。以前他看不清,现如今他知道,这是这人对他的在意。 嘆了口气让黄蓉等人都离开,独独留下了他们二人的房间一下子就空了起来,寂静开始扩散,沉沉的让他觉得有些闷。 “黄药师,你就不奇怪吗?明明我已经死了,为何现在会活的好好的。你就不想知道其中缘由吗?” 在景云惊讶的目光中摇了摇头,黄药师说的没有任何犹豫:“我不想知道。”是什么缘由很重要吗?他想要的不过是这人的回归罢了。
第82页 抿了抿唇,把绯色抿成了苍白,景云垂下了眼帘避开了黄药师过分专注的视线:“但我想让你知道。”顿了顿,景云开始诉说他那在他人眼中不可能的人生。 “我是独孤景云,也是唐景云,我……” 一时间,房内只有景云的声音,低低缓缓的,轻柔的似乎融进了风中,随着空气而流散到每一个角落,逼得黄药师不得不把每一字每一句都听了进去。 直到景云说完了很久很久,黄药师才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落在空气中,晕染开丝丝悲凉。“所以,你想告诉我这只是老天对我开的一场玩笑?” 他的执着他的情感都被老天玩弄于鼓掌之间,把少年送到他的面前,让他的心一点点的沦陷后又猛的拔掉,鲜血淋漓一生,在他垂垂老矣时又把风华正好的少年送来,让他亲眼见证着自己註定的错过。 “不,”景云摇了摇头,嘴角勾起的弧度又苦又涩,“老天开的是我的玩笑,让我遇见师父遇见爹遇见你遇见让我放不下的人,然后,一次又一次的把我剔除到世界之外,得到、失去、得到、失去……一切都由不得我做主。所以,黄药师,我不敢保证我何时会离开,让蓉儿他们把你找来,也是为了确定能够在离开前见到你。” “你答应过的,不离开。” 苦笑着凝望着黄药师,景云不知道该说什么。在明知道他的承诺不过是虚言的前提下却依旧固执的守着承诺不肯放,黄药师的愚蠢让他觉得胸口空空的难受。 “是啊,我答应过的。” 看着因为自己的话而柔和了表情的人,景云想,谎言也罢虚话也行,只要能让这人露出此刻的表情那么一切足矣,哪怕这份虚假承诺或许只能维持短短的几天。 往后的日子,就好似桃花岛重现一般,黄药师和景云都留了下来,一如往昔那般几乎形影不离,甚至比起以前在桃花岛的日子,两人相处的时间更多了,仿若弥补着失去的时光。 曲灵风等人也知晓黄药师心底的遗憾,故而谁都没有去打扰,只是远远的看着,看着那两个对他们而言意义非凡的两人。尽管知道结局,他们依旧奢求着尽可能的圆满。 “大哥哥,为什么娘叫小哥哥景云哥哥呢?明明小哥哥比娘小。”曲念云对此无法理解,但她知道现在她不该去打扰爹娘,姐姐又有孕在身,所以就抓住了大哥哥提出了她的疑问。 只是,杨过并非全知全能,他哪里知晓黄蓉等人和景云的渊源?只是想着或许是景云死之前的旧识,但想想独孤求败死去的时间又好似对不上号。 没有得到答案,曲念云倒也不过多纠缠这个问题,而且又抛出了另一个问题。“娘说师公是个十全十美的人,但我偶尔听见江湖上有人说师公为人孤僻脾气古怪很不好相处,你说是哪个才是对的?我以前认为娘的话才是对的,但师公真的脾气有点怪不爱理人,除了小哥哥。” “还有啊,师公对小哥哥好好啊,会做菜给小哥哥吃,吹箫给小哥哥听,还给小哥哥画画……这是不是就和大哥哥还有大哥哥的姑姑一样?” 闻言,杨过一震,转眸看过去,桃花林中的二人,一个正好年华一个青丝白发,看着怎么也不可能和他和姑姑一样的情况。只是,小姑娘的话却绕在脑海怎么也挥之不去,若只是师徒,那这黄老邪和景云是否太过于特殊了些?一个直呼师父起名,一个纵容着双眼含宠。难道,这就是当初黄蓉说的已有经历? 不,再怎么说这也太荒谬了!轻晃了晃脑袋想把这想法晃去,只是杨过发现,这个想法尽管荒谬但他怎么也没办法从脑子中抹去。他总觉得,黄老邪对景云太好了,好到早就超越了师徒之情,甚至比起他和姑姑的生死相许,黄老邪对景云更多出了一种飞蛾扑火的疯狂。 “……大哥哥、大哥哥!” “嗯?”从自己的思绪之中抽身,杨过低头,看着一个劲的摇晃着自己的曲念云。 “大哥哥。”也不介意杨过之前的走神,曲念云只是双眼晶晶亮的泛着喜悦,“大哥哥,我决定了,大哥哥有一个姑姑,小哥哥也有一个师父,我也要找一个这样的师父来疼我!” “……”被小姑娘的豪言壮志弄的不知道作何反应,杨过唯有沉默以对了。他怎能告诉这个还不懂情滋味的小姑娘,他和姑姑之间除了师徒之前之外还有男女之爱? 曲念云可不知道杨过心中的想法,她也不懂什么男女之爱,她只是看着师公好疼爱好疼爱小哥哥觉得羡慕,她也想有一个这样疼爱她的师父。虽然她已经有了很疼爱她的爹娘和姐姐,还有很多叔叔婶婶,但这是不一样的。至于哪里不一样,小姑娘表示她还不知道。 “大哥哥,我们带大雕出去玩吧,大雕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好可怜啊。”也不知道师公为什么不喜欢大雕,反正自从师公来后大雕就被赶着不准靠近小哥哥十尺之内,害的大雕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整天沉默的一个劲瞅着小哥哥,看的她好心疼。 其实小姑娘的疑惑也是景云的疑惑,他就不明白了,他的小丑虽然外貌和体型有些可怖,但绝对也是威风凛凛的一好汉,上的了厅堂拿得出台面,到底哪里碍眼到让黄药师不惜开口威胁一只雕的地步了? “不行,黄药师,我看着小丑站在那里心里憋得慌。” “需要我直接把它赶走吗?” “……你到底哪里看它不顺眼了?”望着对赶走小丑一事十分执着的黄药师,景云表示他是真的不明白。 “哪里都不顺。”最不顺的,是这只大雕和景云之间那个斩不断的联繫,不需要过多的推测他就可以肯定,那个独孤求败对眼前这个少年并非单纯父子情。 “不管你顺不顺,小丑是我一手带大的,守着我守着那个山洞那么久,我不能让它继续空守了。”在不知道自己来去之期的现在,他唯一想的只是和这些人好好聚聚,而不是被一方隔离另一方。 看着少年招着那只雕靠近,黄药师脸色沉了沉,却是最终没有说出任何反对之语。他还能说什么呢?别说只要是这人说的他就拒绝不了,再说他还能奢求什么呢?他已经老了,唯一奢求的也只有少年能够尽可能的留下罢了。 等小丑靠近后回头,景云看见的就是黄药师没来得及掩没的低落。静幽幽的看着,缓缓垂眸,景云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让这人安心,他能够做的,也唯有再一次的做出自己能做的最大承诺。 “黄药师,只要我还在这个世界一天,我就不会离开。” 只是,他却很可能在下一秒就不在这个世界。 这个事实无论是黄药师还是景云都知道,也都默契的避而不谈。只是,事实之所以称之为事实,正是因为谈不谈它都真实存在,也依旧会顺着轨道前进,但谁都没想过,它前进的会如此迅速,仅仅又只是一个夜晚的入眠,待睁眼,却再次物是人非。 “噗——”还来不及感伤,景云就急急的从寒冷刺骨的水中抬出了脑袋,吐出了灌入的几口水后,他就听见了迅速靠近的脚步声。循着声源方向看去,景云浑身都僵住了,双眼因为不敢置信而迅速睁大到了极限,那个倒映入眼中的熟悉人影让他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爹?” ☆、第九十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  独孤求败看着那个坐在水中喘息的少年,他几乎不敢动。因为他怕,他一动眼前的一切就会烟消云散。这是他期盼了无数次的奇蹟啊,哪怕只是幻影他也不捨得让它提早结束。 “爹!”终于确定,景云从水中站起,顾不得身上湿淋淋的,几步来到独孤求败的身边伸手紧紧抱住,“爹,真的是你。” 衣衫被染湿,冰冷从少年的身上缓缓传递,刺得肌肤有些疼,却让独孤求败觉得这是世上最美妙的感觉了,他的景云,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缓缓的抬手,一点一点的收紧力度把少年圈住,独孤求败想,若这是上天对他的垂怜,那么他愿意把所有的好运都用在这一刻,只求这一刻能够尽可能的把时间拉长。 “景云。” 似嘆息的一声轻唤,独孤求败闭上了眼让自己的身体去回忆怀中之人的体温。他已经他已经失去,他以为他不可能再拥有,但是现在,他想,他一辈子已经得到了圆满。 感觉到独孤求败平静下的激动,景云只是抱着他一次次重复着叫着“爹。”,心底,浓浓的喜悦却掩不下深处的害怕。——他四处穿越的时间似乎越来越乱,他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短。这预示着什么?以后,他是否只能够一直如此,不停漂泊没有根须,到最后他在意的人他一个都无法陪伴到最后?
第83页 相拥了许久,景云才被放开,只是手却依旧被紧握着,手腕上的手掌,带着几分可见的不安,似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般牢牢将他禁锢。 “爹。”拉着独孤求败找了个地儿坐下,景云此刻发现这里正是置放着冰棺的那个山洞,只是此时冰棺似乎还未放置,只有一个冒着寒气的水潭,就是他醒来的地方。“小丑呢?” “在外面寻药。” “嗯?什么药?”他怎么不记得小丑还懂医理? 景云的问题让独孤求败的神情沉寂了下去,目光幽幽的落在景云的脸上,一寸寸的把少年的面容刻印。“让你永远不会消失的药。”哪怕只是没有呼吸的身体,他也要守着这个少年渡过余生。 一开始景云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目光扫过那寒潭才蓦然反应。看四周的环境,这里并非是有天然冰泉之地,那这个寒潭应该是人工做成的,而不用想,正是爹爹和小丑为了存放他的尸体而做,那药,也该是防腐类的药物吧。 “爹,你们这是何苦呢?”在此之前,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死而复生,更何况是他人?可是为何一个两个都要这样固执?不是守着植物人就是守着尸体,这样的做法都已经病态了吧?可是为何,他除了心中升腾起无法浇熄的暖意外没有丝毫恐惧呢? “因为是你。”因为是那个唯一放在心上喜爱之人,所以无论如何都不想让他消失。而且,“你回来了。” 说到这个问题,景云的心再一次的跌落了下去,脸上也隐隐浮现出了不可避免的哀伤:“爹,我……可能很快就会离开。”他不明白,究竟是从此失去比较痛苦还是失而复得后再次失去更加痛苦,应该是后者吧?而他,此刻所做的就是后者。 独孤求败并未有什么激动的言辞举措,只是那双紧紧锁住少年的眼愈发暗沉了下去。或许,在一开始他就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毕竟死而复生不过是奇蹟,而奇蹟,总是不喜欢在现实之中呆太久。 “景云,答应我一件事吧。”既然他的结局已经被註定,那么请允许他奢求一份真实的回忆,让他可以拥有这份回忆直到死亡。 “什么事?” “和我在一起。” “什么?” “和我在一起,不仅仅是父子关系,就像世间千万夫妻那般,和我在一起。” 指腹轻轻在少年因为惊愕而微开的唇上抚摸,独孤求败的眼徐徐缓缓涂抹出炙热的情感,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当景云的爹爹,这是在失去后才蓦然醒悟的事实。而现在,他想要让这份遗憾填补圆满,在他再次失去之前。 “爹、爹爹……”因为听见的话语太让他震惊,而使得景云开口都结结巴巴了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老天总爱和他玩这种把戏,只是短短一瞬,他的世界就从亲情或者友情剧场转到了爱情剧场。 看着瞪圆了眼的景云,独孤求败蓦的笑起,浅浅淡淡的,带着真实的温柔,“我们成亲吧。” “……哈?” “就在此地此时此刻。”他几乎迫不及待的想要名正言顺的拥有这个少年,若少年必须离去,那么请允许这一次的自私,让他在少年身上留下斩不断的联繫吧。 “等、等等,爹,你……” 直接就地取材,把寒潭周围本来为景云照明的蜡烛取来两支,独孤求败回头,脸上带着几分委屈,一如以前:“景云不愿吗?” 这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吧?“你不是我爹吗?”虽然他看见自家爹爹终于恢复了几分本性很高兴,但能不能不要是因为这种奇怪的事情?! “是爹就不能成亲了吗?景云,我只是想和你更加亲密,只是想……在你离开之前让你明白我心中所想。”把少年牵着来到蜡烛前,独孤求败垂下的视线在摇曳烛光中愈发的柔和,“我本就不是顾忌世俗之人,莫说我们之间没有血缘,纵使有血缘……景云,喜爱了我便想得到,唯有你,可以凌驾于一切之上。” “可是……”可是这关系转化的也太快了有木有?而且,什么叫做纵使有血缘?有了血缘现在你做的就是乱了伦常啊别说的这样天经地义的好不好?为什么他遇见的人思想可以新cháo到如此的地步? “没有喜服没有喜堂没有高堂,景云,你愿意吗?” “我……”一句不愿怎么也说不出口,明知道这样不对,但偏偏所有的拒绝在那人带着哀哀乞求的目光中溃不成军,他想,若世上总有那么几个人让你怎么也无可奈何,那么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其中之一。 “你不反对就是同意了,来,我们来拜天地。”带着几分急切,就仿佛怕只要慢上一秒就会被拒绝,独孤求败拉着景云跪在蜡烛之前,许下了一生一世。 张了张嘴,景云想说这不应该这不对,但最终,他只是说了一句:“爹,在此之前我有话要告诉你,我已经有了……”有了发生关系的情人。这句话并未顺利说出口,因为在之前,他的唇就被人急切的堵住了,用唇,而他,除了一开始的惊愕之外并无反感。 “爹……”深深的一吻后,景云寻着空隙想开口,却最终在独孤求败笑着摇头之中把话语咽了下去。他知道,他的爹爹已经知晓了他想说的,只是不想听罢了。 闭上眼微微嘆息,他不知道为何事情会演变成这种模式,但他知道,他应该拒绝的。只是才张口,唇就再次被覆住,细密的吻吞咽下了他想说的话,稍显生涩带着急切的颤抖,甚至说不上有任何技巧,只是单纯的啃噬、吮吸,让他的唇有些刺痛。 腰间,他可以感觉到那双他早已交握过无数次的手解开了他的束带,湿透的衣衫被剥开,在滑落的剎那,景云抬起了手,却最终还是僵在半空没有动。他甚至已经无法弄清楚自己的想法了,明知道不该却为何要放任? 肌肤相亲的碰触让他有些陌生,毕竟除了那次醉酒状态下的情事之外他在这方面可谓是个生手,这次是他清醒状态下第一次和他人如此亲昵。有些痒有些滑腻,但并不觉得厌恶。或许是因为对方是这个人吧,他除了觉得感觉有点奇特之外身体并无抗拒。 身体被猛的放着躺平,隔着衣衫,石壁的冰凉在背部渐渐扩散,冷的让他打颤。而另一面,身体却似着了火,冰火交替,烧出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看着伏在他身上的人,景云放弃般的松了身体。他想,之所以放任,只因为他除此之外什么都给不了。承诺、陪伴,这些他已经都无法给了。 烛火摇曳,交缠着的身体隐隐透出不顾一切的疯狂,投she在石壁之上的影子紧紧相连,水辱交融。 有的时候,正因为知道最终会失去,所以才迫不及待的去得到。 ☆、第九十二章 作者有话要说:  酸和痛是景云清醒后的第一反应,还没来得及睁开眼,身体各处就跟散架了般的感觉就席捲了他全部的感知,这种有些熟悉的情况也让景云在第一时间内回想起了一切。 突然间,他不想睁开眼了,就仿佛只要不睁眼,他要面对的现实就会不存在一样。只可惜,这世上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起码此时此刻,有人就不愿意让他逃避。 “景云这是在索吻吗?” “……索泥煤!”咬牙切齿的狠狠吐出这句话后,景云睁开了眼,瞪着那个嬉笑着俯视着自己的男人磨牙。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人可以这样坦然面对?而只有自己在挣扎。 坦然?其实也不其然,他也会担心眼前这个少年是否会因此而厌恶他憎恨他。只是,在经历过失去之后才发现,比起失去,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既然上天註定不让他拥有一份永恒,那他还需要去顾忌什么?天时已失去,若自己再畏畏缩缩不前进的话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他趁着景云心态不稳时得到了景云,如此迫不及待如此孤注一掷,只因为他知道待景云恢复了往常的心态,他想得到就必须花费更多的时间了,而恰恰,时间是他现在最消耗不起的奢侈品。 “景云,怪我卑鄙吗?” 尽管独孤求败没有说清楚,但景云却是听的很明白。他也知道,其实自己当时会那么轻易放任这人除了无法拒绝这人之外还和自己心态有关,最近一系列的事情让他产生了一股消极的情绪,来来回回,得到失去,他觉得自己最终会什么都不剩,会成为上天的一场消遣最终一无所有。 他害怕失去,他更害怕已经得到的再次失去,这种害怕让他再见时就把对方当成了唯一的救生稻糙紧紧抓住不愿放开。或许,卑鄙的不是爹不是其他任何人,而是他自己。他觉得,只要能够抓住那根稻糙其他什么都可以,既然他们想要的是他的身体,那么他给了又何妨?
第84页 暗嘆一声自己越来越灰色的思想,景云抬眸看向等待着自己答案的独孤求败,他不能继续消极下去了,在这样下去他不是把自己给逼疯就是给逼成忧郁症患者,害人害己不说还把自己生活搞的一团糟,他现在需要的是端正心态积极乐观。 ——和男人滚了床单又怎样?不止一个男人又怎样?是爹爹又怎样?反正他是男的生不出孩子也没贞操那东西,管他呢,反正他又不讨厌对方,顺其自然就好,再怎样老天也不能把这些男人全甩一个世界去不是?碰不了面的红杏他去忧伤啥? 所以说,大师兄你从一个圣母弱受一下子变成滥情渣受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喂! 大师兄表示想开了之后就真的没问题,纵使他现在不知道老天将他如何安排,不知道何去何从,但日子还不是照样要过?若继续这样浑浑噩噩下去,他就真的过不下去了。他不能因为无望的前路就放弃,就好比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死也依旧会活好每一天,哪怕他留下的时间短暂也必须乐观向前不是?至于乐观的方向为何有些诡异,大师兄表示他的人生都这样诡异了,方向诡异一点又如何? “怪你卑鄙你会后悔?”做好了决定一身轻松,景云抬眸看向了独孤求败,笑的弯弯的眉眼之中流动着的光芒令独孤求败几近着迷,剥除了那其中层层叠叠晕染开的忧愁,澄清明亮的双眸让他见了欢喜,这才是他的景云,没心没肺但只要看着就让他忍不住想笑。 “不会。”仿若被感染了景云的情绪,此刻的独孤求败也一扫之前的压抑,嘴角的弧度恢复了该有的笑意,“更何况我们拜了天地,你便是我的妻,行周公之礼本就是该做的,何来后悔?” “滚!是你说的没喜服没喜堂没高堂,程序不全休想我承认。”那是他年少无知犯下的错,他已经誓言当单身贵族一辈子,哪里的妻? 眉微跳,把少年吃到口的男人此刻眉宇之间竟晕染开几分邪气:“景云想后悔?看来,爹爹还不够努力啊。”言语间,落在景云身上的目光缓缓滑过了景云还赤·裸着身体,其中逐渐燃起的热度让景云浑身紧绷了起来,连声音也带上几分羞恼。 “给我准备一套衣服。”此刻就只有身下垫着两件衣袍,甚至他还能够感觉到地面那些凸起的小石子。 尽管很想就这样再次把少年拆吃入腹,但算着时辰想着景云该是饿了,独孤求败还是乖乖的去取了一套自己的衣服过来,借着帮忙之名行着占便宜之室,弄的景云满脸通红。——被气的,他总觉得昨夜的事情给面前这男人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把这男人性子里面所有的不正经都给勾了出来,这样的男人比起之前的死缠烂打更难以应付。 待景云走出去,就看见小丑那庞大的体型牢牢占据了洞口,很显然站了有很久了。想到昨晚的事情都被小丑听了去,景云忍不住起了几分羞意,尽管小丑是一只雕,但他不会忘记小丑的通人性的。 和景云的尴尬不同,小丑见了景云那是满满激动的欢喜,扑扇着大大的翅膀靠近了用脑袋蹭蹭,蹭的独孤求败双眼冒火直接把人给抱走了。——果然,这只雕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你和小丑计较个什么劲?”嗤笑着男人的幼稚,景云倒是也没挣扎,任由独孤求败搂抱着他走出了山洞。 “谁让它蹭你!”只要那只雕可以随时随地都距离景云远远的,那他绝对不会和它计较。“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猎一些野兽,很快回来。” 说完,独孤求败就一个腾身,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半空之中,也正如他说的很快,景云只不过和小丑交流了不到一刻钟的感情,独孤求败就带着食物回来了,顺带的,还有几张野兽的毛皮。 “你拿这些东西干什么?”真当自己是猎户了吗?杀了野兽还割皮。 已经把肉架好在清洗毛皮的独孤求败闻言抬头,给了景云一个笑容,意味深长:“总拿衣服垫着你会不舒服的。” 什么拿衣服垫着他会……蓦然反应过来这话中的意思,景云整张脸都火烧火燎的热,这男人……“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别这么口无遮拦。” “景云。”把洗干净的兽皮放在一旁晾着,独孤求败欺身上前,从身后把人搂进了怀中,脸颊相贴着呼吸交错,“我想要你,想的快要发疯。”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去确定景云的存在,唯有肉体交缠,深入景云的体内,感受景云的体温,他才会有片刻的真实感。 “你!”一时语噎,景云也知道死亡带来的影响肯定是巨大的,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死一次,他的爹爹发生的变化天翻地覆到这种地步,从一个虽然有点幼稚有点无赖但总的还称得上是一个慈父变身成为一个思想猥琐油嘴滑舌爱占他便宜的男人。 把人抱的更紧,独孤求败埋首在景云的肩窝处,任由自己的吐息将少年的侧脸染红:“只有这样,我才知道你真的回来了。” 顿时,一腔恼怒就跟被戳了个洞的气球一样迅速瘪了下去,景云抿了抿唇,低低的声音颇为不满:“你不能这样,你这样是明显的犯规,太卑鄙了,你明知道这样说我就会心软会放纵的。” 并未对景云的那句卑鄙发表任何看法,独孤求败只是低低笑了起来,特意压低的嗓音带着几分嘶哑:“那你心软了吗?决定放纵了吗?” “滚!”心软和放纵对于这男人来说简直就是浪费,只是纵使如此想着,对于在自己耳边厮磨着的行为,景云却只是给了个白眼之外什么都没做了,“我饿了。” 没有介意景云这种故意转移视线的做法,独孤求败笑了笑松开了手,把火架上的烤肉取下,却发现烤肉简直惨不忍睹,几乎八成都被烤焦了,只余下那一二分还算可以看的。看来,一段时间不做,他的手艺退到了原始时期。 看了一眼被剔除了焦糊的烤肉,景云表示他嫌弃,以前还算能看的,怎么现在就成了这种连看都不能看的东西? 讨好的笑了笑,独孤求败自己尝了一口发现虽然看相不怎的但味道还能入口后把余下的送到了景云唇边,“手生了,你别嫌弃。这看着虽然不好看但还是能吃的,先填饱肚子,下次爹爹去临近的城镇买些熟食。” 沉默着抿了抿唇,景云就张口把肉吃了下去,他知道,之所以会手生只是因为在他离开后这人再也没有动手做过食物,反正味道对他而言没什么区别,吃下去又何妨? 一个餵一个吃,待景云吃的差不多了,独孤求败才自己随意吃了两口恢复体力,等两人都吃完后,就去了周围小溪洗簌,本想着把自己打理好后和独孤求败谈一谈的,谁知道……“独孤求败你够了!!” * “景云。”笑容谄媚语气讨好,独孤求败围着景云绕圈圈。 无声的冷哼一声,景云依旧坚持用自己的后脑勺来面对这个不知羞耻不懂节制的男人。 见景云还是不肯理会自己,独孤求败挠了挠头,颇为苦恼的皱起了眉头,犹豫了些许时候才很是艰难的开口,满脸都是忍痛割爱的无奈:“以后每天我会少做一次的。” 这次,景云终于给出了反应,一个略带暴躁的“滚。”字。 “这……”更加苦恼了起来,独孤求败犹豫再犹豫,最终还是决定要坚持自己的意志不动摇。“不能再少了,再少根本不够。” “够毛够?你居然还真做了次数安排,独孤求败,你还能够再无耻一点吗?”他本意是想和这人谈谈的,就算他已经做了决定但有些运动还是少做为妙,但谁想到只是小溪边的清理,这人就直接拉着他野、合了。 “再无耻一点现在就不会让你还有力气说话了。” “你说什么?”略微上扬的语调显示了景云此刻的心情,一双狭长的眸子此刻已经瞪大到了极限,想要凸显自己的凶狠,但他不知道,这般的神态落在有心人的眼里那就是等待抚摸的可爱。 忍不住凑上去轻吻了一下,在景云发作之前就快速撤离,独孤求败添了添唇,回味着属于少年的美妙滋味。“景云,我只想把失去的弥补。”纵使避而不谈,但两人都该知道的,他们能够在一起的日子不会太多。既然如此,为何不能让他更加放纵一些?若在此时此刻他还要束缚自己,他的一生就太过于可悲了。 “你——”面对男人沉寂下去的表情,景云有些抓狂:每次都这样抓着他的软肋,明知道他对于这种表情最没辙了。“不管,总之你不能这样随地发情。” “景云是担心被人窥见吗?”见少年终于松口,独孤求败勾唇靠近,“放心,这里并无人烟,无论在哪个地方,景云都可以尽情享受。”
第85页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享受了?”他记得他分明每次都喊疼了吧?虽然丢脸,但他宁愿喊一喊让这人稍微节制一些,而不是跟开了开关的马达似得精力无限。 “所以我在加倍努力啊,誓必让你以后只觉得是享受。”他真的已经尽力了,但无论他做了多少准备工作,每次进入景云还是那么紧。 “你还真的把无耻当荣耀了对吧?”没好气的拍掉了摸索上自己身体的手,景云给了独孤求败一个白眼。“别现在纵慾过度,等以后小心没存货。” “我不在意。”他贪的不过是和这人的春宵罢了,待这人离开后,他还在意这些干什么? “你!”见独孤求败油盐不进,景云觉得自己浑身都有一股淡淡的忧伤在蔓延,到底这人身上哪个零件失去了效果,才导致这人的性子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 “景云,我只是想要你罢了。”慢慢的欺近了恼怒的少年,独孤求败的话语几近呓语,一双眼倒映着的满满都是少年,“只有你,只要你。景云,其他我什么都不想管也不想知道,只是此时此刻,你能否只看着我只想着我?” ☆、第九十三章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会不知道,怎么会不在意?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身边还有着其他的人,他又如何会不嫉妒不愤怒?只是,拥有的时间已经有限,他又如何捨得把这有限的时间浪费在嫉妒之上?当把这人看的太重时,除了能够真实的拥抱这人之外其他都已经不重要了。 和独孤求败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景云又如何不知他话语之下的意思?正因为知道,所以他才疑惑,为何一个人能够把另一个人看的如此重要,重要到违背自己折损了骄傲也不愿放手的地步,重要到可以随随便便把自己的一生交付。 他很重视眼前这个人,还有师父他们,他也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救下这些人的命,但是他知道,若这些人辜负了他的情感,那么他势必会抽身离开,他的骄傲容忍不下背叛。只是现在的问题是,没人辜负他的感情,只是索求的都不是他想给的哪一种,这让他怎么办? 所以,和这些人相比,自己就像个渣滓一样,和这些人相处,他经常觉得自己是个欺骗感情的混蛋,只知道一味的接受从不拒绝。但是,住不了手怎么办?这种重视太容易迷恋上了,那种被人当成世界之重的感觉,让他的心变得贪婪,谁的都不想放弃,无关爱情,只是捨不得。 “爹,遇上我,是你一辈子最大的损失。”若这人当初没有遇见他,那么此时此刻定还是意气风发的独孤求败,或许身边还会有着一个美丽温柔贴心贴意又专情的妻子,和乖巧伶俐的孩子,而不是用几近卑微的姿态来拥抱他这个男人。 “怎么会?”伸手把人抱在怀中,独孤求败只觉得一直空落落的怀抱变得充实起来,“遇上你缠上你,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了。”若不是遇见这个少年,或许他的一辈子只有剑,尽管没有遗憾,却不够圆满。 “景云。” “嗯?” “答应我,永远不准忘记我,无论你在哪里你都必须记住我!”知道记住只会增添少年因为思念而起的痛苦,但是他依旧自私的想要霸住少年心上的一角。他可以纵容着少年做任何事情,唯独不允许这人忘记他。 闻言微微怔住,片刻抬眸,四目相对,景云缓缓伸手回拥着男人,“怎么会忘记?”怎么可能忘记?他不知道人的一生能记住多少人,但他知道,有些人的名字只不过存在记忆之中,有些人的名字却是被刻在了心脏之上,鲜血淋漓的随着每一次跳动都会带给他一次痛楚,但他甘之如饴。 “好好感受,记住这是我带给你的欢愉,只是我。”缓缓压近,把怀中的少年禁锢在地,独孤求败的双眸暗沉了下去,隐隐约约涌动着无可名状的情绪,若一层层海浪翻滚着咆哮着,停歇不下来。 “嗯?”一时之间还未从上一刻的感伤之中抽身,景云有些迷糊的望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直到自己身上才套上不久的衣袍被剥开,空气的凉意才让景云脑子逐渐清晰。 “!!”立即紧绷着身体,景云伸手就想把衣服拉上,意图最后抢救一下,但这无疑只是垂死的挣扎罢了,因为早知道会如此的男人此刻已经兵临城下,只差临门一脚就可攻城掠池。 “你想让我记住的就是这个吗混蛋!” “记住我,记住我带给你的感觉,这些都要记住,我不想在你的记忆之中只是爹爹。”若他连心中的真实都无法让这人知道,那么他就太过于可悲了。他知道景云爱他,只是亲情,但没关系,不拒绝就好。 缓缓的进入,一点一点的撑开,正如男人的话那样想要让身下之人记住一般,过程慢的不至于让人错过任何一个环节,直至最终,二人彻底结合,开启的是男人仿若野兽撕咬一般的占有,激烈的似倾尽一切那般,抵死纠缠。 太用力了。 喘息着承受,景云只觉得自己会在下一秒就昏过去。事实上在和西门吹雪还有叶孤城阴差阳错之前,或许,更准确的说是在原随云之前,他是完完全全童子鸡一枚,对这种事情也只有许久到几乎遗忘的时光之中,在他还是一个普通到不能普通的学生时代,从那爱情文艺片中涉及罢了。 只是纵观他看的那以男性来说并不算多的片子中,现在的这种并不包括在内。他并非指性别,而是这种疯狂,这种让他觉得自己会被刺穿的疯狂,让他几乎难以承受。 “爹、爹……” 低低的叫着,声音染上了哭腔,哀求被用力的撞击弄的支离破碎,最终却诡异的形成了一种似求欢的呻·吟,让伏在少年身上的男人愈发的用力起来,他想让身下之人从里到外都染上他的气息,足够深刻到这人无论经历过多少人,无论经历过多少事,洗尽铅华后,依旧可以记得他。 “景云。”交缠着的呼吸燃烧了空气,厮磨着的唇迫不及待的落下一个又一个亲昵而深入的吻,“既然你的心只能记住我是你爹,那么就用身体来记住,我不止你是爹爹,还是你的男人。” 明明在折腾之中脑子已经迷迷糊糊,这句话却不知为何如此清晰。景云微微睁开了眼,透过朦胧的水汽看了过去,那熟悉的眉眼,此刻因为染上了情·欲的色彩又有些不同,带着几分张扬的霸道,一点一点的侵入了他的眼,蔓延至心口。 * 树林中,茂盛而古老的树木挺拔着枝干直直耸立着,树冠和树冠紧紧挨着,密密麻麻的挡住了阳光。唯剩下些许细小的fèng隙允许着光束透过,在绿油油的糙地上落下一个个小小的光斑,随着微风在空气之中跳跃着丝丝欢欣,又被蓦然响起的声音惊吓着跳开。 “你够了,别跟憋了几十年似得没完没了!”背部抵住了粗壮的树干,少年仰起的脸上带着几分深深的恼怒,几丝阳光落在少年的脸上,光影错落,使得少年的眉眼更显几分精緻。 “不够,怎么会够?”困住了少年的男人呼吸粗重,身体,更是不遗余力的在少年体内索取着。并非不知少年的恼怒,只是不够啊,怎么也要不够,他怕只是转眼的时间他就会再次失去少年,所以只能在少年消失之前用尽心里去尽可能的多得到一些。 现在的独孤求败的心态,正如临死前的最后一餐,只想着尽可能的赶在有限的时间内多吃一点,他怕,只要晚上一些,他就只能带着遗憾去死。当一个人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时,他总会有豁出一切的疯狂。 因为男人做的事情而闷哼了一声,紧紧抓着男人的手臂来稳定自己身体的少年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除了这事你就没别的事情做了吗?”这种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做,会让他有一种自己在偷汉子的错觉啊有木有? “你该知道的啊,对我而言最重要的莫过于你。”随着话音的落下,男人愈发用力了起来,迎来了少年气急败坏的怒瞪。 “别以为这么说就能掩盖你的无耻,当初带你逛花楼你还一直给我放冷气,搞的我还想着你太清心寡欲了些,没想到金絮其外败絮其中,你就是实实在在一色胚!” 恼怒着说完,却发现这次男人竟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安静到反常。有些疑惑的看过去,却发现刚刚还带着点无赖的深情此刻悉数散去,余下的只有点点冷漠,染上了情·欲的冷漠,比起炙热更令人心颤。 “你……” 还不等他说什么,唇上就被侵袭,不若之前那种疯狂的啃噬和吮吸,这个吻有些轻有些浅,但却依旧那般亲昵到令人脸红。就好像冰与火,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温存。 “你回来了。”
第86页 连声音都有些冷淡,但那愈发激烈的动作却显示出和冷淡截然相反的炙热。这让景云的脸几乎皱成了一团,究竟他说了哪个关键词才会让爹爹二号跑出来? “爹,你、唔……轻点……” 这么久以来他只看见主人格还以为爹爹二号和一号融合为一了,谁料到只是没出来而已。现在不知道被他用什么召唤了出来,这让景云觉得自己前途无亮了起来。 因为比起爹爹一号,他对爹爹二号更加难以拒绝,这无关情感深浅,毕竟无论哪个都是爹爹,只是爹爹二号的性子,就和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他们有点像,甚至比之他们更加强盛,让人怎么也兴不起抗拒的心思。 “啊——” 随着短促的一声尖叫,终于得到解放的景云浑身瘫软的靠在树干上急急喘息着,待终于回过了神后才有力气看向他的二号爹。 有些尴尬的动了动身体,想让还在体内的东西出来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因为尽管一号二号对他来说都是同一人,但他却是知道对方根本不是这样想的,这两人格相对独立,就好像住在一起的两个陌生人,知道对方的存在但却从不去关注,各做各的事情,互不干涉。 所以,为何这个人格在出现后发现和儿子做着这种事情的第一时间没有停下退出还继续下去?难道不该冷着脸直接提剑噼了他这个乱了伦常的儿子吗?! 淡淡的扫过少年眼中的疑惑,独孤求败语气淡然,却是明明白白解释了:“我想要你。”不停止不过是因为他想要罢了,尽管他一直不喜欢体内另一个的性子,但这一次不得不说他们观点相同了,他们都想要得到这个少年,不是以爹的身份。 “想、想要?”听见的太过于震撼以至于景云完全傻眼了,难道他猜错了?这第一第二人格并非互不干涉而是能够互相影响的? 再一次正确的捕捉到少年的心思,独孤求败的气息顿时有些冷了下去:“我不是他。”所以,别把他当成他人。 好吧,从爹爹二号着微带着嫌弃的话中他也知道了这两人格的确是独立的,只是为毛两个都会这样?他要的分明就是纯纯洁洁的父子亲情有木有?为什么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拐弯拐了一百八十度?而且不仅仅是爹,还有其他人也是这样,这让他真的很抓狂啊有木有! 更让他抓狂的是,这两人格的独立体现在各个方面,包括了精、力!难道以后他必须一个人应付两个人吗?这样他会彻底亏虚的啊喂! 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自那次后,两人格真的开始轮流着出现,而且基于男人在某方面可耻的攀比心,使得景云的生活真的是性福到让他欲哭无泪。 ——他又不是女人不需要努力造人,所以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用功过度?! 但尽管如此,景云却从未想过要早日摆脱这种纵慾过度的生活,因为他知道,摆脱这个词对他而言意味着的是别离,或者说,是另一场相见,一场短暂到让他无法接受的相见。 水漫过耳鼻,意识昏昏沉沉,眼睛睁不开,唯一能够听清的只有那徘徊于海面的嘶喊,义无反顾的疯狂连灵魂都好似会被撕裂,深刻入骨。 “他恨我,我便毁了自己;他因这血缘拒绝我,那我便断了这血缘。人死一场空,到了阴曹地府,他总不能再以这阳间的血缘拒绝与我。楚留香,你说我疯了,我是疯了,早在一开始我便已经疯了。我原随云的一生,註定只是为了原景云而起的一场疯狂,纵然是死,我也不休!” 纵然是死,我也不休…… 一字字一句句,若用尖刺在他的心口刻画,疼痛纠缠。想逃,却怎么也逃不掉,那些话语如同编织了世上最牢固的网,密密麻麻从天撒下让他无处可逃;想忘,但用生命写下的纠缠他如何能忘?那是原随云,是他的弟弟啊,纵使做了那事,纵使他怨恨着也无法忘记的存在。 我原随云的一生,註定只是为了原景云而起的一场疯狂。 心颤抖着无法控制,景云勾唇,苦涩在唇角蔓延。究竟抱着何种心态才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起码,他知道自己说不出这样的话来,若人生只是为他人而起的一场疯狂,那么又视自己为何物呢? ☆、第九十四章 作者有话要说:  “醒了醒了,爹,这人醒了!” “晓得了晓得了,别喊了。” 重而滞缓的脚步,应该是个毫无内力的人。这是景云还没清醒时就做出的判断,待睁开眼后,瞧见那个笑呵呵的庄稼汉后就确定了自己的判断,的确是个完全不懂武功的农家。 “这里是哪里?”支撑着坐了起来,声音有点嘶哑,身体也疲惫不堪,只是这短短一句询问就费了他许多力气,让他直喘气。 “公子你别急,先歇会儿再说话啊。”那个庄稼汉子满脸憨憨的笑着,搓了搓黝黑而粗糙的手掌微微侷促。他还从没见过这般的丰神俊朗的公子呢,一看就知道和他们这种小老百姓不同。“这儿是小渔村,没啥人,公子你就安心歇着吧。” “谢谢大叔。”虽然不知道这个小渔村叫什么,更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看着应该是这人救了他。 呵呵憨笑了几声,门外就咚咚咚跑来了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扎着两只小羊角,一双黝黑的眼睛圆熘熘的,双手捧着一碗粥,还冒着热气。 “大哥哥,给,这是妞儿做的!” 看着高高仰起头等待表扬的小女孩,景云忍不住轻笑了两声,却不想这一笑就牵动了咽喉的痒,咳咳的就咳了起来,惊的庄稼汉和小女孩团团转。 “爹,爹,怎么办?大哥哥又病了!” “是啊,咋办吶?” “病了,病了要请大夫,对,请大夫!妞儿这就去找李三叔——” 说着,小女孩就咚咚咚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在景云还没平息咳意之前,那小女孩就拖着一个六十来岁的瘦小老头跑了过来,那老头身上并非和庄稼汉一样的粗布短衫,而是一身长袍,看着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是此刻,他正哀声连连的求饶。 “妞儿妞儿啊,你跑慢点,三叔都给你整的快断气了。” 只可惜小女孩半点不理会,只是急急拉着人跑到床边,把瘦小老头往前一推,“李三叔,赶紧给大哥哥看看,快。” “好好,别推,这就看。”喘了两口气,瘦小老头就摸了把鬍子把手搭在了景云手腕之上把脉了,片刻,才摇头晃脑的一脸神棍样开口,“不碍事不碍事,这啊,只是灌了海水留下的症状,带休息几日就好。” 闻言,小女孩和庄稼汉都松了一口气,看了看躺坐在床上的景云,庄稼汉突的想起了什么,把想离开的李三叔给一把揪住了。“李三叔,你帮我给另一个也看看吧。” “哎哟,别拉别拉,你们爹儿俩怎么都喜欢拽人呢?”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傻笑着的庄稼汉,瘦小老头理理被拉乱的衣服,就往另一个房间走去。“我说大牛啊,你和妞儿就是性子太善了,怎么随随便便就往家里捡人呢?看他们的样子肯定不是平头百姓,若惹上了什么麻烦可怎么办哟。” “这个,呵呵,我没想那么多,就想着怎么也是条人命,咱不能见死不救啊。” 目送着去里间的庄稼汉和瘦小老头,终于平息了一阵咳意的景云看向了趴在床边望着自己的小女孩,笑了笑开口询问道:“你叫妞儿?” “嗯!”小女孩重重点头,脆生生的嗓音听着就跟麻雀似得叽叽喳喳好不清脆,“我叫牛妞儿。” 好、好牛气的名字! 眨巴了下眼,景云才在如此牛气哄哄的名字之中回神,他终于发现,原来唐三葬这名字不是不好听,是自己不知足啊。 毫无意义的感慨了一声,景云继续开口询问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你爹刚刚说还有一人,是和我一起的?妞儿知不知道他叫什么?” “是啊,爹爹和我在海边打渔的时候把你们网起来的,不过妞儿不知道那个大哥哥叫什么,他还没醒来过,李三叔说那个大哥哥除了灌入海水外还受伤了,所以要晚点才能醒。”边说着边晃着脑袋,两只牛角辫也随之一晃一晃的。 “不过妞儿知道,那个大哥哥肯定和大哥哥你很要好,我们把你们网起来的时候他还抱着大哥哥你呢,好紧好紧,要不是我去找了伯伯叔叔一起来帮忙的话都分不开你们。大哥哥肯定认识那个大哥哥吧?” 抿了抿干涩的唇,景云沉默了片刻后开口,微笑如常的让小女孩根本察觉不到那短暂的停顿,“是啊,妞儿真聪明。” 是人总喜欢听好话,尤其是妞儿这个年纪的,一听见景云的称赞就乐不可支,小下巴抬的高高的,“妞儿是小渔村里面最聪明的孩子!”
第87页 说着,突然从床头离开,咚咚咚的跑到桌边把那碗粥端了过来,“大哥哥,喝粥。” “好。”接过白粥慢慢喝下,直到他把粥喝的差不多了,刚刚那个瘦小老头和庄稼汉才从里间走了出来。 “爹,李三叔,那个大哥哥怎么样了?” “没事,有你李三叔出马还有什么病治不好的?”虽然说的这般自信,但李三叔自己却是知道的,这两人能够大难不死主要也是因为这两人身体底子好,应该都是练家子,而且功夫都不弱。 才这么说着,里间就有了声响,第一个赶过去的是庄稼汉和李三叔,小女孩看了看坐在床上的景云,最终没有进去。——大哥哥一个人呆在这里会孤单的。 “大哥、大哥——”骤然响起的叫唤让景云的脸色沉寂了下去,此时此刻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里面那个人。尽管他说过要积极乐观,但他·妈的他完全不知道在这件事上他该怎样处理才算积极乐观! 噼里啪啦一阵木架子倒地的声音,接着就是人体落地和李三叔的哀叫声,还不等景云起身,就见那个人摇摇晃晃着从里间走了出来,如同之前无数次一样,不需要视线就准备的找到了景云,惊喜乍然在脸上绽放,纯粹而柔软的如同稚龄孩童。 “大哥。” 快速的走了过来,跌跌撞撞的无比狼狈,却依旧不管不顾的冲到床边,伸手把人抱的紧紧的不肯松开。 “大哥大哥大哥……”不断重复的叫着,原随云的脸上几分陷入梦境的恍惚。 一瞬间的僵硬,想把人推开的,但却怎么也下不去手。在这一点上,景云几乎要憎恶自己了,为什么在面对这些人时自己总是心软到圣父的地步? “大哥。”稍稍放松了些,原随云“看”着景云,脸上的笑容带着满满的欢喜,那是终于得偿所愿的开心,“你说过人死如灯灭,现在我们都死了,是不是可以什么都不介意了?” 景云一愣,细细看过去却发现原随云根本就没清醒,尽管看着和清醒没两样,但那眉宇间的恍惚分明就是入了魔症仿若梦境之人才有的。 “你,以为我们都死了?” 终于听见了梦魂萦绕的声音,原随云笑的更好欢喜,只是景云的话让他很是疑惑,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不解的开口:“没死吗?可是只有死了,大哥才会回应我啊。” 他以前一直叫一直叫,可是大哥就是不理他,现在,大哥愿意和他说话了,难道不是已经死了吗? 一口气堵在了胸口,闷闷的火烧火燎般的难受。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看见一贯温润如玉的弟弟现在像个小孩子一样,带着几分精神错乱的单纯和无知,这让他难以接受。 缓缓的闭上了眼,景云长长的嘆了口气,把胸中郁结嘆出。罢了罢了,和爹他都滚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他还坚持个什么劲?虽然一个有血缘一个没血缘,但这真的没有太大的关系,有的时候,感情并非用血缘来衡量的,对于他来说,独孤求败和原家老爹都是一样的,唔……或许独孤爹更加亲一点,起码他能够接受独孤爹对他做的事情换成原家老爹就接受不了。 最主要的是,这样下去他发现自己根本不开心。若逼疯随云能够让自己胸中之气舒缓的话也就罢了,现在根本得不到舒缓反而看着随云这样他愈发郁闷,既如此他还坚持什么?折腾随云顺带折腾自己?那还不如索性看开了什么都不去管,只顾自己轻松一点呢,反正他的人生已经一团糟了,再糟也糟糕不到哪里去了。 “随云。”抱着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心情突破了牛角尖,景云松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抱着自己的人,顿时,就察觉到掌下之人的颤抖。 “大哥,你真的理我了?不是做梦?” “不是做梦。”拍抚着原随云的背嵴,景云发现,有的时候破罐子破摔也是解决难题的一种好方法,起码现在他的心情就很不错。“还是,我们并没死。” “没死?”原随云动了动,几分不安从脸上隐隐浮现。“为什么没死呢?”死了,他就能够和大哥永远在一起了,现在却没死,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是得不到大哥? 听出了原随云话语之中的失落,景云都不知道该不该夸一声自己好本事了,竟然把这人弄的一心求死。“随云,我还不想死。”是的,尽管来来回回无数次,还一次比一次混乱,但他还是不想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大哥不想死?”愣愣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原随云的眉头皱的更加紧了。他想死,因为只有死了大哥才会原谅他才会不以血缘为理由拒绝他,但是大哥却不想死,该怎么办? 见自己一句话竟让对方陷入了认真的思索之中,景云哭笑不得,眼中,隐隐浮起几分复杂。现在的随云很不正常,迷迷糊糊的好似还没清醒,或者,早就失去了清醒。 “随云。” “嗯?” “我们都不死,我以后也不会不理你。” “真的?不死大哥也不会不理我?”他真的能够活着和大哥在一起?可是,活着,有太多人阻止他靠近大哥。“大哥。” “嗯?” “我们找个地方隐居吧。”只有他们,没有其他人,这样就没人可以阻止他了。 “隐居?”尽管不合时宜,但景云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之前他和独孤求败的“隐居”,太惨痛了。“不行,随云,待会儿我有话告诉你。”按照随云这种状态,他担心自己若是离去,随云的精神状况会彻底崩溃。 “好。”虽然还是没有放弃带着大哥隐居的想法,但表面上原随云还是乖乖点头应允了。现在不答应没关系,他可以一步一步来,起码现在大哥愿意理他了。 “现在,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话音才落,景云就察觉到自己被抱的更紧了,抬眸看去,把原随云脸上的不安收揽眼底。无声暗嘆,他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做了许多孽,要不然为何这辈子会被如此折腾不说还碰上那么多可恶有让他无可奈何的人呢?光嘆气他就不知道嘆了几大卡车了。 “放心,我保证等你醒来我还在。”虽然无法确定自己的来去时间,但他可以确定不会刚来才半个多时辰就离开的。按照以往经验,起码他可以呆个几天。 “嗯。”顺着景云的话在旁边躺下,只是手依旧紧紧抓着不肯放。深入骨子里的不安并非一两句保证就可以抵消的,这一点景云知道,所以他也放任着自己的一只手被握着。 本就是大病未愈,身体疲惫不堪,只是那股子执着支撑着才能够坚持清醒那么久。现在,才躺下,原随云便很快睡了过去。 景云帮着拉了拉被子,才转头看向了一直安静看着他们的三人,抱歉的朝着庄稼汉子和瘦小老头笑了笑,“家弟失礼了,还望海涵。” 庄稼汉子倒是没觉得啥,虽然摔了个大马哈但也只是惊奇那看着文弱的公子力气竟这般大,只是那捂着屁股的瘦小老头哀叫连连的,“哎哟我的老腰哟,都快断了。” “没事的,大哥哥,李三叔很厉害的,他可以治好自己的。”妞儿眨巴着大眼睛笑嘻嘻的安慰着景云,听的瘦小老头那是嘆气声不断啊。 “妞儿大了,胳膊肘子都知道向外拐了,可怜我李三叔哟,乐善好施最后还落个众叛亲离的结局,果然,美色误人啊误人。”说着,还似模似样的瞅了一眼那美色,嘴里还啧啧了两声。 妞儿两眼眨啊眨的,回头看着李三叔笑的甜甜的拉着李三叔胳膊撒娇:“李三叔最厉害了,妞儿最喜欢李三叔了!” 瘦小老头也是个容易满足的主儿,被小女孩这么一撒娇就乐的跟什么似得,也不跟景云计较勾引妞儿之罪了,摸着鬍子开口:“你弟弟醒来就没事了,只是他那背部受了不轻的伤,虽然都是皮肉伤但也要注意一点,记得每日按时擦药。这药膏我已经给了大牛了,擦药时辰我也告诉他了,有事你问他要,我先走了。” 小女孩人小但也不笨,见瘦小老头要走立马笑眯眯的凑了过去,嘴巴甜的跟抹了蜜似得:“妞儿送李三叔。” 等小女孩送着人离开后,房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庄稼汉大牛笑呵呵的掏出了一个小罐子放到了床头边,把李三叔交代的事情都说了之后就自觉离开了房间。毕竟人家两兄弟才经历生死大劫,需要单独相处相处的。 等房内只余下两人后,景云才收敛了嘴边的笑意,低垂下头看着熟睡之中的原随云,伸手,轻轻揭开了薄薄的衣衫,入目的,是原随云血肉模糊的后背。他知道,这是在海中时护着他的结果。
第88页 ☆、第九十五章 作者有话要说:  身体底子好,恢复起来也是快的不可思议,才短短两天功夫,无论是景云还是原随云都已经行走如常脸色红润了,看着周围村民啧啧称奇,毕竟他们还记得当初帮忙把人抬进大牛屋子时这两人奄奄一息的模样。 恢复了身体的景云这才了解,其实小渔村并非是大牛对这个靠海的小村庄的统称,而是这个小村庄就叫小渔村,就如同那个李三叔并不是哪家排行第三,而是他的名字正是李三叔,奇怪而有趣。 村里人口少,关系都很融洽,没什么东家长西家短出现,见他们两外人也是客客气气的,有时候顺手了还送些鸡蛋鸭蛋鲜鱼之类的说是给他们补补,这让景云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回归了夜不闭户的原始年代,心情也是十分的放松。 至于村民,对于两个外人来其实也是很好奇的,他们就没见过模样这样俊俏的人,一言一行都好似戏文里的翩翩公子哥儿,就是有些遗憾那个弟弟竟是个瞎子,虽然他们从没见过那么厉害的瞎子,比他们正常人还要厉害许多许多。 但正是这样的两个人,村里的适龄少女虽是见一次脸红一次但却没一个芳心大动的,或许是因为差距太大,或许是因为不是自己喜欢的型,总之村里的女性生物对这两人都处于观赏、喜爱但不心动的状态,更何况她们觉得那兄弟俩感情太黏糊了,谁插进去都不好意思啊。瞧瞧,不是又黏糊在一起了吗? “原大哥、原二哥。”村里的小翠挎着一篮子鸡蛋走了过来,为了区别两人就一个大哥一个二哥的叫,当然,她还是比较喜欢原大哥的,不是因为原二哥是个瞎子这种原因,只是每一次叫原大哥时,她总觉得原二哥对她很不喜欢。就如同现在,她就觉得原二哥那略显空洞的双眼让她有些怕怕的,觉得身上有点冷。“这是娘让我拿来的鸡蛋,都是新鲜的。” “谢谢小翠了,也帮我谢谢李婶。”也没有推拒,景云接过了那一篮子鸡蛋言谢。并非他不知客气为何物,只是他曾经试图推拒但惨败在村民的热情之下,导致了最后有人送东西他索性直接接受了。 “哎。”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小翠笑眯眯的瞅着原景云没有离开。这虽然有了心上人但也不能妨碍她观赏美色不是?这原大哥可是比好多画里的公子要漂亮呢,只是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的很。“原大哥和原二哥还是那么要好。”小翠知道,这句话就是让原二哥高兴的法宝,百试百灵。 果然,小翠的话才落,本来神色间还有些阴郁的原随云此刻笑的那叫一个温柔啊,看的小翠内心里啧啧称奇。她娘说,因为原二哥的眼睛所以对大哥亲近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毕竟兄弟吧,血脉相连的肯定要比其他人来的亲密一点。她也觉得娘的话很多,就是觉得这原二哥也太黏糊了点吧?原大哥走到哪里原二哥就跟到哪里,整天形影不离的比她家二黄还要黏人啊。 “原大哥,跟我说说外面的世界呗,是不是很好玩?”她长那么大走的最远的就是隔壁村了,一直听村里的老人说外面怎样怎样好,有什么稀罕物,她都没见过。 笑了笑,景云转头看向了大海,蔚蓝的海面平静无波,远处的海平线,天水相接,还有一些小小的渔船随波起伏:“外面没有这里好。” 小翠听了也不失望,反而一脸高兴:“我就说嘛,外面哪有这里好,这里有山有水还有大海,可漂亮了,海里的鱼儿也是新鲜的,比外面好了不知道多少呢。肯定都是那些人夸大其词罢了,还是原大哥说的实在。” 低笑一声,原景云对小翠的话不做任何意见,对于一个恋家之人,家就是最好最美的地方。 “那原大哥家里呢?原大哥想家吗?” “想啊,不过……”不过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去。 “不过有原二哥在,所以原大哥不那么想了,对吗?”有了亲人在身边,这可以缓解思乡之情,这点她也是知道的。 景云一愣,微微转头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原随云,对于那毫不掩饰的期待,景云勾唇,“是啊。”在随云那日醒后他就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之后,随云并未说什么,只是愈发的跟紧他了,就似怕他下一瞬消失一般,他走到哪里随云也跟到哪里,让他哭笑不得的同时也不由得心软。 远处,有人叫了,小翠回头对着那处大力挥了挥手后扭头对景云他们道别,之后就快步跑向了远处,海滩边,各家都有各家的事情要做,一时间只余下了景云兄弟两人。 “大哥。”低低的叫唤融合在海风之中,轻轻缓缓的恍若只是一声嘆息。“若你离开,是否还会回来?” 沉默随着海风扩散开来,让空气顿时变得沉甸甸的压得人难受。许久,景云才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我不知道。随云,这本就是超脱于正常的事情,我也是什么都不清楚。或许老天高兴了就准许我回来,或许老天不高兴了,直接将我遗忘在某个见不得你们的角落直到死亡。我只知道,不能因未来可能发生的悲哀就止步于前,我只想现在快乐一点,每天愁眉苦脸的也不能解决问题,不是吗?” “嗯。”轻轻应了一声,原随云觉得这海风有点冷,唯有大哥的身边才能够解了这股冷意。“大哥,我的感情会让你不快乐吗?” 这一次,景云有点不知道如何讲了。之前,他希望将一切摊开来说寻找解决之道,现在,他突然不想谈了。目光放远,落在遥远的海平面上,景云幽幽嘆息。 “随云,若我说快乐那绝对是假的。当初我是怨恨的,毕竟你是我一直以来护着宠着的弟弟啊,我从没想过你会对我做这种事情。不过,当我来来回回穿梭几个世界时,有些事情都放开了。不是说原谅,只是为了一些更重要的坚持放弃另一些重要的坚持,随云,你是我放不下的存在,比起爹,我更在意你。”他们相互依偎着长大,十几年来,除了睡觉之外他们几乎都在一起,这样的情感哪里是说断就能断的?起码,他断不了。 “自从我被上天抛来抛去后,时间对于我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那样宝贵,我不想浪费在怨恨上面。随云,我还是无法理解你的感情,但是我不会再因此而远离你。”有的时候,正因为拥有的时间太少,所以才能放下许多之前放不下的坚持。 “这样就好。”不怨恨不远离,其他的一切都由他来努力。从一开始,他奢求的就不是大哥的男女之情,他要的,不过只是大哥的不拒绝而已。“大哥。” “嗯?” “我们离开这里吧。”这里安静、偏僻,但还是有太多人了,在这种地方,他的大哥总是太容易害羞,甚至连他的拥抱都无法接受。 “去哪里?”他敢肯定随云是不会想再回原家回江湖的,现在的江湖之中,该是都以为随云死了吧。 “去没人打扰到我们的地方。” “……你不会还没放弃隐居那个想法吧?”人都是群居动物啊有木有?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跑森林当原始人? 他当然不会放弃,并非喜欢独居,只是不喜欢有各种各样的人来打扰他们罢了。只是,“大哥若真不愿那我们便换个地方吧,那里是一个岛,岛上有其他人。”自然,那些人都是他的人,没他的允许不可能靠近。 “随云,老实告诉我,你究竟发展了多少势力?”他知道随云并非表面那般无争,相反,随云很有野心,他也不觉有野心是什么坏事,是以也从不去过问。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随云的发展超乎他的想像。 “不多。”也不少,其实他也并未想过太大的野心,只是想着不能落人于后罢了。只有手中拥有足够的力量,才能护得大哥一生无忧,毕竟,无争山庄也是一块肥肉,总有眼红的人跑来闹事的。 “好吧,那不会又是一个蝙蝠岛吧?” “那只是例外。”虽然他发展的势力和那些一口正义的门派不同,但他也并非是想把其他人都变成瞎子的疯子。或许,一开始他怨恨过老天让他瞎了,曾经想过要报复这个世界。但渐渐的,随着他对大哥心意的愈发明了,他甚至开始感激起老天,因为他是瞎子,所以大哥无论如何都不会推开他,这份残缺,成为他靠近大哥的优势。 看了一眼原随云,景云咽下了口中的询问,突然之间,他不想知道那所谓的例外究竟是什么了,有些事情,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来的轻松。 “随你吧。” 一句话代表着的是景云的放任,原随云闻言立即着手准备起来,没多久,两人就离开了小渔村一路向东,避开了热闹的大城镇上了水路,半途就有船来接他们。
第89页 本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岛屿的,但景云没想到这个岛屿居然比得上桃花岛的鸟语花香,只是人烟气息重了些,到处都可以看见穿着劲装的男男女女有序的训练或者老人小孩穿梭在菜田,甚至还有人家养了狗,除了老人矫健些小孩跑的快些和外面的村庄没什么两样。 整个岛上百花盛放春意盎然,微风徐徐缓缓的吹落一地暗香,原随云带着景云落户的地方是整个岛的中心,那里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层层叠叠环绕,还有满池的碧莲,坐在凉亭中摆放的青藤椅上观莲应该是不错的享受。更让景云惊奇的是这里的气候和外面那酷热不同,这个岛上冷暖适宜的让他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原随云在景云身边坐下:“大哥。”青藤椅子是找人专门做的,比起平常一人躺着的要大上许多,只要铺上软软的毛毯,这无疑就是一张软塌,容纳二人绰绰有余。 “嗯?”这里四季如春,而一到春天他就容易犯困,这不,躺着躺着他就差点就去梦会周公了。 “大哥。”又一声叫唤让景云惊讶挑眉,睁开了半眯着的眸子,微微抬头,就见一阵阴影朝着自己压下,唇上,属于他人的温度一点点的透过相触的唇传递过来,有些灼人。 意外吗?其实也不算意外吧。既然已经知道了眼前之人对自己的心思,在这人提出来这个岛上时他就隐隐有几分猜测了,而他,没有拒绝,这也可以说是他的态度吧。自然,这一点随云也清楚。 其实比起这个,真正让他不解的是之前随云的隐忍,就如同完全忘记了这份感情一般把他当成了一个哥哥,除了偶尔的靠近之外没有半点逾矩。他以为,以随云的性子,不会忍耐那么久的。 吻并未深入,只是单纯的贴着,舌尖轻添却过门不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还有,那几乎要超越了忍耐界限将破体而出的浓烈欲·望。 暗暗嘆息,景云闭上了眼主动启唇,随之迎来的是恍若暴风雨那般猛烈而带着几许粗暴的侵入,迫不及待而沉重的欲·望几乎将空气撕裂。 大哥…… 这个时候,原随云才会遗憾自己是个瞎子,但是没关系,他完全可以想像,此时此刻在自己身下的大哥满脸的隐忍该是多么动人心魄,那美丽的身体,现在应该泛起了淡淡的艷红,若含苞欲放的桃花,等待着他的採撷。 “大哥。” “……嗯?”此时的景云脑子有些迷糊,反应系统有点迟缓。身体上的敏感点被一处处抚摸着,理智被感官掳获。 “你会记住我吗?不是弟弟,只是原随云。” 猛然间清醒,景云望着伏在他身上的人目光暗沉了下来,“会的。”每个人都要他记住,每个人他都不会忘记,只是……能不能不要都以这种方式啊混蛋! 被突然间占有的景云只能反射性的用力抓住了身下的毛毯,身体开始剧烈晃动起来,意识沉沉浮浮,越发迷濛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碧莲上,只觉得那莲花开的别样的红。 风中,终于染上了属于夏日的烫人…… ☆、第九十六章 作者有话要说:  “随、随云……够了、够了…别继续了好不好……”一句话因夹着重重的喘息而说不连贯,断断续续的染上了几分哭腔。景云几乎是在哀求了,他实在受不住了,当初就不该默许的,随云根本就是一头精力过剩的野兽,永远不知道疲倦。 “不够不够!大哥,你说过的不会推开我了。” “我是说过…但、但是、啊——”话语半途转成一声短促的尖叫,景云大口大口喘息着,身体情不自禁的颤抖着,直到体内那股热流缓缓流出才缓过了神,话语也终于可以说的连贯,尽管那嗓音早已经嘶哑,“随云,你不能这样。” 说这话的时候景云都快哭了,他清醒之时经历过的情事就和两人做过,一个是爹一个就是随云,所以他不知道是否其他人都是这般热衷情事,但他知道,无论如何热衷,爹和随云都已经属于纵慾过度类型了,他会受不了的好不好? “自我知晓人事至今已经九年,大哥,你不能要求一个忍耐了九年的人继续忍耐下去。”这是他期盼了一辈子的梦,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他如何还能够自控? 所以说他必须一下子承受九年的存货吗混蛋!“就算饿了九年也不可能一口气把九年份吃下去吧?事情总要一步步来。” “可是,我们没有时间一步步来。”若可以拥有大哥一生,那么纵使他一辈子不抱大哥他也愿意。但不行,上天并不准备给他一生那么长的时间,所以,他只能将一生压缩。 别都用这种理由啊好不好?明知道他会心软还这样说,这分明就是在逼他嘛。他就知道,什么隐居都是不能答应的,爹爹那里隐居了他就没能和小丑说上一刻钟的话,这里隐居后他的嗓子全特么的用来叫·床了。 没好气的推了推依旧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景云控制住因为身后那东西滑出来时的不适应而起的收缩,他可是因为这种反she动作而吃足了苦头,现在不能再次死在这上面了。 “无论如何,总要吃饭洗簌睡觉的吧?我可不想被困死在床上。”从青藤椅子上坐起,对于在室外野·合这种事情景云已经不打算发表任何言论了,怎么说这里还在大宅内,比起森林要保守许多了。 身后某处的不适让景云差点叫出来,幸好在前一秒咬住了下唇,要不然他可不敢保证自己的声音像什么。下一秒,景云只觉得身体被人腾空抱起,就这么果着身体被抱着朝某处而去。 “等、等等,随云,衣服。”目光飘过身后的椅子,那散落一地的衣衫有些上面还粘着一些已经透明的液体,景云默,好吧,看来这些衣服不洗是不能穿了。但也不能就这样赤身走出去啊,虽然这个院子从下午到现在暮色已至都没人,但他可没有忘记院子外面很多僕人的。 “不用,不会有人的。”他怎会给他人看见大哥身体的机会?早在一开始,这里就是独属于他的禁区。 就算不会有人也不需要这样吧?虽然他现在浑身无力,但休息一下就会恢复的,他可以自己走。“带我去哪里?” “这里。”拐过了一个拱形庭院,原随云笑着低首回了景云的问题。 抬头,景云就看见了一个长宽都十来丈的水池,水池周围是大小不一的卵石和石板组成。池中水并不是很深,腾腾的热气如烟似雾般缭绕着视线。 “这是……温泉?” “是啊,当初我发现这里有天然的温泉,想着你该是很喜欢,便让人在这里弄了这个池子,把泉水引了进来。”抱着人一起踏入了水池,温泉里面的水有点热,泡着时间稍久一些就会出汗,给人浑身一轻的感觉。 舒服的靠在池边,任由池水漫过肩膀,腰间的酸痛在水中很好的得到了舒缓。景云舒服的喟嘆一声,语气之中带着几分赞许:“这个岛还真是个宝岛。”四季如春不说还有温泉,土地肥沃百花烂漫,还四面环海,若搁到现代,这就是旅游度假的圣地啊。 笑着伸手帮着景云按揉着腰间,原随云也低低嘆息了一声,几许满足几许欢喜:“在这里,谁都不能打扰我们。”远离了那些捍卫道德的清道夫,大哥便不会有那么顾忌了。 说起这个,景云稍稍坐正了些,看着靠自己很紧的原随云重新申明自己的立场:“随云,以后你不能再这样毫无节制了,凡事都该有个度。”他绝对严令禁止纵慾一事的。 “我会注意分寸的。” 黑线齐刷刷的滑下,景云望着眼前的男人磨牙,一个字一个字从齿fèng之间往外蹦着,其中的咬牙切齿谁都听得分明:“在说这话之前能不能先把你的手拿开!”一边说着会注意分寸一边却把手伸了进去,这让他怎么去相信分寸二字?! 空出的一只手搭在了景云的腰间,稍稍一用力就把人揽了个满怀,骤然靠近的吐息烧红了景云的脸,低低的笑声从原随云的咽喉间流泻而出,带着的微微震动弄的景云有点痒。 “这是在帮大哥清理。”话说的一本正经,但手却毫不知道规矩二字的愈发深入起来。 “不、必、了。”小小的十字一个个往外蹦,景云几乎是压住了牙齿把这三个字说出来的,双手抵在原随云的胸口,正想用力把人推开呢,就觉视线一阵旋转,自己就已经以跨坐的形式坐在了原随云弓起的大腿上,面对面的。 不好的预感在这个时候降临,景云还没忘记之前某位不知羞的爹爹假借清理之名吃了他多少次,而现在眼前这位,显然羞耻二字正处于离家出走状态。
第90页 “你刚刚可是答应我会注意分寸的!” “嗯,会的。”嘴里这样做着保证,行动之上却是一秒不停的直捣黄龙,连让人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原随云!”失声尖叫了一声,景云在感觉到温泉的水顺着被撑开的地方流入后忍不住用力收紧,却不知道这一下子彻底点燃了野兽的慾火。 啪的一声,身子被转了个方位做伏趴状的面向了池边石板之上,景云此刻真的是恨不得直接下药把身后折腾着他的那人给药废了。怎么每个人一折腾起来都没完没了的,起码给他个中场休息吧? “大哥。”沿着背部的曲线伏在景云的身上,原随云轻咬了下景云的耳垂,满足的感觉到身下之人的颤慄。“大哥不是喊疼吗?我看不见不便涂药,听闻这温泉水还有疗伤养身的作用,就想着让它进去好好的进去帮大哥疗疗伤。” “那我还得感谢你的好意了?”咬着牙努力稳定住自己的身体,景云转头在那可恶的男人脸上狠狠咬了一口,本想着怎么样也算是报复一下的,怎料被咬的那人非但不介意还十分高兴的笑了起来。 “大哥咬的可还满意?若不满意,欢迎大哥继续,随时随地。”最后那四个字原随云是伏在景云耳边说的,故意把声调放的很轻很缓,在这喘息之中染上了浓浓的暧昧。 “变态!”小时候看着分明就是个乖巧伶俐的好孩子啊,为什么长大了就歪成这个样子了?难道是他养成的方法不对吗?还是说他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打开的方式不对。 和景云相处了那么久,原随云怎么会不知道变态的含义?但对于现在的原随云来说,变态二字非但不带有任何贬义,甚至还让他觉得这是一种独特的情调。 “为了大哥,我很乐意当一个合格的变态。”在确定自己的心思之后,他就已经有了当个非正常人的觉悟,纵使成为全天下人不耻的存在,他也决意把大哥纳入怀抱。正如他说的,他原随云的一生就是为原景云而起的一场疯狂,纵然是死,他也不休。 “闭嘴,爱当变态是你自己的事,别理所当然的用我当藉口的混蛋!”他可不记得自己有教这个人怎么成为一个变态。 没有再说什么,原随云只是低笑着在身下之人的脖颈、背部留下一个个痕迹,水下翻腾,温热的泉水溅起了白色的水花,迎合着那低声的喘息流转出满池春色。 * “主人,海边飘来一个人,似遇上了船难,没死。” 就在景云终于能够正常的躺在藤椅上磕磕瓜子吹吹风赏赏景的时候,有人跑来上禀,原随云本来对此也并未在意,却因为属下的一句话而重视了起来。 “那人有景云主人的画像。” “嗯?”闻言,景云坐直了起来看向说话之人,“有我的画像?” “是,就在这里。”恭恭敬敬的递了上去,他可是知道主人对景云主人的重视的,自然不敢怠慢。 结果画像,此时还是卷着的,并未因为船难而弄湿,看着还是干干净净的,也由此可以知道对方很重视这幅画卷。 慢慢打开,画卷足足有半人多高,洁白的卷面之上并无其他景物,只有一个一身灰袍的少年笑的眉眼弯弯,那面容,的确是他。 目光缓缓下滑,蓦然间落在那落款之上,瞳孔微缩满目惊愕。这是……“那人呢?那人在哪里?” “暂时安置在赤一家里。” “带我去。” “大哥,怎么了?可是大哥相识之人?”原随云此刻有些后悔没有在一开始就让属下离开,在这个岛上的生活是他最想要的,他不想让人来破坏。 “可能。”而且很可能不仅仅是相识之人。想到这里,景云拉着原随云一起往外飞掠而去,“是不是见了就知道了。” 那个属下见状也急速飞掠而起,带着两人一路飞奔到了赤一的家里。其实赤一併不叫赤一,只是他在赤组又是赤组老大,所以才被这里的人称之为赤一。 景云和原随云赶到之时,赤一正在考虑要不要把那个提早甦醒过来后嬉笑着纠缠着他让他交出画卷的人扔出大门,但很可惜,这个愿望似乎不能实现了,因为这人是景云主人的旧识,看样子,还是很要好的旧识。 “景云!”惊喜的看着来人,他没想到丢失了一副画卷得到的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早知道如此,他肯定在第一时间就把画卷扔的远远的了。 相比起这人的惊喜,景云则是惊大于喜了,嘴里的话也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的艰难:“陆小凤。”熟悉的面容熟悉的四条眉毛,这不是陆小凤是谁?只是,为何陆小凤会出现在这里?分明,这里并非师父那个世界啊。 “哈哈,景云,还真的是你啊,真是老天保佑,终于找到你了。”陆小凤也不顾一身的狼狈,绕着景云转圈圈,欣喜之前那是溢于言表。 “你怎么会到这里?” “怎么会到这里?”说到这个,陆小凤就忍不住拔高了声音,“还不是你突然闹失踪嘛,搞的你家那两人差点对我亮剑,后来还是好说歹说了许久才准许我将功抵过让我出来找你的。我带着西门画的画四处打听,但你就跟彻底消失了似得怎么也找不到。后来,我和其他人把中原地区啊大戈壁等等地方都找遍了都没找到后,我就出海寻你了,但没想到半途遇上了暴风雨,我乘坐的船被打翻了,还以为这次死定了,没想到冲到了这个岛上还找到了你,看来老天还是待我不薄,我终于不用脑袋和脖子分家了。” 最后那话说的叫一个热泪盈眶啊,陆小凤可没忘记当初把这人搞没了的时候,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看他的眼神就跟什么似得,估计那时候那两人都在琢磨着从哪里下刀最好呢。 没错,之前景云看见的落款正是西门吹雪,是以他才如此震惊。因为按理来说,这幅画包括陆小凤都是不该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但若是陆小凤也能过来,那是不是说明他也有可能在这两个世界来回穿梭了? 但很可惜,景云这个猜测是不可行的,不说陆小凤自己也稀里糊涂的,就是按照陆小凤说的航向来来回回兜转了无数次也没穿越,更甚者同样遇上了暴风雨也依旧在原世界徘徊,这让景云只能放弃这个想法了。 ☆、第九十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  “这……”已经在这个地方停留了好几天了,陆小凤还是不太相信这里已经不是他所熟知的世界,他更加不相信这世界竟然有两个完全分割的世界同时存在。 “不止两个。”单单他去过的就有三个了。 “还不止两个?!”尾音上扬,陆小凤觉得这个世界快让他绝望了。“所以,你并非闹失踪而是没办法控制的去了其他世界?”他还以为这人最终还是过不去心中那道坎于是在西门和叶孤城到来之前悄悄逃走了呢。 “是啊,现在你也过来了。” “那我们还能回去吗?”说着,陆小凤立即就感到了一阵可怖的压力,来自自家好友身旁的那个男人。“还有,能不能让你家那位别瞪了?”摸了摸汗毛直立的手臂,陆小凤表示同样是瞎子,为什么花满楼让他时刻沐浴在春风里面,这个原随云却让他如坐针毡呢。 “随云,他是我朋友。”他也知道随云会如此敌视陆小凤并非因为陆小凤是他好友这种身份,而是因为陆小凤代表着的是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不属于随云的世界。 抿了抿唇,原随云尽管脸色依旧不愉但还是移开了那两束虽然空洞但依旧有着惊人压力的目光,这让陆小凤大大的呼出了一口气。他现在真的对自己这位好友万分佩服了,他这位唐兄招惹男人的功夫着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你能不能回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来去归期。所以,陆小凤,若你能够回去,能否帮我带一句话,告诉他们,我已经做不了任何承诺。”陪伴这个承诺必须基于能够停留的基础上,若一个人连来去都不能自己决定的话,他还有什么资格去承诺永久? “你……”欲言又止,陆小凤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又能做什么,这些事情都超出他的理解范围太多了,若不是遇见了景云,若不是告诉他这件事的人是景云,他想他到现在都不会相信这种事情的。“你该知道的,他们都是固执的人,认准了的事情也都是一直走到底,谁都无法让他们回头。” “我知道,所以才没有让你叫他们不要等。”感情债最难还,偏偏他欠的最多的就是这东西。无论如何,他这辈子是还不清了,只希望有人愿意到下辈子再索取吧。 “景云。”蓦的嘆了口气,陆小凤一扫之前的忧色躺在了大船的甲板之上,仰望着高远的天空,他总觉得人生没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他的坎,景云的坎,总会有办法解决的。“虽然我知道不应该,但我还是想劝你一句别想太多,有的时候,得过且过也是一种人生态度。”
第91页 “你倒是看的比我还开。”笑着也在甲板之上坐下,景云这句话说的是真心实意的。陆小凤真的是他见过的最乐观的人了,遇到了穿越这种事情也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受并适应,相比起陆小凤,自己那种忧郁小表情实在是弱爆了。 “想得开也是过想不开也是过,既然都是过那何必弄的自己不开心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他陆小凤一向看的很开的,所以他才能活的一直很满足。 “虽然你一直挺混蛋的,不过你这话我贊同。”果然,身边有个乐观的朋友,心情就会自然而然的变好。而当这个朋友是陆小凤时,什么糟心事情都会淡化。 “你这话说的就不厚道了,我怎么就成了混蛋呢?”他自问一向挺仗义的啊,瞧瞧,为了找朋友他都穿越了一个世界的距离啊,还不够仗义吗? “不是混蛋会说服我接受男人?” “嘘,小声点。”才说完,陆小凤就遭到了原氏寒流的袭击,勾唇苦笑,陆小凤看着身旁的景云无奈摇头,“你一天不见我吃瘪一天不高兴是吧?”在这个明显占有欲不小的男人面前说自己说服他接受其他男人,自己没有被当场活剐了肯定是因为这人碍于景云在场的缘故啊。 “也不是。”晃着脑袋抬头看天看海,景云嘴角边浅浅的弧度代表着他不错的心情,“我只是觉得吧,单单苦逼我一人的话实在太糟心了,看见身边有人比我还悲催我就开心了。” 陆小凤默,片刻,伸手摸了摸嘴巴上的小鬍子,语气慢悠悠的开口说道:“我陆小凤这辈子朋友不少,但最损的那个绝对是你,最让人担惊受怕的也绝对是你。” “那还真是我的荣幸了。”说着,景云拉了拉自从陆小凤出现后脸色就一直不怎么好的原随云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随云,我之前已经把事情都说了,若你无法接受,那只能断了这关系。我说过的,我就是个滥情的混蛋。”虽然这样做真的很自私,但他已经决定继续当混蛋下去了,因为这样比较轻松。 “大哥不是混蛋!”原随云皱着眉否认着,“大哥只是不懂的拒绝。”或者说,对大哥心怀不轨的都是大哥承认的人,大哥拒绝不了。所以大哥并不是滥情的混蛋,实际上是他们在逼着大哥接受,他们才是混蛋。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他自己的确也是这些混蛋中的一个。 笑了笑并未说话,景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大哥继续这样就好,嫉妒这种情绪让我自己处理好。”顿了顿,原随云继续开口说到,“还有,大哥,以后别再说断了关系这种话了,你知道我永远都不可能这样做。”这辈子、下辈子,不,他不想有下辈子,只愿奈何桥上停留,能和大哥共渡真正的永恒。哪怕有人争有人抢,他也绝对不会放开大哥的。 “嗯。”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景云这次是真的觉得一渣到底了,因为他觉得,如果继续负担道德思想下去,他会把自己给压垮的。反正,身体都已经渣了,他也不代表立个贞牌坊徒增笑料了。 还有,“随云,别净想着死,纵使我离开了,指不定哪天就会回来,我可不想到时候守着你长满青糙的坟头哭。若真敢这样,那我就不要你了,明白?” 真以为他看不出随云一直以来都有着求死的打算吗?他就不明白了,活着明明是件那么美好的事情,为什么随云就那么想死呢?他都已经说了不会再推开他了,干嘛还揪着死亡这事不肯放? 这一次,原随云沉默了许久才点了点头。的确,他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若哪一天大哥离去他就结束自己的生命,这种一种植入骨髓的执着,只因为一句人死灯灭恩怨两清。 “我说景云,”也不避嫌,因为陆小凤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一开始就知道的好,比如自己心上人还有其他情人这种事情,越是隐瞒越是糟糕。所以,在这件事情陆小凤就和景云一样,没有半点遮掩就当着原随云的面说了,“你还有吗?情人。” “还有。” “还真有啊。”陆小凤咋舌,“你不会搞不定吗?毕竟你懂,他们都不是省油的灯。”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明媒正娶哪个不是,没名没分的随缘聚散罢了。” “……景云,你还真的成了一个混蛋。”感情上面的混蛋。 “嗯哼,不好吗?不是你说的嘛,看开也是过看不开也是过,我这也只是跟你学着乐观度日,反正事情都已经这样了,索性就更加放纵一点呗。” 闻言,陆小凤唯有苦笑以对,怎么说来说去最后绕到他头上了?他哪有让这人这样学?还有,“这话你可千万别让西门他们听见,要不然我可就真成陆小鸡只剩下待宰的份了。” 嗤笑一声,景云的语气带着点点调侃:“你陆小凤还有害怕的事情?” “我怕的事情多着呢。”他怕许许多多的事情,最怕的就是失去朋友。 突的,本来晴空万里的天空布满了乌云,层层叠叠的似整个天空都在往下掉,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一层高过一层的海浪打拍在船上,顶的船身剧烈摇晃起来。 暴风雨来了。 这并不稀奇,在海面总是隔三差五的会出现这种天气,这艘船很结实,并不会因为这点风浪就散架,这次航行跟来的也都是海上走惯了的老手,所以,应该可以安全渡过的。但就在所有人各司其职的抵抗暴风雨时,原随云却只觉得手中一空,他心繫着的那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甲板上的陆小凤。 一个人的等待,比想像之中的还要难熬,才开始,他已经想念起大哥的体温,那萦绕之间的柔软依稀还在,带给他那份贪恋的人却已经消失。 雨过天晴,夏日的阳光落在身上,原随云却只觉得冰冷刺骨。 * “小唐小唐,快醒醒——” “嗯……”察觉到被人推着,景云睁了睁有些酸涩的眼睛,待终于适应了光的亮度后才完全睁开,入目的,却是早已经被他推入记忆最遥远的角落的容颜。 “高…飞。” “你怎么了?傻呆呆的不认识我了?”慡朗的少年开着玩笑,语气之中几分抱怨,“就让你少玩点游戏吧你还不听,现在居然玩游戏玩到睡着了,你也不怕得落枕。” “高飞?!” 被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名为高飞的少年满目愕然:“怎么了?突然叫那么响的吓人啊,赶紧的,刷牙洗脸准备上课,都七点半了。” 真的是高飞,那个几乎已经被他遗忘了的属于现代生活时的舍友。这是怎么了?他回来了?隔了那么久又再次回到了这里?可是……呆呆的转头,自己的笔记本还打开着,页面是久违了的游戏界面,他的游戏角色也还站在门派之中一动不动,一切都显示着这是一切失常的原点,他回到了原点? “哎呀你怎么还没动呢,玩游戏玩傻了吧?我看你是疯魔了,昨晚还听见你边趴电脑边睡觉边做梦喊师父呢,怎么喊你都不醒。怎么,真当自己是飞天入地的大侠了嘿嘿。” “做梦?”一切都只是做梦? “是啊,你可不知道你那一声师父叫的多激烈呢,硬生生把我从和校花约会的美梦中吵醒了。”说着,高飞立即把人推着进了洗手间,“别傻愣了,赶紧的洗洗走起去上课了。” 愣愣的看着镜面,试着调息却发现体内空空如也,自己身上原本有伤疤的地方也看不见痕迹,突的,想起了什么急急的挤出了点牙膏,伸出舌舔了舔。 顿时,少年的神色渐渐沉寂了下去,最终沉淀出了完全的木然。他尝得出味道,他并未失去味觉,所以,一切都只是玩游戏玩多了的一个梦吧。 掬起凉水狠狠的拍打了几下,洗簌好后用毛巾擦了把脸,少年看着镜中的自己终于恢复了精神。 “好没好?赶紧的,快迟到了。” “好了好了。”快步走了出去,路过桌边时,少年停顿了下,目光落在还未关闭的游戏界面上,须臾,恍然一笑,伸手把电脑关闭了合上。看来,以后自己真的要少玩一些游戏了,竟做了这般荒谬的梦。 “走吧。” “终于好了啊,瞧你拖拖拉拉的,要不是有我啊你肯定每天都得迟到。” “是是,幸好有你高飞,要不然哪有我的好日子啊。” “知道就好……” 少年的声音逐渐远去,阳光透过了窗落在了合上的电脑上,光影摇曳满室寂静,正是春眠好时光。 ☆、第九十八章
第92页 作者有话要说:  叮咚叮咚—— 门铃响个不停,让蜗居在床上的少年终是忍不住从单人床上跳了起来,抓狂的扒了扒头发,还睡意朦胧的眼瞅了瞅床头的钟,待看清楚上面指针的方向后忍不住低咒一声,就这样穿着睡衣跑去开门。 “卧槽高飞你在搞什么?假期五点多就来叫门,你怎么不索性直接睡我家…得……了……”声音随着越睁越大的眼逐渐低弱下去,最终一个字音都已经含在了嘴里,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最终少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卧槽果然没睡醒吗居然又做梦了!” 使劲揉了揉眼睛,少年甚至还十分傻兮兮的自己捏了一把自己,待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清醒之后才再次打开了房门,只是……“为什么你还在?!”难道不该随着他梦醒而消失吗? 顿时,还稍显闷热的小屋子整个都凉了下来,冻得少年那是忍不住哆嗦了下恨不得转身扯被子裹着来御寒了。“别放冷气了我说,你到底是不是真的?” 自从那次做了那个又长又玄幻的梦后他的生活就受到了影响,每天做梦他都会梦见一些人,等放假他回来一个人后就愈发升级了,几乎只要头沾枕头就会梦见,待醒来后,心里无端端升起的难受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现在,难道梦境升级了?第一次这般真实,竟然连背景都是自己的小房子。 是不是真的?男人闻言,眼底暗色愈发浓重,虽然他不知道为何会来此,他的少年又为何会做如此打扮,但他只是,这人竟穿成这样想去见男人——从门外嚷嚷声判断。 往前走了两步逼近了少年,不等满眼疑惑的少年再次发问,男人便低头,狠狠的吻了上去,直把少年吻的双眼发黑浑身虚软才放过,只是脸上、眼中,意犹未尽想要继续深入下去的意思是如此明显,明显的让少年双腿打跌。 “别别别。”连忙伸手抵住了男人的胸膛,少年苦着脸开口,“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是真的还不成吗?别一上来就这样,先等我缓缓行不?”先让他理清了那个梦境究竟为何再说啊,现在这样他真的毫无真实感。 “小唐快开门啊,不是说好今天去爬山看日出的吗?快快快,开门——” 门外高飞的催促伴着门铃响的让少年头疼,再看看眼前搂着他不肯放还一直放冷气的男人,少年表示亚历山大,但他知道再也不能让高飞继续叫下去了,不说邻居会有意见,就是高飞那风风火火的个性,估计再不应就报警了。 “别嚷了,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先等着,我穿好衣服就来开门。” “好嘞嘿嘿,等你啊。” 终于让门铃声消失了,少年揉了揉额头,拉着男人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卧室,让男人坐在了唯一能够坐人的床上,自己则是取了衣裤换上,嘴里也没停,只是没忘记把声音给压低了。 “我至今都不知道你到底哪里冒出来的,但在今天之前我一直都以为你只存在于我的梦中,所以,原谅我到现在都还没什么真实感,我、啊——” 身后一阵压力袭来,没有任何防备的少年身体一个趔趄就往前扑倒在衣柜上,不等他缓过气来,就觉他才穿上的裤子被人直接撕了。 撕了撕了撕了……望着地面碎裂成两半的里外裤,少年忍不住挠墙,这算毛算毛?突然冒出来让他吓一跳后又来给他表演徒手撕内裤吗?不带这样的啊,欺负他手无缚鸡之力吗?还有,这种流氓路线真的不适合你啊混蛋! “西门吹雪你到底想干嘛?!”被抵着无法回身,少年只觉得自己的臀部有一只手在缓缓下移,越来越靠近那地方,这让他忍不住紧张起来,“喂喂,你什么时候也变成这种急色的混蛋了?” 那只手停住了,就在少年内心的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松,那只手直接滑入股间直奔中心,速度快的让少年抽冷气的时间都没有。背上,男人伏了上来,人体的体温熨烫着少年,耳边那湿热的吐息更是让少年有些醺醺然。 “现在,可知我是否是真的?”寻了许久,得到的便是这人没心没肺的否认,饶是西门吹雪也无法淡定的只放放冷气就算了,他想,既然这人不肯承认他的真实,那么他便让他切实感受一下。 “真的真的,我相信你是真的了,你别、唔……”话还没说完,身后某处就被突然的侵入,疼痛之中升腾起的竟然是诡异的期待,久违的感觉让少年有一种置身梦境的错觉。 没有给少年一个缓气的时间,西门吹雪便已经开动了,每一次都似用尽力气去冲撞,每一下都让少年有一种会被刺穿的错觉。双手紧紧抓住了衣柜防止自己滑落,少年开口的话语被撞击的破碎。 “让、让我先、先打发、打发了高飞。” 没有同意也没拒绝,少年只觉男人紧紧箍在他腰间的手愈发用力,随之体内的东西就拔了出去,视线一阵翻转,自己就和男人面对面了起来。 “嗯!”闷哼一声,少年忍不住瞪了一眼男人,喘息着的声音语气说起不满还不如说是撒娇来的妥当,“你就不能先缓缓吗?”竟然一下子就进入了,虽然已经不疼了但感觉还是很有冲击力啊。 终于,脸上一直微冷的男人眼中闪过了几许笑意,双手一个用力拖抱起少年,就着结合的姿态一步步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大厅。或许西门吹雪不知道现代东西的名称、用处,但他却知道自己的需求是什么,所以,他一眼就相中了大厅那并不算宽阔的沙发,把少年压下继续。 许久未经情事的身体一时之间除了去适应这种高强度的撞击外什么都做不了,少年只能尽力稳住自己的声音对着门外的高飞撒谎,“高飞,我觉得、唔、觉得头有点沉,可能昨晚开窗睡感冒了,今天就让我好好睡一觉吧。” “什么?不是早跟你说就算现在是夏天也要注意一点吗?这下可好,感冒了难受了吧?你先开门,我帮你找点药吧。” “不用了,我现在都懒得动,除了想睡觉什么都不想做。” “怎么觉得你越来越懒了?算了算了,那你先睡吧,要是真不舒服记得打我电话。” “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 “嗯,拜。” “拜。”门外的高飞告别后就离开了,只是脸上却隐隐透着疑惑,嘴里也嘀嘀咕咕着,“奇怪了,感冒了声音会喘的那么厉害吗?” 这厢自然是不知道高飞的疑惑的,只是在忽悠走高飞后大大松了口气,他的门板可不够厚实,不想让人听见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 很显然,有人十分不满他还有心思想东想西的,身下动作愈发激烈起来,顿时,什么担忧什么害怕完全都被撞飞了,剩下的唯有被迫拉下了情·欲之中的放纵叫喊,一向冷清的小屋在今日迎来了它的春天。 * 一觉醒来腰酸背痛,却是这几个月来睡的最好的一次了。略感满足的少年喟嘆一声,睁眼面对的是自家米色沙发靠背,身后的人肉墙此刻密密实实的贴合着他的身体,让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来自身后那人的心跳频率,一声声,很稳。 “醒了?” 西门吹雪的声音不似往常那种带着天生的冷漠,淡淡的,夹杂着几分餍足后的慵懒,低低沉沉的让少年听了耳根子似烧了起来——太性感了。 “嗯。” “确定了?” 满头黑线刷下,少年对于男人的问题表示很无语,“确定了。”他有错吗?一觉醒来发现一切都回到了原点,能够证明自己真的是景云的痕迹一丝都没有留下,就连最能让他相信自己并非做梦的证据都消失了,除了把那些都当成一场荒诞无稽的梦之外他还能够怎么样? 在他相信自己只是做梦相信了几个月后这人突然冒出来,一时之间谁都会怀疑自己看见的是否是真的吧?需要那么努力的让他感受吗?做的他腰都快断了。 “你出去。”非要这样说话吗?不知道这样感觉很奇怪吗?而且那处周围糊糊黏黏的十分不慡快。 低笑一声,西门吹雪稍稍退后了点从少年的体内离开,尽管在等待了那么久后怎么要都觉得不够,但少年眉宇间的疲惫还是让他决定暂时放过。 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在看见上面纵横交错的痕迹后景云差点挠墙,幸好沙发上面还有一层套子,若不然这沙发真被毁了。 瞪了一眼完全没觉得自己做错的西门吹雪,景云拉着人往浴室走去,“先洗一下,至于衣服……”目光从西门吹雪不着一缕的身体上滑过,最终略带不甘的表示自己的衣服套这人身上肯定不合身。
第93页 从衣柜里面翻出了一身崭新的睡衣推放在男人手中,“先将就着穿这个,等待会儿洗完后我出去买两件。” 西门吹雪并没发表任何意见,对于衣食用度上面虽然他一向都用最好的,但在此时此刻,显然这些都不够格分掉他哪怕半分的注意,他在意的是眼前这个少年为何在这里,这个让他陌生到没办法在记忆之中搜寻到的地方。 打开了花洒调好温度后才拉着西门吹雪站在花洒下面开始沖洗身体,这里的空间本就不大,安装不下浴池,只能沖个澡就算了。 “我知道你有事情想问我。”帮着西门吹雪打理那头长发,景云的表情在水雾之中隐隐约约看不太真切,“实际上我也有很多疑问没有得到解答,我只能告诉你我知道的。” “这里是我一开始的世界,在我还不是唐景云的时候,我就是这里的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学生,然后玩这游戏突然就到了峨眉,遇见了正有所困扰的师父,后来的事情我想你也知道了。 再后来,我中了迷心蛊后又到了另外一个和你们的世界相似的世界,遇见了爹爹他们,成为独孤景云,在那个世界死后,我再次到了第三个世界成了原随云。至于为何我会这样三番两次死而复生,我自己也不知道,正如同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到这里。” “我并不清楚。”事实上西门吹雪自己也对此毫无头绪,只不过是回房,打开门就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还未等他有所举动,他就听见了这人的声音。 “我知道。”一声嘆息在淅沥淅沥的水声中若隐若现,景云对于自己的前途越来越觉得迷茫了,“自从死了几次后,我觉得我身上的时间和空间越来越混乱了,来来回回的,连带着身边的人也开始不对劲起来。”先是陆小凤,现在又是西门吹雪,这该怎么办?“陆小凤后来回去了吗?” “嗯。” “那就好,虽然不清楚原因,但这样看来你应该可以回到属于你的世界去吧。”才说完,景云就突的被西门吹雪紧紧拥住,那平时握剑的手此时正托着他的下巴强迫着他的目光直直对上了西门吹雪的,也因此,他看见了那双冷漠惯了的眼眸之中此刻涌动着的愤怒。 “你想让我回去?” “这……”他没想到西门吹雪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愤怒,“万梅山庄在那里,陆小凤在那里,你的一切都在那里。” “不是一切。”西门吹雪的语速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因为这股缓慢而变得沉重起来。 “什么?” “你在这里。”他西门吹雪一生最重的不过两样,一为剑,他到哪里他的剑就到那里;还有一样,就是眼前这人,这人在哪里,他便在哪里。 浑身一颤,景云看向西门吹雪的目光带着不敢置信的震惊,“可是……”可是,他知道,一个人从一个世界来到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是多么彷徨无措,什么都需要从头开始。他知道西门吹雪并不怕这些,但他无法理所当然的要求一个人去放弃属于他的世界。 才可是二字,景云就觉一股寒流来临,冻得他一个激灵立马举双手投降:“知道了知道了,我不会再说这事了,你想留就留下吧。”反正来去又不是他能定的,指不定过两天这人就回去了呢。 拉过浴巾把两人身体擦干,套上了衣服和西门吹雪说了一声就去了最近的超市,随后挑了两套尺寸差不多的就付帐回去了,毕竟这里对西门吹雪来说都是陌生的,他不敢放任男人一个人太久。 但很显然,景云的这种担忧是多余的,等他回到家时他竟然看见西门吹雪在看电视,是真的在看,看电视剧的画面而不是开着电视皱眉研究电视机的构造像是普通人看见凹凸曼的这种“看”。 “你居然对这种东西感兴趣。”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是怎么也无法把西门吹雪和电视这种东西联繫起来的,毕竟这太奇怪了,感觉太违和。“嗯?怎么了?” 发现西门吹雪突然冒了冷气,把衣服放在换了套子的沙发上后,景云转头看了过去。电视剧很正常,虽然他从没看见这部但不外乎几男几女上演恩怨情仇系列剧,不正常的是里面人物的名字,若他没有听错的话,里面那位虽然穿的一身白但从布料质量到容貌质量都远远比不上他身旁这位的男人叫……西门吹雪?! 顿时,景云来了兴趣,立马发挥看电影一定要抱爆米花的精神跑去抱着两包去超市时顺带买回来的零食坐沙发上看了起来,不仅仅自己看,还拉着西门吹雪一起看,边看还边一惊一乍的说个不停。 “诶诶?这是师父?不可能!我家师父是最厉害的怎么可能那么挫!……什么啊,我家秀清比她漂亮多了!……诶诶?你怎么和秀清搅合在一块了?还是秀清主动的?要没有搞错啊!” 剎那间,比之西伯利亚冷气流更加刺骨的寒流降临人间,那冷硬的话语更是差点让景云牙齿打颤:“我不是他。” “好、好吧。”努力缩了缩身体维持正常体温,景云的目光瞟了一眼电视再看看身旁这位,对比来对不去果断认错,“的确,他比不上你。” 景云敢用他的人格发誓,就这瞬间他都可以听见春暖花开的声音了,什么叫做春回大地什么叫做冰融雪化,这就是啊。——以后,谁敢跟他说西门吹雪不在乎被人比较他就跟谁急! “不过,这么多相同的名字,若说巧合好像太巧了。”陆小凤什么的都有啊,说什么都不太像是巧合。“你等等。”有什么问题找度娘,保管搜得到答案。 从桌上取过笔记本,联了网就开始输入了以西门吹雪为关键词的词条,一下子出来了一大堆。什么小说啊电视剧啊,多的让他差点看花了眼。 随便点出了一条比较靠谱的,快速浏览了一遍后,景云内心不知做何感想了。一本书?他进入的是一本书?一本有师父有西门吹雪有叶孤城有陆小凤……唯独没有他的书?那爹爹他们呢? 重新输入关键词后,景云连嘆气的欲·望都没有了,原来他进入的是小说构建的世界,所以,一切都是虚幻吗?身旁,熟悉的体温暖上了他的肌肤,景云勾唇,云散天晴。 什么小说什么电视剧?他认识的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会喜会怒会对他较劲的人,书中没有他怎么了?他经历过的才是属于他的现实。现在,西门吹雪和秀清并未成亲生子,叶孤城也并未造反死亡,他的师父更是还活的好好的。早在他成为唐景云的时候,这些名字就不再只是书中寥寥几笔的墨痕了。 “西门吹雪。”靠在男人的身上,景云的眉梢染上了淡淡的笑意,“如果不是我插入,指不定你现在儿子都长大了呢。” 伸手把人固定在自己怀中,西门吹雪低首,气息随着话语喷洒在少年的脸上,让少年的脸颊染上了丝丝绯色,“我不需要如果。”孙秀清这个名字,若不是因为是这人的师妹,他定然不会记住,更别谈成亲生子了。 “呵。”笑出了声,景云挪了挪脑袋避开男人的吐息,那让他有点痒,“那你会不会和里面写的一样,突然觉得我是你剑道之上的阻碍,然后走的干脆?” “你还未明白?”若他能够走的干脆,就不会入魔一般执着的想把这人禁锢在怀了。 “明白了。”若嘆息的话语落下,景云蹭了蹭身后之人的胸膛后从男人怀中离开,“把衣服换上,睡衣穿着不舒服吧。” 看了一眼所谓的衣服,西门吹雪的目光再次回到了少年的身上,隐隐的带着几分炙热几分压抑,“不需要。” “嗯?怎么会不需要呢?” 下一秒,欺身上前的男人用切实的行动告诉了少年这个问题的答案,被折腾的悽惨兮兮的少年无语问苍天,他怎么就摊上了这样一群难缠又热衷情事的男人呢? 无良的苍天笑而不语。——其实,这只是一个关于存粮消耗的问题罢了。 ☆、第九十九章 作者有话要说:  再一次腰酸背痛的醒来,没感觉到熟悉的温度后伸手摸了摸,却发现身旁的床铺已经冰凉。猛的惊醒,从床上跳下地,四处找了下发现西门吹雪不见了,包括了西门吹雪的衣服。若不是知道西门吹雪的性子和自己身边的特殊情况,他都快怀疑自己被男人始乱终弃了。 为自己的想法而失笑,渐渐的,笑容染上了几分苦涩。果然,比起分别他还是喜欢聚首,尽管大团圆结局太狗血,但他却依旧对它情有独钟。 算了,纵使家人都会分离呢更何况情人,现在这情况他愁坏了脑袋也没办法解决啊,还是快快乐乐继续过生活吧。
第94页 拍了拍脸颊振奋精神,才沖了个澡呢电话铃声就死命的响了,随意擦了擦湿淋淋的头发,景云接起话筒,就听见对面高飞那中气十足的问候。 “终于接了,再不接电话我都想报警了。” “……有那么夸张么?”不就是几天没见吗?需要闹到报警的地步吗? “什么夸张?你也不看看这都几天了,我敲门没人应,打你手机总是停机,到处找不到你人,想想你又是生病了一个人在家别出啥事了,要不是我老妈提醒我打个固定座机,我真要去报警或者找人撬门了。” 还真别说,以他对高飞的了解这厮绝对做得出报警或者找人撬门这种事,幸好他接了,要不然等被撬了大门估计都雾煞煞的完全不知所以然呢。 “我这不是这几天吃了感冒药昏昏沉沉的睡多了点没听见吗?今天都好了,才洗澡呢你就打进来了。”高飞这人,是他刚入大学时认识的,当初知道他父母双亡的情况后就母爱发作对他十分照顾,三年来都快把他当儿子照看了。 “好了就好,再不好我拖也要把你拖去医院了。对了对了,你现在方不方便开个门?我带了我妈煲的鸡汤,还有一些饺子什么的你可以冷冻着慢慢吃。” “你等等,我马上来。”笑着把话筒放下去开门,就见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大包小包拎了一大堆的高飞正艰难的维持着自身的平稳。“怎么那么多东西?你让高妈妈别那么幸苦,我一个人哪吃得了那么多啊。” 要说高飞这爱照顾人的属性啊也是家族遗传,不论是高爸爸还是高妈妈都特有这父爱母爱光辉,透过高飞认识他后更是差点把他拖去高家去照看。 “啊呀,才多少啊就吃不了,这些我给你放冰箱,你慢慢吃,鸡汤你趁热喝了,冷了就腻味。”说着高飞就熟门熟路的把东西拎去冰箱,只是才拐过沙发呢就哎哟一声摔了个大马哈。 “这什么啊?小唐你又开始乱放东西了吗?诶,别说,这东西做的真精緻,看着跟真的一样。” “什么东西?”去拿碗过来盛放鸡汤的景云闻言回头,脸上的神情顿时凝固,眸光微闪,在高飞发现之前就恢复了常态,走过去把高飞手中的东西取过,“这东西精贵着呢,可是我的宝贝,别乱碰。” “切,还宝贝呢,是宝贝你会随地乱放么?”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高飞把摔地上的东西捡起,看了看确定没有摔烂了才松了口气。“不过你哪里淘来的?告诉我,我也去买一把,挂着当摆设也好看。” “很久之前买的了,早忘记了。” “那算了,能拔出来给我看看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剑呢。” 没错,景云手中的是一把长剑,乌鞘长剑,署名西门吹雪的剑。他不知道这把剑怎么给落这里了,但无疑的,这也是让他确信之前几天的确不是自己做的一场春·梦最有力的证据了。 瞥了一眼满脸好奇的高飞,景云把剑放进卧室,“这把剑锋利的很,不是给人观赏用的。”死在这把剑上的人不知多少,被鲜血染过的剑,或多或少有些煞气。 “小气。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不要求你道谢了,你就把鸡汤全喝了当作赔礼吧。”手一挥,故作趾气高扬状的开口,高飞仔细的看了看景云,“气色不错,看着好像还比以前多出几分红润了,看你一脸荡漾的,莫不是你这小子思·春了吧?”越说越觉得像,要不然哪有病人脸色那么好的。 “自己春心大动了别以为各个都像你。”什么思·春?他又不是欲求不满。不过……景云控制住自己想要照镜子的冲动,他的脸色真的异常到让高飞都看出不同来了? “我说的可是真的,你看看你,和隔壁班那个老喜欢偷看校花的小林子一样。”不,甚至比那表情还要荡漾上三分,就和自己做完青春期冲动的梦后的表情有几分相似。不过这倒也不难理解,毕竟小唐也到了这个年纪嘛。“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赶紧喝汤吧,再不喝都冷了。” 本就是处于心虚状态,现在见高飞不多做纠缠自然乐的收场了,景云喝着鸡汤,听着高飞说着一些八卦心思飘远了。 本以为是一场梦,但事实告诉他那些经历并非梦而是真实,现在连西门吹雪都可以过来了,以后,是否其他人也可以过来?这还不是问题,反正他也很乐意见见故人,只是,若只有一个人过来还行,但如果什么时候一起来了,那还不乱成一锅粥?他上哪儿去养活那么多人?最主要的是,他上哪儿去弄那么多精力餵饱那些人? 还有,以后都这样了吗?其他人来他这里而不是他四处乱穿?亦或者这只是暂时,什么时候他一觉又会这里走走那里走走的?还有这时间顺序,比老太太的毛线团还要乱啊,他都不知道哪个是因哪个是果了,明明之前见过爹的坟墓,回头又跑到以前去了。以后还会更加乱吗?他还会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跑到某个人的“以前”去吗? 还有他的一身内力,以前都是随着他走的,包括那失去的味觉。这次却半点都感觉不到了,是以后都没了?还是这只是暂时的?能恢复味觉他自然高兴了,但是内力就有点为难了。若他一直呆在这个世界,那么没了就没了,影响并不大,只是有几分可惜罢了,毕竟是自己一天一天练来的。但若他还要回去,那失去了武功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小唐,小唐!” “嗯?” “你怎么又走神了?”颇为不满的抱怨着,高飞此时都想摸一摸自己的脸来确定一下是不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变丑了或者变得像钟摆了,要不然为什么这人老是看着他的脸走神?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在几个月前就开始了。 “啊,抱歉抱歉,只是最近有些累了。”之前,以为那是梦,但内心里却依旧存着怀疑,是以每天睡了就开始回忆那些人,这哪能睡的好?然后,等确定不是梦了,他又开始被迫一直运动了,高强度的体力活真不是人干的,也亏得他身体素质好,竟然没被折腾的昏过去。 “累了就休息吧,我先走了,等晚上或者明天再来。还是你跟我回去?有人照看着比较放心。”收拾着保温杯,高飞再一次的想把人给拖回家去,这人性子本就迷迷糊糊的,一个人生活他着实难以放心啊。 “不用了,不过是个小感冒罢了,现在也好了,只需要睡一觉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说实话,他很感激高飞还有高爸爸和高妈妈对他的照顾,但是他还是不习惯和他们同住,或许,只是因为他在习惯高家之前就已经习惯了和那些人同住吧,他能够接纳的也只有他们了。 “那我先走了。”得到了这样的回答,高飞也不是很失望,毕竟早就被拒绝惯了。 “嗯,拜。” 送走了高飞,一下子安静下来的房间让景云觉得有些空,不过……跑向了卧室,一个飞扑上床开始睡觉,正如他说的,他现在真的很想好好睡上一觉。这几个月来他都没踏踏实实的睡个好觉,现在心中尘埃落定,拉着他运动的人又走了,他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个舒服了。 这一次,景云依旧是被门铃声吵醒的,迷迷糊糊的看了眼闹钟,发现自己竟睡了一下午外加一晚上,看来自己真的越来越向着睡神发展了。 坐起来打了个哈欠,稍稍扒了扒凌乱的头发,景云下床,拖着脱鞋打开房门。 …… …… “卧槽怎么又来一个?!” ☆、第一百章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看着一个劲的沉默的男人景云无奈,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他真的没想过这么快就又来一个啊,怎么说也得让他休息个几天不是?而不是每次高飞跑来一按门铃他打开房门就再见故人啊。 慢慢的蹭了过去,景云庆幸高飞比较容易忽悠,要不然此刻他可不敢想像高飞见到叶孤城该是怎样的场面。 “并非不想见你,只是太突然了。” 和西门吹雪的放冷气不同,叶孤城生气了只是安静的看着你,看的你硬生生的心虚加愧疚起来。 “你知道,经历那么多事情我早就疲于应付,所以才想着好好休息一下再见你。”那个们字到了嘴边自觉被消音了,虽然他这档子烂事谁都知道了,但一对一面对面时他还是用词稍微谨慎一些吧,别因此惹火烧身。 见叶孤城还是沉默不语,景云表示他拙计了,没办法,谁让他当时的表情太明显,明显到怎么解释都枉然的地步呢!瞅了瞅面无表情的望着他的叶孤城,景云咬咬牙,拿出了破釜沉舟的勇气凑上去主动献吻,自然,吻着吻着就吻到床上去的后果已在预料之中了,不是吗?
第95页 一番云雨后,看着周身气息终于缓和了下来的男人,景云表示他浑身都疼。他知道自己有时候会口无遮拦,好吧,是很多时候会这样,而这些男人,简直敏感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所以,以后他都必须为自己的口无遮拦付出身体的代价吗?!可不可以不要,真的很耗时耗力啊。 其实无论是西门吹雪还是叶孤城,他们都是喜静的人,也都是很好养的人,对于环境根本已经强大到让环境来适应他们而不是他们来适应环境的地步,所以,除了叫一些外卖填饱肚子之外,景云并未有任何的生活困扰。唔……除了这些人的持久度都太给力了一点外。 “叶孤城。” “嗯?” 此时两人依旧紧紧相拥着,赤·裸着的身体,温暖互相交融着,景云发现,他居然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的有些贪恋了,这种体温让他觉得温暖。 “你不觉得奇怪吗?”他都开始觉得奇怪了,为何这些人见到他后一个个都没疑惑呢?一般都是他主动开口去解释的。 “是你就好。”在何处何时何地并无差异。 景云微愕,转头面对面看着叶孤城,面前的男人总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很冷淡,但却从不吝啬表现对他的特别,这还真是……“狡猾,明知道我最受不了甜言蜜语了。”设下这种陷阱会让他愈陷愈深最终爬不出来的啊混蛋! 对景云的指责并未说什么,叶孤城只是微微勾唇,浅浅的弧度染上了点点柔和,就如银月落在水面的光辉,清冷到令人惊艷。 忍不住向前在那薄唇上轻咬一口,景云伪少年表示美男计什么的最讨厌了,干嘛一个个长得如花似玉的引诱他?害的他现在越来越没下限了,分明在认识这些人之前他就是一个连女生手都没牵过的保守少年啊。 “叶孤城。”又叫了一声,景云察觉置放在他腰间的手搂的更紧了些,“若我一直呆在这里,我们之间一辈子只能这样,你会觉得不甘吗?”这样只能任由上天决定的感觉肯定很不好,尤其是对叶孤城这些喜欢掌控自己命运的人来说更加糟糕。 没有说话,叶孤城只是用行动来给出了他的回答。尽管被上天选择的感觉很糟糕,但比起彻底失去这人,他愿意放下一切去等待。 承受着男人的给予,景云阖着眼轻悠悠的落下一声嘆息,似喜似悲。 或许,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不错个毛线球啊!在再次因为纵慾而昏睡过去的少年瞪着眼前骤然惊喜的男人默默抓狂,虽然见到这人他很开心,但不带这样的啊,他分明就是在自己那小屋子里面和叶孤城分享着那张小的可以的单人床的,怎么一闭眼就跑这里来了呢? “景云不想见到爹爹?” 抿了抿唇,本来想说的话在男人略带哀怨的神色之中转了个弯:“当然不是,只是太突然了有点懵。”这也不算假话,能够见到爹的确很开心,但只要想到上一次见面这人的所作所为他的某处就开始隐隐作痛了,更重要的是,这到底是梦还是他又穿越了?!他现在的空间感是彻底被上天给愚弄了。 “不是就好,因为我对景云的到来可是很惊喜的。”终是忍不住上前拥住了少年,尽管一次得到就可能意味着一次失去,但不要紧,只要此时此刻能够真实拥抱住这份温暖,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所以,“景云,我想要你。” “……滚!” * 秋意染黄了树叶,渐渐的,空气中的炙热开始降了下去,可属于景云的生活却是越来越水生火热起来。 “小唐,怎么看你整天都恹恹的神思不属,难道真的在家里藏了个女人?!”一惊一乍的,高飞看向景云的目光那简直就像是在看小怪兽。 “若是女人就好了……”嘀咕声轻的几乎含在了嘴里,景云此刻恨不得捧头挠墙。他现在万分肯定确定已经一定,自己就是上天突然兴起的玩具,而且还是正被热切关注中的玩具,要不然为毛会那么杯具? 那些个男人一个个冒出来就算了,反正每次都只会出现一个,再爱折腾他也是有限度的。但不知道从何时起,每次他在这边世界一进入睡眠状态就会随机出现在排除这个世界的那个人之外的另一个人身边。 也不知道算是做梦还是穿越了,因为他问过这边世界的那人,确定自己的身体依旧在,就和所有睡着的人一样没有异常,但等他梦境之中见到的那人来到这边后也表示他们的确是见到他了,这种混乱的情况让他抓狂,因为这样就等于他同时要应付两匹饿狼,还都是在这方面彻底疯了的饿狼,尤其当某些人也过来之后发现了其中秘密后就更加疯了,男人的攀比心啊真的要不得。这样纵慾过度的生活让他怎能不恹恹? “你说什么?” 因为景云的话太轻了,高飞根本没听清楚。 “没什么,我只是说我哪里看上去没精神了?”这句话并非逞强,说起这点他就不得不说上天又一个玩笑了。尽管他两边都被折腾的很惨,但每次入睡后恢复精力的作用却没有消失,所以他才能够在这种生活之中依旧保持该有的精力,但这也是那些男人折腾他的资本。 “不是说你没精神。”高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这人看着恹恹但绝非疲惫无力那种,就像是人在夏天,尽管精神饱满但遇见了那酷热的阳光后总是喜欢蜷缩着一脸困顿那种。“不过最近去你哪里老是有事,是不是遇见什么麻烦了?” “我就一普通学生,能有什么麻烦?”翻了个身,面朝着天空仰躺在长椅之上,景云看着蓝天白云缓缓飘过,心情顿时平静了下来。“我只是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现在他还是学生,空余时间比较有弹性,但很快他就毕业了,到时候工作了该拿那些男人怎么办?最重要的是,过惯了闲散的生活,他已经半点都不想工作了怎么办?! “愁什么?大不了我们合伙开个小店,不求大富大贵的只要不饿死自己就好。” “嗯。”漫不经心的应了声,景云觉得自己的前途真的很渺茫啊,在那么多年的消耗中,他已经开始倾向于适应武侠世界的生活而非这边的,他知道,这都是因为自己把归属定位在了那些人的身上。 此时的景云以为自己的生活已经足够一团糟了,但等他小长假回到家时看见自己床头柜上突兀冒出来的一封奇特的聘请函后才知道,原来不是他追不上变化,而是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怎么了?” 身后熟悉的温度让景云放松了身体去依靠,脸上那变幻不断的表情也随之变得柔和起来,“随云,你来啦。”停顿了下才开口回答了原随云的问题。 扬了扬手中的那张纸,景云脸上是原随云看不见的纠结:“没什么,只是我终于知道为何会来回不定了。” 没错,随着那份署名是一个十分有个人特色的“灵”字的特别聘请函一起来的那张纸上解释了他会穿越的原因,恰巧的时间恰巧的地点遇上了恰巧的操作失误,于是不小心的他从游戏的巴蜀一跃到了书中的巴蜀,自此成为唐景云。 本来嘛,那失误的操作经过修改想把弯了的轨道掰回正途的,哪知道又因为恰巧的沟通不良造成了多个操作人员一起做出了同样的操作,层层叠加下去非但没掰正了还使得轨道弯上加弯,不该认识的人都纠缠的根本分不开了。又加上景云自己喜欢乱蹦达着把自己给蹦完,几次三番下来,弯轨道反而成了正常轨道,根本就连掰的余地都没了。 又因为景云穿越的次数太多,连带着周边磁场都开始不稳了,这也是陆小凤和其他男人能够穿越的原因。 这不,人家见此状况只能送来一份道歉信外加聘请函了,反正景云身上的命运啊什么的都已经乱七八糟的和正常人无缘了,索性,直接越界邀请加入,上面还特意申明了只要加入待遇从优,等百年后还可以携带亲友一起。至于工作内容,对方十分随意的给了一句话:你就随随便便的撞见不对劲的灵后随随便便提熘回总部就是,没撞见就算了。 对此,景云的表情除了囧之外还能有什么呢?责怪对方操作失误?可若不是因此他能遇见这些让他放不下的人吗?更何况,他觉得这邀请函来的时机着实不错,这不他才为工作操心呢就送上门了,刚好为他解决了最大的问题,只是不知道这所谓随随便便的工作究竟是怎样的随便法啊,他对此了解的还是不够多啊。 若有所思的在聘请函上面签下了名字,反正这聘请函上啥约束性条约都没,签了也不怕陷入什么合同官司,他就是签一下试试何妨? 才等他把最后一笔写完,手上的聘请函就被一本、唔……员工手册?的确是员工手册吧?虽然这封面简洁的不像话,但上面那四个大字的确是员工手册四个字,也因为它出现方式的诡异性,景云决定把最后那百分之零点一的有人捉弄这个可能性排除了。
第96页 翻开那本手册,上面的介绍很……特别,特别的简单,就註明了总人数外加两大工作分类:留守员工、外巡员工。后面还有一括号里的註明表示选哪类自己随意,也可以先选一样,做腻了转另一类。最后还有一条ps,本部没有boss只有员工,工作随意选择自由,时间房间都由你定,职业终身资金丰厚,居家旅行好去处。 ……良久,景云才能略显艰难的从齿fèng中挤出一个词来表达他此时的想法:“卧槽!”这个叫灵的地方也太随意了一点吧?!聘请函上就一句“你被招安了。”这种奇奇怪怪的话,解释也是随便的可以,现在连员工手册也这样简洁到没边,最后还来一个广告语似得皮埃斯,这样的地方真的能保终身职业?! “大哥?”看不见的原随云疑惑开口,视线上的缺陷让他不清楚景云此刻暴躁的原因。 “没事,非但没事,还很可能把现在的问题都解决了。”虽然他对这样一个随便到家的地方的坚固度表示怀疑,但总比他这样一个人连穿越原因都云里雾里的来得好吧?至于为何他会对这种非正常事情那么容易接受?他表示穿越都可能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嗯。”没有问究竟是什么问题,原随云只是笑的温柔的应了声。不管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能够像现在这样光明正大的拥抱着大哥他就了无遗憾。 把手中的员工手册扔在桌面,浑身轻松的景云拉着原随云往大厅走去,嘴里也不忘询问着什么。顿时,失去了主人的卧室安静了下来,没有关上的窗户吹进了一阵微风,被合上的员工手册被吹开,不明显的地方,一行小字突兀的显现。 pps.对了,介于你特殊的体质,你周身的磁场还处于未稳定期间,祝你旅途愉快。 ☆、番外·师徒 作者有话要说:  灰褐色的山石林立,有些大的风吹过带起了低低的呼啸声,落在脸上已经有点刺刺的了。地面,石头fèng隙里面钻出的糙开始枯黄,细碎的石子在淡金色的阳光下落下了细碎的阴影。 他又穿了。 这是坐在石头上一手撑着下巴双眼四处扫视了一遍的景云得出的结论。而且这次还不是睡梦穿,真是……越来越高档了啊,居然只是倒杯茶就莫名其妙到了这里,和以前不同的是,这里没有他认识的人。 不过……斜睨了一眼身旁顺手救下的人,景云表示他真是太善良了,刚穿来还没搞清楚状况呢就已经开始救人了,多高尚的品德啊。忙着感慨的伪少年绝对不承认这人之所以会掉下悬崖正是因为他穿越过来时由于一时间的方向感丧失而把毫无防备的人硬生生给撞下去的。 “水……” 昏迷中的人艰难的开口,若梦呓的声音终于引起了景云的关注。重新细细看了一眼,景云发现对方会昏迷的原因绝非仅仅因为掉崖的惊吓,还因为他那十分不良的身体状况,看着就好像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又没吃没喝之后的难民似得。 吃喝啊……瞟了一眼只离此处十来丈的树林,景云暗嘆一声就蓦的往前纵跃而去,好心做到底,他就救上这人一救又何妨?正巧,他正愁找不到人询问此处是何地呢。 很快的,景云就从树林回来了,手里还带着只已经死了并剥皮去内脏的肥兔子和装了水的一节竹子,把水凑到了那人嘴边,那人就似有知觉般的主动喝了起来,等餵了水,景云便开始处理起了那只兔子。 “嗯。”低吟了一声,那人悠悠转醒,睁眼,看见的就是背着光的少年嘴角那浅浅的弧度,悠然自得的令人羡慕,也令他许久紧绷的心蓦的松开。“是你救了我?” 尽管喝了水,但那人嗓子还是沙哑的可以,听着粗粗的很难听。不过这些都不在景云的关注范围之内,听了男人的话后他仅仅只是干脆的点了点头,毫不心虚的承认了下来,接着把手中烤的差不多的兔子递了过去。 “吃吧。” 带着几分感激,那人接过了烤熟的兔子,许是真的饿惨了,不等温度降下去就有些急切的张口咬了下去,顿时,浑身僵硬。 “……” 瞥了一眼面色铁青的比刚刚还要虚弱的人,景云漫不经心的躺在一块石头上看天看云看风景,“难吃?” 这已经不是难吃两个字能够概括了的,在这种地方,他也不奢求吃得到美味佳肴,只希望有东西能吃就好。但是这个,能让饿到极致的人吃了都僵硬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分明就是没放调料单纯烤熟啊,总是没手艺也不该出现这种诡异到让他全身麻痹的味道啊。 “想想没东西吃的时候就不难吃了。”在他正式成为灵的一员后,他那些让人无语的同事就让他自己选择了是要味觉还是武功。正常人亦或是失去味觉的唐景云,这两者只能选择其一成为他,而他,自然毫无二话选择了唐景云。当然,就是恢复了味觉他也只能吃不能做出美味佳肴来,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闻言,那人脸上微微闪过了一丝愕然,片刻后,沉默着开始吃了起来。的确,有得吃总比没得吃来得强,现在的他纵使是涂了毒药的食物也要吃下去,因为已经饿到了极限。 事实证明景云烤的兔子虽然难吃但后果比毒药要好很多,也基本的补充了人体所需要的精力,只不过是拉的差点虚脱罢了,起码没有性命之忧了不是? 瞧着一脸嫌弃的少年,终于恢复了些许精力的男人满脸苦笑,他会如此还不是拜这人所做的食物所赐吗?他现在又没条件净身,只能继续这般狼狈下去了。“在下严独鹤,多谢少侠出手相助。” “!”刚刚还因为男人身上气味而嫌弃的景云顿时一惊,从石头上一跃而下,紧紧揪住了男人的衣领,双眼微眯着仔细在那脸上搜寻着什么,半晌,神色闪过了丝丝复杂,惊喜、惊愕交融出最后的温和。“师父……” “少侠?”被突的揪住,男人心下一紧,想挣扎却蓦然见着少年眼中的神情,动作不由自主的停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少年眼中的情绪,只是莫名的让他察觉出了漫天的悲伤,若迷失了方向不知归途的孩童,孤零零的站在夕阳之中令人心软。“少侠的师父……出什么事了吗?” 师父出什么事了?景云眨了眨眼,里面的空茫晕染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哀伤,密密的仿若下起了雨,让那双眸子变得湿润起来。“师父走了,撇下我走了。” 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世界差点就此轰然倒塌。尽管在之前他已经有所心理准备,毕竟师父再厉害也逃不脱生死轮回,但有些事情,不是你做好心理准备就可以减轻悲伤的,正如师父的死,无论做多少准备他都无法接受。只是他知道他必须接受,师父走了,他的生活却必须继续下去,因为除了师父,他还有其他放不下的人。 顿时,男人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这个少年,生离死别永远都是世界上最难过的痛。最终,他也只能轻轻拍了拍那个没有哭泣却远比哭泣来的哀伤的少年,“节哀。” “不不,”连续说了两个不,景云突的笑了起来,连带着那双水雾弥散的眼也弯弯的,里面染开的点点光芒若湖面碎开的晨光,惊艷了男人的眼。“我现在很开心,师父他终是对我不错。” 饶是忘记了其他他也忘记不了陆小凤说过,师父在成为独孤一鹤之前就叫严独鹤,虽然眼前这个人才二十六七的模样,但他肯定这就是师父,师父还没有入峨眉之时的模样。 “你能想开就好。” “你叫严独鹤?看你这身狼狈是从哪里逃难出来吗?”这次是他最开心的一次穿越了,他的师父啊,他定要引师父入峨眉,确保轨道的一致。 景云的话让男人表情沉寂了下去,逃难?是啊,的确是逃难出来的,他的家他的国已经全部失去了,他还剩下什么呢?一无所有。这样的他这般苟延残喘着究竟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随着国的覆灭一起消亡。 知道了这是自家的师父,景云自然是不会放任男人这般自暴自弃的,“对前途茫然?” “是啊,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那就重新为人吧,重新找个目标,世界之大,总有适合你走的路的。” “重新为人?” “对,重新为人,既然觉得以前太过于沉重,那便不再去背负了,人生短暂,还是需要对自己好一点宽容一点的。” “我可以丢弃那些背负吗?”此时此刻,二十七八岁的男人脆弱的就像是海面上沉浮了许久,终是绝望之时猛然看见了陆地那般,把眼前的少年当成了救命的浮萍。逃了那么久,背负了那么久,他真的累了,他不想再做严独鹤,他只想做一回自己,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活。
第97页 “若那些不是你想要的,就可以。”国雠家恨不能忘,但他没有忘记几十年后金鹏王朝的恩怨纠葛,这样的结果为何还要让师父去背负?人心都是偏着长的,其他人他管不着也不想管,他只想要师父能够早日解脱。 迷茫、挣扎、犹豫、忐忑……渐渐的沉淀出最后的坚定,男人抬起头看着景云,一字一句说的很是坚定,“从今天起,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严独鹤这个人了。”而眼前这人,便是这场蜕变的唯一见证人。 “嗯。” 夕阳下,少年浅笑的弧度映入了男人的眼,剎那花开。他想,这将会是他一辈子见过的最令人心动的笑容。 “不是严独鹤,你想叫什么?” 收回了目光,放下了心上枷锁的男人若重生一般,脸上甚至带上了继续惬意的笑意:“没想好。” “独孤一鹤,就叫独孤一鹤如何?” 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男人只是静静的看着少年,询问了一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名字对少年有着特别的意义。 “因为叫独孤一鹤的话太装逼了。”相似的对话让少年回忆起了往昔,眉眼忍不住再柔和了几分弧度。 尽管不懂装逼是什么意思,但男人最终还是点下了头,随意的就好似定下的不是自己往后的名字一般:“那便是独孤一鹤吧。”不论少年原因究竟是什么,他喜欢少年在念着这个名字时的笑容,温柔而纯粹,带着几许缠绵的眷恋。 “接下来……”看着男人勾唇,景云目光定定的开口,“我教你练剑吧。” 一句话,就决定了男人往后半年多的练剑生涯。一开始只是因为开口教他练剑的是少年,渐渐的,因着那少年对剑的喜爱,男人也开始真实的喜爱起剑术来,用心的跟着少年学着,敬佩着少年的剑术,过着与世无争的悠闲日子。尽管有些平淡,却让男人觉得比之前的二十九年的生活还要来的让他满足,两把剑、两个人,就是他独孤一鹤的世界。 景云教了许多,唯独没有把峨嵋剑法教给男人,看着眼前性子愈发和记忆之中的师父相像的年轻版师父,景云知道差不多该让师父入峨眉了,因为他差不多要离开了。 这就是加入灵后最大的收穫,虽然还不能自由控制什么时候穿,但他能够决定归期。这一次,他呆的已经太久,他怕再呆下去那几个男人再见他时会真的疯了,那时候他就不是被折腾的悽惨几天就可以过关的。 “距离这里最近的门派是峨眉,你若想继续钻研剑法就去那里吧。” “那你呢?你要离开?”这是独孤一鹤听见少年的话后第一反应,心下几分惶然几分恍然,从何时起,他把这少年看的如此重要了?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不可能一辈子呆在这里啊。”若没有其他牵挂,那么他愿意陪着师父从年轻到老,但是不行呢。师父有师父的路要走,他有他要回去的地方。 “你!”见少年脸上的思念,独孤一鹤顿时气闷,想开口却不知道开口了该说什么,最终只能沉着脸转身离开。景云也没有追上去,他自然知道离别的难受,但他们不是还会再相见的吗?而且他相信师父绝非这种儿女情长之辈,难过也不过一时情绪罢了。 只是,景云却忘记了,此时的独孤一鹤还不是峨眉掌门人,此时的独孤一鹤还略显稚嫩,对于情绪的控制还不是很完美。所以,等景云发现独孤一鹤久久未归后寻去看见的就是因内息混乱而昏倒在地的独孤一鹤。 “这还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景云哭笑不得。没想到师父年轻的时候竟还有气急攻心而发生昏迷事件的时候,他还以为和西门吹雪他们一样,师父从一开始就是那种自律又严肃的人呢。 本就不是很严重的事情,景云只是输入了一些内力帮着理顺独孤一鹤体内乱窜的气息后独孤一鹤便醒了,只是,那双眼中没有了年轻的稚嫩,凝望着少年的眼在惊讶过后便是淡淡的温柔,一声低唤轻到了极致,融于风中延绵出不可错认的思念。 “景云。” “……师父!”迟疑过后是满满的确定,这是他的师父,那个他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师父。不仅仅因为他知道,更因为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对年轻的师父说过他的名字。 “师父,你……”话到口中又半途截止,望着独孤一鹤的景云有些呆愣,他该问什么?问师父怎么会混乱时间来到这里?但这些问题师父该是不知道的吧,不过,师父不知道不要紧啊,不是有人知道吗?蓦然笑开的景云露出了八颗牙齿,在阳光下闪烁出了莫名的阴森。 “景云。”突然伸手将人拥住,独孤一鹤不知道自己为何明明死了却再次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他只知道此刻他是感激上天的,让他能有再次拥抱这人的权利。 “师父。”温馨回拥,景云静静的依靠在独孤一鹤身上,嘴角勾起的笑容带着全然的放松,只是那双眼之中却夹杂着几许茫然。 他该怎么办? ☆、完结章 作者有话要说:  “景云。” 一声低唤,让依靠在树干上的少年回头,眼中的茫然尽管一闪而逝却依旧被男人捕捉的清晰,微微沉下了眸色,男子脚下步伐微不可查的停顿了下,随后在少年察觉之前不着痕迹的恢复了该有的步伐朝着少年靠近。 等男人走近了,坐着的少年才仰头看着男人,眼中的神色柔和而温暖:“师父。” “你在想他们。”这是一句肯定句,独孤一鹤知道,能让他的弟子露出如此表情的也唯有那些男人,他其实是不喜的,只是,他没有办法去阻止,因为这是这个人的选择。 沉默了片刻,景云没有否认的点点头:“嗯。”他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分开的久了他也会如此想念着那些人。 敛下眼中所有的情绪,独孤一鹤垂眸静立,声音淡淡的,融在风中若隐若现几分哀凉。“去找他们吧。”他希望这人能够永远在他触手能及的地方,只需要一个抬眸就能看见,所以尽管知道少年的思念他还是故作不知了下去。只是啊,一如既往的他对这人总是没办法心硬下去,他最终只能选择放手。 微微怔愣,景云看过去,却看不见自家师父眼中的表情,唯有那静立的身影隐隐染上了几分空气的冰凉。心中一紧,起身拥抱,靠着自家师父胸膛的景云轻轻嘆了口气,如师父对他了解一般他又怎么会看不出师父遮掩下的不舍? “师父,我想他们,但我捨不得你。”若只是年轻版的师父,那么他可以让自己及时抽身离开,但这个师父,却是他甘心压下思念继续留下的存在。 “若我一辈子皆是如此,你能让他们等你一辈子?”把人拥进怀里更深处,独孤一鹤只是提出了这个问题。这个人是他一手养大,他又怎么会不清楚这人的心软?他知道的,只要自己提出要求,那么这人定然会陪自己一辈子,但却会对那些等待之人抱着永久的愧疚和思念过下去,他不捨得。 抿了抿唇,景云觉得咽喉干涩的厉害,刺刺的有些痛,连挤出声音都是那样艰难:“我喜欢他们,但师父,你是最重要的。”并非其他人为他付出的比较少,若是如此他也不可能让自己陷入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了。只是凡事都有先来后到,师父是第一个让他觉得温暖产生眷恋的人,第一次,总是最特别的。 最重要的……几个字轻轻的滑过心间让心脏猛然紧缩,手中用力将少年抱的更贴近自己,独孤一鹤缓缓闭眼,敛下了眼中翻腾的情绪。“景云可相信因果?” “嗯?”不明白为何自家师父突然会说起这个,景云抬头满眼疑惑。 没有等景云的回答,事实上独孤一鹤也不需要景云的回答,他继续说了下去,声音、表情都淡淡的几分虚茫:“为师不信,因为因因果果早就失去了该有的秩序。你助我脱胎换骨,从严独鹤成为独孤一鹤;我机缘巧合收下了你,教你习武,待后来才发现原来是你。我经常想,究竟是你铸造了我,还是我铸造了你,又究竟是我铸造了独孤一鹤,还是你铸造了唐景云。这些因果纠缠我早已分不清,唯一知晓的,不过是谁对我最重要罢了。” “师父。”沉默着听完,景云才开口叫了一声,等独孤一鹤低首对上了目光才继续开口,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坚定,“如果我告诉你,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你我死后依旧相聚,你可愿意?” 独孤一鹤并未回答,只是用那拥抱的更紧的双手替代了他的回答。 “一旦选择了这种方法,师父你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你会失去轮回的机会,反悔,则魂飞魄散自此世间再无独孤一鹤。”这种不平等条例他也是真正入了灵后才知晓的,不过他没想到那些男人会比他更知道,并在他提出任何询问之前就已经定下。
第98页 “轮回了,便不再是我。” 定定的看着独孤一鹤,半晌,景云深深呼吸一口气,脸上隐隐闪过几分为难、挣扎、犹豫,还有退缩的忐忑,最终全部汇聚成壮士断腕的气魄,张开,语调重而快。 “介于特殊条例规定,能够选择这一条的必须是确定关系的伴侣,也就是说师父,若你确定选择这个方法,你我便不再是纯粹的师徒。”虽然整个“灵”部门都随便的可以,但这些都是只针对自家人的优惠。比如这些特殊条例,每一条都是有利于成员本身却对成员的伴侣要求非常严苛的,按照自家同僚的解释就是:自家的人,怎容的在他人身上吃亏?想要?可以,先付出足够远代价再来。 说完,见独孤一鹤没有说话,景云只觉得心中忐忑更胜。之所以没有在一开始提出正是因为这条规定,当初同僚们还担心他看不明白用白话给解释了一下:也就是说,你想带人进来,那个人必须是在你允许条件下和你发生过肉体和感情双重关系之人。 在景云愈发不安的目光中,独孤一鹤突的勾唇笑了,缓缓俯首,在少年惊愕的目光之中印上了那绯色而柔软的唇,几个字轻轻的融化在交叠的唇齿间。 “求之不得……” * 宽敞的通道偶尔闪过几丝诡异的幽光,寂静笼罩出一股可怖的阴森。 通道很长,看不见尽头,不过通道两边墙壁之上却是隐隐约约浮着一些镶嵌入内的痕迹,突的,本来平整的墙壁空了一块,有个人影沖了出来,仔细看过去,那空出的一块大小正和大门差不多大小,仔细看去,这通道竟是走廊,只是那大门的痕迹被隐藏的几乎瞧不出来罢了。 那人影熟门熟路的绕过了一些房间直接在某间房门前拍了几声,待那门打开,就铺头盖脸的叫了起来,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急促:“乔丽晨,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喊什么喊什么?”开门的女子打了个哈欠,一脸睡意朦胧的接过来人手中那份档案,稍稍瞟了几眼后开口,漫不经心的很,“什么怎么回事?当事人自己放弃轮回了呗。”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女子看着来人挑眉语气惊讶,只是那双眼睛之中却是明明白白的写着调侃,“他说你都不要他了,他就是魂飞魄散了也罢。” “胡说八道,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在这里!” “哟哟哟,大家快来听听,我们家的小景云承认他是负心汉了呢~~” “乔丽晨!!” “好了好了。”见景云一脸再说就咬你的表情,乔丽晨拢了拢有些凌乱的长发,表情稍稍认真了些,“我也不骗你,这的确是他自己要求的。景云,你若不想他消失,就自己去跟他说。” “你明知道……”话语到此戛然而止,景云紧紧的抿了抿唇不在言语。 “你这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情绪我明白,只是既然你在意的话总不能一直躲着啊。捨不得就抓在身边不要放呗,多简单的事儿啊,真不清楚你干嘛这样犹犹豫豫的。” 闻言,景云张了张口,无声了片刻才似找回了声音一般说到:“我捨不得的人有很多,不可能每个都拉来吧?” “当然不可能,要不然纵使我们这边空间再大也容纳不下啊,所以这不是才规定只准情人进么。”毕竟爱人才是携手人生之人。 “所以我才没去找他。”在他能够自由控制来去后也没有去找他,就是因为担心见了会更加捨不得。还有师弟师妹他们,他也仅仅在他们还年轻时去见过几次。 “我说,”看着眼前表情有些阴郁的伪少年,乔丽晨忍不住轻敲了下他的额头,脸上那表情,正如同姐姐看着自家淘气的弟弟般无奈而又带着点点宠溺,“你不会到现在还认为你家两位师父对你都是师徒情吧?” 也没介意乔丽晨的动作,乔丽晨眨了眨眼,眉梢眼角染上了几分无辜的色彩:“难道不是吗?” 这下子乔丽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瞧着这个因进入部门最晚而被他们当成弟弟的少年忍不住摇头嘆气:“你说你都跟人家滚了那么多回床单了怎么脑子还一根筋的认定了师徒情谊不肯该?若真只是单纯师徒,若只是为了捨不得而和你发生关系得以留下,那滚第一回就完事了哪还有第二第三第n次?若那男人真只把你当弟子的话,他对你硬的起来吗他。” “可是……” “别可是可是了,景云,你啊,就是在感情方面纠结的一塌糊涂。这究竟是迟钝呢还是装傻?”说着,乔丽晨顿了顿,打量的目光在景云脸上熘了一圈,最终下了结论,“我估计两者都有,而且还是那种不知觉的装傻,也亏得那些男人忍得住不逼你。我看吶,以后你也别因为那些男人的不节制抱怨了,我现在开始理解他们的心情了。” 谁让这人感情方面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渣呢,都定下名分了居然还不肯承认那些人的的确确是以男人的身份爱着他的,而一直坚持男人们对他的感情肯定是其他一些什么朋友啊师徒啊父子感情占据比例更重,逼得那些男人只能以行动来证明了。毕竟,景云这种性子,其他人还好,但当他情人那绝对是最没安全感的。 “不懂?”见对方一脸云里雾里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话效果不大了,乔丽晨也不废话,直接开口,“这样,我直白点说吧,那个黄药师他想当你男人不是师父,明白?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你去找他,问他想不想和你做。” “……”那样会被对方当欲求不满的疯子的吧?!! “你——,哎,算了算了,知道你害羞,你等着,我去帮你问。”说着,也不等景云开口表态,乔丽晨就风风火火只穿着丝质睡袍沖了出来,速度快的让人连阻拦的机会都没有。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说的就是此时的乔丽晨了,还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吧,乔丽晨就又沖了回来,一把拉住了杵在门口的景云再次往去的方向走去,“来来,一切都已经帮你搞定了,现在就去彻底把这事情解决。” “等、等等……” “等不了了。” “什么等不了?”纵使这人说的是对的也不用那么赶吧?起码给他一些心里准备时间啊。除非……想到这人平常的性子,景云心底飘出了十分不详的预感,“你不会又做了什么吧?” “别说的我好像破坏狂一样。”说话间,乔丽晨已经把景云带到了一间房间前面,“我这不是实在看不下你的温吞了么?反正到最后也是这种结果,索性的,我推你一把省的你再犹犹豫豫的看的我揪心。” “……所以,你的确做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当然是让你更性福的事情了,快进去的。”打开门把人推了进去,乔丽晨朝着景云笑眯眯的挥挥手,“放心,等我离开后这里完全密闭,随你们怎么折腾都没人打扰。” “等……”一个字还没说完,景云就见面前的方面砰的一下子关上了,伸手试图打开,房门意料之中的纹丝不动,密码也一如他所料的已经改了。 才准备无语问苍天一下呢,那个熟悉的声音就在房内响起,让景云的身体蓦然紧绷起来。 “她说,你有很多情人。” 这是黄药师说的第一句话,语气平静却硬生生的让人听出了其中的压抑。暗自嘆出了一口气,景云回头,看向了那个因为死亡而回到了年轻时候的男人,一如记忆之中的俊美,只是少了几分该有的骄傲,双眼之中隐隐约约浮现的悲哀让他觉得胸口窒闷。 “她说,你不要我,你有那么多情人却不要我。” “……” 景云不知道该说什么,黄药师也不需要他说些什么,黄药师想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样东西罢了。 缓缓的逼近,把本就因为莫名心虚而处于弱势的少年困在了自己的双臂之间,黄药师低首,吐息散落在景云的额头、脸颊,灼热到烫人。 “不过她说,只要吃了那东西,我就能再见你。” 猛的抬头,景云直直看向了黄药师,“你真吃了?”不会吧,那女人竟然做到如此地步? 没有回答景云的问题,黄药师只是忽然低笑一声,额头抵住了景云的额头,亲昵而暧昧:“终于不躲了?” “黄药师,你回答我的问题!”有些气急更多的却是无奈,他想,他这辈子算是彻底栽在了这些男人的手里。不过,如乔丽晨说的,其实是这些男人一直在容忍着他吧。
第99页 “为何不吃?虽然你不愿要我,但我却是迫不及待想要你的。” “……”直白的话语让景云咽下了已经到口的话,身体的紧绷一点一点的放松,最终一声嘆息,几许无奈几许认命,还有更多的释然和轻松。“黄药师,你要想清楚了,如乔丽晨说的我有很多情人。” “比起失去,还有什么我接受不了的?”他还记得当初见那森森白骨时心口的空洞,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了,除了失去这人,其他的他都已经不在乎了。不是不嫉妒,只是不在乎,因为再痛,也痛不过那个时候。 “那么,黄药师,留下来吧,留在我身边,好吗?” “正有此意。” 一句话,彻底打开了欲·望的闸口,黄药师不知道为何自己会为这个人如此疯狂,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份疯狂究竟能够深入到何种境界,他只知道,此时此刻,他只想狠狠拥抱这个人,占有、交缠,从此,相携相伴。 至于景云……承受着来自男人的高强度的侵占欲哭无泪,乔丽晨说那些男人是因为他不表态才如此折腾他的,可为何现在他都主动开口了,黄药师依旧没有比那些男人缓和半分? 暧昧的喘息把空气染上了热度,少年破碎的低吟落在男人的耳里勾起了更多的欲·望,纾解不了压抑不下,唯有一次再一次的深入,直把少年做到哭泣也停不下来,渴望了太久太久,他只愿日日夜夜皆是春宵。 十指相扣,执手便是永恒。 这文到这里完结了,h什么的真的没什么心情写,我还是决定从良当个和谐的好y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