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尽浮生》 第1章 刺客来袭 东雍,皇宫。 年仅十岁的新帝承宣帝,举办宫晏,给皇太后庆生。 十岁的小皇帝,给二十六岁的皇太后庆贺生辰,还真是母慈子孝! 苏慈坐在长桌前仰头饮下一杯酒,明明身在繁华似锦的宫殿里,觥筹交错,轻歌曼舞。 却给人一种把她隔绝在外的凄凉孤寂。 身旁的男人眉目英俊,身姿挺拔,举手投足皆是高贵优雅。明明坐在她身旁,是自己的丈夫,心里眼里却是别人。 于洛寒手里摩挲着一个酒杯,看着高位上的母子,眼里充满柔情。 至于看的是小皇帝,还是皇帝他娘就不得而知了! 一个六七岁的小团子,跑过来冲到她的眼前。 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看着她,张了张嘴又马上闭合,小嘴抿成了一条缝。 玉雪可爱的小团子,看的苏慈心里一软,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终究对孩子生不出怨怪。 “小殿下怎么过来?”轻柔熟悉的声音,让小团子眼前一亮,似是要说话,突然身后跑过来一个太监,赶紧抱起他。 “小殿下怎么来了这里,我们快些回去吧,这里不好玩!”说完,转身快步离她远远的。 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停滞了一般,周围的夫人小姐们,看着这副场面,有的嗤笑出声,有的垂眸不语,还有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她。 苏慈愣愣的呆在原地,不知想些什么。 于洛寒终于把目光,从上面那对母子身上收回来,转头看着苏慈。 心里对小太监的做法有些不满,嘴里却对苏慈说道:“孩子还小,这样也是为了让他尽快和亲生母亲熟络起来,你别在意。” 苏慈深吸口气:“那依太傅大人之言我应该在意什么?” 于洛寒皱眉,“这里不便,我们回家再说。” “呵呵!家?太傅大人居然还知道自己有家。太傅大人一心辅佐新君,为国为民,几过家门而不入,日夜留宿皇宫教导新帝治国之道,美名传天下。我若是把太傅大人从皇宫里拉出去,岂不污了您的清誉?” 于洛寒脸色一变,“我知最近冷落了你,可新帝继位,根基未稳,我只有多提点着些,我们能走到今天,有多不易你是看到的,怎能为了儿女情长误了国家大事。” 苏慈嘲讽一笑,多提点?白天也就罢了,难不成小皇帝每天夜里不睡,整夜听他谆谆教导? “太傅大人说的是!只是太傅一心为国,我也要为夫君打算,太傅大人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毕竟你是有妇之夫。怎能为了儿女情长误了国家大事?” 于洛寒眼神凌厉:“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出去打听打听,坊间流传的可比我说的难听多了。” 苏慈不想再忍了,这样的憋屈日子谁爱过谁过,她不奉陪了!今晚过后她会自动消失。 于洛寒!我放你自由! 于洛寒握着酒杯的手慢慢收紧,额头青筋暴起。 “我们没有发生任何关系,你不要听信那些谗言。” “我相信你们还没做什么,毕竟,秽乱宫闱的名声传出去,你努力多年的心血也就付之一炬。” 不怕被骂成嫪毐之流,你们就尽管厮混吧! 啪! 杯盏碎裂。 “苏慈!管好你的嘴,小心招来祸事!” 苏慈毫不在乎:“太傅还是管好你的裤腰带吧,不然,招来的祸事可比我的严重。” “你!” 两人声音压的低,在外人看来就像呢喃耳语。 太后顾佩仪看着他们,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太傅和苏夫人鹣鲽情深,真真让人羡慕!” 太后这话说出口,自觉不妥,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收不回来了。 有些可怜兮兮的看向于洛寒。 苏慈看着这个虚伪的女人,连说话的想法都没了,给了于洛寒一个嘲讽的眼神。 明明他们才是夫妻,在这个女人眼里她却成了第三者。成了介入她和于洛寒之间的罪人。 就算自己嫁人生子,就算如今成了太后,也要不清不楚的和老情人勾勾搭搭。 偏偏于洛寒还处处纵容她,容忍她。苏慈只觉得可笑,既然两人这么相爱,为什么还要嫁给别人? 他就不怕稷山王的旧部对她有意见吗?自己的丈夫尸骨未寒,就和老情人勾搭在一起,她是不是脑子秀逗。 自认为笼络住于洛寒,就能做东雍最尊贵的女人,也要看她苏慈答不答应! 于洛寒看着太后一脸无助的表情,瞪了苏慈一眼。 还好有歌姬在殿前穿梭,声乐之声连连不绝,更多的是能在这里坐着的都是人精,人们都装作没听到,三三两两、说说笑笑气氛和谐又融洽。 这时异变突生。 献舞的歌姬和乐师们,不知从哪里抽出长剑,冲着上面的龙椅攻去。 在坐的大臣们有的还没反应过来,有的已经站起身开始找趁手的东西,准备护驾。 于洛寒最先反应过来,身子腾起,一脚踹开朝着小皇帝刺过去的歌姬,歌姬被踢飞出去,撞在长桌上,吐出口血来。 顿时,正和大殿里乱成一团,文官们和官员家眷,东躲西藏,桌子上的饭菜酒水撒了一地,碗盘被踢的满地跑。 苏慈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于洛寒长身玉立,他满心满眼的那对母子被他严严实实护在身后。 她的好夫君,把自己的妻子抛在一旁,身后护着的,却是别人的妻儿,多么讽刺! 看看打在一起的其他武官们,虽然都在奋力抗敌,却把自己的妻女安顿在他们的保护范围里。 而那个男人,似乎连个眼神都不舍得分给她。 这一刻,苏慈对他最后的那点留恋也烟消云散了。 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又何必自取其辱呢,或许今晚的宫晏,她就应该拒了那道太后懿旨,离开京城这个伤心地。 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到底有多贱,才会把一个虚伪恶心的男人,当做自己的全部啊!心真的好痛! “阿慈!”于洛寒带着恐慌的颤音惊的苏慈抬头。 看到的是于洛寒震惊和担忧的脸,和身后那个女人一闪而过的得逞笑意。 低头看到胸前透出的剑尖,怔愣过后,就是释然。 也好!死了也不错,既可以成全他们两人,又可以永远不见,免得看着他们郎情妾意,连皮带骨都是痛的。 一个无家可归的伤心人,这也许就是她最好的归宿! 第2章 你让我恶心! “阿慈!阿…阿慈…”于洛寒一掌拍开眼前的刺客,不顾一切的冲到苏慈面前。 抖着手把苏慈从冰凉的地板上半抱起来,让她的身子倚在他身上。 一口鲜血从嘴里涌出,苏慈气若游丝。 于洛寒不知所措的想用手给她擦干净,修长洁白的手指都染成了红色,也没有擦干净苏慈嘴角的血。 看了看于洛寒,又看了看高阶上的皇上和太后,苏慈嘲讽的笑了。 “我还以为她离开你会死,原来谁离了谁都没关系。” 顾佩仪身旁围满了黑钾卫,刺客连他们母子的衣角都伤不到。 于洛寒的举动变成了笑话! 于洛寒的脸果然又惨白了几分,想说话又不知该说什么的样子。 苏慈不再看他,用尽全身力气看了眼殿里的情景。 “太医!快传太医!”于洛寒的声音紧张又迫切。 “阿慈!我不是有意的,我会补偿你的。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于洛寒身子在发抖。 苏慈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你-让-我-恶-心!” 于洛寒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 再睁眼,苏慈躺在柔软的床上,鼻息间是她熟悉的鹅梨帐中香。 “夫人,你醒了?可把奴婢吓死了,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也不活了!” 春水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这丫头最后的话是哭着说出来的。 “春水,我没死?”抚摸着胸前的缠绕的纱布,里面隐隐作痛。 “呸呸呸!夫人才不会死,夫人是好人,老天在保佑您呢!” 苏乔愣愣出神,她好吗?这丫头可真会哄她开心。 “夫人快把药喝了,大夫叮嘱,您醒过来一定先服药。” “大夫怎么说?” “呃…没说什么,就说您身子弱,好好调养些日子就会无事。” 苏慈看春水眼神躲闪,就知道她没说实话。 “都说人走茶凉,我这还没走呢,你就不把我当主子了,一会儿我就让老管家,把你调到前院伺候,免得你跟着我没了前程。” “不不!夫人不要把奴婢赶走,夫人有话尽管问奴婢,奴婢知无不言。” 苏慈一派淡然的看着她,最后春水实在受不住她的目光,噗通跪下。 “太医说夫人伤及肺腑,以后恐会留下病根,还有,还有,还有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以后怕是子嗣艰难!”春水说完,眼泪又流了下来。 她们夫人这么好的人,怎么会遇到这些事,大人怎么不把夫人保护好。 好好的一个人,被一道懿旨宣进宫,再出来就剩一口气,皇宫真是个吃人的地方! 苏慈闭上了眼,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那里曾经有个小生命停留过。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往下说!为什么我的伤在胸口,孩子却没了!” “那是因为…” “春水!”于洛寒大步走了进来。 “夫人醒过来,你怎么不去禀告于我!” “回大人,太医叮嘱夫人醒来要先服药,奴婢还没来得及去禀告。” 于洛寒看向苏慈,拉住她的手,轻声说道:“阿慈可好些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请太医过来给你诊脉。” 苏慈把手从他的大掌里抽出来,“我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于洛寒眼里闪过愧疚和痛苦,这个孩子来的猝不及防,他知道时就是失去他的时候,他难过的无以复加。 “太医说你伤势过重,失血过多,治伤时还用了药性强劲的药材,孩子在你肚子里受不住,就…” 苏慈哽咽出声,这是她的孩子啊!她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 于洛寒把她搂在怀里,“孩子我们以后再生就是,你不要难过” 他心里现在后悔极了,为什么他不多关心她一些,连她怀了身孕都不知道,孩子三个多月,他也三个多月没回过家了。 苏慈推开他,转身背对着他,两人陷入沉默。 于洛寒连着几天都来她的院子,看着她喝药,睡下才会离开。 为了弥补苏慈,好东西流水一样送进她的院子。 苏慈全程不言不语,直到半个月后,苏慈终于出了房门。 “夫人,外面凉,还是回房里吧!”春水紧张的跟在她身后。 “我想吃桂花酥了,你去厨房里拿些过来,我在池边亭子里等你!” 春水无奈,只能转身去了厨房。 苏慈转身走向前院,这时候太医应该来了。 每次太医给她把脉,于洛寒都在屋里看着,直到太医离开,不给她和太医交流的机会,他在隐瞒什么? 还有比她不能生育,后半生缠绵病榻还差的结果吗。 于洛寒,请你不要再让我失望! 她来到前院书房的后窗处,前面有人把守,这个地方是她无意间发现的,既隐蔽还不易察觉。 “刘太医,今后若我不在,夫人那里你可知道怎么回话。” “于大人放心,下官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下官明白!” “嗯!这是五百两银票,你先拿着,待夫人无恙后,另有重赏。” “多谢于大人!下官告退!” 苏慈拧眉。 …… “就这些?” “嗯!奴婢知道的就这些了,奴婢一直等在外面,详情只有刘太医和大人知道。” 苏慈脸色不好,她的孩子没得一定有蹊跷,能让于洛寒保护的人无非就那娘三个。 其实真相一点不难猜,她只是本能的想要逃避罢了。 “在想什么?”于洛寒从背后搂住苏慈。 苏慈摇头,“有点喘不过气来而已,一会儿便好了。” 于洛寒眼里闪过愧疚,搂的更紧了些。 把苏慈横抱起来走向雕花大床。 “阿慈!我们再要个孩子,这一次我一定保护好他!” 苏慈脸色一白,开始咳嗽起来,一声比一声重,恨不得把肺咳炸的架势。 于洛寒慢慢给她拍背,“这是怎么了,怎的这样厉害!” 许久,苏慈平复了呼吸,有气无力的说道:”伤及肺腑,太医说会留下病根。大概余生都是如此。” 苏慈看到于洛寒的手有轻微抖动。 “对不起!” 苏慈听到笑了,又是对不起。 多少次了,她都记不清了,一次次的伤心难过,最后都会以这三个字不了了之。 以至于让于洛寒有了,只要他低头认错,她就会笑着原谅他的错觉。 于洛寒,你之所以能伤我至此,仰仗的无非是我在乎你罢了。 第3章 记忆苏醒 “夫君何错之有,先有国才有家,夫君只是做了最对的选择,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既有大鹏之志就不要被儿女情长左右。” 于洛寒听着熨帖,可又觉得哪里不对,仔细分辨着苏慈的神色。 苏慈继续说道:“我这副破败身子,怕是不能为夫君绵延子嗣了,夫君可有中意的人选,收了房吧!” 于洛寒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她一口一个夫君,只有敬重多了疏离,独独没了夫妻间的亲密。 “你要给我纳妾?” “夫君若是觉得委屈了那姑娘,平妻也可以,只是有平妻的人家,都是寡廉鲜耻之徒,恐怕有损夫君清誉。” 于洛寒眼神复杂的看着苏慈,起身离开她的院子,背影显得落寞 …… “夫人!太后娘娘请您进宫叙话。”老管家来到苏慈的院子回禀。 ”何时?”苏慈放下手里的玉佩问道。 “公公在外面候着呢!”也就是现在喽! 老管家欲言又止,“夫人,让老奴回绝了去吧!您的身子…” “于伯,无妨!” 一路来到皇宫,路过御花园时,看到了于洛寒。 他坐在凉亭里,手边放着一杯茶,他对面的位子上方,同样也放着一杯。 苏慈笑了,看太傅大人多忙啊,起早贪黑的往宫里跑,原来日子过得这么惬意。 “你怎么来了?”于洛寒皱眉。 “太后娘娘传召,我怎敢不来!夫君公务繁忙,就不要为妾身操心了。” “你的身子还没好,总出门不好。”于洛寒一脸责备。 “这是我能选的吗?”要说他一点风声都不知道,这个太傅也就没必要做了。 “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无妨!左右不过坐一会儿便回去了,太后又不会让我留宿宫中”! 于洛寒抿嘴,“你又何必说话夹枪带棒的,有何不满你说出来便是。” “我希望我的夫君下朝后早早回家陪我。”苏慈面色不改。 于洛寒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我有公务要忙。” “哦!夫君忙吧,我就不打扰了!”凑近了于洛寒闻了两鼻子,又说道:“夫君身上的脂粉高贵典雅,不知在哪个铺子买的,我去买些回去送人!” 于洛寒脸色一变:“苏慈,你不要得寸进尺!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哦!知道了!”谁不是呢。 于洛寒一拳打在棉花上,对于这样不吵不闹的苏慈有些无力。 太后住的凤仪宫。 “苏夫人,太后娘娘刚刚从御花园赏花回来,有些疲累,刚刚入睡,请您等一等。” 太后身边的大宫女,把苏慈拦在门外。 苏慈心里冷哼,她就不会换个招式吗,顾佩仪不嫌烦,她还腻歪了呢。 “太后去了御花园哪能不累,赏花可是个力气活,不瞒姑姑说,刚刚在御花园遇见了我家大人,也是一脸疲累的样子,我看的心疼的不行,还是让太后好好歇息吧!我改天再来!” 不就是想恶心她吗,我也恶心恶心你,这可是她们自己递把柄到她手上的。 大宫女脸色一变,这话要是传出去,太后娘娘的名声就惨了。 什么叫,赏花是个力气活,什么叫你家大人也在御花园,一脸疲累,这两人都干力气活了? 苏夫人怎么转了性子了,以前但凡说出类似的话,不是当做不明白,就是恨不得把于太傅扯的与太后越远越好,今天怎么就… 殿门打开,又走出一个宫女,面带微笑,让苏夫人久等了,太后娘娘刚醒过来,听说您来了,这不让奴婢赶紧出来迎您了。” 苏慈轻轻嗯了一声迈步往里走。 太后头上卸了钗环,懒懒的靠在美人榻上,远远望去,就像一幅美人图。 一身肌肤如瓷如玉,透着莹莹光泽,眉眼舒朗恬淡,卸去了厚重的妆容,就像个落入人间的仙子一般。 难怪于洛寒对她念念不忘,哪怕和别的男人生了两个孩子,依然心甘情愿给她做舔狗,为她养孩子,夺江山。 如今两人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好像只有她是多余的,还碍眼。 见过礼后,太后面带微笑的让她落了座,“你这身子可好些了?” “托太后的福,还没死。”她可没忘中剑时她脸上的得意。 太后点了点头,心安理得的受了,“你怀了身孕怎么也不告诉太傅,当时太傅失去孩子时的伤心欲绝,如今还历历在目。” “夫君三月有余不曾归家,我区区弱女子哪里能进的皇宫,听说陛下自登基以来,白天处理朝政,夜里被夫君拉着学治国之道甚是辛苦。如今坊间百姓传唱陛下是千古明君呢!” 她以前顾忌于洛寒的名声罢了,现如今他们自己都不要脸了,她为什么还要为他打算。 太后果然脸色不虞,虽是一闪而逝,却被苏慈看个正着。 “都是血肉之躯那里不需休息,无非是太傅太过在乎皇帝罢了,我也曾劝过太傅,可太傅责备我慈母多败儿,又不放心留我们孤儿寡母在这深宫,只能亲力亲为陪在左右。” “太后慎言,这皇宫可是万千将士舍生忘死拼来的,若是让他们知道太傅想把你们接出宫,会寒了忠臣良将的心。” “你大胆!太后何时说过此话!”大宫女厉声。 “我家夫君一个外男,总留宿宫中早有流言蜚语传出,不把太后母子接出宫,常驻宫中于理不合吧!”苏慈放下茶盏缓缓说道。 “苏慈!你太过分了!”于洛寒大步走进凤仪宫,眼里含着滔天怒火。 苏慈这就是那副云淡风轻,“我过分了吗,过分的事你都做了,还怕我说吗?太傅如此人品,也不知皇帝会被你们教成什么样!” 一句话触到了两个人的痛处,太后摇摇欲坠,泪眼婆娑。 于洛寒既心疼又碍于身份不能上前,把怒火转移到了苏慈身上。 一把抓住苏慈的手腕,眼眸通红:“我给你尊贵的身份,让你荣华富贵后半生,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孩子没了我再给你一个便是,可你不该处处针对仪儿,是我太给你脸了?” 话音未落,苏慈的身子被大力甩了出去。 头狠狠磕在靠窗的长案上,苏慈只觉得喉头腥甜,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噗的一口血喷了出来,恍恍惚惚中似乎出现了幻觉。 于洛寒惊慌的脸,和顾佩仪的得意,还有,无数个她陌生又熟悉的画面,潮水般的涌入脑海。 她记起来了,她终于知道自己是谁了。 她被骗的好惨! 第4章 记起前尘 苏慈做了个长长的梦。 豪华贵气的大画舫里。 一男两女坐在长桌前推杯换盏,男的俊逸,女的娇媚。 “阿姐!我这画舫可还行?”红衣女子又娇又媚,一双狐狸眼媚骨天成。 蓝衣女子抬手饮下一杯酒,举手投足中,带着不羁和慵懒。 “很好,砸了多少钱?” 女子抚媚一笑:“不多,七七八八算起来,差不多六万两。” 旁边的清俊男子手里的酒杯抖了抖,酒水洒在了桌子上,还有几滴溅到了身上。 “嘶!我的衣服。”一脸肉疼的掏出帕子,在身上仔仔细细的擦拭。 红衣女子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百里,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这件还能叫衣服?脱下来给我做抹布我都嫌弃!” 男子瞪了她一眼,看着洗的发白的青色长衫说道:“这衣服连个洞都没有,怎么就不能穿了,也就你有几个钱烧的难受,不就是条船吗,居然花了六万两,坐在里面会飞是咋滴!” ”哈!哈哈!哈哈哈!” “噗!”蓝衣女子嘴里的酒有它自己的想法。 画面一转 红衣女子一脸郑重:“阿姐,此行必有危险,你要万分小心!” 蓝衣女子坦然一笑:“危险和收益对等,你和百里把家看好,等我回来!” 男子看着侍卫打扮的少年,“阿川,阿姐就拜托你了!” 挺拔的少年,重重点了点头。 看着蓝衣女子,眼里全是柔情。 画面再一转 “阿川!我跑不动了,你快走,我拦着他们!” 少年浑身是血,却面色坚毅,对着她摇头,手指比划了个手语。 女子狠厉的看着他,“你不听我话了!你知道我身边从不留违逆我的人!” 少年咬紧牙关,看着她的眼里,有着她从来没在他身上看到的决绝。 身后的匈奴蛮子,眼看追到近前,少年背起她往前方跑去。 慌不择路,来到了一处断崖,少年懊恼的给他自己个嘴巴子,急得快哭了。 女子颤抖着手,捧着他的脸,手指摩挲着被打肿的脸,“不要难过,和阿姐一起死你怕不怕?” 少年眼里透着坚毅。 “是阿姐连累你了,对不起,我不能把玉佩交出去,不然,百里和白霜就会像我们一样,不要怪阿姐!” 少年抓着她的手,慌乱摇头。 看着身后露出邪恶笑容的匈奴蛮子,两人手拉手跳下悬崖,霎那间,少年抱住了女子,死死搂在怀里,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阿川!”苏慈惊恐的睁开眼。 对上了于洛寒冰冷的眸子,“阿川是谁?” 苏慈定定出神,看清眼前的人,赶紧垂下眼,掩藏住眼里的震惊。 “小狗子的哥哥,你不记得了?”于洛寒一时间愣在原地。 小狗子他似乎有些印象,三年前他们隐居在一个小村庄里,有个叫小狗子的孩子,和小皇帝萧锦辰一般大,经常在一起跑来跑去。 想到在村子里的那些日子,于洛寒眉眼染上了些许怀念。 他带着萧锦辰和萧锦阳,与苏慈以夫妻之名落户小沟村。 那时锦辰七岁,锦阳四岁,还是他和苏慈的孩子,他们一家四口住在村子里。 日子虽然清苦了些,但每天都很快乐,尤其是两个孩子,是把苏慈当做亲生母亲的。 每天围着她打转,想要好吃的东西,好玩的东西,只要娘啊娘的喊,苏慈就会给他们做,日子再苦,苏慈也把两个孩子养的白白胖胖的。 那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三年,苏慈就像个小太阳,把他和两个孩子身上的阴郁一点点驱散。 只要每天看到她的笑颜,他的心里就无比平静。 只是,自从回到京城,苏慈的笑就越来越少,看他的眼神里也不再有光,。 他心里本能的,不想见到这样的苏慈,于是就找各种理由外出甚至夜不归宿。 嫩白的柔荑扶在他的手上,拉回于洛寒的思绪。 “于洛寒!我想家了,想我们在小沟村的家,只有我们的家。”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贴在他的掌心,一滴泪滚落,烫的他手一抖。 他的心酸酸胀胀的,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脸颊,“对不起阿慈,我没想过要伤你,当时一时气愤,我,我该死,你打我吧!” 拿着她的手往脸上打,他没想伤她,只是自从宫晏那晚,她说话就咄咄逼人,对他也就罢了,居然还污蔑他和佩仪的名声。 她怎么敢?佩仪那么不容易才坐到那个位置,怎能让她毁了,他只是太气愤了没控制好力道,他发誓,他真不是有意的。 苏慈缩着手,不肯打下去,“不是你的错,是我太冲动了,我只是太在乎你了,才口不择言说了那些话,其实我早就后悔了,是我的不对。” 于洛寒抱紧了她,“我知你是在乎我的,下次万万不可了。” ”嗯!没有下次,我发誓!”苏慈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冷了脸。 “等时局再稳一些,我陪你回小沟村去看看,小住些时日再回来可好。” “好!”苏慈眼神悠悠,小沟村,她被于洛寒欺骗利用的地方。 …… “春水,东流还有多少日子回来?” 苏慈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天,问春水。 “算算日子,大概四五天也就回来了,夫人可是有事吩咐,让奴婢去,也一样的。” “嗯!” “今儿是什么日子?” 春水想了想,“今天是四月二十九,后天是五月初一。” 苏慈吩咐春水:“你一会儿去我名下所有的铺子里走一圈,告诉掌柜的,月底了,许姨娘的账和她娘家那些人的,一并登门结了;另外,叫赌坊那边,不用顾忌我的面子,许知年可是太傅大人的亲舅舅,太傅府不差他舅舅几个钱花。” 春水一愣,许姨娘和她娘家的那些人,每月都要去夫人铺子里打秋风,没个三五万两,根本下不来,夫人从来没说过什么。 还有,许知年那个烂赌鬼,夫人威胁赌坊老板,若是再让他进去赌钱,就让他的赌坊在京城消失。 小丫头眼睛忽的亮了,夫人这是不再容忍他们了,她想拍手叫好。 “谁都不能在利用我,欺骗我后,还能心安理得的享受我的一切资源!” 果然是脑袋有了坑,不然怎么会轻易信了他的鬼话,当了三年大冤种不说,还丢了心,伤了身! 第5章 祁国女首富 想她苏慈,祁国女首富,十三岁入商场,在那个没有硝烟的战场里摸爬滚打,一路厮杀出重围。 从一个没有名头的小丫头,成为祁国女首富,大风大浪也算见怪不怪,哪怕被人逼的跳了崖,眉头都没皱一下。 居然被于洛寒当成傻子耍了三年。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从崖底出来的,睁开眼时就成了于洛寒的妻子,吴佩仪两个孩子的娘。 当时的父子三人形容狼狈,于洛寒身中剧毒。是她绞尽脑汁的找来毒医梅一针,才把他的毒清掉。 三年里,她对他们父子三人掏心掏肺的付出,结果到头来就是一场笑话。 直到进了京,她才知道,两个孩子不是他亲生的,是他给心里的白月光养的孩子。 他一心为了心上人,为了她,一个大男人带着两个小孩子四处躲躲藏藏;为了她,服下噬骨之毒只为了试出对她伤害最小的解药。 更是为了她,可以忍受和一个路边捡来,素未谋面的女子,互称夫妻。原因只是要白月光的夫君不再猜疑他,更好的照顾两个孩子。 那么她算什么?三年里,她真心疼爱的孩子是顾佩仪的,倾心相扶的丈夫是顾佩仪的,呕心沥血筹集金银粮草助他成事,结果他却转身都给了顾佩仪。 她一直奉行不婚不育保平安,她的生命里有过命的朋友。患难与共的兄弟,唯独没有真心相交的爱人。 没想到,一场追杀,她没丢了命却把心伤的支离破碎。 苏慈的性子本就要强,哪怕没了记忆,刻在骨子里的骄傲也不允许她委曲求全。 听着身边的人说着她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多么多么配不上于洛寒,还有不少世家小姐当面羞辱她野鸡飞上枝头。 她都没放到心上,这些人羡慕嫉妒恨罢了,直到她一次次的看着于洛寒为了顾佩仪伤她的心。 于洛寒是太傅,说是太傅不过是个头衔罢了,皇帝年幼,他充当的是帝师的身份,每天进宫教导小皇帝。 小皇帝每天也就两个时辰在学习,而于洛寒就和顾佩仪有了朝夕相处的机会。 一个有情,一个有意,两人眉来眼去时不时的勾勾搭搭,有时还能出些小意外,借机搂搂抱抱。 她心灰意冷想要离开,派东流出去安排一切。 哪知顾佩仪连这么两天都等不了,利用刺杀,想把她除了去。 别问她怎么知道刺杀有她的手笔,她又不是傻子,都被人伤的像个破碎娃娃了,她还看不清,倒不如死了干净! 刺杀是真的,可杀她确是她们的将计就计! 刺客明显是冲着她们母子去的,形式也是那么走的,直到她被一剑穿心后,黑钾卫就像事先埋伏好的一样突然出现。 她就明白,他们的目的是想借机肃清乱党,将计就了计,而她被太后的人强行宣进宫赴宴,就是想顺便把她除去,嫁祸给刺客,还能为于洛寒搏个好名声。 于洛寒或许不知道顾佩仪的打算,不然也不会让她活下来。 可事后他还不知道吗?他一直在隐瞒真相,包庇顾佩仪,还甚至默认了顾佩仪拿掉她的孩子,让她终身不能受孕! 呵呵! 苏慈笑了,笑的比哭还难看,蠢死她得了。 把自己关在房里,头埋进被子里,咬着被角痛哭出声。 春水进来时,看到苏慈躺在软榻上,或许是阳光太足,一块帕子盖在脸上,似乎睡着了。 看到凌乱的床,走过去重新铺好。 手摸到一处时,咦了一声。 “被褥怎么湿了这么多,是撒了茶水在上面了?” 看了看旁边空空的茶盏,她觉得自己猜对了。抱起被褥拿出去晾晒,又拿了套崭新的铺上。 苏慈心想,可不就是当年脑子进的水,现在排出来了,她苏慈还是条好汉! 接下来,就是那对贱人还她的钱,偿她孩子命的时候了。 既然她想起了一切,她就不会让这些人好过! 她苏慈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拿了她的只要她不愿,都要给她吐出来。 她孩子的牌位要用那对贱人的血来书写! …… 五月初一这天,苏慈半夜起来到准备着出行。 东雍国信奉佛教,初一十五寺庙的香火最是旺盛。 天还没亮带着香烛贡品,坐上了去相国寺的马车。 大相国寺建立在京郊三十里外的半山腰,从山下到寺门口有一百零八个台阶。 苏慈三步一跪,慢慢的向上走,春水在一旁,提着灯笼照着路,没办法,她的身子一而再的受伤,行动起来比正常人慢了很多。 好不容易来到山顶,又是一阵压制不住的咳嗽,撕心裂肺,嘴角带着殷红。 太阳这时缓缓升起,景色无边,令人看的心旷神怡,心里的阴霾被驱散一大半。 苏慈深吸口气,对着山下大喊:“凡事发生皆有利于我!”这是她的口头禅,多少次被对手打压的深入绝境,她都会在心里默念。 又是一阵咳咳咳! 春水心疼的不行,夫人这生意啊,可怎么办? 寺庙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眉毛胡子都白了的扫地僧,拿着扫帚走了出来。 看着苏慈,合掌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刚刚那句话颇有禅意,老僧受益了。” 苏慈赶紧合掌回礼:“大相国寺果然佛法无边,小女只见寺门便心有所悟,这就进去礼佛听禅”。 老和尚慈祥的眉眼,打量了苏慈几眼,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乃是有大机缘之人,本该一生顺遂,无奈心中戾气四散,执念颇深。还请施主放下执念,余生尽欢!” 苏慈垂眸,“若是随意就能放下,又怎会是执念,多谢大师了。” “施主!”老和尚喊住抬步要走的苏慈。 “多行不义必自毙,那些作恶者自会有天收,又何必手染脏污?” “大师好气量,小女自愧不如,佛家讲天道轮回,一个人作的恶,下辈子会沾染因果,可小女等不了下辈子,就不劳佛祖出手了。” 老和尚摇头,念了声佛号,扫地去了。 “夫人,那个老和尚说的都是什么啊,乱七八糟没头没脑的。” 春水自认是个俗人,听不懂这些。 “嗯!应该是脑子里的佛经太多了,一张嘴就往外跑,老和尚管不住。”苏慈煞有其事的想了想。 春水赞同的点头,这是她见过最老的和尚,大概就是夫人说的那样。日积月累嘛! “噗!”门后传来声响。 第6章 天生一对贱人 苏慈回头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小和尚,正眼泪汪汪的看着她们。 春水望着他,“小师傅你怎么了?” 苏慈翻白眼,噎着了呗!从她们带来的篮子里找出水袋。 “我们没喝过,小师傅压一压。” 小和尚连喝了几口水才喘了一口气,苏慈心里松了松,要是在相国寺闹出人命,她就罪过了。 小和尚长的眉清目秀,黑黝黝的两只眼睛看着人时,好似有星辰大海。 苏慈心道:在佛光里长大的孩子就是与众不同,就像带了滤镜似的,真好看! 小和尚把水袋系好,双手还给苏慈,“多谢施主!” 拿起身边的笤帚,跑出了大门。 一段小插曲过后,苏慈来到了大雄宝殿,看着肃穆庄严的佛像,苏慈屈身,虔诚跪拜。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们离开后,山门后闪出一个身影,望着她的身影若有所思。 原本的无神论者,一再遇到狗血事件,她真的期盼佛祖是灵验的。 因为她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佛祖,她这悲催的人生到底是哪位大神赐予的? 明明身在高科技的现代,却莫名其妙来到祁国,祁国也就罢了,她好好的又怎么来到东雍。 失去记忆不说,还被一对贱人耍的团团转,白白给人做了嫁衣,还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身子伤的体无完肤,连唯一与自己有血脉联系的孩子,也被那对贱人算计没了,其中一个还是他的亲生父亲! 有时在想,如果她能早点向佛,佛祖是不是就会保佑她的孩子一下下。 跪拜完,找到知客僧询问如何点长明灯。 知客僧询问过后,说道:“施主想给未到人世间的孩子点灯,贫僧建议不要点的时间太长,让他沾染些佛气,颂往生咒便可,否则与他有弊无利。” 苏慈皱眉,“大师何出此言?” 知客僧合掌说道:“大相国寺香火鼎盛,施主的孩子不是佛而是鬼魂,若是时间太长的话,怕是会沾染因果。当然,贫僧只是建议,至于怎么做还要看施主的意思。” 苏慈说道:“敢问大师,既然如此,为何还有那么多人为顾去的亲人奉长明灯,庙里也有专门为放长明灯而设的大殿。” 知客僧说道:“贫僧说过,要怎么做全看施主的意思。” 苏慈明白了,思索一番,也觉得大师说的有理,原本是为那孩子好才来点灯,她还是听专业人士吧! 把鬼魂放在寺庙里和佛爷抢香火,妥当不妥当先不说,主要是你得抢的过才行。 她最不缺的就是钱,只要大师能让这孩子另投个好胎,哪怕是拿钱砸,也要给他砸出一条坦途。 伸出手,春水见状赶紧从荷包里拿出一张银票递给苏慈。 “大师,这是一万两,还请大师安排法会给我的孩子超度,大师觉得怎么好便怎么做,一切以大师的意思来,若是这些不够,我再出一万两。” 知客僧饶是见过不少贵人,可出手这么大方的,还是第一次见,呼吸竟有些急促。 知客僧急急忙忙去准备,苏慈被请到客房里。 有个小和尚先端来了茶水,随后是斋饭,动作麻利又稳妥,出去时还蹦哒起来。 苏慈笑了,谁说钱不是万能的? 哪怕不花,放到眼前看,也是延年益寿的灵药! 她就是这么的俗不可耐! 知客僧准备好后,来请苏慈过去。 来到一处殿堂,僧人们正在诵往生咒,苏慈根据僧人的指点,一一照做,最后坐在长桌前,仔细抄写佛经。 耳边是僧人们的吟唱,声音很大却不让人烦躁,苏慈心里难得的平静。 一本佛经抄完,苏慈揉了揉手腕,把抄写好的佛经交给僧人。 走出大殿,想要透透气,迎面却看到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于洛寒和顾佩仪。 于洛寒脸上带着微微笑意,眼神一直没离开顾佩仪。 顾佩仪戴着面纱,身上穿的一身素衣,像是个会随时羽化成仙的仙子。 好一对俊男靓女。 此处并不是正殿,离后山比较近,看来这两人是出来私会的。 皇宫里玩腻了,出来打野食了,不,他们本来就是野鸳鸯! 一个贱,一个浪,天生一对! 于洛寒是练武之人,耳聪目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寻着视线对上了苏慈带着嘲讽的眼。 面上闪过一瞬惊慌,随后脸上带了怒气。 疾步走过来,“你跟踪我?怎么如此不知体统!” 苏慈轻笑出声,“太傅大人居然还知道体统二字,真是难得。” 于洛寒脸色发白,“你在说什么,我们今天来是有正事要办,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你身为太傅,需做的正事便是教导皇帝,从没听说还有陪太后的职责。” 于洛寒最受不了她的夹枪带棒,抬起手来要抓苏慈,被苏慈提前躲开。 “我这身子再受你一下就没命了,还请太傅饶命!” 于洛寒愣了愣神,也好似反应过来,脸色有些扭曲。 身后的掌事僧人,做完法事从大殿出来。 “施主请随贫僧前往正殿。” “有劳大师!” 苏慈对着僧人一礼,又拿出一万两银票,“多谢大师为我的孩子超度,这是香油钱!” 僧人接过,两人行礼告别。 于洛寒诧异的看着苏慈,原来她是来…… “阿慈……” 苏慈也不看他,侧身走过去,此处虽说偏僻,确是去后山的必经之路,还是有不少人在附近。 苏慈走到顾佩仪面前,躬身一礼:“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 也不等顾佩仪说话,起身离去。 顾佩仪僵在原地,苏慈怎么敢?她就不怕惹得于洛寒厌弃,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居然敢挑衅太后,和她的丈夫。 于洛寒看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本想上前搂住她,可苏慈那一句太后,引的许多人都在朝这边看,他犹豫了。 顾佩仪单薄纤瘦的身子一软,眼看要倒地,于洛寒上前揽住她,打横抱起来,快步走远。 今日是初一,来上香的人本就络绎不绝,又是朝廷的休沐日,不少官员还有家眷来求个平安。 于洛寒这么不遮不掩的,抱着个女人在佛寺里走动,看在其他人眼里简直有伤风化。 一些随后赶到的人们,纷纷议论起来。 “真是有伤风化,我东雍的圣地都被这种不知廉耻的男女玷污了。”一个穿着还算富贵的妇人气愤不已。 或许是太过气愤,或许是故意让人听到,那位夫人并没有收敛声音。 四周的人纷纷摇头,只叹世风日下。 顾佩仪和于洛寒怎会不懂是在说他们,两人脸色都不好看。 顾佩仪蒙着面纱还好,于洛寒就没那么走运。 走到转角时,迎面走来一人,两方差点撞上。于洛寒反应很快,一个闪身,和那人侧身而过,很快消失在路口。 那人却脸色古怪的站在原地,怔愣许久! 第7章 撞见 “夫君!你宁愿在这里站着,也不想和我去后山赏景,既是这样不如回家算了!”陆夫人心气儿不顺,看到陆大人也没个好脸色。 陆伯淮赶紧轻声说道:“知道夫人来了后山,为夫马不停蹄就赶过来了,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先去赏景,待会儿用些斋饭再回去。大相国寺的酸黄瓜你不是念叨好些日子了。” 陆夫人就吃陆伯淮这套,被他这么一哄,一口闷气烟消云散。 夫妻两人又往后山走去。 “你不知道我刚刚看到了什么,简直有伤风化!这里可是佛门清净之地,却被那些出来厮混的男女糟蹋,就不怕佛祖惩戒…” “今日出来只为游玩,我们不讲那些”。 “这还没到后山就被打了眼,也不知后山的美景之下,会不会还有这种人,我都不想去了。” “有伤风化的是他人,他们都不觉得有什么,夫人为何要让那些烂人惹得自己不快。得不偿失啊!”…… 夫妻两的对话声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苏慈才从假山石后转身出来。 和春水说道:“去打听打听这对夫妻的身份。” 春水应声而去。 本想找个清静的地方离那两人远些,没想到还能听到这些话,这对夫妻挺有意思的。 男子二十七八的样子,面皮白皙,斯斯文文,举止投足有股优雅之气。 女子却像个三十岁的妇人,长相也不是很惊艳,只能说是个不丑的普通人。话语间带着干脆利落,一看就是个不拖泥带水的爽利性子。 苏慈慢慢的往前走,左手边有个矮山,上面有个凉亭,她走了上去,坐在那里看着四周的风景,等春水回来。 目光扫过下面的一个小禅院,真的是个小禅院,三间房大小。目测院子也就有两米左右。 院里一男一女抱在一起,正亲的难舍难分! 尽管早就知道他们不清白,可知道和看到真的是两码事。 看着吻的忘情,恨不得黏在一起的男女,苏慈的心还是痛了一下。 眼底泛着酸,手不由得攥紧,心口喘不上气,狠狠拍了两下胸口,深吸气,终于眼里恢复了清明。 她真心真意付出了三年,到头来得到了什么?到底是欺骗还是背叛? 和于洛寒有夫妻之实也是在半年前,他把他们从小沟村接出来,那晚他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 他说,他会一辈子对她好;他说,他人生里只有她是最亲近的人;他还说,要与她白头偕老! 可能这些话只有她一个人记得,也可能那时的他就早已和顾佩仪有了苗头。 他的骄傲和自幼学的礼义廉耻,成了他和顾佩仪的最后阻碍。 是以,她苏慈便成了他们之间的牺牲品! 喉咙泛着腥甜,慢慢走下凉亭。 三年,还好是三年,她用了三年爱上的他,忘掉他根本用不了三年! 她能爱上他,就能放下他!她苏慈拿得起放得下,于洛寒,我苏慈要是转身,就是一辈子! 小院里,于洛寒猛地睁开眼,推开了顾佩仪,两人之间终于有了些空隙。 顾佩仪面色潮红,波光潋滟,就像朵等君采颉的娇艳花朵。 看着于洛寒似乎很不满,还带着丝丝幽怨。 于洛寒哑声说道:“仪儿,这里是佛寺,” 顾佩仪委屈巴巴:“皇宫里时,你说身在皇宫不能妄为,好不容易出来,你依然这么说,阿寒,你变了。” “仪儿!不要乱说,你的身份不容你任性妄为,你是东雍最尊贵的女人,你的一言一行是我东雍女子的典范!” 顾佩仪直直的看着他:“阿寒,你是不是对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动心了,你心里有了她对不对?” 于洛寒愣愣的看着她:“所以,你那么对他就是为了这个理由?” 顾佩仪理所当然的说道:“自然,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凭什么霸占着你,她也配!” “仪儿!她,她可是给你养了三年孩子,你为什么容不下她的孩子,她只是想要个孩子!”于洛寒声音有点大。 顾佩仪听到脸色惨白,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我的孩子喊了她三年娘,她抢走了我的孩子,还抢走了你,我怎能不恨她,她早就该死!” 顾佩仪激动的浑身颤抖,抓着于洛寒的手,泪眼婆娑:“阿寒,我不能离开你,我会死的,只要想到你和她恩恩爱爱,我就想毁灭一切!” 说着,娇软的身子无力的往下垂,于洛寒一把揽住她的腰,才堪堪没让她摔倒,无奈把她搂在怀里。 两人又难分难舍的抱在一起。 苏慈拖着羸弱的身子一步一步的走到山门,明明五月了,为什么吹在身上的风还是这么的刺骨? 明明心里有团火在燃烧,为什么身体在发抖?她一定是快死了吧?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春水急急忙忙从寺里跑出来,看到她后松了口气。 “夫人,原来你在这里。可要回禅房里歇歇?”春水看着苏慈煞白的脸有些担忧。 苏慈这时浑身无力,下山肯定是不行了,任由春水搀着她进了之前的禅房。 服下几粒药丸,脸色稍缓了些,“春水,我好累!想睡会儿,你不要离开屋里。” 于洛寒和顾佩仪回了皇宫,脑海里总是闪过今日苏慈的那张脸。 心里总觉得不安,笔尖的墨汁滴在奏折上都没发现。 眼看宫门就要落钥,腾的站起身来,对着小皇帝说道:“今日早点歇着,我先回府一趟。” 说完匆匆走出了御书房。 小皇帝直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眨了眨眼,收回视线。 老管家看到于洛寒这么晚了还回来,上前问道:“大人这么晚怎么回来,可是出了事?” 于洛寒一顿,“这里是我家,我回来很奇怪吗?” 老管家赶紧躬身一礼,惶恐的说道:“老奴该死,” 于洛寒也知道他没其他意思,摆了摆手让他起身,“今天夫人何时回来的?” 老管家抬眼看了他一眼,“夫人还不曾回府,夫人出门时就有吩咐,若是今日不能赶回来,不必给她留门。” 于洛寒皱眉,上个香还要用几天,就那么不想回家? 老管家看他脸色不好,欲言又止! 第8章 把钱还上 于洛寒还是第一次回到,没有苏慈的家,坐在书房里神思有些恍惚。 以前哪怕好些天不回家,哪怕很晚回家根本见不到她,只要想到她在家里,心里便很踏实。 今晚书房还是那个书房,太傅府还是那个府,却总觉得空荡荡的。 愣愣的呆坐到天明,老管家送来了一套崭新的官服,让于洛寒上朝换上。 临出门对老管家说道:“派人去相国寺接夫人回来,路上不可有闪失。” 老管家应是,送于洛寒出了门。 转身时叹了口气,大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娶了夫人这样的贤内助,不知道珍惜,总有一日会后悔的。 也不知宫里那位到底哪里好,让大人这么放不下,以前也就罢了,如今有了家室怎的还如此……哎! 正要回前院,听到门外有动静,回身看去… …… 傍晚,太监来向于洛寒禀告,府里有急事请他回去处理。 于洛寒皱眉,这还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起身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太后身边的大宫女便来了,“太傅大人,太后娘娘想知道皇上最近学业上的事情,请您去凤仪宫喝茶。” 于洛寒沉思一会儿,说道:“请禀告太后娘娘,府里有些急事需要回府,晚些我再过去。” “这,”大宫女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时间不知怎么反应。没想到于洛寒会拒绝。 于洛寒匆匆出了宫,苏慈从不会派人找他回去,应该是出了大事,他不回去看下心里不踏实。 府里很安静,脚步不由得加快。 老管家在得知他回来的消息,赶紧迎了出来。 擦了擦头上的汗,“大人你可回来了。” “出了何事?”于洛寒沉声问道。 老管家一脸焦急:“是舅姥爷和姨太太来了,老夫人吩咐老奴从账房支取六万两银子,你看…” 六万两?于洛寒额角突突的。 “夫人呢?”府里的事都是苏慈在管。 “夫人还没回来,老夫人又要的急,数目太大了,账房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银钱,可老夫人不信,执意要拿钱给舅姥爷和姨太太,老奴实在没办法,才请大人回府做主。” 大人的舅舅和姨母时不时就来打秋风,偏偏老夫人还觉得理所应当,每次来要钱也就夫人能应付自如。 大人从不管内务,夫人又不在,老夫人自觉是家里的主人,居然就这么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府里的项目支出,都是夫人的私房银子在支撑,大人的俸禄都不够老夫人买支钗的,六万两啊,老夫人轻飘飘一句话就给出去了。 于洛寒惊诧:“夫人还没回来,你没有派人去接夫人?” 老管家正头疼,没想到他会问苏慈,赶紧回道:“听说夫人当天便发起了高热,如今还未退去,人还昏迷不醒着。” 于洛寒有些怔愣。 “相国寺的主持是懂些医理,大人不必担心。”老管家又说道。 身后传来脚步声,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珊瑚走近一礼:“大人,老夫人请您去过去一趟。” 于洛寒脸色不悦的去了荣安院。 “寒儿!你回来的正好,你的好媳妇居然派人去你舅舅和姨母那里登门要账,她到底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母,看来是你对她太好了,才会让她如此目无尊长!” 许氏是个风韵犹存的美艳妇人,保养得宜的脸没有一丝皱纹,快四十岁的年纪依然如少妇一般动人。 美人就是美人,连生气都别有一番韵味。 于洛寒扫了眼坐在她身旁的两人。 许知年和许知如都缩了缩身子,对上这个外甥,他们心里总是毛毛的。 于洛寒的冷脸可不是谁都承受的住的。 “到底怎么回事?”于洛寒沉声问道。 许氏抚了抚头上的珠钗,冷哼一声:“你表弟表妹们,只不过从她铺子里拿了些小物件,她就派人上门去要账,这般小家子气,哪里有一点太傅夫人的样子,再这样下去,太傅府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等她回来便让她交出中馈,外面的铺子也不用她操心,总出去抛头露面成什么样子,让你舅舅替她管着,左右是一家人,你舅舅不会与她计较。” 许氏一通话说下来,听的许知年和许知如面带得意,这个府里说到底是于洛寒的,只要于洛寒一句话,苏慈的所有铺子就都是他们的了。 于洛寒直直的看着他们。 “你们去铺子里买东西从不付钱?” 三人刚刚还得意的脸上,闪过不自然。 许氏理所应当的口气说道:“都是自家的铺子,给钱岂不见外,也就苏氏那个眼皮子浅的才会斤斤计较…” 于洛寒应声打断:“一共多少钱?” 三人看他脸色不好,你看我我看你,还是许氏嗫嚅说道:“也没多少,也就,五万多两。” 于洛寒气笑了,他还真不知道他们何时这么财大气粗了,“既然不是很多,何必欠着不给,把钱还上便是”! 三人脸色齐齐一变,许知如说道:“阿寒,我们可是你的亲人,苏氏如此不给脸面,不就是不把你当回事,今日若是我们乖乖给了,以后你的脸面往哪里放?你这个媳妇真该好好敲打。” 许知年也一本正经的附和说道:“她一介孤女能有如今的身份地位,都是你给的她,偏偏还不知惜福,不但时常顶撞长辈,如今连个脸面都不给我们留了,这样的媳妇趁早休了为好。” 许氏轻皱眉头,一副愁容,出声说道:“苏氏从不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府里的一应事务也都把持在自己手里,娘这看人脸色的日子不好过啊。” 于洛寒没接她的话,看着他们三个良久,无力的转身出去。 回到书房,打开自己的私库,拿出了几张银票,对老管家说:“把银钱先还上,等夫人回来如何做,听她的安排。” 老管家拿着钱刚要出去,又被他喊住。 “以前夫人是怎么处理的。” 老管家:“以前老夫人和舅爷姨太太的账目,夫人也是每月结算,账目上没出过错,哪怕是夫人自己,从铺子里拿了东西,也是要付钱的。” “备马。” “是!”老管家欣慰的走出去,大人要去接夫人了,大人心里还是有夫人的。 “于太傅!太后娘娘晕倒,请您速速进宫!” 于洛寒刚走出大门,宫里的太监急吼吼拦住他! 第9章 许氏,老夫人? “你说什么!”于洛寒冷声问道。 太监喘着气:“太后娘娘突然晕倒,还请您进宫主持大局。” 于洛寒跃上马背,快速朝着皇宫而去。 传话太监又坐上轿子,一会儿没了踪影,只留下老管家站在门外。 摇了摇头,走了进去。 相国寺 苏慈幽幽醒来,盯着屋顶发呆,脑子里全是以前的种种。 “阿弥陀佛!施主忧思过重,郁结于心,若不放下恐难长寿。” 主持方丈慈眉善目,眼里全是悲悯。 苏慈偏头对主持一笑,“大师可有良方,我还不想死。” “良方只能治身,不能治心,还望施主释怀。” 苏慈笑意不减,却也不置可否。用了些斋饭后便下了山。 马车直接去了京城最大的脂粉铺子冷翠阁。 “东家,不出您所料,太傅大人给许知年和许知如付了钱,接下来要如何。” 苏慈面上没什么表情,微微点头,“若是他们再来铺子,无论拿了什么都要银货两屹,概不赊账。” 常峰了然的点头,知道苏慈要有动作了。 “还有,全力寻找梅一针,不管她开什么条件,都答应下来,我要尽快见到她。” 从冷翠阁出来时,天色将晚,华灯初上。 太傅府里安静异常,下人们各司其职,连说话声都特意放低。气氛压抑。 苏慈颠簸一路,身子早就受不住,回到房里便躺下。 老管家本想和她禀告府里发生的事,无奈只能作罢。 “夫人,老管家走了。”春水隔着窗户,看着老管家身影消失。 “嗯!”苏慈闭着眼疲惫的应了声,不一会儿便呼吸平顺。 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清晨,春水伺候她梳洗时,一副想说话又犹豫的样子。 看苏慈没有要问她的意思,实在憋不住,“大人昨日被太后宣进宫,到现在还没回来,夫人病了几日却连问都没问一声,他怎么能这么对夫人!” 苏慈看着春水通红的眼圈,拉着她打趣:“你这丫头气性也太大了,我都没生气你气什么,为了不值得的人让自己难过傻不傻。” “夫人你不气吗?大人明明是您的夫君…” 苏慈垂眸,于洛寒早已不配做她苏慈的夫君,吴佩仪染指过的男人她不要! 既然吴佩仪把她当做阻碍她和于洛寒的障碍,她就看看,没有她的介入,她能不能和于洛寒终成眷属。 “夫人!”老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苏慈给了春水一个眼神,春水走了出去。 老管家随着春水走了进来,来到苏慈面前:“夫人,舅姥爷和姨太太昨日又取走了六万两银子。” 苏慈不经意的问道,“账目上有六万两?” “是从大人私库里出的。”老管家慢慢回禀着。 这时春水又走进来:“夫人,老夫人身边的珊瑚来了,说老夫人要见您。” 苏慈对老管家说道:“于伯你先回吧,我去老夫人那里看看,若是有事我再去唤你。” “老夫人应该是为舅姥爷他们找您,夫人要有个准备才好。” 苏慈心里一暖,老管家是这个府里唯一对她存有善意的人。 她和于洛寒共同患过难,吃过苦,本以为是最亲近的人,可她却忘了,共患难容易富贵难。 吴佩仪是他的爱而不得,而她确是半路捡来的工具人,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不知不觉走到了许氏住的荣安院,珊瑚早早等在那里,上前一礼:“老夫人等夫人多时了,夫人赶紧的吧!” 珊瑚面若桃花,眉眼娇媚,穿着打扮都是大家小姐的样子,对她这个主母也没多少尊敬。 苏慈深深看了她一眼,径直走了进去。 珊瑚被她这一眼看的心里发紧,不过想到老夫人和她说的话,又稳了心神。 天气渐热,许氏穿着粉红色齐胸襦裙,上身罩着一层鹅黄纱,更衬得肌肤赛雪。 明明四十岁的人了,还一副粉嫩娇俏的打扮,一点老夫人的稳重都没有。 贪财,好享受,尖酸刻薄。一辈子依附男人过生活,除了一张脸以外一无是处。 偏偏这样的人,还总是嫌弃她的出身,认为有她这么个儿媳妇是耻辱。 “你几日未归,回来也不来我这里问安,还要本夫人去请你,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婆,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乡下人。”苏慈一进门,没等坐下就被许氏劈头盖脸一顿奚落。 苏慈看着她语气平淡的说道:“老夫人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的,说完了我就回了,府里事多,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 许氏一噎,想起喊她来的目的,语气缓和了点。 “你身子还未痊愈,不宜操劳,还是把管家权交出来,安心养病。以后好给寒儿开枝散叶。” 苏慈坐下端起小桌上的茶盏慢慢抿着。让许氏看不清她的神情。 屋里一时间有些寂静,良久,苏慈放下茶盏,抬眸看着许氏说道:“即是老夫人的意思,我明日便把府里的账册和中馈钥匙交到荣安院。” 许氏肉眼可见的缓了脸色,收起刻薄露出满意的笑。 见苏慈如此识相,声音也放的柔和,“本夫人也是为你着想,你应该知道,以你的身份着实配不上寒儿,他如今的身份就算是公主都娶得,你要有自知之明,将来生下一儿半女,寒儿不会亏待你的,至于正妻的位子就不要想了。” 苏慈垂眸不语,看在许氏眼里就是伏低做小的模样。 许氏眼里闪过得意,到底是身份低微,终于知道自己的斤两了。 “寒儿公务繁忙,你这身子又是个不争气的,身边没个得力的人伺候哪里行,珊瑚这丫头是个细心的,一会儿你带她回去,也能替你伺候寒儿。” 苏慈冷眼看着许氏的嘴脸,心里不由得冷笑,她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在这府里的吃喝用度都是花的她的钱。 如今又要给于洛寒房里塞人,在许氏眼里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看着珊瑚小脸通红,脸上带着娇羞,眼里全是期待。 苏慈一笑,“全凭老夫人做主!我这身子的确不能太过操劳,珊瑚这丫头是个能干的,放到大人身边我也放心。” 真是瞌睡有人递枕头,于洛寒有这么个娘,也是三生有幸了! 第10章 珊瑚,姨娘! 回到自己院里,苏慈好整以暇的看着珊瑚。 “珊瑚,既是老夫人让你过来伺候大人的,我自然要问问你的意见。” 珊瑚:“夫人请问,奴婢听着。” 苏慈:“你是想在我这院子里等大人过来,还是想在书房贴身伺候?” 珊瑚有些犹豫,在夫人院子里,恐怕时常见不到于洛寒,在书房伺候就是个通房,不能做姨娘。 左思右想后,说道:“奴婢愿去书房伺候。”只要她得了大人的宠,还愁做不成姨娘? 苏慈身子早就败了,就是个空壳子,只要大人沾了她的身子,她就有办法让大人纳她做姨娘。 再生下大人的长子,苏慈这只不下蛋的母鸡就得给她让位! 看着珊瑚藏都藏不住的得意,苏慈笑了,“即是如此,一会儿便让春水带你去前院,从今天起你的月例银子就按姨娘的位分发。” 珊瑚两眼晶亮,墩身一礼:“多谢夫人!” 苏慈笑着点了点头,“大人的性子你也知道,你要多用些心思才行,等你被大人收用,生下一儿半女,你就是于家的大功臣。” 珊瑚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了,声音激动的又道了谢,便随着春水去了前院。 春水不情不愿的走了一趟回来,“夫人,你也太抬举珊瑚了,你是没见到她那小人得志的嘴脸,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春水想到珊瑚进了书房那副嘴脸就气的不行,还没伺候大人呢,就这么猖狂,若是真成了姨娘,还指不定怎么折腾。 苏慈放下手里的东雍舆图,不以为意的说道:“得意些好,人只有得意才能忘形,以后府里才能热闹起来。” 春水一愣,随后看着苏慈,问道:“夫人的意思是以后府里还会进新人?” 苏慈没有回答她,只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你想嫁人吗春水?” 春水想都不想的摇头:“我要一辈子伺候夫人,我的命是夫人给的,没有夫人就没有奴婢,奴婢不要嫁人。” 她被爹娘卖给去村里收人的人牙子后,生了场大病,被牙行的人扔在柴房自生自灭,是苏慈碰巧遇到,把她买下来又不惜重金给她医治,她才捡回一条命。 “我不会在这里待太久,若是你有中意的人就告诉我,我放了你的身契,嫁人生子过安稳日子吧!” 春水:“夫人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奴婢不想嫁人。” 苏慈轻咳起来,许久之后才缓过气来,脸色有些发白。 “不急,你慢慢想,什么时候你有了决定再告诉我。” 春水给她轻轻拍着背:“夫人既然要走为何不早点离开这里?” 没有人比她更知道夫人在府里过得是什么日子。 既要打理府里的一切事物,还要应付老夫人的刁难,舅姥爷和姨太太一面占着夫人铺子里的便宜,一面给老夫人煽风点火,变着法的想要拿捏夫人。 大人还总不回家,整颗心都放在了宫里那三位的身上,她们夫人辛苦付出真不值得。 苏慈眼里泛着冷意,“因为还有账没收回来!” 她是商人,怎能做赔本的买卖,悄咪咪的走了,她这三年的付出谁来买单?她孩子的命谁来偿! 她被他们利用个彻底,既然没有被他们弄死,那对贱人就要承受她的报复! 或许之前的苏慈窝囊了些,还会为男人的背叛,心灰意冷转身离开,真正的她可是睚眦必报! 五月五,端午节。 于洛寒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太傅府。 小皇帝根基不稳,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兵部天天催军饷,吏部的官员审核,调度迫在眉睫;礼部准备着恩科的事宜,工部又要在雨季来临前修筑堤坝; 新皇登基天下大赦,刑部不得不把那些重犯要犯放了出去,如今命案频发,自顾不暇,急需朝廷支援。 五大部个个都有难处,天天在朝堂上争论不休,总而言之就是两个字,要钱! 户部的回应也很干脆,没钱! 东雍经历了七年的皇子夺嫡,大战小战不断,劳民伤财,百废待兴。 小皇帝又给太后大办了生辰宴,国库里早已入不敷出,都伸手要钱,钱从哪里来? 朝堂上有不少声音都在指责太后太过骄奢,又不是上了年岁要过寿,二十七岁过什么生辰。 一次生辰宴下来,十几万雪花银就这么流出去了,用在哪里都能派上大用场。 本以为新帝年幼,后宫空置可以不用养后宫,没想到太后一己之力堪比粉黛三千。 太后听到臣子们的议论,怒急攻心,晕了过去。 于洛寒前朝后宫两面跑,眼下的黑眼圈越加深了。 浴桶里的水温正正好,让他身心暂时得到放松,睡意慢慢席卷而来。 感到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抚上了他的胸前,借着桶里的水在他身上游走。 最后落在了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揉搓起来。 于洛寒闭着眼,享受着这份温柔,嘴角上扬不时的发出轻轻的喟叹。 身后的人听到声音,更加的卖力起来。小手也越来越不安分。 “阿慈。”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温柔缱绻,同时也捉住了那双作乱的手。 珊瑚身子一僵,随后深吸口气,脸从背后贴了上去。 于洛寒并没有睁开眼,他十分享受‘苏慈’对他的主动。 等珊瑚的唇靠近他的耳畔时,呼吸急促起来,转头迎了上去。 唇齿相碰,任他采撷。 忽的,于洛寒睁开了眼,一脸愤怒的把珊瑚甩了出去。 珊瑚猝不及防被摔在了地上,嘴唇还带着晶莹,被摔得晕头转向。 “于安!谁放她进来的!” 于洛寒的贴身长随,听到声音赶紧走了进来,就听到于洛寒暴怒的声音。 看了眼地上吓得花容失色的珊瑚,躬身说道:“大人,于管家说这是夫人的意思。” 于洛寒有一瞬的失神,随即就是狂风骤雨般的怒火冲到头顶。 手一扬,抓过一旁的衣物,快速穿上,大步走出了房门。 苏慈不用管府里的中馈,落得清闲,和春水围着小炉子煮茶。 一杯热茶下肚,身上出了层薄汗,小炭火炉上放着几个核桃和栗子慢慢烤着,丝丝缕缕的香气从上面传来。 脱掉了外衫,只穿着里衣躺在美人榻上,慵懒的就像一只晒着太阳的猫。 于洛寒怒气冲冲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第11章 永远是他的妻子 带着怒气的脚步声,搅了一室的清静,苏慈慢慢睁开眼。 于洛寒正脸色铁青的看着她,她缓缓坐起身,整了整衣襟。 “夫君何时回来的,怎的无人知会我一声,失礼了。” 于洛寒面无表情,眼里看不清情绪:“夫人已经够贤惠了,又何必在意这些。” 苏慈微微一笑,不做回应,也变相默认了他的话。 于洛寒心里的恼火又被点燃,咬牙说道:“我的妻子真真好贤惠,书房里的丫头是夫人安排的?” 苏慈笑容微敛,嘴角带着无奈和苦涩:”夫君没发现那丫头是老夫人院里的珊瑚?老夫人说我这身子伺候不了夫君,特意把她送来照料夫君起居。” 于洛寒刚刚怒火滔天,根本没看清是谁,如今一想,好像的确是珊瑚,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看着苏慈苍白的脸,心不由得软了,“这事儿你就不用烦心了,我去和娘说。” “可是那丫头哪里不合夫君心意?让她改了便是。夫君何必动怒。”苏慈语气平淡。 于洛寒嘴唇紧抿,这样贤惠为夫君着想的妻子,按说才是最合格的正妻,不知怎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以前的苏慈可没这么贤惠,他娘也不是没给他房里塞过人,都被她挡了回去,一副毫不退让的样子。 “阿慈,你变了。” 苏慈平静的看着他:“我身边的一切都在变,我若不变怎能适应?以前我可以大胆的,把那些觊觎你的人拒之门外,如今却没有那个资格。” 于洛寒大声问道:“你如何没有资格,你依然是我的妻子,以前是,以后也会是!” “一个不能孕育子嗣的妻子,有什么理由拒绝丈夫纳妾?” 苏慈不带任何情绪的话,却成了插入于洛寒胸口的利刃,痛的他脚步后退了两步。 眼底不由得泛红,他只做错了那么一次,没想到却给苏慈带来了那么大的伤害,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看着他愧疚的样子,苏慈心里没有任何波动,他的愧疚之心远远比不过吴佩仪的眼泪。 只要涉及的吴佩仪,苏慈的任何事都要往后排,在于洛寒心里早就成了自然而然。 “我们去找毒医梅一针,我不会让你有事的,阿慈,相信我!”于洛寒语气带着坚决,最后更是带着小心翼翼。 “我相信一定会找到梅一针。”她说的是相信找到梅一针,可没说相信他。 “夫君,珊瑚留在你房里吧,老夫人急着抱孙子,我也很为难的,我自己不能生还要霸占着你,老夫人是容不下我的。” 于洛寒当然了解他自己的娘什么性子,想到苏慈的处境,缓声说道:“你安心养身子,娘那里有我,不会让你为难,我们会有孩子的。” 不,永远不会了!苏慈在心里暗暗补了一句,面上却不显。 又说了几句话,于洛寒便去了许氏的荣安院。 母子俩不知说了什么,于洛寒出来时脸色不是很好。 不过这不是苏慈关心的,她如今只想把身子调养好,只有身体好了,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这点她非常清楚。 对于珊瑚的事,于洛寒没有再说什么,他今天回来也是想和苏慈过节,不想把气氛闹得太僵。 傍晚,陪着苏慈来到许氏的院子,三人共用了晚餐。 苏慈看着桌上的珍馐美馔,嘴角上扬,在三人有意的配合下,一顿饭很是温馨和谐。 饭后, 许氏放下茶盏对着苏慈语重心长的说道:“等珊瑚生下孩子,记在你的名下做为你的嫡子,你也算有了倚仗,寒儿是个念旧的,就算你再不堪,也不会抛弃你的,人啊要懂得知足和惜福。” 于洛寒喝着茶的手一顿,皱了皱眉,见苏慈脸上并无异样,终究没说话。 苏慈一副恭顺的样子,让许氏大为满意。 “你铺子里的事宜从明天起就让寒儿的舅父管着,虽然劳累了些,到底是自家的生意,你心存感激就行了,平日多敬着些。” 许氏一副关爱小辈的口吻,让苏慈感到恶心,她有多看不上她这个儿媳妇,心里怎会不知。 在她面前,从来都是以老夫人自居,从不让她喊她婆母、母亲。于洛寒的舅舅姨母也是如此。 她也不屑喊她婆母,是以平日大家相安无事,如今既要抢她的铺子,还一副施舍的口吻,就膈应人了。 “铺子里的账目纷杂,舅老爷又事忙,我就不劳他费心了,几个小铺子而已,我还应付的来,再者,那些铺子是我自己置下的产业,也算我的嫁妆,没有交给旁人的道理。” 许氏脸色微变,看着于洛寒拔高音调:“我这一番好意到成了抢人嫁妆,寒儿,为娘能有什么坏心思,还不是想让她安心调养身子,早日给你开枝散叶,你听听她是怎么看我的。” 呵!一面抢她的铺子,一面给于洛寒房里塞人,她要是傻傻的把铺子交出去,等着她的就是人财两空。 “那些铺子是我一点点积攒起来的,我当做嫁妆可有不妥?”话是对着于洛寒说的。 于洛寒说道:“并无不妥” 又对着许氏说道:“老夫人,我能给的都给你了,至于铺子您就别想了,那可不是太傅府的东西。” 许氏冷哼:“你都是寒儿的,铺子更是如此,若不是有太傅府给你撑腰,你能置办起来那些铺子?你一个孤女也配!” “娘!”于洛寒出声阻止。 许氏不依不饶:“我哪里说错了,若不是有你给她做靠山,他连上京的城门都踏不进来,偏偏还是个不知感恩的,这样的人怎配做你的妻子,又是个不下蛋的。早点休了为好,娘再给你物色门当户对的世家小姐。” 于洛寒腾的站起身来,“我们夫妻的事娘还是别费心了,我不会休阿慈的,她永远是我的妻子。” 许氏气结,可看着儿子的黑脸又不敢再闹,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她和于洛寒的母子情分真的没多少。 碍于孝道,于洛寒才会百般忍耐她,他若是做了决定的事,不是她能改变的,还不如宫里那位的话有力度。 许氏偃旗息鼓,两人也不再多留,慢慢往自己院里走。 “阿慈!我不会休你,”于洛寒看苏慈兴致缺缺,安慰道。 苏慈拉回思绪,对他一笑:“我知道,大人不必挂怀。” 没有婚书,没有三媒六聘,没有花轿盈门,他有什么资格休了她! 第12章 苏家的大家主 刚回到苏慈的院子,于安就来禀告。 “大人,宫里来了人,太后有急事召您进宫。” 于洛寒皱了皱眉,想起朝堂的糟心事,又带上了担忧之色。满眼歉意的看着苏慈,欲言又止。 苏慈佯装没看到听到,慢慢整理着手里的书本。 让她贤惠的告诉他,公事为重吗,不存在的,她还真想不到,到底有多么十万火急的事,非要夜里进宫的,无非是那女人看不得她与他亲近罢了。 至于于洛寒怎么选都随他!明明白天才刚从宫里回来,他要是真相信吴佩仪的鬼扯,也只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踌躇再三,于洛寒还是开口说道:“阿慈!公事要紧,我会尽快回来,等过些时日,我陪你去庄子走走,你看如何。” 苏慈粲然一笑,“嗯,我好期待呢!” 苏慈的笑明媚又灿烂,于洛寒心神恍惚了一下,手不由得握住苏慈的柔荑。 苏慈的手修长却不纤细,有些肉肉的感觉,再搭配上精心修剪的指甲,就如那羊脂白玉般,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一时间让于洛寒爱不释手。 一根一根的摩挲着她的青葱玉指,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春水赶紧走出房门,顺便拉走了于安,把门轻轻带上。 于安有点犹豫,宫里的来人还在前院等着,大人怎么不着急。 春水把在门口,眼睛直直的看着他,摸了摸鼻子站到一旁去了。 苏慈心里盘算着时间,在她有意的配合下,于洛寒将近一个时辰才从房里出来,去了皇宫。 春水进门,打量着苏慈,见她脸色如常,松了口气。 苏慈笑道:“你这丫头脑子里装的什么,我身子这么弱,能做啥。” 春水不好意思的尬笑:“我这不是怕大人没个轻重,伤了夫人。” 苏慈:“给我打水来,我要净手。” “是!夫人”。 只是看到苏慈一连洗了五六遍的时候,春水抓住了她的手。 “夫人,别洗了,都要秃噜皮了。” “嗯,都撤了吧!”苏慈好说话的收回手,让春水去收拾。 收拾一番,躺在床上,苏慈闭眼想事。 许氏的话说到她心坎里去了,虽然她没有靠于洛寒在京城立脚,可要和他一刀两断,她的铺子真的就保不住了。 太傅夫人的位子还是很吸引人的她若是离开太傅府,那些人一准会踩死她。 她的铺子又都是赚钱的铺子,没了于洛寒的名字镇着,会被人吃的渣都不剩。 她要尽快加大自己的筹码,不然立足都难,怎么给自己讨公道。她可以离开东雍上京城,但绝不是逃跑! …… 苏慈坐在冷翠阁的顶楼慢慢翻看着账本,门被推开。 春水兴冲冲的走进来,声音欢快,“夫人,东流回来了。” 苏慈挑眉,今天她是来等梅一针的,没想到东流也回来了。 “先让他休息下,一会儿再来回话。” 春水:“东流就在门外,说有事和夫人回禀。” 苏慈放下手里的账本,说道:“快让他进来。” 拿起茶壶倒了杯水,东流也走了进来。 “坐下说话,无须多礼。”说着把手里的茶放到对面的位子上。 东流抱拳,坐下先喝了那杯水,长途跋涉哪有不累的,只是事态紧急,他不能耽搁。 “夫人,在回上京的路上,我听到一个消息,祁国的六合商贸行,要在大祁的西部边境建立四国贸易城。”东流风尘仆仆的脸上,带着激动。 苏慈忽的抬眸看着东流,“你说哪个商贸行?” 东流跃跃欲试,“是六合商贸行,大祁国第一皇商,听说得到了大祁国皇上的大力扶持,预计一年后便能开市,我得到消息,又确认无误后,才日夜兼程赶回来。” 这可是百年不遇的好事!若真能有这么一家集四国商贸于一体的地方,以后的生意不是能做到东雍以外的国家去了。 苏慈眉心直跳,赶紧用手按住,闭上眼睛,慢慢消化着东流带回来的信息。 四国商贸!她三年前的规划,也是因为那个宏伟蓝图,她才挺身走险去了北燕,没想到中途被匈奴人偷袭,车队被冲散,她和阿川被逼的跳了崖。 阿川,苏慈掩藏住心里的酸涩,也不知他是不是该活着,又去了哪里? “六合商贸行,是大祁国那个女首富的商行吗,我听说过她的事迹,没想到她那么厉害,能把生意做的这么大,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神仙人物。” 春水好奇心满满,和东流说着听来的八卦。 东流点头,眼里全是向往,“我们夫人若是也能进了四国商贸城,也许能见到那位传奇般的苏大家主。” 春水点头,“那位也姓苏,若不是身在不同的国家,我都要以为夫人和她是亲戚了,夫人和她都很厉害。” 东流:“嗯!夫人不比那位的能力差,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商人。” 苏慈起身出了房门,身后还能听到春水和东流的声音,站在楼上的露台栏杆处思绪放空。 脑海里闪过一张张脸,白霜的,百里的,阿川的,商行里管事们一张张熟悉的脸,心里并不平静。 她消失了三年啊!三年的时间过去,曾经的情谊又剩下多少? 三年来她从未听说大祁国苏慈失踪的一星半点传闻,是她的消息被柳白霜他们隐瞒下来,还是早有人把她取而代之? 自从恢复记忆,她本能的不去想大祁国的过往,她不知道要以什么心态面对他们。 她宁可跳崖也没有交出去的,代表身份的名牌,醒来后就没有见到过了。 只有一块雕刻着她生辰和名字的玉佩留在身上,那是她十二岁生辰时父亲送给她的最后礼物。从那年开始,她的命运发生了转折。 父亲被人算计没了性命,一夜间大厦倾塌苏家一无所有,她和母亲带着妹妹过了一段水深火热的日子。 后来,母亲带着妹妹改嫁,她独自挑起苏家的重担,从负债累累一点一点的积攒成小有成就,再成为苏家家主,六合商贸行的掌舵人。 这扯淡的人生! 苏慈欲哭无泪,想哭都不知道先哭哪一段。 抹掉眼角的泪,她还是先想想眼下该怎么办吧!不把这里的烂账清完,她绝不回祁国。 五月的阳光骄阳似火,苏慈置身在烈日下,仰头迎着太阳许久。 冷翠阁对面的酒楼里,一对男女正相对而坐男子注视她许久,清澈淡薄的眼眸里,微微闪动。 第13章 大长公主和十七皇叔 对面的酒楼二楼上,大长公主一身玫红色牡丹华服,头上梳着繁复的头式,珠光宝翠,华贵端庄。 放下手里的玉盏,抬头看对面的男子,真是上天的宠儿,明明和她年岁相差不多,岁月却不曾惊扰过他,三十岁的人看上去却像个二十出头的。 眉眼精致,鼻梁高挺,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眼眸,没沾染上任何世俗的纤尘,好似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进不得他的心。 左手手腕带着一串紫檀小叶佛珠,一身月白锦袍,被他穿的干净异常,对,就是干净。 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让人膜拜的气场,只是坐在那里,就让人觉得高贵圣洁,高不可攀,从而自惭形秽。 男人收回视线,看向大长公主,“你在想什么?” 大长公主看的有些怔愣,被他说的尴尬的轻咳一声。 “十七皇叔好似一点没变,还如当年一般风姿俊逸。” 萧澈轻声说道:“你我分别十八年,我怎会没变,老了!” 大长公主粲然一笑,“若论年岁我比皇叔还大两岁,我岂不是更老。” 两人对视而笑,慢慢品茗,时不时看看街上的场景。 大长公主有感而发,“上京城变了许多,还记得对面曾是个包子铺,老板自称包子王,可我尝过一点也不好吃。” 萧澈嘴角上扬,“他姓王,说起来也没错。只是儿子没有子承父业,他过世后便不再卖包子。” “这就是物是人非吧,”大长公主有感而发。“如今的上京城既熟悉又陌生,再也不是记忆中的样子。” 十五岁离开上京,时隔十八年,回到故土自是一番感慨。 之后神情郑重:“皇叔觉得小皇帝如何” 萧澈喝茶的手一顿,平静的眸子波澜不惊,没回她的话,反问道:“你有何看法?” 大长公主轻哼一声,“内戚专权,不是兴国之兆。” 太后把持朝政,吴家一手遮天,小皇帝也就是个空架子,是吴家拿来平复朝堂的幌子罢了,不然怎能服众。 小皇帝一路磕磕绊绊登基为帝,各皇子的势力并没有收拢,只要抓到时机,东雍内乱毕起。 萧澈云淡风轻,似乎并不关心谁做皇帝,淡淡的说道:“都是过眼云烟,只是最终苦了百姓。” …… 冷翠阁大堂一阵纷乱。 苏慈出了房门居高临下看着大堂里的一切,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一楼大堂里,许知如的两个女儿,刘珍珍和刘珊珊正在和掌柜的疾言厉色。 两人差不多的年纪,一个十五,一个十三,刘珍珍上个月刚及笄,穿着一身绿色齐胸襦裙,头上梳着繁复的望仙髻,额头点着桃花妆,姿容俏丽。 刘珊珊年纪小些,却穿着粉色长袖柯子裙,粉面桃腮,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 刘珍珍怒声说道:“这铺子是我表哥的,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奴才做主?本小姐今天非要拿走,你能如何。再拦着本姑娘,小心你的饭碗不保。” 掌柜的不卑不亢,语气温顺,说出的话却让两姐妹炸毛。 “两位小姐说的是,只是您也说了,小的只是奴才,做不得主子的主,还请两位不要为难小的,把钱付了再走。” 刘珍珍气的小脸涨红,大庭广众之下,被掌柜的拦住要钱,就像是她买不起似的,真是丢死人了。 刘珊珊趾高气扬的说道:“你说的主子是谁?那个乡巴佬也配!眼皮子浅的东西,睁开你的狗眼认清你的主子是谁,她迟早会被表哥弃了,滚出上京回村里种地。” 掌柜的还是洗耳恭听的样子,脸上笑容不变,只是两姐妹要走时,便会拦住她们让她们付钱。 气的两姐妹咬碎银牙。 刘珊珊拿起小丫鬟手里的锦盒,狠狠摔在地上,锦盒应声打开,一支珍珠玲珑八宝簪从里面滚出来。 四周的人倒吸口冷气,冷翠阁新品上市了八只簪子,而这只就是其中之一,样式好看的紧,价格也紧的好看! 多少人望而却步,如今被刘珊珊如此糟蹋,旁边看热闹的人都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暴殄天物。 眼看四周的声音越来越大,两姐妹有些胆怯,不过还在撑着不肯付钱。 “把那乡巴佬叫过来,本小姐倒要问问她,能不能管好铺子,若是不能……” “若是不能,又怎样?”苏慈施施然从楼上下来,语气平和面带微笑。 姐两个看到苏慈神色都不自然,原本只想震慑铺子里的人,没想到苏慈真的在这里。 刘珊珊拉了拉刘珍珍的袖子,刘珍珍强撑着说道:“你来的正好,我们每次来都是记账,表哥从未说过什么,怎么这次不行,是不是你搞的鬼。” 苏慈没回答她,径直走了过去,来到桌前坐下,看着掌柜的问道:“怎么回事?” 掌柜的躬身一礼:“回夫人,两位刘小姐来铺子里挑首饰,若是一些普通的首饰也就罢了,偏偏挑最贵的,您是知道的,我们店里的新品价格昂贵,概不赊账的……” 刘珊珊打断他的话,“不是昂贵的本小姐还看不上呢,你这奴才今天如此行径,敢得罪本小姐,明日便让表哥发卖了你!” 苏慈抬眼看着她,眯了眯眼:“我的铺子还轮不到你做主。”又看向旁边看热闹的夫人小姐们。 “我的铺子从不赊账,即使是我拿了什么,也是要付钱的,到底谁给你的底气,敢来这里撒野。” 一旁的一个夫人说道:“还不是她嘴里那位表哥,我在这看了一会儿,表哥表哥的可是挂在嘴上的,好不亲热!” “你,你,”刘珊珊满脸通红,不只是羞得还是气的。 苏慈挑眉,这不是相国寺里遇到的那位陆夫人,还真是有缘呢。 刘珍珍听到旁边的人小声议论,把怒火对准苏慈,“谁给你的胆子敢收我的钱,我表哥姨母都不过问,你也配!” 一个来路不明的村妇,靠着表哥来到京城,摇身一变成了京城贵夫人,不但不知感恩,还敢对她们甩脸子了,她一定要告诉表哥。 让表哥休了这个村妇! 第14章 又遇陆夫人 苏慈心里冷笑,她平时对她们太好了,以至于给了她们好欺负的错觉。 许家人在她铺子里拿东西,从来不付钱,到了月底,她还要把亏空的补上。 前脚从她这里拿走,后脚就卖了换钱,许知年和许知如两家的家用都是这么来的。 以前不愿为了这些琐事和他们斤斤计较,没想到反而养大了这些人的胃口,到如今都觉得理所应当了。 她一直觉得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却忘了也要看对待什么人。 这些人是没有良知的,就是一帮子吸血鬼! 垂下眼眸,清脆的声音响起:“你们看不上我,我也就放心了,想毕也不屑我铺子的东西,更不屑欠我的钱吧,还请两位把账结了再走。” 刘珍珍和刘珊珊傻眼了,这女人不怕的吗,她就不担心姨母和表哥对她不满吗? 又听到苏慈的声音响起:“以后两位刘小姐来铺子,无论挑了什么款式的首饰,都要银货两屹,千万不要记账来羞辱人家。啊!对了,两位小姐是不屑再来我的铺子的,对吧!” 刘珍珍指甲掐进了肉里,咬了咬嘴唇,“我们不买了,这样的首饰白给本小姐都不要。” 苏慈耸耸肩,看了看她们身后小丫头手里的锦盒,“完全可以,只是被刘小姐摔在地上的那只簪子,是不能退的,凡冷翠阁出品,皆是独一无二的精品,刘小姐只能买下来。” 掌柜的开口说道:”诚惠八百九十八两。” 刘家姐妹脸都绿了,刘珊珊咬牙:“一支破簪子卖八百多两,冷翠阁也太坑人了,以后没人会来光顾,早晚关张大吉!” 苏慈丝毫没有生气,反而一副同情的表情看着她们:“我冷翠阁卖的是别出心裁,独一无二,像刘小姐这么不挑的人,真的不适合来这里消费,我们对顾客也是很挑的。” 这话说完,旁边看热闹的夫人小姐们都挺直了腰杆,冷翠阁这样的店只适合她们! 刘家姐妹哭了,想要走吧没钱结账,刘珊珊后悔了,她不该摔那支簪子的,如今可怎么办? 这女人是疯了吗,她们以前都是拿了什么起身就走,今日怎么谁的账都不买,她就不怕表哥休了她吗? 疯了,一定是疯了。不过, 这样也好,只有这样表哥才会厌弃了她,放着贵夫人不做,非要做个市侩商人,丢的可是表哥的脸! 想到这里,刘珍珍心里得意起来,她已经及笄了,可以嫁人了,想到丰神俊逸,位高权重的表哥,小脸泛起了红晕。 再看苏慈的眼神,带着胜利者的轻蔑。 “把这只簪子送到太傅府去,那些金银俗物,本小姐不稀的带在身上。” 苏慈看着她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嘲讽的笑了,虽然她不介意于家谁做女主人,只要她在那里一天,谁都不能踩着她上位! “请问刘小姐是太傅府的什么人,我也好说明,不然被人打出来如何是好!”掌柜的大声问道。 周围的人群里也有认识苏慈的,虽然看不上苏慈的出身,觉得她配不上于洛寒,可这位刘小姐也太不要脸了。 但凡有些身份低位的人家,都会爱惜羽毛,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做出来是一回事,可绝不会明晃晃的说出这么不知廉耻的话来。 “你,呜呜呜~”刘珍珍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冲出了冷翠阁。 刘珊珊气愤的瞪了苏慈一眼,赶忙追了出去。 陆夫人摇头感叹,“到底是舍不得银子,白拿人家的时候可没手软,现在要自己拿钱了,一千一万个不情愿呐。” 大家纷纷点头,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陆夫人请留步!” 苏慈喊住了要离开的陆夫人。 陆夫人一脸疑惑,“夫人认识我?” 苏慈笑道:“方才夫人仗义执言,还没谢过夫人,可否赏脸喝杯茶?” 陆夫人虽有些意动,思索一会儿还是摇头说道:“我是看不惯那些人的做派才会开口,于夫人 不必挂怀,家中还有事,告辞!” 苏慈面色不改,知道这是不想和她结交,也不强求,让掌柜的把那只珍珠玲珑八宝簪拿了来。 “这只簪子落了地,冷翠阁不会再售卖,夫人若是不嫌弃,平日里戴着玩玩倒是可以!请夫人不要拒绝,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周围的人又是一阵抽气声,刚刚她们是看到的,刘珊珊摔在地上,也就盖子被摔开了,盒子都没破损,里面的簪子自然完好无损,只因为落了地,就不再售卖送人,这也太,奢侈了吧! 忽然有点后悔刚才没有挺身而出了,不然就是自己的了吧! 陆夫人先是震惊,随后果断摇头拒绝。 “于夫人太客气了,我并没有做什么,受之有愧……” 苏慈拉住她的手,打断她的话,不容置疑的看着她,“夫人若是不收,便是嫌弃它了,也罢,即是卖不出去毁了便是。” 掌柜的拿着一个小巧的锤子走了过来。 陆夫人焦急的说道:“使不得!这么好看的簪子毁了岂不可惜,于夫人心也太狠了。” 苏慈:“早已被人嫌弃,何必留着添堵,不如毁了干净。” “别,我收,我收下便是。”陆夫人真的急眼了。 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漂亮的首饰珠宝,她能毫不犹豫的拒绝,就已经不容易了,哪里能眼睁睁看着它被毁掉。 以她家夫君的俸禄,扎脖子不吃不喝,没个三四年是买不起的,她每次来这里,主要是过眼瘾,长见识,免得出门给夫君丢脸,当睁眼瞎,得罪人。 苏慈看她收下,会心一笑,这个陆夫人还真是个妙人,这毫不做作的性子她喜欢! 抬手接过掌柜的准备好的全新锦盒,里面放着这只簪子的编码,和冷翠阁特制的真伪证明。 放好簪子,交到陆夫人手上。 陆夫人神色复杂的看着苏慈,被她的细心感动。 这位于夫人不止是她说的那样,送她带着玩玩的,她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的家境,才会把那些细节做的滴水不漏。 至于她是自己留着戴,还是变卖成现银,全看她自己的决定,充分照顾到她的感受。 若不是她是于洛寒的妻子,她是真的喜欢这个爽利的苏慈! 第15章 大长公主说,可惜了。 一场闹剧终于落幕,苏慈送走陆夫人,见天色不早,也就回了太傅府。 对面茶楼里,一个身高腿长的婢女,正在禀告冷翠阁里发生的事。 大长公主的婢女亲眼目睹全过程,回来当成笑话给主子取个乐子。 果然,大长公主心情很好,面带嘲讽的说道:“看来于太傅的后宅也不安宁,不过也是,总不能好事都被他们给占了,妻子和姨娘闹起来,也不知他会偏袒哪一方?” 萧澈垂眸不语,面上无悲无喜。 大长公主深知这位小皇叔的性子,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着。 “听说他的那位妻子身份成谜,不知什么来路,和于洛寒一路走来,对他助力良多,无论是心机还是手腕不输男子,可惜了~” “可惜什么?”萧澈低沉的声音响起。 大长公主眼睛一亮,没想到十七叔也有好奇的时候,于是来了精神,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黔南于氏的嫡次子于正,未娶妻先纳妾,生下庶长子,婚后宠妾灭妻,纵容姨娘许氏谋害嫡子,在他妻子娘家强横的施压下,于老夫人做主把她们母子赶出家门。” “于洛寒和吴家女自幼相识,两人颇有些郎骑竹马绕青梅的意思,无奈造化弄人,吴家女随父进京,前途大好,怎能嫁一个被家族厌弃的庶子,再相遇,吴家女嫁给稷山王为妻,而于洛寒则心甘情愿为其上刀山下火海,助她扶摇直上。” 说到这里,屋里陷入一片安静。 萧澈问道:“后来呢。” 事关当今,大长公主虽然肆意成性,却也斟酌一番后说道。 “吴佩仪嫁给九弟后,过了一段郎情妾意的日子,不过随着后宅的充盈,那些感情也就淡了。” 抿了口茶,慢慢说道:“后宅争宠手段层出不穷,吴佩仪和于洛寒的事也被拿出来做筏子,更有谣传,她的两个孩子不是皇家血脉。” “她有娘家撑腰,这些并没掀起风浪,只是也没好到哪里,她被暗害身中剧毒,两个孩子也是三灾五难,那时皇子们只顾着夺嫡,九弟对她也不是很关心,吴佩仪也是个狠的,把两个孩子托付给于洛寒,自己在后宅里厮杀。” 萧澈微微皱眉,“苏氏是怎么回事?” “于洛寒带着两个孩子,被几股势力追杀,日子过得艰难,不知怎的遇到了苏氏,两人互称夫妻。” “说来奇怪,自从遇到苏氏后,他的日子渐渐平稳下来,在一个小村庄里过了一段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苏氏把两个孩子视为亲生,于洛寒为吴佩仪亲身试毒,也在苏氏的寻找下,找到毒医梅一针,为他们解了奇毒。” “之后,于洛寒便顺风顺水,不但自己强大起来,还成就了吴佩仪不可撼动的地位。可惜那苏氏一片真心却给人做了嫁衣。” 她回到上京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了解当前局势和各方势力,于洛寒和吴佩仪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她知道个七七八八。 尤其是前些日子的太后寿宴,刺客出现,没杀了小皇帝,没杀了太后,苏慈却差点死了。 从小在阴谋诡计里摸爬滚打的大长公主,又岂会看不出猫腻来。 她虽然十五岁和亲北燕,十八年不曾回来过,可哪个权力中心没有算计,这些都是她玩剩下的把戏。 一句可惜,也算对苏慈的同情。再多也就没了,他们这些上位者,谁不是踩着累累白骨问鼎高位的。 只能叹苏慈遇人不淑罢了。 萧澈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杯沿,沉默不语,眸子里依旧无悲无喜。 “还是小皇叔活的通透,和皇叔比起来,我们这些人简直肮脏不堪,自惭形秽。” 萧澈是先皇的同胞弟弟,太皇太后三十六岁生下的他,当时的皇帝暴毙身亡,先皇顺利登基时,他还是襁褓里的小奶娃。 先皇是把他当儿子养的,有时对他比对亲儿子还亲,毕竟儿子都是盼他早点死的,只有这个弟弟才是他的亲人。 而且,他出生之时天空祥云遍布,霞光满天,乃是祥瑞之兆。 先太皇龙颜大悦,对这个老来子喜欢的不得了。 满月那日,大相国寺的和尚找到皇宫。直言十七皇子出生的时辰,是他们住持大师圆寂之时,这孩子受佛祖庇佑,与佛有缘。 留下了住持大师生前,从不离身的佛珠手串,护他一生顺遂。 从此便有流言谣传,十七皇子是住持大师的轮回转世,给他的身份添上了神秘色彩。 萧澈淡漠的看了大长公主一眼,大长公主揉了揉鼻子,不自在的偏了偏头,感觉自己刚刚的话,有些茶香四溢。 …… 苏慈的马车停在太傅府门外,不等下马车,老管家一脸担忧的快步走了过来。 “夫人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账目可查完了,其实不必那么赶的,等大人下职接你回家岂不和乐!” 老管家似是而非的话,苏慈却听懂了,嘴角带着嘲讽的笑,看来这个家门不是那么好进的。 “可是刘家小姐来了?” 老管家微微点了点头,刚要再说什么,身后出现两个丫鬟四个婆子。 苏慈认出,这些人都是老夫人院里伺候的。 两个丫鬟是四个大丫鬟里的珍珠、翡翠。 翡翠一脸不耐的上前行了一礼,“夫人让我们好等,还请赶快下车,老夫人对你还有吩咐呢。” 天气这么热,她们几人在这里等的辛苦,这女人怎么这么不消停,净给她们找事! 苏慈下了马车,由春水搀扶着站在她们面前。 翡翠闪身,露出身后凹凸不平的青石板。 “老夫人让您在这里跪足两个时辰在进府,不然”, “不然怎样?”春水的声音带着气愤。 翡翠压了压上扬的嘴角,脸上的笑容都快藏不住了,“夫人还是乖乖听话照做的好,不然我们只能冒犯夫人了!” 四个婆子上前围住主仆两人,大有苏慈不照做就动手的架势。 春水把苏慈护在身后,大声呵斥道:“夫人面前岂容你们这些奴才放肆,尊卑不分的东西,赶紧让开路!” 声音虽大,却没任何力度,丫鬟婆子们丝毫没有退息。 翡翠抬起下巴,手一挥,几个婆子便朝着苏慈抓去! 第16章 刁奴挡门 春水拍开一个婆子的手后,怒声骂道:“夫人也是你们能冒犯的,你们最好认清楚,谁才是你们的主子!” 几个婆子有些犹豫,苏慈的身份摆在那里,就算再不得老夫人的喜爱,也不是她们能得罪的。 珍珠和翡翠听到后,底气更足了。 一个占着太傅夫人位子的村妇,有什么可顾忌的,如今老夫人管家,大人那里又有了珊瑚,谁还记得她这么个人。 看着珊瑚在她们面前矫揉造作的样子,她们本就心里不得劲,只要今天办好了老夫人交给她们的差事,得了老夫人的欢心,说不定她们也有机会成为大人的房里人。 至于这个女人,老夫人和大人怎会让她活着碍眼,死了才是对大家都好的结果。 不得不说这丫头的眼界,比刘珍珍姐妹强多了,刘珍珍姐妹也就嚷着于洛寒会休妻。 休妻只会让于洛寒落个抛弃糟糠,薄情寡义的骂名,哪有丧偶来的好。 高官厚禄,娇妻美眷不说,还搏个深爱发妻不离不弃的好名声。 两人觉得苏慈大势已去,余生只有凄苦,还是个没娘家撑腰的,对她再过分也不会怎样,反而会得了老夫人和于洛寒的欢心。 “还不动手!” 这次四人一起上,春水根本不是对手,眨眼就被按着胳膊,踩在地上。 门口的石阶被烈日晒了一天,她的脸被婆子们死死贴在上面,还大力的摩擦几下,很快就破了皮。 “放开她!”苏慈怒了。 老管家也看不下去,赶在苏慈前面上前阻止,被站在那里的珍珠拦住。 “于管家,你是府里的老人,跟随大人和老夫人几十年,如今想要背主?”翡翠是个嘴皮子利索的,和珍珠两人配合的默契。 老管家跟随于洛寒多年,怎么会被一个丫头震慑,“翡翠,春水有句话说的不错,人啊,还是要认清自己的身份,有些事别人做的,你做不得,小心引火烧身!” 老管家是想提醒她们,就算老夫人想磋磨苏慈,也是她们婆媳之间的事,夫人怎么说也是于洛寒的妻子,可不是他们这些奴婢能欺辱的。 他看着于洛寒长大的,了解他的性情,苏慈在他心里是有份量的,不管夫妻之间如何,也不会看着她被奴才糟践。 可听在两个丫鬟耳里,就成了老管家看轻她们,骂她们狗仗人势。 两人脸都黑了,翡翠脸色狰狞,在她们没有成为姨娘前,于管家她们是不敢撕破脸的,便把怒气撒在苏慈主仆身上。 对着婆子们说道:“老夫人让夫人跪足两个时辰,我们可要紧着些,请夫人上石板!” 两个婆子按住春水,余出两人来抓苏慈。 苏慈伤痕累累的身子哪里是两人的对手,快步往后退了几步,依然被她们抓住。 两人连拉带拽的,把她带到那块特意给她准备的青石板面前,一个婆子抬脚往她膝窝一踢,她站立不稳,重重的跪了下去。 她绝望的闭上了眼,她后悔了,后悔没有把东流带回来,她不该自信的以为自己能应付这些人。 就在这时,一个红色奇装异服的婢女,闪到近前,把两个婆子掀翻,顺势抱住了苏慈的腰。 一系列动作只在几个呼吸间,苏慈再睁眼,身子早已站直。 眼前的姑娘穿着不是东雍服饰,眉眼比较深邃,看起来像北燕人。 没等她道谢,一个威严的女声从街上的马车里传出。 “太傅府真是好规矩,奴才都能骑到主人头上作威作福,于太傅连自己的后宅都不能妥善安置,小皇帝交给他教养也不知是福是祸!” 三匹马并排拉着的马车,毫不遮掩的奢华,处处彰显着里面人身份的高贵。 饶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也知道这里面的人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 声音不算大,却像一记重锤敲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刚刚还趾高气扬的这些人,都鹌鹑似的鸦雀无声。 苏慈对着救她的姑娘一礼,随后面向马车的方向又是一礼,“多谢大长公主。” 在场的人听到后,都是一惊,大长公主? 马车里一阵沉默,随后那道声音又传出来,“可惜了,可惜了~” 大长公主和萧澈对坐相视无言,至于可惜什么,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马车慢慢走远,消失在长街尽头。 身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东流带着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苏慈眼前。 “小的来晚了,夫人恕罪!”东流已经是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了,无奈,大长公主的马车太过奢华,正正占了大半条街的宽度,他们根本不能靠前,更别说越过去了。 苏慈说道:“来的正好,这些人给我狠狠打!”手指指着翡翠等人。 翡翠脸色一变,“夫人,我们可是奉老夫人之命才如此,老夫人若是知道,你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苏慈看都不看她,径直走到春水面前,东流上前一脚一个把婆子踢飞出去。 春水得到自由,赶紧从地上起来,眼里全是恨意。 “夫人,奴婢没用,没保护好你,奴婢该死!” 苏慈抿唇,拿着手帕给她擦着脸上的脏污,春水的脸被生生磨破了一层皮,虽没有流血的地方,破皮下的红肉看着可怖极了。 耳边是翡翠等人的惨叫声,东流可没有不打女人的规矩,看着春水的脸,就能想到刚刚夫人和她遭遇了什么对待。 太傅府的门口乱成一团,门内又冲出几个家丁,想要对上东流。 “你们做什么!夫人在惩治下人,哪有有你们插手的份!”于管家出声呵斥。 “于管家,那是我们府里的人,怎容他一个外人随意责打!”一个家丁不忿的看着东流。 苏慈认真看了看那几个人,对着春水说道:“你可认识他们?” 春水点头,“夫人,奴婢都认得。” “好,记住他们的名字。”苏慈缓声说道。 “是!”春水咬牙。今日这些人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东流开道,三人往府里走,但凡挡路的下人都被他拳脚相加,经过之处鬼哭狼嚎! 和他一起来的中年男子咧嘴笑了,今天能做笔大买卖! 第17章 记住她们的名字 一路来到会客正厅,苏慈坐在主位,中年男子上前抱拳。 “夫人有事,在下愿意服其劳,在下马力。” 东流瞪了他一眼,“夫人,他就是大马力,上京最大的牙行就是他家的。” 苏慈了然的点头,她回来前就派东流去牙行找牙人过来。 “春水,报人名。” “是,夫人!”春水开始一个个的念着名字。 大马力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支笔和本子,舌头舔了舔笔尖,刷刷点点开始书写。 春水说完,大马力的名单也拟了出来。 苏慈吩咐春水去她房里把这些人的身契拿了过来。 于管家在一旁看的眼皮直跳,名单里不止有珍珠、翡翠她们,今天凡是上前的,就连看门的都没落下。 这些人若是都发卖了,府里怕是得空出一半。 有些人感觉大事不好,早已经跪在外面磕头求饶。珍珠、翡翠和婆子们早都跑回荣安院找老夫人告状去,现下还不知道她们将会面临着什么狂风骤雨。 不过也是她们活该,好的不学偏偏学那拜高踩低,奴大欺主的做派,她们是不是忘了,卖身契还在夫人手里,真是报应不爽! 大马力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嘻嘻的说道:“今天收的有些多,夫人容在下找些人手过来。” 苏慈不置可否,“正好我也还有些事没办完,你忙你的就是!” 大马力眨眨眼,有点不想走了呢,他很好奇这位于夫人接下来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看了看于管家,“老管家可否借我一人?” 于管家无奈,喊来一个小厮,供大马力差遣。 大马力吩咐了几句,给了那小厮几个铜板,看着小厮跑远。 这时,后院的管事婆子匆匆赶来。 站在苏慈面前趾高气昂的说道:“夫人目无长辈,不敬婆母,还是赶紧跟奴婢,去给老夫人磕头请罪,老夫人心善,定不会为难你的。” 几句话说完,在场的人都神色古怪,于管家一拍脑门,不想再看下去了,这位是来添菜的吧! 这是生怕夫人把她落下,疯狂蹦哒。 春水笑了,这个老货打着老夫人的旗号没少作威作福,差点把她给忘了。 低声和大马力说了句话,大马力麻溜的又写上一个名字。 管事婆子不明所以,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迷。 珍珠和翡翠还有四个婆子,被打的鼻青脸肿,面目全非,把苏慈说的一文不值,老夫人可是发了怒。 怎么看着苏慈一点不着急,真如她们说的那样,发了疯不成。 苏慈对她置若罔闻,她不满的上前皱眉:“夫人果然不懂礼数,老奴在和你说话,你怎么如此无礼?” 苏慈看着她,还是不说话。对于这种拎不清的人,她没兴趣搭理。 婆子一脸不可置信,苏慈今天确实不太一样,“也罢!老奴人微言轻,这就回了老夫人去!”只能让老夫人来压制她了。 苏慈:“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倒省的我的事。” 婆子一愣,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又去看向旁人。 这才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事发生。 “于管家,按单子上的人名,把人集齐到前院来。” 于管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认命的去办了。 珍珠和翡翠六人是被押着过来的,脸上写满了不忿。 于管家想起老夫人的神色,不禁得劝道:“夫人,老夫人那里只剩下一个玛瑙和两个粗使丫头,您看……” 苏慈面色如常,“太傅府初开时什么样子,老管家可还记得?” 于管家不说话了,他们来到上京时,这府里除了有个空壳子,啥都没有,是夫人一手打理起来的,于洛寒没费一点心。 珍珠和翡翠吓得脸色惨白,没想到一直好说话的夫人,动起手来这么果决,可似乎她们没有反抗的资格。 刚刚于管家是顶着老夫人的怒火,把她们绑来的,老夫人除了狂怒,并没有什么办法。 看了看天色,在心里祈祷,太傅大人赶快回来,能救他们的也只有大人了。 可先等到的不是于洛寒,而是苏慈地狱般的声音。 “把她们的双手废了。”声音低低的,可就像是魔音一样传入了她们每人的耳朵里。 东流先走到翡翠面前,握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翡翠的惨叫声瞬间响起。 之后又是另一只手,再看翡翠,疼的面目扭曲,冷汗直冒,脸上毫无血色。 珍珠吓得浑身发抖,朝着苏慈连连磕头,“夫人饶命,奴婢知错,奴婢不该对夫人不敬,求夫人饶了奴婢。” 春水冷眼看着她磕头如捣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身为奴才,不知谨守本分也就罢了,连自己的主子是谁都分不清,要来何用! 东流走到她面前对她阴森一笑,眨眼间,正厅里又是一片惨叫声。 在门口动手的丫头婆子都被东流捏碎了手腕骨,以后就算是找圣手接好,也不会恢复如初。 翡翠疼的早已麻木,恶狠狠的看着苏慈:“你这个恶毒村妇,大人回来一定不会放过你,老夫人也不会饶了你,你就等着死无葬身之地吧!你不得好死!” 苏慈这才给了她一个正眼,话却是对着大马力说的。 “听说你们牙行有许多驯服奴才的手段,可有让她口不能言的办法。” 大马力一脸为难,“这个,这个,夫人啊,哑巴就不值钱了啊!”还是个断手的哑巴。 苏慈:“别告诉我你买人回去只是为了动手干粗活的,若是那样,倒不如直接买了牲口来的划算!” 大马力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啊掏,终于找出了一个小纸包。 春水拿在手里,掰开翡翠的嘴,给她灌到嘴里。 仇什么的还是自己动手报的好。她的脸可不能白毁了。 刚刚还趾高气昂的下人们,个个瑟瑟发抖,现在只只期盼着夫人不要注意到他们。 翡翠趴在地上,用手指扣着喉咙,试图把那些东西吐出来,无奈手根本用不上力。 这时她意识到,她完了!一个没有劳动能力的漂亮女人,最后的归宿是哪,不言而喻! 翡翠心里发冷,一股绝望从骨子里蔓延到全身。 “住手!苏氏!你这个毒妇,今天本夫人就让你滚出于家!” 许氏怒气冲冲的来到正厅,眼里带着冰刃,恨不得一刀刀剐了苏慈! 第18章 梅一针?小胖妞! 许氏看仇人一样的看着苏慈,恨不得让她原地去世。 苏慈冷眼看着她,平静的脸上带着嘲讽。 升米恩斗米仇,这句话还真不假,许氏自从住进府里,吃喝用度都是最高规格的,精细程度比宫里那位丝毫不差。 她的真金白银却养出了个恨她不死的仇人来。多么可笑,可悲! “老夫人若是找我有事,还请等一等,这里马上就能处理完。” 许氏脸色发红,可能是走的太急,微微有些喘息,头上的珠光宝翠也随着微微颤动。 “你大胆!本夫人院里的人,你也敢惩治,你这不孝不悌,不贤不惠的名声传出去,也就不用出门了。” 苏慈倒是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个许氏也不是有没有脑子,她明晃晃是要发卖这些人,却被她偷换概念,说成对婆母不敬。还威胁她一把。 这是知道她手里拿着这些人的卖身契,撕破脸根本拦不住她发卖这些人。 不过,她可没时间和她斗嘴皮子。 看着大马力说道:“我的事做完了,这些人你都带走吧。” 大马力还是一脸笑容,“夫人啊,这些人伤的伤残的残,买回去我还要给他们花钱医治,这价钱,就,就,” 苏慈:“一两银子,你都带走,可行?” 大马力:“可行!太可行了!夫人大气!” 一两银子买这么多人,他赚大了,大马力的老脸都快笑成菊花了。 苏慈:“一些用不到的废物罢了,你帮我收走,我图个干净。” 两人旁若无人的把一切手续办妥,大马力带着人走出大门,门外早有牙行的人等在那里,伤的残的扔进马车,全都拉走。 许氏目睹了整个交接过程,气的浑身发抖,最后眼一翻,晕了过去。 苏慈:“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老夫人送回院里,老夫人头风发作,谁都不得打扰。” 丫鬟婆子齐忙动手,把许氏抬走。 苏慈的手段把府里其余的下人,狠狠震慑,一个个静默如鸡。 纵使许氏再怎么折腾,也没有人再敢来找她的麻烦。 许氏躺了两天,只等着于洛寒回来给苏慈上眼药,可左等右等,于洛寒三天没见人,干脆也不装病了。 把于管家叫到荣安院问话。 “寒儿这几天就没有音讯传回来?” 于管家摇头:“不曾!于安倒是回来过两次,给大人拿换洗的衣物和新做出来的糕点。” “糕点?宫里什么样的珍馐美馔没有,为何要回来拿?”许氏皱眉。 于管家:“大人只吃的惯府里那几样,于安便顺道回来拿了。” 许氏想了想她平时吃的糕点,确实与外面卖的不同,可要说有多好吃,她没觉得。 许氏:“于安再回来,让他传话给寒儿,他再不回家,就看不到我这老太婆了,问他还要不要我这个娘!” 于管家太知道许氏的脾气了,说是个搅家精也不为过,不过他也就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 应了声走出荣安院,对于许氏,他是看不上眼的,要不是看于洛寒小小年纪支撑门庭的不容易,他早就离开于家了。 当年她恃宠生娇,以下犯上欺辱当家主母,谋害嫡出公子,于家老夫人是要杖毙她的。 于洛寒小小年纪自请出府,发誓永不登于家门,才保了她一命。 到底是于家血脉,又岂能任他自生自灭,老夫人派他来到于洛寒身边,一待就快二十年了。 还好于洛寒没随了亲生爹娘,靠着自己走到了如今的地位,偏偏老夫人就不知道安分些,还是一味地只顾自己。 夫人倒是个能担事的,可,想到这于管家嘴里发苦。 于洛寒心里装着别人,和夫人的关系能好的了吗?还有老夫人,就从来没承认过她这个儿媳妇,这样的家,夫人能撑多久谁也不知道。 摸了摸自己的老寒腿,长叹一口气,多好的夫人啊,除了出身差了些,哪里都好,大人和老夫人怎么就看不到她的好? 他的腿时常疼的夜里睡不着,躺平都难,还是夫人发现了他的症状。 不惜重金从毒医那里弄来的方子,才让他行走自如,对一个下人都能做到体贴入微的夫人,怎么就捂不热这对母子的心? 回到自己房里,于管家坐着发呆。 直到有人敲门,才起身开门。 “夫人?您怎么过来了?”于管家一脸诧异。 苏慈走进来坐到桌子旁,“于伯的腿可还时常疼痛?” 于管家赶忙回道:“自从用了夫人的方子好多了,也不时常犯了。毕竟是老毛病了,除不了根,能有如今这个样子,老奴就知足了。” 苏慈把一个白瓷瓶推到他面前:“这是我从毒医那里得的,于伯试试看效果,若是管用,我再和她多买上一些回来。” 于管家受宠若惊,“这怎么使得,毒医的药千金难求,用到我这了黄土埋半截的人身上糟蹋了啊!” 苏慈不赞同他的话,“药之所以千金难求,是因为它有那个价值,若是不被人需要,也就一文不值,于伯你安心用着就是。” 从于管家房里出来,苏慈眼神忽明忽暗,其实何止是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不也是如此。 当你被人需要时,你才是有价值的人,当你不被人需要时,同样一文不值,所以,让自己变得有价值才是真理! 回头看了眼于管家的房门,希望于管家不会让她失望! “哼!可算回来了,让本姑娘坐冷板凳的你是第一人!” 苏慈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软萌妹子呵呵笑了。 眼前的女人,珠圆玉润,目测一百五十斤左右,大大的杏眼,肉乎乎的小脸,还有点双下巴,十分的讨喜。 她真的无法与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毒医梅一针联系在一起。 梅一针瞪着她,气得不行。 她大名鼎鼎的毒医,走到哪里不是受人恭敬,也就这个女人不把她当回事。 “你还敢笑!”小胖脸气的鼓鼓的,像个河豚。 苏慈伸出手用手指戳着她的小胖脸,嗯!弹性十足,满满的胶原蛋白,这小胖妞把自己养的很好嘛! “你是学医的,为什么还这么胖,对身体不好吧!” 小胖妞:“我以前很瘦很健康,可我不快乐啊,做自己想做的,吃自己爱吃的,你不知道有多爽!” 有钱,有闲,一手医术能定人生死,妥妥的人生赢家,想要放纵自己也不为过,苏慈还是蛮赞同的。 小胖妞没好气的拍开她作乱的手,“走了!” 苏慈:“慢走不送!”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声传到耳边。 小胖妞脸色凝重,鼻子发酸。却头也没回的走出房门! 第19章 小皇帝的心思 看着小胖妞的身影瞬间消失在眼前,苏慈收回视线,垂眸沉思。 春水推门进来,“夫人,毒医怎么没留下药方就走了?” 苏慈:“她还会再来的。” “嗯,奴婢也觉得她会再来的,而且很快,因为她忘了收钱!” 苏慈:“应该是有急事,先放着吧,下次再一并给她。” “布料行那边传话过来,今年的云绫锦和香云纱已经到了,问咱们自己要留出多少来,管事的也好心里有数。” 苏慈略微思索,说道:“这两种每样留出三匹足矣!” 春水一顿,怎么这么少,每年光府里自用的就有二十来匹,难道, “夫人不打算给大人和老夫人做衣服了?” 苏慈:“不了,大人和老夫人身子金贵,这种粗布麻衣是看不上的。咱们自己做两身穿着玩就是了。” 春水嘴角抽抽,粗布麻衣? 云绫锦,寸锦寸金;香云纱更是布料中的软黄金,工序繁琐,三年也就出那么几匹,在夫人嘴里都成粗布麻衣了。 看来今年于府的供应要断了,一帮子不惜福的东西,既然那么看不上她家夫人,看得上谁就要谁给他们张罗去吧! 春水得了话,脚步轻快的就要出去。 “春水,”苏慈喊住她,塞给她一个小盒子,“记得擦药!” 春水震惊了:“夫人,这不会是毒医的吧,奴婢不要,奴婢的脸没有那么值钱。” 娘啊!这哪里是药,是金疙瘩啊,她可舍不得用。 苏慈:“用不用都在你,既然给了你就是你的,你是扔了还是卖了都随你。可若是你的脸不尽快好起来,我是不会带你出门的。” 春水……好吧!她的脸也是很值钱的,她家夫人很需要! 皇宫,御书房。 于洛寒放下小皇帝做的文章,赞赏说道:“皇上对治理水患颇有见解,若是实行下去利国利民。” 萧锦辰脸上闪过笑意,很快恢复如初。两只眼睛晶亮亮的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 于洛寒很是欣慰,“我让于安给你准备了糕点,皇上可以休息一会儿”。 小皇帝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眯起了眼,以前‘娘’经常做的就是这个点心,他和弟弟每次都能吃个够。 “爹,我想娘。可不可以让我见见她?”萧锦辰看着于洛寒。 于洛寒脸色一怔,揉了揉他的头,轻声说道:“皇上以后要注意言行,不可在用以前的称呼。” 萧锦辰低落的说道:“可是,我真的好想她,我也好想回小沟村,若是我们还在那里,是不是就能还和以前一样了?” 哗啦! 碗碟碎裂的声音传来。 吴佩仪站在大殿门口,眼里含泪,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地上是被摔碎的汤盅,一些红色的汤汁溅到她的裙摆上。 “她是你的娘,那我是什么?萧锦辰,我才是你的亲娘!你居然对一个强做你娘的村妇念念不忘,我苦苦谋划是为了谁?”吴佩仪对着萧锦辰歇斯底里。 萧锦辰看着她,眼里没有慌乱,直直的问道:“母后是朕的生母,可她也是我喊了三年的娘,儿子这里分的清楚。” 吴佩仪摇摇欲坠,“她一个乡野村妇也配做你的娘,皇儿,不要被那些居心叵测的人骗了,她早知你身份尊贵,不然怎么会对别人的孩那么好,村妇其心可诛!” “不是的……” “住口!”于洛寒打断萧锦辰的话,“皇上不可忤逆太后,你是天子,不可行差踏错!” 萧锦辰沉默了,许久:“儿子知错!” 看着于洛寒和吴佩仪相携离开的背影,萧锦辰攥起了拳头。垂下眼眸掩藏住眼里的情绪。 他今年十岁了,生长的环境让他早早就看懂了人心,父亲、母亲,于洛寒……他身边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利弊得失。 没有哪一个是真心为他好,除了那个他们口中的村妇。 她们看不上的村妇给了他生母给不了的母爱,给他填补童年缺失的那一部分,还教给他许多从没有人和他说过的道理。 拿起那张治水策论,这些想法都是她们看不起的村姑,平日里给他当故事讲的,若是太傅知道了不知会作何感想。 太傅,他如师如父的那个人,不知从何时起,在他脑海里的身影慢慢模糊。 …… 于洛寒和吴佩仪走到无人之处,身旁的嬷嬷婢女自动走远,眼神扫着四周。 吴佩仪扑进于洛寒怀里,“你看到了,我们母子心生嫌隙都是因为她,那个无知村妇!她该死!” 于洛寒看着泪眼婆娑,伤心欲绝的她,本想辩解的话终是没说出口。 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锦辰还小,只要不让他们接触,很快就会忘了她的。你看锦阳,如今不是没提起过她,你是尊贵的太后,她怎么能和你相比,两个孩子又是你亲生的,谁也抢不走他们。” 吴佩仪眼里闪过杀意,那个女人本就不该存在,她决不允许于洛寒和自己的儿子心里念着别人! 两人轻声细语,抱在一起良久,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对恩爱不疑的夫妻一般。 仆从们背对着他们,眼睛望着别处,似乎对两人的举动习以为常。 …… “你这是要把我当唐僧肉煮着吃了?” 苏慈无语的看着小胖妞给她的浴桶里倒了些黑色汤汁,桶里的温度骤然升高,热气四散。 “还差些调料,一会儿腌入味了我定啃你一口!”小胖妞手上动作不停,往浴桶里一把一把的扔着药材碎。 苏慈拍了拍浮在上面的碎末,“这都是啥,我不会中毒吧!” 小胖妞大眼瞪着她,“我是谁?怎么能让你坏了砸了我的招牌,不把你治好,我就不叫梅一针。” 说着,拿出银针,在苏慈的头上插了几针。 苏慈闭着眼任她折腾,嘴里却说:“嗯!若是招牌保不住,你可以叫一针没。” 小胖妞的胖手掐住苏慈的脖子,咬牙切齿的说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就是这么喊我的,本小姐今天就对你实施制裁!” 苏慈打了个冷颤,“好汉饶命!小女知错了,小女备下黄金万两,买小女一命可否?” 小胖妞眼睛一亮,“可!” 松开了小胖手,苏慈狠狠揉揉脖子,太痒了,她最怕别人摸她脖子。 随后听到小胖妞嘟囔道:“就你这身子,收你黄金万两都亏了,也不知要用掉我多少好东西!” 这时门外一声脆响,像是什么重物落了地! 第20章 还大长公主人情 院外的声音听的真切,像是重物落地,沉闷中带着干脆利落,都能想到得有多大的力道。 梅一针一改刚才的玩闹之色,脸色不好,对着浴桶里的苏慈说道:“你要泡够半个时辰才能出来,不要随意乱动,我出去去看看。” 没一会儿,圆润的身躯拖着一个黑衣人,进了房门。 苏慈挑眉,看向小胖妞。 小胖妞耸肩:“外面应该有人,我只能把她弄进来,免得给你招祸。” “她醒过来不是一样麻烦。”搞不懂这胖丫头的脑回路。 小胖妞无所谓的一笑:“既然不想惹事,我怎能让她醒过来?等那些人走远,我就把她扔到城外去,保证没人发现。” 小胖手一动,黑衣人的面巾被扯了下来,“哈哈!我就说嘛,那么大的胸,一定是个女人。不过,她吃什么长大的,宽肩细腰,胸大臀翘,到底怎么长的?” 看了看自己的胸,有点郁闷,她都把自己吃成个胖团团了,也没有波涛汹涌过。 胸和这人的差不多,腰还是很有可比性的,比她多一半啊! 苏慈看着胖妞对那人上下其手,时不时还在自己身上比划比划,懵逼了。 “你,你不会是为了丰胸,才把自己养肥的吧!” “不可以吗?” “呃,可以。”苏慈能说啥,人家又没吃她的米。而且胖胖的还挺可爱的。 “不过,倒也不必如此,” 胖妞的脸快怼到她脸上了,“你是不是有办法?” 看了看苏慈的,嗯!鼓鼓嬢嬢的,有些汹涌澎湃。 “她伤的很重?”苏慈转移话题,看着地上的黑衣女子。 “还行吧,就是伤口有毒,活不过今晚。”胖妞瞥了一眼女子,就是可惜了这副皮囊。 “救她!”苏慈语气肯定。 胖妞摇头。 “一百金!” 胖妞还摇头,这人一看就不是东雍人,救了不如死了的好。她最怕麻烦。 “五百金!”苏慈加价。 胖妞又摇头,就不是钱的事。她虽然爱财,可也得有命花! 苏慈沉默一瞬,“丰胸宝典一本!” “成交!” 苏慈…… 小胖妞扭着小胖腰肢来给黑衣女子解毒。 “为何一定要救她,你们认识?” “不算认识,”苏慈如实说道,“她帮过我,或者说,她主子帮过我。” “怎么可能,她不是东雍人,看着像是北燕或者匈奴人,她主子如何帮你的。” “前些时日大长公主回东雍省亲,你没听过?” 小胖妞皱眉,“你是说她是大长公主的人?” 苏慈:“是!所以她不能死。” 黑衣女子就是那日的红衣婢女,奇特的服饰和发饰,奢华无比的仪仗,不是大长公主又是谁。 事实证明她猜的没错,那天就是大长公主帮了她。 这份情,她得还。 更何况,她正为离开于家怎么自保犯愁,这不就有机会了。 只要和大长公主扯上一点点关系,她就能给自己全身而退争取时间。 “夫人!大人回府了,还带着不少御林军,马上就要到后宅了,怎么办?” 春水匆匆进来,面色担忧的看着苏慈。 苏慈和小胖妞对视一眼,“春水,你守在院门外,拦住他们,能拖延一刻是一刻,告诉于洛寒,我在药浴不可外男进入。” “是”!春水领命而去。 黑衣女子这时睁开眼,警惕的看着她和小胖妞。 苏慈开口:“姑娘不必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可还记得我?” 黑衣女点了点头。 “一针没,我床头之下有个密道,你和这位姑娘从那里出去,机关就在床板下面。” 小胖妞不可思议,“你居然还狡兔三窟。” 苏慈:“之前就有的,被我无意中发现,现在是我的逃生密道,不要多说,赶快走!” 床板下有个凹槽,用手一抠,地板翻转,露出一个暗道口来。 小胖妞提着黑衣女子进了密道,探出头,“我明天再来,记得一定要泡够时间再出来。” 暗道恢复如初,看不出任何异样。 苏慈坐在浴桶里闭眼假寐。 于洛寒推门进来,就看到她穿着一身里衣,闭眼坐在浴桶里,脚步不由得放轻了些。 苏慈抬眼对上他充满复杂的视线,他的眼里几种情绪交织变幻,有愧疚,有后悔,最后都变为审视和漠然。 虽然一闪而过,却被苏慈尽收眼底。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给你找的太医你不用,非要相信什么江湖郎中,你就这么轻贱自己的身子?” 于洛寒看着桶里黑乎乎的水和浮在上面的药材渣渣,皱起了眉头。 苏慈垂眸一笑,“太医是给宫中贵人准备的,岂是我这村妇用的起的,大人可别折煞我了。” 于洛寒冷了脸,想起白天小皇帝说的话,又想起吴佩仪伤心欲绝的样子,心里对苏慈生出的不满越发多了。 苏慈这是在提醒他,她为他和萧锦辰兄弟的付出吗?呵! “我已经给了你太傅夫人的位子,让你富贵一生,你若是聪明的就安安分分的待在府里,享受给你的荣华富贵,人是不能太贪心的!不要自取其辱。” 苏慈的脸也冷了下来,原来他是这么想她的,瞧瞧这施舍的语气,他是不是觉得一个太傅夫人的头衔,就能让她感恩戴德! “太傅大人多虑了,这太傅夫人的位子我也是不敢受的,你我既无婚书为证,也无花轿盈门,三媒六聘更是没有,太傅若是心有所属,不妨娶回来当正头娘子,我苏慈绝不赖在这里给你碍眼!” 于洛寒震惊的看着她,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不想做自己的妻子?还是说她在欲擒故纵,试图要他个光明正大的名分? 对,就是这样,她一定是想让他在乎她多一些,女人争宠的手段罢了,还以为她与那些女人不同,没想到心机手段都是一样的! “是我高看你了,你,不过如此!” 苏慈:“是你眼瞎!看不透别人的虚情假意,认不清自己的心。” 是她高看他了,如今想来她的眼也挺瞎的! 于洛寒腾的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把苏慈笼罩在暗处。 苏慈背光看不清他的神色,不过他身上的冰冷昭示着他的心情! 第21章 刘珍珍入府 苏慈抬头与他对视,虽看不清他的神色,输人不输阵,谁先转头谁就输! 两人对视良久,于洛寒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慢慢转身走出房门,脚步有些无力。 他和苏慈相处三年,要是真的没有一点情谊,又怎会想和她白头偕老。 她的身份配不上他,他还是奉她为主母,上京城里谁不说他于洛寒重情重义,可她好似看不到,富贵还是迷了她的眼。 他府里只有她一人,尤不满足,她到底在争什么?是不是觉得她养过小皇帝,就能和仪儿争儿子了,荣华富贵养大了她的野心! 于洛寒揉了揉眉心,一脸疲惫的站在门口:“宫里进了刺客,御林军正在搜查,你多加小心,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慈抿嘴没说话,看着他走出房门,春水赶紧进来把门关上。 “夫人,大人心里还是有你的。” 苏慈气笑了,于洛寒这样的渣男也就骗骗春水这样的无知少女。 说什么心里有她,真要在乎她,在遇到刺客时,他会弃她不顾; 真要在乎她,在她和吴佩仪发生冲突时,他会想也不想的对她动手。 真要在乎她,他会夜夜宿在皇宫里,不想回家。 他心里眼里只有那个女人,不舍得她受一点委屈。 明明知道夜宿皇宫于理不合,还是想靠近她多一些,比起他对吴佩仪做的那些,她什么都不是! 又是刺客, 他口口声声说着有刺客,却能转身就走,丝毫不顾及她的安危。来匆匆去匆匆只为了那个女人,这样的渣男要来何用! 于洛寒回来又匆匆离开,没给苏慈带来任何不适,荣安院的许氏却急眼了。 她这个儿子是白养了,她千盼万盼盼他回来,匆匆见了一面,话都没说几句,就转身走了,难不成她就对付不了苏氏。 府里的下人除了做自己份内的事,对于她的吩咐置若罔闻,没人听她的吩咐敢去找苏氏麻烦。 她这个老夫人当的太憋屈了。 正在这时,院里的下人来禀告:“老夫人,舅老爷和姨太太进府了,就在院外。” 许氏心中一喜,她姐和弟弟来了,正好给她出出主意。 “快请进来!” 许知年和许知如两人脸色也不是很好,两人走进来径直坐下。 “二姐,你的好儿媳这是要让我们喝西北风了,你到底管不管,打我们的脸就是打你的脸啊。” 许氏最近没出门,不知发生什么,“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许知如摸了摸眼角,“二妹,我们日子怎么样你是知道的,家里没个争气的,以前咱们带着寒儿吃糠咽菜也就罢了,如今他出人头地,眼看咱们也能享享清福了,可他媳妇往死里挤兑我们,这日子没法过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们吃喝用度被苏慈养大了,如今却被掐了脖儿,哪里受的住。 生活条件急剧下降,燕窝雪蛤的都没了,气色都不好了。 许知如的两个女儿,都要找婆家了,没有东西撑门面,高门大户不会娶的。 许知年更惨,不仅家里的花用断了,他还欠了赌坊一笔钱,再不还上,利滚利的他都不敢往下想。 许氏怎么不懂他们的意思,可苏慈她想拿捏太不容易了。 以前碍着于洛寒,她会把面子功夫做足,只要拿于洛寒说事,她们的日子还是很好的。 自从宫宴后,她就像变了个人,对寒儿也不是太上心了,村妇果然是村妇,一点格局都没有。 自己没有管好自己,受伤、流产,却迁怒到别人身上,还不是她太招摇了,刺客才会注意到她,怨得了谁! 寒儿没怪她护不住孩子,没有因为她不能生育嫌弃她,她到摆起脸子来,简直上不得台面,粗鄙不堪。 “这府里如今我做主,你们不用忌惮那个村妇,以后这就是你们的家。” “可铺子是她的名下,咱们要去铺子怕是不方便了,你可有好办法?”许知如还是钟意苏慈的铺子,太赚钱了! 许氏冷哼:“她的铺子又怎样,赚的银钱还不是太傅府的,既然她不让你们拿东西,你们就直接拿钱好了。” 两人眼睛一亮,苏慈是于洛寒的妻子,赚的钱自然是于家的,他们来拿钱,既不用看她脸色,还能让她吃瘪,婆母管家她连个屁都不敢放妙啊! 许氏想起女儿提起于洛寒那个娇羞的模样,心里有了计较。 “那个村妇伤了身子不能生育可是真的?” 许氏嗯了一声。 许知如眼里全是精明,若是她家女儿能给于洛寒生下一儿半女,那个村妇就得乖乖把太傅夫人的位子让出来! 到时候整个府邸都是她女儿的了,还能少的她的荣华富贵! 凑到许氏耳边小声说着,许氏当然乐见其成,她一百个看不上苏慈,若刘珍珍能得了于洛寒的宠爱,苏氏的倚仗也就没了。这府里就是她们的天下,到时候怎么磋磨苏氏她也不敢反抗。” 许知年坐在一旁仔细听着,最后说道:“珍珍不常来府里,寒儿又公事繁忙,两人总遇不到怎么能有感情,不如住进府里来,只要寒儿回来,就让他们好好相处,相信很快就会蜜里调油。” 许氏和许知如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三人一拍即合。 第二天,许知如就带着刘珍珍姐妹住进了太傅府。 两人趾高气昂的来到苏慈的院子,上下打量着。 刘家姐妹上次在冷翠阁吃了瘪,当天许氏也没怎么样苏慈,心里还记恨着,这次可是卯足了劲来找茬的。 刘珊珊看着院子的摆设撇了撇嘴,“这么好的院子都被村妇糟蹋,毫无雅致可言。表哥那么风光霁月,日子得多难熬?” 刘珍珍满脸自得,等她成了府里的女主人,她一定要表哥看到她和村妇的差距。 “两位有事?”春水走出来,看着她们。 刘珊珊:“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都是没规没矩的。” 刘珍珍:“你和一个奴才较什么真,她也配!”早晚跟着村妇滚蛋。 刘珊珊笑了,“姐姐说得极是!” 两人越过春水往里走。 今天她们可是冲着苏慈来的,不把那日的场子找回来,决不罢休! 第22章 表哥,表妹! 春水跑过去挡住房门,“我家夫人正在午睡,你们不能进去!” 午睡,中午还没到呢,骗谁啊! 身后的丫鬟上前,把春水拉开,刘珍珍和刘珊珊走了进去。 屋里药味极大,两人都拿帕子捂住了鼻子,转过屏风,来到里间,看到苏慈确实睡的很沉。 对视一眼心想,这村妇不会快死了吧,闻了屋里的药味就喝一副药了,这得多少药才能有这效果。 苏慈刚刚泡完药浴,整个身子轻飘飘的非常舒服,躺在床上便睡着了。 正睡的熟,这两人闯了进来。 猛地睁开眼,把探头看着她的姐妹俩吓得惊叫出声。 “谁让你们进来的!”苏慈冷声开口。 两姐妹花容失色,“你,好恶毒!”吓死她们了。 苏慈坐起身理了理衣,“有事说事,没事不送!” 刘珍珍满脸气愤,“你真无理,表哥就没教你规矩。” 苏慈懒得搭理她们,对这样的人,要么说话怼死她,要么不搭理。 费脑子和她们斗智斗勇,她得多闲! 刘珊珊:“青天白日关起门来睡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干见不得人的勾当!在你心里把我表哥当什么?” 苏慈眯了眯眼,随后笑了:“你说的见不得人的勾当是什么?说来我听听,还有,你确定你想知道我把你表哥当什么?” 刘珊珊:“你!无耻!淫荡!” 苏慈:“小小年纪懂得很多嘛,连我和你表哥的房里事,你都要过问,到底谁无耻!谁淫荡?” “还有,于洛寒是我的丈夫,你羡慕不来的!在这个府里,她只有我一个女人,我就是他的唯一,你们只不过是个过客罢了,有什么资格和我叫嚣。” 刘珍珍和刘珊珊气的小脸涨红,刘珊珊到底年岁小,开口说道:“看你还能得意几天,你这个占着位子不下蛋的母鸡!” “下不下蛋这个位置也是我的,那些想下蛋找不到窝的,只能干着急!”苏慈气死人不偿命。 刘珍珍拉住要暴走的刘珊珊,两人快步离开。 “姐,你拉我干什么,我要好好教训那个乡野村妇,她好生粗鄙!” 刘珍珍冷静的看着妹妹,“她一个无依无靠的村妇,仰仗的不过是表哥的宠爱罢了,她有一句话说的对,她的确是表哥唯一的女人,我们没有叫嚣的资格。不过,很快就不是了!我要让表哥亲自把她赶走!到时候再看谁有资格!” 刘珊珊看着刘珍珍,眼里全是跃跃欲试,“姐!我们能不能教训那个村妇,就看你的了,你要努力啊!” 刘珍珍小脸一红,表哥不回家,她找谁努力,只盼着表哥赶紧回来。 …… “她们太过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春水气的骂骂咧咧。 苏慈不以为意,这才哪到哪,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有激起她们的胜负欲,她们才会想方设法把自己送到于洛寒的床上。 于洛寒和吴佩仪难舍难分,她倒要看看,没有她苏慈,他们能不能终成眷属,乱吧乱吧!都乱了才好! 刘珍珍没有白白期盼,因为于洛寒真的回府了。 于洛寒沐浴后,带着一身水汽便被许氏叫到了荣安院。 先是抱怨苏慈不敬婆母,她受了委屈,又是骂苏慈没良心,有几个臭钱六亲不认,不把舅舅和姨母放在眼里,还欺负两个娇弱的表妹。 于洛寒听得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苏慈的性子确实干的出来那些事,可应该也没有许氏和姨母母女说的那么不堪。 这些人都是什么品行,他还是知道的,只是心里不由得怨怪起苏慈来。 人还是那些人,为什么以前能维持表面的和谐,现在却不行? 只能说苏慈变了,变得斤斤计较,毫厘必争。与其他商人无异。 他每天忙的晕头转向,回到家还要面对后宅的婆媳斗法,想想就心累,还不如不回来。 刘珍珍看他有点不耐烦,端庄大气的制止了她娘和许氏的唠叨。 “姨母,表哥忙了一天肯定乏了,不如有事明天说,先让表哥休息下。” 说完,看向于洛寒,果然,于洛寒的脸色好了不少,还赞赏的对着她笑了笑。 刘珍珍身子发抖,表哥对她笑了,笑的好好看,她从没有见过比表哥更好看的男子。 想到这个男子将会是她的丈夫,她就想落泪,激动的。 许氏会意,“还是我们珍珍贤惠得体,知道心疼人,你表哥若是有个你这样的妻子,这府里也就和和美美了。” “寒儿!我让珍珍留在府里陪我,你可同意?” 许知如和刘珍珍都看向于洛寒。 刘珍珍紧张的搅着帕子,小脸上全是紧张无措。 于洛寒本想答应下来,可听着似乎哪里不对。 “表妹想住便住吧,也好和娘做个伴,说说话。” 苏慈和许氏不合,许氏或许是太过孤单,想找人说话。 屋里的人都松了口气,许姨母更是满脸笑意,刘珍珍如释重负。许氏也很满意于洛寒的回答。 “好,让珍珍和你回前院,今晚你们就圆房吧!我明天给她腾个院子出来。” 于洛寒脸色一变,“她是我表妹!怎能如此!” 许氏:“就因为是你表妹,才是亲上加亲,寒儿!听娘的话,苏氏是个不下蛋的,早晚会有这一天,让你表妹进府,比那些外人好太多,她定会满心满眼全是你,娘也不用受媳妇的气,你年岁不小了,子嗣上要上心些。” 于洛寒神色复杂的看着许氏,前有珊瑚,后有刘珍珍,他娘是铁了心的给他塞女人。 “娘真舍得要表妹为妾?” 许氏:“你表妹怎能做妾,娘想好了,等她给你生下一儿半女,就让苏氏给她让位,你若是念她几分旧情,就让她做个妾吧,保她安稳余生即可。” “我不会纳妾的,娘不要逼我。儿子告退!” 于洛寒大步走出荣安院,刘珍珍追了出来。 “表哥!你怎能如此对我,你好狠的心!”刘珍珍又羞又恼,眼泪止不住的流。 于洛寒:“表妹你很好,只是不该是这样的,你应该遇良人圆满一生。” 刘珍珍鼓起勇气,一把抱住于洛寒,“你就是我的良人,我们会圆满一生儿孙满堂。表哥~” 于洛寒一把把她推开,刘珍珍差点站不稳摔倒。 看着于洛寒的背影,刘珍珍攥起了拳头。 表哥,你只能是我的! 第23章 珊瑚爬床 荣安院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传到苏慈耳里。 玛瑙说完等着苏慈说话。 苏慈把一个荷包推给玛瑙,玛瑙连连感谢:“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苏慈:“这是你应得的,辛苦了!” 玛瑙摇头,“为夫人办事,是奴婢的本分!” 玛瑙捏了捏荷包,轻飘飘的,是一张薄薄的纸,心里激动不已,夫人赏的应该是银票! 春水把她带出门,“夫人从不亏待自己人,你是个拎得清的,好好为主子做事,少不了你的好处!” 玛瑙千恩万谢的走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苏慈握着她的身契,才是她真正的主子,这钱拿的毫无压力,至于许氏,只要她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了。 春水看她走远,回到房里。 “大人不收用刘珍珍,看来她的美梦要落空了。” 苏慈莞尔一笑,“那就看她想不想,有多想了!若是她认定了于洛寒,我不介意帮她一把。” 春水打了个冷颤,看着苏慈的笑有点毛毛的。 苏慈:“传话给珊瑚,让她知道荣安院的事。” …… 于洛寒烦躁的躺在床上,一丝睡意都没有,本想去苏慈院里,想起最近她惹得那些事,有意冷落她一下,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苏慈最近太不像话了,许氏无论怎样都是他娘,是她的婆母,她不能做的太过分。 再者,小皇帝那里,吴佩仪那里,都有她的身影,他最近烦不胜烦。 只觉得苏慈的心大了,不甘于做太傅夫人,想要更高的位子。 思绪烦乱,起身坐到桌前喝闷酒。 朝堂是非不断,小皇帝和太后生了嫌隙,回到家还不得消停,哪里都不顺遂,他心里窝着火。 酒一杯接一杯的喝,不知喝了多少杯,直到坛子空了才停下来。 有心再要一坛过来,想到明日还要进宫,起身歪倒在床上。 天气炎热,窗子都大开着,夜晚的徐徐凉风从外面挤进来,打到于洛寒发烫的脸上。 于洛寒不由得扯了扯里衣,露出强壮的胸膛。 脑海里晕晕乎乎,微醺正好。 一双嫩手扶上他的脸,轻轻描画着他的轮廓,他本能的往那里贴了贴。 慢慢的开始往下游走,脖子,喉结,胸-膛…… 于洛寒是正常的男人,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抓住那只作乱的手,往怀里一带,一阵馨香扑满怀。 “仪儿,”嘴里喃喃出声,他的脑海里仪儿总是香喷喷的。 头不由得追逐那股馨香而去,最后附上薄唇。 一吻忘情,再吻动心,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 情到浓时喃喃唤出:“阿慈!” 可惜身下的人。承受不住他的狂风暴雨,昏了过去。 再睁眼时,天色微微亮,纵情一夜的于洛寒只觉得餍足不已。 转头对上了珊瑚那张娇艳欲滴的小脸。 虽说身上青紫一片,小脸却像是带着露珠的水蜜桃。让人看的恨不能咬上一口。 腾的坐起身来,狠狠闭了闭眼,原来不是梦,那些荒唐原来是真的,他,收用了珊瑚! 揉了揉眉心,起身走到外间穿戴整齐,头也不回的上朝去了。 身上的官服厚重沉闷,没一会儿出了一身汗。 “今天的衣服怎么与昨日不同?”出声问于安。 于安不明所以,看着没差别啊,看到迎面走来的于管家,赶紧拦住问个清楚。 于管家回道:“回大人,昨日那身应是几个月前,夫人用云绫锦给大人特制的官衣。” 夫人只拿回了一匹,说是铺子里仅剩的,先拿回来给大人预备了一身夏衣,当时天气还冷着,绣房的婆子还打趣夫人思虑的太过长远。 夫人怎么说来的? 云绫锦不易得,再补货回来不知何时,自然要先紧着大人。 于洛寒对补料没有研究,只是皱眉:“我平日里的衣服不都是如此,怎的官服却分出了长短。” 于管家心里叹气,夫人给大人准备的衣物就没有差的,大人习惯了那些上好的布料,自然穿不惯编制内的官服。 “大人,府里如今是老夫人管家。” 于洛寒沉默了,一语不发的去上朝! 一天下来,于洛寒都心不在焉,只觉得浑身不得劲,极力克制着那份拔腿走人的冲动。 看着天色,给小皇帝授完课,就要出宫。 吴佩仪的大宫女又在御书房门外等着了,看到于洛寒规规矩矩行礼后,请于洛寒去太后宫里。 于洛寒握了握拳,跟着大宫女去了吴佩仪的宫殿。 “阿寒,今日可是哪里不适,怎的无精打采,我去传太医过来。”吴佩仪满脸担忧。 于洛寒制止住,“我没事,不用传太医,天气炎热罢了。” 吴佩仪:“嗯,今年天气比往年炎热许多,你要注意身体,不可大意。” 于洛寒脸上闪过暖意,仪儿这么关心他,他辛苦些也值了。“不用担心,我无……” “我怎会不担心?马上就要恩科开考,希望一切都能顺利。”吴佩仪皱着眉头。 于洛寒脸色一僵,安慰着说道:“一定会顺利的,我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吴佩仪连连点头,拉着他的手,“你办事我放心,所以,阿寒你不能有事,我不能没有你!” 于洛寒忽然兴致缺缺,心里有些发堵,又和吴佩仪说了会儿话,吴佩仪喜笑颜开,才出了皇宫。 沐浴过后,换上平日穿的衣物,才感觉自己活过来。 珊瑚一脸娇羞来到房里,放下饭菜,站在一旁等着伺候他用饭。 “出去!” 珊瑚脸色发白,大人的声音太冷了,她有些怕。 看着于洛寒没有抬头的意思,慌忙俯身一礼,走了出去。 她今天都没敢出院子,生怕老夫人知道她伺候大人的事,若是平时,她不会隐瞒。 可老夫人昨日才让表小姐进府,夜里她就上了大人的床,老夫人和表小姐知道了,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至少在表小姐怀孕前,她是进不了大人的身,她有自己的算计,干脆隐瞒下来。 反正老夫人如今的消息不灵通,她多伺候大人些时日,万一就怀了呢,到时候她母凭子贵,就算表小姐找她的晦气,老夫人也会护着她的。 听着春水的汇报,苏慈满意的点了点头。 珊瑚,是个可造之材! 第24章 夫妻离心 苏慈对春水吩咐道:“让表小姐知道珊瑚爬了于洛寒的床,而且,一夜无眠!” 春水虽不太明白夫人的用意,还是按着她的吩咐出去交代一番。 回来才把心里的疑问问出来:“夫人是想让表小姐和珊瑚打起来吗。” 苏慈摆动了一下食指,“不,是要让刘珍珍着急。” 人只有被逼急眼了才会铤而走险,做出平日里想做,却有贼心没贼胆的事! 晚饭过后,于洛寒来到苏慈的院子,他是出来消食的,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 仔细看了看苏慈的脸色,“你的气色似乎好了很多。” 苏慈倒了杯茶推到他近前:“无事一身轻,最近日子过得自在,没有琐事烦心,自然要好上许多。” 于洛寒分辨着她的神色,许久也没看出异样,语气也平缓了。 “阿慈,你好生调养身子,我们还要白头到老,儿孙满堂。” 苏慈垂眸没有接话,于洛寒早就没有做她孩子爹的资格,这个男人身和心都不干净,她下不去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三杯茶喝完,于洛寒还没要走的意思,苏慈有些烦躁。 给春水使了个眼色,春水默默退出去。 于洛寒打量着屋里,皱眉说道:“天气炎热,怎的没放冰盆,我记得你最是怕热。” 苏慈苦夏,每年这个时节都会食欲不振,精神萎靡,有时可以好几天窝在房里不出门,只着里衣在屋里走动,多穿一件都会难受的紧。 苏慈看了他一眼,“说来可笑,以前畏热,动一动就一身的汗,如今倒是反过来,这样的天气不走动走动,身子还是冷的,倒也省了不少冰盆子。” 于洛寒握着茶杯的手一顿,看了苏慈良久,握住了她的手。 这样的天气,苏慈手却是冰凉的,被于洛寒握在掌心摩挲,想要把自己的温度注入其中。 苏慈想要抽回手,抽了两下没有抽动,便任由他握着。 “明日我让太医过来给你请脉。”于洛寒语气里带着疼惜。 苏慈抬眼正正的看着他,两人视线相交,于洛寒不明所以。 “不用了,太医治不了我的病。” 太医的药她从相国寺回来就停了,住持大师说她身体亏空的厉害,可她每天药不离口,却没见一丝效果,她心里就生了疑。 后来拿给梅一针看过,无论是丸药还是汤药,都是毫无用处的东西。 或许是她的情况太让吴佩仪放心,太医给她的药只是想慢慢拖死她,居然没吩咐太医给她下毒,她还是感到幸运的。 就是不知道,于洛寒是不是知情人,那天看到她泡药浴时的黑脸,她看的清楚。 又想起那日他对太医的吩咐,他真的不知情吗? 于洛寒听到她说的话,脸色有些黑,什么叫太医治不了她的病?不过就是她心思重罢了。 话里话外不就是在影射有人害她吗,太医是宫里来的,谁要害她不言而喻。 仪儿只是太爱他,看不得与她和美,这他心里清楚,可若是说吩咐太医置她于死地,他不信! 仪儿要是想要太医害死她,她能活到现在? “你的命是太医救回来的,太医怎么就治不了你,身体这么不好,还是不要多思多虑,心思太重不利于养身。” 于洛寒的声音沉了下来,苏慈总这么疑神疑鬼大家谁都不痛快,好好过日子不好吗,非要和仪儿争个高下,以她的身份能争得出来吗!只会让人徒增笑料! 苏慈不想和他说话了,装睡的人叫不醒,她不想白费力气。两人面对面坐着,屋里也安静下来。 春水这时正好回来,“大人、夫人,表小姐过来了,说要见大人。” 于洛寒眉头一皱,她来干什么? “请她进来吧!”苏慈出声。 没一会儿,刘珍珍就进了门,眼睛看着于洛寒满脸哀怨。 昨日表哥宠了珊瑚,今天又来了村妇这里,她可是他的表妹啊,怎么能这么对她! 珊瑚那个小蹄子是姨母给表哥的,她还不能做的太过分,可这个村妇休想霸占着表哥!自己又不能生育,占着男人干什么,真是个淫荡货! “表哥~”声音百转千回的,听得苏慈打了个冷颤,趁着于洛寒分神,快速抽回手来。 刘珍珍瞪了苏慈一眼,又看向于洛寒,“表哥回来怎的不去姨母院里,姨母头风犯了,表哥还是去看看吧!” 于洛寒握了握空荡荡的掌心,心里有一瞬的慌乱。 昨晚他和珊瑚的事,还有刘珍珍入府的事,苏慈应该都知道了吧。 可看着苏慈面色如常,没有任何反应,又有些不确定了。 他和苏慈情到浓时,说好只有彼此,白首与共的,他也没觉得女人多了好。 与苏慈相处是细水长流,苏慈不是热烈奔放的性子,她的好只有和她相处时间长的人才会发现。 苏慈的贤惠是表现在她的行为上的,她总能照顾到他的情绪,既不讨好也不疏离,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掌握的张弛有度。 如今院里添了人,她似乎也没太大反应,这让于洛寒心里松口气的同时又感到一丝失落。 刘珍珍围着他小意温柔,苏慈冷眼旁观,心里的火气慢慢涌上心头。 站起身,看着苏慈:“表妹住在府里你这个表嫂要多多照拂些,不要冷落了客人。” 刘珍珍的脸色一僵,表哥什么意思? 苏慈有些为难的轻轻皱眉,“我如今足不出户,府里的事还要劳烦老夫人,怕是力不从心。不过大人放心,老夫人喜欢表姑娘的紧,应是不会怠慢。” 于洛寒一拳打在棉花上,苏慈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没说。 丢下一句,“我去荣安院。”抬脚走人。 刘珍珍跟在他身后,出门前回头剐了她一眼,才摇曳着身姿追了出去。 “你怎么这么窝囊,自己的男人都被人抢了,居然一句话都不敢说。” 小胖妞从床底圆润的滚了出来,她蹲在下面听了半天了,瓜都喂到嘴边了,不啃白不啃! 苏慈知道这货武功不弱,没想到在于洛寒的眼皮子底下,都不被发现。 小胖妞也不等她说话,小胖手往前一伸,“拿来!” 苏慈不解,“什么?” 小胖妞咬牙,死女人要耍赖,举起拳头想揍人! 第25章 有价值的人才会被人利用 “你想要赖账?” 她要是敢说一个字,就等着吃拳头吧! 苏慈扶额,好吧!她忘了。 “我需要些时间,毕竟宝典可是不传之秘,要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小胖妞咬着后槽牙,“给你一次说人话的机会!” 苏慈……“呃!我还没写!” 小胖妞脸都绿了,她梅一针行走江湖以来,敢赖她账的也就眼前这个女人。 “女人,你得罪我了!” 苏慈有些心虚,毕竟是她理亏在先,她真的把这茬给忘了,不怪梅一针不高兴。 拉住胖妞的手,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小胖妞惊奇的睁大双眼,小脸肉眼可见的红了。 慢慢低下头,看着苏慈的青葱玉指,默默的用小胖手捂住了脸。 …… 于洛寒进了荣安院,不知和许氏说了些什么,再出来时脸色阴沉。 身后追出来的刘珍珍咬着嘴唇,看着他的背影下了决心! “这就对了,只要你表哥近了你的身,他就会心甘情愿的上赶着给你名分。到时候你就是这府里的当家主母!” 许知如听到女儿的想法后,不但没有阻止,还觉得就该是这样。 她花骨朵一般的女儿,怎么会拢不住于洛寒的心,男人有几个管的住自己的。 只要他们有了夫妻之实,定会把她女儿当成心尖尖。 苏氏那个乡野村妇粗鄙不堪,还成了药罐子,两人都不用比较,只要站在一起立分高下,于洛寒也不能免俗! “你今天好好打扮,我去找你姨母和舅舅!”许知如丢下一句,就去了许氏屋里。 许氏听到后微微点头,四平八稳的说道:“这样也好,寒儿时常不在府里,要他们两人培养感情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先把房圆了,名分也就定下了。” 许知年转了转眼珠,“总不好喝太多酒,会误事的,我给他们弄些好东西过来,让他们小两口蜜里调油。” 三人一拍即合。 …… “感觉怎样?”苏慈戏谑的看着小脸红成苹果的胖妞。 小胖妞不好意思的嗔了她一眼,“还,还行吧!” 苏慈:“只要你按我教你的手法天天按摩够半个时辰,再搭配我给你的补汤方子,一个月后定保你事业长红!” 这货其实很有料,不明白为什么还这么执着,非要做个波霸不成? 小胖妞眼睛晶亮亮,想到以后自己的宏伟蓝图,那点羞涩早就无影无踪。 看着苏慈的山峰,语气中带着嫌弃。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包子,又不是没资本,怎么还能让一个黄毛丫头占了上风,那丫头前面平后面瘪,哪里能和你比!” 苏慈神情没有任何波动,“是我的谁都抢不走,能抢走的就不是我的。” “哼!净给自己的窝囊找借口,换做是我,我的东西扔了毁了也不让别人觊觎。” 苏慈看着她,“我是商人,从不做赔本的买卖,我要做的是及时止损,再把利益最大化。” 小胖妞又是一声冷哼,把苏慈头上的银针取下来,“药浴不能停,你先这么养着,我一个月后再来。” “还有!不要随意服用药物,忌生冷,忌油腻辛辣。心情不能大起大……算了,你家里这么糟心,我就不废话了。诊金请结一下先!” 苏慈盯着她的波涛看,小胖妞两手交叉一挡,“这个是救黑衣女的诊金,请不要视为一谈。” 苏慈轻轻嗯了一声,拿出一沓子银票递给她:“你先拿着,不够的我再补给你。” 胖妞接过来掀了几下,都是一千两一张的,点了点头:“给你配的药太烧钱了,幸亏你财大气粗,不然只能等死了。” “嗯,我也这么觉得!”钱比男人靠得住。 小胖妞好奇的问她:“你就不问问那个黑衣女的事,你是她的救命恩人耶!” 苏慈:“你的诊金都收了,还能让她出事,你就改叫一针没得了。” ”不是,你救了她,大长公主没找你?”重点在这好吧! 苏慈无奈:“大长公主何等人物,怎会为了一个婢女来找我道谢。”她想都不敢想,她只要让大长公主知道她的存在就好! 胖妞挠头,算了,她还是走吧。 晚上 春水说道:“大人今晚没回府,表小姐又要失望了。” 苏慈:“让她急急也好,下起手来才不会犹豫。” 许知年买的可是烈性药,对自己的外甥毫不手软,于洛寒有这样的亲人,也够可悲的。 不过怨得了谁呢,既想和心上人长相厮守,又想做个孝子,母慈子孝,他娘的亲戚他从来没亏待过,好处全让他占了,从头到尾默默付出的只有她。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老师从小就教过的,她还是不插手他的事。 他自己心甘情愿挑起的重担,当然要他自己承担。 “许知年,还好吧?”苏慈没头没尾的问了句。 春水:“东流还没传消息过来,不知到哪一步了。” 苏慈思索一会儿,“常峰还没来信儿?” 春水:“是的,只上次来了封报平安的信,事情应该还没办完。” “不等了,明日我亲自去走一趟。” 春水担忧的说道:“夫人身子刚有些好转,哪里又能出门,还是再等等吧,要不我去找东流,让他走一趟。” 苏慈摇头,“东流去可以是可以,可我还是想亲自走一趟。” 苏慈买卖做的大,可有两样从来不沾分毫,盐和粮食。 这两样和政治直接挂钩,她是个怕麻烦的,也不想入了那些政客的眼。 祁国的生意再大,六合商贸行也没碰过这两样。 可现在她的想法变了,她想要做改天换日的事,就要手握筹码,走进政治中心。 想要走进政治中心搅动风云,就要有价值,有足以和那些政客平起平坐的价值,而不是被他们当做钱袋子。 不是有那么句话,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不把于洛寒和吴佩仪从那高高在上的位子拉下来,她绝不善罢甘休。 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是被人看轻的理由,也是她敢和他们同归于尽的底气! 第26章 老和尚,小和尚! 苏慈的马车在清晨缓缓出了城。 清新的空气裹着青草香从窗口进来。 苏慈不由得挑开车帘,郊外的林间简直是个大氧吧,清甜的空气吸进身体,五脏六腑都被滋养。 路过一处凉亭,里面坐着一大一小两个灰衣和尚,她不由得看了过去。 “春水,那个是相国寺里的老和尚,对吧?”苏慈不确定的说。 她见过的和尚没几个,对那个扫地和尚还是有些印象的。 春水看了看:“是,就是那个扫地僧,夫人还记不记得那个小和尚,啃着馒头被噎到的那个。” 苏慈笑了,“对,就是他们。不过,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老和尚眉毛胡子都白了,年纪不小了,小和尚也就十来岁,这一老一小的在这荒山野岭坐着,太奇怪了。 马车缓缓走过,苏慈没打算停下,一面之缘而已。 小和尚看着马车,正和她看个正着,眼睛一亮。 起身对着马车合掌,“女施主。” “停车!” 苏慈叫停马车,“小师傅可是有事?” “阿弥陀佛!我师父摔伤了腿,女施主可否送我们去医馆?” 小和尚面带祈求,大大的眼睛含着泪意,师父是为了救他,才踩空摔倒的,可他却帮不了师父。 苏慈这才看到老和尚坐在凉亭里,腿不自然的弯曲着。应该是断了。 赶紧下了马车,吩咐春水收拾马车,和车夫来看老和尚的情况。 老和尚的腿虽然断了,神色自然,就像是断腿是别人的一样。 “阿弥陀佛!施主,又见面了。”老和尚面带微笑,看的苏慈一阵恍惚。 和电视剧里的得道高僧一模一样,表情管理很到位啊!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大相国寺的隐藏高手,嫡祖级别的那种。 看了看那条断腿,好吧!她想多了。 “大师等一等,我去找点东西过来。” 四处望了望,凉亭下方就是灌木丛,里面的灌木还是很硬挺的。 寻了几块大小宽窄差不多的,用马车里的匕首把棱角削平,回到凉亭。 老和尚的腿看起来很严重,她有点不敢碰,生怕二次伤害。 老和尚笑了,“施主不必顾忌,老衲能受的住。” 苏慈蹲下身,干脆动作加快些,不能避免疼痛,就减少疼痛。 把老和尚的腿用临时夹板固定住,拿布条缠好,让车夫把老和尚背到马车上。 再看老和尚,脸上的笑早就维持不住了,光秃秃的头上,汗珠滚动。 小和尚咽了咽唾沫,擦了擦额头的汗,赶紧上了马车,用袖子给老和尚擦汗。 看着老和尚抖动的嘴唇,苏慈良心痛了一下,她好像应该下手轻些。 可理智告诉她,这么做是对的。 马车点头往城里赶,原路回了上京。 没有去医馆,直接来到了城北一个二进宅子。 春水上前敲门,不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 看门的是个年过六十的老伯,看到他们一行人,上前见礼。 “夫人!您怎么过来了,有事让春水吩咐一声就是。” 苏慈:“奇叔!让马车赶进院里去,停到花厅,再去把梅一针叫过来。” 奇叔连忙点头,这是有人受伤了。 赶紧把大门的门槛,从一旁抽走,见马车便赶了进去,又回身把大门恢复如初,关上门。 梅一针睡眼惺忪的姗姗来迟,“你这是闹哪样?在府里安生养病不好吗,出来蹦哒啥!” 苏慈不理会:“赶紧救人!” 梅一针胖脸一沉,“你再使唤我!” 苏慈:“不行吗?” 梅一针:“行,诊金加倍!” 苏慈:“救人!” 梅一针:“马上开工!” 老和尚和小和尚看的一愣一愣的,他们还没见过这样的对话方式,还,挺有效率的。 梅一针果然名不虚传,出手利落干脆,就像是演练了无数次一样,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三五下就把腿骨接上,又找出特制的夹板给老和尚固定住。 苏慈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小和尚都快哭了,看着师父就要撅过去的样子,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两人这才注意到老和尚的神色,嗯!同时沉默。 “多谢两位施主。” 小和尚的礼仪很好,尽管师父很痛苦,可人家确实帮了他们,他还是要感谢一下的。 梅一针轻咳一声:“这个老秃……呃,这个老师父还是很幸运的,遇到个挥金如土的,不然,后半辈子只能在床上过了。小和尚你能逃过端屎端尿的命运,都要感谢她。” 一指苏慈,就让苏慈当大善人吧,她可不要做善人。不然她的小钱钱就离她而去了。 小和尚又对着苏慈鞠躬,念了声佛号。 “大师是要回寺里,还是有别的去处?”苏慈问老和尚。 老和尚刚疼的脑子都麻了,刚缓过劲来,想露出一个微笑,无奈好像做不到。 “老僧带着徒儿出来化缘,今日刚刚下山,就不回寺里了。” 苏慈…… 梅一针乐了,苏慈不会遇上碰瓷的了吧,送都送不走了这是。 不过,不关她的事,打了个哈欠,回房补觉。“记得结账再走!” 春水不愤,这到底是谁家啊,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苏慈晃了晃脖子,她累了,今天不想再出城了,让奇叔给老和尚和小和尚安排住的地方,就去了城里的酒坊。 小和尚看着苏慈走远,说道:“女施主是好人!” 老和尚眼神悠悠,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不该的,这女子的命运不该是这样的。他看不懂了啊,到底哪里出了错? 酒坊在城南,来来回回一通折腾,过了午时。 春水看到前面有家茶楼,看着安静雅致,“夫人,进去喝杯茶歇歇吧!” 苏慈咳了一阵,下了马车。 两人来到二楼的雅间里,品着茶,春水吃着点心。 苏慈不能吃太多甜食,咬了两口糕点就放下了。 天气炎热,窗子打开着,苏慈看到斜对面有个凉面摊子。 “春水,我想吃凉面。” 春水:“夫人身子弱,外面的东西不干净,还是回去要小厨房给你做。“ 苏慈一笑:“可是,很好吃的样子。买一碗回来,别人吃的我就吃的,快去吧!” 春水无奈下了楼,苏慈看着她走到面摊前,端了一碗面走过来。 旁边一个老乞丐看准时机,冲出来对着春水就撞了过去! 第27章 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苏慈一直注视着春水,把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老乞丐撞上春水,春水站立不稳,被撞得趔卸,手里的面也掉在地上。 “哎呦,撞死人了,老头子是乞丐不假,可这富贵人也不能这么做贱人啊,我的腿啊!我的腿啊!救命啊,撞死人了。” 春水满脸愤怒:“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还倒打一耙,你赔我的面!” “哎呦呦!小丫头也太猖狂了,明明是你撞的人,你还不承认呢,我们可是看的真真的,看把人给撞的,没人性啊,老人家你也下得去手。” “就是,乞丐也是人啊,你可不能这么对人家,你要是还有点良心,赶紧带人去医馆,这么大年纪也不知得多少日子才能痊愈,这罪受的啊!” 旁边走过来几个路人,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着春水。 春水看着几人,“你们是一伙的,想讹我钱,休想,大不了去见官。” 天气炎热,大中午的街上本就没什么人走动,这几人根本没把春水一个小丫头放在眼里。 一个猥琐男子打量着春水,“见官就见官!你伤了人,官老爷也不会轻饶了你,要不你赔些钱给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看怎样。” 春水:“不怎样,我有钱也不给你们。” 说着就要走,被一个妇人拦住,妇人打量她的眼神更是毫不掩饰,恨不得透过衣物看进内里。 ”你这丫头可不能走,要么赔钱,要么见官!” 几人把春水围住,老乞丐躺在地上眯着眼哼哼着,不时的往这边看两眼。 “若是不赔钱呢?你们要怎样!”苏慈冷声开口。 春水看到苏慈过来,有些担心,这些人明显是一伙的,她和夫人怕是要吃亏。 几人回身看到苏慈,就是眼前一亮,这女子长的好啊,肤白貌美,腰肢一握,前凸后翘的往那一站,脸上一派淡然,丝毫没有被他们吓住的样子。 猥琐男看直了眼,美,好美的女子,主要是不光长的好看,关键是那股劲儿太抓眼球了。他没上过学,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总之就是一个字,美!两个字,好看! 随着苏慈到来,旁边面摊的老板,还有不少顶着烈日,卖东西的商贩都看着这边。 猥琐男:“不赔钱,就去见官呗!你们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吧,让大老爷断个是非。” 苏慈冷笑,跟他们走,恐怕就回不来了。这些人一看就没安好心。 看着附近的摊贩们,“谁能把刚才的事说个清楚,我给十两银子。” 摊贩们个个震惊的张大嘴巴,一个卖凉糕的小贩率先反应过来。 “这位夫人,我看到了,是这个老乞丐自己冲上来撞到这位姑娘的,他们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我在前面街上也看到过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讹钱,而且讹了不少了,人们恨得牙痒痒,可拿他们没办法!” 周围的人都纷纷说道,“我认得他们,确实是一伙的,那个妇人还拐过孩子,刘二子家的小孙子和她说了几句话,之后人就找不到了,不是她还有谁!” 几人脸色都不好了,猥琐男露出狰狞的笑,瞪着那些小贩,“都活腻了是不是,老子可都认得你们,小心死全家!” 小贩们都沉默了,不是他们没有良心,这些地头蛇真的惹不起。 又看着苏慈:“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吧!请两位和我们走一趟。” 几人就要上前用强制手段,把苏慈和春水拉走。 春水护在苏慈身后:“夫人,我拦住他们,你赶紧跑,跑进茶楼里就安全了。” 猥琐男狰狞一笑:“老子看上的人,是跑不掉的,乖乖和哥哥走,哥哥疼疼你们。” 眼看着两人就要被那些人抓住,刚才开口的小贩冲了过来:“放了她们!” 猥琐男笑了,“嘿,还来了个英雄救美的,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小子活腻了,兄弟们,教教他做人!” 几人呼啦啦把小贩围起来,小贩咬着后槽牙,虽然两腿发软,还是保持着原来的神情。 “这位夫人,你快走!”总不能挨了打还让这两位姑娘栽进去。能走一个是一个。 小贩上前和他们撕打在一起,苏慈不忍的转过了头。 这是单方面碾压吧! 抬眼看着周围的小贩们,“这些人,包括他!”指着还在哼哼的老乞丐。 “断一只手五两银子,一条腿十两银子,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名额有限,先到先得。打死打残我负责。” 啊?小贩们沸腾了。 还有这好事?他们顶着烈日出来做买卖,一天也挣不了几个钱,可不出来就一个钱也挣不到,日子过得苦。 若是一个人上,没几个能像卖凉糕的那个,可大家一起上,就不一样了。 有个卖青瓜的,把手里的篮子对着猥琐男一扔,就冲了上去。 这特么都是钱啊!去晚了就赶不上了,一只手五两,两只手十两,两条腿二十两,他今天就按着猥琐男打,妥妥能赚三十里两银子! 娘啊!他发财了!三十两啊!他们家一年攒不下一两银子,有了这笔钱,他可以少奋斗三十年了。 有了带头的,人们也不再犹豫了。再犹豫下去,就没他们的事了。 趁着来得及,五两银子还是能到手的。 局势瞬间逆转,刚刚还碾压凉糕小贩的几人,这时被人按在地上打。 猥琐男被打的鼻青脸肿,忽然惨叫一声,感觉自己的右手没了知觉。 紧接着是左腿,然后是右手。 “老子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给老子等着,别让老子有机会,不然你们都得死。” 猥琐男想要放狠话震慑这些人,谁成想不但没有震慑住,反倒让这些人们下了死手。 既然要死一个,就让他死吧!傻子才会给他报复的机会。 老乞丐痛哭流涕:“饶命啊,饶了我吧,我是被逼的,他们逼我的啊,你们饶了我吧。” 妇人也求饶,“我也是被他们逼的,夫人你就饶了我吧。我家里还有老人孩子要养,没了我,他们怎么活。” 苏慈不为所动,冷眼看着他们被打断四肢瘫在地上,眼里一丝温度都没有。 茶楼的二楼隔间,一个弱弱的声音说道:“这女人好狠!” 第28章 两碗凉面! 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目睹整个过程。 这些人是挺可恨的,这女人也是真狠呐!那些人这辈子算完了。 萧澈坐在他对面,对着身后的随从说道:“去京兆尹说明情况,这些人死有余辜。” 语气平稳,不带任何情绪。 随从有些意外,主子从不管闲事,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过这些人的确该死,若是让他们活着,以后还会为祸乡里。 随从领命而去。 大街上的人不但没少,还越聚越多,小贩们一个没走,就等官差来了,给苏慈做个证。 官差来的很快,跑的汗流浃背,稍稍问了情况,锁了人就走了,把一旁的人们都看愣了。 什么时候上京的官差这么敬业了,他们在皇城里待了这么多年,这还是头次见。 官差走后,小贩们个个眼神炯炯的看着苏慈。 苏慈对着面摊老板说道:“我再点一碗面,老板快着些。” 春水看着苏慈:“夫人!” 苏慈又说道:“两碗”! 面摊老板拎着擀面杖就煮面去了,他这面定是上京最好的,不然怎么会入了贵人的眼。” 春水给打架的小贩都发了工钱,那些人拿了钱,高高兴兴的散了,只剩下凉糕小贩。 苏慈看着他的肿脸,说道:“今天多谢你仗义执言和挺身而出,这些你拿着。” 春水给他五十两银子,吓得小贩不敢伸手接。 干脆塞到他怀里,春水拍拍手,“这是你应得的,快快回家吧!” 小贩感激的对着苏慈行了个礼,撒腿跑了。 两碗凉面被面摊老板端到茶楼包间里,先得到了打架的奖励,后又是三碗凉面钱。 老板本不收的,无奈苏慈坚持,美滋滋拿着钱走了。 “呜,夫人,好好吃!”春水嗦了口凉面,炸裂的味道打开了她的味蕾,眯着眼很享受的样子。 苏慈吃了一口:“我就说吧!人间美味!” 主仆俩吃的不亦乐乎。 隔壁的房里只剩下主仆两人,萧澈盯着面摊看了许久,疑惑的说“真的那么好吃么?” 随从是吃过的,咽了咽分泌的口水,点了点头,“是很好吃!” 萧澈更不解了,“比我们的膳食好吃?” “呃!也不是,是不一样的味道,王爷的膳食讲的是精和细,这种路边摊是为裹腹,不过别有一番味道。” 萧澈还是不能理解,“去买一碗回来。” “啊?”随从惊了,这次是真的惊了! 萧澈想起苏慈主仆,说道:“两碗?” 面摊老板决定收摊回家,今天的买卖做得痛快,他要回去和媳妇分享一下。 “两碗凉面!”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站到面摊前。 面摊老板咧着嘴笑了,今天这是什么运气,又来了一个穿着不凡的贵人,做,必须做! 萧澈看着面前的凉面,不知该从何下手。 看着随从,“鹤韦,坐下吧!” 鹤韦坐在了他的下手位置,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一口凉面下肚,圆满了,就是这个味道,他能吃五碗! 萧澈也拿起筷子,挑起两根面吃了一口。 挑了挑眉,又夹起一筷子。 味道清爽里带着浓烈,既有清凉解暑的清爽,又有让人欲罢不能的浓烈。真是一碗矛盾的面。 他的进餐礼仪很好,嘴里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明明吃的是路边摊的凉面,却给人吃山珍海味的错觉。 隔壁 苏慈和春水也把面都干光了,她从不浪费食物,面被她吃的干干净净。 主仆俩从茶楼里出来,春水去还碗,她等在一旁。 无聊之时,抬眼四处环顾。 忽然,眼睛锁定前面楼上的窗口。 那是一间香料铺,两间的地基盖了三层小楼。 她看的就是三楼的窗口,楼下店铺,楼上住人。 一个圆滚滚的小身影,从窗口探了出来,慢慢的往外抬脚,小身子骑在了窗棱上,小短腿晃啊晃。 忽然,头看向里间,似乎有人在和他说话。 他扑腾着小腿惊慌往下跳,慌乱中本想抓窗框的手,一下抓空,圆滚滚的身子从窗口滚出来,落在二楼的瓦片上,顺着坡度滚下了楼。 苏慈眼睛盯着他的身影,用尽全身的力气冲过去,抬手接住了他。 小团子分量不轻,带着惯性更是她不能承受的,身子摔在地上,顿时嘴里发甜。 “夫人”!春水的声音。 “啊!”楼上惊天动地的惊叫声。 苏慈只觉得自己快要碎了,五脏六腑好似都挪了位,可怀里还有个胖团子,她不敢松手。 直到春水跑过来,把胖团子从她身上挪开,她无力的趴在地上,噗的吐出一口血。 春水带着哭音,“夫人,你怎样!” 苏慈摸了摸嘴角的血,说道:“无事,拉我起来。” 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香料铺子里也冲出了几个人。 快要崩溃的一家人,看到毫发无损的胖团子,都傻了。 还以为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没想到虚惊一场,这孩子的命可真大! 一家人喜极而泣,一个年轻妇人抱着胖儿子不撒手,哭一会儿笑一会儿的,像个疯子。 上年岁的老夫妻对着苏慈就磕头,称她是活菩萨。 苏慈客气几句,就被春水拉到马车上,马车又奔着城北宅子去了。 她家夫人变着法的成全梅一针。 茶楼里的萧澈主仆刚吃完面,又吃了个瓜,不知作何感想了。 鹤韦感叹了一句,“这位于夫人真是个奇女子,能做到杀人不眨眼,也能舍身救人。真是与众不同!” 萧澈清澈的眼眸还是无悲无喜,起身走了出去。 “皇叔在想什么?” 大长公主看着自从坐在这里,就时不时走神的萧澈,感到好奇。 萧澈把杯里的茶,抿了一口,说出两个字:“凉面!” “什么?”大长公主以为自己听错了。 萧澈不答反问:“你怎么失约了。” 大长公主眼带笑意,听了些趣事一时忘了时辰。 一刻钟后, “皇叔就不问我,听了什么稀奇事吗?” 萧澈摇头,他对不和自己相关的人和事没有什么求知欲。 大长公主觉得无趣,无奈,能和她说上话的也就眼前这人。 虽然是个闷葫芦,也有闷葫芦的好处,和他说了什么他都不会外传,而且吧,看着还养眼。 简直是吐槽神器! 第29章 大长公主爱吃瓜 萧澈虽没有好奇心,却不妨碍他听大长公主说八卦。 大长公主唾沫横飞的把自己听来的告诉萧澈。 “沈阁老今日进宫时,老寒腿犯了,走到中途找个地方歇歇,没想到让他看到了污眼睛的一幕,沈阁老这人不爱管闲事,关键是他身旁还有个大理寺卿顾祈。” “两人坐在宫墙的转角处,听到了隔壁宫墙里一男一女在打情骂俏。啧啧,两人放着花枪不耍非要耍剑(贱),不堪入耳啊。” “于洛寒是想要做小皇帝的继父不成,和太后不清不楚的,这么蠢的人是怎么走上高位的?” 高位之人没有一个会儿女情长的,不然怎么会有,天家无父子,皇家无亲情的说法,她真是高看于洛寒了。 大长公主笑的一脸嘲讽,宫里那个女人也太放荡了,真把皇宫当做她的地盘了,一点都不避讳着人。 “大理寺少卿是闵王的人,他的话不能尽信。”萧澈中肯的说了句。 大长公主可不在乎,顾祈是谁的人,她只想吃瓜,越大越甜越好吃! 至于谁对谁错,孰是孰非。关她啥事! …… 苏慈的情况比她表现出来的糟糕,梅一针给她扎针,吃药,费了她好大劲才稳定住。 擦了擦额头的汗,没好气的说道:“你就是有钱也不能这么造啊,你若是钱多花不完,多给我些我是不介意的,大可不必拿自己的身体配合我。” 苏慈呵呵笑了,“我康复之日就是你被扔到万里之外之时,你这么贵,我躲你都来不及。” “哼!就你这身子,你这辈子是离不得我了,不讨好本姑娘,有你的苦吃!你要干啥?” 看着苏慈坐起身来,梅一针赶紧按住她。 “回家啊!天色不早了。” “回什么家?那是你的家还是你的坟墓犹未可知,你这身子不宜挪动。” 苏慈摇头:“不行,我如今还是有夫之妇,不能夜不归宿。” 她要是夜不归宿,明天许氏就能传的满城皆知。 梅一针很坚持,小胖脸上全是严肃,“你若是想英年早逝,我不会拦你。” 苏慈一愣,思索一会儿:“我能活十年吗?” 梅一针抿唇不语。 “八年?” 梅一针…… 苏慈垂眸,“五年!” 梅一针看向她,“别说有的没的,你只要听我的,我保你寿终正寝。” 苏慈一笑:“如果你说的是要我足不出户,万事不理,每天药不离口,与世隔绝的苟延残喘,那就不必了!我还有好多事没做。” “五年虽然不长,但是我赶一赶应该够了。” 梅一针气的想打人,就没见过这么不珍惜自己身体的,遇到这样的病人,真是她的不幸。 苏慈讨好的笑了:“我其实很怕死的,我一点也不想英年早逝,你可一定要救救我,辛苦你喽!” 梅一针冷哼,“想要活着就好好挣钱吧,不花大价钱是买不了命的!” 也不知要多少天材地宝才能保住她的小命! 苏慈还是坐上了回府的马车,看到小和尚探头看着她,朝他摇了摇手。 小和尚腼腆的笑了,眼睛笑成了弯月,看着让人不由得心情好起来。 有种人就是这样,不用说什么做什么,只要让人看着就心生欢喜,可能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吧! 太傅府里安静极了,苏慈回到房里后,也没人过来找她麻烦,她也乐的清净。 可没安静多会儿,于洛寒回来了,府里的人们就像发现猎物的猎人开始蠢蠢欲动。 珊瑚近水楼台,于洛寒来到书房就能见到她。 忙前忙后一阵子,见于洛寒洗漱完毕坐在了书桌前,走到近前伸手磨墨。 于洛寒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刘珍珍进来就看到红袖添香的一幕,心里冒着酸气。 “表哥,姨母喊你去荣安堂,有事和你商量。” 于洛寒侧头,还是放下了笔,和刘珍珍去了荣安堂。 “寒儿,我让厨房给你炖了补汤,一会儿用饭时你多喝些。你这些时日忙于公务,都瘦了。” 于洛寒看着许氏一脸担忧,“无妨,最近有些忙,疏忽了娘,娘最近身体可还好!” “我这身子也就这样了,不碍事,你每天那么忙,还是你要多补补,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娘看着心疼。” 母子俩温情一刻,上演着母慈子孝。 许氏姨母和刘家姐妹在一旁笑意盈盈的听着,时不时的插上一句,气氛还算融洽。 没一会儿,晚膳摆了上来。 几人就坐,许氏坐在主位,于洛寒和许姨母坐在两边,刘珍珍坐在了于洛寒的下手,刘珊珊坐在了许姨母下手,开始用饭。 刘珍珍给于洛寒布菜,于洛寒皱了皱眉,“表妹用自己的就是,我习惯自己来。” 刘珍珍一脸震惊,“表嫂不伺候表哥用饭吗?伺候夫君不是做妻子的本分吗?她怎能如此薄待表哥。” 说着,眼里闪过心疼之色。 于洛寒想了想他和苏慈的相处,苏慈好像没给他夹过菜,也没有像刘珍珍这样伺候着他,可他觉得没什么,反而很轻松。 他不习惯吃别人给他加的菜,自己吃自己的挺好。 丫鬟端来一盅汤,放到了桌子上,除了于洛寒,所有人都看向那个汤盅。 许氏给于洛寒夹了一筷子菜,“寒儿多吃些,今日都是娘特意吩咐厨房按你的口味做的菜色,你快尝尝。” 于洛寒看着一桌子的山珍海味,这些都是他爱吃的,他怎么不知道。 想起了和苏慈过日子时吃的饭菜,都是苏慈亲自下厨做的,没有摆盘,也没有这么精细,可他们每次都会把所有的菜吃完。 父子三人摸着肚子嚷着好撑,下次一定不能这么吃。 苏慈只是一笑,说不能浪费粮食,一定要光盘才行。 想着那些过往,眼里有了柔情,刘珍珍盛了一碗汤。 “表哥喝汤。”柔柔的说了句。 于洛寒拿起碗,几口就喝光了。 一顿饭吃的很和谐。 吃过饭他起身回前院。许氏叮嘱他早点睡不要太辛苦。 于洛寒走到苏慈的院子前,站在门外踌躇着进不进去。 他想苏慈了,不由自主的想,时不时脑海里就闪过她的身影。 刚要迈步进入,又闪过吴佩仪的脸,心凉了一半。 今日他和吴佩仪在小皇帝的宫里,因为军饷的事吵了几句,不知怎的就说起她的生辰宴。 后来吴佩仪又提起了苏慈,他话赶话的说了几句,吴佩仪就不依不饶起来,当着小皇帝不好说话,把她拉到僻静处,好不容易才让她平静下来。 他和她之间不能提苏慈,不然就是这种结果,为了少生是非,他还是远着些苏慈吧。 身子越来越热,于洛寒有些烦躁,转身走远! 第30章 刘珍珍爬床 春水隔着窗缝看着于洛寒走远:“夫人,大人走了!” 苏慈靠在美人榻上,闭着眼按揉太阳穴,嗯了一声。 珊瑚鹌鹑似的缩在角落里,等着苏慈的吩咐。 良久,苏慈睁开眼看向她:“珊瑚你下去吧。” 珊瑚:“夫人,老夫人不让奴婢回前院,奴婢,奴婢,” 苏慈敲了敲头,“你不能留在我这里,你要去找老夫人,明白我的意思?” 珊瑚转了转眼珠,试探的问:“夫人,明日若是大人追究起来,奴婢要怎么回?” 苏慈:“自然是实话实说!不过,本夫人什么都不知道,懂?” 珊瑚点头:“夫人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也没来过夫人院子。” 苏慈赞赏的看了看她,“聪明!出去吧!” 春水塞给珊瑚一个荷包,珊瑚道谢,快步走了出去。 “明日记得不要开院门,对外就说我贪凉染上了风寒。” “是!”春水领命,明日府里就要乱了吧!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荣安院里的人毫无睡意,前院的卧房里更是风雨飘摇。 天色微亮,于管家照常起来等着伺候于洛寒出门。 衣服鞋袜都已准备妥帖,可左等右等也不见于洛寒起身。 眼看着要误了时辰,于管家敲了敲房门。 里面没人应声,又敲了几下,还是无人回应他。 脸色不由得变了变,大人从没有耽误过上朝,不会是生病了吧。 还来两个小厮就要强行开门,就听到里面于洛寒的声音响起。 “于管家,你退下吧,我无事” 于管家听到于洛寒没事,也就安心了。带着人走到院外。 “于安呢?”怎么没见到人,太奇怪了。 一个小厮说道:“昨晚于安被大人派出去办事了,不知去了哪里。” 正房里屋。 于洛寒脸色发白,看着屋里的景象,心里的怒火翻涌。 刘珍珍可真敢! 居然给他下药,也不知下的什么药,他只觉得头重脚轻,浑身无力。 看着破布娃娃似的刘珍珍,眼里闪过厌恶。 刘珍珍手都抬不起来了,“表哥!”委屈巴巴的用眼神谴责于洛寒。 于洛寒眼里冰冷一片,他风里雨里一路摸爬滚打过来,没被敌人算计死,却栽在自己的亲人手里。 昨晚下的是那种药,若是剧毒,他也就没了,他是不是该感到庆幸? 想想昨晚的种种,许氏还真是他亲娘!这就是他的亲人! 她在于家做的那些事,样样都是死罪,他只觉得许氏只是在为他们母子谋划,一片慈母之心。 小小年纪的他,愿自请出府,永不入于家,只为了她能活着,娘对别人再不好,对他却是真心真意,他只要她活着,受再多苦也无所谓。 没想到啊,她还是她,还是那么自私,还是那么不择手段! 为了他们自己,费尽心思的给他塞女人,前有珊瑚,后有刘珍珍,他不觉得这就完了,开了这个头,之后不知还会有多少麻烦事。 抄手拿过衣物,于洛寒手一顿,还是昨晚那身。 闭了闭眼,无奈只能穿上。 走出房门,吩咐于管家去荣安堂。 正在这时,吴佩仪派了个太监进了府。 “太傅大人,太后娘娘询问您为何不去早朝?大人赶紧跟咱家走吧,免得让太后娘娘着急。” 于洛寒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太监惊呆了,看着于洛寒走远都没醒过神来。 一路往后院走,经过苏慈的院子顿住脚步。 于管家上前:“夫人昨日就病恹恹的,听闻昨晚着了凉,一夜没睡好,天明才睡下,是以,院门就没开。” 于洛寒皱了皱眉,“夫人的身子真那么不好?” 于管家叹气,“听春水说,夫人昨日似乎吐了血。” 年纪轻轻就吐血,不是好兆头啊! 于洛寒心里一痛,抿嘴盯着院门。 刘珍珍这时也跟了过来,于洛寒深吸口气压下心底的不适,走向荣安院。 许氏一脸欢喜的看着于洛寒和刘珍珍,“寒儿,珍珍以后就是你的枕边人,她年纪小,你要多体贴她一些。” 于洛寒的冷脸都快要冻冰了,许氏就像没看到一样自顾自说着体己话。 于洛寒:“你给我下的什么药?” 许氏一僵,“就是些助兴药罢了,成亲时的合卺酒里就有这些,娘想着,你和珍珍圆房,虽没有洞房花烛,可也不能委屈了珍珍,寒儿啊!珍珍才是为你开枝散叶的人,你要体谅体谅着她些。” 于洛寒:“孩子,我和阿慈会有的,那才是我们的嫡子,他永远是我的妻子。” 这话许氏听过不止一次,她自认还是了解自己的儿子的。 “那个村妇早就不能生育,还是你和吴家那个动的手,娘知你的心思,可这是不可能的。” 许氏苦口婆心:“寒儿,我知你中意仪儿,可你们的身份注定不能在一起,你的妻子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能是她!” 于洛寒脸黑了:“娘你在说什么!阿慈的孩子没了是个意外,我也不想的,你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 许氏:“这里没有外人,娘也和你说句心里话,那个女人的确不配生下你的嫡子,她的身份做个妾都是抬举她,你做的没错。” 于洛寒脑子嗡了一下,不知是残余药物的作用还是被许氏的话激的。 “不,不是这样的。” 许氏:“你不愿苏氏生下你的嫡子,就要珍珍来,等她怀了身孕,你就把苏氏贬妻为妾,让珍珍做正妻。你如今位高权重,娘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的子嗣。” “寒儿,你年岁不小了,像你这般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儿女成群,娘只想你有子承嗣。” 许氏看于洛寒无话反驳,咬了咬牙,语气沉重:“你如今这么风光,于家却是颓像,他们一定会求着我们回于家,到时候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那些人面前,把我们的身份地位都抢回来!那是于家欠我们的!” 于洛寒气冲冲的走进来,却失魂落魄的走出去,他脑子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不能留在这里。 黔南于家…他的确该好好想想。 苏慈的院子还是没有开,他快步回到书房里。 珊瑚上前端茶倒水事无巨细。 于洛寒看着她忙前忙后,为什么明明他有妻有妾了,却觉得天地间好似只剩他一人! 第31章 乌烟瘴气的太傅府 刘珍珍成了于洛寒的姨娘,哪怕于洛寒和刘珍珍都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 许氏特意给她布置了离于洛寒最近的院子。 “姨娘只是权宜之计,等你怀了子嗣,就能顺理成章让苏氏下堂,你要先忍耐。” 刘珍珍:“一切全听姨母安排。” 许氏满意的笑了,她想要的儿媳妇就是刘珍珍这么乖巧的。 刘珍珍看着自己的院子,心里止不住的得意,苏氏这个正妻的院子都没有她的精致。 尤其是屋子里的摆设,都是贵重的东西,打开柜子,里面的衣物让她睁大了眼睛。 许氏管家,院子又是她娘亲自给她布置,所有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委屈做姨娘的那点不快烟消云散。 再等等,只要她怀了身孕,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傅夫人,她等了了。 转了一圈,大摇大摆去了苏慈的院子。 “姐姐身子可好些了,听闻昨日你身子不适,妹妹特意来探望。” 苏慈看着珠光宝翠的刘珍珍,心情有些复杂。 昨日还是青葱懵懂的少女,一夜之后变成了后宅妇人,发式也由双髻梳成了妇人头,稚嫩的小脸配上成熟的头式不伦不类。 “你有心了。”苏慈悠悠的说了句。 落座后,刘珍珍带着审视打量着苏慈的屋子,“姐姐房里太拮据了,应该布置精致些,表哥如今身份尊贵,妻子的房里却是如此,传出去岂不丢脸。” 苏慈捏着眉心,没有应答。 刘珍珍的婢女赶紧说道:“可不是谁都能像姨娘这样得大人欢心,姨娘的屋子,每样都是府里最好的东西,大人心里眼里全是您。” 刘珍珍的心思她明白,她也乐见其成,可她的心思不用到于洛寒身上,却来挤兑她就是她的不对了! 刘珍珍还在洋洋自得,“姐姐你不要听这丫头的,你是表哥的妻子,表哥心里早晚会有你的,妹妹也会为你在表哥面前说说话的。” 呵!还是杯浓茶! 苏慈:“你刚刚进府,想必说话没什么力度,不过你放心,你做不到的事还有珊瑚,那丫头是个机灵的,又是你表哥的贴身丫头,两人朝夕相处,郎情妾意。说起话来应该比你有用。” 刘珍珍小脸一变,笑不出来了。到底年纪小,就不是个会掩藏心思的。 “姐姐说的是。”刘珍珍不自然的接了句。 珊瑚,差点把她给忘了。 皇宫 御书房里,大臣们正在激烈争论。 “如今国库空虚,实在不宜大兴土木,钱还是要花在刀刃上,依臣之见,还是先紧着恩科花用。”礼部尚书开口反驳工部尚书。 兵部尚书走出来:“我东雍大军夜以继日坚守疆土,还要忍饥挨饿,怎能服众,还是先给兵部拨款才是。” 五部尚书都聚在御书房伸手要钱,户部尚书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无米之炊,就那么些有数的钱,却好几个无底洞等着填,他也很无奈。 于洛寒坐在小皇帝身侧,拧眉沉思。 工部尚书又说道:“雨季来临,加固堤坝刻不容缓,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请皇上再拨款项于此。皇上如今后宫空置,只有太后一宫开支,重修后宫之事暂缓无碍。请皇上定夺!” 后宫里只有太后一人,这么多宫殿都住不下她了,还要重修慈安宫,折腾个啥! 众人吵吵嚷嚷多时也没有个定论,没有钱,谁说话都不管用! 于洛寒最后说道:“重修慈安宫之事暂缓,兵部和工部之事紧之,图图徐之!” 此话一出,议论声又起。 吴佩仪听说御书房的事后,狠狠摔了个茶盏,一群老不死的,她只是想要修个自己中意的宫殿,怎么就碍了他们的眼! 指甲嵌进掌心,她的势力还是不够,不然怎么被这些人掣肘。 左思右想,吩咐大宫女:“宣忠勇侯进宫!” “是”宫女领命出去吩咐。 忠勇侯,她的父亲,吴家必须要有实权才行! …… 苏慈每日药不离口,又开始了药罐子生活,许氏姐妹若是找茬,她就出去见一见。 两人指责她不敬婆母,总不来给婆母请安,她就以身子不适搪塞。 许氏头风犯了让她伺疾,她两眼一翻就晕倒,症状比婆婆都严重,把许氏气的跳脚? 婆媳俩你来我往,斗的荒唐。 刘珍珍却把矛头对准了珊瑚,珊瑚虽拿着姨娘的份例,到底是个通房身份,被刘珍珍压一头。 刘珍珍想找她晦气实在太容易了,没几天,珊瑚就被她整的面容憔悴。 许知年和许知如也都在府里作威作福。什么精吃什么,什么贵拿什么,许氏也不阻止。 只要于洛寒不在家,府里就是乌烟瘴气,鸡飞狗跳。 于管看在眼里,心里仓惶。 于洛寒一个白身走到如今的位置,怎么能被这些妇人毁了,许氏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夫人又甩手不管,这府里在没有人镇住,大人的后院就起火了。 走回房,坐在桌上,思索一会儿,提笔写了封信。 苏慈收到消息,笑了,于管家果然没让她失望。 …… 依兰别苑 大长公主看到盘腿坐在高台上打坐的萧澈,眼里全是惊艳。 萧澈坐在石头堆砌的石台上,衣袂翻飞,墨发飞扬,犹如神只临世。 她坐在一旁静静看着他,直到萧澈睁眼,才上前说话。 “你怎么过来了”。萧澈开口。 大长公主把一张烫金请帖放到他面前。 “宫里那女人要搞事,只是不知道这次是冲着谁去的。” 萧澈:“怎么说?” 大长公主:“最近几天,忠勇侯夫妻时常进宫,吴家要不甘寂寞了。” 稷山王在夺嫡战中厮杀胜出,是名不正言也顺的大统人选。 即将问鼎时却突遭意外,被人射杀于马下,吴氏所出的嫡长子萧锦辰,在于洛寒的强制手段下继位登基。 做了东雍史上,年纪最小的皇帝。 朝堂看似平静,却是暗流涌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小皇帝的龙椅能不能做到底还不可知。 “吴氏是个没脑子的,若不是有于洛寒为她保驾护航,她早折在后宅争斗中了。有了如今的风光却还不知足,作得一手好死!” 大长公主对这个弟媳妇没有好印象,不,可以说,她对她的这些弟弟们都没有好印象。 萧澈看着请帖上的名字,不置可否。 请了他,他就去看看那个小皇帝,那个…于洛寒! 第32章 见大长公主 苏慈也拿着请帖沉思着。 吴佩仪又要她进宫了,这次是刺客,还是换了花样呢? 上次宫晏,她丢了半条命和一个孩子,这次恐怕她不会让自己活着走出皇宫的。 可是,她不想死怎么办? 不仅不想死,最好是让他们去死! 枯坐半晌,起身往外走。 梅一针看着顶着烈日跑出来的主仆俩,有些无语。 刚能下地,就乱跑,这女人可真能作死。 苏慈这不废话,看到她开门见山的说道:“给我找个武功好的婢女。” 梅一针胖脸一扭,“我哪里去给你找。我又不认识武林高手。” 苏慈:“价钱随你开!” “呵呵!说出你的择选条件。”梅一针秒换脸。 苏慈:“心思细腻,武功要高。关键时刻保我一命的那种,最好懂些药理。” 梅一针:“你要做什么?” 这么挑剔的找人,这是要干什么去,她好奇死了! 苏慈干脆的说道:“进宫!” 梅一针眼前一亮,怪不得。 “你什么时候要人?”梅一针。 “当然是越快越好。”就算找来了人,她也要考核一下,不合心意的可不行。 梅一针说道:“今晚我带人给你过目。” 苏慈点头,拿钱开路就是痛快,能用钱解决的是事何必浪费人情。 她相信梅一针会给她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 “阿弥陀佛!施主别来无恙!” 老和尚坐在树荫下乘着凉,看到苏慈念佛号。 苏慈走近说道:“大师的腿恢复的如何了。” “贫僧已无大碍,多谢施主出手搭救。” 小和尚这时吭哧吭哧的小跑过来,手里还端着碗绿豆甜汤。 “师父,你快喝点解解暑。” 老和尚微微点头,接过绿豆甜汤,又摸了摸小和尚的头。 苏慈:“小师傅怎么不喝?” 小和尚摇头,他不喜甜食。 苏慈:“大师,小师傅这么小怎么就出家了?” 相国寺里和尚不少,这么小的她就见过这一个。 老和尚喝着甜汤,慢慢说道:“这孩子是我在寺门口捡的,便养在了身边,那时也就三岁差不多的样子,如今有六年了。” 苏慈看了眼小和尚,小和尚没有任何伤心的样子,放下心来。 对着小和尚笑道:“三岁出家,你是我见过最小的和尚!” 小和尚笑了,他根本不记得他的父母亲人,是师父一手把他养大,父母什么的,没有也不是很伤心。 老和尚说道:“他没有出家,也没有发号,不算寺里的僧人。长大后可以娶妻生子。” 苏慈这次是真的惊呆了,没想到老和尚这么心善,连这孩子的以后都给他打算到了,给这孩子留了条后路。 “大师慈悲为怀,小女深感钦佩。” “阿弥陀佛!” 苏慈看着一老一小,和谐相处的画面,倒是静下心来。 小和尚太瘦了,宽大的僧袍下露出的细小手腕,看着都担心什么时候会不小心折断。 苏慈突然灵光一闪,小和尚不是和尚,既然不是和尚,应该能吃肉的吧! 正想喊春水,没想到东流快步进来。 “夫人,百顺粮行的白东家正在苓铭轩品茶。”东流轻声禀报。 苏慈点头,起身往外走,快出门时转头:“大师,我先告辞了。” 老和尚又开始念佛号。 马车一路来到苓铭轩外,苏慈率先走进茶楼。 径直上楼,来到一个包间门口停下。 东流轻轻敲了几下房门,门就被从里打开。 一个中年男子坐在里面,闲闲的品着茶,身材中等,面皮白净。一身细棉布的青衫长袍穿出了清凉感。 那人抬眼也在打量苏慈。 苏慈今天穿的也很简单,她苦夏,尤其受不了自己汗流浃背,所以,最爱穿的还是细棉布。 无论多好的纱和绫都没有细棉布吸水透气。 上身穿的是玫红色细棉布做成的,窄袖齐腰高开叉斜襟小褂子,下身是一件黑色打底的马面裙,红线绣的朵朵碎花从上到下由稀疏到浓密,简约而不简单。 一身搭配下来,让人眼前一亮。这些衣服都是她特意给自己设计定做的,相比起那些繁琐难穿的轻纱襦裙轻便很多。 中年男子看到是个气质不凡,长相娇美的女子,有一瞬的惊讶。 “可否讨白东家一杯茶吃?”清脆的声音响起。 白东家挑眉,抬手请她落座,并亲自给她倒了杯茶,放到苏慈面前。 “多谢!”苏慈说道。 如玉般的手指摩挲着杯沿,并没有喝。 东流看白东家请苏慈坐下,知道事情应该能谈成,他家夫人的能力他还是了解的,只要对方不直言拒绝,就有八成把握。 果然,半个时辰后,白东家和苏慈并肩出了房门,两人面带微笑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今日仓促,失礼之处请多海涵。改日定请苏娘子烹茶畅谈一番。”白东家一抱拳。 苏慈:“今日本是我不请自来,何该是我给白东家致歉才对,就算改日烹茶品茗,也该是我请,白东家可不能和我抢。” 白东家大笑,点头:“那就这么定了,苏娘子请客,我可要往贵了点!今日白某便先告辞!” 苏慈一礼,目送白东家离去。 “我们也走吧!”转身对着东流和春水说道。 三人往楼梯口走。 “于夫人请留步,”身后一个女音响起。 苏慈回头看到来人,挑了挑眉,对着她行了一礼。 女子赶紧躲开:“于夫人折煞奴婢了,”两手托起苏慈的手。 “姑娘于我有恩,受我一礼又如何。” 红衣女子摇摇头,“夫人也曾救过我的命, 比起那些恩情,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苏慈没有接话:“姑娘可是有事?” 红衣姑娘说道:“我家主子想要见你,于夫人请随我来。” 苏慈:“还请姑娘引路。” 红衣女子率先走在前面,苏慈让东流和春水等在楼道里,自己跟了上去。 一直走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门前才停下。 红衣女子推开门请苏慈进去。苏慈看到里面的靠窗处一男一女对面而坐。 男的长相俊美,清风朗月;女的高贵端庄,贵气逼人! 第33章 无形的较量 包间很大,与她之前去的不同,不仅可以烹茶对饮,还有琴音袅袅之声,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张美人榻,地上铺的青草绿的地毯。整个屋子布置的春意盎然。 大长公主看到苏慈的穿着,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样的衣服她还是第一次见。 “小女拜见大长公主,”看了看大长公主对面的男子,不认识。不过能和大长公主对坐而饮的,身份自是差不了。 “平身!”大长公主挑眉,苏慈自称小女,没打算以于夫人的名号和她见面。 苏慈站在离他们一米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大长公主幽幽开口:“久闻于夫人之名,今日一见,传闻非虚。” 苏慈不敢接话了,她怎么知道大长公主听得什么传闻,她的传闻似乎都对她不太友好。 不过不说话好像也不对,想了想说道:“即是传闻,便不可全信,毕竟被夸大渲染过后,真伪难辨。小女就站在您面前,公主想知道小女是什么人,何必听他人之言。” 大长公主没想到苏慈这么直接,“找你过来是本宫有话问你。” 苏慈:“公主请讲,小女洗耳恭听。” “那晚是你救的玉姹?”声音里辨不清是喜是悲。 苏慈摇头:“小女不认得您说的玉姹是谁。” 大长公主一指红衣女子。 苏慈摇头:“小女没有救过这位姑娘。” 大长公主拿起茶杯抿了口茶,很满意她的回答。“你是个聪明人,本公主可以允你一个心愿。” 苏慈:“小女的心愿就是,希望大长公主金银堆成山,财源广进富得流油!” “噗!”大长公主刚刚喝进嘴的茶水喷了出来,对面的男子身影一闪,便坐到了美人榻上。 婢女上前给她打理衣物,收拾桌上的残局。 这是什么心愿? “你什么意思?” 苏慈:“字面的意思!” 大长公主重新审视苏慈,想起了她的自称,吩咐玉姹。 “重新上茶!”看了眼不受她影响的萧澈,指着刚刚他坐的位置说道。“坐下说话。” 苏慈嘴角含笑,坦然的坐在了她的对面。 大长公主和亲北燕十八年,北燕这些年一直在内乱,北燕王的儿子们。各自有母族势力,斗的势同水火。 直到三年前,北燕王流落在外的小儿子回来,才改变了北燕的局面。 而那个小儿子有强大的母族势力,心机手段都比他的几个哥哥强。深的北燕王的喜爱。 大长公主无儿无女,手里握有一支铁骑,是各方势力争相拉拢的存在。 现如今突然回国,是想在北燕内斗里置身事外,还是有了扶持的人选,为其筹谋。更或者是,东雍的某个势力请回来的救兵? 苏慈在心里衡量着利弊,最后还是决定豪赌一把。 玉姹重新上的茶具,摆放好后就打算烹茶,被苏慈拦下。 苏慈展了展衣袖,亲自动起手来。 先净了手,便开始烹茶的工序。 素手轻抬开始烫器,之后请茶、洗茶、泡茶、拂盖、封壶、分杯、回壶、分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的在场几人目瞪口呆。 苏慈把茶奉上,对着大长公主做了个请的动作,大长公主回过神来,看向早就放在眼前的茶杯。 拿起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沁香扑鼻,让人心旷神怡。不由自主的抿了一口。 口齿留香,回香甘甜。好茶! 萧澈坐在美人榻上看了个全,看着大长公主和苏慈对坐品茗,手指摩挲了下手里的茶杯。 旁边的玉姹更是看傻眼了,他们北燕幅员辽阔,却物资稀缺,瓷器、茶叶、丝绸布料啥的都是从祁国商队里买的。 普通人平时就是喝马奶羊奶,连水都是稀缺的东西,北燕王庭还好些。 王庭的贵人都是煮马奶茶,也有喝茶水的,不过就是把水煮开,冲泡茶叶而已,大长公主是她见过最讲究的,使她对茶有了不同的认知。 没想到今天苏慈又把她的认知刷新了一遍,喝个茶水而已还能看到这么美的场景,真是茶美人美! 大长公主心里也很震惊,这个于夫人还真是深藏不露,东雍人喜好风雅,讲究烹茶品茗,茶艺一道却参差不齐。 这个于夫人是个内行高手,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她会的东西也无从查证。还真是个谜一样的女子。 这样的人能心甘情愿站在于洛寒身后,给她打理后宅,照料姨娘,于洛寒是怎么视而不见的,还把吴佩仪那个菟丝花一样的女人当成宝,有眼无珠吧这是! 萧澈一直很安静,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像个隐形人。 苏慈见大长公主抿了一口茶后,才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大长公主能在东雍皇宫长大成人,又在燕北那样恶劣的环境中过得自由自在,可见她的手腕非同一般。 她不打算拐弯抹角,干脆直截了当。 大长公主问道:“于夫人想要和本宫说什么?” 苏慈看着她:“公主可以唤我名字,小女苏慈。” 大长公主来了兴趣:“本宫很好奇接下来你会说些什么!” 苏慈:“公主有权,小女有钱,小女想着,或许可以与公主互惠互利一下。” 大长公主垂眸:“本宫早已是外嫁女,在东雍不过是个过客而已,你找错人了。” 苏慈一笑:“就因为公主是外嫁女,小女才想和公主互惠互利。东雍国有权利的人很多,可我既不想站队,又想要搞钱,所以您是我最好的选择。” 大长公主还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似乎对苏慈的话不感兴趣。 苏慈说道:“听说大长公主有一支铁骑军,骁勇善战,兵马娴熟,每个铁骑的战马,铠甲,武器,吃穿用度都是最精良的,应该很烧钱的吧!” 大长公主脸色一变,冷眼看着苏慈:“你到底想做什么!本公主的事你也敢过问。”大长公主开始阴谋论:“是于洛寒让你这么说的?你这是在找死!” 她的铁骑是她的底气,和保命符,谁敢染指都得死! 于洛寒真是好样的,软饭吃的理直气壮的,这个苏慈也不是好东西! 第34章 达成协议 苏慈也不气恼,她敢说出那些话,就已经做好大长公主发飙的心理准备。 “大长公主请喜怒,小女早已说过我是苏慈,并没有以于洛寒妻子自居,请不要混为一谈。” 大长公主:“夫妻一体,你们可分不清楚,你若是要为于洛寒筹谋,就不必开口了,本公主不感兴趣!” 苏慈轻轻摇头:“我只为我自己而活,既然要和公主合作,不妨和公主说几句心里话。” 苏慈看向四周,大长公主摆了摆手,“你们去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走近。” 玉姹和婢女走到门外,把门关上,奇怪的是美人榻上的男子没有动。 苏慈皱了皱眉,不过也没说什么,看来这人的关系和大长公主不一般。 “这里没有外人,你可以说了,你的话最好能说服本宫!” 苏慈:“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我需要大长公主为我护航。当然,我也会付出与之匹配的代价给公主。” 大长公主冷笑:“你的夫君如今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会需要我为你护航?” 苏慈一笑:“是呀!就是因为他位高权重,不是我一人能撼动的,所以小女才会先公主!” 随即皱起眉头,苦恼的说道:“他若是再弱那么一点点,我也就不用费那么多心思了,真让人头疼!” 大长公主愣了,这是什么意思,是她想的那样吧? 看了看萧澈,萧澈眉头也皱了皱,随即很快松开。又恢复了淡漠。 大长公主正色道:“本宫不会插手朝堂的事,帮不了你。” 苏慈:“公主误会了,我说的互惠互利是我们的事,和朝堂无关,我也不会让公主做为难的事。 “我有办法让公主不再为铁骑的开销发愁,甚至扩充铁骑,由一支铁骑,变成两支、三支甚至更多。” 大长公主震惊的看着她,“你说的是真的?” 苏慈:“自然!不过,作为公主的合伙人,公主是不会让我出事的对吧?” 大长公主神色郑重的看着苏慈,苏慈也同样的看着她。 门外的春水和东流,眼看天色渐晚,茶楼的大堂里都点上了蜡烛,门外的风灯也高高挂起。 房门终于从里打开,苏慈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赶快上前,护着她下了楼,走出茶楼大堂。 大长公主和萧澈直到看着她,上了马车才收回视线。 单薄的身影,行走间带着杀伐果决,明明身后就两个下人默默跟着,却被她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场。 上身齐腰小衣的飘带,迎风飘扬,下身的踢脚马面裙随风翻飞,谁说女子要行不露足,笑不露齿的,苏慈这行走带风的气势,她看了都移不开眼。 良久,大长公主悠悠说了句:“于洛寒真是有眼无珠啊!” 为了个有夫之妇,苛待自己的妻子,杀了自己还没来得及到人世看一眼的孩子,谁能不恨! 何况,苏慈的付出可比她知道的多多了。 “皇叔你说,她不会谋杀亲夫吧?” 苏慈没有说她要做什么,只是说明了他们合作的利弊,和她要为苏慈做些什么,那些对她来说,轻而易举,她自然答应下来。 萧澈古井无波的眸子闪了闪,他的直觉告诉他,苏慈不止如此,她是于洛寒的枕边人,想要他死,对于这样的苏慈来说不是难事。 转了转手腕上的佛珠,起身走出茶楼。 …… 于洛寒今日倒回来的早,坐在书房里想事情,吴佩仪又给苏慈下了帖子,他是知道的。 本不想让她这样做,可知道时帖子早就被送出皇宫。 “四品以上的官员和家眷都有帖子,若是没有她的,外人会怎样想你,阿寒,我这是为你好,只是让她来坐一坐,你舍不得是不是?我就知道你变了,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阿寒了!” 吴佩仪无理取闹,脸上伤心欲绝。于洛寒赶紧说道:“我只是觉得她的身子不适合出现在宫宴上,哪里心疼她了,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 吴佩仪:“苏氏身体虽然不适,可你别忘了,她手里的铺子可是很赚钱的,这次宫晏主要是筹集银两,她不来怎么成。既然顶着你正妻的名头,自然要为你分忧,只要她宫宴之上带头拿出可观的钱财,朝臣们都会对你衣服口服,六部官员都要看你脸色行事,一举两得。” “可是…” “阿寒,你何时变得优柔寡断起来,当年你忍辱负重与苏氏为夫妻,不就是为了成大事,如今我们目的达到,也该各归各位了。” “仪儿,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她,她也碍不到你的事,你和她井水不犯河水,安心做你的太后就行了。我给她正妻的尊荣,让她余生无忧也算全了夫妻三载之情。” 吴佩仪眼泪连成了串,“你真的喜欢上她了,我们相识二十年都比不过你和她的三年,阿寒,你骗了我,她根本不是你在路边捡的对不对,你们早就认识,只是用这样的谎话骗我而已!” 于洛寒头疼的解释着,“不是的,我当时身中剧毒,带着两个孩子处处受掣肘,便想着暂时安顿下来,再做筹谋。” “本想让于安找个婆子,照顾起居,结果带回来受伤昏迷的阿慈,她醒来什么都不记得,只在身上找到个刻着苏慈二字的玉佩,我和她以前并不认识。你相信我!” “真的?” “我发誓!” 于洛寒回想着和吴佩仪在宫里的对话,只觉得心累。 总是这种关系相处,他有些累了,有时觉得仪儿这样不对,有时又想,都是因为她太在乎他了,她才会这么偏激。 或许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慢慢好起来的。 等小皇帝再大些,仪儿有了小皇帝做倚仗,慢慢也就放下了。 他到时候再多补偿苏慈,他许她白首之约,哪怕她不能再生育,他也会不离不弃! “啊切”! 苏慈打个了喷嚏,随后又咳起来。 一杯水递到嘴边,“夫人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可千万不能着凉啊!”春水唠叨着。 苏慈紧了紧身上的薄被,只觉得浑身发冷。 东流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夫人在忍忍,一会儿就回府了。” 话音刚落,马车来了个急刹车,有人鬼哭狼嚎似的在街上磕头求饶! 第35章 意外惊喜 马车骤停,苏慈一个不稳连人带被子差点滚了出去。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又被春水从后面推了一下子,噗通一声趴在了马车里,同时头也探出了车外。 同时也把外面的情形看了个清楚。 前方五六个打手拎着棒子正在群殴一个身影,那人双手抱头,身子蜷缩护住要害部位。 打手们连踢带打对着那人下了死手。 那人嘴里一个劲儿的求饶,打手们都不买账,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弱。 就在这时,旁边的一个留着大胡子看不清年岁的男人缓缓说了句,“差不多了,留口气别把人打死,毕竟是太傅大人的亲戚,死了有些麻烦。” 打手们赶紧收了手,来到大胡子跟前。 “伟哥!要不要把人扔到太傅府去,太傅大人若是不替他还钱,兄弟们就坐在门口不走了。” 伟哥? 好威武霸气的名字!前世今生人们的审美还是相同比较一致的。 苏慈暗戳戳的想着。 伟哥说道:”不必,他家不是还有处宅子吗,先收回来,那个位置还是很抢手的。” “是”!打手们异口同声喊了一声,听着就干劲儿十足! 伟哥果然威武!于家的宅子在城西,临着大街。地段相当的好。 “东流,一会儿打听打听,许知年欠了多少钱。” 东流脸色古怪,“夫人,好像不是许知年,是他的儿子!” 苏慈睁大眼睛:“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啊,孺子可教!” 东流也很无语,他一直注意着许知年,没想到先开小后开大,也是醉了! 看到是许家人,她可不想触霉头,这是于洛寒的锅,她不背! “绕过去!” 东流只能绕行,回到府里时,天彻底黑下来了。 “你去哪了”?苏慈还在奇怪屋里怎么不长灯,就听到于洛寒低沉带着压抑的声音。 “医馆!”苏慈丢出两个字。 “去医馆会回来这么晚?”于洛寒有些生气,苏慈明显是在搪塞他。 ”医馆自是不必这么晚,回来时遇到几个赌棍打架,便绕了远路回来的。” 苏慈说着话,春水也把房间里的灯点上,屋子里的情景映入眼帘。 于洛寒坐在桌旁,脸色黑沉,像是坐了很久的样子。 他身上穿的是崭新的直缀长衫,里面露出的里衣也是板正的很,看着都是新近做的。 男人要不都喜欢三妻四妾,身边的女人越多,得到的关爱越翻倍,于洛寒这不就多了两份来自自己女人的关爱。 只是这关爱比较厚重些,但相信他能承受的住! 于洛寒见她没有不耐,还愿意解释,心里的火气消了一半。 苏慈出门也就那么几个地方,在上京,她没有朋友,亲人,没有可去之处。 抬手拉住她的手,手感柔若无骨,他喜欢极了这双手,既能拨算盘,也能安后宅,还能洗手为他作羹汤。 之间冰凉的触感,让他心里的火气彻底没了,轻声细语道:“你的手还是这么凉,晚间要加些衣物才行,以后不要太晚回来。” 苏慈好说话:“好!” 两人难得的没有针锋相对,于洛寒也愿意哄着她。 手上用力,苏慈便撞进他的怀里,于洛寒只觉一阵冷香扑鼻,微凉的身子贴在他胸前,让他闷热滚烫的身体,得到了一丝清凉。 手不由的紧了紧,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苏慈脑海里,不由得闪过在相国寺里,于洛寒和吴佩仪相拥亲吻的画面。不由得皱紧眉头。 “咳咳咳!咳咳咳” 本想咳嗽两声让于洛寒松手,没想到一咳起来就刹不住了,最后只觉得撕心裂肺,喉咙干涩腥甜。 于洛寒紧张的给她顺着气,“怎的咳的这般严重,大夫怎么说?” 苏慈摆手,尽量调整呼吸,“无碍!”…“习惯就好!” 于洛寒手一顿,眼里闪过复杂之色。 苏慈不动声色的和他拉开些距离,坐在桌前小口小口的抿着茶,喉咙得到疏解,气息渐渐平稳下来。 “五日后的宫宴…”于洛寒有些担心苏慈的身体。 苏慈抬眼看着他,问了句:“你希望我去吗?” 于洛寒紧抿双唇,看着苏慈苍白的脸,有些开不了口。 苏慈垂眸,不带情绪的说道:“我会好好准备,大人请放心。” 于洛寒的拳头紧了紧,嘴唇蠕动半晌,终是没说什么。 “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他有些无法面对苏慈那双无波无澜的眼。 走到门口,侧头说了句:“宫晏那日,太后娘娘要筹集善款,为浔江河畔的百姓修堤筑坝,乃是造福世人的善举,你到时见机行事,帮衬着些。” 没听到苏慈的回答,他只觉得如芒在背,他知道苏慈正看着他,可他没勇气转身。 大步迈出房门,落荒而逃。 “呸!这什么狗男人?这样的男人不赶紧丢掉,留着等他做鳏夫吗!女人!我看不起你!” 床下滚出一个圆润的身影,嘴里骂骂咧咧。 苏慈眼皮子直跳,自从知道密道的存在,这货就不走寻常路了,宁愿钻黑黢黢的密道也不走正门,这是什么恶趣味! “你什么时候来的?” 梅一针:“该听的不该听的我都听到了,你说呢!” 苏慈满脸黑线,她和于洛寒总共也没说几句好吧,什么叫该听不该听的。 梅一针鄙夷的看着她,“你怎么就这么窝囊!先是被算计的差点没了命,又要被人算计的没了钱,包子都没你软和!” “命可以拿钱买,钱没了你就可以凉了。你可不能脑子一热,傻乎乎的成全了那个狗男人,升官发财死老婆,男人的人生巅峰啊!” 梅一针恨铁不成钢,碎碎念着苏慈。 苏慈扶额,胖妞说的那些蠢事,她好像都干了,还好她没死,还好她有钱! 忽然想起一段经典台词:人生最大的悲哀是人死了钱没花了——人生最最大的悲哀是人活着,钱没了! 前半句诠释了她的三年付出一朝弃;后半句提醒着她及时止损,保平安! “人呢?”看着还在耳边唠叨的胖妞问道。 胖妞一顿,随即挺了挺腰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第36章 许知年欠债 苏慈额头掉黑线,“你在开玩笑?” 梅一针:“开什么玩笑?本姑娘纡尊降贵给你做丫头,你该感到荣幸才对,你这是什么表情?” 苏慈冷哼,这货为了钱也够拼了。 荣安院 “二姐,你要救救青云啊!那些人豪无人性,把人打的都没人形了啊,如今在医馆里等钱救命,他是你唯一的亲侄子,你快救救他吧!” 许知年痛哭流涕的拉着许氏,他也是刚刚知道,他儿子欠债的事。 二姐如今管着家,于洛寒又是当朝大员,他不担心那些人会过的太过分,眼下先救他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许氏被他哭丧的六神无主,许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再不成器也不能出事。 “于管家!快去账房取银子,救人要紧?” 于管家躬身回道:“老夫人,账房没银子了,府里如今的开销已经入不敷出。” 许氏怒声说道:“你这个狗奴才,居然欺上瞒下,我堂堂太傅府,账上怎么会没银子,赶紧去拿,再啰嗦,这个管家你也就不用做了。” 于洛寒官职是太傅,可谁不知道他如今才是东雍真正做主的人,封王拜相是早晚的事,这么个权倾朝野的人,府里会没钱? 老管家硬着头皮说道:“真的没银子了,大人许久没拿俸禄回来,府里的开销一直是夫人在贴补,如今夫人不管家,账目上只出不进,自然入不敷出。” 许氏冷哼:“那就去找苏氏要!她既占着太傅夫人的名头,自然要为府里打算。不然要她何用!” 许知年:“对,她是寒儿的媳妇,自然要为寒儿分忧,先让她拿五千两救急,其余的等青云醒过来再说。” 他还欠着一笔钱呢,如今儿子又欠了债,苏氏手里的铺子那么挣钱,只要她拿钱出来,他们的日子还会和从前一样。 许氏见于管家不动,厉声说道:“你还不快去!误了给青云医治,把你的命搭上也赔不起!” 老管家无奈,出门去找苏慈。 来到院门口就看见院里的人乱成一团,拦住一个小丫鬟问道:“出了何事?” 小丫鬟说道:“夫人不知吃错了什么东西,吐的昏天黑地的,如今晕了过去,于管家我去请大夫了。”小丫头一溜烟跑远。 于管家进院看了看,丫鬟婆子进进出出,手里拿着笤帚,棉布巾,水盆,应该是在清理屋子。 “夫人如何了?”隔着门,老管家大声问道。 春水说道:”夫人还没醒过来,老管家怎么来了?” 于管家到嘴的话没说出口,“我听说夫人出事,便过来看看。我去看看郎中到了没有。” 说着,一拍大腿,走了出去。这都是什么事啊!他是没法开口了。 夫人没人疼没人管已经够可怜了,他实在张不开这个嘴。 走到前院账房,看了看账目,让账房把所有的现银有拿出来,拿着去了荣安院。 许知年看着于管家拿来的银子,大概也就两百多两。 “怎么就这么点?苏氏就拿这点东西敷衍我们,她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长辈,她还想不想做于家妇!” 许知年怒气冲冲,许氏也很不满,“让苏氏给我过来,本夫人要问问她谁给她的胆子!” 于管家:“这是府里账上的所有现银,不是夫人给的,夫人如今还昏迷不醒,老奴没见到人。” 许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金贵了,动不动就晕倒,我看她就是故意和我作对,不孝的东西。” 前几天她故意让苏氏来荣安院服侍她,让她倒杯水都能晕过去,装晕的本领越发见长了。 许知年煽风点火:“二姐,你要教导教导苏氏怎么做人儿媳了,总这么没规矩,将来还不爬在你头上去作威作福了,到时候你就有的受了。” 许氏:“她也要有命活到那天才成!” 苏氏不服管教,对她还不恭敬,又是个没娘家没身份的孤女,活着只会给人碍眼。 只要她死了,正妻的位子就能腾出来给刘珍珍,她的那些挣钱的产业,顺理成章的是府里的,也就是她的了。 许氏眼里闪过恶毒,快了,很快就到那一天了! 许知年到底拿着两百两走了,嘴里嫌弃着,手却很诚实! 着急忙慌的往医馆里赶,快看到医馆大门时,一旁冲出几个人把他按在地上。 “有钱看病没钱还债,你们父子可真不要个脸。”一个打手从他怀里掏出银子,还不忘踹了一脚下去。 许知年闷哼一声,大声道:”这是我儿子救命的钱,不能给你们,欠你们的我不会赖账,我亲外甥可是太傅,逼狠了我让你们混不下去!” 打手们呸了一声,一个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到哪里也是这个理,太傅大人是帝师,这个道理不会不懂,若是真以权谋私,拿他的官威给你还债,他就不配做太傅!” 许知年一噎,什么时候无赖也懂这些了。 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我又没说不还钱,等我儿子好了些,我会一个子儿不少的还给你们,先把钱还给我救人要紧。” “想啥呢你,钱到了我们手里还想拿回去的你是第一个,太傅的舅舅也要按规矩行事,不然太傅的脸都被你丢没了。” 几人手里颠着银子走了,那个说话的又转头补了句,“你儿子把你家的宅子抵押给我们了,天黑前没钱还账,就拿房子抵债!” 许知年心凉了半截,这都晌午了,天黑前他到哪里弄钱?于洛寒还没回府,就算回来给不给他都难说。 算了,那个宅子要是能抵了他儿子的债,就让他们拿走吧,反正也不是他的钱买的,大不了再从苏氏那里想办法弄钱,再买一个就是。 那个宅子好是好,就是稍稍小了点,再买就买个大些的。 许知年觉得只要苏慈还是于洛寒的妻子,就不会不管他们,她想要在婆家立足,就要讨好他们几个。 拍拍身上的尘土,走进了医馆。 前方路口处,东流把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转头,朝着身后走去! 第37章 登门要债 第二天 许知年雇了辆马车,拉着受伤的儿子,和仅有的家当,搬进了太傅府。 许氏给他们腾出一个院子来,父子俩住了进去。 许青云自幼丧母,没有亲娘管教,许知年又不务正业,整天混在赌坊和花街柳巷,没有妻子管着,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是以从没想过再娶一个进门,这就让许青云有样学样的和他成了一个德行。 还青出于蓝胜于蓝,许知年好赌,去花街柳巷就是调节一下,找个乐子。 他却是常年混迹青楼,小小年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在青楼待腻了就去赌坊调节一下,父子俩正好反过来了。 许青云被打的遍体鳞伤,表面看着怪吓人的,其实内里没事。不妨碍他吃喝玩乐。 太傅府的院子比他家的好,饭菜比他家的好,丫鬟,咳!也比他家的好! 父子两人便踏实的住了下来,许氏又从库房挑了不少好东西送过来,看的许青云眼都直了。 姑母对他们太好了,早知道,他早就住进来了,还在赌坊里混日子干啥。 赌坊的人消息很灵通,父子俩头天住进来,转过天他们就登门要账来了。 十来个打手站在太傅府门口,大声吵吵嚷嚷,围上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平时安静的街道一下变成了菜市场。 许知年父子窝在府里不敢出去,来到荣安院找许氏。 许氏没想到赌坊的人能如此嚣张,这可是太傅府邸,他们这些贱民怎么敢? “于管家,带着府卫把他们赶走!”许氏气急。 于管家摇头说道:“这些人没进府,都站在大街上,若是把他们打了恐难服众,老夫人还是另想办法吧!” 许氏:“那要怎么办,难道就让那些人堵在门口不走,被几个地痞赖在门口,寒儿的面子往哪放!” 许知年和许青云对视一眼,许知年说道:“二姐,不如你把苏氏找来,只要她肯拿钱出来,不就都解决了?” 许氏想起苏慈来,苏慈可没有那么好说话了,对上苏慈她没有把握能拿捏的住她了。 “她是寒儿的妻子,为府里分忧是理所当然的,一家人不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她享受着太傅夫人的风光,自然要维护太傅府的颜面。” 许知年撺掇着许氏,让苏慈出来善后,许氏也有些心动。 没办法,府里如今一两银子也拿不出来,想要解决此事非苏慈不可了。 “于管家,你去把苏氏叫过来,就说我有事找她商量。” 于管家领命出去,径直来到苏慈的院子,把来意说明,传达了许氏的话。 主子愿意给他脸,他就是管家,主子不给他脸他就是个奴才,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行了,这些人他也看明白了,不是他能提点起来的。 苏慈没有出现,也没有叫他进去回话,只让春水带了句话出来。 “管家,我家夫人身子实在出不得门,老夫人若是不急就等我家夫人好些再过去,若是着急,只能请老夫人移步,来见我们夫人。” 春水说完,对着于管家一礼,回了院子。 老管家默默的又回了荣安院,他只是个搬运工。 许氏听了一拍桌子,精心保养的指甲撞上桌面一下就折了两根,气恼的说道:“她这是要气死我不成!”哪里有儿媳要婆母跑腿的。 许知年劝道:”二姐暂先忍耐一下,等把这些事摆平后,再收拾那个贱人也不晚,我们先去她院里走一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许氏也没办法,她这时对金钱的渴望达到了顶点,若是她有钱,何必让弟弟,侄子受苦。 若是她有钱,何必伏低做小,看苏氏那贱人的脸色!眼里的恶毒之色蠢蠢欲动,她还是太心软了,对苏氏下手太轻了! 压下心里的愤慨,又让珊瑚给她整理了一下,施施然的出了荣安堂。 许知年和许青云跟在她身后,三人一起到了苏氏这里。 苏慈坐在书桌前,桌子上凌乱的放着几本账册,手里拿着纸张似乎要写什么。 珊瑚把门推开,许氏径直走了进来。 “哼!不是病的下不了床吗,看你生龙活虎的样子,这是装都不想装了,苏氏,你好大的胆!” 许知年父子也进了门,许青云看着稳如泰山的苏慈,眼里全是惊艳。 这个表嫂太好看了些,表哥怎么不知珍惜?他要是家里有这么个漂亮,还会挣钱的媳妇,他还去什么青楼啊,在家里娇妻美妾不香吗! 苏慈没接话,直接问道:“老夫人找我有事?” 许氏一噎,虽然进了这个院子,可她也没打算和苏氏村妇讨好。一时间不知怎么应答。 许知年上前说道:“寒儿媳妇,今日你婆母和我们过来,是有事和你商量,门外的动静想必你也知道了,舅舅也是被逼无奈,才会走到这个地步,都是一家人,你帮舅舅过去这个槛,舅舅对你感激不尽!” 许知年也不绕弯子,干脆直接说了来这的目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慈不会不管的吧。 苏慈挑了挑眉,许知年倒让她高看一眼,比那些,你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的人真实不少。 最起码知道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你想我怎么帮你?”苏慈问道。 许氏神色不虞,装什么糊涂,苏氏惯会拿乔,也就这点计量了。 “你是太傅夫人,寒儿不在府里。府里如今出了事,当然要你出面解决,太傅夫人的名头可不是让你白担的。” 这是知道她是太傅夫人了?许氏从来没承认过她这个儿媳妇,生怕她的出身,给高贵的太傅府抹黑。 现在从许氏嘴里说出她是太傅夫人的话,也不知有没有觉得脸疼。 苏慈沉默了,整个屋子落针可闻,许氏被晾在原地,神色有点不太自然。 许知年拉了拉她的袖口,“二姐,寒儿媳妇也没说不管不是?寒儿媳妇,赶紧和你婆母赔个不是,这一篇儿就揭过去了哈!” 苏慈还是不语,只从一本账册下面抽出一张白纸放到许氏眼前! 第38章 苏慈的条件 许氏眯眼看着苏慈,保养得宜的脸全是冷沉。 苏慈仿佛没看到她的神色,轻声开口,“有劳老夫人写一张陈情书,书的内容就是,我与于洛寒以夫妻相称乃是权宜之计,于洛寒心有所属,与我没有夫妻之情,不曾写婚书纳六礼,如今目的达成,双方可各自嫁娶,再无关系!” 许氏和许家父子听完都是一惊,苏慈,苏慈怎么敢?她要做什么? “你,你要做些什么?我不会允许你污蔑我儿清白,想要毁他前程你休想!” 许氏能想到的就是苏慈要害于洛寒,不然怎么会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 苏慈一笑,该说许氏什么好? “我这个要求只是想要和于洛寒分清楚些,不是你们乐见其成的吗,想做于洛寒正妻的人都开始排队了,你们是不想我腾位子?” 许氏拧着眉看着许知年,许知年也有点方,搞不清苏慈到底什么用意,若说只是表面的意思,又何必选在这个节骨眼上,相信只要她提出来,于洛寒应该会痛快答应下来。 他们的身份本来就不对等,有多少名门闺秀想嫁于洛寒,就因为有苏慈的存在,望而却步。 谁会心甘情愿给人做妾,还让个村妇压一头? 苏慈这不是犯傻,自请下堂的节奏吗。搞不懂! “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条件?”许知年猜测着。 苏慈:“是还有一个小附加条件,不过对你们来说,也不是很难!” 许氏和许知年… 就说嘛!这才是谈条件的正确方式。没听说过,自己花钱买个包子,自己不吃送给别人,还说我不爱吃只能送人的。这不扯吗! 许氏:“什么条件?” 苏慈:“老夫人亲笔,说明始末,并且和于洛寒都签上名字,盖他的私印”。 “就这些?”许氏不信,这有什么难度?于洛寒连孩子都不愿她生,她不觉得是难题。 苏慈:“就这些!或者于洛寒亲自书写,再请老夫人盖上自己的私印,签字画押也可。只是那样的话,门外的那些人就要多留些时候。” 许氏咬牙,虽然不喜苏氏,可被她这么逼着写,她心里不甘。按她的意思,苏氏病逝才是最好的结果,这么一来绝对多余!那些铺子可都是钱啊。 许知年看出她的不情愿,眼里带着祈求。 许氏无奈,为了弟弟和侄子,貌似她必须得写。 拿起笔来,按着苏慈的意思写了一份下来,又写上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递给苏慈。 苏慈不接,“还有于洛寒的呢,等于洛寒签字画押后,再给我不迟。” 许氏气恼:“寒儿时常不在府里,我也没办法!” 苏慈:“门外那些人就抱歉了,我也没办法!” “既然一定要等他回来,你要我写那个东西做什么?等寒儿回来不就好了。” 苏慈:“老夫人说的对!不然就再等一等吧”! 她要的是拿捏许氏,只有把许氏捏在手里,于洛寒那里才好办。 于洛寒不会放她走,许氏更不会,这母子俩想的都是,她只能死在这里,可她偏偏不如他们的意! 有了许氏这份证明,她可以随时离开于家,她不需要再与于洛寒闹和离,也不用背负离开后对她不利的谣言。 到时候真要有人恶意诋毁她,她就把这份证明拓印个千八百份出来,从城楼上撒下去,看谁没脸! 于洛寒常驻宫中,又和太后自幼相识,小皇帝又是他一手扶持上位,这些放到一起想,再看看纸上那个心有所属指的是谁,懂得都懂! 吴佩仪不是想和于洛寒长相厮守吗,她就看看没有她挡在他们之间,他们是不是可以达成心愿! 人啊,真是贪心的动物,历尽辛苦脱颖而出,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却还要寻找真爱,天下的好事都想占尽。 就不怕贪多嚼不烂撑死! 许知年看许氏和苏慈僵持谁也不让谁,说道:“阿寒媳妇!你是不是有两全的方法,你先把那些人打发走,舅舅和你保证,阿寒回来就把字签了给你送来,你看咋样?” 苏慈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不就一句话的事,许氏就是这么拿乔! “我可以让他们先离开,等于洛寒签完字,我就给你把问题彻底解决。” 许氏嗤之以鼻,等于洛寒回来,那些人不用赶,都要仓皇逃命,不然都抓去坐大牢! 许知年替许氏答应下来,三人匆匆回了荣安院。 许知年之前被打手们震慑过,知道于洛寒虽然有权有势,可也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他能走到今天,得罪的人肯定不少,不知多少人等着抓他的错处,他不可能为了他动用关系打压赌坊。 更何况,他是真的欠了钱,白纸黑字签着名,赖是赖不掉的。 让苏氏拿钱出来是最好的选择。 他敢欠下这么多钱,也是因为有苏氏的铺子摆在那里,心里有底才干的。 劝了许氏一会儿,父子俩回了自己的院子,下人来报,门外赌坊的人都走了,一个没留。 许知年感叹苏慈的手段,转头看自己儿子,许青云神游天外。 一巴掌糊在他头上,“臭小子!还没找你算账呢,你怎么敢欠那么多钱,要死啊!” 许青云摸着头:“我当时也不知怎的,输的没了分寸,爹,我真不是有意的。” 许知年作为资深赌徒,怎么会不了解儿子的心情,骂了几句也就过去了,该吃吃该喝喝! 许青云脑子里全是苏慈那张处变不惊的脸。 看着他们的那种淡然,与许氏对峙时的老练,说摆平赌坊就像在说天气不错,呜呜~好有派! 若是表哥真不要她了,可不可以给他,他好喜欢! 若是苏氏是他媳妇,他一定不出去鬼混,再也不去找那些庸脂俗粉,好好和她过日子。 她负责挣钱养家,他负责貌美如花!妇唱妇随多美满呀! … 于洛寒傍晚回了府,许氏不等他洗漱,就把他叫到她的院里。 母子俩发生激烈的争吵,于洛寒摔门而去。 闻讯赶来的刘珍珍被吓得瑟瑟发抖,他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表哥! 于洛寒大力推开苏慈的房门,两扇门摇摇晃晃了半晌才停下来。 迈步走进去,看着淡然自若的苏慈红了眼! 第39章 她赌赢了! 于洛寒伸手掐住苏慈的脖子,手指慢慢收紧。 春水急的上前来掰他的手,被于洛寒大手一挥甩了出去,春水立时两眼一翻没了知觉。 他猩红着双眼看着苏慈,想听到她的求饶声。 苏慈不语,他就手上用力,“你要那个东西做什么?说!” 苏慈努力让自己震惊,与他对视。 于洛寒又收了收力道,指尖快要嵌进她的脖颈,苏慈根本不能发出声音。 她没有力气反抗他,只觉得四肢无力,身体瘫软如泥。 既然反抗不了,索性也不挣扎。对于一个了无牵挂的人来说,死也不是太可怕的事。 遗憾的是她也想这么对于洛寒来着,无奈,没那个机会了! 慢慢闭上眼,在心里默数。 她在赌,赌老天会不会收了她的命! 在她闭上眼的那一刻,于洛寒慌了,触电似的收回了手。 “阿慈!阿慈!”于洛寒看着瘫倒在地的苏慈,声音微颤。 慌忙扶起她,掌上灌上内力,给她渡了过去。 半晌,苏慈喉咙里发出了一丝声音,慢慢有了呼吸。 于洛寒无力的瘫坐在地上,随后一把抱住她,把她揉进自己怀里。 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散了心中的怒气,只觉得她活着真好! 见到过一次她中剑,当时只觉得绝望,后来成了他的噩梦,不经意间就能回想到。 如今又看到苏慈濒临死亡的样子,他才知道她对他来说很重要!他舍不得她死! 苏慈睁开眼,被于洛寒包裹着,没有一丝力气。 嘴角含笑,她没死!她赌赢了! …… 于洛寒没有签字,许氏也没有再来找苏慈。 只听说于洛寒去了趟赌坊,许家父子的事不了了之。 随即那间赌坊消失在上京城。 苏慈知道后皱眉,于洛寒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吗,居然亲自去赌坊。他就不怕御史言官出来针对他。 果然,在宫晏的前一天,朝堂上针对于洛寒的人纷纷上表参他一本。 太傅身为帝师,立家不正,纵容亲眷欺压百姓,私德不修枉为帝师! 赌坊的人也是百姓,没毛病! 于洛寒不为所动,他手下的官员厉声反驳,在朝堂上就差大打出手。 “阿寒!你太冲动了!你知道这会对你带来多大的影响吗?你们能如此莽撞!” 吴佩仪在慈安宫里见到于洛寒,对他的行为很是不满。 于洛寒沉默不语,他知道他冲动了,可他绝不会因为许知年父子,就让苏慈离开她,苏慈只能是他的妻! 吴佩仪看他冷着脸,语气不由得放缓,走到他近前,把头靠在他的胸-前,手环上他的腰。 于洛寒也缓了缓神色,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事,两手搭上吴佩仪的肩膀。 “下次不会了,不,没有下次” 吴佩仪听到后轻轻点头,想要抱得更紧些,被于洛寒轻轻推开,“宫宴的事准备的如何了?” 吴佩仪说道:“都已经准备好,明晚一定会有收获。” 国库空虚,她想要重修慈安宫的事被搁置,她爹忠勇侯给她出了个主意。 办场宫宴,四品以上的官员及家眷都要参加,以浔江修堤筑坝为由筹集善款,从大臣们身上薅羊毛。 筹集来的钱拿去修堤筑坝,国库里替换下来修堤坝的钱拿来修慈安宫,完美解决! 吴佩仪欣然应允,这个方法真的不错,她知道的官员里,有不少是底蕴深厚的世家大族,还有不少官员家里产业挣大钱的,这些人家底丰厚程度不亚于国库。 夺嫡大战刚刚结束,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想要充盈国库只靠着苛捐杂税,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些世家大族才是肥羊! 只要操作的好,说不定就把六部的问题一并解决了。 “阿寒!记得让那村妇做个表率,他是你的妻子,总要给你挣足脸面才好!” 吴佩仪叮嘱于洛寒,苏慈手里有钱,只要她能带个好头,她一人就能把慈安宫给修了。 于洛寒身子一僵,声音发涩,“我会告诉她利害关系!” 吴佩仪笑了。 于洛寒:“大长公主和伽王那里不可怠慢。” 吴佩仪撇了撇嘴:“那二位的请帖也就是走了礼数,上次寿宴他们没到,这次应该也不会来的,你不用过太担心。” 于洛寒点头,那两位目下无尘,性情高傲,吴佩仪的寿宴还真不配他们到场。 想必这次也不会赏脸。 太傅府 许氏和于洛寒不欢而散后,记恨上了苏慈。 若不是她,她儿子不会和她离心,更不会大发雷霆顶撞亲娘。都是苏氏! 心里发了狠,喊来了大厨房的厨娘。 “你是谁?” 看着眼前陌生的脸,许氏懵了。 厨娘恭敬回道:“奴婢李氏!是新来的厨娘,老夫人有何吩咐!” 许氏:“孙婆子呢!” 厨娘一脸懵,摇头说道:“奴婢自来到大厨房,没见过有姓孙的婆子。” 哗啦! 许氏手里的茶盏掉落,心里有些惶惶不安,怎么会没有姓孙的,不会是被苏慈发现什么了吧!” 抬手挥退李氏,在屋里踱步。 想来想去,拿上她那日写的东西,来找苏慈。 脸带嘲讽的对着苏慈一笑,抬手扬起那份陈情书,当着她的面撕了个粉碎! “你这辈子就别想离开于府,识相的就放聪明些,把你的铺子交出来给我,我自是不会亏待你!” 苏慈一笑,也不理她,从个本子里抽出两张纸给她。 许氏不明所以拿起来扫了一眼,顿时脸色剧变! 看了眼苏慈,飞快的把纸撕的粉碎! “你以为这样就能拿捏我,休想!” 苏慈又笑了,这次的笑真诚不少,“春水!” 春水听到喊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托盘来到许氏面前。 许氏还没弄清状况,苏慈悠悠的声音响起。 “老夫人的恶趣味可真大,居然喜欢这么玩儿,这里都是,老夫人拿去撕着玩儿”! 许氏看到托盘里的东西,浑身颤抖,恨恨的看着苏慈。 “你是故意的,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怎么早没有发现你的真面目!” 看着托盘里的一沓纸,许氏咬牙。事到如今她才知道,她眼里的苏慈只是她眼里的! 第40章 许氏,坑儿子的好手! 苏慈人还好好的,孙婆子却不见了,让许氏心里发慌,于是决定敲山震虎,试探苏慈。 让她感到恐惧的是,苏慈不但早就知道了,还能不动声色的把孙婆子换了,可笑她还在暗暗得意。 春水给她的不是旁的,是孙婆子承认谋害主母的口供,上面交代的清清楚楚,把她是怎么吩咐她下毒的,说的一字不落。 抬眼看着苏慈,这个她从没有放在眼里的乡野村妇! 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没有了解过她,以前的苏慈很佛系,无论她怎么刁难她,她都能不动肝火,神色如常的和她对话。 现在想起来,以前的她是没有顶撞过她,总是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 可她每次给她准备的狂风骤雨,最后都不知不觉的化成了绵绵细雨,当时的她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这个婆婆拿捏住了她。 回头想想过去种种,蓦然发现,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她之所以能占上风不是她有多高明的手段,而是这个女人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不屑与她斗个口舌高下。 许氏不由得渗出一身冷汗,苏慈知道她想做什么了,是不是要报复她了? 看着托盘里抄录的孙婆子的口供,这是抄了多少份?居然要她撕着玩,真的去哪了? 苏慈看着许氏五彩缤纷的脸色,眼里带着不屑,难怪做妾都做的这么失败,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就敢嚣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许氏出身普通,许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只能算小富之家。 靠着一张面若桃李的脸,勾的当地世家,于家的嫡次子于正对她念念不忘。 以她的身份,做妾都是高攀,无奈当时的于正被她迷的五迷三道,两人早就私相授受,珠胎暗结。 于家老夫人最宠这个小儿子,见不得受一丁点委屈,他又是老儿子,上面有嫡亲大哥继承家业,用不着他多么上进。 心一软也就应下让许氏进门做贵妾,可许氏是个贪心的,赶在主母前面生下庶子后,觉得自己有了筹码。 多番挑衅于正的正妻吕氏,吕氏出自大家,开始根本没把许氏放在眼里,一个以色侍人的玩意儿,不配与她较量。 许氏争得是于正的人,吕氏争得是于正的身份,可这一切都在于洛寒出生后,发生了改变。 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于洛寒出生后,于家老太太把这个小儿子的长子看成了心尖尖。 许氏母凭子贵,又有于正的偏爱,在于家很是风光了几年。 于洛寒三岁时,于正的嫡子于洛璞出世,让许氏有了危机感。 无论是她还是于洛寒,在吕氏和于洛璞的面前,都被压的死死的。 心思本就毒妇,又怎么会安于一隅,便和吕氏斗的势同水火。 于洛璞四岁那年的夏天,她在花园里散步,遇到落单的于洛璞。 看四下无人,恶向胆边生,把于洛璞提起扔进了池塘。 刚扔下去,就听到纷乱的脚步声,吓得她赶紧逃了。 结果可想而知。 于洛璞不但没被淹死,还指认了她,同时吕氏因为儿子落水,急火攻心,人一下子晕了过去。郎中诊治后说吕氏被人下了毒。 一番查证,矛头都指向了许氏,许氏浑身是嘴也自证不了清白,许老夫人大怒之下就要把她杖毙。 八岁的于洛寒挺身挡在许氏身前,自请离府,承诺永不踏于家门,和于洛璞争家产。 许氏开始还觉得一切都是缓兵之计,于正不会让他们母子流落在外的。可她忘了,于老夫人可是于家上一辈里的宅斗冠军,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 前脚刚离开于家,后脚四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就送到了于正的眼前,于正有想起过她的,但真的不多! 在苏慈看来,许氏能落到这个地步,纯粹是作死作的。 明明是个妾,却连点儿做妾的自觉都没有,妄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若是安安分分的做个妾,她也能富贵一生,吕氏那样的出身,不会容不下一个妾室。 坏就坏在她动了别人的蛋糕,妨碍到了吕氏的利益,被人算计死,也是活该!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动脑子,拿自己的短板拼吕氏的特长,害了自己不说,还把亲儿子坑了。 这么多年过去居然一点长进都没有,蠢的她居然让孙婆子给她下毒,她要是不好好利用一下,她都觉得对不起许氏的良苦用心了! 许氏灰溜溜的回了荣安院,苏慈的话还在耳边回荡着,她狠狠攥了攥拳头,心里恨得要死,却又不得不按苏慈的话做! …… “她怀孕了!” 小胖妞从床底下滚出来,冷不丁说了句。 苏慈被惊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你说…你说啥?” “老蚌怀珠!于洛寒要做哥哥了。”梅一针老神在在的说道。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许氏怀孕了?不能吧! 苏慈虽然不喜欢许氏,也就是纯纯的不喜欢,她可没有什么坏心思往偏了想。 梅一针拿眼角看她,这人真是没见识,看把她吓得。 苏慈,这是吓得吗?这特么是惊天大瓜好不好! 梅一针给了她个你懂的眼神,“你婆婆有这么大的把柄落在你手里,你是不是能立起来了?” 这是把柄吗,这是催命符吧!于洛寒要是知道了,能杀的太傅府只剩一个空壳子。 苏慈瞪了胖妞一眼,她才不要做这么冒险的事呢! “话说,她是怎么做到的,孩儿他爹谁呀?”胖妞还是不太死心,想要深挖一下。 苏慈想了想 许氏是个会享受的,自从天气热起来,除了去她的铺子里挑挑选选以外,就没出过府。 难道奸夫是府里的人? 看着胖妞问道:“几个月了?” 胖妞:“最多两个月!” “这个孩子应该留不住。”苏慈悠悠的说着,眼里全是了然之色。 许氏都四十出头了,她这个年纪做奶奶都超标了,怎么会留下这个孩子?更何况于洛寒也不会允许的吧! 胖妞一脸惋惜:“这个年纪能怀孕,已经很难得了,做掉怪可惜的。” “咳咳咳咳咳咳…”这特么不想让她好过是不是?这货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苏慈心都要咳出来了,暗暗骂着胖妞坏心眼,就是不想她好过。 胖妞今天就是来送她走的,因为,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 第41章 宫宴,如你所愿! 梅一针怜悯的看着苏慈,她都为这个女人感到不值,要是她嫁这么个糟心的男人,她早就毒死他全家了。 “我收到消息,明天的宫宴后,你会被人捉奸在床!想知道你的姘头是谁吗?” 苏慈脸色一沉,眼里闪过杀意,她知道明日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吴佩仪不会让她好过,上次是刺杀,这次居然是这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明明宫宴上还需要她带头拿钱,给他们筹集钱财的。可对她下起手来还是毫不手软。 呵!宫宴后? 宫宴上利用完了她,宫宴后她就可以去死了是吗?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这两个贱人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梅一针看她的神色,就知道苏慈怒了,继续给她插刀。 “你不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吗?”说着捻了捻手指。 苏慈看着她:“一千两!” 梅一针的小胖脸笑成了花,就知道苏慈大气,不过还想在挣扎一下。 “事关你的名洁,和性命啊。此事太过重大了,要知道一个失了清白的女人,最后的下场不是死就是生不如死,你这条命也太……” 苏慈看都没看她,这货要漫天要价,虽然她有钱,可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最讨厌被人牵着走。 “八百两!” 梅一针脸色一变,抿嘴不说话。 苏慈又说道:“六百两!” 梅一针脸色更难看了。 苏慈:“五百…” 梅一针赶紧打住,“就按你说的,一千两!成交!” 再不打住,缩水一半,真是猝不及防啊!女人,算你狠! 梅一针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水,一千就一千吧,也不算少了,几句话的事儿! “这件事是从青楼里传出来的,忠勇侯府的庶子,吴佩连在春风阁里喝多了酒,搂着花魁娘子大吐苦水,说他庶子难为,忠勇侯夫人就是个嘴甜心苦的,打压姨娘,苛待庶子庶女,他能安然长大,都是他姨娘替侯夫人鞍前马后才换来的。” “侯夫人自诩贤惠良淑德,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都是夹他人之手为之,这次要他做一件弄不好掉脑袋的事,他们母子不敢不答应。” 吴家庶子酒后大骂他们丧良心,忠勇侯府就是个藏污纳垢的腌臜地,还不如青楼妓坊干净! 一通发泄过后便醉的不省人事,醒来早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 苏慈手指敲击着桌面,眼里不带一丝温度。 吴佩仪想要吴家那个庶子毁了她的清白,她能想象的到,若是真被他们得了手,她会是什么下场。 这个世道对女子尤其不公,同样的事,男人就是风流,女人就是下流,吴家庶子或许能活命,她就不好说了。 揉了揉眉心,她这是挖了吴佩仪的祖坟吗,不把她置于死地她就暴毙身亡咋滴! 梅一针坐在她身旁,等着看苏慈要怎么应对。她对苏慈的能力还是很认同的,只要她不想死,明日的宫宴一定会有惊喜发生。 苏慈起身,走到兔毛毯子上的摇椅上坐下,慢慢晃啊晃的。 梅一针…没下文了? …… 于洛寒今天回来的很早,没到晌午就回了府。 坐到苏慈对面的位置,想要与苏慈共用午餐。 梅一针不怕死的上前说道:“太傅大人!午膳时间到,夫人要用饭了,您是不是…”可以走了,几个字没说出口。 不过,不妨碍于洛寒感受她的万分嫌弃。 冷眼看着眼前的小胖丫头,浑身上下肉乎乎的,两只眼睛咕溜溜转动,也在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 “你是什么人?” 梅一针翻了个白眼,“奴婢是新来的婢女,如今在夫人院里伺候。” 于洛寒皱眉,婢女!翻着白眼的婢女,他还是第一次见。 对着苏慈说道:“让珊瑚过来伺候你,这丫头得调教调教才能用。” 梅一针白眼都要翻的天上去了,她能以婢女的身份和于洛寒说话,他家祖坟就冒青烟了,居然还看不上她,早知道,给他解完毒后,再给他下个剧毒! “太傅大人,奴婢记得没错的话,珊瑚是伺候您的吧!过来伺候夫人怕是不合适,夫人这身体也吃不消啊!” 于洛寒脸黑了,这个丫头还真是没有规矩,什么话都敢说,若不是看在苏慈的面子上,今天非把她杖毙不可! “咳咳!咳咳咳!”苏慈有些气息不稳。 梅一针假装给她顺气,在她身后按了几下。 苏慈说道:“珊瑚就留在书房伺候你吧,我这里人手够用。这丫头是个没眼色的,说话直了些,你别介意。” 于洛寒并没有被安慰到,听的浑身不得劲儿! 想了想来这的目的,眼里带着复杂说道:“明日的宫宴,你要记得见机行事,阿慈!辛苦你了!” 苏慈神色平静,“即是你的所求,我必会让你如愿!” 于洛寒只觉得苏慈语气有些怪,可又不知是哪里的问题,有些踌躇的不想就这么离开。 梅一针的魔音又在耳边响起:“太傅大人赶紧的走吧,刘姨娘在门外都等急眼了,别的在中了暑气!” 于洛寒彻底黑了脸。 “你叫什么名字?” 梅一针一噎,她还没想好呀,把她整不会了。 “小梅,别和大人皮了,大人事忙,送大人出去吧!”苏慈说道。 这次是梅一针脸黑了,她还真敢叫,小梅是什么鬼? 算了,小梅就小梅吧!反正除了苏慈,没人知道她是梅一针,堕不了她的名声。 …… 临近傍晚,天空乌云聚集,黑沉的云层越积越厚,空气似乎都凝滞住,让人喘不过气来。 空气里的燥热冲到上空,又被压抑的气息压了下来。 整个天地间,好似个大蒸笼,把人罩在里面,用热气蒸烤。 看着天色,苏慈让下人早早回了房,自己也沐浴过后,换上特制的睡衣。 上身是玫瑰红蝴蝶美背吊带交叉抹胸,下身是同色系的短裤,布料用的香云纱,清凉透气不闷热。 梅一针也享受了相同的待遇,舒服的转了转圆润的小胖身子,“这也太舒服了吧!你是怎么想到的,我都不知道原来还可以这样!” 与此同时的前院书房里,于洛寒拿着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死死攥紧了拳头! 第42章 长乐公主来找茬 于洛寒手里拿的是,来自黔南于家的信。 于家家主也就是他的亲大伯,以长辈的身份给他送信。信里提到于家老祖宗回上京省亲。 大致意思就是,多年不见于洛寒,心里挂念的紧,老太太会来太傅府落脚,和于洛寒祖孙团聚,让于洛寒早作准备。 于洛寒眉头紧皱,心里思绪翻涌。 他对于家的感情很复杂,八岁以前,他是于家的少爷,和府里的于家子孙相处的不错。 于家老太太更是把他疼到骨子里,就连大伯家的嫡子都没有他得脸。只要老太太有的,就没舍不得给他的东西。 可自从他娘做出那些事,被于家所不容,那时的他觉得以老太太对自己的在乎,是不会让他离开。 老太太看了他半晌后,干脆的答应了,他到如今都忘不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 于家并没有不管他,除了不能登于家门外,吃穿用度都不曾亏待,如今老太太要入住太傅府,他是不能拒绝的。 吩咐于管家去收拾一个安静的院子出来,自己坐在书房里愣愣出神。 前院的事有珊瑚在,自然瞒不过苏慈。 送走珊瑚,苏慈把身上的大睡袍子一扔,坐在摇椅上晃啊晃。 胖妞撇嘴,也不知她总这么晃啊晃的,就不腻歪吗。 “女人!你不想说些什么?” 苏慈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说什么?或者说你想听什么?” 咳!胖妞轻咳,有些不太自在。 她绝不承认她是想吃瓜看热闹,一个姨娘身份的婆婆,就这么不好伺候,于家正主儿来了,这女人不会被人吃的渣都不剩吧! 苏慈悠悠的说道:“尊贵的太傅府里全是金贵人,我这个草根就不在这里遭人嫌弃了。” 明日宫宴过后,相信她就可以离开太傅府了。 她和大长公主的合作是建立在互惠互利的基础上的,相信大长公主不会让她失望! 至于这里有谁没谁的,关她个毛线啊!都乱了才好。 转天 于洛寒早早坐在前院花厅喝茶,辰时过,苏慈款步而来。 于洛寒皱眉,“怎么这么晚。” 这次宫宴设在中午,天气又不好,于洛寒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不由得感到烦躁,看着苏慈不紧不慢的和身旁的小梅说说笑笑着进来,心里很不舒服。 苏慈走进来,也没有落座,“宫宴在午时,这时进宫都还早,怎的就晚了?哦!差点忘了,大人是太傅,百忙之中抽时间等我确实不妥,耽搁大人进宫了,真是罪过!” 啪! 于洛寒把茶盏重重落在桌上,女人就是女人,都什么时候了,还拈酸吃醋,说话夹枪带棒。 他只觉得苏慈在无理取闹,殊不知,苏慈是不打算再和他虚与委蛇。 “赶快走吧!”于洛寒大步往外走去。 梅一针撇嘴,搀扶着苏慈慢慢跟在他身后,她虽是客串丫鬟,但职业操守还是有的。 苏慈对于洛寒的冷脸,毫不在乎。都多少次了,但凡与吴佩仪沾边的事,都是于洛寒的大事。 不是她能比的,让他忍着不耐等在这里,已经是看在今天她还有用的份了,被她刺几句不是应该的吗。 更何况,今天的宫宴有她在,就绝不会让他们心想事成,也就代表要和于洛寒撕破脸,她还忍他做啥! 天气越发的阴沉,积聚了一夜的云层中,肉眼可见的洇洇着水汽,似乎只要拿根杆子一捅,就能倾泻而下。 苏慈看着天,头上的乌云发黑,天边却隐隐泛着红,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测。 想起设在御花园上的宫宴宴席,嘴角扬了扬,难怪于洛寒一脸烦躁。 于洛寒没有骑马,和苏慈同坐在马车里。本想和她说说话,在交代几句。 苏慈却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让他找不到机会。 来到宫门下了马车,于洛寒牵起苏慈的手,两人并肩又在宫道上。 苏慈的手还是那么冰凉,于洛寒不由得偏头看了她一眼。 似乎才发现,苏慈的脸色太过惨白,嘴唇上也失了红润的光泽。看着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身上的华服显得空荡荡的,不知不觉,她瘦了好多。 嘴唇蠕动几下,脚步不由得放慢,让她跟的轻松些。 两人在宫道的尽头分开,于洛寒去了前朝,苏慈则被太监引着往后宫去。 刚转过拐角,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我当是谁,这不是那个乡下来的村妇吗,她怎么也进宫了,什么时候这皇宫成了菜市了,什么人都能进来。” 苏慈身子一顿,继续往前走。 “站住!谁给你的胆子可以藐视本公主!” 身后之人被她的态度激怒,扬声制止住她。 同时脚步加快,来到苏慈的眼前。 苏慈认识她,是长乐公主。小皇帝的父亲,稷山王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稷山王在世时,最宠这个妹妹,纵的她娇蛮任性,稷山王进京时,她跟随这一起回到上京。 苏慈蹲下身一礼,“拜见长乐公主。” 长乐公主拖着沉重的宫妆往前走了走,额头带着些许汉意,故意不让苏慈起身。 苏慈还没怎么着,梅一针不干了,她现在是苏慈的婢女,苏慈蹲着她就得跪着,眼前的女人就是故意的。 直觉她要发飙,苏慈默默的按住她的手。 拉着她起了身,两人站在一起就要往前走。 长乐公主怒声道:“大胆!村妇无礼!来人,给本公主掌嘴!” 身旁的太监走上前扬起手就要打下来。 梅一针抬手不知怎么做到的,太监只觉得两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喉咙干涩发不出一丝声音,额头也冒出了一层冷汗。 长乐公主气的满脸涨红,“苏氏,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 苏慈微微一笑:“小女不知,小女看到长乐公主便行礼,不知哪里冒犯了公主?” 礼她是行了的,谁也挑不出错来。 长乐公主身边的一个宫女说道:“你敢伤公主的随侍,就是对公主不敬,你可知罪?” 苏慈看都不看她,“公主的侍从又如何,本夫人可是太傅夫人,打本夫人就是在打太傅的脸,他死有余辜!” 于洛寒不是手握权柄吗,这时候不用,过期可就作废了,她不介意打着他的旗号,给他拉波仇恨! 第43章 慈安宫撕逼 长乐公主没想到苏慈一个村妇能这么嚣张,居然敢拿于洛寒来压她。 吴佩仪身为太后,和于洛寒一个外臣不清不楚,早有风言风语传出来,她没了兄长倚仗,不敢拿他们怎么样,还不能拿个村妇如何? 长乐公主只觉得自己这个公主,做的太没面子了,气的花枝乱颤。 “来人,给本公主打!” 身后跟着的两个宫女,纷纷走上前来。 两人都不够梅一针一盘菜的,几个呼吸间就被打了几个嘴巴子,毕竟是在宫里,动起手来还是留着分寸的。 拍了拍小胖手,看着苏慈眨眼。 苏慈给了她一个做得好的眼神,虽然这货贵了点,但贵有贵的道理! 梅一针笑的见牙不见眼,暗暗打量着皇宫。 丢下目瞪口呆的长乐公主,两人跟着引路太监往里走。 经过御花园时,看到特意为宫宴搭建的鲜花客篷,四面敞开,支撑的柱子都用轻纱缠绕,还围了半人高的鲜花做点缀,美轮美奂,有点身临仙境的感觉。 中间放着一张明黄的龙椅和桌案,龙椅下方的两边分别摆放着一拉溜的长桌,长度之长目测有个二十多米。 心里啧啧感叹,吴佩仪为了钱连脸都不要了啊。 东雍国的朝堂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员,才有入朝的资格。这次的宫宴邀请的是四品以上的官员及家眷。这是想把上京城的油水全榨干的节奏! 堂堂一国太后,东雍最尊贵的女人,眼皮子也太浅了些。 小皇帝刚刚登基,龙椅都没坐热乎,就想从这些混迹朝堂数十载的老狐狸身上放血,很有想法嘛! 于洛寒居然也赞同,他的智商是被情情爱爱挤走了吗? 不,他没有不长脑子,而是他有恃无恐,苏慈差点把自己给忘了。 于洛寒一路走来都太顺利了,她一直在他身后默默付出,早就让他有了本该如此的错觉,从来没想到她会说不!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来到了慈安宫。 大宫女领着她往里走,大殿里早有不少命妇们坐在里面说话。 吴佩仪坐在正中,穿着一身正红色的繁琐宫装,头上带着冠插着簪,满满当当的全是珍贵稀有的首饰,配上那张姿容出挑的脸,远远看去贵不可言。 看到她进了殿门,眼神闪了闪,随即脸上带着端庄的笑。 不等苏慈见礼,开口说道:“苏夫人可算到了,要我们这些人好等。” 这话一出,在坐的命妇们看向苏慈,眼里带着不满。 这个苏氏比她们来的还晚,要她们这些命妇等她一个村妇,她这是要踩着她们抬高自己不成! 苏慈不语,先例行公事行了礼,起身说道:“太后娘娘说笑了,今日是宫宴,邀请的是百官及家眷,难不成大家都在特意等我不成?” 吴佩仪脸色一僵,在坐的命妇们也是一愣,大家对视一眼,都纷纷回过神来,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吴佩仪。 现场的气氛被苏慈搞的静默起来,还是忠勇侯夫人笑着开了口。 “听闻苏夫人是个奇女子,今日一见果然传闻不虚,苏夫人不愧出自名门。” 屋里隐隐的似乎有抽气声,忠勇侯夫人的话一出,不但没打破静默的气氛,火药味却越来越浓了。 谁不知道苏慈是个没有家世背景,不知道哪里人士的孤女,忠勇侯夫人这是要为女儿找场子来的。 吴佩仪和忠勇侯夫人相视一笑,母女两个神色自然,就像之前的话不是出自她们嘴里似的。 命妇们有的端起茶杯,慢慢抿着;有的抬手整理发髻;还有的眼里带笑的目视前方。 看不上苏慈的都在幸灾乐祸,同情苏慈的,都垂下眼眸,不看面前的场景。 明哲保身,不立危墙之下。她们这些人能在上京城里如鱼得水,靠的就是这两点。 苏慈把在坐的每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低下头用手掸了掸袖口,慢慢开了口。 “侯夫人过谦了,夫人自己是奇女子便看谁都是奇女子,在夫人面前,本夫人可不敢居这个奇字,毕竟,本夫人家中可没有感情好到,可以互换夫婿的姐姐!” 嘶~ 命妇们:好想逃,却逃不掉! 不是苏慈来晚了,是她们来的太早了,为什么她们要坐在这里,看这三人互撕?早知道宁愿在家里待着不出门! “你!” 忠勇侯夫人白着脸,怒指苏慈。 仔细看就能看到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苏慈会心一笑,径自找了个位子坐下,手指捏着桌上的茶杯盖子,有一搭无一搭的拨弄着。 梅一针走到她身后,规规矩矩的站着,眯缝着眼欣赏着这些人的微表情。 安静,绝对的安静! 吴佩仪不明所以,看着她娘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 她娘不会有什么把柄落在苏慈手里吧? 正在这时,长乐公主的声音传来。 “这是怎么了?”长乐公主面色如常的走进来。 身后跟着两个官员女眷中的小姐。两人都十五六岁的样子,一个身穿鹅黄纱裙,甜美可人;一个身穿淡紫软烟罗裙,明朗大气。 苏慈挑眉,长乐公主的自愈能力还是蛮强的,一点看不出来被她摩擦过的痕迹。 屋里所有的命妇们,都站起身给她见礼,一时间屋里倒是不那么剑拔弩张。 这次命妇们都发挥出了自己的交际手段,大家嘻嘻哈哈的谈天说地,从诗词歌赋谈到了人生哲学。 在大家有意的调和气氛下,慈安宫里倒是和谐一片。 人们都不约而同的在心里祈祷,赶紧宫宴吧! 她们身在慈安宫里,简直如坐针毡。那里是太后寝宫,分明就是修罗场。 始作俑者吴佩仪,也不敢和苏慈闹得太过分,毕竟宫晏上还要用到她。 刚刚她真的只是想奚落苏慈,踩一踩她,没想把她怎么样。 没想到苏慈会这么牙尖嘴利,为了接下来的大事,她忍了。 等宫宴过后,再收拾这个贱人不晚,希望那时的她自然还能这么咄咄逼人! 苏慈坐在那里,没人搭理。 每人都很忙的样子,唯独她独自坐在角落神游天外。 突然感到肩膀有些痛,回头便看到梅一针冲着她使眼色! 第44章 各怀心思 苏慈身边成了真空地带,梅一针使眼色给她,让她看向长乐公主身旁的那两个女孩。 就见长乐公主正在和那个穿淡紫色衣服的女孩,歪着头窃窃私语,关键是说话就说话,眼睛盯着她就有意思了。 那姑娘看着她眼里带着不屑,听着长乐公主的话还微微点了点头。 梅一针不嫌事大的说道:“你说你怎么这么招人恨呢,看看这一个个的,你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苏慈眯眼,她从不主动得罪人,自认没什么仇人。不过,她是于洛寒的妻子,就是原罪! 于洛寒如今炙手可热,她又是个没有娘家撑腰的,这就让这些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那姑娘的心思很好猜,不就是看上了于洛寒,从而对她不怀好意吗! 这么一想,长乐公主会找她的茬就解释的通了,难怪会对她恶意满满。 长乐公主有驸马,之前她没往这方面想,原来是为了这个姑娘。 苏慈心里毫无波澜,有这个心思的多了,不在乎多她一个,只要不犯蠢的来找她麻烦,她没什么意见! 随着时间的推移,百官家眷都齐聚慈安宫,一些官职小的女眷,也就进来给太后行了个礼,便都去了偏殿。 殿里殿外都是人,屋里的冰盆渐渐没了作用。 吴佩仪让家眷们各自找地方乘凉,自己则带着忠勇侯夫人和世子夫人进了内殿。 夫人小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各自找地方乘凉去了。 苏慈也走出了大殿,漫无目的的寻着清凉处走着。 梅一针凑上前,小声问道:“那个忠勇侯夫人是怎么回事?” 忠勇侯夫人恨不得杀了苏慈的表情太过精彩了。 苏慈:“吴家出自黔南,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二流世家。当时的忠勇侯还是个地方小官,此人颇会钻营…” 原本与他定亲的是忠勇侯夫人的姐姐,她父亲原配生的嫡女。 成亲时却换成了忠勇侯夫人,嫡姐卧床不起,病的只剩一口气,不但自己的未婚夫成了自己的妹夫,亲娘留下的嫁妆也成了妹妹的。 忠勇侯夫人带着两份嫁妆出嫁,婚后夫妻恩爱,嫡姐的身子也不药而愈,被家里打包嫁给了与妹妹有婚约的穷书生。 至于这里面的内情如何,懂得都懂。 不管忠勇侯夫妇表现的多无辜,一个无奈娶了小姨子,一个无奈嫁了姐夫,都是为大局着想的人。 作为既得利益者,两人好话说尽,坏事做绝,还真是天生一对的狗东西。 吴佩仪身为有夫之妇,能恬不知耻的吊着于洛寒,应该是随了根子。 梅一针咋舌,大宅门里狗血多啊!吃瓜还得看这里! 两人闲庭信步,来到了离御花园不远的临水凉亭里歇脚。 前方拱桥上站着不少世家青年,再稍稍远些是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贵女,两处遥遥相望,处处没关系,处处有关系。 梅一针和苏慈坐在一起,看着眼前的美景。 “年轻真好!” 苏慈看着她有些无语,这口气里怎么有股茶味。 忽然,梅一针的目光锁定桥上一个人。 “吴佩连?” 苏慈也看了过去,桥上十来个人,根本不知道哪个是。 “那个,走下来的那个蓝衣男子!”梅一针盯着前方。 的确有个蓝衣男子跟随着一个太监下了桥,看方向应该是去了慈安宫。 蓝衣男子身材瘦削,个子很高却不挺拔,身子微微前倾有些塌腰,离得太远看不清眉眼,隐约可见是个俊逸男子。 苏慈不置可否,也没了继续在这里的心情,估摸着时辰,马上要巳时末,也就是十一多的样子。 起身慢慢往御花园走去。 御花园里不少大臣都已经到了,聚在一起低声谈话。 今日的宫宴男女同席,每个官员可与家眷同桌,前面长桌可以做两人,身后是跟随进宫的子女,男一桌女一桌。 太后,于洛寒和小皇帝还没到,大家站在一旁闲聊,看到苏慈过来,都抬眼看了她一眼。 一个发福的中年男子眼神不善的盯着苏慈,眼神里似是淬了毒。 苏慈挑眉,这人她认识,忠勇侯吴文华,吴佩仪的爹! 中等身材个子不高,一张脸圆的没有棱角,嘴唇偏薄,一双肉眼眯眯着,面上带着笑,乍一看有种笑口佛的感觉。 只是眼里那些算计,明晃晃的告诉她,这人就是个善于心计的小人。 苏慈不躲不闪迎上他的目光,两人隔空对视。 “苏夫人真是好规矩,面对外男还能泰然自若,于太傅真是娶了个好妻子。” 苏慈也不恼,笑着说:“忠勇侯也不错,连说话都这么与众不同,可能您不知道,你还是第一个当面说我是太傅夫人的人,我就当你夸本夫人了。” 忠勇侯脸色一黑,不过苏慈没看到,这人长的太黑了,明明是个朝臣,长的就跟个农夫似的,也是没谁了。 “哼!妻子又怎样,也要有命享这份福气才好,就怕对某些人来说,福气大了压不住,别再折了寿数。” 刚刚慈安宫里的事,忠勇侯夫人都告诉他了,这个女人是在找死! 苏慈眼神凌厉:“福气这东西是自己给自己的,可不是靠人施舍来的。靠着别人上位的那些寄生虫,一旦无人施舍他们,就不是折寿数的事了。” “苏夫人!这里是皇宫,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请你慎言!”忠勇侯夫人厉声说道。 旁边的一个夫人,紧跟着附和:“太傅大人的妻子怎能如此粗鄙,你这样给他四处树敌,让他以后在朝堂如何自处。” 一个华丽妇人说道:“对啊!家有贤妻男人才不惹祸事,娶妻娶贤这句话可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又一个妇人说道:“村妇就要有村妇的自觉,像这样的场合就该在家里待着,也不知出来做什么!” “能做什么?给太傅大人丢脸来的呗!人啊还是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不是你的圈子不要往里凑合,免得自取其辱!” 忠勇侯夫人带头把苏慈奚落的一文不值,心里总算出了口恶气! 身旁的妇人们都是她的好友,怎么能让她好过,看着苏慈被人围攻,心里别提多得意。 苏慈看着眼前这些人的嘴脸,一改刚刚的强横,眼圈慢慢的红了! 第45章 苏慈的恨! 苏慈红了眼,还假装坚强的说道:“我虽然是个村妇,可到底是于洛寒的妻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是你们能欺辱的了的!” 忠勇侯在一旁就是一顿,还没来得及细想,一个华丽妇人就咄咄逼人的说道。 “你既然知道自己是于太傅的妻子,更要谨言慎行才对,凡是强出头可不就是要人欺辱,更是给太傅招惹是非。以后要认清自己的斤两,别随意得罪人!” 苏慈深深看了她一眼,“尚书夫人说的极是,这句话本夫人定会记在心里,时刻提醒着自己。” 妇人一愣,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份的,可说的话还是中听的,不由得,得意一笑。连个眼神都没给苏慈。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太监唱声响起。 在场的男官女眷都分列两旁,纷纷跪下行礼。 苏慈蹲身隐在人群里,小皇帝和吴佩仪走到上位,“众卿平身!” 苏慈起身,抬眼看到于洛寒充满复杂的眼眸正看着她。 上面的小皇帝眼神变幻,吴佩仪嘴角带笑,“今日本是宫宴,君臣同乐,大家不必拘谨,坐下吧!” 大家都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于洛寒看了眼身旁的苏慈,并没有说话。 苏慈心里冷笑,刚刚的事他分明都看到了,却选择冷眼旁观,看着她被那些人刁难不出声,看来心里也是认同那些人的话的。 她无缘无故被忠勇侯找茬,到最后还成了她的错了。 她到底多瞎才会认定于洛寒是她的一切!结果呢,换来的居然是他这么看自己。 于洛寒不知她在想什么,只看到她的手有些颤抖,以为是她心里难过。 手从桌下过去,就要握住她的手。 被苏慈眼疾手快的躲了过去,苏慈顺了顺耳边的碎发,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于洛寒脸色一僵,有些心虚的看着她,“阿慈!” 苏慈转头:“有事?” “你,你不开心?” 苏慈气笑了:“我应该开心吗?” 于洛寒抿紧嘴,犹豫一会儿说道:“今日过后,我再给你出气。” 今日还要这些人配合,他不能坏了仪儿的大事。 苏慈郑重的看着他,认真的说道:“于洛寒!在我需要你的时候既然你没有站出来,以后就算你站出来,我也不再需要!” 这么掩耳盗铃有意思吗?她永远是都是他的退而求其次。 在他的眼里,是不是以为这些话她会感恩戴德? 可惜她苏慈什么时候也不会要别人施舍的东西! 于洛寒握紧拳头,晦涩的声音带着隐忍:“你要顾全大局一些,今日事关重大,不能出任何闪失。” “呵!你们的大局为什么要我来顾全?谁又来顾全我?所以我就活该是那个唯一能出闪失的倒霉鬼?” 这特么是什么强盗逻辑!凭什么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利用她,还能肆意的践踏她。 一面享受着她给他们带来的好处,一面恨不得她去死了才干净! 是凭忠勇侯卖女求荣得来的侯位?还是吴佩仪水性杨花,勾三搭四得来的尊荣?还是于洛寒一次次的置她生死于不顾? 想起自己还没来世就夭折的孩子,苏慈只想杀人!用这些人的血来冲刷他们的罪恶! 于洛寒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知道苏慈被那些人气狠了,“不管怎样,这都不是你任性的理由。你要冷静下,有话宫宴后我再给你说。” “宫宴后?宫宴后才是你们给我安排的凄惨下场,于洛寒,你可真不是个男人!我太高看你了。” 苏慈原本想等宫宴过后,再和他们撕破脸的,可她不想忍了,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通通让他们去死! “你什么意思!”于洛寒不可置疑的看着她。 苏慈眼里的嘲讽太刺眼了,刺眼到他不想看她的眼神。 “上次宫宴的刺杀;我的孩子怎么没的;还有今天我要遭遇的事,你敢发誓你不知道吗,你若是能发誓,我也敬你是个人物!” 一个恨起来连自己都咒的,不成大事天理不容! 于洛寒脸色白了白,眼神有些闪躲,随即回过神来,诧异说道:“今天我不会让你有事,阿慈,你信我,我不会让你再有危险。” 苏慈悲凉的笑了,“我信你才会被你骗,不信你永远骗不到我。你能骗我多少次,是由我决定的,于洛寒,你能伤我如此是因为我在乎你,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给你伤到我的机会。你不配!” 哗啦! 于洛寒手边的茶盏掉到地上,茶水洒了一地,杯子转了几转才停下。 众人都向这边看过来,只见苏慈面色如常,于洛寒的脸难看极了。 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除了苏慈下手后面斜侧小桌前的紫衣女子。 若是苏慈回头,就能认出,就是那个和长乐公主咬耳朵的女孩。 她的目光从于洛寒出现后,就没从他身上离开,他和苏慈的互动看在眼里,只是不知他们说了什么。 小脸泛起红晕,她就说太傅怎么会喜欢那个村妇?看吧,原来夫妻感情这么差,只要她今天和太傅有了交集,不怕她鸠占鹊巢赖着不走。 于洛寒有些震惊,他不明白苏慈怎么就一下大怒,一向淡然自处的她,居然听了几句闲话就生这么大的气,这还是第一次。 他当然不知道苏慈忍耐有多辛苦,平时的怒火一点点积攒,只要到适当的条件下被彻底点燃,自然会大爆发! 苏慈是个好强却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她可以真心对待身边的每个朋友,可以同富贵共患难,但绝不容忍背叛。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是她的底线,也是她的弱点。尽管混迹商场多年,也没能磨掉棱角让她有所改变。 她之所以能成为祁国首富却不嫁人,就是心理因素在作怪。 与其把自己的后半辈子交给一个男人,她更觉得钱靠的住! 她能忍于洛寒和吴佩仪这么久,早已经是她的极限了,今天既然要彻底决裂,她不介意提早一些。 一旦下定决心,便也不费心掩饰了,她等这天等的太久了! 看向于洛寒的眼神充满杀意! 第46章 十七皇叔,皇爷爷! 于洛寒看着苏慈冷漠无情的样子,只觉得嘴里发苦。 他从不知道苏慈心里有这么多的不满,她也从来没有对他提过。 吴佩仪也抬眼看着他们,扫了眼苏慈,眼神定格在于洛寒身上。 心里不由得沉了沉,于洛寒的脸色很不好,苏慈和他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和身边的太监耳语几句,太监躬着身子来到于洛寒面前,低声和于洛寒说些什么。 于洛寒缓了缓脸色,看向吴佩仪点了点头。 吴佩仪脸上带着得体的笑,说了几句开场白,又让小皇帝说了几句,君臣同乐,不醉不归之类的话,宴席开始。 丝竹管弦之声缓缓响起,客蓬前方就是一片空地,舞姬们翩翩起舞,百官们越来越放松了下来。 苏慈垂眸,手里摸索着酒杯,毫不关心外面的情形。 于洛寒也神游天外,看到苏慈的眼神,他心里有些发慌,总感觉苏慈今天与往常的态度不一样。 若是平时,他一定会觉得苏慈在无理取闹,说到底是女人家的小家子气,可今天… 眼皮不由自主的跳了跳,于洛寒努力压抑着心里那些不对劲,重头戏还没来,他的心不能乱了,他还要主持大局。 一曲舞毕,外面传事太监小跑过来,来到近前跪下行礼:“启禀皇上,太后娘娘,伽王爷和大长公主到!” 此话一出,场内一片安静,随后就是朝臣们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这二位居然来了,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包括于洛寒和吴佩仪。 没等发话,就见远处施施然并肩走来两人。 大家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方向,偌大的御花园似乎一丝声音都没有。 大长公主身穿正红色的繁琐宫装,头上梳的也是东雍女子的发髻,脸上白皙细腻,眉眼端庄大气,一点看不出是从燕北那样的地方来的。 而她身旁的男人,就是伽王爷萧澈,十七皇叔,当今皇上的嫡亲皇爷爷! 这个男人长的自是丰神俊逸,可强大的气场让人们忽略了他的长相,只想顶礼膜拜不敢亵渎。 萧澈今日穿着紫色绣祥云图案的锦衣常服,不用任何装饰和点缀,在那里一站自成一道风景。 手腕上的佛珠,掩在袖口里,随着手臂微微的颤动隐约可见。 在场百官由小皇帝带头,迎了出来,“孙儿拜见皇爷爷,拜见姑母!” 小皇帝抱拳躬身,恭恭敬敬行了晚辈礼。吴佩仪也给这两人纷纷见礼。 虽然他儿子是皇帝,虽然她是尊贵的太后,可在这二位面前还真不够看。 不仅是辈分上的差异,更是实力不允许,她们母子率先见礼,也算先表达了她们的敬意。 大长公主微微昂首,而萧澈也就一个细不可察的动作,就算完了。 小皇帝请他们进了客蓬,两人落座在他下首的左边,和右边的于洛寒和苏慈正好对着。 苏慈看着两人,眼神闪了闪,原来那个男人是十七皇叔,伽王萧澈,难怪会和大长公主走的近。 大长公主和萧澈也看见了于洛寒和苏慈,两人都面无表情,似乎是在看陌生人。 “天气闷热,这人老了就不喜动身是以来的晚了,小皇帝莫要见怪。”大长公主说道。 小皇帝恭敬有礼的回道:“姑母哪里话,是侄儿思虑不周,才会让姑母和皇爷爷着了暑气,侄儿该派人去接姑母和皇爷爷的。” 大长公主满意的笑了,小皇帝还是不错的。 萧澈还是云淡风轻的不说话,看了眼对面的苏慈,又看了看于洛寒。 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重新落座后,原本想要开头说正事的吴佩仪,只能暂时按下。 舞姬们又开始翩翩起舞,闷热的天气蒸的人们心里烦躁,太特么热了。 尤其是在场的人穿的都太正式了,尤其是命妇和千金小姐们,为了彰显身份,纱衣一层一层的往上套个八九层,汗水早就浸透纱衣,脸上的妆容也被汗水冲的一塌糊度。 有些夫人便带着家里的女儿去了离御花园最近的宫殿,那里被拿来充当换衣室。 再出来时,都焕然一新,衣服妆容都特意打理过,看着清爽了很多。 苏慈只觉得无聊,本想离开去透透气,刚起身,就被尚书夫人喊住。 “苏夫人,这是去哪里,刚刚在慈安宫里我们不是商量好了,今天要为东雍国百姓做些造福世人的大事?苏夫人不如抛砖引玉。” 吴佩仪眼前一亮,她正不知如何把话题引到这里,这不就来了?给了尚书夫人一个赞赏的眼神。 在场的众人都面面相觑,什么意思?这个苏夫人要做什么?他们没听太清。 苏慈暗骂,尚书夫人是站吴家的,这个恶人却要她来做,这些臭不要脸的,又当又立,怎么就这么贱! “尚书夫人此言差矣!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就连太后娘娘都要遵循祖训,更何况臣妇。不知谁要牝鸡司晨,扬言为东雍百姓做大事?自己的夫君身在朝堂,却要自家妇人来做政事,他们是不是太没用了些?拿着朝廷的俸禄享受着百姓的追捧,脸呢?” “你!”尚书夫人差点被噎死,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我怎么了,我身为太傅夫人,更是要谨言慎行,认清自己的斤两,不然总是乱出头,是要给太傅大人招惹是非的。你说是也不是!” 尚书夫人脸色通红,这是她拿来教训苏慈的话,转头这女人就还了回来。不只是被气的还是被在场不明所以的人看的。 眼神闪了闪,两眼一翻就要晕倒。 苏慈:“尚书夫人可不能晕啊!不然怕是不好交代,你晕过去躲了一次,以后可如何自处?我这都是为你着想啊。” 尚书夫人狠狠吸了口气,坐正了身子。 忠勇侯夫妇在一旁恨得牙痒痒。 尚书林大人也脸色阴沉。 有了苏慈那句后宫不得干政的话,知情的几个官员夫人都不敢接话了。 这时候谁出来,谁就是村妇嘴里那个牝鸡司晨,这个村妇可真狠,一竿子把她们一船人打翻。 吴佩仪不得不向于洛寒求助,眼神里的柔弱无助恨不得变成利刃插进于洛寒的心里。 于洛寒就看不得她受丁点委屈,眼里带着凌厉扫了眼苏慈,缓声开口! 第47章 有底气的大长公主 “浔江水位不稳,如今正值雨季,陛下和太后心系浔江百姓,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今日想与百官商讨对策,身为东雍朝臣,请各位各抒己见,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解难!” 于洛寒不紧不慢的声音里带着威压说出了宫宴的目的。 一时间场面有些沉默,于洛寒和吴家的派系自然都知道内情,纷纷力挺于洛寒。 那些不说话的官员只觉得自己被当成傻子耍的团团转,心里算计着接下来要怎么做。 忠勇侯夫人说道:“虽说这些是前朝的公事,可太后娘娘自从知道后,便茶饭不思,心系浔江。后宫用度更缩减一半,只愿能为百姓尽些绵薄之力。真是我东雍之福,百姓之福!” 有了忠勇侯夫人带头,那些附和声越来越多,命妇们都声援忠勇侯夫人。 忠勇侯世子妃,更是发声指责:“我们虽为女子之身,却也有一腔爱国之志,身为东雍儿女,自当恪尽职守,那些无知之人自不能懂这其中大义。乃愧对黎民,为我等以不耻!” 大家又看向苏慈,矛头转了过来,有的觉得那些话很有道理,苏慈太不懂事了!哪有世子夫人忠君爱国! 苏慈听着也点了点头,很是赞同世子妃的话,同时又看向了刚刚说话的那几位夫人。 “忠勇侯夫人和世子妃不愧是忠勇侯府的人,忠勇大义乃我辈楷模,真乃东雍国之栋梁!” “浔江水患乃是东雍百年无解的难题,在两位女中豪杰这里想必不是难事,不如浔江治水之事让忠勇侯府去做,既能给陛下分忧,也能扬忠勇侯之威名,更是能造福百姓,一举数得岂不美哉!” “太傅夫人言之有理,臣附议!”大理寺卿顾祈大声说道。 顾祈三十多岁,面皮白净,五官端正,没有续须。 说话时脸上带着笑意,他看忠勇侯一家子老不顺眼了,今天既然有这个机会,怎么能放过他们,不踩两脚不解气!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苏慈从来不拒绝敌人的敌人给她抛橄榄枝。对着顾祈微微点头,两人打过招呼。 于洛寒脸黑的不像样子,看着顾祈和苏慈眉来眼去,想拿刀砍了顾祈的心都有。 忠勇侯夫人和世子妃却傻了眼,这怎么一下成了她们家的事了,关键是给钱也成啊! 忠勇侯眼珠一转,“能为浔江百姓做点事,本侯自是愿意,无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如大家集思广益,把这难过度过去,也表我东雍君臣一心,同舟共济。” 说半天就是不想掏钱,还想揽权,苏慈只觉得忠勇侯三个字被吴文华亵渎了,吴家人的无耻程度又被刷新了。 朝臣们都不说话,最后于洛寒看着苏慈,示意让她开口。 苏慈垂眸,全当看不见,别看一个个说的比唱的好听,真要让他们掏钱出来,可不是那么回事了。 她倒要看看除了于洛寒那个舔狗,还有谁心甘情愿的让吴家人算计。 清官把家底掏空也拿不出几个钱,贪官就更不好拿钱出来,他们冒着杀头的风险才搜刮的钱财,怎可能被吴家人一句话就拿出来。 要不要拿,怎么拿,拿多少都是要想清楚的呀!贪官的钱也不是大风刮开来的! 看着越来越安静的局面,大长公主噗嗤笑了。 “我久不回上京,却不知我东雍皇族何时沦落到伸手与官员要钱,皇帝,你学的治国之道便是这样?” 说完不着痕迹的扫了眼于洛寒。 萧锦辰紧紧抿着唇,眼里是看不清的情绪,于洛寒和吴佩仪的脸色都阴沉下来。 大长公主这哪里是在和萧锦辰说话,分明是在打她和于洛寒的脸。 她自认待这个和亲外族的大姑子尊敬有礼,可这人也太不识抬举,她的寿宴上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今日不但进了宫,居然还明晃晃的打她的脸。 这里是东雍,她是东雍最尊贵的女人,大长公主一个外嫁女就应当看她脸色才对!真是给她脸了! “皇姐身在北燕多年,对我东雍的朝局不甚了解,今日请皇姐赴宴,只想闲话家常,皇姐可要多尝几杯我东雍的美酒才是。” 大长公主呵呵笑了,这个弟媳妇出手就不高,她到底是怎么走上高位的?这样的蠢人就是在后宅,活下来的几率也不高吧! 作为一个上位者,连喜怒不形于色都做不到,还能成为东雍太后,看来于洛寒功不可没! 给了苏慈一个同情的眼神,有这么个吃里扒外的糟心男人,苏慈就是对他们报复,他们也罪有应得! 既然互惠互利的关系达成,她不介意对苏慈多表达些善意。 想到这里,大长公主突然变了脸,“看来是我这个外嫁女不懂得看人脸色了,惹了太后娘娘不悦,东雍的美酒虽然美,我北燕也还能喝到,我这个外人就不在这里惹人厌烦了,还请太后娘娘赎罪!” 大长公主起身,作势就要往外走,一下子让在座的朝臣各怀心思。 大理寺卿顾祈,站起身对着大长公主抱拳:“大长公主为安东雍与北燕邦教和亲北燕,保我两国不受刀兵之苦,乃是我东雍的功臣,先皇亲下圣旨遵您为大长公主,谁敢说您是外人我东雍百姓都不会答应。” 顾祈的话刚落,有些大臣纷纷附和,把大长公主劝下来,附带一波马屁! 就连忠勇侯都觍着脸上前,与大长公主低声下气。 吴佩仪似气的死死攥着拳头,她这个太后做的可真憋屈! 苏慈在一旁看的想笑,吴佩仪确实很蠢,大长公主虽说是外嫁女,远离东雍朝堂快二十年,可也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 不说大长公主的身份,和在民间的美名,就说她手里的铁骑她就有底气说刚才的话。 拉拢大长公主不见得有什么好处,可得罪她的后果却是无法估量的。 各方势力都隐在暗中,对小皇帝的皇位虎视眈眈,吴佩仪得罪大长公主,就不怕被别人拉拢走吗?真是愚不可及! 把眼光落在于洛寒的身上。 前神一样的对手,后猪一样的队友!于洛寒,你要怎么力挽狂澜? 第48章 十七皇叔最护短 果然,吴佩仪见形势不对,又不想和大长公主低头,只能受委屈小兔子似的看向于洛寒。 于洛寒对大长公主也很不满,直觉这人就是来砸场子的,他决不允许有人破坏今天的事! 冷眼看着大长公主,气场全开的和她对视。 饶是大长公主这样的人,在看到这样的于洛寒时,眼皮子也不由得跳了跳。 于洛寒能走到如今,心机手段自是不缺的,坐在那里更有种王者之气。 两人对视良久不分上下,就在这时,一杯水酒递到大长公主眼前。 看到萧澈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眸,嘴角上扬:“多谢皇叔!” 接过酒杯仰头饮下,同时萧澈抬眼看向于洛寒。 十七皇叔最护短,她今天被吴佩仪下了面子,皇叔怎么会坐视不理? 萧澈看向于洛寒,还是那张脸,还是面无表情,眼里还是那么平静,只是直直的这么看着他,于洛寒便觉得后背发凉。 伽王从来不理朝政,一直闲云野鹤般四处游历,人们都称他是佛陀转世,无悲无喜、更无七情六欲。 太皇太后离京后,十七皇叔就没踏足过上京,这次也不知怎么会跟大长公主一起出现。 于洛寒不了解十七皇叔,对他的印象还是听来的传闻,更没想到今日会和十七皇叔发生冲突。 这一刻他才惊觉,他听说的不过是听说,眼前的男人绝不是一个无悲无喜之人。 之所以有人那么觉得,只能说明能牵动他情绪的人和事太少,少到让人们对他产生错觉! 对上萧澈的眼眸,他只觉得心惊,这个人气场太强,也就是他,换作别人早就落荒而逃了。 没想到他和大长公主的关系如此亲近,看来他要重新审视他们的关系了。 吴佩仪心里窝火,扫到于洛寒身旁的苏慈,心里恼怒。 都是这个女人,若是她配合一点,哪里有这么多事,她怎么不去死! 眼里的神色明明灭灭,给坐在忠勇侯夫妇身后的吴佩连使了个眼色。 吴佩连手一抖,杯里的酒洒在了身上,嘴里苦涩不已。 苏慈默默的坐在座位上,不打算参与于洛寒和伽王的眼神厮杀。 一队宫女端着托盘过来,给每一桌上放下一个汤盅。 苏慈是不打算用这里的饭菜,可,消失多时的胖妞忽然出现在她身后,低声说道:“汤有问题。” 声音很低,哪怕两人都要挨在一起苏慈也只是堪堪听到。 默默拿起小碗盛了一碗出来,放到鼻尖闻了闻,馨香鲜美,绝了! 要不是有问题,她还真喝一碗。转身放到于洛寒的身前,还是让他喝吧? 于洛寒身形一顿,随即看向汤碗。 苏慈:“喝碗汤。” 于洛寒:“你也喝些。”声音很暖。 苏慈:“这汤解暑清热,我不宜用。” 于洛寒端起碗慢慢喝着,也把和伽王的交锋错开。 苏慈扫了眼吴佩仪,见她神色如常,有些怔愣。 她看到于洛寒喝汤,怎么没反应?难道事先服下解药了? 哐当! “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有意的,”宫女求饶声响起。 苏慈看到身旁跪着一个宫女,正在给她磕头,旁边还有洒了一地的甜汤和空碗。 胖妞儿窜出来:“你瞎了吗,这么宽敞也能摔到夫人脚下,还把我家夫人的衣衫弄脏,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宫女:“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该死!” 胖妞儿不依不饶:“一面说自己该死,一面又求饶,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 旁边的尚书夫人看不过去了,“天气炎热,宫女有所闪失也在所难免,苏夫人何必咄咄逼人,她虽是奴婢,可也是爹生娘养的好人家女儿,苏夫人你要大度一些。何必和一个奴婢过不去。” 哐当!又是一声。 尚书夫人:“你个贱婢,你大胆!” 尚书夫人的衣衫被胖妞“不小心”溅到了汤汁。 “奴婢不是有意的,你又何必与我计较,夫人要大度些!”胖妞说的理所当然。 尚书夫人气的浑身发抖,她这身衣服可是足足花了她两千两银子,这个贱婢怎么敢!” 胖妞翻白眼,就烦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轮到自己身上还能那么大度的,她敬她是条汉子! 于洛寒皱着眉头,对胖妞的行为很不满,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奴婢。 于洛寒:“这丫头回去便发卖了,不能留。”一个不知尊卑礼数的奴婢,只能给苏慈惹事。 苏慈… 胖妞眯眼,她发誓以后于洛寒就算花万金请她,她都不会医治他! 一场小意外也就发生了三两分钟,苏慈和尚书夫人都脏了衣衫,只能去换衣室。 动身时,瞥见了吴佩仪的一抹得意,苏慈更疑惑了。 她没看到的是,在她离开于洛寒后,长乐公主看着于洛寒意味深长的眼神。 尚书夫人不想落在她们身后,紧走几步越过她们,快步往前走。 宫女见尚书夫人进了偏殿,面上一松,“苏夫人随奴婢去旁边的偏殿吧!” 苏慈和梅一针交换了个眼神,见四周无人,梅一针一个手刀劈晕宫女,提溜起来扔进花丛里。 明明知道前面有坑等着她,她才不会冒着危险配合他们,看见苗头就立刻掐死才是她的作风。 看着胖妞:“你刚刚去了哪里?” 自从宫宴开始,这人就不见踪影。 胖妞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苏慈。 苏慈也不想刨根究底,“不管你跟我进宫有什么目的,都与我无关。我只是提醒你,我们如今还是雇佣关系,若是你玩忽职守关键时刻找不到你,你要有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胖妞圆润的身体一僵,有点心虚,“咳!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事!” 苏慈对她这种承诺不置可否,想要她相信梅一针很简单,说什么不重要,要看她做什么。 一滴大雨滴砸在地上,晕开婴儿拳头大小的水迹。 “下雨了!”梅一针嚷道。 随即无数的雨滴相继落下,梅一针护着苏慈往另一个方向的偏殿跑去。 酝酿了两天一夜的大雨,来势汹汹,眨眼间形成了瓢泼大雨。随即狂风大作,整个皇宫瞬间风雨飘摇。 御花园里的客棚虽大,但四面没有遮挡,大风裹挟着水汽直往里面灌。 一时间风声、雨声、杯盏碎裂声,各种呼喊声,乱作一团。 第49章 落水 御花园里乱作一团,小皇帝和吴佩仪脸上带着惊慌,尤其是耳边炸开的惊雷,让吴佩仪的脸白了又白。 于洛寒焦急起身,只觉得脑袋嗡了一下,脚下有些无力。 闻了闻心神,没空想太多,大喊道,“个官员带着家眷自行躲雨,来人,护送皇上太后回宫!” 狂风暴雨来的急,宫女太监们拿着伞盖被风吹得摇摇晃晃,根本不能躲雨。 最后在于洛寒的吩咐下,众人簇拥着母子俩往拱桥那边而去。 拱桥连接着一处宫殿,只要过去就能躲雨,不止是于洛寒,大臣们也带着家里套往这边跑。 于洛寒此时浑身无力,眼睛被雨水冲的睁不开,众人到了桥上,才发现,苏慈主仆也刚刚上了桥。 吴佩仪看到苏慈皱了皱眉,随即眼里闪过不怀好意,既然她没有在换衣室,掉下河淹死吧! 脚步慢慢向苏慈靠近,苏慈和梅一针也没想到,她们居然在这里碰上了,两人尽量的加快脚步。 无奈人太多,她和梅一针一下被挤散。 苏慈只觉得不妙,想走走不了,只能往一边靠,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挤出来,抬眼看到吴佩仪充满恶毒的眼。 脚步往后退了两步,感觉身后有人,回头一看是吴佩仪身旁的大宫女,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大宫女试图推搡着她往前走,其实手上用了力,想把她从桥上推下去。 苏慈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被人抓住晃来晃去,只要对方松手,自己就会以失足的样子掉下去。 这时的桥上人多手杂,就算她掉下去也不会有人在意,桥下的河水,在暴雨里变的幽深可怖。 她咬着牙支撑着,希望能撑到梅一针过来救她。可梅一针似乎不见了踪影,她扫了一圈也没看到那个很好认得身影。 大宫女手上用力,一下就把苏慈甩了出去,在外人看来就是苏慈站立不稳,扑向了桥下。 看着苏慈要掉下去,吴佩仪眼里闪过快意!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苏慈回手抓住了她,她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 苏慈眼里全是冷意,就算死,她也要拉上吴佩仪,吴佩仪一定要给她的孩子偿命! 吴佩仪对上苏慈毫无温度的眼,吓得大呼出声,这个女人居然想和她同归于尽! 这一刻她怕了,她可不想死,有点后悔来招惹苏慈,更后悔自己离她太近,就应该离她远些,让她自己去死。 她是尊贵的太后,以后会有无上尊荣,这个村妇怎么敢! 噗通! 两声落水声响起,随后是那个大宫女惊慌失措的喊声。 “太后娘娘落水了,太后娘娘落水了!赶快来人啊!” 一声惨叫,忙着往前跑的众人都听见了喊声,小皇帝身侧的于洛寒心里一惊,脸色变得苍白。 用尽全身的力气,分开人群,来到桥边,没看到人影。 回头看着那个宫女:“你说太后娘娘落水了?” 大宫女点头,眼珠一转:“是太傅夫人,太傅夫人自己站立不稳,却把太后娘娘拉下去了,大人,您快救救太后娘娘。” 于洛寒眼前发黑,看着依然没见到人影的河面,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跳进水里后用力往下游,水下面的场景让他目眦欲裂。 苏慈死死抱着吴佩仪的身体,两人慢慢的往下沉。 吴佩仪不会水,早就不知灌了多少水进去,手脚有些无力的摇摆,试图让苏慈放手。 于洛寒拼命的往下游,来到她们身前一掌打在苏慈的肩膀,想要分开她们。 可苏慈抱了死意,怎么可能放手,仇人就在眼前,她绝不会让他们离开,于洛寒来的正好,不如大家一起死算了。 于洛寒怒火滔天的瞪着苏慈,却迎上了苏慈带着恨意的眸子,毁天灭地的恨,同归于尽的恨! 心里不由得慌了一下,抓着吴佩仪的手有些使不上力。 看着吴佩仪快要坚持不住了,抓着两人用力往上游,可他的身体绵软无力,他本就是强弩之末,拖着两人根本不可能上去。 苏慈还死死拉着他们往下坠,饶是于洛寒久经沙场,处变不惊,身在水底时间太长,也有了不安和绝望。 吴佩仪无意识的睁开眼,看到于洛寒后,强烈的求生欲激起了她的一丝生机。 她用尽全力抬脚把苏慈踹开,身子一下得到自由,借着于洛寒的手,扑进了他的怀里。 她知道她安全了,她不用死了,有阿寒在,绝不会让她死的。 于洛寒被吴佩仪扑的身子往后倒,同时抓着苏慈的手,也落了空,他怀里紧紧抱着吴佩仪,往水面游去。 快要浮出水面时,回头看向苏慈的方向。 只见苏慈的身子随着水流来回摆动,就像是一具没有生息的尸体。 可那眼里的恨意却丝毫不减,就这么死死的盯着他和怀里的吴佩仪。 于洛寒闭了闭眼,感觉到怀里人的痛苦,转身露出了水面。 阿慈,你等等,我马上就来救你! 河边早有一大群太监等在那里,看到两人浮出水面,赶紧扔了竹竿过去,于洛寒搂着吴佩仪被人拉上了岸。 他想回去救苏慈的,无奈吴佩仪死死抱着他,让他动弹不得,而且,他好像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了。 两人就这么连体娃娃似的,被人抬到了一个殿里,太医给他们上前诊治,忙的手忙脚乱。 没办法,太后娘娘和于太傅抱得太紧了,他们想救人,却很尴尬的不知从哪里下手。 大臣和百官家眷都等在外面偏殿,虽然大雨倾盆,可太后娘娘的凤体最重要,他们不得不忍着身上的不适,穿着潮湿的衣物等音讯。 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有的微微叹气,有的暗暗摇头,今日的场景太震惊人了,嘴上没人敢说,心里早就暗流涌动。 无论是宫宴或者落水,于太傅似乎和太后走的太近了,近到可以忽略自己的枕边人,也不知是东雍的福还是祸! 每个人都各怀心思,似乎苏慈的生死无人在意,也没人想起过还没被救上来的苏慈。 河里 梅一针疯了似的在水里穿梭,寻找着苏慈的踪影,心里恨不得杀人,可还得耐着性子先找到人。 都说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她本不以为意,只觉得只要自身强大,可以碾压一切阴谋诡计,可到底是她肤浅了。 人怎么可以坏到这个地步,她一向快意恩仇,有人对她不利直接弄死干净,这样被人捅软刀子还是头一次。 真特么憋屈,好想毁灭,毁灭一切! 第50章 求死 再一次浮上水面换气,胖妞摸了把脸,眼里湿湿的,水珠似乎擦不干。 深吸了几口气,猛地扎进了水里。 “女人!你可不能出事,我的钱你还没结清!你若是出事,我就是追到黄泉,也要让你把债还完再走!” 吴佩仪到底还是被于洛寒放到了床上,太医们呼啦一下围了过去。 等到太医说她脉象呼吸都平稳了,才走出了大殿。 梅一针快把整条河都翻过来了,也没见到苏慈的身影,心慢慢冷了下来。 爬在岸边的一块石阶上,喘着气。 听到头顶有声音响起。 “你说太后是苏氏拉下水的?到底怎么回事!” 于洛寒冷冷的声音质问着那个宫女。 宫女低着头,声音发颤:“苏夫人落水,还把太后娘娘拉住,两人便一起掉下去了。奴婢没有撒谎,太傅大人明查。” 于洛寒:“苏氏为何会掉下去?你明明亲眼看到,却不制止,你居心何在?” 宫女两腿有些发抖,“奴,奴婢,奴婢当时没太注意,只看到了苏夫人故意拉着太后娘娘落水,至于苏夫人怎么落水,奴婢不知。” 宫女被于洛寒盯得越来越抖,心里叫苦不迭,她或许不该那么喊的,可当时的情况,她只能那么干,她想着就算苏氏淹不死,也能落得和谋杀太后的罪名,同样不会有好下场。 于洛寒眼里没有一丝温度,打手掐住了宫女的脖子。 宫女吓得脸色惨白,赶紧说道:“太傅大人饶命,奴婢也是奉命行事,您看在太后娘娘的……” 宫女话没说完,头一歪没了气。 于洛寒甩手,宫女掉进了河里,雨水击打着河面,很快把宫女落水激起的涟漪掩去。 “呵!掩耳盗铃!” 于洛寒顺着声音看去,就看到身子还在水里,头露在上面的梅一针。 脸上的嘲讽快化成巴掌扇到脸上,于洛寒闪过一丝不自然。 “阿慈呢?” 梅一针嘲讽:“你的妻子你不知道在哪里?你不是下水救人了?” 于洛寒眼里闪过杀意,他能容忍梅一针都是看在苏慈的面子上,真以为不会杀她? 梅一针丝毫不惧怕他的死亡凝视,她是苏慈雇来的,可不是于家的奴才,除了苏慈,谁的面子她都不给! “自己的妻子落水,你却救了别的女人上来,在你放弃她选择救别人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她会是什么后果,如今来这里装什么深情,鬼都不信!” 于洛寒被说的猩红了眼:“你该死!” 梅一针:“该死的人是你,是你不顾她的死活,是你纵容那个女人可以随意伤害自己的妻子,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把她置于危险之中。如今你们满意了,她被你们联手害死了,如今连个尸首都找不到。你的目的达到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不,她死了,你们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你们只配活在阴暗的角落,做阴沟里的老鼠!” 于洛寒心里就像被刀扎似的,密密麻麻的疼,连连倒退几步,捂着胸口,神色痛苦。 阿慈死了? 梅一针尤不解气,继续往他心口捅刀:“既然那么相爱,她又何必嫁人,你又何必娶妻?你们两个牢牢锁在一起,祸害旁人做什么!狗屁的相爱,狗屁的真心,不过是为你们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自圆其说罢了!天生一对贱人!” 轰! 梅一针飞快的游到了拱桥下,刚刚她停留的水面,水花翻飞,水面开始跌宕起伏。 于洛寒这一掌用尽了全力,虽然他刚刚恢复体力,流失的力气也慢慢回来,可威力巨大,若不是梅一针跑得快,应该就被他拍进水里了。 等于洛寒再找梅一针,哪里还有她的身影。重重一拳锤在栏杆上,手上血肉模糊。 看着桥下的河面,就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忽的,一个跃起,直直的跳进了河里。水花四溅,身影消失不见。 …… “怎么样了?怎么还没醒?” 大长公主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怒声问着老大夫。 老大夫收回诊脉的手,摇头叹气:“这位夫人身子亏空的厉害,尤其是内里,似乎受过重创,就像个满是裂痕的瓷器,禁不得一点磕碰,能撑到如今以是不意。” 大长公主很不满意老大夫的回答:“你只要告诉我她为什么还没醒过来?” 老大夫又是一叹:“哀莫大于心死,这位夫人一心求死,药物之力不可治也!” 大长公主一愣,看向安静躺在那里的苏慈,眼里闪过复杂。 长出口气,摆摆手让老大夫出去,自己也走出了房门。 来到花厅里,看着萧澈说道:“皇叔白费力气了。” 十七皇叔第一次发善心救人,却救了个不想活的回来,请问这要怎么解? 萧澈拨弄茶盖的手一顿,抬眼看着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把老大夫的话又说了一遍,萧澈垂眸不语。 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良久轻声说道:“鹤韦!找到毒医。” 鹤韦领命出去。 大长公主喝着茶,对找到毒医不抱希望,谁不知道毒医行踪不定,身份成谜。 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想要求医之人只能到百晓千机楼发布消息,他看到后若是心情不错就会自动上门,心情不好的话,也就石沉大海。 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偏偏谁都不敢得罪,不管能不能救命,只要他出现就要付百金,医治病患诊费单算,这样无礼的要求居然让人趋之若鹜,来钱也太容易了。 大长公主酸了,她贵为东雍国公主,北燕的皇贵妃,每天还要为养铁骑的嚼用愁的掉头发,什么时候钱这么好挣过? 果然不出她所料,梅一针一直没露面,发布的消息石沉大海。 此时的太傅府却是鸡飞狗跳。 胖妞从宫里出来后,憋着一肚子气,苏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顺着宫里的河道一直到了护城河也没任何发现。 心有戚戚,她不会真的…她不敢往下想,她放出豪言壮语说不会让她出事,结果呢。 啪的一声,给了自己个大嘴巴子,一点没留力气,脸瞬间肿了。 “若是你真出事,我就把皇宫一把火烧了!把那对贱人送下去给你赔罪!” 梅一针咬牙切齿,眼里戾气翻涌! 第51章 百晓千机楼 春水红肿着眼问梅一针,“我家夫人被你弄丢了,你把夫人还给我,你不是神通广大吗,为什么还让人钻了空子?明知道这次进宫危险重重,夫人才花重金雇的你,你就是这么对待雇主的?你就是浪得虚名。” 梅一针心里呕的想吐血,她哪知道那些后宅妇人那么歹毒。 她明明和苏慈在一起的,那些女眷夫人一个劲儿的往上挤,尤其是忠勇侯夫人和世子妃,两人带着头的向她们挤。 开始她还没觉得什么,可后来发现越来越不对劲,一帮老娘们都是官家夫人,她若是出手非死即伤。 不想给苏慈惹麻烦,没想到她们却越来越过分,最后更是故意把她们冲散,她被挤到于洛寒的那边,被于洛寒用人墙隔绝在另一边,生怕她会对小皇帝和那女人做些什么似的。 人怎么可以那么坏!苏慈是杀了她们全家怎么滴!这帮人都该死,早知道她就一点手不留,通通毒死她们。 看着春水,弱弱的说道:“我一会儿就去百晓千机楼看看能不能找到你主子。” 春水怒目瞪着她:“你在骗鬼呢,我家夫人在皇宫失的踪,千机楼会把手伸进皇宫里?说出来你信吗!” 胖妞有点心虚,千机楼的确声明过不会与官府有联系,所贩卖的消息都是与朝政无关的事。 朝廷能允许有千机楼的存在,也是因为千机楼没有威胁到他们的利益。 “万一呢,万一你主子被武林人所救呢,对吧!嗯,很有可能!我这就去,马上去!” 对上春水幽怨的脸,胖妞只想逃跑,不找到苏慈她都没脸面对春水。 “对了,你主子进宫前不是让你离开太傅府吗,你怎么还没走?” 苏慈进宫前算定会和于洛寒决裂,早早吩咐春水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去城北小宅子等苏慈会和。 春水:“他们害了夫人后怎么还能过太平日子,不把太傅府搅的天翻地覆,怎么对得起我家夫人对我这么好。” 胖妞看着春水就像个红眼了的兔子,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还咬人,春水要发飙了。 “你家夫人最想要的是你能安全,不然也不会让你离开,不管怎样,你要保护好自己,不然你家夫人回来找不到你会伤心的,你也再不能跟在她身边了。” 春水眼泪又流了下来,用袖子擦了擦,狠狠点头,她一定要等夫人回来,她还要伺候夫人一辈子! 春水等梅一针走后,想了想开始收拾苏慈住过的院子。 院子里没有精致摆件,最抢眼的就是两口天青色汝窑大水缸,是苏慈从窑厂里特意定制用来养鱼的。 天青色大缸边缘是金色,里面养着两条大锦鲤,春水看着被苏慈喂的胖胖的大锦鲤,喊来东流等人,连鱼带缸一起搬走。 这都是她们夫人的东西,她连个毛线都不要留给太傅府! 等把苏慈自己花钱置办的东西都搬完,屋里空了。 除了四面墙,什么都没剩下,刘珍珍看着院子里进进出出搬东西的人,厉声喝止住。 “你们要做什么,居然私自挪动太傅府的东西,都给我放下!” 东流一挥手里拿的黄花梨古今架,把刘珍珍吓得赶紧躲远。 春水不屑的看着她,忽然想起她们院子里那些东西,太傅府里的院子都是苏慈一手布置的。 如今苏慈不见了,她们凭什么还享受着这些? “东流,带人跟我来。” 春水扬手带着东流等人先来到后院,“这些东西都被别人用过了,夫人不会再要,都砸了吧!” 东流点头,带着人率先进了刘珍珍的院子。 “你们做什么,给我滚出去,这里的东西都是我的,是表哥和姨母给我的,你们这些狗奴才,都给我滚出去!”刘珍珍护在自己的卧房前。 春水拿出一沓子字据,“这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们夫人置办的,这里有字据,就是到了官府我们也不怕,和你们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 刘珍珍:“是她置办的又怎样,这里是太傅府,都是我表哥的,我表哥堂堂太傅大人,会差她的花用?” 春水冷哼,于洛寒的确是太傅,可他才做了几天的太傅?他一个白身起家,要不是夫人一路扶持着他,他能有今天? 一行人蝗虫过境般的跑过刘珍珍的院子,只留下刘珍珍看着砸的稀巴烂的院子傻愣在原地。 就这样一路走下来,许知年父子的院子,许姨母暂住的,最后是许氏的。 许氏姐弟看着自己心爱的物件都被毁了,气的就要人抓起这些人,可, 家丁女仆都是苏慈买的,身契在春水手里。府里的侍卫是苏慈花钱养着,谁敢动手? 春水跟了苏慈这么多年,可不是白跟的,她在做这些之前早就把这些人敲打了一遍,但凡不想触霉头的都知道怎么做。 “苏氏是我于家妇,就算她死了,她也是我儿子的妻子,你们好大的胆子!” 春水不抬眼皮,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老夫人记性不好了,这不是你给我家夫人的吗,对了,这是誊抄的,我这里还多的是!” 若不是担心夫人还有别的安排,她就把这份证明撒满上京城! 许氏当然知道她给了苏慈什么,她写的那份东西,早被她盖上了于洛寒的私印,送给苏慈了。 这时的她也只是无能狂怒罢了。 许氏姐弟干着急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远。 来到前院,东流等人要进书房,被老管家拦住。 “春水,出口气就行了,这里是书房重地,不是你们能随意进出的,一旦有事,你们可说不清。” 春水和东流知道,老管家也是为他们好,于洛寒是朝中肱骨,他们的确不能冒失。 和东流对视一眼,春水说道:“于管家,我们不进去,这里有份单子,还请老管家收着,若是可以今天我们一并带走。” 于管家摇头:“这个要等大人回来,我做不了主的,书房我也是不能随意进出的。” …… 百晓千机楼 一个套着黑袍的身影趁着夜色闪进了顶楼。 推开门风风火火走了进去,没想到和一个同样罩着黑袍的人撞个正着。 两人看起来都很急的样子,结果力道太大同时怼坐在地上。 随即两人对坐着,全身上下唯一露着的眼睛互相大眼瞪小眼。 要进门的那人怒目圆睁,对着要出门的那人一巴掌拍了下去! 第52章 师兄,师妹! “赶着烧纸啊!”梅一针一巴掌拍向对方的头上,对方头一偏躲了过去。 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无奈,说道:“你终于出现了,有人发布消息请你看病,价钱从一百金已经涨到了五百金,你怎么看?” 梅一针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黑袍,扔出两个字:“没空!” 另一个黑袍人也站起来,宽大的黑袍从头罩下来,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唯一能从声音中分辨出是个男人。 “五百金!你确定不去看看?” 两人都没刻意改变声音,梅一针也是她原来的清脆女声,“就是出千金本姑娘也不去!” 黑袍男子有些疑惑:“那可都是钱,啥时变得和钱有仇了。” 梅一针耷拉了脑袋,声音里全是这些天的憋屈和委屈。“我哪里有心情。”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栽跟头,还是栽在一帮子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身上。 黑袍人眼神闪了闪,轻咳一声:“这也是你的一次成长,千万不要小看那些后宅女人,她们狠起来可没男人什么事,可以杀人不见血的。” 梅一针抬头,满眼希冀的看着黑袍男:“你既然都知道了,是不是也知道她的下落?师兄,你就告诉我吧。” 黑袍男…大意了,居然被胖妞套了话。 “我不知道她的下落,皇宫重地不是我们能插手的地方。” 梅一针不眨眼的盯着他,不错过他的任何神色:“可你明明知道那天发生的事。” 黑袍男:“那天的事闹得那么大,又人多眼杂,怎么会不走露风声,至于苏夫人的下落,是真的没有。” 说完眼睛迎上梅一针的打量,他是真不知道苏慈去了哪里,这也是他奇怪的地方。 能在皇宫里神不知鬼不觉把人弄走,绝不会是一般人所为。 梅一针又泄了气,看来是白跑一趟了,苏慈啊苏慈,你到底去了哪里啊?既然跑出去了,吱一声也行啊,她就不用每天在自责愧疚里挣扎了。 “不要太担心,只要一天找不到苏慈的尸体,就说明她还活着,我相信她一定会出现。” 梅一针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起身要走。 “你真的不出诊?”黑袍男看她要走,赶紧追问一句。 梅一针没有回应,直接用实际行动回答他。 走到门外说了句:“没有人能在算计我之后还能活的安稳自在!” 黑袍男打了个冷战,替那天故意使坏的夫人小姐们,捏了把冷汗。 好好活着不好吗,非要做什么挤兑人的勾当,这次惹到了梅一针,后半辈子算毁了。 师妹一怒,毒你没商量,这些人绝对不会死,但绝对生不如死! 依兰别苑 明明是炎热的夏季,房间里却凉风徐徐,丝毫没有闷热之感。 两个面容清秀的小丫鬟,把苏慈打理的清清爽爽,给她换上宽松舒适的衣服,才慢慢退出门外。 不知过了多久,门轻轻被推开,来人脚步没发出一丝声响,缓步来到床前。 看着苏慈安静平和的睡颜,平静无波的眼眸终于有了不一样的情绪。 似是不解,似是疑惑又似是悲悯,最后转身身影消失在门外。 “鹤韦!悬赏千金,务必找到毒医,转告戚百晓,三日内见不到毒医,百晓千机楼就不用在上京出现了。” “是!”鹤韦快步领命而去,头皮有些发麻,主子似乎对这个苏夫人格外不同。 为了她居然威胁百晓千机楼,娘啊,苏夫人可千万不能出事啊,不然倒霉的就不止戚百晓了。 …… 长乐公主府 一个娇娇柔柔的女子带着三个孩子,抱在一起哭的伤心欲绝。 长乐公主一脸便秘的看着她们母子。”够了,给本宫闭嘴!” 女子小巧玲珑的身体吓得浑身发抖,三个大小不一的孩子哭的更伤心了。 “爹爹?我要爹爹…”最大的小女孩抹着眼泪哭喊。 长乐公主脸都黑了,这个孩子最大,都有六岁了,也就是说沈安堂那个狗男人,最少七年前就养了外室。 管家疾步走过来:“公主,找不到驸马爷。” 长乐公主额头直跳,那个混蛋一定是收到消息,不敢露面。正要吩咐继续找,门房跑进来。 “公主!外面又来了母子两个,说是,”看了看旁边的母子四人,又看了看长乐公主,“说是驸马的枕边人…” 哗啦? 杯盏碎裂! “公主!”一个小厮又跑进来噗通跪在她面前:“春风楼的柳烟和咏翠两人被驸马爷赎了身契,如今上门入府为妾!” 长乐公主气的浑身发抖,“查,给本宫查到底是干的!” 这时再看不出有人故意针对公主府,她就白活了。 沈安堂不是个东西,可养外室养了这么多年都没让她发现,又怎么会一下子全凑到她眼前。 脑子里忽然闪过那日宫宴自己做的事,长乐公主打了个激灵,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报复,绝对是报复! 于洛寒知道她下药的事了,他把沈安堂的丑事都抖出来就是为了给她添堵,让她家宅不宁! 长乐公主闭了闭眼,自嘲的笑了,她一心一意的为了沈家打算,为了小姑子能嫁个如意郎君不惜给于洛寒下药,只是突发意外,于洛寒根本没有落单的机会。 原本是要沈娇遇见‘生病’的于洛寒,让她们近距离相处,可大雨倾盆,所有的一切都被打乱。 于洛寒一定是记恨她了,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报复她! 呵!真是可笑,明明是他自己不顾自己妻子死活,放着苏氏不救,却去巴巴的救吴佩仪那个贱人。 如今却把所有的错都算到她头上,于洛寒还真是个薄情寡义的虚伪男人! 若是她哥哥还没出事,她一定要这对贱人死无葬身之地! 哥哥?长乐公主心惊。 她怎么早没想到,于洛寒和吴佩仪有染,她哥哥不会是那对奸夫淫妇害死的吧? 哥哥出事,直接受益的就是萧锦辰,吴佩仪也成了太后,和于洛寒手揽大权。东雍国都是他们的天下! 长乐公主心脏狂跳,猜想越来越顺理成章,所以,哥哥很大可能是那对奸夫淫妇害的!那么,萧锦辰呢? 萧锦辰是哥哥的嫡长子才会登基为帝,可若不是哥哥的血脉,岂不是被他们混淆了皇室血脉! 这对贱人死不足惜! 第53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长乐公主心里不爽,在心里骂着于洛寒和吴佩仪,骂着骂着居然脑补了一出谋杀亲夫,祸乱宫闱的大戏! 居然还越想越有道理,回想着萧锦辰的长相,七分像吴佩仪,一分都不像她哥哥,心里恨不得想把那两人现在就诛了九族。 于洛寒敢对她这个皇室公主下手,就别怪她无情了! 丢下在场一众人,风风火火去了书房,她要给母后写信,她要把自己的猜测告诉母后! 只要母后能插手调查哥哥和萧锦辰的事,于洛寒和吴佩仪就一定不得好死! 皇兄可不止有吴佩仪生的两个儿子,两个侧妃都有儿子,又都有娘家支持,谁做皇帝都不耽误她的公主身份。 再回到前院时,驸马沈安堂的那些红颜知己和孩子们,没有长乐公主的吩咐不敢挪动。 长乐公主看着眉眼和沈安堂相似的几个娃,咬碎一口银牙。 沈安堂! …… 百晓千机楼里,黑袍男提溜着梅一针进了顶楼。 “放开我!姓戚的,不然毒死你!” 梅一针被这么提溜着,觉得受到了侮辱。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两个黑袍人看着分外喜感。 进了门,把手里的黑袍胖妞往矮榻一扔:“别玩了,你该做点正经事了。” 梅一针没好气,“你才不正经,我哪天不正经了?” 戚百晓无奈:“把楼下的悬赏接了吧!一千金,不少了。” 梅一针瞪眼:“本姑娘不稀罕!” 戚百晓的黑袍下伸出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想要揉眉心。摸到黑袍又放了下去。 这是胖妞稀罕不稀罕的事吗,她再不露面,千机楼就要有大麻烦了。 “这次不一样,你必须要走一趟,对方很急的样子,应该事关人命。” 胖妞透过黑袍看着戚百晓:“你这个禽兽,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明天的太阳不会出不来吧。” 戚百晓……“总之,你去就是了,乖,听话!” 胖妞眯了眯眼,不对劲,这很不戚百晓,“到底怎么了?” 戚百晓可不是个有爱心的人,居然这么轻声细语哄着她,一定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戚百晓摇头:“没有,只是,这里是京城,对方能出千金,价钱不少了,我觉得你该去看看。” 他被人威胁这么没面子的事,怎么能让小师妹知道,太丢面子了。 胖妞:“你不说实话我就不去!” 戚百晓故作无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身为师父的弟子不能堕了师傅他老人家的名头。” 梅一针起身就走,她师父的名头自己霍霍的都差不多了,传到她这里真不知道还剩没剩下。 ”师妹,师妹!”戚百晓赶紧拦住她。 两人对视一会儿,“好吧,我告诉你实话,不过此事非同小可,你可千万不能外传。” 梅一针眨着大眼看着他,居然还有秘密?好奇的看着戚百晓。 戚百晓的黑袍显得既伤心又落寞,缓缓说道:“你可知楼下发布消息的人是谁?” 梅一针摇头,拉着戚百晓坐到矮榻上,“师兄,你慢慢说。” “咳!那人是当朝身份贵重的伽王爷,当今小皇帝的皇爷爷。” 梅一针……就这! 起身继续往外走。 “你等等,我还没说完。”戚百晓拉住她。 梅一针有些不耐烦,戚百晓这么磨磨唧唧的,得等到什么时候。 戚百晓深深叹了口气,“这个秘密除了师父只有我知道,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伽王爷的老娘是师父的初恋情人,无奈造化弄人,有情人终成路人。其中的心酸只有师父才能体会。” 梅一针睁大眼睛,惊奇的说道:“难怪,我就奇怪师父那么玉树临风怎么会娶不到媳妇,原来是为心上人守身如玉!” 戚百晓嘴角狂抽,不过胖妞隔着黑袍看不到。 “然后呢?”胖妞的好奇心被他成功的勾起来。 戚百晓:“伽王爷不惜重金找毒医,应该是有非常重要的人需要医治,而他最在乎的听说就是他娘,如今的太皇太后!所以你必须要走一趟。” 他只说伽王最在乎的是太皇太后,可没说是太皇太后生病,胖妞要那么想,可不能怪他! 该说的都说了,要怎么脑补就看胖妞的想象力了,对不起了师父,徒儿这都是为了保住千机楼啊! 胖妞果然两眼晶亮。腾的站起身来,“你咋不早说,为了师父,这趟我走定了!师兄放心,我不会让他老人家痛失所爱的!” “哎!师妹,师妹,那个,你可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啊,伽王爷也不能,此事你知我知师父知就成了。” 胖妞点头,郑重看着戚百晓:“师兄放心,事关师父的明洁,这么重要的事情我绝不会透露出去。” 戚百晓放心了,“嗯,你是师父最疼爱的小徒弟,不枉师父把毕生医术都传给了你,我看好你!” “嗯嗯!我走了师兄!” 看着胖妞像个幽灵似的飘出了千机楼,戚百晓转身去掉身上的黑袍,露出瘦削欣长的背影。 解决的心腹大患,倍感轻松,哼着小曲伸手往书桌下扣了下,身后打开一扇暗门,慢悠悠走了进去。 …… 梅一针刚落在伊兰别苑当中,身边悄无声息的出现几道身影。 “什么人?”为首一人喊道。 宽大的黑袍下衣袍一抖,甩出一枚金针。 那人接住,“原来是毒医,请稍等。” 那人闪身消失在眼前。 片刻功夫,转身回来,“毒医里面请!” 进到大厅,萧澈看着一身黑袍的梅一针,没有什么表情,起身走在前面带路,来到苏慈的房间。 梅一针一言不发的跟着走进来,“人呢?” 守在屋里的小丫鬟:“您请跟奴婢走。” 小丫鬟引着梅一针来到里间卧房,床上帷幔飘飘,不由得睁大眼睛。 她很好奇,她师傅的心上人长啥样,虽然年纪不小了,但应该能窥见到当年的风华。 到底是什么样的绝色美女,能让她出尘绝逸的师父误了终身? 慢慢走到床前,黑袍下的手挑起一边的帷幔,往里看去。 哇!太皇太后的手好嫩呀!难怪师父喜欢! 哇!太皇太后的山峰好险峻呀,果然天赋异禀。 哇!太皇太后的脸好白嫩…… 噗通! 梅一针一个不稳,跪在了床前! 第54章 苏慈醒来! 胖妞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确定没有看错。 跪在床前的身子往苏慈的头靠去,哈!哈哈!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苍天啊,感谢走过路过的各方神明! 胖妞努力压制着心里的狂喜,压制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她要赶紧平复下先! 身旁的小丫鬟有些动容的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心里感叹,都说毒医看诊要价死贵,看人家这对待病人态度,贵是有道理的! 胖妞黑袍附上苏慈的手腕,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脉象…… 良久,刻意变了音调,对着小丫鬟说道:“给她把衣服去了,我要给她施针。” 小丫鬟有些怔愣,脱衣服…这不妥吧! 正在犹豫间,外间的萧澈开口:“听毒医的。” “是!”小丫鬟不再犹豫,上前便把苏慈的上衣去了。 一个时辰后,梅一针走出了里间。 萧澈看着她:”如何?” “有点棘手,不过,若是我带她走,或许会找到更好的办法。” 萧澈毫不犹豫的说道:“不可能!” “伽王爷似乎没有娶妻吧,孤男寡女的多有不便,她需要日日针灸,我带她走是最好的选择。她醒过来后,我会派人通知你。” 萧澈明亮的眼眸看着她,梅一针隔着黑袍都感到了不适。 “你只要告诉本王你到底能不能让她醒过来,其余的不必再提。” 梅一针当然是想带苏慈走,可这人说话声音不高,语气不重,每字每句都能砸在她心上,让她小心脏突突乱跳。 “我当然能让她醒过来,之所以要带走她也是为了方便医治,要知道我每来一次,诊金和出诊金是分开算的,这样会给你省下不少金子。” 萧澈:“不必!你只要把她医好便是。” 梅一针眼皮跳了跳,这男人说的是医好苏慈,可不是要她醒过来即可,是苏慈抱上大粗腿了?还是她梅某人遇到大金主了? 就喜欢和这么爽快的人做生意,财大气粗不差钱,真男人也! 不过看在她救了苏慈的份上,她也不会狮子大开口的,她就收他个三千两黄金就好了。 ”好!我明日再来给她施针。” 萧澈微微点头,端茶送客。 有了苏慈的下落,梅一针也不再焦虑,去了趟城北小宅子,告诉春水苏慈的下落。 春水喜极而泣:“我明日便过去照顾夫人。” 梅一针郑重的说道:“你不能去,你若是去了那里,不是告诉于洛寒你家夫人的下落了,再者,我和你们的关系也不能暴露出去,我告诉你是让你安心,不是让你添乱的。” 春水咬牙,她好想见到夫人,可梅一针说的有道理,想起那天于洛寒疯了似的跑回太傅府找苏慈的样子,她不想让他知道一星半点夫人的消息。 于洛寒不配为夫人的夫君! 梅一针每天开始给苏慈针灸,三天后趁机打发出小丫鬟,手摸着苏慈的脉门,喃喃自语。 “你倒是会躲清净,是不是觉得长眠不醒也不错?哼!那你就大错特错!我跟你讲,你的仇人一个都没被你做掉,反而活的好好的,如今没了你这个碍眼的,郎情妾意美的很。” 梅一针心里一动,有反应!苏慈应该能听到她说话。 “看你这个窝囊样子,可别说认识我,被人算计的鬼门关走了多少遭了,你就在这里苟着吧,千万别出去,只要一出现,一准让他们给弄死,也就我…” “你说他们没死?” 梅一针听到声音吓了一跳,抬眼对上苏慈要吃人的目光。 手上并没有松开,接着给她把脉。嘴里说着:“你不会以为那两个贱人被你弄死了吧?那天于洛寒把姓吴的从水里救上来的,两人现如今如胶似漆,感情可比之前还要亲密,倒是你不死不活这么久!” 苏慈攥紧了拳头,她只记得当时一心想要和他们同归于尽,其他的记忆似乎有些模糊,没想到让那两个贱人跑了! “扶我起来。” “不行,你身上还有针没收,再等等。” 苏慈这才发现她身上扎着好多金针,一脸黑线,这货就这么让她大咧咧的躺在这里,都不知道给她拿东西遮一遮。 “你是不想要诊金了?” 梅一针得意一笑:“又不是和你要诊金。”这点她一点不担心。 伽王爷自从她来给苏慈医治,也只是例行公事的询问一下,从来不进里间,对于收诊金这点,一点不带担心的。 苏慈拧眉,不解的看着梅一针:“什么意思?” “你被伽王爷所救,如今是在他的别苑,我也是他千金寻来的,诊金自然找他收。” 苏慈有一瞬间的怔愣,“我昏迷了多久?” 梅一针想了想:“今天是第九天。” 从失踪那天开始,正好九天。 “知道了!你明日不用过来,我会回城北的宅子,你在那里等我,还有,诊金记得找我来付。” 伽王爷能救她她就感激不尽了,怎么能还让人出了力后再出钱。 梅一针听到她说话,拔针的手一抖,“呃,那个,就是关于我没保护好你这件事,我…” 苏慈看着她:“你确实没保护好我,不过也不全是你的错,所以,价钱对半砍。至于诊金,你该怎么算就怎么算,这是两码事。” 梅一针点了点头,“行,那就这么定了,不过,伽王爷的千金悬赏,就不必算了,我们之间不提那些。” 苏慈有些意外,“你说他发了千金悬赏?为了救我?” 梅一针点头。 苏慈垂眸,良久后说道:“我会付给你。” 她宁愿欠钱也不喜欢欠人情,伽王爷的救命之恩她都有些头疼了,可不想再欠下这么大的情。 她留在这里是为了报复于洛寒和吴佩仪,可不是想有更多的牵扯,能用钱解决的就用钱。 人情这东西太沉重,习惯用钱解决事情的她,不大会处理人情债,因为她觉得,只有同等或者更多的付出才算还完。 拿人情换作同等分量的钱财,大概是对伽王爷这样无欲无求的人是最大的侮辱。 若是大长公主的话,就没那么多顾虑,毕竟,她知道大长公主需要什么,两人可以进行同等的对话和交易。 正想的头疼,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第55章 你无事便好 门被轻轻推开,小丫鬟从外面轻手轻脚的走进来。 看到坐在床上的苏慈,震惊的睁大眼睛,随后是惊喜声:“姑娘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去禀告王爷。” 小丫鬟转身往外跑,苏慈想说什么都没来得及。 “帮我把衣服穿上!” 梅一针隔着黑袍瞪着她,我现在是毒医,不是你的丫头!” 苏慈眯眼:“所以呢?” 梅一针:“好吧!” 说着认命的伺候苏慈穿衣服。 堪堪把盘扣扣上,小丫鬟的声音又响起来,“王爷请稍等。” 苏慈听到是萧澈过来了,赶紧被梅一针搀扶着下了床。 脚一落地,一阵眩晕袭来,身形不稳的又跌坐回去。 梅一针:“你还是躺着吧,我去喊伽王爷进来。” 苏慈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乱来,“我没事,缓一下就好。” 苏慈闭了闭眼,稳了稳心神,复又站起身,这次是让进来的小丫鬟搀扶着,慢慢走去外间。 萧澈就站在外间,苏慈上前行了礼:“多谢伽王爷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谢,来日定涌泉相报。” 萧澈:“你无事便好。” 苏慈也没多做寒暄,救命之恩说什么都很无力,或许有一日她知道伽王爷有所求时,才是她报恩的机会。 “已叨扰王爷多日,实在不好再打扰。还请王爷派人去冷翠阁报个信,明日便会有人过来接我。” 萧澈摩挲佛珠的手一顿,随后说道:“你刚刚醒过来,不宜颠簸,大可好些在走。” 苏慈摇头,她现在还有好多事要做,让她每天在这里养身子,实在浪费时间。 “多谢王爷好意,小女琐事缠身,尽快离开才是正经,总不能王爷心善救人,还要沾惹是非。到时小女死不足惜。” 萧澈认真看着苏慈,眼前的女人,面无血色唇瓣苍白,仔细看就能看出身子有些微微发抖,若是这时一阵风刮过来,应该就能被吹倒。 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苏慈又道了谢,两人面对面站着,屋里寂静下来。 两人都不是健谈的人,和萧澈这么面对面站着,苏慈原本不太适应,但想着萧澈应该很快就走了,也就放下拘谨,等着送走他在回房。 可左等右等,不见萧澈抬腿,苏慈抬眼看去。 萧澈眼睛望着前方,清澈的眼眸不知在想什么,好似在出神。 苏慈见状也不叨扰,小丫鬟端来茶水,轻轻放在桌上。 “小女假花献佛,请王爷喝茶!” 萧澈看了苏慈一眼,苏慈面上坦荡一片,眼里含着些许笑意,态度真诚。 看了看桌边的茶,走过去坐下,“于夫人茶艺了得,不知师从何处。” 苏慈一愣,想起她和大长公主烹茶相谈的那日,萧澈在一旁做了回隐形人。 大方一笑:“那日不识得王爷,小女冒犯之处还请王爷海涵!” 萧澈嘴角细不可查的勾了勾,“无妨,改日请于夫人烹茶一壶便可。” 苏慈:“改日小女定亲自烹茶一壶请王爷一品,还请王爷不要嫌弃才好!” 萧澈点头:“那本王便等着与于夫人围炉烹茶。” 苏慈:“王爷称呼小女苏慈便可。” 萧澈挑眉,“你是于家妇,为何要自称闺名?” 苏慈看着萧澈,直言不讳:“我本就不是于家妇,如今也是该自证身份的时候。以前是我不知轻重,占着于夫人的位子,好在一切不迟。” 萧澈:“你的意思是要与于太傅和离?” 苏慈自嘲一笑:“没有婚书谈何和离,只是一场笑话罢了!” 萧澈看着她的表情,两人好像又把天聊死了。 起身对她点了点头,走出了房门。 出了门他才深吸口气,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 他何时也对别人的私事感兴趣了,居然还想着和苏慈聊下去。看来是和大长公主来往太多了,让他也有了探究人家私事的爱好。 苏慈起身回到内间,梅一针正百无聊赖的坐着,“你怎么还没走?” 梅一针…… “你在过河拆桥?” 苏慈:“那倒不是,你去转告春水一声我醒过来了,她知道该怎么做。” “哼!”梅一针起身往外走,她这个毒医在苏慈这里就是个跑腿的。 春水和东流来的很快,天刚擦亮马车就停在了依兰别苑门前。 还带来了不少礼品,都是苏慈铺子里出品的东西,有千金难求的绫罗绸缎,世面罕见的珍贵食材,香料铺子里独一无二的熏香…总之凡是能拿的出手的,都预备了一份出来。 吃穿用度,衣食住行,涵盖了所有的生活细节。 一马车东西有条不紊的搬进了别苑里,苏慈也穿戴整齐要与萧澈告辞。 “苏夫人,我家王爷昨日夜出未归,如今不在府里。” 管事的和苏慈回禀。 苏慈微微一怔,伽王爷昨夜出去了? “那就请管家带我与王爷道声谢,他日在登门拜访。” 管家:“其实苏夫人大可等我家王爷回来再走的,不然您再多住几日?” 苏慈摇头:“不了,王爷公务繁忙,小女不便叨扰,改日再来拜访王爷。” 苏慈说完也不磨叽,由春水搀扶着走到大门口,上了马车缓缓离开。 管家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留着两撇小胡子,身材中等,眼里却是精光四射。 看着苏慈走远,转身进了别苑,一直走到后花园的假山凉亭上。 萧澈正坐在上面闭眼打坐,听到脚步声睁开眼。 “王爷,苏夫人已经走了,她让奴才向王爷道谢,说改日再来登门拜访。” 萧澈眼神闪了闪,轻轻嗯了一声,随后又闭上了眼。 管家默默退下,心里有些遗憾,王爷若是有妻有子,府里也不至于这么冷清。 苏夫人是住进这个别苑的第一个客人。就连大长公主,王爷都没有留宿过,实在是太清净了。 …… 苏慈一路回到城北的宅子里,春水也禀告了她失踪这些天的所有事。 苏慈放下药碗,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动用留在于家的眼线,联系上珊瑚,让她想办法激怒许氏和刘珍珍,于家太安静了,于洛寒后院不起火,怎么能热闹!” 春水眼睛一亮,“奴婢这就去!” 苏慈:“等等!” 思索一会儿,又说道:“放些流言出去,把于洛寒和吴佩仪两人的纠葛渲染的感人肺腑一些。” 春水狠狠点头,“奴婢一定让他们两人没脸见人!” 苏慈摇头:“我要的不是他们被人骂,我要的是所有人都同情,遗憾他们这对爱而不得的苦命鸳鸯,懂?” 春水抿嘴,她不懂,那样的贱人凭什么要得到大家的同情,他们不配! 第56章 苏慈反击 苏慈也不想过多解释,到时候春水自然就明白了。 于洛寒和吴佩仪两人如今身份高不可攀,谁又会觉得她是最无辜的,最后感叹一句世事无常也就完了。 人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论有多悲惨的身世、遭遇,只要不关自己的事,都无法感同身受。 可羡慕嫉妒恨的心情却谁都有,哪怕生长在阳光下的人,心里也会有阳光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 于洛寒和吴佩仪之间越无奈,越遗憾,越能彰显两人的贪心不足。 他们的身份地位本就是让人望尘莫及的存在。身在高位,还想再续前缘,只能让人觉得他们既要、又要、还要! 只要还有想取而代之的人,一定会抓住机会,给他们重重一击! 春水说道:“夫人,宫里如今也不太平,太傅自从您出事只出来了一趟,听说匆匆在您的院子转了一圈,就又进宫了,到如今也没有回府。” 于洛寒那日回来,两眼通红,眼底淤青,衣衫也好似没有换过,在苏慈的院子里好似幽魂一样走过每个角落,最后失魂落魄的走了。 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刘珍珍本想上前,看他的样子吓得直接躲开,许氏在荣安院发了好大的火。 真不知道于洛寒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这个儿子有权有势,只要他想,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居然被吴佩仪和苏慈两个贱人弄的人不人鬼不鬼。 明明是杀伐果决的人,却变得儿女情长,优柔寡断。没有一点男子气概,尤其是那个吴家贱人,她如今什么都有了,还勾着她儿子和她牵扯不断,真真是不要脸! 珊瑚款款走了进来,对着许氏行礼。 “你来做什么!”刘珍珍如今把珊瑚当做了劲敌,苏慈死了,她马上就可以成为太傅夫人了,这个珊瑚却不看眼色的总出来膈应她。 珊瑚委屈巴巴看着许氏,“奴婢是老夫人房里出去的,心里感念着老夫人的恩情,只是想过来给老夫人请安,没有其他意思。” 说着,把手里的锦盒双手奉到许氏眼前,“奴婢今日去了趟冷翠阁,想打探下夫人的消息,看着这只翡翠簪子实在是配老夫人,便把它买了下来孝敬老夫人。” 许氏对刘珍珍的恶言恶语不甚在意,可看到锦盒后慢慢收起了不在意的表情。 “珍珍啊,珊瑚是我房里的人,以后还要和你做姐妹,你们以后要多走动才是,不管你表哥以后有多少女人,你们都要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才行,只有你们相互扶持才能在府里立足,你说呢珊瑚?” 许氏即使在和刘珍珍说话,也有敲打珊瑚的意思,说了一大通,也是糊弄人。 珊瑚打开锦盒,里面露出一只通体透亮的翡翠簪,簪子通体透亮,整只簪子比普通的要长很多,外形简单大方,让人看了有种舒展感。 许氏拿在手里,触手光滑。有些爱不释手,“珊瑚,这可要不少钱吧!” 珊瑚:“是很贵,不过夫人之前赏过不少银钱给奴婢,奴婢直觉老夫人会喜欢,只要老夫人开心,奴婢就是把手里的银钱都花掉也高兴!” 许氏心里熨帖,珊瑚不愧是她调教出来的,这丫头是个有良心的。 刘珍珍听到后,眼珠一转,“你去了冷翠阁,如今谁在管事?” 她不知道苏慈进了宫后遭遇了什么,可看春水那么发疯就知道事情小不了,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的那些铺子不就没主人了? 珊瑚摇头:“奴婢不知道,只是店里的掌柜和伙计都无精打采的,掌柜的连连叹气。而且,” “而且,好像说夫人掉进了御花园的河里,如今没找到人,大概凶多吉少。” 许氏和刘珍珍对视一眼,心里有了算计,苏慈若是没了,她的铺子自然都是太傅府的,不就是她们的? 许氏嘴角上扬,吴佩仪也不是太没用,起码把苏慈弄死了,给她解决了个难题,这样一来,她既可以名正言顺的把那些铺子收在手里,也能让珍珍坐上太傅夫人的位子,还能手不染血,一举三得! 打发走珊瑚,刘珍珍凑到许氏跟前:“姨母,苏氏的铺子那么赚钱,可不能落在别人手里,她是太傅府的人,如今人死了,她所有的东西自然都是太傅府的,我们还是多看顾着些,免得便宜了那些奴才们。” 许氏也是那么想的,春水那小蹄子能那么嚣张,把苏慈的东西都搬走了,太傅府啥都不剩,还不是都想据为己有,想的美! “一会儿我们就去那些铺子里转转,我们才是真正的主子,谁都别想从里面拿走一针一线!” …… 珊瑚从荣安院出来,直接去了大厨房里,如今没有燕窝,参汤之类的补品,找做糕点的婆子拿了些糕点。 “告诉夫人,明日就会有动静!” 婆子收拾着手里的活,“好!”把食盒递给珊瑚,珊瑚拿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那日春水砸院子,除了前院,就是她的院子没收到波及,她如今可是府里最有钱的人,说话办事有底气的很。 苏慈刚刚收到珊瑚递出来的话,结果铺子里就来了消息。 许氏和刘珍珍去了铺子,还以主子的身份指手画脚。 两人都是没有下线的人,不但扬言铺子是她们的,还要大咧咧的拿东西走。 苏慈气笑了,这是有多迫不及待,珊瑚还说会明天,没想到人家连明天都等不及。 扔了手里的舆图,冷声说道:“报官,就说于太傅的亲娘和小妾,公然去店铺里抢东西,于太傅治家不严,纵容家人仗势欺人!” … ”这是我家的铺子,谁敢拿本夫人怎样,你们这些狗奴才,今日本夫人就把你们都辞退!”许氏怒声骂道。 刘珍珍:“对,不听话的奴才自然不能留!” “呵!什么时候我的铺子变成你们的了?我的奴才也轮到你们来发落?于洛寒果然权倾朝野,连自己的老娘都出来横行霸道了!这天下是不是要改姓于了!” 一声带着威压的女声响起! 随后店里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个华丽妇人进来! 第57章 许氏挨打 许氏和刘珍珍只是个后宅妇人,她们对朝中局势从来不曾关心,只要她们能过荣华富贵的日子,啥都不放在心上。 换句话说,这两人都是同类,小妾技能满满,没有大局观,自然不会认得来人是谁。 看着穿着高贵明艳的大长公主,许氏说道:“这是我家的铺子,什么时候成你的了,你谁啊!” 大长公主身边的玉姹走出来,上去就给了许氏两个嘴巴子。 许氏被打懵了,她长这么大还没人打过她,就算以前过的不尽如人意,有于洛寒挡在她前面,她根本没受过罪。 她儿子如今大权在握,她居然在自家铺子里被人打了两个嘴巴子,士可忍,孰不可忍! 对着店里的掌柜说道:“把这些人给本夫人打出去,不然你们一个都别想留下来。” 掌柜的原本想报官的,没想到大长公主突然出现,这倒是意外之喜,而且看这架势应该就是来撑场子的,他自然不会拒绝。 打出去?不存在的,没见大长公主打了人都没报名好嘛,今天这许氏怕是挨了打还要把她儿子扯进来啊,真解气! 掌柜的和伙计们揣着手站在一旁看好戏,气的许氏浑身发抖。 “反了,反了!来人!”她身边跟的是刘珍珍和琥珀,带了两个府卫都被隔绝在门外,如今根本进不来。 刘珍珍看着大长公主狠狠咽了咽口水,苏慈这些铺子来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她自认也见过不少贵人,可大长公主这派头的还是生平仅见。 这人一看就惹不得,姨母太大意了,以为表哥如今身份贵重,上京城就能横着走了?也不尽然! 拉了拉许氏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折腾。 可许氏还在气头上,哪里会听她的,她今天就拿眼前之人,在上京城立威,看以后谁还敢不怕死的冲撞她,包括苏慈的这些狗奴才! “琥珀,去报官!敢打本夫人,今天把你们都送进大牢里去!谁来说情也不成!” 琥珀看着大长公主身后乌泱泱的一行人,缩了缩脖子,她不敢啊!老夫人这不是难为她吗! 可让人意外的是,大长公主手一挥,身后的人就让出路来。 这下不止琥珀,就连许氏都惊呆了,刚刚还颐指气使的她有点哑口无言。 掌柜的躬身把大长公主让到主位坐下,伙计有眼色的上茶。许氏这时也有点冷静下来。 大长公主慢慢开口:“不是报官吗?还不去,你们不去本公主便派人去。” 许氏:”你、你是公主?” 玉姹又是一巴掌甩了下来,打的许氏头一歪,许氏目眦欲裂。 玉姹:“敢公然冒犯大长公主,蔑视皇家,打你几巴掌还是轻的。” 大长公主?许氏心头一颤,刘珍珍也缩了缩脖子。 做梦也没想到,今天会遇到什么大长公主,偏偏还惹到她。 不对啊!这里原本就是苏慈的铺子,怎么就成她的了,打死她也不信苏慈那个村妇会和大长公主认识。 “公主也不能欺压百姓,强占别人铺子,这是我家的,谁都别想抢!” 大长公主喝茶的手一顿,于洛寒的娘这么没脑子的吗,怪不得连个妾都做不好,她得庆幸生了于洛寒,不然这人早就被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微微一笑,对着玉姹说道:“递我牌子进宫,让于太傅过来与本宫谈。” 玉姹:“是!” 许氏感觉自己被无视,心头的火气又窜上来,可有那几巴掌在前,她有点怂了。 随后又想,反正于洛寒一会儿就来了,她先忍了,等她儿子来了再给她出气也不迟! 于洛寒来的很快,身后跟着于安,走近来就看到自家老娘正和大长公主对峙。 许氏看到于洛寒不由得眼睛睁大,这才几天没见,她儿子怎么瘦脱了型。 于洛寒两颊凹陷,眼底乌黑,眼里也失了往日的神采,身上的衣服显得宽大很多,穿在身上空荡荡的。 许氏震惊的捂住嘴,寒儿这是怎么了,难道宫里出事了? “寒儿!” 于洛寒面色冷沉,看了许氏一眼,跃过她上前给大长公主见礼。 “微臣拜见大长公主。”于洛寒抱拳躬身。 大长公主嘲讽的看着他,这个于洛寒还真是有意思,人在他身边的时候看都不看,如今苏慈不见了,却发了疯似的找人,真虚伪! 大张旗鼓的在宫里找人,御花园的河水都被他抽干了,河底翻了好几遍,人人都说太傅大人爱惨了自己的妻子,可在她看来这人就是装腔作势罢了。 既然那么在乎自己的妻子,为什么他拼尽全力救上来的是吴佩仪,而不是苏慈。 这样薄情寡义的男人还真是该死! “于太傅来的很及时,原来只要你想就不会让自家在乎的人出事。” 于洛寒死死攥紧拳头,他知道自己这是不该被她激怒。 可只要一想到苏慈,心里就钝痛不已,他把阿慈弄丢了,尽管在尽力弥补,还是找不到人。 阿慈一定是不想见他,一定是和他置气,暂时不想让他找到她。 只要她气消了,就会回家的,毕竟她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亲人。 “不知家母哪里得罪了公主,臣在这里替他与公主赔罪。” 话语间虽然恭敬,语气却没有一丝温度。 他娘虽然有些小问题,可大长公主如此羞辱她,大多也是针对他来的。 “呵,果然母子连心,于太傅这口气和你母亲如此的相似。” 于洛寒冷了脸,这分明是在暗讽他,偏偏他还不能发火。 大长公主无视于洛寒的冷脸,她怎么可能被于洛寒牵着鼻子走,她习惯主动权在自己手里。 许氏一脸委屈,眼里带着泪,伤心的抬头看于洛寒:“寒儿,娘今天被人打了好几个巴掌,娘没脸见人了,娘不要活了!” 于洛寒眼里闪过杀意,再看大长公主这些人,眼神不善起来。 冷声说道:“谁打的?” 许氏看着玉姹,眼里的恶毒毫不掩饰,“就是她!” 话音刚落,于洛寒出手如电,一掌向玉姹拍去! 第58章 出手 玉姹一个闪身,躲过于洛寒的掌风,转身抽出腰间的长剑,朝着于洛寒就劈。 两人在铺子的大堂里缠斗在一起,柜台上的摆放的货物,被他们毁了不少。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两人中间,一手分两人,于洛寒和玉姹同时后退几步,才看清来人。 常峰站在他们两人之间,一只手背在身后,眼里锋芒毕露。 “两位若是要打,请离开这里。”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掌柜的赶紧上来,抱拳:“大管事你回来了。” 常峰微微点头,掌柜的三言两语低声与他说明前因后果,常峰抬眼看着于洛寒。 “敢问太傅大人,我家夫人如今身在何处,还请大人请夫人出来解决今日之事。” 于洛寒迎上常峰挑衅的眼神,抿紧了嘴唇,那天苏慈落水,虽然和他没什么关系,他也不觉得自己做的有错,到底有些气短。 这几天他一直在告诉自己他做的没错,吴佩仪是太后身份贵重,身为臣子自然要先救吴佩仪。 苏慈只能说是不太走运,没等到他回去救她。 于洛寒没说话,旁边的玉姹却开口出声,“你家夫人进宫那日,与太后同时掉下了御花园的河里,结果太后被太傅大人护得安然无虞,你家夫人就没太后那么幸运,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真是可怜呀!” 常峰眯眼看着于洛寒:“太傅大人,这位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于洛寒:“那又如何,太后身份贵重,作为臣子自然是要以太后娘娘的安危为重。” 常峰看着于洛寒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握紧了拳头:“太后娘娘的臣子何其多,没有你还有无数人会身先士卒,可我家夫人的倚仗只有你这个丈夫。所以,太傅大人是故意置我家夫人于死地!” 于洛寒脸色一变,刚刚还理所应当的样子被常峰这几句话击的粉碎。 心里的抽痛让他白了脸,两腿不由得发软,手附上胸口,一脸痛苦的神色。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他是为了东雍社稷,是为了君臣之宜,是为了不让小皇帝伤心。 这些天他彻夜无眠之时,都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于洛寒两眼通红,一向处变不惊的脸上有了痛苦和疯狂。 在场的众人,除了许氏和刘珍珍脸上是心疼之色,其余人都是一脸不屑。 人都被他弄丢了,装什么深情?除了他自己,谁也不会相信! 许氏怒声对着他们大喊道:“我寒儿做的没错,没有国哪有家,身为臣子,自然是要效忠君王,他有什么错!” 常峰额头青筋暴露,“什么时候一个后宫妇人成了东雍的君主了,于洛寒你可真让人恶心,对一个女人卑躬屈膝不说,还能把你那些龌龊心思说的冠冕堂皇!” 于洛寒握着的拳微微颤抖,不是的,不是的! 这时,周围看热闹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我昨日去茶楼喝茶时,听说书先生讲了个爱而不得的故事。是个于家子和吴家女的爱恨情仇。两人幼时便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无奈两人各自婚嫁,当时在场的人还纷纷感叹造化弄人。如今想来,这不就是于太傅的事?” ”对对!我昨日也在那里,男子姓于,女子姓吴,两人郎情妾意,无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生生把两个有情人分开,后来于家子奋发图强,金榜题名,最后位极人臣。吴家女则是身份贵重的贵妃娘娘,受三千宠爱于一身。吴家女生的皇子登立为帝,于家子全力辅佐明君,成为千古佳话。” “这么说,于太傅岂不是和宫里那位真的有些什么?娘啊,那刚刚他们嘴里的太傅夫人岂不是死的冤枉了!” “哎!听说他们两人相识于微末,于太傅能青云直上,那位苏夫人可是出了不少力的,结果,太傅位极人臣了,太傅夫人却在太傅眼皮子底下被人害死,说书先生怎么说来的?” “飞鸟尽良弓藏!” “对!是这意思,不过好像也不太准确。” “都是一个意思,男人嘛!升官发财死老婆,人生的三大喜事。于太傅也是男人,能这么做也是意料之中。”… 这些人的声音没有特意放低,虽然不大,可屋里该听见的都听见了。 于洛寒脸色煞白,双眼红的可怕,无奈法不责众,那些人罪不至死。 许氏瞪着门外的人,“苏氏一个村妇本就配不上我儿子,我儿子能给她正妻之位已经对她仁至义尽,她出事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怪她福薄,受不住这泼天的富贵,这都是她的命。” “呸!你儿子这么金贵,为啥当年还娶人家,直接娶个世家贵女不就好了。说来说去还不是自己的身份不同了,看不上人家了,这哪里是身份的事,分明是人品低劣,薄情寡义!” 一个驼背的老婆婆对着许氏萃了一口,唾沫星子都要越过大门喷到许氏脸上了。 许氏被骂的一脸不服,本想对着老婆婆反骂回去,看到那些人都对她投来鄙夷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收了声。 “寒儿!”许氏感到于洛寒在颤抖,有点担忧的喊了声。 大长公主看着于洛寒的样子心里不屑,这样的男人是怎么走到高位的,优柔寡断! “诸位请听我一言!”春水缓缓从门外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于太傅和我家夫人并无婚书,也无六礼。我家夫人当时头受过重伤,醒来便不记得自己的身世,于太傅趁人之危,以夫君的名义骗我家夫人是他的妻子,我家夫人便成了他名义上的妻子,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呕心沥血置办家业,成就他的似锦前程,到头来却被他们弃如敝履,几次三番置她于死地!可怜我家夫人被人骗的好惨,可恨那些丧良心的踩着我家夫人,心安理得的享受一切,早晚被雷劈死遭报应!” 春水眼里带泪,哽咽着说着苏慈怎么被于洛寒骗的,怎么被人多次害的差点没命,还丢了孩子。 最后,把手里托盘上的纸张抓起来,对着众人奋力一扬!人们纷纷向着那些纸抓去! 第59章 发难 四周的人们呼啦啦的往前挤,生怕抢不到春水手里的纸,他们敢肯定,这上面一定有大瓜。 有个妇人拼了命的往前挤,好不容易拿到手里,才想起自己不认字,这就尴尬了。 “这都是写的啥?” “不知道啊,我也不认字,不过苏夫人好可怜!” “你不认字人咋知道苏夫人可怜,这上面写得啥啊到底。” “还是我来告诉你们,这上面是于太傅亲笔写的自证书,上面说的明白,他与苏夫人并无成婚,也没有三媒六聘,就连纳妾的文书都没有,当年是形势所迫才互称夫妻,所以他和苏夫人都是自由身,以后各自嫁娶互不打扰。往后余生只为挚爱!” “啊!” “原来是这样!” “呸!狗屁的只为挚爱,老天爷,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这都是把咱们当傻子了。” “可不嘛,于太傅可真不要脸,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们真是看错他了。” “你小点声,他可是太傅,又是皇帝的恩师还和太后关系匪浅,你就不怕把你抓起来砍头!” “哼!老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还能怕他?大家伙可要做个证,若是老子哪天出了意外,就是他做的,太傅草菅人命,杀人如麻!” 这些抢着纸张的人,小声议论着,有的不敢正面得罪于洛寒,只是站在一旁看,有的就是坏心眼的拉踩别人,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煽风点火不消停的。 春水:“请在场的各位给我家夫人做个见证,既然于太傅没有娶我家夫人,以后便再与太傅没有关系,与太傅府里所有的人和事都没有关系,还请太傅府的贵人们再来这里买东西别不付钱了,没有谁欠你们的!” 许氏和刘珍珍一脸不屑,“她一个无根的浮萍,离开太傅府能去哪里,若不是我家寒儿收留她,她三年前就没命了,她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 春水一听就来气,“若不是我家夫人当时无处可去,若不是于太傅故作深情的太过自然,她能被你们骗的团团转!” 许氏:“那又如何,苏氏那么精明的人会没发现任何不妥吗,她之所以能心甘情愿做寒儿的妻子,还不是各取所需。” 苏慈一个无家可归的人,除了留在他儿子身边能去哪里,再者她儿子玉树临风,风光霁月哪里配不上她了,说来说去也是她高攀了。 无论苏慈做的多好,在许氏这里也是个没有倚仗,只能依附她儿子的柔弱女人。 能毫不在乎的对她奚落嘲讽也是算准了她离不开她们,一个孤身有些姿色的女人,在当时那个动乱不堪的岁月,没有男人的庇护会遇到什么,她怎会不知道。 春水被她的无耻惊呆了,怪不得她们那么对待夫人,不是不知道自己过分,而是欺负夫人无处可去。 嘲讽的看着于洛寒,“夫人这几年原来养的都是白眼狼,没有人感恩她的付出,都把她当做依附于你们的菟丝花,于太傅也是这么想的。” 于洛寒如今只想杀人,一个奴婢居然敢用那么不屑的眼神看他,是他太好说话了! 他和苏慈之间如何,除了他们两人,谁也没有资格质疑! 瞥了眼人们手里拿的那些纸,闭了闭眼,同时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娘可真敢!居然敢拿他的私印给苏慈这么个东西,可真是他亲娘,他的家还是家吗,他还能相信谁? 脑海里又闪过苏慈的脸,以前苏慈在的时候从没有让他为后宅的事烦过心,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 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为什么所有人都变了,变得面目全非。 许氏不等于洛寒说话,“不管怎样苏氏就是我于家的人,既然不想做夫人,那就做妾,她的铺子也都是于家的,谁都不能抢走!” 她今天来可是收铺子来的,既然于洛寒来了,她还怕什么大长公主,身份再高又如何,也管不到他儿子的后院里来。 春水嗤笑出声,“于家老夫人可是太傅大人的娘,这吃相也太难看了些,于太傅居然视而不见,于家这种行事,太傅大人怎配为帝师!” 这话一出,四周又响起了议论声,对啊,于洛寒可是小皇帝的老师,这样的人品怎么敢教皇帝的。 原本几个还在置身事外的大臣家眷,听到后心思有了变化,今天的事回去可以和自家夫君说说的,至于要怎么做,就看自家老爷的意思了。 于洛寒变掌为爪,向着春水的脖子抓去。杀意毕露,只要春水被他抓住,一定会被他拧断脖子。 常峰和玉姹两人同时出手,玉姹手急眼快的把春水一把拉到自己身边,常峰的拳头却朝着于洛寒的脸打去。 于洛寒赶紧收拳,头一偏将将躲过,接着又是一拳袭来,他没想到常峰有这么快的身手,这人不是苏慈的大管事吗,居然深藏不露。 常峰的招式和玉姹不同,玉姹是大开大合的打法,而他却善近身战,牵制着于洛寒没有伤及旁人和铺子。 于洛寒越打越心惊,一个分神肩膀重重挨了一拳,被力道震得倒退出两米开外。 常峰还是那副平静的神色,“我们虽是升斗小民,可也不是于太傅可以随意打杀的。更何况于太傅带着家眷公然打砸,强抢我家的铺子,就算你位高权重,我也要闹上京兆尹去找人评评理!” 许氏不屑一笑:“那你就去啊!看看有没有人敢受理你的案子!” 目光扫了眼于洛寒,京兆尹敢触他儿子的霉头,就把他的官职撸了! 于洛寒动了动没有知觉的肩膀,脸上并没有许氏这么轻松,他深深知道,这事闹得越大对他越不利。 “天子犯法与民同罪,于太傅一个太傅而已,居然带着老母如此行事,若是无人敢管岂不是要京城百姓有冤无处诉,天理何在! 在下愿意受理此案,就算丢了这乌纱,也要为民请命!”一个义正言辞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众人自动让开路,这人大步走了进来。 顾祈一脸公正无私不畏权势的样子,让人们肃然生敬。 于洛寒皱眉,“顾大人,今日乃是家事,就不劳大理寺费心了,慢走不送!” 这时,一直沉默的大长公主出了声,“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顾大人虽是大理寺的官员,可身为臣子自然可以受理。” 就好比于太傅,虽然只是皇帝的老师,却也能尽臣子之责,舍身救太后于危难! 第60章 又有急事 于洛寒不明白大长公主为何要为苏慈出头,还有顾祈,来的也太凑巧了。 顾祈听到大长公主的声音,赶紧上前行礼:“不知公主在此,微臣有失礼数,请公主见谅。” 大长公主点了点头,“既然遇到你了,就不必去京兆尹了,你也一样,今日于太傅的娘要抢本宫的铺子,你说要怎么办?” 于洛寒不满的说道:“这铺子分明是我夫人的,何时成了公主的,请公主不要……” 大长公主手里出现一张契书,玉姹接过递到顾祈面前。 “的确是公主名下的铺子,公主请放心,此案本官管定了。一定还公主一个公道!”顾祈官腔打的正。 于洛寒上前要拿顾祈手里的契书,被顾祈躲了过去。 “于太傅,这可是要作为呈堂证供的,您作为被告,可不能给你。” 于洛寒恨得牙痒,你一个大理寺卿管得到这里吗,还这么能装,这个姓顾的就是故意的。 “你难不成要回大理寺升堂不成!” 顾祈犹豫一下:“那也大可不必,毕竟这案子一目了然,太傅大人,大长公主人证物证都有,你和你母亲确实是砸了人家铺子,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赔些银钱也就过去了。” “至于你母亲抢公主的铺子一事,正所谓不知者无罪,只要你们和她赔个不是,相信公主不会与你们计较。” 于洛寒脸黑的能滴出墨汁,大长公主的手伸的太长了,苏慈怎么敢把铺子拱手让人,这里面一定有他不知道的什么。 春水看着这对母子吃瘪,可太解气了,“还请太傅大人把砸的东西照价赔偿,铺子已经易主,再也没有人会为于家买单!” 掌柜的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的扒拉着,没一会儿说道:“这里所有被损坏的东西按市价共计六百八十九两,抹了零头,太傅大人只要付六百八十两就成!” 许氏气结,“这些破烂哪里值六百八十两,你可真敢狮子大开口。” 掌柜不卑不亢:“于老夫人来店里从不付钱,自然不知道行情,这里随便拿出一件来都是上百两,这已经是最低价了。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太傅大人。” 于洛寒说道:”钱我会派人随后就送来,”又对着大长公主抱拳:“今日冒犯公主,还请公主见谅!” 说完,看了眼许氏,率先走出了铺子。 刚走到门口,不远处跑来一匹快马,来人下马来到于洛寒面前:“太傅大人,皇上和太后请您速速进宫。” 跟上来的许氏有些不满:“寒儿,宫里就那么忙吗,忙到你连回家一趟都不能。” 她还有好多话想和儿子说,没想到还没回府,就又要被那个女人喊走,她是没了男人不能活吗? 原本她是不介意于洛寒和吴佩仪的关系的,以前甚至还乐见其成,这样才能让苏慈有危机感,更加卖力的讨好她。 苏慈如今不见了,家里也是一团乱,她还霸占着她儿子就不可以,再怎么说也要有君臣之别,两人这么形影不离真的好吗? 不得不说,刀子割到自己身上才能切身体会到疼,许氏如今对吴佩仪一点好好都没了。 要不是她儿子,这个女人能做太后吗,居然还这么嫉妒心强,不能容忍于洛寒身边有女人,她难道能为于家开枝散叶不成。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他儿子难不成一辈子无妻无子守着她,她就满意了。 她一定要寒儿回府,珍珍只有怀了身孕,她才能安心,不能让寒儿为了吴佩仪连家都不要了。 于洛寒也皱了皱眉,这些天他虽然身在皇宫,却没怎么见吴佩仪,苏慈的事到底让他对吴佩仪有了不满。 当时他没觉出什么,那个宫女说出事情的时候他就知道是吴佩仪要对付苏慈,不然也不会把那个宫女杀了。 吴佩仪是太后,她不能落个谋害臣子家眷的名声,至于苏慈,吴佩仪只是太爱他了,才不能容忍苏慈。 只要找到苏慈,他一定不会再让他进宫,两人就这么相安无事一辈子就好。 心里想着,对来人说道:“可是出了事?” 来人一顿:“小的不知,小的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太傅赶紧随小的进宫。” 于洛寒思索一会儿,还是上马跟随来人进了宫。气的许氏咬碎了后槽牙。 周围看戏的人好似悟了,原来于太傅和宫里那位真的不清白啊,个个神色精彩纷呈,碍于身份没有宣之于口。 之前那个老婆婆就没啥顾忌的,她就是个老百姓,过了今天有没有明天都不知道,她可没有那么多顾虑。 朝着于洛寒消失的方向,呸了一口,“不要脸的一对狗男女”! 大家都装没听见,春水对老婆婆说道:“李奶奶,别气了,赶紧回家吧,以后不要再当众说这些,对你不利。” 老婆婆:“老婆子不怕,苏夫人多好的人啊,被这些人这么欺负,老婆子我就是看不惯他们,哪怕赔上性命,也要骂他们个狗血淋头。” 她受过苏慈的恩惠,若不是苏慈,她早就没命了,多活的这段时间都是苏慈给的,她没啥可怕的。 大长公主一见没戏可看,起身也走了。顾祈居然和大长公主一起离开,也不知这人要做什么。 送走大长公主,春水和常峰也离开铺子,在城里转了一圈,才去了城北宅子。 苏慈听完全过程,想了想说道:“顾祈应该是某个派系的人,于洛寒不好过才是他的真正目的,接下来应该是想拉拢大长公主,毕竟敌人的敌人不是朋友也不会劲敌,能联手自然是更好!” “原来如此!”常峰说道。 苏慈:“朝中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看来小皇帝的皇位坐的也不是那么安稳!” 常峰说道:“我们要不要联系一下顾祈?” “不用!还不是时候,只要我们有价值,顾祈会自动找上门来,而且还会拿出一定的诚意!”苏慈回道。 “常叔比我预计回来的要晚了不少,可是路上有什么意外?” 常峰点头:“的确有些事情,不过还算顺利,都已经解决。” 苏慈拿出一份舆图摊在桌子上,指了指一个地点,“接下来还要麻烦常叔走一趟,这次我和你同行!” 常峰很不赞同:“夫人身子不宜长途跋涉,还是我自己去吧,你尽管安心,我定会做好。” 苏慈摇头,此行事关重要,她必须亲自走一趟! 第61章 黔南于家 “你不想活了了吗,居然这时候还要出门!”梅一针气的想发飙。 苏慈居然和她说她要出远门,她真觉得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了! “我告诉你,不是每次我都能救你命的,你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对得起我的辛苦付出吗!” 苏慈一笑:“我怎会糟蹋自己,我惜命的很,就因为怕死,所以才来找你。” 梅一针咬牙,“对于一个作死的人,我没办法。” 苏慈:“你陪我走一趟要多少钱?” 梅一针:“不去!”她绞尽脑汁给她换方子调养身子,没见过这么不消停的病人。 苏慈起身,“打扰了!” 梅一针…… 离开梅一针的房间,看到院里榕树下一老一小两个和尚在乘凉。 “大师,你的腿伤可好些了?” 苏慈走过去,温声问道。 老和尚合掌:“如今好了很多,多谢施主收留。” “多谢施主收留!”小和尚也脆声说道。 几天不见小和尚的小脸似乎圆润了不少,配上光秃秃的小光头可爱的紧。 看来这一老一小在这里过的还不错。 “施主要出远门?” 老和尚突然出声问道。 这老和尚耳朵还挺灵光,她们在屋里说的话看来他都听到了。 “是,”苏慈也不隐瞒。 “不知施主可否带我们一程。”老和尚说道。 苏慈看了看他的腿,“大师腿伤未愈,不宜长途跋涉,还是养好伤后再定出门之日。” 她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还带着两个拖油瓶,老的老小的小伤的伤,残的残,不知情的还以为逃荒的。 老和尚说道:“施主能走得老僧亦可,而且,梅施主随行,应该无事。” 苏慈…老和尚脸皮也,咳,还可以。 梅一针…我说要和你们一起了吗? “大师怎知我们顺路,我还没定要先去哪个方向。” 老和尚说道:“出家人四大皆空,出门化缘随遇而安,施主去哪里都可。” 苏慈…… “咳咳!我是要出趟远门,不过在走之前还有些琐事要处理,大师先安心养伤,至于到底要不要一起出行,到时候再定可行?” 老和尚微微点头,“就依施主所言。” 苏慈回到房间,春水给她端来一个汤盅:“夫人,常叔这次寻回来的冰山雪莲,听说对疗伤有奇效,你快点喝了吧!” 苏慈手一顿,“常叔费心了。” 春水点头:“常叔这次好像是特意绕路走了黔南那边,就为了收购珍稀药材。 黔南? “那边可有动静?”苏慈问道。 “那边传消息过来,说是于家老祖宗亲自动身来上京,如今人在路上。” “嗯!知道了,继续盯着。” 于家老祖宗出自上京陆氏,是陆安公府的嫡系庶女,多年不曾回过上京,这次美其名曰回京省亲,其实就是奔着于洛寒而来。 于洛寒这个不被于家承认的孩子,终于可以有认祖归宗的机会,应该不会拒绝于家人的亲近。 就是不知道许氏和于家人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当年被人踢出家门,如今儿子争气,整个于家都要靠他儿子来振兴家门,以许氏的性格绝对会把场子找回来不可。 太傅府被她们搞的乌烟瘴气,于家老夫人一定会出手整治,到时于洛寒的正妻人选,也会被于家老夫人来张罗。 许氏要是个聪明的,就应该趁于家人没进京前,把刘珍珍扶正,不然,刘珍珍怕是无缘正妻之位了。 想到这里苏慈笑了,就是这样,才不能让许氏知道于家人进京的事。 许氏在太傅府一直以老夫人自居,还想把自己的外甥女给于洛寒做正妻,结果被人摘了桃子。 在于家正统面前,被打回原形。不但自己的身份成了上不得台的贱妾,还连累刘珍珍也低贱一等! 这口气她绝对咽不下,到时就有好戏看了。 不行,这还远远不够,她在离开上京之前,还要添把火才行!她要给他们安排一份大礼还给他们! 总不能受伤的总是她!她付出的三年,也是时候让他们开始还了! 皇宫 吴佩仪无精打采的躺在宽敞的卧房里,屋里放着掐丝珐琅的冰鉴。整个屋子凉爽舒适。 由于皇帝没有后宫,冰的供应相当充分,吴佩仪的整个慈安宫里是整个皇宫最舒适凉爽的地方,小皇帝的住处都没有这里奢侈。 “太傅可回来了?”吴佩仪问身边的大宫女。 “回娘娘,太傅大人回来了,人留在御书房里。” 吴佩仪拧眉,随即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自从苏慈那个村妇落水不见后,于洛寒的脸色就没好过,哪怕她差人去请他来慈安宫,也是匆匆说几句话转头就走。 把御花园拱桥附近的水都抽干了,就为了找到那贱人的尸体,她被那个贱人拉下水,差点没了命,他居然还这么在乎她! 再让看到苏慈,一定把她碎尸万段! “再去请!告诉太傅,就说哀家日日梦魇,醒来不肯服药!” 大宫女垂眸:“是!” 吴佩仪咬紧牙关,于洛寒决不能喜欢除她以外的女人!她要把他牢牢抓在手里才能安心。 她没有强大到可以让她安心的娘家,手里也没有足以碾压一切军权,都是于洛寒一直在为她筹谋。 于洛寒若是哪天不受她掌控?她都不敢往下想,所以于洛寒只能是她的! 谁都不能从她手里把他抢走,苏慈不行,其他人也不行! 大宫女顶着酷暑来到御书房,听了听里面没有动静,不敢进去打扰,站在一旁的长廊里安静的等待。 御书房里,小皇帝正奋笔疾书,于洛寒拿着一本书,状似在看,实则两眼放空,神游天外。 良久,小皇帝抬眼看了于洛寒一眼,“太傅,请过目。” 于洛寒思绪被拉回,接过小皇帝手里的文章。 “嗯,很好,比之以前进步许多。” 小皇帝脸上露出些许笑意。 于洛寒起身:“今天就到这里,皇上先休息一会儿!” 绕过书案,走到大殿门口被早已等在那里的大宫女拦住。 “太傅大人,太后娘娘身体不适,还请您移步慈安宫去看看。” 于洛寒看了眼大宫女,眼神闪了闪,连看都没看她径直走过去。 第62章 各方算计 大宫女赶紧跟在身后,“太后娘娘自从被苏夫人拉下水后,便日日梦魇,今日连药都不喝了,太傅大人您就去看看吧!” 于洛寒脚步一顿,脚步不由得放慢。 大宫女心里心里一喜,她就知道太傅大人舍不得太后娘娘难受。 “太后娘娘自从被苏夫人…” “住口!不想死就管好你的嘴!”于洛寒冷眼盯着大宫女。 大宫女浑身一抖,她弄巧成拙了,“大人赎罪,奴婢只是看着太后娘娘实在可怜,心里有些难受,奴婢该死!” 于洛寒冰冷的眼神让宫女浑身颤抖起来。 “可怜太后?你也配!” 说完大步往前走去。 大宫女等他走远,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吓死她了,太傅生气的样子太可怕了。 那日对苏夫人下手的也有她,太傅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死人,她不会也被太傅杀了吧? 太傅杀宝珠的时候,可是眼都没眨一下,而且,太后对她只字不提,哪里会为她们这样的奴才,得罪太傅,死了也就死了,她身边又不会缺人伺候。 大宫女缓步回了慈安宫,再回去时浑身上下就像被水泡过。 于洛寒一路往慈安宫走,路过拱桥时脚步不由得停下,看着见底的河床,脑海里又想起苏慈当时看他的眼神,心里又酸又痛。 “阿慈,你到底在哪里?” 你出来吧,哪怕出来打他,骂他,拿刀杀他都好,只要不躲着不见他怎样都行。 以前在宫里时常见不到她,也没这种空落落的感觉,如今总觉得失了魂魄一样,让他夜不能寐。 他不敢合眼,只要一闭眼就能看到苏慈那带着憎恶的目光。 仰头看了看天,继续往慈安宫走。 一进门,没有看到伺候的宫女太监,吴佩仪赤着脚扑进他的怀里。 “阿寒,你终于来看我了,我好害怕,每天只要一闭上眼就能梦到那日在水里那种绝望的恐惧,我好怕!好害怕!” 吴佩仪美人垂泪,梨花带雨。眼里的无助和柔弱是个男人看到,都会升起把眼前的女人搂在怀里,好好护着的保护欲。 于洛寒抬起的手终是没有推开她,任由吴佩仪紧紧搂着他的腰。 吴佩仪感受到于洛寒的顺从,嘴角微微上扬,阿寒心里最爱的还是她! 或许那么疯了似的找苏慈只是给旁人看的,毕竟,他们需要大臣的支持。 …… 大长公主看着面前的一沓银票,面额都是千两,心里感叹,她原来也可以一下挣这么多钱。 看着苏慈说道:“苏夫人太客气了,本宫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大可不必如此。” 苏慈淡定一笑:“大长公主举手之劳,便是我要倾尽全力才能做到,只能说您值这个价钱!” 大长公主挑眉:“我们是合作关系,自然要互帮互助,相互扶持。” 苏慈面色不改:“我与公主的确是合作关系,昨日我们合作的很愉快不是吗?” 大长公主哈哈大笑,“这么说,本宫拿这些钱,是应当应分的喽。” 苏慈:“自然!而且相信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合作,让大长公主财源广进!” 大长公主的手轻轻抚过那些银票,心里得意的不行。看来她回东雍回对了,居然让她遇到苏慈这样金光闪闪的合作者,老天都在帮她! 春水推门轻手轻脚走了进来,“夫人,长乐公主到了,就在何必包间。” 苏慈点头,又看向大长公主:“公主若是无事,小女先去隔壁与长乐公主说说话。” 大长公主眯眼看着苏慈,对她的坦荡非常满意,两人就在隔壁,稍稍声音大些,她就能听到。 这是苏慈对她的诚意,让她知道她与长乐见面的目的。对她这个合作者的信任。 苏慈起身对她一礼,便走去了隔壁那个包间。 长乐公主见到苏慈没有什么惊讶之色,眼里只有不屑。 “你胆子不小,居然敢让本公主亲自上门见你,是御花园的水把你的脑子泡傻了?” 苏慈笑靥如花,好似听不出话里的机锋:“御花园的水的确可以让人醒脑子,长乐公主不妨一试!” “大胆苏氏,居然藐视皇家公主,该当何罪?”长乐公主厉声呵斥。 随着她的呵斥声,随行的宫女太监们呼啦上前,围住苏慈,只要长乐公主一声令下,就能把她五花大绑起来。 苏慈还是一贯的微笑,“公主殿下不妨先看看这个,看过后,若是还要治民女的罪,民女甘愿受罚。” 长乐公主面前出现一个小册子,册子不大,也就巴掌大小,小巧精致,由于是合着的,看不到里面的内容。” 长乐公主还是那副表情,可手却没停,拿过小册子翻了起来。 看到第一页时脸色便变了,随后越看脸色越黑,慌乱的抬头看苏慈。 “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慈:“小女偶然之时听到些对公主不利的谣言,公主身份贵重,哪里是随意让人污蔑的,于是小女便来告知公主殿下,殿下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长乐公主就这么直直的盯着苏慈,恨不得能从她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不同的神色。 苏慈扶额,“看来公主是不信小女,那便请公主把册子还给我,今日就当小女没来过。公主只是来这里喝了杯茶,也未见过小女。” 长乐公主咬牙,“你想要什么?” 她才不信苏慈会那么好心,与其说她是好心,她宁愿相信有所求。 “公主果然聪慧,小女的确有所求,不过也是真心想帮公主,公主大可不必对小女存有敌意。” 长乐公主冷哼一声!“说吧!本公主能答应的自然会允了你。” 有所求她才能安心,若是苏慈什么都不要,她才会坐立难安。 苏慈又拿出一张舆图,铺在桌子上,葱白的手一指某个地方,“我要这里!” 长乐公主顺势看去,不由得抬头震惊的看着她,“你要稷山?” 苏慈点头,“不错,我想买下稷山,请公主相助!” 长乐公主重新打量苏慈,不明白她要买稷山做什么,稷山苦寒,百姓生活条件恶劣,在他皇兄的封地里,是以皇兄的封号就是稷山。 “你可以换个条件,这个本宫帮不了你!”长乐公主直接拒绝! 第63章 玩把大的 苏慈再回到大长公主的包间时,大长公主居然还没走。 “就让她这么走了?”大长公主问苏慈。 苏慈无所谓道:“这事儿一次成不了,而且我也要看看长乐公主的能力。” 大长公主说道:“只要她想,这事就能成!稷山虽是九弟的封地,九弟人都没了,势力也从稷山转到了上京,如今那里只有侧妃生的几个庶子,势力四分五裂,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想办法进京请封,只要操作得当稷山唾手可得。” 长乐公主想要稷山,别说还有她的母妃当今太后,就是那几个庶子都会双手奉上。 长乐公主可是他们能不能顺利进京的关键,讨好还来不及,谁会傻傻的得罪了去。 事关朝政,苏慈没有接大长公主的话。 大长公主却不想就此打住,看着苏慈问道:“你要稷山做什么?那里条件恶劣,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苏慈说道:“种药材,那里条件特殊,却也盛产珍稀药材,大长公主可听说过四国商贸城?” 大长公主挑眉,“有所耳闻,听闻是祁国皇商一手促成,你有何想法?” 苏慈一笑,“自然是抓住时机狠赚一笔,过些天我要出趟门,就是想去那里看看。” “不是说明年才能使用,这时去能做什么!” “明年是商贸城开始运转,那时再去只能是做物资买卖,我是要去加入的。” “你!”大长公主闻言惊的坐直了身子。 苏慈的口气可真大,简直是白日做梦嘛这不是。 苏慈知道她震惊的是什么,端起茶杯慢慢抿了一口,随后缓缓开口:“既然做的是四国商贸城,祁国一家是做不起来的,这里面的关节还要和其余三国打通,甚至周边的小部族都会参与进来。” 大长公主是个聪明人,被她一点,也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你是说祁国会派使节去各国。” 苏慈点头:“祁国应该会很快派使节来访,或者已经就在路上。公主可想玩把大的?” 大长公主两眼放光:“此话怎讲?” 苏慈端茶喝着,大长公主见她一脸淡定,不着急的样子,有些坐不住了,“你赶快说说看。” “虽说是祁国建立的商贸城,但我一向认为实力才是硬道理,只要东雍和燕北两国联手,就能掌控商贸城的话语权,到时定会赚的盆满钵满!” 大长公主皱眉,“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了,不说东雍和燕北能不能联手,就说那些滑不溜手的商人,要掌控起来也不是易事。” “商人重利,想要掌控他们不但要靠权力,更要看能分到他们手里的利益多少。又是境外贸易,没有自己国家的支持,他们又能走多远?” 东雍和燕北这些年一直忙着内战,夺嫡,内耗严重。大长公主无论是在燕北还是东雍,都有她自己的势力,对于别人来说也许很难办到,对她来说却是轻而易举! 大长公主顺着苏慈的思路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苏慈说的很有道理,没有国家的保护,商人赚再多的钱,也要有命挣有命花才行。 大长公主说道:“你想要本宫怎么做?” 苏慈:“把与使节谈判的一切事宜,抓在我们手里!” 大长公主说道:“没问题!只是,之后的事…” 苏慈信心满满,只要大长公主能把前面的事办妥,后面她就没有后顾之忧。 “一切有我!” 大长公主尽管不知道苏慈要怎么操作,但她还是想试试,这可太吸引人了,没有苏慈,她恐怕都想不到这其中的商机在哪里。 如果苏慈真能像她说的那样,占有四国商贸城的一半,她们就可以争取更多的利益。 就算祁国是主事国,也要忌惮她们几分。 大长公主心情激荡,身为一个上位者,深深知道没钱万事难,她以后应该就不用在为钱发愁了吧! 苏慈坐在回去的马车里,揉着眉心,春水见她难受,上去给她按摩太阳穴。 “夫人,你这样辛苦好处却让大长公主都占了,为什么还这么拼命的做啊?” 苏慈:“天下哪有白占的便宜,做什么事都有付出和回报,大长公主能做的,我们做不到;我们能做的,她却做不到,说来说去不过是在拿自己的能力交换利益,谁会做赔本赚吆喝的买卖!” 春水觉得苏慈说的有道理,但又觉得还是她们夫人承担的多一些,有些心疼苏慈。 苏慈对于这点,没有任何怨言,因为她自始至终的目的也不是四国商贸城。 在她仅剩不多的生命里,钱再多也不过是一个数字。 她要做的是把金钱的作用最大化,发挥出它们最大的价值,只要能给于洛寒和吴佩仪找不痛快,她就高兴。 更何况,祁国的商贸城计划她知道的清清楚楚,就算经过几年里的删删减减,应该也大差不差。 真正实行起来,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 挑开车帘往外看,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春水见她看着外面,解释道:“马上就是中元节了,人们都出来采买祭祀的东西,人越发的多了起来。” 中元节?是啊,马上就是中元节了。 愣神的时候,看到前面的一家三口,不由得又看了几眼。 苏慈眯起了眼,前面的是一男一女手里牵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 让她意外的是那个女子,身材高挑,弱柳扶风,长相极美,梳着妇人发式,脸上带着笑,正含情脉脉的看着对面的男子。 她曾经看到许知年带着这个女人,去过她的胭脂铺子,当时两人的样子就是这样,女子眼里只有许知年,那副满心满眼的样子,让许知年从铺子里拿了不少东西送她。 如今这人怎么跟在那个男人身旁,难道许知年睡的良家妇女? 男子她也认识,是忠勇侯府的世子吴佩言,再看那个小男孩,长的虎头虎脑的,婴儿肥的小脸上嵌着两个黑珍珠般的眼睛,可爱的紧。 看不出像谁,好像随他娘多一点。这个女人绝对不是良家女,不然也不会脚踩两条船。 这就有意思了,许知年的姘头居然还是吴佩言的外室,这孩子是许知年的还是吴佩言的? 今天让她撞到了,她就不可能这么轻易过去!不把他们的老底挖出来,她定会彻夜难眠! 第64章 大瓜 “春水,让东流去查查吴世子与那个女人的关系,越详细越好。” “是夫人。” ”对了,买一只水晶肘子回来。” “是夫人。” 马车回到城北宅子 苏慈把水晶肘子放到胖妞面前。 “买给我的?”胖妞问。 苏慈嗯了一声,胖妞抿了抿嘴,“你就算买水晶肘子也不要妄想我会同意。” 苏慈疑惑:“你要同意什么?” 胖妞…“哼!别装不明白。” 苏慈:“我是真不明白,你说来听听。” 一旁的小和尚看着两人斗嘴,最后把眼光放到了水晶肘子上。 看着晶莹剔透的水晶肘子,小和尚咽了口口水。 苏慈一抬头就看到这样的场景,让春水拿去厨房切片,再回来时盘子里摆放的层层叠叠,好看的紧。 胖妞夹起一片肘花,塞进嘴里,闭着眼睛慢慢咀嚼。 苏慈也吃了一片,听到小和尚都吸溜口水的声音了,忽然觉得良心有点痛。 “小师傅,你要不要尝尝?” 小和尚吧嗒吧嗒嘴,摇摇头:“多谢施主,我吃馒头就好。” 胖妞:“你又不是真的和尚,想吃就吃呗!顾虑啥!” 小和尚不说话,转头就走。他就是好奇那个东西什么味道,真不是贪吃! 两人看着小和尚的背影,有些心疼,这孩子自小在和尚庙里长大,从没有沾过荤腥,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不均衡难怪那么瘦弱。 胖妞摇头:“太可怜了,要是我可能活不过两年就挂了。”她无肉不欢,一天不吃肉都难受。 小和尚跑去找老和尚,一老一小又坐在树下乘凉,两人面前摆着清粥小菜,几个素包子,几个白面馒头。 城北的宅子伙食不错,虽然不能给他们做荤腥。但素食做好吃了比肉食不差。 回头想出几道素食来做给他们吃,让小和尚解解馋。 ”夫人,东流来了!”春水来禀告。 苏慈又看了眼那边,直接去了前院。 东流上前:“夫人,都查清楚了。” 苏慈没接话,让人给东流端来一份吃食,“边吃边说。” 东流拿起一个肉饼咬了一口,在外奔波一天,早就饿了。 两个肉饼下肚,速度才放慢。 把调查的结果慢慢和苏慈细说。 原来那个女人是教司坊里出来的叫芸娘,那个女人以前是一个官员家的庶女,父亲被抄家下了大狱,女眷们被冲去教司坊。 做庶女时受尽嫡母苛待,福没有享几天,去了教司坊却和嫡母嫡姐待遇一样,心里生了不甘。 她长的好看,一次遇到了吴世子,她使了些手段,让吴世子对她一见钟情,给她赎了身,本想带回家的,又怕她的身世连累侯府,便把她当做外室养在外面。 开始两人郎情妾意,还算恩爱,后来吴世子房里添了几个美妾,找她的次数越来越少,她的日子也差了起来。 和许知年就是那时勾搭上的,许知年和经常去教司坊,认识了她的姨娘,许知年经常给她们递消息,一来二去就走了联系。 没想到,许知年看上了芸娘,开始为她花钱,各种衣服首饰不要钱似的给她往房里送,终于敲开了芸娘的心门。 芸娘一面应付着偶尔过来的吴世子,一面和许知年打得火热,后来生下了那个小男孩。 芸娘自己都不知道他儿子爹是谁,更何况许知年和吴世子。 他们都以为那个孩子是自己的,对芸娘就更好了,吴世子不知道许知年的存在,而许知年却知道吴世子。 吴世子来芸娘这里,许知年就躲着,等人走了他再去,是以,这么多年没出过差错。 芸娘在两人之间左右逢源,小日子过的滋润极了。就连吴世子因着孩子想要给她名分,都被她拒绝。 她在外面逍遥快活,是傻了才会往吴家后院里钻,既要看正妻的脸色过日子,还要和小妾通房们争同一个男人的那点宠爱。 至于她儿子,她也想的开,吴世子就是把他认回去,也是个庶子。 许知年就不一样了,他没有妻子,只要她稍稍一争取,她儿子就是许家的嫡出公子,比做庶子强太多了。 许家门楣不高,可许知年有个有能耐的外甥,有这么个权势滔天的表哥照顾着,她儿子也差不了。 吴世子有家有室,和她可以偶尔调情,许知年好赌成性,常驻赌坊,还经常去花楼,和她也是偶尔调情。 芸娘就更滋润了,吴世子和许知年两人她应付的如鱼得水,偶尔还能打个野食,三人都觉得这样不错。 苏慈听完觉得也不错,这个芸娘才是人间清醒,从一个教司坊的低贱罪奴,翻身变成把男人当作玩物的女汉子,牛啊! 吴世子把她当成圈养的玩物,殊不知,在芸娘这里,吴世子才是个玩物,还是个冒着绿光的玩物。 不仅陪吃陪睡,陪房子陪银子,还要给人家养儿子。这就是个妥妥的大冤种! 东流又说道:“不查不知道,这个芸娘还和长乐公主的驸马,沈安堂还是相好,只是两人做的隐秘,没几人发现。” 苏慈挑眉,长乐公主驸马,忠勇侯世子,许知年,看似没有联系。 若是把他们换算一下,就是一场朝堂争斗了! 长乐公主、忠勇侯、于洛寒…… 不得不说芸娘还真是个人才,苏慈给了她最后的肯定。 “东流,继续监视他们,把他们的行踪都摸清楚,尤其是沈安堂、许知年、吴世子去芸娘那里的时间。” 东流称是,这些人成天游手好闲,想要知道他们的行踪,不要太容易。 没出三天,东流就带来了准确的消息。 苏慈按部就班的吩咐着身边的人,等都被她派出去后,才疲惫的回了房。 两天后,上京城发生了一件震惊四座的捉奸大戏。 大戏一出,刷新了上京绯闻榜,上京城的人们用热度成功把它推上榜单,霸占榜首! 同时朝堂里也在无形之中发生了变化,无论是老百姓还是朝中百官,都对这件事有了不同的切入点。 百姓在看热闹,事多大都不在乎,百官们则在看之后的形势发展。 第65章 捉错奸打对人 忠勇侯世子的外室被吴世子捉奸在床,吴世子眼都不眨就把那个奸夫打的奄奄一息。 打完人后才发现,不是他想的那人,居然是长乐公主的驸马沈安堂。 沈安堂被打的只剩一口气的抬回公主府,长乐公主气的直接把人送回了沈家。 沈安堂是沈阁老的嫡亲孙子,吴家不把沈安堂放在眼里,无疑是打了长乐公主和沈家的脸,这口气长乐公主怎么咽得下。 不是对沈安堂这个花天酒地的丈夫有多爱重,打狗还要看主人,沈安堂顶着驸马的头衔,被吴家打成狗,她就不能轻易放过吴家。 沈阁老看着重伤昏迷的孙子,又心疼又气恼,这个不孝子孙,沈家书香世家的脸都让他丢尽了。 沈安堂的母亲魏氏抱着儿子哭的肝肠寸断,“父亲,老爷,安堂就是有错,他们也不能草菅人命,你们要为安堂讨回公道啊!” 沈阁老坐在正位凝眉沉思,沈侍郎恨铁不成钢,“这个不孝子能有今天还不是自己造的孽,能怨得了谁!” “吴家人教子无方,纵容儿子养外室,还是个水性杨花的淫荡妇人,定是那个贱人勾引的安堂,又怎么怪得了安堂,我们不能看着儿子被人欺负死也不作为啊!” 魏氏伤心了,她儿子虽然不成器,可心地善良单纯,要不是吴世子的外室勾引他,他怎么会和她有染。 沈侍郎被气的倒仰,他夫人这是慈母多败儿!错都是别人家的,儿子还是自己的好。 前些天沈安堂搞出的那些事,她视而不见,外室子都生了好几个了,还被人送到长乐公主面前,如今骂起吴世子来倒是毫不留情。 “堂儿变成这样,都是被你宠出来的,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儿子吧!” 魏氏眼里还带着泪,抬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沈侍郎,“儿子是我自己生的吗?如今倒是把错都怪到我头上了,也是,我只有堂儿一个儿子,你还有四个,堂儿的生死你自然不在乎!” 沈侍郎怒火也被激起来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他们的母亲,他们自然也是你的孩子,你这样又怎能做个好主母!” 魏氏被气狠了,多年压抑在心底的怒火和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你与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凭什么要我给你养,我生的儿子你不待见,凭什么要我对你的儿子掏心掏肺。” 她好好的儿子要不是被他们推出去尚公主,怎么会憋屈的去外面找女人,想要多少没有。 一直没有出声的沈阁老,看这对夫妻要跑偏,出声阻止道:“好了,都少说几句。” “如今最重要的是堂儿的事,其他事你们之后再说。” 魏氏心里冷哼,这个公爹再不表态,她就带着儿子回娘家去,看他们老沈家的脸往哪里放! 沈阁老觉得这件事没有表面看的那么简单,他这个孙子最近有点犯小人,这次说不定又是被谁当筏子了,无奈他自己不争气,他自己立身不正,被有心人利用怪的了谁。 他能想到的,长乐公主自然也能想到,这时的她在公主府里把于洛寒的祖宗十八代都慰问了一遍。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她都不必查就能猜到又是于洛寒搞的鬼,于洛寒这是在告诉她,她这个公主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于洛寒,吴佩仪,贱人,贱人!我要你们都去死!” 长乐公主气的把屋里的东西砸的稀碎,心里对于洛寒的怨恨到达了顶峰,就连吴佩仪都被她迁怒。吴世子若不是有吴佩仪给他撑腰,他怎么敢这么大胆子敢打伤沈安堂! 吴家人跟着吴佩仪那个贱人,鸡犬升天,而吴佩仪能有今天,都是踩着她皇兄的尸骨登上高位,若不是他可怜的皇兄早早没了,这对贱人这辈子都别想过这么风光的日子。 如今有了权势,倒把屠刀对准了她这个皇兄唯一的亲妹妹,此仇不报,她就不配做皇家人。 忠勇侯府 吴世子的心情也不是很美丽,摔了一套和田玉的茶盏后,火气也没消下去多少。 下人战战兢兢的收拾着散落在四处的碎玉片。小丫鬟赶紧又重新摆放好一套新的挡在原来的地方。 吴佩言脸色铁青,挥手招进来身边的长随,“查出来了没?” 长随躬身:“回世子,许知年的确和芸娘有染,一些茶铺,酒楼,金银首饰铺子的伙计都见过两人出双入对。至于为什么芸娘房里的许知年怎么会变成沈驸马,奴才还没查出来。” 啪! 一个茶杯又飞了出去,长随心里一哆嗦,世子这一下又上千两银子没了,好心疼! “芸娘那个贱人,老子要杀了她!”说着大步走出房门。 长随紧随其后,他们走出前院后,拐角门闪出吴世子妃的身影。 “世子太过分了,后院里这么多女人,世子妃说什么了吗,哪个不是被世子妃安排的体体面面的,居然还养个外室来打世子妃的脸,他怎么能这样!” 小丫鬟气的小脸通红,大宅院的爷们三妻四妾都属寻常,可养外室就是这个男人对自己妻子的不尊重。 旁人知道了不会说是男人花心,看着碗里的吃着锅里的,却会说是娶的妻子不贤惠,才会使家里男人在外面养女人。 吴世子这么做就是在打她们世子妃的脸。 世子妃咬紧牙关,眼里闪过嘲讽,吴家人就是这么上不得台面,明明家里妻妾成群,还不满足去养外室,生生把自己的身份拉低,她怎么就眼瞎的嫁了这么个人家。 她堂堂陆安公府的嫡女,就是连皇子都嫁得,吴家人居然这么不把她放在眼里。 丈夫对她连相敬如宾都做不到,公婆更是看不起她!不就是欺负她娘家势微。 陆安公府日薄西山,这些年一直走下坡路,而忠勇侯府沾了女儿和外甥的光,在皇城里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人家,受人追捧,这一家子都飘飘然了。 吴文华不过是黔南一个二流世家出身,看着一张谄媚嘴脸,来了上京,若不是当年攀上她们陆安公府,哪里能顺利在上京扎根。 吴佩仪就算长成天仙,也成不了皇家妇,最多被人收房,做个贵妾就不错了。 如今吴家得势,陆家势微。在他们眼里变得可有可无,这一家子真是势利小人! 第66章 三条腿都打断 “世子,奴家冤枉啊,奴家这是被人算计了,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芸娘左脸红肿,头发凌乱的坐在地上,吴世子这一巴掌打的她左脸一片浮肿。 一只手抓住吴世子的衣服,借力起身,顺势抱住了吴世子的双腿。 眼泪簌簌的往下掉,给吴世子看到的就是那边完好如初侧颜,吴世子看着柔弱不能自理娇花似的人,心里不由得软了软。 “到底怎么回事!说!” 芸娘眼泪无声的流着,“昨日奴家在家里待的好好的,沈驸马找上门来,他说,他说,他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是您的人。吴家人得罪了他,他就报复到我身上,给世子没脸,他还威胁奴家,若是敢反抗就把世子的名声搞臭,让您在上京城混不下去。” “世子对奴家有天大的恩情,奴家怎么可以让您的名誉受损,只要世子无事,就算让奴家去死,奴家也义不容辞。” 芸娘脸上全是决绝,一副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样子。 配上她狼狈的样子,有种凄惨之美。 吴世子心里这下柔软的不成样子,“芸娘原来都是为了我?你怎么这么傻呢,沈安堂不过是个花架子,我就算弄死他也不会有事,你怎么能信了他的鬼话!” 芸娘摇头:“奴家不敢赌,世子是奴家的天,是小宝的爹,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出事!还好世子来得及时,小宝交给世子奴家也就放心了,世子,奴家没脸见你,只会来世再与您长相厮守!” 芸娘突然起身,撞开吴世子,看准桌角狠狠撞了上去。 吴世子被吓得魂不附体,想去拉她的手,却来不及,只能抓住她的罗裙。 他死死抓着芸娘的衣服,衣裙被扯落,芸娘也因为被卸了力,趴在了地上。 修长白皙的大长腿映入吴世子眼帘,他上去一把抱住芸娘。 “你怎么这么傻,差一点,就差一点小宝就没娘了,你不要我们父子了吗!” 芸娘泪如雨下,“我当然想要,可奴家不配了,奴家没脸见世子。” 吴世子:”傻瓜,又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胡思乱想,一切有我,以后定会护好你们母子,再也不会让人伤害你。” 吴世子本就是个荤素不忌的,他若是嫌弃芸娘,就不会把她从教司坊里赎出来养在外面。 只是, “芸娘,你可还有事瞒着我?你若是有难言之隐就告诉我,我是你男人,自会为你出头,道你不能欺骗我,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谁生不得求死不能!” 芸娘身子一顿,抬头迎上吴世子带着阴狠的目光。 “世子什么意思,奴家不懂。” 吴世子也不藏着掖着:“听说你最近和一个叫许知年的走得很近?” 芸娘眼神一闪,随即苦涩一笑,那笑容比哭都难看。 “世子睿智无双,又怎么瞒的过您呢,许知年是我姨娘在教司坊认识的,姨娘有什么话都是他递给我,我对他很是感激,可那人却贪得无厌,想要和我做长久夫妻,我心中只有世子,又怎么会答应,就算他以正妻之礼迎娶我也不会答应。” “碍于他手里有姨娘的消息,我只能与他虚与委蛇,在外面与他吃过两次酒,别的就没了,世子若是不信,奴家也无话可说,请世子放奴家离去,此生不复相见。” 吴世子虽说手里有些她和许知年的证据,可也是两人在外面的,芸娘这么一说他信了七八分。 毕竟芸娘是爱他的,心里眼里只有他,这点他还是放心的。至于那个许知年? “小傻瓜,原来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你怎么不告诉我,我说过,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芸娘咬着嘴唇:“世子对我恩同再造,我这样的身份本就对世子不利,又怎么厚颜无耻的要世子为我操心,芸娘张不开口。” 吴世子把她搂的更紧了些,“傻瓜,傻芸娘,你真的好傻!傻的让本世子心疼。” 芸娘顺势也搂紧了他:“只要世子心疼芸娘,芸娘死而无憾了。” 吴世子怀里搂着美人,芸娘的大长腿在他面前一览无余,心里开始心猿意马。 把她抱起来,“本世子最疼你了,你是我的心肝!” 芸娘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 第二日 吴世子自满自足的被芸娘送出门。 “好好在家等我,只要我有空就来看你和小宝。” 芸娘媚眼如丝,“奴家哪里也不去,就在家等着您回来。” 两人在门口眼神拉丝了一会儿,吴世子转身走了。 走出巷口,脸色阴沉下来,摆手找来身后的长随。 “查查许知年现在在哪,敢嚣想本世子的女人,就把他的三条腿都打断!” 长随:“是!” 许知年买定离手后。狠狠打了个喷嚏。 吸吸鼻子,嚷道:“开大!开大!” 身旁还有喊开小的,声音嘈杂,赌徒们兴奋的就像打了鸡血一样。 庄家掀开骰盅,“一二三,小!” 赌徒们一时间有高兴的,有失落的,还有骂骂咧咧的。 许知年面不改色,有输就有赢,赌钱就是赌的输赢,谁又会常胜不输,他有的是耐心。 可今日的运气实在不行,手里的一百多两输的干干净净,只能往外走。 打手们小脸上前,“许爷,要不要转转手气?说不定一把您就翻身了。” 许知年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没说话就走了。 打手们冲着他背影呸了一声,转身走了。 这些人,有钱你是大爷,没钱你就是孙子,上门要账时的嘴脸还历历在目。 他如今不敢再借高利贷了,于洛寒那里他实在没信心要来钱。 左右姐姐不会缺他的花用,他有钱就来赌两把,没钱就去找别的乐子,这样的日子才是人过的。 心里想着美事,哼着小曲走到一个巷子里。 前面突然出现四个大汉,看着脸色,许知年心道不好,赶紧回身往后跑,结果身后也被人给堵了。 “你,你们什么人,要做什么?” 惊恐的声音里透着绝望,谁来救救他! 为首的男子手一摆,那些人蜂拥而上,对着他拳打脚踢。 良久,许知年像摊烂泥似的趴在地上,本以为这就完了。 一个男人把手里的棒子使劲挥了挥,灌上力冲着他的膝盖就砸! “啊!” 许知年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第67章 都要切除 许知年被人抬回太傅府时,浑身是血,人早就没了知觉。 许氏和刘珍珍看着这样的弟弟、舅舅,吓得面无血色。 “知,知年?这,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许氏喃喃出声,有些不敢置信,形同死人的那人会是她弟弟。 家丁们都垂下头,他们也不知道,若不是有人把浑身是血的许知年扔在府外,舅老爷就是死了也没人知道到。 于管家说道:“老夫人,还是先把舅老爷 抬回房吧,我早已派人去请郎中,还是先救人吧。” 许氏如梦初醒,连连点头,“对,管家说得对,快把舅老爷抬回房,轻着些!” “管家,派人去叫寒儿回府,越快越好!” 于管家连连称是,又派出一个小厮去了皇宫。 许青云还没回来,院子里除了几个丫鬟婆子,一个能当事的都没有。 刘珍珍拉着许氏,“姨母,表哥是太傅,居然还有人这么对舅舅,一定要表哥把人抓住杀头。” 许氏六神无主,听刘珍珍一说也觉得有道理,随即又听到刘珍珍说道:“表哥总不在家,让那些人都不把咱们太傅府的人看在眼里了,表哥都把皇宫当自己家了。姨母,这次您一定要把表哥留在家里,给咱们太傅府立威才行!” 她总见不到表哥要怎么怀孩子,太傅夫人的位子就在眼前,她要为自己争一争。 许氏早就对于洛寒总不回家有了不满,以前苏慈在家里,她还觉得苏慈活该,她儿子是干大事的人,怎么能总围着后宅转,轮到她了,她才知道这其中的心酸。 就像现在,家里没个主事的男人,她们女人能怎么办,幸亏老管家还能顶上用场。 郎中来的很快,赶紧进屋给许知年诊治。 让下人把许知年的衣服扒了,才看到许知年的伤势,饶是他见惯生死的人,都倒抽一口气。 这得是多大的仇才能把人打成这样,真阴损啊,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人以后活着还不如死了的痛快。 两条腿的小腿处,软塌塌的就像被人抽了骨头没有一点骨感,用手摸了摸闭了闭眼,这是把骨头都敲碎了。 还有许知年的子孙根,这是生生被人捶爆了,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摇头叹息,转身走出房门。 把情况与许氏说明后,又说道:“为今之计只有把病人的糜烂之处全部切除,夫人早做定夺吧!” 许氏吓得浑身颤抖,脸色惨白,“你的意思是把我弟弟的两条腿都切掉?” 郎中点头,腿骨是接不上了,留着只能腐烂发臭,最好的办法就是全部切掉才能保命。 “还有子孙根处,也要全部清理干净,而且盆骨多处变形,以后怕是要在床上度过后半生了。” 许氏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刘珍珍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一时间郎中也不敢随意给许知年看诊了。 给许氏扎了两针,许氏幽幽转醒,刚睁眼就哽咽出声。 “我苦命的弟弟,怎么会变成这样,老天啊,他以后可怎么活!” 许氏是真伤心了,她对这个弟弟可是掏心掏肺的疼着,这不是逼他去死吗! 于管家看不下去了,老夫人只知道哭,舅老爷那边还等着她的决定救命呢。 “夫人,赶紧做决定吧!舅老爷的性命要紧啊!” 许氏……她怎么忍心把她弟弟的腿切掉,不不不,她弟弟不能没有腿的。 “郎中,有没有别的办法,只要能保住他的腿,多少钱都成!” 许氏泪眼婆娑面带祈求的看着郎中。 郎中摇头:“老夫医术不精,没有好法子,若是夫人实在不愿,不如去寻毒医,那人行事乖张,医毒双绝,医术从不按常理出手,说不定会有法子救人。” 他没说的事,许知年的伤势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没好法子,除非有筋骨重塑的法术,不然,只能按他说的那样。 看着许氏的样子,他坚持救人不见得落得好,还不如让他们另寻良医。 许氏眼里闪过希冀,毒医?“要怎么才能找到毒医?” 郎中摇头,他就是个大夫,哪里知道江湖上的事。 许氏这时倒是镇定下来,吩咐郎中先把许知年救醒,之后就等于洛寒回来动用人手找毒医! 郎中又回了许知年的屋子,开始给他简单处理下伤处,按部就班的给他行针,先让许知年苏醒过来。 于洛寒天黑还没回府,派出去找人的小厮回来禀告说是根本没进去皇宫,在宫门处,值守的皇城司进去通报后就换了值。 结果报信的皇城司士兵没看到,于洛寒也没看到。他等到天黑只能回来。 许氏被怒火烧的眼睛通红,这都什么时候了,寒儿居然还守着那个女人舍不得回来,他还真生了个情种! 其实她还真冤枉于洛寒了,因为于洛寒根本没收到消息,皇城司卫来报信,只报到了二重门,守门的太监直接禀告了吴佩仪。 吴佩仪不以为意,因为苏慈的事,于洛寒虽然嘴上没说一句怪她的话,她知道他心里对她是不满的。 在没有把隔阂消除前,怎么能让他出宫,免的两人生分了。他的人和心一定要在她身上才行。 她也有这个信心,以前对苏慈做的更过分,两人还不是一样没事,这次也一定会如此。 是以,于洛寒根本不知道家里出事了。 太傅府里都要火上房了,许氏气的想吐血,把于洛寒骂了个狗血淋头。 许知年醒过来呆呆傻傻,有时哭有时笑,看着人疯了似的。 许氏听于管家的建议,把京城里有名的郎中都请了来,看能不能有办法。 结果和之前的郎中说的一样,没有第二选择。 伤势不能再拖了,不然人有性命之忧,许氏流着泪点了头,同意给许知年做切除。 郎中们刚进去,许青云便哼着小曲回来了,看到他院子里这么多人,有些不明所以。 来到许氏面前“姑母,这是怎么了?” 许氏终于看到有人回家,上去就是一巴掌,打的许青云头一歪。 二话不说。就把吴青云推进了房里,“去里面看着,敢出来打断你的腿!” 第68章 黄雀?黄雀! 东流走进后宅,看到苏慈和梅一针两人正在逗小和尚玩,看着被她们逗的小脸红红的小和尚,嘴角微扬。 苏慈抬头看到他,起身看着小和尚:“正所谓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小师傅不必那么计较,佛祖不会怪你的。” 梅一针笑道:“这肘子一口咬下去,满口生香,回味无穷,不吃是你的损失。” 小和尚头都快垂到地上,闭着眼嘴抿的紧紧的。 苏慈笑着走到东流身前,“去书房里说。” 东流说道:“好!” 东流进了书房说道:“人已经送回太傅府了,这时应该醒过来了。上京有名的郎中都进了太傅府,直到天亮才出来。” 苏慈微微点头,手指轻轻点着桌面,“透消息给许氏,吴世子做下的恶事。再让长乐公主知道此事。” 东流眼里带笑,躬身应是走了出去。 看着东流的身影消失,苏慈抿了口茶,又打开了那幅舆图,认真的看了起来。 … 第三天。 于洛寒还没回来,许知年的三条腿到底是被郎中清理的干干净净。 似乎接受不了现实,整个人都疯疯癫癫,许青云亲眼目睹了他爹被截肢的全过程,抱着脸盆吐了个昏天暗地,直不起腰。 父子俩都人不人鬼不鬼,许氏看着心如刀绞。 “于管家,去查到底谁干的,我要让他死!” 于管家领命出了门,派出不少人去外面打听消息。 没一会儿便有人回来禀告,“老夫人,奴才查出来,伤舅老爷的人是忠勇侯府的吴世子。” 许氏眼里戾气翻涌,“吴家小子?知年怎么会惹到吴家?” “奴才不知,这是那天看到舅老爷挨打的人说的。他们还说,还说舅老爷的腿是被他们用棒子生生敲碎的,就是要让他永远站不起来。” 哗啦,许氏掀了桌子。 “吴家小儿好猖狂,难不成他真觉得上京是他们吴家的天下了,也不想想他们能有今天靠的谁!” 他儿子若不是被吴佩仪那个贱人勾着魂,皇帝都做得,吴家那帮子寄生虫怎么敢伤她弟弟! 小厮眼神闪了闪,小心翼翼的说道:“老夫人,太傅大人是皇上的老师,又和吴家是旧识,舅老爷的事我们只能忍了,就算大人回来,恐怕也不会对吴家怎样的,昨日奴才去皇宫找大人,就被人挡了回来,吴家咱们惹不起啊!” 许氏死死攥着拳头,怒声问道:“你是说,昨日是吴家故意不让你见寒儿!” 小厮重重磕了个头,“奴才只是猜测,皇城卫明明进去报信了的,可大人却没出来,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事,阻拦住大人不能回府,奴才瞎猜的,老夫人不要在意,说不定就是大人公务繁忙,无法抽身回府也说不定。” 许氏嗓子撕裂般怒吼道:“什么公务会让他不顾自己舅舅的死活!这个不孝子,就是被贱人勾了魂,迷了心,吴家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天生的贱种!” 吴知年浑浑噩噩中听到许氏骂吴家,身体不由得抖了抖,吴家,吴家! 眼神由空洞变得聚焦在一起,声音嘶哑的说道:“二姐,是吴家,吴家把我害成这样的,我要报仇,你要给我报仇啊!” 许知年一个大男人痛哭出声,声音里带着委屈和绝望,把许氏的心都哭碎了。 许氏抱住许知年,眼泪成串成串的流:“好,二姐给你报仇,二姐要让吴家小儿比你惨一百倍!” 刘珍珍看着都发了疯的姐弟两人,开口劝道:“姨母,还是等表哥回来再说吧!表哥身份这么高,一定会给舅舅报仇的。” 许氏对于洛寒这个儿子失望极了,“他回来能怎样?有吴佩仪在他敢动吴家人?” 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儿子,心甘情愿给吴家人当牛做马,就算他出面,能给她弟弟讨回公道吗。 给吴佩仪鞍前马后,舍生忘死不说,还给人家养儿子,把她和别人生的孩子推上至高无上的位子,这要是别人,她一定骂一句犯贱! 吴家那些小人,就因为生了个好闺女,死死按着她儿子吸血,怎么不去死! “为了她们的好日子,把我儿子的家搅散,苏氏如今还下落不明,他们就是不想寒儿有自己的小家,和该一辈子给他们当牛做马!” 一旁的那个小厮,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面上恨恨说道:“吴家人也太欺负人了,先是害了夫人,如今生死不明。现在又是舅老爷,难不成要把于家的人都害死,只留下大人给他们效力就开心了?” 许氏心里咯噔一下,可不是嘛,苏氏进宫就没出来,许知年又成了残废,下一个不会轮到她吧,吴家人好狠!只要她们都死了,寒儿也就不用再回太傅府了,那个贱人霸占着她儿子,给她当一辈子奴才。 “二姐,我要吴佩言死,我要他死的惨不忍睹!” 许知年咬牙切齿,眼里带着疯狂。 许氏:“好,那就让他去死,二姐给你报仇,你要怎么做告诉二姐。” 许知年怒目圆睁,恶狠狠的说道:“买凶杀人!” …… 长乐公主府 太监手里拎着拂尘一路小跑进了长乐公主的寝室。 “公主,许家姐弟要买凶刺杀吴世子,许知年的儿子许青云拿着银子去了寿康赌坊!” 长乐公主懒懒的靠在床榻上身后有个长相俊美的年轻男子,跪坐着正在给她捏着肩膀。 一个男子跪在地毯上给她捶腿,两人都穿着白色里衣,松松散散露出白皙的胸膛,披散下来的墨发丝丝缕缕垂在身前,看的人血脉偾张。 长乐公主缓缓睁开眼,“寿康赌坊?那些废物能成事?” 寿康赌坊明面上是赌坊,暗里做着不少见不得光的勾当,包括杀人越货! 太监低着头,“许知年父子常年混迹赌坊,能找到的也就那些个废物渣子。” 长乐公主轻笑出声:“本公主爱民如子,怎么能看着他们送死,能帮一个是一个吧!” “青云!” 一个身影突然出现。 长乐公主看着他,温声说道:“易容成寿康赌坊的杀手,去把吴世子给做了,记得做的像一些。” “是”! 转身又没了踪影。 吴家做梦也不会想到,她会黄雀在后!就让于洛寒和吴家闹吧! 第69章 吴世子死! 长乐公主的举动全在苏慈的意料之中。不,可以说,许氏姐弟和吴世子他们,如今的所有举动,都是苏慈一手策划而成。 对于这三家的狗咬狗,苏慈心里毫无波澜,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没有谁会例外。 她要扳倒于洛寒和吴佩仪,不沾染人命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些人没一个是无辜的。 她本就不是个好人,也不会因为牵连旁人而愧疚,只能说因果循环罢了。 果然,没过多久,世子吴佩言在花楼喝花酒时,和嫖客争妓子。先是砸钱,最后动起了手,混乱间不知被谁从后心捅了一刀,当场毙命。 大理寺的官员查探结果是,对方故意杀人,但武功不高,手法简单粗暴,不是杀手级别的人,最多只能算是个心狠手辣的菜鸡。 这个结果与当时的场景还算符合,令人意外的是没有抓住凶手,那个与吴世子起争执的嫖客身上根本没有利刃之类的东西。 还有几个人给他作证,当时他离吴世子很远,不可能杀人。 吴世子的死成了悬案,所有参与打架的人都被收监大牢。大理寺调动所有官员,去查吴世子的死因,力求赶紧破案,给忠勇侯府一个交代。 忠勇侯夫人看到亲生儿子毫无生气的被人抬回府,当时便晕厥过去。 忠勇侯世子妃哭的几近晕厥,而府里的几个庶出公子心里却乐开了花。 有吴佩言在他们头上压着,他们永无出头之日,死的好,死的妙!吴佩言死了他们不一定能成为世子,吴佩言活着他们一定不是世子,所以还是死了好。 皇宫里的太后娘娘听说自己的兄长被人捅了,还是那么不光彩的死法,气愤不已。 “查,给哀家查!我倒要看看是谁那么胆大包天,敢杀我的兄长!” 吴佩仪怒火滔天,她都是太后了,居然还有人敢对她哥哥下手,那可是皇帝的亲舅舅,查出来定要诛他九族! “去宣太傅过来见哀家!” 大宫女领命出去传话。 御书房里,小皇帝和于洛寒正在与内阁大臣们议事。 浔江堤坝没有及时修筑,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冲垮了浔江南岸的小县城,洪水肆虐,民不聊生。 当地官员没有及时上报,导致灾情蔓延至附近的三个县,老百姓流离失所,痛失家园。 小皇帝怒气翻涌,他明明有治水治旱的可行法子,可没人在意他的想法,如今损失不可挽回了,却都推到他的面前来讨法子。 这个皇帝做的有什么意思!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各抒己见,于洛寒最后出声。 “水利大夫,你没有什么说的?” 水利大夫是掌管全国水利工程的人,整个东雍的水利都归他管。这人年近五十,身材瘦削的厉害,只剩下一把骨头。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微臣恳请皇上拨款赈灾,救百姓于水火。” 赈灾!谁不想赈灾!钱呢?天上会掉钱下来吗? 太后准备的宫宴原是想让百官掏钱出来,人算不如天算,一场大雨从天而降,让那些老狐狸们顺势全跑了,一个铜板也没搞出来,还白白花费了不少钱筹备宫宴。 于洛寒此时也有些头疼,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要为钱发愁了呢? 以前给稷山王供粮草养大军时,都没有如今的局面,那时好像做什么都是顺风顺水。 以至于到如今他都没有为钱的事发过愁。他不觉得赈灾是件难事,大不了他亲自出马。 上京城那么多富商,皇商,只要他开口,他们就会像之前一样拿钱出来,大不了给足他们好处。 “此事明日再议!” 他决定一会儿就出宫召集下那些商贾。 大臣们有许多意见要说,但这时并不是好时机,谁说话谁就掏钱,不然谁会听你的。 个个前后相继出了御书房,于洛寒起身和小皇帝告别要出宫。 小皇帝喊住他:“太傅可是要去筹钱?” 于洛寒微微点头。 小皇帝说道:“太傅可有把握?” 于洛寒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只以为是小皇帝在担心。 “不用担心,会有办法的,以前不是都无事。” 小皇帝努了努嘴,还是说道:“可是娘,太傅夫人不在了,太傅会顺利吧!” 于洛寒拧眉,“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小皇帝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太傅不知道吗,每次你要筹集金银粮草,都是娘在你身后为你筹谋。” 那些个商贾个个滑不溜手,没有足够的好处,他们怎么会那么痛快的拿钱拿粮出来。 于洛寒猛地抬头看他,“你说什么?你娘她做了什么?” 小皇帝说道:“那些商贾们都与娘有合作,每次他们拿钱出来后,娘都要给他们无数好处,甚至有的人过分的压着欠款一年半载的不给,只拿货不付钱。爹你不知道?” 萧锦辰这时也不顾什么君臣,直接开口就是原来他们的称呼。 于洛寒嘴唇抖了抖,眼神有些游移,阿慈从来没有和他说过,原来,原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为了他付出那么多。 他知道她一直是个贤妻良母,两个孩子被她养的很好,那段日子是他过的最开心的时候,不然也不会被她感动,主动和她圆房,心甘情愿的和她做夫妻。 她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会做买卖,会做美食,给他的帮助他以为他都知道,没想到… 想到苏慈,于洛寒心里狠狠痛了一下,阿慈,阿慈!我好想你! 于洛寒自从找不到苏慈后,面上不显,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个夜晚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苏慈带着憎恨的眼神。面对那个眼神,他不敢与她对视,他,不敢! 萧锦辰看到于洛寒的样子就知道,于洛寒不知道以前的事。娘做了那么多事,原来太傅都不知道,这算不算痴心错付? 慢慢垂下眸子,谁都可以这么说,唯独他没有权利说这话,作为受益人,他有什么资格怨怪太傅? 太傅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母子,苏慈能过的那么不如意,都是因为他们! 他和太傅是一样人,都是没有良心的! 第70章 阿慈没死 于洛寒失魂落魄走出御书房,门外久等的太监走上前给他行礼。 “太傅大人,太后娘娘有急事,请您去慈安宫一趟。” 于洛寒看着太监,皱眉问道:“可知道何事?” 太监知道,但不敢说啊,吴世子死了,这么大的事可不是他能非议的。 ”吴世子没了,太后很伤心,您过去便知真相。” 于洛寒死死皱眉,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吴世子怎么了?” 太监:“吴世子没了,具体怎么回事奴才也不知道。” 于洛寒不再耽搁,大步朝着慈安宫走去! 吴佩仪看到于洛寒后,一头扎进于洛寒的怀里,痛哭出声。 “阿寒,兄长被人害了,这可如何是好?你可要给兄长报仇啊!” 吴佩仪梨花带雨的依偎在于洛寒怀里,抽抽搭搭的像是没了骨头。 于洛寒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扳正她的身体,两人尽量分开了些。 “到底怎么回事?” 吴佩仪泪眼婆娑,脸上全是悲伤,“兄长被人害了,绝对是有人针对忠勇侯府,这里面一定有阴谋,阿寒,你一定要把凶手找出来碎尸万段!” 于洛寒与吴世子没什么交集,不过是因为吴佩仪的关系,才对吴家人另眼相看。 当年吴家人是看不上他的,不然也不会把他和仪儿分开,两家只不过是面子事。 看着吴佩仪这么伤心,他抬手给她拭泪,“仪儿不要太伤心,此事我会彻查,不会让吴世子冤死。” 吴佩仪得到想要的回答,又把脸贴到于洛寒的胸膛,身旁的宫女太监都像是瞎了似的,自动看不到。 于洛寒怜惜她,没有推开,抬起手轻轻在她背上拍着。 两人温存一会儿,吴佩仪要于洛寒陪她出宫去忠勇侯府,于洛寒不忍拒绝,两人换上常服出了宫。 去了忠勇侯府,忠勇侯无精打采,忠勇侯夫人早就卧床不起,只有世子夫人在灵堂上支撑着。 于洛寒把吴佩仪送到忠勇侯面前,就出了门,先马不停蹄的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卿顾祈把吴世子的死因详细说明,之后便不再开口。 于洛寒说道:“就这些?凶手一点线索都没有?” 顾祈说道:“还在调查之中,没有确实证据,下官不好多说,等有了实证后,下官定会向大人回禀。” 于洛寒被不大不小的噎了一下,可又找不出错处,带着人又出了大理寺。 一行人骑马前行,走过玄武大街时,一辆马车错身而过,一阵风吹过来,马车的车帘被轻轻掀起来,于洛寒随意一瞥。 身下的马快速过去,于洛寒猛地回头,手里的缰绳死死拉住。 等控制住马,掉头往回追去时,马车早就拐过街角没了踪影。 他脸上全是惊慌,哪里还有以前的淡定从容。 他从街头催马跑到街尾,又从街尾跑到街头,根本找不到他心里那人。 难道他太过思念她,所以出现了幻觉? 阿慈没死,他就知道阿慈不会有事,她一定是还没消气才会躲起来不见他的。 今天能见到他,是不是说明她消气了,应该是回家了。 于洛寒眼里有了希冀,也不管他接下来要去查吴世子的死因了,直接催马回了太傅府。 于管家看到于洛寒回来了,赶紧迎了上去,没有一次觉得看到大人这么美好过。 “大人你可回来了,您快去看看舅老爷吧,舅老爷出事了。” 于洛寒脚步一顿,“舅舅出什么事了?” 于管家小碎步跟着于洛寒的步伐,把许知年的情况大概说了下。 于洛寒停下脚步,于管家赶紧刹住脚步,擦了擦额头的汗,不知大人要做什么。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不告诉我?” 老管家面色难看,“舅老爷出事那日,老夫人就派人去宫里找您,可大人您没有回来。 于洛寒闭了闭眼,“我不知道,根本没有人告诉我。” 于管家抬头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大人如今出入皇宫比在家里的时间还多,宫里那些人真敢隐瞒不报吗? 可这不是他该说的,心里只盼着老祖宗赶快来上京主持大局,府里再没有真正的当家人,主不主奴不奴的,没个规矩。 “夫人回来了?”于洛寒声音里带着希冀,轻声问道。 于管家一愣,随后摇头说道:“夫人不曾回来过,大人可是有了夫人的消息?” 于洛寒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迈步走进许知年的院子。 许知年伤势太重,一直浑浑噩噩的,醒来胡言乱语絮絮叨叨,累了就睡,只当自己在做梦,醒来就会像以前一样。 许氏这几天眼泪都哭干了,两眼红肿的都快睁不开眼,看到于洛寒推门进来,蹭的站起身来。 脸上全是愤怒,“你还知道回来?终于想起这是你的家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皇宫的主人,太后的男人!” 于洛寒怒声呵斥道:“娘!” “我知你心里难过,舅舅变成这样谁也不想,可你不能信口胡言,你可知道这些话若是传出去,会有什么后果!” 许氏冷笑,“我还以为你不怕这些,不然怎么会无所顾忌的行事,那里可是皇宫,除了皇上是个正常男人,谁敢同你一样?你自己若是不想被非议,就应该与姓吴的保持距离。” 于洛寒眉头突突跳,看着许氏愤怒的样子也不想解释,错身来到许知年床前。看到许知年后,倒抽一口凉气。 许知年闭着眼躺在床上,上半身被打的面目全非,下半身空荡荡的,一看就少了半截腿,眼里闪过复杂。 “到底怎么回事!舅舅怎么会这样!” 许氏听到后,呜呜的哭了起来,身子不稳的晃了晃。 于洛寒上前扶住她,许氏用拳头锤了捶他的胸膛,“寒儿,你舅舅被人欺负死了,没人把你这个太傅放在眼里,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你舅舅被人这么欺负,就是打你的脸啊!……” 许氏一通说下来,许知年的前因后果也都清楚明白的摆在于洛寒面前。 于洛寒浑身冰凉,看着许氏,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测! 第71章 买稷山 “舅舅被吴世子打的?娘怎么知道,这里面不会有什么误会!” 于洛寒只觉得浑身冰凉,前脚吴世子把舅舅打成这样,后脚吴世子就没了命,怎么不会让他多想。 许氏就知道她这个儿子会偏帮吴家人,咬牙说道:“有什么误会,又不是一人看到,大街上那么多人,只要稍稍打听就能清楚明白那天的事,你还要帮吴家人,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于洛寒绝望袭来,是啊,稍稍打听就能知道的事,大理寺会查不到吗?他在心里祈祷,吴世子的死和他娘和舅舅没有关系。 良久,缓缓开口说道:“吴世子被人杀了,娘可知道?” 许氏看着于洛寒冷漠的脸,心里咯噔一下,眼神有些闪躲。 “你舅舅伤成这样,我哪有心情管外面的事,还没听说。” 于洛寒心里拔凉拔凉的了,吴世子这么大的事,他娘居然说不知道,如今满上京还有几个不知道的,但凡她说知道,他也不会再怀疑。 吴世子把他舅舅搞成这样,大理寺一定会来人调查的。 “娘,你和儿子说句实话,吴世子的事是不是你做的?”于洛寒声音晦涩嘶哑。 许氏大喊出声:“你在说什么,我怎会做那样的事,我可是你亲娘,你怎么吃里扒外!” 于洛寒这时早就麻了,看着他娘歇斯底里,只能说明她在心虚。 “吴世子的事现在由大理寺调查,娘还是想想怎么和大理寺的人解释吧!相信他们很快就要上门了。” 许氏吓得脸色惨白,“大理寺,大理寺来这里做什么,我们又没有出门,他死了关我们什么事!” “此事非同小可,忠勇侯府死了世子,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不会善了,你若还不说实话,恐怕我也保不住你们!” 于洛寒转身就走。 许氏慌了,听到于洛寒不带温度的话,心里本就不坚固的防线一下被击垮,赶紧拉住于洛寒。 “寒儿,你可不能走啊,我们才是你的亲人,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啊,你和吴家女没有结果的,你要分清谁才是你最亲近的人!” “到底怎么回事!”于洛寒问道。 许氏一下子没了之前的强横,她本就不是个有脑子的,这时被于洛寒一恐吓,支支吾吾的便把他们找人杀吴世子的事说了出来。 等许氏吞吞吐吐说完后,于洛寒也慢慢捋清了思路。 许氏出钱让许青云去寿康赌坊雇佣人去杀吴世子,结果,吴世子就被人给杀了。 整件事情看似简单,可又透着蹊跷。 寿康赌坊里有一些亡命之徒,整日里在那里收钱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只要对方给的起价钱,绑架、撕票,奸污妇女毁人名节,受雇伤人,什么龌龊的事都干的出来。 可也就是一帮子下三滥,若说他们能把出行如众星捧月的吴世子一刀毙命,他还真不是看不起他们。 他娘和舅舅一定是被人利用了,这背后一定还有人在暗中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到底是谁呢?谁会有这么大的能力说弄死就弄死吴世子。 忠勇侯府风头太盛了,不知有多势力在暗中窥视着,这次不就被他们找到机会了。 于洛寒揉了揉眉心,有些心力交瘁。 …… 苏慈坐在冷翠阁里,常峰给她说着外面的情况,听到于洛寒回府后,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于洛寒和吴佩仪出宫的事,她早就收到消息,回太傅府也不奇怪。 许氏、许知年和吴家不共戴天,不知道他作为一个儿子和情郎,在关键时刻会怎么选? 是大义灭亲的把亲娘和舅舅推出去绳之以法,还是为了亲人和情人反目成仇! 不够,远远不够! 以于洛寒对吴佩仪的感情,这些远远不够,她不能太闲了,她要把她所剩不多的时日,再压缩一下! 常峰又说道:“长乐公主那里有了信,夫人可要见她。” 意料之中,苏慈面色不改,“见!” 长乐公主怎么会放过这次机会,一来她可以大赚一笔,二来,只要能让于洛寒和吴佩仪不高兴的事,她应该都乐见其成。 作为被于洛寒辜负的妻子,只要她过的好,于洛寒和吴佩仪就永远背负奸夫淫妇的名头! 长乐公主恨不得派人去散播两人的谣言,可为了东雍的江山,她还不能这么做。 不管萧锦辰是不是他们两人的奸生子,还是她名义上的侄子。不管如何,坐在那个位置的人必须是她的侄子。 这一点上她还是知道轻重的,等母后有了对策后,她再对付那两个贱人! 见到苏慈,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道:“稷山你可还要?” 苏慈无所谓的说道:“那日过后我便又寻了几处山地,看起来不比稷山差,公主可是有事!” 长乐公主一噎,那日她明晃晃的拒绝了苏慈,这时人家说又找了地方,她还真不能说什么。 “稷山你若有意,本宫也可以考虑一下!” 苏慈说道:“稷山是我的首选,若是公主肯割爱,自然是极好,若是公主为难,小女便就定别处亦可!” 长乐公主暗暗咬牙,本想狠狠赚一笔,这下倒不好大开口了。 苏慈明显是在告诉她,若是价钱不合适,她不会做冤大头。 早知道她还会看别处山地,那日就干脆应下来了。长乐公主悔的肠子都青了。 长乐公主与苏慈你来我往的谈好价钱,之后便是银货两屹。 苏慈想等长乐公主从稷山那里拿来地契,可长乐公主只想快点成交。 谁知道苏慈会不会再去买别的山地,没有白纸黑字,她心里放不下。 至于说地契的事就更好办了,只要她想要稷山,没人会反对,甚至会有人殷勤的给她不惜千里奔波送过来。 那帮子人正绞尽脑汁的想要往上京城钻,这不是正正好的名头! 她拿出一份地契来给苏慈,上面是稷山的地契,盖着官府的印章。 苏慈挑眉,这是一份崭新的地契,上面写的她的名字,也就是说,只要她现在拿钱出来,稷山就是她的了,连过户都不必了。 长乐公主把自己的身份充分利用出了最大价值,也就是皇家人啊,换成别人谁敢这么干? 若是别人,她宁肯不买也不会拿钱出来,毕竟这可不是真正的稷山地契,但凡有人说事,她就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长乐公主就不一样了,她说是真的,谁敢说地契是假的?而且可是官方认证过的,她拿着这份地契,可以毫无压力把稷山收入囊中! 第72章 占有,弥补! 于洛寒赶在天黑前把吴佩仪从忠勇侯府接出来,平安送回皇宫。 “阿寒,你陪我好不好,只要你在宫里,我的心才能安稳,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我有些怕。” 吴佩仪听到于洛寒要出宫,柔弱的就像个不能自已的小白花。仿佛于洛寒只要一走,她就能被人摧残凋落一样。 于洛寒眼神暗了暗,他娘曾经派人来找过他,可他没有收到消息,没有人来给他汇报。 皇宫里有这个权利的只有皇帝和太后,小皇帝没有理由那么做,剩下的不用猜也只有吴佩仪了。 他不明白仪儿为什么这么做,他为她做的还少了?怕他们母子应对不了,他一直在皇宫里坐镇。 他家里出事,仪儿居然不让人通知他,那是他的家人啊,她就不为他着想一下吗? 他娘才当了几天的家,就遇到这样的事,也不知阿慈以前是不是也派人来找过他,也同样被她挡在外面。 想到这里,于洛寒不再看吴佩仪那张我见犹怜的脸,沉声说道:“吴世子的死因还在调查,我在宫里不方便随时跟进,明日休沐,臣定全力查出真相。” 叶佩仪语塞,阿寒都是为了她,她好像没有理由拒绝。眼神闪了闪,她只是怕阿寒回府后与她生分,早就听说他新收了两房妾室,其中一个还是他的表妹,她不得不防。 刚解决了一个苏慈,又出来两个美妾,于老夫人绝不会让她外甥女做妾的,若是她表妹做了于洛寒的正妻,比苏慈做正妻更让她不安。 苏慈不受于老夫人待见,她可以随意怎么做,若是她对于洛寒的表妹也那么做,别说于老夫人,就是于洛寒也不会允许。 她这算不算前门拒狼后门引虎?心里有些后悔,那天不该弄死苏慈的。 她能感觉到,于洛寒明显对她冷淡了不少,他的关系还没缓和,又出了表妹的事。 苏慈生死不明,钱也没能弄到手,却白白给那个表妹做了嫁衣,她怎能不担心,他怕于洛寒回去后,被他娘和表妹笼络住。 她以前也想过,于洛寒不会没有别的女人,只要他的心在她这里就好了。 随着身份越来越高,权利越来越大,她的想法就变了,于洛寒只能是她的,他的身和心只能有她一人! 虽然她不能给他生儿育女,她会给他无上的权利弥补他的,让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 于洛寒坐在自己的书房里,一脸疲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由得皱起眉头。 于安看到小心问道:“可是茶水凉了,奴才这就去换一杯过来。” 于洛寒说道:“这茶不是雀舌,去问问怎么回事。” 他喜欢喝雀舌,平时的茶都是这种,就算进宫去,于安也会给他带在身上。 于安说道:“奴才这就去,兴许是哪里弄错了。” 说完快步走出书房,没一会儿便回来了。 “怎样?若是弄错了,换回来便是。”于洛寒随口问道。 于安脸色有些难看,抬头看了于洛寒一眼,低声说道:“不是弄错了,而是,而是老夫人把府里没必要的开销都缩减了些。” 于洛寒抬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于安说道:“以前大人的衣食住行都是夫人打理的,兴许老夫人是不知您的喜好。奴才已经告诉于管家,大人的起居一切如常,一会儿就能换回来。” 于安没敢说是老夫人派刘珍珍把于洛寒的衣服鞋袜,和常用的东西都给换了。只能说老夫人不清楚大人的喜好。 于洛寒原来回府后,衣食住行方面都很合他心意,以前没有在意过,没想到原来处处都能看到苏慈对他的贴心。 回想小皇帝说的话,于洛寒心里抽痛的疼。 他的阿慈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居然现在才发现。 他也从不知道,阿慈对他来说这么重要,没有她的日子,他的公事私事都不顺心,好像哪哪都不如意,深深体会什么叫诸事不顺。 苏慈的院子被许氏命人锁了起来,于洛寒推开一条缝看向院子里。 杂草丛生,一派荒凉萧索之气从缝隙里挤出来,撞进于洛寒的心里。 苏慈才走了一个多月,这里居然一丝她的气息都找不到,明明还是那个院子,却像控制了多年似的。 于洛寒手上用力,一掌拍开木门,刚刚还把着门的铁索被震开后,挂在半边门的门栓上来来回回的摇晃。 “于管家!把院子恢复原样!” 于管家说道:“大人,这是老夫人的意思,您要不要去和老夫人商量一下。” 关键是账上没钱啊,想要恢复原样哪有那么容易,夫人的院子虽简却精,就是院子里摆的那对养鱼的大水缸都价值千金,更何况屋里的摆设。 于洛寒不明所以:“娘为什么要封这院子?” 于管家说道:“春水把院里的东西都搬走了,那些都是夫人置办的,用的习惯了,老夫人便把院子封了。” 许氏不确定苏慈还会不会回来,若是收拾出来人就回来了,她不愿便宜苏慈。 若是不回来,花好大一笔银子往这个院子砸钱根本没必要,看着又心烦,刘珍珍便撺掇着许氏把院子锁起来。 她觉得苏慈回来就让她自己掏钱收拾,毕竟院子是她的,也是她的人霍霍的。 刘珍珍却是想着,就算苏慈再回来,太傅府也没她的地方!到时她只能滚蛋。既然消失了就不要再回来! 于洛寒眉头拧的都能夹蚊子,又是他娘!还真是他的好娘!还嫌给他惹得麻烦不够是吧? 怎么就没个消停,像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不好吗,到底要怎样她才能满意! 于洛寒火撞顶梁门,偏偏这时,一个柔弱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表哥,” 刘珍珍一脸娇羞的站在他身后。 于洛寒冷声说道:“你来做什么?” 刘珍珍有些瑟瑟,不过还是捏着嗓子回答道:“表哥公务繁忙实在辛苦,我炖了补汤给表哥,表哥可以去我的院子喝汤。” 于洛寒迈腿径直走过她身旁,刘珍面上一喜,表哥同意了! 迈着小碎步,拧着细腰跟了上去! 第73章 大理寺来人! 刘珍珍跟着于洛寒往前院的方向走,心里暗自欣喜,她的院子就在前面,表哥今晚就是她的了。 眼看就要走到她的院门前,于洛寒步伐不停,大步走过她的院门,直接去了前院。 刘珍珍愣住了,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 表哥这是什么意思,她已经是他的人了,为什么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满心满眼的全是他,可他呢?连个眼神都不愿给她,想起那天夜里他们的初夜,表哥可是一点怜惜都没有。刘珍珍眼泪不由得掉了下来。 不远处的大树后,珊瑚默默的走回自己的院子。府里乌烟瘴气的,她可不能这时沾了是非。 虽然想过好日子,可更想活着,这点她还是拎得清的。于洛寒之前也许是被她钻了空子,也许他是借酒行事,半推半就与她有了肌肤之亲。 前提只能是他心甘情愿,而不是像刘珍珍那样用药办事,试问哪个男人受得了女人给自己下药。 只会让他们觉得厌恶和侮辱,刘珍珍的汤以后大人绝不会再喝!呵呵! 不出于洛寒预料,大理寺的人第二天便上门了。 来人是大理寺少卿刘宏,于洛寒在外院接待了一众人。 消息传到荣安院,许氏吓得瑟瑟发抖,真找上门了,大理寺真的来人了,他们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也不知许青云去寿康赌坊时,有没有留下痕迹。 “太傅大人,今日只是例行公事,还请太傅不要让下官为难。” 大理寺少卿刘宏,调查出吴世子出事前曾经殴打过沈驸马,还有许知年两人,也就是说,这两人都与吴世子有冲突,所以作案动机要比其他嫌疑人大一些。 于洛寒看这人太傅还算客气,缓声开口:“我舅舅前些时日的确被人重伤,如今人还浑浑噩噩的神志不清,恐怕帮不上刘大人的忙。刘大人还是去查查那些嫌疑大的人。” 刘宏心想,你舅舅嫌疑就不小,他这不就来了嘛, 面上带着微笑,对于洛寒说道:“太傅大人有所不知,据本官调查,您的舅舅是被吴世子重伤,本官只想问他几句话,请大人配合。” 于洛寒脸色一变:“你说什么?我舅舅居然是被吴世子伤的,请问刘大人可有证据?” 刘宏有些诧异,“大人的舅舅没告诉大人吗?” 于洛寒叹息一声:“不瞒刘大人,我舅舅自那日过后,神智一直不清楚,说话颠三倒四有头没尾,无法与我们正常交流,这也是我不愿你见他的原因。” 刘宏沉思一会儿,声音诚恳的说道:“下官今日奉命前来,还请大人让下官见他一面,下官定不会让他再受刺激。” 于洛寒知道这人不见到许知年不会罢休,最后只能带着刘宏去了许知年的院子。 许知年身上的伤还没痊愈,被打的面目全非的脸如今变成青紫色,看着怪吓人的。 尤其是看到膝盖往下平平坦坦的被褥,觉得许知年太惨了,这吴世子下手忒狠了些吧! 让他震惊的还在后面,当他听说许知年如今连个男人都不是了,几不可闻的深吸几口气。 这得是多大的仇啊,吴世子居然如此歹毒,换成谁,谁都得把他弄死才解恨吧! “许知年?你可听到本官的声音?”刘宏试探的问了句。 许知年眼神空洞没有聚焦,听到声音后,像是寻着声音才看到刘宏。 刘宏和他年纪差不多,面皮白净,斯斯文文的。许知年看了看他的脸,眼神慢慢顺着他的身子往下看。 刘宏先是感觉到两股战战,裆下凉飕飕的,看着许知年停留在他弟弟部位眼神移开,才感觉全身回暖。 可还没喘口气,许知年又把目光放在他的两条小腿上。 刘宏狠狠咽了口口水,觉得两腿有些发软,这个许知年,眼里带着刀子吗,怎么看的他小心肝乱颤。 他可是大理寺少卿,怎能让一个平民吓住? 稳了稳心神,“许知年!本官在问你话!” 许知年两眼盯着他的腿不眨眼,突然,咧着嘴笑了。 “呵呵呵呵呵呵~” 冲着刘宏的小腿呸了口口水。 一口唾沫正好吐在刘宏的长衫上面,随后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然后便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对着刘宏的小腿狂吐口水。 刘宏脸都黑了,往后退了几步,离开许知年的射程范围,许知年还在呸呸呸的吐口水,玩的乐此不疲。 “许知年!我乃大理寺少卿,希望你配合本官查案,不然只能随本官去大理寺走一趟!” 去特么的不让他受刺激吧!再不刺激许知年,他就被刺激死了! 许知年好似没听到,吐口水吐累了,其实也是吐不到刘宏了,感觉没意思,闭上眼往后一倒,就睡了过去。 刘宏看到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也没有办法。 “太傅大人,他这么不配合,下官要怎样才能问案?” 于洛寒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一直是这样,我说了刘大人你不信,我也没有好办法!” 刘宏……这特么怎么问案!问个锤子啊! “告辞!”气冲冲的往外走,恶心死他了,他要赶紧洗个澡换身衣服。 想到他来这的目的,又补了句:“下官改日再来打扰!” 于洛寒点点头,派于管家把人送出去。 许知年听到院里安静下来,慢慢转过头,对上了于洛寒的目光。 “阿,阿寒,我,我…”许知年支支吾吾。 于洛寒轻声说道:“舅舅做的很好,以后也要这样,无论谁问你,你都不要回答他的问题,你可以什么都不说,但绝对不能乱说,说多错多。” 许知年连连点头,他外甥还是向着他的,怎么可能看着亲舅舅被人杀头的。 与此同时的长乐公主府里,大理寺的官员也上了门。 沈驸马被长乐公主送回了沈家,可沈阁老又派人把人给送了回来,沈安堂被人嫌弃的明晃晃的。 长乐公主也不理他,把人扔在后院里,派下人伺候着。那些个外室小妾什么的,也被打包一起送到沈驸马院里。 沈安堂身边莺莺燕燕围绕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虽然被包扎成了木乃伊的样子,心里还是挺美的。 第74章 她要的是声东击西 不同于太傅府,大理寺的官员说明来意后,长乐公主直接派人把他们送去了沈安堂的小院。 夫妻两人如今也只是维持着夫妻名头,沈安堂院里有美妾,有通房,还有给他唱曲解闷的歌姬。 长乐公主房里有男奴和琴技了得美貌琴师,夫妻俩楚河汉界分的清楚。 在沈安堂的那些个女人找上门来的时候,两人就把最后的遮羞布全都扯下来了。 沈安堂甚至有一次还强迫了那个美貌琴师。 美貌琴师被沈安堂摧残的凄凄惨惨戚戚,气的长乐公主杀去小院里,把沈安堂从青楼里赎出来的歌姬,拉出去赏给了倒恭桶的刘二子。 年近五十的刘二子,拉着娇滴滴的大美人,感恩戴德的走了。 长乐公主和沈安堂各玩各的,却也不敢真把他怎么着,沈安堂是个废物,可沈家不是啊,沈阁老位高权重,在朝堂里门徒众多,她无论怎样也是要和沈安堂过下去的。 上次为了沈安堂的妹妹得罪了于洛寒,公主府才鸡犬不宁,沈家对公主府里的事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两口子闹不到他们面前,关起门来,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沈家也不会过问。 大理寺的官员感叹公主家的觉悟就是高,丝毫不费吹灰之力就见到了驸马爷。 沈安堂浑身上下裹满了纱布,像个大粽子,半躺在美人榻上,一条腿僵直的搭在脚踏上。 身后半跪着一个美貌女子在给他打着扇子,身前一个美俾把刚剥了皮的葡萄送进沈安堂嘴里。 沈安堂头一歪,“我要吃甜的!” 美俾娇嗔一声,把葡萄含进嘴里,附身送到了沈安堂嘴边。 沈安堂舌头一勾,从美俾那里把葡萄卷走,顺便还嘬了一口。 “呜!甜!就是这个味!” 大理寺的官员在门外看的眼都直了,沈驸马可真会玩啊,他们怎么没想到呢,有意思!回去一定要试试才行,看着就…很有意境啊! “咳咳!驸马爷,下官陈列,奉大理寺卿之名前来与您询问几个问题。” 眼看着沈安堂又要吃甜葡萄,陈列不得不开口出声。 沈安堂有些震惊,“你们怎么进来的,谁让你们进来的?” 陈列:”驸马爷,这个不重要。下官为吴世子被杀一案而来,还请驸马爷一会儿如实回禀!” 沈安堂狐狸眼一瞪,“吴佩言被人弄死了,你们不去抓凶手,来找本驸马做什么。” 陈列直言不讳:“吴世子出事前曾经与驸马爷发生过争执,并大打出手,敢问驸马爷那日的具体情况。” 沈安堂大怒:“他吴佩言得罪的人少了,你们居然怀疑我,你们好大的胆子!” 陈列对于这样的二世祖真心头疼,问你啥说啥不就好了,你拽个什么拽! “请驸马如实回答,只有这样才能摆脱嫌疑,找出真凶为吴世子报仇!” 沈安堂的脑回路只落在了‘找出真凶为吴世子报仇’上面,他腾的坐直身子。 大声说道:“那个死不要脸的早就该死了,找什么真凶,那位是个除暴安良为民除害的义士!谁敢把他怎么着,就是与本驸马为敌!” …… “夫人,我们买稷山做什么,难道真要种药材?”春水狐疑的问苏慈。 苏慈摩挲着手里的舆图,看着上面一个地点出神。 “种药材很赚钱的,春水你要相信我!” 春水连忙说道:“我当然相信夫人,可是,稷山太远了些,那里环境也不是很好,夫人的身体不适在那里。与其去稷山,不如去南边,那里温暖如春。对夫人的身体修养有好处。” 苏慈抬头笑了笑:“南边的确舒服,我要的不是享受,稷山其实很不错,你去了就知道了。” 春水:“难道那里是宝山?” 苏慈摇头:“那里要是宝山长乐公主怎么会善罢甘休,我说种药材是真的。” 长乐公主就算把稷山卖给她,也会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但凡发现稷山有什么与众不同,以她的能力想要收回来易如反掌。 她怎么会买个烫手山芋在手里? 苏慈看着舆图,嘴角上扬。种药材不过是幌子,声东击西才是她想要的结果! 东雍地图被她研究许多时日,加上在祁国时,对地理的研究,她有把握找出一座金矿! 不过,稷山也有他的可取之处。加以利用会让她如虎添翼! “梅一针又出去了?”苏慈问道。 春水撇嘴,回道:“她最近晚上总见不到人,不知道在忙什么!” 苏慈说道:“她有自己的自由,我们不要管,可她住在这里就不能太过分,别让她把我们暴露出去,还是要对她上点心。” “是”! “夫人!白东家来了信,后天,酒坊就可以重新开工。”东流走进来回禀道。 苏慈微微点头,没想到白东家如此雷厉风行,不到一个月就能调动五万石粮食。 从抽屉里拿出两张酒方子,交给东流,“让骆师父按着方子做,温度和时间不能差,这批酒我要做的尽善尽美!” “另外,通知马秀才,让他三天内给新酒设计酒瓶,和酒坛。” 东流嘴角微抽,马秀才又要大发雷霆了,他能想象的到马秀才一面骂骂咧咧一面认命作画的场景。 苏慈吩咐下去后,随口问道:“吴世子的事怎样了?” 东流说道:“大理寺查到沈驸马和许知年头上后,便没了进展。许知年神智不清,什么都问不出来,而沈驸马嫌疑就很大,居然扬言吴世子死有余辜。” 苏慈扶额,这个沈驸马头很铁嘛!什么帽子都敢往自己头上扣,太碍事了! 东流又说道:“寿康赌坊那边,于太傅出了手,把许青云留下的痕迹都已经抹掉。大理寺怕是查不到那里。” 苏慈一笑:“抹掉,哪有那么容易,难不成连许青云雇佣的人灭口?” 若是那样就更好办了。 “于洛寒与吴家人没有正面对上,长乐公主应该很不高兴,东流你再去添把火!” 东流:“夫人的意思是…” 苏慈:“不是我的意思,是长乐公主的意思,无论他们怎样都与我们无关!” 东流想了想,眼里带了笑意。“属下明白!” 第75章 于洛寒筹钱 早朝刚下,于洛寒与小皇帝嘱咐几句,便匆匆出了宫,吴佩仪知道后心里感到深深地不安。 于洛寒从来没有这么急着出宫过,有一就有二,她不允许于洛寒离她太远! 于洛寒今日匆忙出宫主要是为了找那些商贾筹钱的事,另外就是吴世子的死,牵扯到他娘和舅舅,他必须跟进。 他娘骂他的那几句话,虽说是口不择言,却也点醒了他,他这样在皇宫里走动,外间隐隐早有谣言。 以前小皇帝刚登基,他不放心他们母子,如今也到了他该保持距离的时候了,他会在适当的距离间,永远护着她们母子。 他府里有人找他,他这个太傅都收不到消息,可见,吴佩仪也没有他想的那么柔弱。 若是那天他收到消息回了府,他娘和舅舅定不会做出买凶杀人的蠢事。更不会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有了这个想法,于洛寒的思想便不受控制的想的更多。 若是,若是阿慈没有出事,太傅府自然是她在当家主事,舅舅和娘也不会落得今天。 若是,若是阿慈没有受伤,他们应该是幸福一家,就像以前一样不,比以前还要和乐,阿慈肚子里怀着他们的孩子,到时他们就是一家三口。 有了在小沟村生活的日子,他很容易就能脑补出一家三口会有多幸福。 于洛寒想到他们还没出生就消失的孩子,想到苏慈每每看他的眼神,想到那日在相国寺里,苏慈给他们的孩子超度,他却陪着吴佩仪游山玩水。 于洛寒惊出一身冷汗,他的家怎么会一步步走到这步的,为什么会这样! 仪儿,仪儿只是太在乎他,她一向温柔善良,他不该这么想她的。 家里发生的种种,都与吴佩仪有关,于洛寒脑子里闪过这么一句话后,赶紧甩了甩头,把那些心思甩出脑袋。 他和仪儿青梅竹马,就算不是夫妻,也是最了解对方的知己,他怎么能有这个想法! 于洛寒加快了步伐,他要尽快把那些商贾搞定,只有这样才能解燃眉之急。 一路来到事先约好的酒楼,上京有名的商贾都已经齐聚一堂。 于洛寒缓步进来,大家纷纷起身给他行礼。 士农工商,商贾地位低,在于洛寒面前,他们不得不伏低做小。 “各位不必多礼,请坐!”于洛寒面上没什么变化。 绕过众人走到上位坐下后,这些人才落座。 在坐的有十一人,是于洛寒之前下帖子请的,他的身份在这,只要没外出的,全都到齐了。 一个五十岁的老者站起身,抱拳说道:“太傅大人不知今日叫我等前来有何吩咐?” 这人是上京城富商石家的家主石恩,家底雄厚,石家旁系嫡系众多,家族庞大,是上京商贾中领头羊。 上京的商贾都以石家马首是瞻,不是石家有多以德服人,而是石家家族庞大,盘根错节,得罪石家的后果很严重。 石家人生意做的广,而且善联姻,他们会把精心栽培出来的女儿送进各个大官府邸。 挣来的钱拿去扶持这些女子上位,巩固她们的地位,相助他们夫君的仕途。而这些女子会利用自己的身份地位,给予石家更多的便利。 手段虽不光彩,却行之有效,更何况这种事屡见不鲜,那些官员们也乐见其成。 既可以美人在怀,又多个钱袋子,试问哪个官员拒绝的了? 石家女都是花费大量资源培养出来的,个个灵气逼人,善解人意,能得石家女的官员们都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换句话说就是,只有对石家有用的人才会被石家女青睐,谁若是有个石家送来的小妾,那可是男人们拿来吹嘘挣面子的事。 于洛寒对石家主这么有眼色,感到很满意,他还想着要怎么开口和这些人说,既然他递了梯子过来,也没什么不好开口的了。 “不瞒各位,今日邀请大家过来,是为浔江水患一事…” 于洛寒不急不慌,缓缓道来。 在座的人都面面相觑,用眼神无声的交换着信息。浔江水患他们当然知道,并且,他们的生意早早就从浔江附近撤回上京规避风险。 看来于洛寒今日摆的是鸿门宴,偏偏他们明知道是坑也得往里跳。 于洛寒把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等他说完后,屋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低垂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于洛寒冷声说道:“如今乃是朝廷用人之际,希望大家为我东雍昌盛繁荣尽一份力。为东雍商贾做个表率。” “当然,朝廷也不会让各位白出力,会根据大家出力多少立碑刻撰,书写功绩。你们的名字写进功德碑,名留青史。” 商贾们你看我我看你,显然不是很满意,商人重利,他们最在乎的是能确切的拿到多少好处,那些虚无缥缈的美名是富甲天下的人才追求的,不是他们的菜。 石恩眯着眼一副很佛系的样子,与大家好似一条战线。 于洛寒的话没人接,有点不快,脸色不由得冷了下来,石恩笑着开口:“太傅大人公务繁忙,今日能与大人共宴,乃是我们的荣幸,今日必要与太傅不醉不归!” “石某先干为敬!”石恩举起酒杯,仰头喝了下去。 其余人也紧跟其后,纷纷给于洛寒敬酒,屋里的气氛被调动的轻松起来。 这些人围着于洛寒推杯换盏,宴席过半,于洛寒又提起了钱的事,石恩率先开口。 “浔江百姓有难,我们自是不会袖手旁观,太傅大人心系百姓,真乃我东雍之福。今日仓促,大家出手要如何出,怎么出,出多少都要有个章程,不如这样。” 石恩拧着眉头,一副殚精竭虑的样子,思索一会儿又说道:“此事事关重大,请容我与大家商讨一下,明日给太傅大人一个回府可行?” 于洛寒没想到这些老狐狸这么难对付,人家不说不掏钱,只说商量一下,让他无话可说,无奈只能应下来。 送走于洛寒后,大家都没走,围着石恩商量对策。 隔壁的房间里,苏慈也慢慢用完了饭,起身走出包房出了酒楼。 春水和东流面上带着笑意,在她身后跟着。 于太傅和这些老狐狸打交道,不让他脱层皮,钱是拿不到手的。 第76章 续弦?石雨烟! 上了马车,春水问道:“夫人,石家会趁机要什么呢?” 石家一定会要够了好处才会带头拿钱,换句话说,没有石家带头拿钱,那些商贾会很难搞! 苏慈不置可否,“左右会对石家有利便是。” 东流说道:“不会也给太傅府塞女人吧?” 春水抬眼震惊的看着他,又看了看苏慈,见苏慈面色如常,心里安心了些。 夫人不在意就好,不然夫人会伤心的。 若是苏慈知道她的想法,一定会一笑置之,于洛寒她早就不要了,以后会有多少女人,是吴佩仪该担心的,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只是,石家会给他塞个小妾吗?太傅夫人的位子可是空置着呢,石家虽然身份低了着,可若是就要那个位子,也不是不能。 就是不知道吴佩仪花着于洛寒的卖身钱,会是什么感想。 苏慈眼神悠悠,珊瑚,刘珍珍是许氏给他找的女人,黔南于家应该也会眼巴巴看着太傅夫人的位子,这时又来个石家,就,有意思了。 春水气愤的说道:“太傅大人好福气,既可以美人在怀,又可以顺利给宫里那位解难,难怪男人都想争权夺利!” 苏慈突然抬头看着春水,眼睛不由得眯了眯,这丫头倒是提醒了他。 于洛寒若是和石家搭上,石家就成了吴佩仪的钱袋子,而且以石家在上京的影响力,说不定还真能给于洛寒和吴佩仪喘息的机会。 揉着额头思索一会儿,吩咐东流道:“给我约大长公主,我要尽快见到她。” 东流听到,赶紧跳下马车,快步隐入人群。 …… 今日的早朝散后,于洛寒给小皇帝上完课,随后便出了宫。 吴佩仪派的人扑了个空,回去禀报后,吴佩仪咬紧牙关,阿寒果然有事瞒着她! “来人!” “太后娘娘!”掌事嬷嬷出来。 “宣忠勇侯进宫!” 再说于洛寒匆匆出宫,先回到太傅府与于管家询问了大理寺有没有动静,换了身常服带着于安去了昨日的酒楼。 来到酒楼,径直走进昨天来过的包房里,推门进去就看到石恩一人坐在那里。 “太傅大人!”石恩起身行礼。 于洛寒环顾四周,眼神定格在山水屏风后那道身影上。 石恩抬手:“大人请坐!” 于洛寒顺势落座,“人呢?” 他还以为今天是昨天那些人给他回话,没想到只有石恩。 石恩说道:“今日是石某请大人过来赴宴,某与大人说些真心话。” 于洛寒看着他。 石恩笑了笑,“听闻太傅夫人辞世,大人可想过续弦之事?” 于洛寒眼里带了冷意,“不曾!我夫人没死,自然没有续弦之事。” 石恩也不恼,还是笑着闲话家常:“夫人与大人本就不是夫妻,坊间如今都传遍了,大人何必自欺欺人。” 许氏和刘珍珍抢铺子时,春水把动静闹得大,他们早就听说了。 于洛寒承不承认都无所谓,只要苏氏不出现,不再回太傅府,自然证明了真假。 石恩抬起手拍了拍,屏风后面脚步轻起,娉娉婷婷走出来一个身材曼妙,娇媚动人的妙龄女子。 这女子臻首娥眉,眉目温婉,鹅蛋脸杏眼桃腮,不说倾城倾国,却也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女子穿的是正式的米白色柯子裙,上面绣着淡雅的浅粉和浅蓝色的碎花,整个人远远看去清新淡雅。 于洛寒看着走进来的女子,盯着她上下打量,没有说话。 石恩眼里闪过满意,于洛寒也是男人,怎么会不爱美色。 烟儿可是他们吴家最出色的女儿,和其他的庶女不同,她不仅学习了怎样取悦男人,留住男人的心,更是当做当家主母培养的。 一个出得厅堂,又上的了床的女子,哪个男人能拒绝的了! 既有男人迷恋的美貌,又能充分满足他们的需求,还能给他管理后宅。白天端方有礼,晚上媚态缠绵。这样的女子才是男人最想要的女人,也是他们无法拒绝的女人。 “烟儿!还不过来给太傅大人见礼!”石恩说道。 石雨烟莲步轻移,走到于洛寒面前,墩身一礼,头微微低垂,把自己白皙娇嫩的天鹅颈展现在于洛寒面前。 嘴角上扬:“雨烟见过太傅大人!”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她的胸前在蹲下身时,那处饱满被挤压的尤为丰满,胸前的抹胸撑得鼓鼓囊囊,似乎下一秒就要破土而出。 过了一会儿,没得到于洛寒的回应,她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了,微微侧头,媚眼挑了于洛寒一眼。 于洛寒的眼神根本没有再看她,手里拿着茶盏,垂眸喝着茶。 石雨烟脸色有些惨白,身子有些摇摇欲坠,让人看的心生怜惜。 石恩赶紧起身对着于洛寒说道:“太傅大人,这是石某的嫡亲孙女,石雨烟,今年年芳十六,这丫头自小学了些经商之道,手里的铺子更是赚的盆满钵满,心气不由得便高了些,扬言非人中龙凤不嫁,让太傅大人见笑了。” “雨烟,还不起来,别的让太傅大人取笑了。” 石雨烟这才尴尬的起了身,退到石恩身后。 于洛寒放下茶盏说道:“的确很可笑!” 一个像青楼妓子一样的女人居然也敢说嫁人中龙凤!石家的野心还真是毫不遮挡! 石雨烟这身衣服远看没什么,走近看却是处处透着心机,明明是正常不过的款式,看起来清新淡雅,让人心旷神怡。 用的布料却是半透明的轻纱,只要离近看,她的后背和整条胳膊都能尽览无余。 长腿隐在层层叠叠的轻纱里若隐若现,行动间看的人血脉偾张。 这样的人能是什么善类! 石恩笑意盈盈的脸听到后就是一僵,不过这人久经商场,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太傅大人说的是,这丫头就是欠调教,若是能得太傅大人的调教,是她三生有幸!” “雨烟,还不谢过太傅大人。” 石雨烟上前又是一礼,于洛寒不置可否,随口说了句:“起来吧!” 于洛寒:“石家主,昨日之事可有结果?” 石恩连忙说道:“大人放心,有石某在,定会助大人成事!” “雨烟,给大人斟酒,我们与大人慢慢说来!” 第77章 收妾?续弦? 于洛寒再出来时,脸色发黑,而石家主和石雨烟却志在必得。 两人对视一眼,石恩说道:“烟儿,你要多用心才行!” 石雨烟微微一笑,“祖父放心,还没有烟儿做不到的事!” 两人没头没尾的说了两句,心照不宣的出了酒楼。 三人没了踪影后,酒楼闪出一个身影,出了酒楼,直接奔着忠勇侯府而去! …… 苏慈与大长公主约的是茶楼,来到时,不止大长公主,伽王萧澈也在。 苏慈眼神闪了闪,向两人行礼。 “见过伽王爷,见过大长公主!” 萧澈微微点头,没有说话,大长公主摆了摆手:“都是自己人,不用多礼,平身吧!” 苏慈起身,顺着大长公主手指的方向坐下。 大长公主一如既往的明艳动人,脸上带着笑意,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你来的正好,我正要给皇叔烹茶,既然你来了,便烹壶茶吧!” 苏慈点头,“小女献丑了!” 嘴里说着献丑,神色却一派淡然,手上的动作也行如流水,就像是在和认识多年的好友聊天喝茶一样。 先净了手,开始慢慢烹茶。动作不快不慢,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看的大长公主摇头感叹。 “你这茶烹到我的心坎里去了,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苏慈烹茶就像一幅美丽的画卷,欣赏度太高了。 苏慈并没有谦虚客套,随口说道:“公主喜欢就好!” 她的茶艺可不是谁都会的,这可是融入了前世今生好几千年的智慧。烹茶的目的不止是为了喝茶,它本身就是一种艺术。 萧澈在苏慈拿起茶盏的时候,眼神便没从她身上离开,眼神专注的看着苏慈的每一个动作。 直到苏慈把茶盏送到他面前。 “王爷请用!” 又给大长公主一杯:“公主请用!” 萧澈和大长公主拿起茶盏,先是放在鼻尖闻了闻,随后小小的抿了一口。 “好茶!”大长公主说道。 苏慈又看向萧澈,萧澈面无表情,不过,手里的茶小口小口的抿着,修长洁白的手指捏着翠绿的茶盏,显得手指更加白皙,茶盏更加翠绿,养眼的很。 大长公主说道:“你找本宫可是有事?” 苏慈眼神微闪,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好开口,在伽王爷神仙似的人物面前,说些阴谋诡计,总有种无地自容之感,感觉好似亵渎了天神,真是罪过! 对于这样不染尘埃的人,就应该屹立于神坛之上,她这样手段不干净的人,不配亵渎! 大长公主似乎看出她的为难,看了眼萧澈,直觉苏慈不想让外人知道。 刚要说什,就见萧澈起身抬步向房门口走去:“我有些事,先走了!” 大长公主挑眉,皇叔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怪事年年有,今年 特别的多啊! 苏慈起身,对着萧澈的背影深蹲一礼,送走萧澈,这才起身和大长公主说起了正事。 大长公主揶揄的说道:“我很好奇你到底要说些什么,连我皇叔都被你嫌弃。” 苏慈无奈摇头,“不是嫌弃,而是不敢,在伽王爷面前,小女不敢宣之于口。” 大长公主有些惊讶,看了苏慈一眼,“你怕我皇叔?” 苏慈又摇头,脸上带了些晦涩不明的笑,怕吗?她不知道,也许吧! 在阴暗角落待久了的人,看到阳光总会不自觉的想要闪躲,怕自己所有的阴暗暴露于阳光之下。 伽王爷就像一张洁白没有被沾染笔墨的纸,这样的美好她这辈子别想有,看到这样的人不自觉的就想远离,想他永远不要受到浸染。 思绪回笼,看向大长公主,眼里不由带了笑意,她们才是一类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与大长公主合作虽说有些与虎谋皮,可不到最后谁敢说谁是虎呢? 她利用大长公主对付她的娘家人,大长公主又何尝不是利用她来达成她自己的目的,对于皇家人来说,那层淡薄的血缘亲情在真正的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皇宫 吴佩仪听完忠勇侯带回来的消息,面上满是狠毒! 石家?居然觊觎太傅夫人的位子!好大的胆子! 忠勇侯看女儿的脸色不好,试探着劝道:“于太傅有个富商的妻子也不是坏事,最起码可以把我们最近的难题解了。” 吴佩仪脸色就像吃了翔,嘴里更是苦涩难言,若是于洛寒必须要有个富商妻子,她又何必费力气把苏慈弄死! 苏氏没有娘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于洛寒的,比石家不是好掌控多了? 石家送女人只是第一步,只要石家女进了门,于洛寒就要给石家谋好处,不然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她后悔了,以前只是看不惯苏氏站在于洛寒身旁,只想让她消失,没想到她消失的后果更让她心烦。 太傅夫人的位子空置,让一些人生出野心,如今只是许氏的外甥女,石家女想上位。以后呢? 为什么她有种她越来越掌控不了的感觉。 “父亲!有没有办法既让石家为我们所用,又可以不让阿寒为难的办法?” 忠勇侯有点无语,女儿啊!你怎么知道于洛寒会为难?在他看来这可是人财两得的大好事! 无奈他也是心里想想罢了,于洛寒怎样还是要由他闺女说了算,毕竟那小子确实是一把锋利的尖刀。 刀柄握在自己手里才是对的。 “石家断定了我们会妥协,这事不好办啊!” 主要是主动权在石家手里,这个头他们必须要低。 偌大的东雍,却是个空壳子,没有这些商贾出手,他们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宫宴失败,百官如今都是惊弓之鸟,谈钱色变,想要他们拿钱出来几乎不可能。 整个朝堂看似平静,暗里却是暗流涌动,多少人等着看他们的笑话,不落井下石的都是善良的。 于洛寒收个石家女,就能解决困境,在谁看来都是双赢的抉择,吴佩仪根本没有资格反对。 就在吴佩仪疯狂愤怒纠结的时候,大长公主做了件让她茅塞顿开的事! 第78章 抄家,搞钱的好办法! 大长公主回东雍后,一直住在接待外国使臣的驿馆里。 小皇帝为了表示对这个姑母的尊敬,特意在城郊处划出一块地皮给她建府。 谁知那块地皮在先皇在世时,赏给了一个小立军功赵将军,那位将军自从进京受赏后,便把家眷接到了京城。 之所以会在小皇帝手里,还是一年前苏慈要进京时,未雨绸缪买下来送给当时的萧锦辰的。 吴佩仪不愿意她的儿子们与苏慈有任何的联系,趁着给大长公主建府的由头,便让萧锦辰拿出了那块地。 如今一切准备妥当,马上就要动工,赵家却找上门来,不准工人开工。 询问才知道,这块地是赵将军养在外面的大儿子出手变卖,将军府不知道此事,是以,将军府以强硬的态度制止工人开工。 大长公主了解过后,二话不说喊来京兆尹,转头又罗列出军府里这么多年欺男霸女,草菅人命,以权谋私等等罪名,总之就差通敌卖国了。 京兆尹拿着那些罪证,手斗的厉害,他就是个小府尹,这么大的案子不该大理寺管吗,他太难了!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宗旨,京兆尹第二天早朝,便上奏皇帝赵将军府的事。 小皇帝与于洛寒对视一眼,心里有了计较,当场把案子转到了大理寺,由大理寺卿顾祈来经审。 京兆尹暗暗松了口气。 大长公主提供的罪证确凿,只要稍稍核对就能定案。顾祈在天黑前便查清了所有来龙去脉,进宫给小皇帝复命。 于洛寒拟了圣旨,小皇帝盖上玉玺,赵将军的命运便被改写。 传旨太监拿着圣旨去将军府宣旨,将军府顿时哭声震天! 赵将军年近四十的脸一下子老了十多岁,进京续娶的妻子和一家老小如丧考妣。 太监念完圣旨,说道:“赵将军,谢恩吧!皇上念你杀敌有功,免你一家死罪,只是抄家流放而已,你要感念皇恩浩荡啊!” 赵将军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谢主隆恩…” 大理寺卿顾祈亲自到场监都将军府抄家,昨日还威风凛凛的四品将军,一夜间变成了阶下囚。 看着一箱箱的金银细软从库房里抬出来,旁观的人们都沉默了。 果然穷文富武,将军上阵打仗可是有不少油水可捞,攻城掠地间得来的战利品数不胜数。 赵将军这些年没少捞好东西! 与此同时,将军府的后门,常峰和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从一侧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太监宣旨前,从将军府里得来的数万两银票。 常峰说道:“走吧!” 男子点头,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将军府,大步离去! 这些钱是将军府欠他的,这么多年,他们也该为自己做下的恶行负责了。 正门处,将军夫人发髻凌乱,两手抓着赵将军不放:“夫君,怎么会这样?你说,怎么会这样!” 赵将军被她晃的心烦意乱,一时控制不住自己,抬手啪的一声打在她的脸上。顿时头被抽的一歪,嘴角见了血。 “你敢打我?赵二牛,你忘了是谁给你的荣华富贵了,若不是我爹给你打点,你个乡下来的泥腿子会有今日的身份,你这个没良心的莽夫,我和你拼了!” 赵将军,不,是赵二牛,一脸麻木的看着眼前的妻子,忽然就咧着嘴笑了。 他一直以为的贤妻,在他面前总是柔柔弱弱,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原来撒起泼来与他们村里的妇人没什么两样。 “你当年要嫁给我的时候,不就清楚我是什么人吗,不仅是泥腿子,莽夫,还有妻有子。那时你怎么说来的,说我是大英雄,对我一见倾心,非我不嫁!” “呵呵呵!报应!这就是报应啊,”赵二牛笑的比哭还难看。 “我怎么就忘了,我就是个泥腿子,就是个莽夫,上阵杀敌时总想着为了我的亲人,我也不能死在战场上,可是,我没死。还做了将军,却把最亲的人忘了,我该死啊!我该死!” 赵二牛粗糙的大手,一巴掌一巴掌的往自己脸上抽,他是个抛妻弃子的混蛋! 一朝得势,被上京的富贵迷了眼,娇滴滴的官家小姐总在眼前晃,又怎么会看得上他那个人老珠黄的妻子。 那时觉得他很委屈,一个堂堂将军,居然连个拿得出手的妻子都没有,在上京城夫人圈子里就是个土鳖。他觉得特别丢脸。 对待妻子,甚至快十岁连一个字都不认得的儿子也被他嫌弃。 他当时心里眼里只有上京的富贵,最后逼的妻子下了堂,儿子也被他送到城郊庄子上,就怕他心里的小姐看着碍眼! 他终于娇妻在怀,儿女双全。也终于过上了大官们才有的富贵日子,只觉得人生圆满。 可近两年他却午夜梦回时,总梦到那些在村子里与妻儿的日子。 妻子伺候公婆,照顾儿子,家里家外一手抓,他从军后更是一肩挑起了家里的担子。 还给他爹娘养老送终,把儿子养的也很好。 他不但不感激那个善良的女人,还做了狼心狗肺的事,辜负了她们母子。 哪个女人不爱美?她若是不嫁给他,或许也是个娇娇弱弱被夫君怜惜的女人。 人不能做亏良心的事,真的会有报应!他的报应不就来了! 不,从他让妻子下堂那时,他的报应就到了,新娶得妻子娘家会钻营,利用他的官职做了不少手染鲜血的事。 他虽然隐隐有些耳闻,却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妻子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嫁给他一个糙汉子,他多宠一些是对的。 哪怕她欺压自己的大儿子,他也熟视无睹,他们有儿有女,不差那一个。 那天派人去城外找事儿,他也知道,因为某些原因,他并没有阻止,没想到给整个将军府招来灭顶之灾!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赵二牛挥着巴掌往自己脸上打,吓得他的妻儿都不敢出声。 一家人在大理寺官员的催促下,被戴上镣铐,押戒出城! 被查抄的所有家当暂时冲入大理寺,整理出一份详细的清单来才呈到了御前。 于洛寒拿着清单眼神里明明灭灭。 吴佩仪大步走进御书房,“阿寒,我们是不是有钱了?” 吴佩仪脸上带着笑,一派轻松之色。 那些官员不是不拿钱出来吗,有了赵将军打样,她好像悟出些道理! 第79章 赵祈安,祈求平安! 于洛寒脸上并没有吴佩仪的轻松,反而一脸凝重。 据他所知,那个赵将军是安顺侯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进上京后又娶了安顺侯一个宠妾的娘家侄女。 而安顺侯府的嫡女嫁给的则是三王爷裕王为正妃,五年前十几个皇子搅进夺嫡之战,三王爷是最有希望问鼎的那个。 结果远在稷山的稷山王因为护边有功,在骠骑大将军的支持下稳稳抓住了东雍的兵权。 骠骑大将军的女儿对稷山王芳心暗许,情愿入府为侧妃也要嫁给稷山王。 稷山王一下子有了与众皇子一争的底气,从而逐渐有了自己的势力。 吴佩仪娘家不显,吴文华不过是个谄媚之徒,能把女儿嫁给稷山王为正妃除了倚仗吴佩仪的美色,更重要的就是当时的稷山王名不见经传。 侧妃入府,形势逆转,稷山王的两位侧妃、妾室都是娘家可为他所用之人,当时吴佩仪的王妃之位摇摇欲坠。 若不是有于洛寒为她从中筹谋,她早就死在后院争斗中。 赵将军多年来虽没有建树,可也不是出头鸟,今日他能一朝落魄,这里面会不会有别人的手笔? 吴佩仪见于洛寒拧眉越皱越紧,开口问道:“可是哪里不妥?” 哪里不妥?哪里都不妥! 可是他又想不通其中的关键在哪里。 大长公主的地契是萧锦辰给的,赵将军的妻儿欺压百姓也是事实,两者看似毫无关系,可他觉得背后好似有双无形的手在推动这一切。 不然怎么解释,大长公主那些罪证。 罪证早就在大长公主手里,好似她在等将军府来人找事一样。 揉了揉眉心,说道:“无事,一切有我,仪儿放心便是。” 吴佩仪抓住于洛寒的手,“阿寒,朝堂之中贪官污吏数不胜数,如今又是国库空虚,我们是不是可以效仿先皇?” 先皇在世时,朝堂里贪官盛行,可每每国库用钱时,就会有那么 一两个贪官落马。 拔出萝卜带出泥,但凡有贪官抄家,后续就会有一大批人牵连其中,如今想来,先皇这招妙啊。 把那些人当做肥羊来养着,一旦青黄不接便杀一只来吃,既可以敲打百官,又可以解燃眉之急。 吴佩仪觉得他们也可以效仿先皇,拿那些贪官开刀,名利双收啊! 于洛寒点了点头,能那么痛快的搬下圣旨,也是有这方面的考量,更何况,赵将军这样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早点除掉也好。 吴佩仪眼里精光闪过,丝毫没有注意她在亲儿子面前与于洛寒拉拉扯扯有何不妥。 小皇帝垂着眼眸,看似是在看书,垂下的睫毛掩饰住了他的神色。 …… “今日之事,多谢苏东家。”赵祈安恭恭敬敬的对着苏慈郑重一礼。 苏慈一笑,“赵大哥不必客气,说来我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并不是为了你。” 赵祈安是个长相憨厚的男子,听到苏慈的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豁然一笑。 “不管苏东家为了什么,我是切切实实的得了好处,若是没有苏东家,我这辈子都出不了这口恶气!” 苏慈看着桌子上的银票,“这些银票是你还得的,我不要,你拿回去吧,这个,” 说着,拿出一个小瓷瓶,“李婶可好些了?” 赵祈安看到瓷瓶后,眼里带着感激,“苏东家为我母亲费心了,没有苏东家,我娘的病不会好的那么快,我无以为报,这些银票您一定要收下”。 他娘常年郁结于心,还有一口咽不下,发不出的怒气。常年卧病在床,一场风寒来势汹汹差点要了她的命。 幸好苏慈出现,不惜千金为老娘求医,他心里就发誓要为苏东家鞠躬尽瘁。 “我一向认为好人必有好报,李婶心地善良,自然会余生安乐。” 赵祈安一脸动容,他娘和苏东家都是好人,只是所嫁非人才毁了一辈子,若是他娘能像苏东家那样勇敢,也不会煎熬这么多年。 “娘经常念叨苏东家,等她老人家痊愈,定请苏东家做客。” 苏慈笑了笑,“好,待李婶好些,我一定去缠着她给我做萝卜糕。” 赵祈安笑着连连点头,也就苏东家有本事让他娘高兴,他这个做儿子的自愧不如。 祈安,祈安,祈求平安。 那个善良的女人对自己的丈夫的爱,全都隐在儿子的名字里。却换不来丈夫的心。 赵将军有了富贵,没想起自己的发妻、儿子,成了阶下囚时自然要与心爱的妻儿在一起,没毛病。 可让所有人都震惊的是,赵二牛一家才到了京郊,顺安侯府的管家快马加鞭追上了流放队伍。 “赵将军是久经沙场的大英雄,想必不会忍心看着自己的妻儿随你受流放之苦,这是侯爷让小的送来的,请将军收下。和离书将军便签了吧!” 管家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和和离书。 赵二牛的妻子听到后眼里闪着精光,她就知道父亲和姑父不会不管她的。 赵二牛一脸不敢置信,“我们一家自然要在一起,就不用侯爷费心了。” “夫君,你可不能糊涂啊!我们一家若是都被流放,你哪里还有翻身之日,姑父和父亲看在我和孩子的份上一定会为你打点的,将军府不能倒啊!” 看着妻子苦口婆心的为自己着想,赵二牛心里既感动又悲凉,他不知道哪个感觉多一些。 “好,为难夫人了。” 和离书签完,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也凑过来,给赵二牛磕了个头,“父亲保重!” 赵二牛… “夫君,你要照顾好自己,一路走好!“ 看着娘几个站在自己面前,赵二牛懵逼了。 管家挥了挥手里的和离书,又念了一遍,上面不止是与妻子和离,还明确写着几个孩子随母,与他以后再无关系。 他不识几个字,也就会写自己的名字,这些年身旁伺候的人多,身边伺候的人都识文断字,他也没觉得哪里不方便,因此从没想过要识些字。 他只是签了份和离书而已,怎么就连儿女都不是自己的了? 妻子,儿女随着管家扬长而去,赵二牛才惊觉,说什么为他打点,都是特么骗他的! 这女人就是要甩了他,不想和他受苦罢了,他特么居然还感动了! 脑中浮现出与她的点点滴滴,那张笑脸慢慢变得扭曲恶毒,最后变成了原配妻子的眉眼。 此时,悔不当初! 第80章 石雨烟 于洛寒从皇宫回到太傅府时,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许氏和刘珍珍两人,脸上都是笑意,在后花园里与石雨烟相谈甚欢。 今天的石雨烟穿着清丽脱俗,一身湖水蓝的襦裙衬得肌肤似雪,头上松松散散用一支碧玉簪挽成髻,清丽脱俗简单大方。 看到于洛寒,许氏率先招手,“寒儿!这位是石小姐,石小姐是珍珍的好友,今日前来探望你舅舅,给你舅舅带来不少补品和珍贵药材,石小姐真是心善的好姑娘。” 石雨烟站起身向于洛寒深深一礼,“太傅大人。” 于洛寒看了看许氏,又看了看刘珍珍。见两人都是一副随和的笑意,眼皮跳了跳。 什么时候刘珍珍与石雨烟成朋友了,这个没脑子的,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他的太傅府是不是漏洞太多了? 石雨烟不卑不亢,脸上带着得体的笑,看着于洛寒的眼神不闪不躲,率直坦荡。丝毫没有那日的媚态。 于洛寒错身欲走,被石雨烟喊住:“太傅大人,小女有话想与大人说,大人可方便?” 许氏和刘珍珍脸色一变,随后看向于洛寒。 于洛寒面无表情:“跟我来!”说完往前面的荷花池走去。 石雨烟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向荷花池走去。 来到池塘边面对面站立,于洛寒身材高大,石雨烟袅袅动人,两人远远看去就像一对璧人。 刘珍珍脸都黑了,手里的帕子绞成了麻花,后知后觉石雨烟这个女人利用了她。 两人在街上偶遇过两次,每次石雨烟与她相谈甚欢,让她觉得就像多年不见的好姐妹,再加上石雨烟出手阔绰,送了她不少好东西,还以为是个好的,没想到也是个贱人!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奔着表哥来的,贱人!贱人!敢抢她的表哥! 表哥,你可千万不要被那个贱人的外表骗了啊! 许氏也有点意外,不过并没有刘珍珍那么恼怒,这个石雨烟人长的好看,又有雄厚的家世,这样的女子能看上她儿子也不奇怪,毕竟他儿子可是人中龙凤,若是寒儿愿意,收进后院做个姨娘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于洛寒能天天回府,房里多些可心人又怎么了,说不定还能与那吴家女一刀两断。 没了苏氏,太傅府也不会倒,看吧!有的是心甘情愿拿着嫁妆进府的人! 于洛寒看着石雨烟,看她想要说什么。 石雨烟迎上于洛寒的目光,眼里蕴含着直白的情愫。 “太傅大人,小女心仪大人许久,愿与大人白首不相离,当然,小女也会带着充足的嫁妆嫁过来,做大人的贤内助。” 石雨烟眼里的爱意藏都藏不住,一颗少女倾慕之心就这么明晃晃的摆在于洛寒面前。 于洛寒有一时的怔愣,没有反应过来,他本以为与石家人周旋定是要费些心思,没想到石雨烟打了个直球,让他措不及防。 眼前少女不仅长相娇美,身上还有种吸引男人眼球的东西,这种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但凡男人与她接近,定会让人疯狂情动,成为致命的魅惑毒药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于洛寒有些恍惚,脑子里居然闪过苏慈的脸,闭了闭眼,在看石雨烟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传闻石家出美人,如痴如醉,如梦似画,没有男人能拒绝的了,看来传闻非虚,她们学的不是怎样与人争宠,而是如何拿捏男人。 难怪石雨烟与那日完全像两个人,原来今日的穿着都是仿着苏慈的样子。那日没有让他心动,所以换了招数。 “石家女果然名不虚传!”于洛寒两根手指捏住石雨烟的下巴,石雨烟的小脸被迫抬起来与于洛寒相对。 眼圈微微泛红,盈盈水光映衬眼底,好一张惹人怜惜的脸。 “雨烟愿与太傅风雨前行,不畏生死。” 于洛寒嘴角上扬,石家人野心不小,不是做他背后的女人,而是要与她并肩前行。 “你也配!” 于洛寒手一松,放开石雨烟。 石雨烟不怒反笑,“小女配不配太傅大人一试便知,太傅敢否?” 于洛寒脸色不变,“浔江水患,百姓饱受流离、瘟病之苦时,东雍药材翻倍涨价,百姓有病难医,石家功不可没。” 石雨烟脸色一白,震惊的看着于洛寒:“太傅大人什么意思,小女不懂。” 于洛寒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你祖父会懂的,石家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不是谁说不懂,就可以狡辩的,而且,本官已经收集了些罪证,一旦对簿公堂,石家那些姻亲自身难保,你觉得你石家会怎样?” 石雨烟身子有些发抖,脸色惨白,可自然强装镇定说道:“清者自清!我石家奉公守法,行的端坐的正,自是不会如太傅所说。” 于洛寒也不与她纠缠,说道:“希望你能一如既往的自信,没有谁能威胁本官!” 说完,丢下呆愣原地的石雨烟,转身大步头也不回的走了。 刘珍珍和许氏远远看着,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只看到石雨烟像个被风雨摧残过的小白花,摇摇欲坠。 “狐媚子!就会勾引男人!”刘珍珍恨恨的咬牙。 许氏不以为意:“珍珍啊,你表哥可是太傅,将来可能还会更进一步,你可不要学苏氏那个不懂风情的蠢人,男人是不能往外推的,更不能甩脸子给他,偶尔一次是情调,次数多了就被人嫌弃了。” “姨母!我,我,” “好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表哥是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的,你只要记住,无论将来他后院进了多少人,都越不过你去即可。” “只要你肚子争气,做了寒儿的正妻,你就是她们的主母!都要给你晨昏定省。” 刘珍珍心里既雀跃又失落,她要什么时候才能怀上表哥的孩子? 于洛寒不想在府里待,索性走出太傅府,漫无目的的转过一条又一条街道。 走在喧闹的人群里,居然感到灵魂深处压抑不住的孤独慢慢翻涌。 这种感觉只有忙碌起来才能忘却,深夜无眠时也是如此,总感觉好像少了什么,忘了什么。心里空荡荡的,没着没落。 眼神不由得四处寻找,想不到要找什么,只是本能的就要寻找一下。 突然! 眼睛定在了鸿运酒楼的二楼窗口,眼里先是震惊随后转变为惊喜,快步冲了过去! 第81章 遮羞布,不遮羞! 于洛寒几乎是快步跑过去的,眼睛盯着那扇窗一瞬不瞬,生怕眼前的人眨眼间消失。 飞快冲进大堂,往二楼上去,按着记忆里的方向颤着手推开了一个包间的房门。 推开门的瞬间,那张昼思夜想的脸映入眼前,于洛寒薄唇微颤,眼角微红,看着苏慈有些不敢靠近。 “阿慈~”嘴里轻轻呢喃。 苏慈正与粮商白东家低声说着什么,房门被大力推开时,就看到那张令她厌恶的脸。 看着于洛寒一脸深情的样子,只觉得虚伪,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真是晦气! 白东家没有苏慈的淡定,连忙起身给于洛寒行礼,“太傅大人。” 于洛寒眼里只有苏慈一人,哪有看得到他,白东家看看苏慈,再看看于洛寒,感觉自己不应该就在这里了。 “苏东家,刚刚说的就这么定了,明日我便派人过去与你细谈,白某还有这事,便先告辞了。” 苏慈点头说道:“也好!正好我为有事要先走一步,改日请白东家喝茶!” 白东家起身告辞,走到房门口轻咳一声,于洛寒便让开了路。 苏慈索性也起身往外走,眼睛看着前方,忽略掉于洛寒。 错身时,于洛寒猛地拉住她的手,身体前倾抱住了苏慈。 熟悉的气息入怀,让于洛寒不由的又收紧了力度,眼里带了泪。 他的阿慈回来了,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了,酸涩的感觉让他心里胀胀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苏慈被他勒的喘不上气来,呼吸间都是于洛寒身上龙涎香的味道,让她几欲作呕。 这个香是吴佩仪送他的,皇宫里没几个正经主子,于洛寒的待遇自然是吴佩仪说了算。 只要一想到这个怀抱,抱过吴佩仪无数次,她就觉得膈应。她苏慈又不是收垃圾的,这么个身心都脏了的男人,谁喜欢谁拿去,她才不要。 “太傅大人请自重。”苏慈语气沉重里带着厌恶。 于洛寒身子一顿,但没放开她,有些慌乱的说道:“阿慈!你还在生我的气是不是,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以后会好好补偿你,我们好好过日子,我发誓,以后再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苏慈用力挣脱不开,她有些后悔让春水、东流离开了,看来以后她要找胖妞拿点毒药啥的防身。 以后谁敢这么侵犯她,一包药下去毒死他! 听到于洛寒这么恶心人的话,干脆放弃挣扎,抬头一脸嘲讽的看着他。 “太傅大人这副嘴脸真让我恶心,我有一句话想问你很久了,不知可否给我解惑?” 于洛寒看着苏慈,眼里带了些笑意,身体不由的放松了些,阿慈心里一直有他,只要她能与他闹,哪怕是打他骂他,他都不在乎,闹过了气也就消了,苏慈的脾气他自认还是了解的。 “你尽管问,为夫知无不言。”于洛寒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苏慈迎上他略带纵容的目光眼皮跳了跳,拿这种目光看她,她只觉得可笑,心里想着,脸上也确实笑了出来。 笑容明媚张扬,看的于洛寒心神一阵恍惚,嘴角也不由得跟着微微上扬。 “你心里眼里全是吴佩仪,甚至梦里喊的都是她的名字。”苏慈笑容不变,甚至说着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丝探究。 “你和我在床上时,心里想的是谁?” 温柔的声音说出来的却是捅人心窝子的话,听在于洛寒耳朵里简直晴天霹雳般的震惊。 苏慈看着他的脸色,趁着分神之际,用尽力气挣脱开他,几步走到房门口,只要于洛寒再走动作,她就从房里冲出去。 于洛寒没想到苏慈会问这样的问题,他们之间对吴佩仪的事一直是心照不宣,苏慈不问他也不说,尽管发生了那么多事,苏慈从不愿在他面前提吴佩仪。 “阿慈!你在说什么,你把我看做什么人了,又把自己置于何地?”于洛寒有些愤怒,可又不敢惹怒苏慈,压抑着怒气低声说着。 苏慈哼笑一声,看着于洛寒满是嘲讽,这块遮羞布她早就想扯了,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在于洛寒第一次弃她不顾之时,就对他死心了,她现在活着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把他们欠他的都加倍讨回来,那怕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她就是这么激进,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没有谁可以在利用她之后不付出代价的,在她有生之年能达到目的,她就不亏。 这世间也没什么让她留恋的了,祁国的一切都已是过往,消失了三年,早已物是人非,那里也没有人能让她牵挂。 东雍的三年是她这辈子的耻辱,唯有鲜血才能洗刷,于洛寒可以不爱她,可以欺骗她。 但绝对不能在不爱她的同时还欺骗她,他把她像个傻子似的耍了三年不说,最后还以一副施舍的样子把她当做无家可归的流浪狗收留。 想想就想杀人!苏慈心里戾气横生。 看着于洛寒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你的想法和我一样,我也很想知道我到底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存在,于洛寒,从始至终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 “是你躲避追杀的幌子?是吴佩仪两个孩子的奴才?是为你们费尽心机找毒医解毒的踏脚石,还是为你默默付出,一肩挑起你那一地鸡毛的家的老妈子!” 苏慈每说一句,于洛寒的脸色就白一分,眼圈越来越红。 原来阿慈心里有这么多的怨,这些都是他们一起经历的,被她一提醒,往事便历历在目。 “阿慈!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是我的妻子,永远都是!” “呵!可我不想要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丈夫!你和吴佩仪之间无论怎样,都不该把我牵扯进来,你对我何其残忍,我的孩子又何其无辜,难不成你对她的情谊,是要靠牺牲我们母子才能证明的,于洛寒,你们都该死!” 苏慈眼泪止不住的流,说到最后,变得咬牙切齿。 两人从见面到如今,于洛寒都没有承认他做错了,可见他心里从没觉得他有错,对于这样一个虚伪的男人,真想一刀捅了他! 下次她一定带把匕首在身上,什么让他生不如死,什么慢慢折磨他!去他的吧! 报仇就要怎么痛快怎么来,这对贱人多看一眼都觉得堵得慌! 楼上怎样的情景等在楼下的人不知道,皇宫里的叶佩仪收到消息坐立不安。 而亲眼目睹房门关上的石雨烟,紧紧攥紧了拳头,眼里闪过势在必得,她就喜欢做有挑战性的事,若是之前讨好于洛寒是为了家族,现在就是为了她自己。 于洛寒这个男人她要定了! 第82章 恶心的男人 苏慈忽然觉得听于洛寒在这里争辩,挺傻的,忽然兴致缺缺,转身欲走。 于洛寒看着那个单薄的背影,莫名有些慌,身子比脑子快,一个健步走到她的身后,从身后抱住她。 苏慈感到他的身体在颤抖,冷声说道:“请你自重,我们如今没有任何关系,太傅大人逾越了。” 于洛寒又抱紧了些,忍着心里的酸涩,“阿慈,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 一滴泪落在苏慈的颈窝,烫的她身子一僵。 于洛寒流泪了?那么清冷自傲的人居然落了泪,这还是她认识的于洛寒吗? 于洛寒的原生家庭太过复杂,致使他的性子变得凉薄冷持,也是唯一能支撑他走到今日的倔强。 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能落泪,让苏慈有一时的意外。 不过那又怎样呢,难道他掉滴眼泪就能抹去对她的伤害吗?一面纵容着吴佩仪肆意的伤害她,一面用爱编织的牢笼困住她,把她当做增进他与吴佩仪感情的催化剂。 “放手!”苏慈冷声呵斥。 于洛寒不仅没放手,反而把她身子扳过来,低头吻了上去。 苏慈猝不及防,被于洛寒压制的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于洛寒的吻热烈而又疯狂,带着不容决绝的强势,对苏慈疯狂索取,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们密不可分的夫妻。 苏慈只觉得大脑缺氧,全身失去了力气,嘴里的血腥味惹得的几欲作呕,不知是于洛寒的还是她的。 于洛寒疯了,苏慈咬的他嘴唇,舌头都在流血,他就像没有痛觉一样,任她怎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放手,只要不放手苏慈就永远是他的妻子。 他不可以失去她,原来她在他心里的位置并不是无足轻重,见不到她的这些日子,简直是在煎熬,他再也不要过那种行尸走肉的日子! 恨吧!就让她随意发泄吧!只要她不离开,把他怎样都行。 苏慈眼里积聚着怒火,身子被于洛寒的大掌牢牢扣住,没有一刻她如此痛恨自己的病弱之躯,这副身子太不中用了。 猛地拔下头上唯一的玉兰发簪,对准于洛寒的咽喉刺去! 于洛寒对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抬手就要抓住她的手,结果苏慈手里发簪却对准了她自己。 于洛寒被她的举动吓住,动作也不由得停了下来,眼看发簪就要刺破她的喉咙,于洛寒用手挡在了她的脖子前面。 发簪刺破他的手掌,瞬间鲜血直流,玉簪也断成两截,一节插在他的手背上,一节握在苏慈的手里。 于洛寒震惊之余,看着苏慈的眼里全是受伤,“阿慈!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我们是夫妻啊!” 苏慈擦了擦嘴边的血,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我们从来不是夫妻,有的只是欺骗和背叛,别拿这种眼神看我,只会让我觉得你虚伪至极!” 心里放着白月光,还要以爱之名困住她,既要又要的男人最让人恶心! “我依稀记得,无论是宫宴被人刺杀时,还是我和吴佩仪掉进河里时,你选的都是她,弃的是我。你早已没了站在我身边的资格。 “于洛寒,不要让我看不起你,我苏慈从不在垃圾堆里找男人,不是你抛弃了我,是我不要你了,你不配做我的男人!” 于洛寒死死攥紧拳头,仿佛下一秒就要吹爆苏慈的头,可苏慈毫不在意。 无视他翻涌着无数情绪的眼眸,走到桌前,拿起自己那杯茶,灌了一口随后又吐了出来,如此往复,直到嘴里再没有他的一丝气息。 真是晦气!怎么就赶的这么巧,正是她身边没人的时候,遇到于洛寒,被狗咬了都不能报复回去。 不过,她不急,有的是机会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于洛寒这时心情的确很复杂,千万无语堵在喉咙,却被苏慈冷漠的眼神杀的消失殆尽。 闭了闭眼,对于苏慈说的那些,他只有无力,那些事的的确确伤害了她,她心里有怨有恨好像没有什么不妥。 可是,他真的没想伤害她,他只是晚了一步而已,若是可以,他一定会再快一点,这样仪儿和她都不会收到伤害了。 “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妻子,府里的大门都会为你开着,永远不会改变,我们回家!” 他会用时间来证明,他是真的喜欢她的,一时的误会不算什么,往后他定会对她好,把她冰封的心暖回来。 苏慈见他要拉起自己的手,连忙闪身躲开,这人听不懂人话吗,总这么纠缠有意思吗。 两人僵持中,门外匆匆跑上来一个禁卫军打扮的人,敲了敲房门,也不等吩咐,推门而入。 “太傅大人,可算找着你了。”那人擦了擦头上的汗。 于洛寒皱眉,没有说话,苏慈却意味深长的笑了。 看吧,吴佩仪不会让他们有单独接触的机会,她是不是要感谢她一下。 禁卫军在于洛寒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于洛寒随即睁大眼睛。 嘴里有些开不了口。看着苏慈不语。 苏慈说道:“太傅大人公事繁忙,慢走不送!” 于洛寒有些意外,“阿慈,我有重要的事要做,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慈看都不看他,“我什么都没想,也什么都不知道。” 苏慈懒得说什么,可眼里的明晃晃的嘲讽让于洛寒无地自容。 “我先送你回家,有什么事我们下来在谈。” 苏慈回道:“不必,我们没有什么可说的,你我以是陌路,于太傅,人不能太贪心,什么都要就会什么都得不到。” 于洛寒想开口解释,身边的禁军催促道:“太傅大人,事关重大,还请您以大局为重!” 于洛寒面上闪过纠结,看着禁卫军的脸色也冷了下来,苏慈看的真不耐烦,索性率先走出房门。 这种戏码她看的太多了,结果都一样,他们之间只要涉及到吴佩仪母子,她永远是被丢下的那个。 不过,无所谓了,她管不了别人怎样,却能管住自己的心,只要守住初心,没有人能让她伤心难过! 于洛寒的背影看的太多,她也从中得到了些启发。 就从这次于洛寒看她的背影开始! 第83章 挑衅! 于洛寒看着苏慈的背影,心里的确难受极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苏慈能够做到毫不犹豫的转身。 他们以前的过往她都忘了吗?怎么就能够这么无情的转身就走。 心里苦涩难当,不过始终没有再阻止,他们的误会不是一时能解开的,以后他一定好好补偿他。 两人从酒楼里出来,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各自走去自己的目的地。 于洛寒的手还在流血,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并没有敷药,苏慈的形象更不好,那只发簪是她头上唯一的饰品,满头青丝挽成髻被发簪固定着。 从酒楼出来,就是一副披头散发,嘴唇红肿的凄惨样子。 刚转过酒楼的转角,看到一个容貌娇艳的女子挡在面前。 女子脸上在笑,可笑容不达眼底,眼里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嫉妒和不甘。 苏慈错身想要走过去,女子霸道又精准的挡在她面前,苏慈这才正眼看她。 女子面上露着得体的笑,一看就是照镜子练过无数次,嘴角的弧度都是最美的角度,苏慈心里暗暗有了猜测。 “苏夫人?”女子声音婉转,一个字能转出两个音,就像从嘴里流泻而出的音符。 苏慈挑眉,哪怕这时的形象一塌糊涂,气度上却丝毫不输。 “石小姐!” 这次女子脸上公式化的笑容一僵,随即很快恢复如初。 “你认识我?” 苏慈缓缓摇头,说道:“不认识。” 石雨烟…… 苏慈不想多说,绕过她往前走。 身后的石雨烟终于按耐不住,“苏夫人,今日去太傅府,小女与太傅大人相谈甚欢,太傅大人果然是个怜香惜玉的好男人。” 说着,石雨烟的语气变得暧昧起来,让人听着她的话可以无限遐想。 苏慈脚步不停,对这个挑衅的女人不屑一顾。 石雨烟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有些不甘心这样让苏慈走掉。 “苏夫人不要生小女的气,小女和太傅也是情难自抑。” 苏慈这次有了反应,转身看着石雨烟。 石雨烟的嘴角刚要上扬,便听到苏慈说道:“你喜欢就好,上京城的人若是知道石小姐与太傅的郎情妾意,一定会传做佳话。” 石雨烟有些不会了,苏慈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她不应该对她充满怨怼,恶语相向吗? 她都准备好怎么应对了,居然不按常理出牌! 苏慈看着石雨烟,心里有些失望,传闻石家女多么多么厉害,拿捏人心的手段多么多么高明,今日得见,不过尔尔。 还没有搞清状况,就上门挑衅,哪里有嫡女风范,从头到尾是一副小妾嘴脸。 看来传闻中的拿捏人心,不过是拿捏那些花心男人的心罢了。 石雨烟说道:“苏夫人好气度,小女敬佩不已,届时定要请你喝杯喜酒。” 苏慈一笑:“喜酒就罢了,本夫人不是什么东西都入的了口,在这里恭祝石小姐得偿所愿。” 石雨烟脸上的笑终于被击散了,“苏夫人,既然你已经与太傅没有关系,就不要再与他有牵扯,你的身份的确配不上太傅大人,你们早已是云泥之别。” 苏慈嗤笑出声:“既然你知道我与他再无可能,你在怕什么?你刚刚说你们两情相悦,既然如此,为何还觉得我是你的威胁?石小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石雨烟心里一惊,是啊,她主动找上苏慈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落了下成,难怪苏慈会用这种眼神看她,忽然有些后悔来找苏慈,今日是她冲动了。 “小女鲁莽,冒犯苏夫人之处请多见谅。不过,小女刚才所说确是真心,小女与太傅两情相悦,谁都不能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苏慈也收起了笑意,“我无意关心石小姐的风流韵事,他未娶你未嫁,只要你情我愿谁也不能把你们怎样,哪怕石小姐一个闺阁女子,大庭广众之下说与情郎私会一事多么不妥。” 石雨烟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她后悔了,她确实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不过苏慈也太嚣张了,这人她从本心就不喜欢。 石雨烟冷了脸,小脸上全是倨傲,“苏夫人说话未免太过难听,听闻苏夫人与太傅大人这么多年都没有个名分,太傅大人实在不该,就算心里再不喜你,也该给你个妾室之位。” 她没出阁与外男见面怎么了,能比得过苏慈没名没分跟了于洛寒这么多年?到头来还不是被人弃如敝履。 真觉得凭一张脸就能留住男人的心?没有强有力的娘家支持,这个结局已是好的,默默死在后院里的例子还少了? 苏慈也冷了脸,“我与于洛寒相处多年,整个上京谁不称呼我一声太傅夫人,若不是我自揭伤疤,谁会知道我不是他的妻子,不是于洛寒不给我名分,是我不稀的要,我不知道石小姐为什么还会沾沾自喜,但凡我一句话,于洛寒就算再与你两情相悦,你也是个妾而已。” 石雨烟咬着嘴唇,眼含怒气,苏慈的话她无可辩驳。可这还没完,苏慈的声音又悠悠响起。 “我要是石小姐,就会夹起尾巴默默忍着这份屈辱,毕竟,被家族推出来笼络男人这样的事,实在难以宣之于口。哪里会不知羞耻的到处张扬,况且,还是我不要的男人被你捡了去。” 石雨烟被苏慈的话彻底震惊了,她在说什么?这个女人怎么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哪怕她这个石家女都是第一次听到。 石雨烟确实被石家培养的很优秀,有头脑,有见识。可她却忘了,石家培养的女子都是拿来取悦男人的,再优秀的女子也是围着男人转。她们的宿命就是联姻,而不是展现自己的能力。 苏慈说完不再停留,大步离开这里,对于这样的人,她真的无感。 石雨烟留在原地咬碎一口银牙,苏慈!她记住了,她要让这个嚣张的女人知道她的厉害,她要敲断她的傲骨,让她匍匐在她的面前! 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居然敢看不起她这个石家嫡女,可恶至极! 第84章 被人针对 东流脚步匆匆的走到苏慈房门,“夫人。” 苏慈放下手里的笔,“进来。” 东流脸色不好,苏慈问道:“如何了。” 东流说道:“白东家一直不在,我去了几次都没见到人,门房说他们东家有事出了门。” 苏慈按了按眼角,闭眼沉思。 东流欲言又止,想要出口的话,看到苏慈的疲惫,终是没说出口。 苏慈说道:“东流,还有什么事?” 东流知道瞒不住主子,说道:“最近铺子里有些不对劲,冷翠阁新近要上台售卖的首饰款式,居然出现在珍宝楼里;布庄管事来报铺子里的布料断了货,派去催货的人始终没有回来;还有,还有粮食的事,之前联系的几个掌柜,如今都没了音讯,我们应该被人针对了。” 苏慈听到后没感到多少意外,从白东家明明说好要派人过来签契约没了音讯,她就感到了不对劲。 “冷翠阁的首饰出现在哪个铺子?东家是谁?” “珍宝楼的东家是石家,如今在石家嫡女石雨烟名下。” 苏慈嗯了一声,丝毫不意外。 石雨烟性子高傲,那天在她手里吃了瘪,又怎么会这么算了,她如今没权没势,石家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肯定抓住机会痛打落水狗,把她生吞入腹。 春水担忧的问道:“那我们不是腹背受敌,石家家底雄厚,又是地头蛇,要对付我们不要太容易。” 不用别的招数,但凡放出风声石家在针对他们,与他们合作的那些人都不敢再与他们有往来。 东流也是一叹,这次的问题太大了,弄不好他们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苏慈睁开眼,眼里全是冷漠,春水和东流担心的不无道理,按常理来说,他们的确很被动。 可他们是不是忘了,他们也不是没有靠山的人,而且,这个靠山还是个缺钱的主儿。 石家是块大肥肉,虽然有点不好下嘴,可只要让她找到漏洞,就能让石家土崩瓦解!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石家虽然家族庞大,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表面看似牢固,实则内里如何只有了解过才知道。 商人重利,为了利益他们手脚的能多干净,别说一个石家,就算万里江山又如何,还不是经历你争我夺后,胜利者的囊中物。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没有什么是一尘不变的,石家?很好,就让她看看大长公主这把刀锋不锋利! 沉思良久,苏慈开始一一吩咐东流和春水要做的事。 东流领命去了冷翠阁,第二日,便有了消息,苏慈坐在楼上,看着眼前的小丫头。 “小四是吧?” 这丫头身子颤抖,噗通一声给苏慈跪下。 “夫人饶命!奴婢知错了,求夫人饶奴婢一命。” “本夫人自认对你们不薄,我记得我曾说过,你们之间若是谁有难处,可以告诉我,缺钱也可以找我,但我绝不容忍为了钱出卖我的人,你若无话可说只能去衙门走一趟了。” 小四吓得涕泪横流,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说出真相。 原来珍宝阁的一个小伙计经常来找赵小四,一来二去,赵小四便被他的甜言蜜语哄的晕头转向。 这丫头是个没头脑的,做的事很容易就被查了出来。 一个洒扫丫头总有事没事往楼上跑,谁看到都会多看两眼,她居然还能像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也是没谁了。 珍宝楼那个小伙计,到底眼多瞎才能找这么一位给他做事。 “你很喜欢那个小伙计吗?喜欢到为了他可以背叛我,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 赵小四不敢说话,苏慈也不等她的回答,直接说到:“为我做件事,我便成全你,那个小伙计的身契送你。” 赵小四鼻涕眼泪糊一脸,震惊的看着苏慈,有些晕眩的感觉。 是她太害怕出现错觉了吗,她怎么听到夫人说要把小伙计送给她,她,她可以拥有小伙计? 小丫头有些消化不了苏慈的话。 可苏慈没有与她废话的打算,对这种糊涂蛋,给她掰开揉碎了讲道理,无疑是对牛弹琴,就算当时改了,以后也是被人利用的命。 既然她可以让别人利用,为什么不能为她所用?这么蠢的人骗起人来,才是最坑人的! 赵小四迷迷糊糊出了房门,还觉得自己脚踩棉花,娘啊!小伙计之前只是告诉她,只要她听话,就想办法娶了她,能不能娶还不一定。 可夫人居然说要把小伙计送给她,赵小四脸红了,小伙计是她的了,她不就可以既不用背叛夫人,做昧良心的事,又可以和小伙计在一起,夫人真是好人,大好人! 赵小四决定,她一定要好好给夫人做事,她背叛夫人时,心里好纠结的,可为夫人做事无论做什么她都毫无压力,她喜欢的是小伙计,又不是小伙计的主子,所以坑他没毛病! 她要戴罪立功,她要做夫人的得力干将,她要让夫人看到她的好,等小伙计到手,她就和小伙计一起伺候夫人! 赵小四破涕为笑,一溜小跑下楼扫地去了。 苏慈有些头疼的揉着太阳穴,“这丫头谁买进来的?” 掌柜的连忙说道:“回夫人,我们选人时,原本人已经够数,是那牙婆好说歹说免费赠的。” 苏慈抬头看着掌柜的,掌柜的心里很愧疚。 他们买人都会经过严格的筛选,只有这丫头是他贪便宜得来的,没想到居然就出了岔子。 “小四小时候发热,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脑子就有些不灵光,她爹娘嫌弃她便把她卖了,我也是觉得她可怜,就把人给领回来了,都是我的错,请夫人责罚。” 这人没脑子,可手脚健全,做些粗活还是可以的,一来可以多个人差遣,二来也算做个善事,掌柜的不得不承认贪小便宜吃大亏。 苏慈有些一言难尽,没想到他们整个铺子的人都被个脑子缺根弦的人耍了。 因为她的缺陷,所有人对她都不设防,此时此刻,该用什么心态表达一下呢? 心里感叹石雨烟手下那个小伙计的心计,果然会算计人心! 小伙计表示他冤枉:冷翠阁里除了这个傻丫头,没人愿意搭理他,他也是迫不得已! 第85章 意外之喜 这个石雨烟确实有些能耐,身为女儿身还能在石家有她的一席之地,掌握那么多资源,看来石家主很器重她。 苏慈放下调查来的有关石雨烟的所有资料。 提笔刷刷点点写了封信,装好让春水送了出去。 又亲自画了一幅精美的首饰图,看着自己的杰作,苏慈很满意。 “拿去给赵小四,教她怎么说。” 东流接过去,直接去了冷翠阁。 在外面侧着耳朵听的胖妞听不全细节,干脆走进去直截了当问。 “不是要出门吗,你怎么还不走,看你这么忙,你这门是出不去了。” 苏慈收拾着桌上的东西,慢慢的说道:“出门是为了更好的达成目的,可不是为了离开这里,自然要把家里安排好。” 出门的事宜不用她操心,有常峰在,一切都会安排的妥妥当当,可上京就不一样,这是她的阵地,她有必须要守护好的东西在这里。 想要扳倒于洛寒和吴佩仪对她来说无疑是蚂蚁撼树,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不能马虎,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到的。 她从不小看任何一个对手,诚如赵小四这样的人,都能起胜负关键的作用,更遑论吴佩仪。 吴文华能从黔南一路扶摇直上,也不会是什么善男信女。 吴世子的死对忠勇侯府是个打击,却也不是特别有力度,死了一个儿子而已,他还有好几个。 想到这里,忽然想起宫宴那日,吴佩仪给她安排的奸夫吴佩连。 宫宴过后这人可是抱上金大腿了,尚书夫人可是喜欢的紧。 再等等,这两人可是分裂户部尚书和忠勇侯的大杀器,她一定会给两人做好遮掩。 苏慈心里想的很好,可她应该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冷翠阁又出事了,因为尚书夫人带着几个官家夫人去了冷翠阁。 尚书夫人带头找茬,把冷翠阁一顿好贬,光看不买不说,每件首饰都说的一文不值,最后带着人直接去了珍宝楼。 掌柜的送消息过来,苏慈便改了想法,刚刚还说再等等,虽然有些脸疼,但她很迫不及待看这些人的下场。 既然吴佩仪不想她好过,既然尚书夫人要替她出头,那就都别好过! 忠勇侯夫人丧子之痛没有精力为她出头,尚书夫人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她倒要看看尚书府和忠勇侯府到底有多密不可分! 皇宫,慈安宫。 吴佩仪听着尚书夫人的话,满意的笑了,“尚书夫人辛苦了,” 又对着宫女说道:“去把我的血燕银耳羹端来,哀家要与尚书夫人共用。” 宫女领命出去。 尚书夫人面带喜色,“多谢太后娘娘,那苏氏臣妇看她不惯很久了,上次又把太后娘娘拉下水,真是大逆不道,太后娘娘仁慈不与她计较,可臣妇咽不下这口气,定要要那苏氏付出代价!” 吴佩仪面上微笑,没有说什么,也就是直接默认了尚书夫人的话。 尚书夫人在慈安宫走待了一刻钟后珊珊出宫。 吴佩仪却面带狠毒,苏氏! 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出来碍眼,昨日阿寒进宫见她时分明心不在焉,说话间还有些不耐,她怎么可以让苏氏把阿寒勾走。 她要让苏氏身败名裂! …… 尚书夫人似乎得到了莫大的底气,每天都会去苏慈的铺子里挑三拣四,只为了逼苏慈出现,把她踩在泥里。 尚书大人也以为他的夫人是为太后做事,对她时常出府也不做反对。 直到! 直到自己亲眼看见自己的妻子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进了鸿运楼里,他才惊出一身冷汗。 男人的背影他分不出是谁,可自己的枕边人的背影他绝不会看错,何况,他妻子刚生完二儿子几个月,身材丰腴的样子,他怎么会认错。 尚书大人牙根痒,死死咬着后槽牙,也没了与同僚喝酒的打算。 一个时辰后,楼上的两人又相携走了出来,两人面若桃花,在门外各奔东西,一个走向前面的大街,一个上了转角的马车。 尚书大人站在对面的商铺二楼上,把两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脸黑的能滴出墨汁来,他就说这个贱人怎么对太后和忠勇侯府的事这么上心,原来如此! 第二日,朝堂上,户部尚书参奏忠勇侯府后宅秽乱,教子不严,忠勇侯纵容世子圈养外室,死不足惜,不该浪费东雍大理寺之力为忠勇侯府所用。 忠勇侯差点气个倒仰,他儿子人都没了,居然还被人参了一本,大理寺如今还没给他个说法,就没见过还能往死人头上扣屎盆子的。 小皇帝和于洛寒也很意外,事关忠勇侯府,尚书大人这一本参的不痛不痒,却实实在在得罪了吴家。 两日后,尚书夫人身染重疾,重金求医的消息就传遍了上京。 忠勇侯府庶子吴佩连在花楼争抢妓子,被人趁乱捅了一刀。 好在刀偏了些,吴佩连没死,被人救下后指认出那人是寿康赌坊的凶手。 大理寺直接介入,把人弄进牢里大刑伺候,一个回合下来,那人受不住刑狱,招认了自己的罪行。 不仅是刺杀吴佩连,还供认出自己多年来做的坏事,包括刺杀吴世子。 一时间,整个上京都震惊了。 历史何其相似,吴世子在花楼里被人捅死,吴家庶子又是一样的套路,不同的是没有死。 明明是在审理吴佩连被伤一事,居然还能有意外之喜,阴差阳错间把杀吴世子的凶手逮着了,这就玄幻了。 然更玄幻的还在后面,刺杀吴世子的幕后之人是太傅大人的亲舅舅,刺杀吴佩连的幕后之人是户部尚书府的下人。 大家都感叹,这人与吴家两个儿子颇为有缘,居然用同样的法子毁了吴家两子。 消息传出,对于老百姓不过是多个饭后谈资。 在朝堂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忠勇侯府与太傅府一直是保皇党,对太后和小皇帝是绝对的支持者。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于家和吴家成了不死不休的仇人。 忠勇侯夫人哭的两眼红肿,撑着口气来到皇宫,抱着女儿吴佩仪哭的伤心欲绝! 第86章 要内讧啊! “仪儿!你大哥死的好惨,你要为你大哥报仇啊!杀人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啊!你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哥哥,怎能让他枉死!” 忠勇侯夫人声嘶力竭,忠勇侯儿子多,当然会以狗屁的大局为重,可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谁能理解她心里的痛! 她好好的儿子本该荣华富贵一辈子,没想到被许知年那个该死的害了,不把许知年父子碎尸万段,难解心头之恨。 “你大哥尸骨未寒,你父亲便听信水仙那个贱人的挑唆,想要把她的儿子扶做世子,为娘怎能咽得下这口气,你一定要给为娘做主啊!” 吴佩仪脸色很不好看,比起那些庶子们,自然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大哥更亲近,就算她大哥人没了,也轮不到水仙那个青楼妓子生的儿子来承爵! 整个吴家后院,就这个水仙蹦哒的厉害,那么多姨娘谁敢与她娘叫板?这个贱人还真是该死! “母亲,明日你带仙姨娘和二弟进宫,我自有法子对付她们母子。” 吴佩仪缓缓开口。 忠勇侯夫人先是一脸喜色,随后又皱起眉头:“那许知年呢?你要他怎么死!” 吴佩仪深吸口气:“母亲,大理寺那边还没有定案,此事需稍后再说,而且,阿寒说这里面有些蹊跷,凶手不是许知年父子。” “他说你就信了?许知年是他的亲舅舅,他自然会护着,嘴里说的冠冕堂皇,不过是给他舅舅开脱之词罢了,仪儿,你可不能让她哄骗了。” 吴佩仪有些不耐,她心里何尝没有这种猜测,可于洛寒对她太重要,她不能因为一种猜测就把于洛寒推选。 为了苏慈,他们之间早已有了嫌隙,没有确切的证据前她想再做出有损他们之间关系的事。 “母亲,没有确切的证据,女儿也不能乱杀无辜的。”吴佩仪耐着性子与她娘解释。 忠勇侯夫人经过丧子之痛,丈夫又不与她一心,姨娘又欺她没儿子傍身,总出来作妖,早就有些疯魔,听到吴佩仪的话不敢置信的瞪着她。 “杀人凶手都供认不讳,怎么就没有证据了,你不过是不想得罪于洛寒而已,你与你的父亲一样,都只为你们自己着想,何曾顾念过一丝一毫的亲情。仪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死的可是你的亲大哥,你能有如今的地位,你大哥给你做了多少事你都忘了不成!” 吴佩仪:“母亲,我没说不管大哥的事,只是。” “只是什么!许知年明明是杀人凶手如今还逍遥法外,连收押都不曾,你就是这么给你大哥报仇的。你,” 忠勇侯夫人眼一翻,不省人事。 “来人,快宣太医!” 太医来的很快,一通忙乱后,忠勇侯夫人幽幽转醒。 “母亲!”吴佩仪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娘。 自从大哥死后,母亲一下子苍老不少,她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仪儿,给你大哥报仇好不好,娘求你了,你父亲不是个担事的,娘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吴佩仪含着泪点头:“娘放心,我一定给大哥报仇,把仇人绳之以法!” 忠勇侯夫人这才安心的躺了下去,只要仪儿答应,许知年就一定得死,于洛寒不过是吴家的一条狗,只要仪儿开口,他不敢不从。 这么多年,但凡仪儿想要的,他都会不惜任何代价为她鞍前马后,别说是让许知年给他们儿子偿命,就算仪儿要于洛寒的命,他也不敢不死! 忠勇侯夫人觉得只要吴佩仪开口,于洛寒根本不是事。 此时的太傅府里,许氏正抱着许知年哭哭啼啼。 “寒儿,你可不能让那些人把你舅舅带走,他们心狠手辣,你舅舅进了那里哪里还有命出来,你一定要保住你舅舅。” 许知年愣愣的不出声,眼里闪过一抹狠厉,吴家敢对他下手,他就和他们拼了,他如今这副模样,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于洛寒皱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怎么就会这么巧?巧的他都怀疑其中有阴谋。 “大人,大理寺来人了,顾大人亲自过来的,你看,” 于洛寒正色道:“我这就出去,请顾大人去正厅。” 老管家回道:“是” “于太傅,此案涉及到许知年,还请他去大理寺走一趟,也好还他清白。” 顾祈也不拐弯抹角,见了于洛寒,便把案子的审理过程说了明白,要求许知年必须走趟大理寺。 于洛寒说道:“顾大人,你不觉得此案看似明了,实则漏洞百出吗?本官相信凶手另有其人。” 顾祈一笑:“太傅大人言之有理,下官会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过一个坏人。所以才要许知年去大理寺走一趟。” 于洛寒见顾祈软硬不吃,有些不悦:“我舅舅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如今神志不清怕是帮不到顾大人。” 顾祈一笑:“例行公事而已,还请太傅不要让下官为难。” 只要许知年进了大理寺,他自有办法让他开口! 顾祈说的每一句话都合理合法,让于洛寒找不到理由拒绝,两人僵持不下。 尚书府的下人与吴佩连在赌坊里结了仇,一气之下买凶杀人,大理寺没用刑,这人就全盘托出,顺利的不像话。 明眼人都看的清楚,这人不过是被推出来的替死鬼罢了,一个下人没有主子的吩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去暗杀侯府公子。 顾祈觉得郁闷极了,一个两个都把他当傻子,偏偏抓不到把柄,他还拿这些人没办法,这特么真是费力不讨好。 皇宫里,于洛寒与吴佩仪正在据理力争。 “阿寒,你身为太傅,要做百官的表率,你舅舅有没有罪,去了大理寺一查便知,躲躲藏藏的却让人起疑。你放心,若他真是清白的,顾祈不会冤枉他。” 于洛寒耐着性子说道:“仪儿,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猜的没错的话,大牢里关押的那人不是杀害世子的真凶,凶手另有其人。” 吴佩仪眼神暗了暗,可不是另有其人吗。 再抬眼又是平常那副温柔模样。 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天色,只要再拖一会儿,顾祈那边就得手了。 第87章 石家不稳 太傅府里乱成一团,顾祈带着大理寺的差役强行带走许知年和许青云父子。 许氏吩咐府里的护卫想要抢人,无奈这次顾祈手里有皇上的手谕,护卫们也不敢擅自行动。 眼睁睁看着弟弟和侄子被带走,许氏红了眼。 “寒儿怎么还不回来,他到底在做什么,人家都欺负到家门口了,他就袖手旁观吗!” 许氏眼里泪如雨下,对于洛寒这个儿子心里有了恨。 耳边还回荡着侄子的求救声,许知年都成废人了,还被他们架着走了,她的弟弟啊! 于管家摇头,这都是什么事啊?家里这么大的事,大人在宫里还没回来,难怪许氏语气怨怼。 小皇帝下的决定都是经大人同意的,顾祈手里的手谕说不定都是在大人眼皮子底下达的。大人应该早就知道了,这是默认大理寺这么干了! 许知年杀没杀人他不知道,但忠勇侯府绝不会放过那对父子,这两人的性命怕是保不住了。 这边许知年父子被关进大牢提审,而石家也被大长公主带人堵住了家门。 石恩率领石家人跪在庭院里,乌泱泱的人群却异常安静。 石恩说道:“不知大长公主今日所为何事,我石家虽是商户,却一向奉公守法,从不做违法乱纪之事,还请大长公主明示。” 他石家也不是好欺负的,被一个和亲多年的公主打上家门,也要给他个说法才行。 大长公主瞥了眼跪在眼前的石家人,目光落在石雨烟身上。 石雨烟心里七上八下,想着最近她有没有做过得罪大长公主的事。 大长公主的气势拉的满满的,良久才缓缓开口:“石家奉公守法?不知守得哪家的法,居然敢在我东雍上京城里做鸡鸣狗盗之事,却说自己是良民,真是可笑!” 石恩一惊,抬头看着她,“我石家何时做过那些,公主请不要血口喷人!” 大长公主手一挥,身后的铁甲军从后面推出两个人来。 一个是个穿着侍女服饰的少女,虽然被人挟持,眼睛却看着身旁的年轻男子。 男子二十来岁的年纪,脸上白净,细看之下的五官很有看头,身上穿的是粗布短打长裤长褂。 石雨烟看到两人,眉头跳了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石恩虽不认识两人,却认识男子身上穿的衣服,这是他们石家男仆的统一穿着。 久经商场的经验告诉他,出事了,一定还是大事。 大长公主看着石家人的脸色,心里冷哼,看着石雨烟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石雨烟刚刚确实很震惊,可随后便恢复如常。 小伙计是个精明的,相信他知道怎么说,就算退一万步讲,他承认了些什么,那又怎样? 就算苏氏请大长公主出面,也要罪证确凿才行,更何况,不过是商铺之间的竞争,大不了断尾求生,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小四率先开口:“公主,就是石家大小姐要小伙计骗我偷的草图,奴婢都是被他们骗了,公主赶快把他们都抓起来!” 小伙计闭了闭眼,他后悔了,若是时光能重来,他一定远离这个赵小四,这就是个棒槌! 大长公主说道:“石大小姐,你可有话说!” 石雨烟脸上很淡定:“回公主,小女不认得他们,也不懂他们说的什么?” 赵小四气结:“你还耍赖,分明是你要小伙计骗我家主子的草图,你怎么就不承认!” 石雨烟看都不看她,只看着大长公主说道:“我石家铺子众多,难免出些心大的奴才欺主,做下些连累我石家名声之事,还请大长公主严查这两人,还我石家清白。” 小伙计脸色惨白,知道石雨烟什么意思,心有戚戚。 大长公主才不会听她鬼扯,即便石雨烟巧舌如簧,她也不在乎。 她是来抓人的,可不是来审案的,“事关太皇太后,把石家主事的男丁全都带走,另外,石家大小姐一并押入大理寺监牢!” 这话一出,刚刚还淡定的石家众人都变了脸色,底下一片哗然,都不明白怎么回事。 石恩想要问这里面有太皇太后什么事,可大长公主不给他们机会,铁甲卫一拥而上,该抓的都抓了起来。 在场的石家男人们就有二十多个,石恩第一个被推出石家大门,身后一拉溜的跟着石家众人。 石雨烟走在中间,被镣铐锁着手脚,一行人被驱赶着前往大理寺。 这个行为,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在上京城无往不利的石家人,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人们窃窃私语,不知石家犯了什么滔天大错,怎么一抓抓一户口簿。难道石家大厦将倾? 路过一家酒楼前,石雨烟忽然看到坐在楼上与她隔窗相望的苏慈,突然瞪大眼睛。 苏慈端起手里的茶杯,隔空举了举,然后抿了一口。 石雨烟咬牙,苏氏! 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了?做梦! 只要安稳过去这一劫,她一定要苏氏知道她的厉害! 苏慈对她的仇恨毫不在乎,今日过后,无论石家人如何,她铺子里所有的困境将迎刃而解! 相信那些冷眼旁观的商人,都会知道接下来怎么选! 这就是个信号,石家不稳的信号! 大长公主的马车走在前面,亲自把石家人送进了大牢里,连公堂都没上,石家人都入了大狱。 大理寺卿正在雷厉风行的审理吴世子被杀案,哪有时间管石家人,只能把他们先收押起来,之后再审。 石雨烟直到看见大牢的门,才慌了。 她是个没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今日去了大牢,她的后半辈子就完了!她不要进去。 奋力挣脱开押着她的侍卫,大步往前跑,跑到快离大长公主不远的地方,被丙丙长刀止住脚步。 “公主,小女有话要说,小女是冤枉的,我石家被人陷害,请公主明查,只要还我石家清白,我石家必定厚谢。” 大长公主的马车里丝毫没有动静,马车缓缓向前走去。 石雨烟懵了,这次彻底不知所措了,这到底怎么回事,苏氏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把大长公主搬出来对付他们,到底怎么回事! “我要见苏慈!我要见苏慈!” 第88章 撞上 这时的苏慈也是如同身在水深火热之中。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看着石雨烟成了阶下囚,心情好的不要不要的。 心里感叹,人还是不能得意忘形啊,这不就出事了?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萧澈,苏慈心里只有这个想法。 萧澈垂着眼眸,手里摩挲着茶盏,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苏慈被他晾着也不敢如何,心里打定主意,敌不动我不动。 屋里的气氛紧张的能让人窒息,之前春水是这样认为的,伽王爷神仙似的人物就在眼前,可她就是感到压迫感太大,大到她都快要屏住呼吸了。 苏慈看她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轻声说道:“春水,我有些饿了,你去给我买些吃的回来。” 春水不太放心苏慈一人在这里面对这座大冰山,有些担心。 苏慈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她慢慢走出房间,不是她怂,她是真不顶不住啊! 话说这伽王爷是不是心情不好,怎么就这么吓人呢。 春水走后,屋里又恢复了寂静。 萧澈和苏慈谁都不语,两人各自喝着手里的茶,苏慈心知今天这关不好过,干脆摆烂,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不是她。 萧澈一杯茶慢慢喝完,才看向苏慈。 苏慈默默的拿起茶壶,给他蓄水。面上都是恭敬。 萧澈低沉磁性的嗓音只发出一声嗤笑。 苏慈倒茶的手一顿,心跳不由得快了些。 “你没有话与本王说?”萧澈说道。 苏慈微微低头,神色认真说道:“民女有罪,不该亵渎太皇太后。请王爷责罚!” 萧澈看着她,眼里没有情绪。 苏慈随后又说道:“民女不该打着太皇太后的名义达成自己的目的,可民女对太皇太后的孝敬确是真的,那幅首饰样式是民女亲自构图,想要做出来献给太皇太后,恭贺太皇太后六十六岁大寿。” 萧澈似是不甚在意的问道:“你见过太皇太后?” 苏慈摇头,迎上萧澈的目光,并没有投机取巧的慌乱。 “伽王爷对民女有救命之恩,民女无以为报,只想为王爷做些事以作报答。” 太皇太后是萧澈的亲娘,对于萧澈这么个无欲无求之人,太皇太后无疑是他唯一的牵挂,苏慈便想着把这份,萧澈不以为意的救命之恩报答在他娘身上。 虽然这里面夹杂着些她自己的私心,对付石家是真的,给太皇太后做一副独一无二的头面也是真的。 苏慈不觉得自己有错,可在至高无上的皇权面前,她有错,她有罪,这点她认得爽快。 “救命之恩?”萧澈的声音响起。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是该以身相许吗?你却把它放在太皇太后身上,还能让你利用的彻底,你还真是不亏本。” 苏慈慢慢起身,走到桌前跪了下来,“民女知罪。” 对于萧澈的前一句话,苏慈自动认为是伽王爷的嘲讽,后边才是萧澈的想说的。 尽管她是经过大长公主同意之后才进行的计划,可人家当事人找上门来,确实是她理亏,这个头她必须要低。 这里是皇权至上的年代,天家人的一切事宜都是大事,真要说起来,是她太过自信了,以为大长公主一定会和萧澈通气。 同时也在心里给自己敲了警铃,伽王爷性子再好,也是皇家人,骨子里的高傲不容置喙。 她,大意了。 轻看了别人,高看了自己。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看着她低头谦卑的跪在自己脚下,萧澈皱起了眉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一闪而过。 心里有些发堵,还有些生气,莫名有些酸涩。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一闪而过,快的他没有想明白那是什么,就消失不见。 他来这里难道就是来看她跪地求饶的?他自己也不明白。 手指微颤,眼神明明灭灭,“起来吧!既是要送给太皇太后的寿礼,便好好准备吧,本王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头面,让你认为可以搏得太皇太后的欢心。” 苏慈说道:“民女定会加紧做出来,让王爷过目。” 与其说是送给太皇太后,倒不如说是送给萧澈的,毕竟她没见过太皇太后,能想着做套头面也是不知道怎么报答萧澈而已。 萧澈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面,苏慈会意,赶紧拿起茶壶,继续给他斟满。 萧澈不走,苏慈只能作陪,两人又开始喝茶。 肚子里都是水,苏慈真不想再喝了,可看着萧澈还是那副慢条斯理品茶的动作,又不好说什么,只能一点一点的抿着。 “你不能进去,我家夫人不想见你!”春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接着是打斗的声音,苏慈猜测应该是冲着她来的,看了眼萧澈,起身走向房门。 房门被推开,于洛寒冷着脸站在门外,目光锁着苏慈眼里全是愤怒。 身后是春水,和萧澈身边的鹤韦。 春水一脸怒气,鹤韦站在那里只等着自己主子的吩咐,于洛寒的武功没想到这么高,他不是对手。 于洛寒愤怒的看着苏慈,“难怪不想跟我回家,原来是有了新欢!苏慈你太让我失望了。” 苏慈平静的看着他,眼里全是嘲讽:“不要拿你自己的人品来衡量别人,并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无耻!” 于洛寒眼里有些猩红,看着苏慈的目光恨不能把她拆吃入腹。 “跟我回家,今日的事我不与你计较,我们重新开始。” 苏慈有些反胃,不知是被于洛寒的话恶心的,还是喝的水太多难受的。 从来不知道,于洛寒还能这么无耻!真是又刷新了渣男新高度。 “太傅家里有美妾,外面有红颜知己,居然对我说重新开始,真是天大的笑话!于洛寒,你说这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心上人会伤心呢”。 于洛寒闭了闭眼,深吸口气说道:“阿慈!不要再和我闹了,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乖乖和我回家,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抬手要去拉苏慈,就听到破空声传来。 于洛寒再收回手,手里多了一颗蜜饯。 看着始作俑者,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明:“我们夫妻间的事还请王爷不要插手。” 萧澈抬起眼眸看着他,清澈无波的眼里流泻出上位者才有的气势。 “夫妻?你们是夫妻?” 萧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像个巴掌狠狠打在于洛寒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第89章 大牢里的熟人 听在别人耳朵里,也就是一句普通的话,只有于洛寒能理解这句话有多讽刺。 苏慈落水后便没了踪影,看到萧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放眼东雍,能在皇宫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弄出去的也就那么两人。 妻子落水,他救的却是别人,萧澈是在提醒他的不作为,不负责。 更是告诉他,他不配做苏慈的丈夫,偏偏他无法辩驳!在苏慈和吴佩仪之间他的确选择了吴佩仪,放弃了苏慈。 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不爱苏慈,苏慈是他的妻子,永远都是,他不会放手的,谁也不能把她从他身边抢走! 吴佩仪是他的责任,苏慈是他想共度一生的枕边人,他以前或许不太清楚自己的内心,现在他分的很清楚。 只要苏慈答应与他回家,他一定保护好她,不让她再受伤害,以后她与吴佩仪井水不犯河水。 苏慈不知他心里所想,若是知道,一定会抽他两个大嘴巴子。 他以为最周全的办法,就是左右逢源。 这就是明晃晃的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他给吴佩仪一片真心,却把那副肮脏的躯壳给她,她才不要! 苏慈给萧澈行礼,“今日不便,民女先行告退!” 正好可以找理由脱身,苏慈赶紧告辞。 萧澈也起了身,苏慈只能等他走在前面,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门。 于洛寒看着两人相携的背影,心里的酸气噌噌往外冒,不知是不是巧合,萧澈走在于洛寒这边,苏慈略偏后,却与于洛寒拉开了距离。 “阿慈!”于洛寒有些带着祈求语气,喊了苏慈一声。感觉有千言万语想和她说,可她却头也不回的走了,他真错了吗? 苏慈置若罔闻,真不知道这样优柔寡断的于洛寒是怎么扶小皇帝上位的? 萧澈步子走的慢,等苏慈上了马车后才转身走了,苏慈心里是感激的。 这人虽话不多,却很绅士,可能是骨子里的高贵教养,让他如此细心吧! 于洛寒看着两人走远,一拳打在窗台上,窗台应声而裂!他不会放手的,绝不! …… 大牢里的石雨烟在第三天时,终于等到了她天天挂在嘴边的苏慈。 苏慈面色不改,“石小姐想要与我说什么?” 石雨烟看着苏慈,眼里的不甘化为实质,“你到底要做什么?” 苏慈抬眸看她:“石小姐这话好没道理,从始至终不都是你在搞事情,如今却来质问我要做什么,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石雨烟一噎。 “石小姐不想知道我的铺子如今如何了?” 石雨烟那个恨啊!早知今日,她在招惹苏慈时就该想清楚,要么井水不犯河水,要么雷霆手段直接把她摁死! 到底是她小看苏慈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苏夫人,请适可而止,我石家不是你能招惹的,小心惹祸上身!” 苏慈冷哼一声:“说的好像你是受害者一样,深陷大牢的你是怎么说出这么理直气壮的话的,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可不是你随便威胁我一句,就能够办成的。” 隔壁牢房的石恩眼神微眯,“无知小儿好大的口气,你今日对石家所做的一切,老夫以后定加倍奉还!” 苏慈一笑,狠话谁都会说,端看谁能笑到最后。 石家在招惹她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她会反扑,没了于洛寒的倚仗,都把她当做软包子了,她就拿石家来杀鸡儆猴! 她要告诉上京城的人,苏慈就算离开于洛寒,也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欺负的! 石雨烟能找她麻烦,可没想过要放过她,整个石家因她覆灭一点也不无辜。 她虽然只有孤身一人,可也不想把身家耗费在石家上面,所以,只能是石家完蛋! “石家主还是关心下你该怎么从这里出去吧!” 苏慈话是与石恩说的,可眼睛始终盯着石雨烟。看到她的脸色一变再变,觉得这次来大牢不虚此行。 她就是要让京城那些坐岸上观的人有所忌惮,这样才能安心离开。 觉得时间差不多,也不等石雨烟怎样,苏慈转头就走。 “苏氏!你别高兴的太早,太傅大人不会让我受一丝委屈的,等本小姐出去,定让你尝尝坐大牢的滋味!” 苏慈脚步微顿,石雨烟还在做梦吗,她既然把石家人送进大牢,又怎会让他们轻易出去,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不过,心里有些期盼也好,最后绝望的时候才会为她的愚蠢后悔不及! 一个被家族寄予厚望培养出来的嫡女,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的家族拉下马,石家人也不会放过她! “表嫂?表嫂!嫂子!” 一个虚弱的声音,带着绝处逢生的期望,传到苏慈耳朵里。 有些熟悉啊,苏慈寻着声音看到一间牢房的角落里,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脏污的人眼睛晶亮的看着他。 男人连滚带爬的来到牢门口,双手死死抓着牢门,“嫂子,是我啊!“ 苏慈眯眼,仔细看了看这人,忽略掉一脸的脏污,这人好像是, “许青云?”如此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许青云连连点头,还把乱七八糟的头发扒拉扒拉,露出整张脸。 “嫂子,是我啊,你救救我和我爹吧,我们快要被他们折磨死了!” 许青云说到最后,眼泪都掉下来了,他太难了,这特么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苏慈往他身后看了看,那个像死人一样一动不动的应该是许知年了。 许知年浑身脏污,比许青云更不堪,两人身上虽然脏却没有什么伤,看来大理寺的人并没有对他们动大刑。 “抱歉,我好像帮不了你,你应该去找于洛寒。另外,我与于洛寒没有关系,我也不是你表嫂。” 苏慈继续往前走,许青云呜呜出声来。 声音里全是无助和绝望。 “他心里哪有我们,我和我爹都进来四天了,就没见过他的影子,这人就是个没心的。” 苏慈转头看着他,这人是真蠢吧!若没有于洛寒的名头镇着,他们父子早就大刑伺候了,什么秘密从他们嘴里撬不出来! 大理寺可不是善堂,进了这里有几个能囫囵个出去的? 不过,她不准备给他们解释,这样挺好! 忽然心里有个主意一闪而过,看着许青云意味不明的笑了! 第90章 救命稻草 “我虽帮不了你,但看在以前的情份上,见你们如此煎熬也是不忍心的,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许青云猛地抬起头,脸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本就脏污不堪的脸看着辣眼睛。 苏慈眼神清澈,一脸真诚的看着他,许青云恍惚了一下。 他一直知道表嫂好看的紧,还会挣钱,管理后宅,他对于洛寒羡慕嫉妒恨,自己做梦都得不到的女人,却被表哥冷落搁置在后院里,简直暴殄天物。 还幻想过若是苏慈是他媳妇,那他该多幸福。他一定不会在外面乱来。 如今看着苏慈才恍然发现,这个女人或许从来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与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 她自己有思想,有金钱,完全是个独立的个体,她不是依附男人的菟丝花,而是带着刺的玫瑰。 苏慈如今就是他的救命稻草,或许是这层光环的加持,看着苏慈的脸隐隐泛着丝丝光晕,圣洁高贵。 许青云不知不觉的红了脸,只是脸上太脏,没被苏慈发现。 “表,苏家姐姐,你若真能让我们从这里出去,我许青云以后就给你当牛做马!” 苏慈说道:“我只是给你出个主意,至于能不能成,还要看你自己。” 许青云说道:“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恩…噗!” 许青云忽的表情一变,嘴里喷出一口血。 苏慈皱了皱眉,看着地上那滩黑血,虽有些意外,却也不是很震惊。 许家父子进了大牢,不管有没有招供,吴家都不会让他们活着出去。 换句话说,大理寺的证词并不代表什么,吴家早就判了他们死刑,宁可错杀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嫌疑人。 于洛寒太信任吴佩仪了,他一定认为吴家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会对许家父子怎样。 可他忽略了一个失去儿子的母亲,会有多疯狂。 许青云嘴里还不停的涌出黑血,身子慢慢滑在地上,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 看着苏慈,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了,还带着些祈求。祈求苏慈能救救他。 苏慈拿出一个很小的瓷瓶,从里倒出两颗黑色的小药丸,蹲下身给许青云喂了下去。 许青云想都不想就咽了下去,本能的求生欲让他没有一丝犹豫。 药丸是解毒的,是她从梅一针那里高价买来的,她不知道能不能救许青云的命,干脆直接喂了两颗下去。 事实证明梅一针的药很有效果,许青云没一会儿就止住了吐血,苏慈对药效很满意,除了贵点没毛病。 许青云缓过劲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有气无力的说道:“谢谢苏姐姐了,你救了我一命啊。” “苏姐姐,你救救我们吧!不然我和我爹只能死在这里了。我不想死。” 许青云刚刚从鬼门关死里逃生,心态早就崩了,他不想死,他要好好活着。 苏慈看了眼他身后的许知年,依然是一动不动。 许青云顺着她的眼神,苦涩说道:“我爹从昨日就没吃东西,阴差阳错躲过一劫,可他这样与死人没什么不同。” 苏慈沉思良久,抬头说道:“你想活命就找里面的石家人,他们虽然身在大牢,可底蕴还在,不会甘心待在这里。” “只要你是于洛寒的表弟,他们就不会坐视不理,你只要记得于洛寒是你的保命符就够了。路我指给你了,至于你能做到哪一步就看你自己的了。” 许青云不太明白苏慈的意思,不过,苏慈的话还是听得懂的,只要他按照她的话去做,他就可以活命,这一点他清楚。 对于苏慈的话,他深信不疑。 这时的石雨烟比许青云还想抓住于洛寒,只要许青云给她这个机会,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找于洛寒。 于洛寒与石家人有了牵绊,就算为了许知年父子,也不会对石家不管不问,到时候吴佩仪又怎么会容得下石家。 大长公主只要得到吴佩仪的默许,更不会束手束脚,那时石家必倒! 一颗解毒丹价格不菲,给许青云用了两颗,他要回馈的话自然要加倍! 当石家人把大牢里许知年父子的处境告知于洛寒时,于洛寒身上的冷气能冻死人。 于洛寒不是看着许知年父子被抓走不作为,而是正在不知不觉中清理皇宫。 他对吴佩仪尽心尽力,可不代表她能掌控他的一切,再一再二不再三,他绝不会允许身在皇宫时,变成瞎子、聋子! 吴佩仪总是挑战他的底线,这是他不能允许的,同时也对自己的存在重新定义。 他到底对吴佩仪来说是什么? 他掏心掏肺的对她们母子,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 他的妻子一再被伤害,到最后对他失望至极,离他而去。 若说苏慈是她所不能容之人,他的母亲,舅舅呢?只要她想他就要把他们都牺牲出去讨她欢心? 他于洛寒怎么会那么贱!以前苏慈骂他,他不以为意,总觉得她是在吃醋,如今想来可不就是嘛! 看着趴在脚下的大内总管,于洛寒眼里全是冷漠。 随喜浑身颤抖,额头的汗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上,连成一片水渍。 于洛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顿时身上冰冷一片。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让我看到你的价值,若是依然如此,本官留你何用!” 随意连连磕头,“奴才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以前是奴才有眼无珠,分不清主次,以后再也不会,多谢太傅大人不杀之恩。” 于洛寒声音毫无波动,说道:“下去吧!管好你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可知道?” 随喜说道:“知道,奴才没见过太傅大人,奴才什么都没说。” 于洛寒点头:“出去吧!” 随喜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退出房门。 出了房门才敢直起腰来,抬胳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太后与太傅大人有了嫌隙,先倒霉的却是他,他可太难了。 无论是太后还是太傅大人,都不是他能得罪的,何况,太傅大人才是太后娘娘的底气,太后想一家独大,是要太傅大人支持才行的。 太后如今犯了于太傅的忌讳,也不知后果会是怎样! 第91章 终是有了嫌隙 如苏慈所料,石家人果然用最快的时间联系上于洛寒。 石家派来的人与于洛寒在书房里不知说了些什么,一个时辰后,才告辞离开。 于洛寒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第二天,大理寺的牢房里送进了一批大小官吏和狱卒们。 忠勇侯夫人又哭哭啼啼来了皇宫。 吴佩仪这才知道于洛寒和石家居然还有联系,忠勇侯府在大理寺的眼线全都被拔出。 对着侯夫人一顿好哄,才把她劝走。随后就去找于洛寒。 此时的于洛寒正在自己落脚的宫殿里批折子。 “阿寒~”吴佩仪娉娉袅袅进了殿门。 于洛寒看了 她一眼,又看向手里的折子。 吴佩仪眼神闪了闪,身姿一转,转到了于洛寒身后。 抬起白皙如玉的手,把于洛寒手里的折子抽走,扔到一旁。顺势从身后拥住了他。 于洛寒被她的温软包住,鼻息间都是她身上的脂粉香气。 脸上闪过一抹复杂,身子不由得正了正。 “阿寒,你生我气了对不对?”吴佩仪声音里全是溺死人的温柔。 可于洛寒心里却毫无波动,曾几何时这是他拿命追逐的温暖,从什么时候变得让他觉得油腻,隐隐还有些反感。 “阿寒~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不是故意不让你知道的,你也知道我的处境,我大哥不明不白的丢了命,我若是不给他们个说法,我母亲会活不下去的。” “我早就吩咐过顾祈,不会难为你舅舅他们,不只是想查清事实,也是想还他们一个清白,只要他们是无辜的,就不会有事的。” “他们是你舅舅和弟弟,就算为了你,我也不会让他们出事,更不会冤枉他们,你不能误会我的一片苦心啊。” 吴佩仪看着于洛寒的脸色,慢慢解释着她授意大理寺强行抓人,还缠着他不让他回府的事。 于洛寒听着吴佩仪的话,面上不显,心里却心有戚戚。 若不是他知道许青云差点被人毒死,他一定会信了她的话。 他与吴佩仪自小相识,吴佩仪是他狼狈的童年里唯一的光。 在他觉得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总会在他身边陪着他,让他觉得活着也并不是那么没意思。 他很感激吴佩仪,哪怕以后的许多年他一直为她筹谋,为她试毒,为她养孩子,他都心甘情愿。 无论是吴家还是吴佩仪,似乎对他的付出都当做了理所应当,甚至吴家把他当做吴佩仪的狗,他都是知道的。 他心甘情愿,从没有对此做出过任何态度,都是他自愿的,他不屑向别人解释。 是他的放纵让这些人都觉得,他真是个没有自我的狗了吗?就连吴佩仪都觉得如此。 想到这不由得攥了攥拳头。 “太后娘娘的苦心微臣知道,微臣没有异议。” 吴佩仪身子一顿,脸色变得精彩起来,两人独处时,阿寒从不称呼她太后娘娘。 到底是生分了吗? 吴佩仪身子很受伤的摇了摇,环住了于洛寒的脖子,吐气如兰喷洒在他的脖颈间。 “阿寒,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好怕你生我的气,好怕你会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低头吻着他的耳尖,两人就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恋人,亲密无间。 于洛寒身子颤了颤,并没有推开她,任她胡作非为,不回应不拒绝。 他心里很乱,很乱!心里明明告诉自己,仪儿是他的命,他的全部。 可每次与她亲密时,为什么会有一种负罪感,总会在他们想要做到最后一步时,惊的他不敢继续。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他心里是拒绝的,这一点他明白。 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有时会觉得自己是个卑鄙小人,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喜欢就大胆抓住,不喜欢就远离,可他偏偏既不想离开吴佩仪,又不能全心全意对她。 他脑海里只有日思夜想的那张脸,却没有勇气让她留在自己身边。更加保护不好她,一次次让她受伤。 苏慈和吴佩仪都是他不能割舍的,又不是他可以全心全意对待的,这样的自己让他很讨厌。太不像他的作风。 于洛寒猛地抓住吴佩仪作乱的手,站起身来。 “府里还有事,我先出宫,微臣告退。” 吴佩仪脸黑的不能再黑了,长长的指甲嵌进掌心,心里恨得不行。 回府? 府里放着两个娇滴滴的女人,这是放不下了?还有石家那个嫡女,最近可是动作不断! 这些个贱蹄子,都像没见过男人一样,一个个的都给她添堵。 石雨烟!既然进了大牢,就不要出来了! 吴佩仪眼里闪过狠辣,进了大牢的女人,还有什么资格跟她抢男人! …… 于洛寒出宫后,心里烦躁,想起身在大牢的许知年父子,决定亲自去大理寺走一趟。 “太傅大人,嫌疑人如今还没招供,实在不能与外界有所联系,还请大人体谅下官的难处,不要下官为难。“ 顾祈挡在大牢门口,太傅谦卑的与于洛寒苦口婆心的说着。 于洛寒不为所动,“闪开!”身上的冷气让顾祈咽了咽口水。 于洛寒不装了?以前还顾忌身份不会这么尖锐,今日受什么刺激了? “太傅大人,您真的不能见犯人,若是您执意如此,下官只能进宫请皇上和太后娘娘定夺。” 于洛寒危险的看着顾祈,一字一句的说道:“顾大人刚刚还说他们只是嫌疑人,这会子怎么就定罪成犯人了?到底谁给你的底气!” 顾祈一噎,“口误,下官口误而已,太傅大人见谅。” 于洛寒继续往里走,顾祈又追上去拦住:“大人,不可啊!” 于洛寒说道:“本官不进去也行,只要你能保证他们的安全即可,若是出一点差错,你这大理寺卿就不用做了。” 顾祈脸色变了变,思索一会儿,错身让开。他不能保证许知年父子的安全,这两人没有意外都会死在里面,他可不想沾染是非。 大牢里,许青云见到于洛寒后赶紧扑了上去,眼巴巴的看着他:“表哥,你终于来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于洛寒没出声,只是皱了皱眉:“这父子俩怎么如此狼狈!许青云脸色乌青,看着乌云罩顶。” “你怎么了?” 许青云流下了心酸的眼泪,把自己这几天的遭遇,最后中毒差点死了的事说了一遍。 于洛寒不敢置信:“你说是阿慈救了你?” 第91章 石家人的算计 石家人给他送信只说许青云差点死了,可没说是苏慈救了他。 苏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许青云点了点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幸好有苏姐姐,不然我就见不到你了,表哥,带我们出去吧,我要回家。” 他只要从这里出去,他发誓他要好好做人,再也不去那些腌臜地。 许知年幽幽开口:“阿寒,你可是太傅,上京城谁不知道你的权势,若是你的亲舅舅和表弟被人害死在大牢里,坊间会怎么看你。” “一个连自己亲人都护不住的权臣,要来何用!” 许知年声音不大,不急不慢的说出来,却重重敲击在于洛寒心里。 于洛寒如醍醐灌顶般的想通了些他一直想不明白的事。 对啊!他如今有权有势。可似乎他身边亲近的人他都没能力护着。 他在朝堂上是雷厉风行的太傅,在皇宫是小皇帝的老师,可在家里呢? 妻子护不住,娘亲天天以泪洗面,亲舅舅和表弟进了大狱,说让人下毒就下毒,怎么会这样的? 亏他有如今的权势,却在家人面前成了窝囊废,他可真该死! 是他的纵容和不作为,导致了如今的局面,他以前心里全都是吴佩仪母子,多年下来似乎成了他的习惯。 只要有他们在的地方,他的眼神就不会放在别人身上,潜移默化中他丢失了自我,也让吴家人以为他就是一条忠心不二的狗。 他们之所以敢这么伤害他的家人,不是他们有多厉害,而是他造成的这所有的一切! 回想起苏慈对他失望的眼神,他心里抽痛,他错了,他可真不是个东西! “舅舅放心,我定不会让你们再有危险。” 这已经不是死了一个吴世子的事了,这是太傅府和忠勇侯府之间的较量,他绝不会再受制于人。 许知年对于洛寒的话没什么反应,他废的不能再废了,活着也不过是因为那点不甘心而已。 许青云却很感动,“表哥,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这里了?” 于洛寒点头,“等我与顾祈询问下案情,就带你们离开。” “太傅大人!”于洛寒隐隐听到大牢最里面,有个女音在喊他。 微微拧眉,深吸口气走向里面。他既然成了石家人的情,就不会坐视不理石家的案子。 石家人被关在大牢最深处,石雨烟能借此机会见到于洛寒,也是煞费苦心。 见到于洛寒时,石雨烟楚楚可怜,一副娇弱不堪风雨的样子。 “太傅大人看在我石家给表公子送信的情份上救救雨烟吧!” 石雨烟双眼含泪,对着于洛寒跪了下去。 于洛寒不解:“此话怎讲?” 石雨烟眼神闪了闪,再抬头时,却是满脸哀戚。 “太傅大人认为,我石家身陷牢狱,却给吴家舅爷往外送信,那些人会放过石家吗?雨烟身为女子恐怕是首当其冲,您若不救雨烟,雨烟怕是要命丧这里。” 美人默默垂泪,面带苦涩却强撑着,不让自己太过狼狈的一面被人看到。坚强隐忍中还带着我见犹怜的柔弱,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生怜悯。 石家主这时也开口出声,声音哽咽,“太傅大人,我石家落得如今这个地步,谁也不愿,老夫恳求您把烟儿从这里带走,救她一命吧,这孩子性子是个烈的,若真有什么闪失,怕是不会苟活,老夫求您了~” 石恩老泪纵横,带头给于洛寒跪下,身后的石家男人也纷纷给他跪下。 不用于洛寒救石家人,只是把石雨烟带走,于洛寒若是不应下似乎太不近人情,石家人可是为了许知年父子动用了不少人脉。 石家的男人都在大牢里,只是带走一个石雨烟,对于洛寒来说不是难事。 于洛寒颔首,算答应下来。 与顾祈交涉一番,顾祈没同意许知年父子离开,但也不想把于洛寒得罪死,就把石雨烟放了。 石家得罪了大长公主,石家主在大牢里,石雨烟倒是无足轻重。 牢门被打开的刹那,石雨烟暗暗松了口气,侧身出牢门时,与石恩对视一眼,石恩不着痕迹的点点头,示意她赶紧走。 石雨烟微微低头,只要她能出去,只要她想办法留在于洛寒身边,他们石家依然还是原来的石家。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她无形中躲过了毁灭性的一劫,吴佩仪给她安排的暴徒正在来大牢的路上。 苏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想把石家这个要沉入水底的烂船强行捆绑在于洛寒身上,还能无形中做了好事! 只能说,她还是低估了吴佩仪这人的狠辣! 听着东流送来的消息,知道于洛寒把石雨烟带进了太傅府,苏慈微微点头。 接下来就要看石雨烟能做到哪一步了。 许知年父子虽然身在大牢,可有了于洛寒的介入,再也没人敢对他们父子下手,在里面的日子过得也不是太难熬。 石家的案子一直没人来提审,由于钱花的到位,石家男人们也没受罪。 大长公主和苏慈按兵不动,暗暗观察着几方势力在暗中拉扯。 于洛寒一次手腕强硬,忠勇侯一时间也没有好办法,除了忠勇侯夫人隔三差五的进宫哭诉,便没了动静。 忠勇侯死了一个儿子,伤了一个,与尚书府也反目成仇,就算儿子再多也经不起这么消耗。与于洛寒正面对上,他还是有顾忌的。 吴佩仪不断的给大理寺施压,无奈大理寺也要按章办事,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只能擦边。 这时大长公主和于洛寒虎视眈眈盯着大牢,他也不好做得太过的,除非他不想要自己的乌纱帽,他也很无奈。 正在大长公主和苏慈商议着,是时候进宫走一趟的时候,长乐公主提前进了宫,拿出罗列的石家几十宗罪,告了石家一状。 吴佩仪差人请大长公主进宫,三人在慈安宫里不知说了什么。直到长灯时分才各自回府。 第二日,早朝过后,大理寺卿顾祈拿着圣旨出了宫。 圣旨是给石家人的,大牢里的石家人跪在地上听顾祈宣旨后,都绝望的瘫坐一地,个个神色都充满了不可置信! 第93章 胖妞要进宫 与此同时,大长公主带着她的铁甲军包围了石家。 铁甲军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境,整个石家大宅的人都被驱赶到前院。 主子,仆从,男男女女把前院占的满满当当。 想要反抗的侍卫被铁甲军直接制服,有的血溅当场,吓得一众人都不敢出声。 女人们呜呜咽咽压抑的哭声不绝于耳,一个个花枝招展的美妇人哭的好不可怜! 一箱箱的珍宝被铁甲军抬出府邸装进早就等在那里的马车上,足足装了一百多辆马车。 上京城的主街上,来来回回的马车往返于石家,直到天黑才渐渐停下。 大长公主身边的玉姹带着侍卫在空荡荡的石家院里穿梭。 “公主,如您所料,石家的每个书房里都有暗室,石家主的书房里更是发现了三个。里面全是金银细软。” 大长公主满意的颔首,“让手下人搜的仔细些,书房、卧室,隔间,床榻下面都细细搜一遍。” 玉姹领命而去。她要亲自监督才行,白天搜走的那些看着很多,实则里面的东西参差不齐,大型摆件,木质屏风什么都有,还要与太后和长乐公主平分,怎么比得上这些真金白银的好东西。 这些是她们的私活,她自然要多上些心思才行。 大长公主摆弄着手里地契,心里感叹,石家果然富可敌国!难怪长乐和吴佩仪能这么痛快的与她达成合作。 …… 石雨烟得知石家被抄,冲出太傅府,奔走于石家的姻亲之间。 可那些因为利益捆绑在一起的亲戚,哪里会为了石家抗旨。石雨烟连门都没能进去。 “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怎么会这样?”石雨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 明明都是按着她的设想来的,她也如愿进了太傅府;明明她马上就可以借着于洛寒的势把石家人从牢里捞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不该是这样的。 仓惶的跑到于洛寒的书房,大力推开门。 于洛寒就看到石雨烟一脸狼狈,脚下似乎跑掉一只鞋,身上的衣衫被汗水浸湿,发髻有些凌乱。 “太傅大人,到底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石雨烟声音颤抖,大声质问于洛寒。 于洛寒垂眸,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若是当日找上他们时,石家能痛快地答应下来,何必招来灭顶之灾。 怪就怪石家人太贪心,也太过自信,京城商会的主事人又怎样,在朝廷面前也要拿乔,怎么会不付出代价。 “大人,求您救救石家,救救我祖父他们。”石雨烟虔诚的跪在于洛寒脚下,抬手拉住他的衣角。 于洛寒看着石雨烟惨白的让人怜惜的脸,叹了口气:“晚了。” 一个大长公主就很难办了,长乐公主和吴佩仪又插了一脚,石家倾家荡产是必然。 石雨烟脸色更白了些,“我祖父他们……” 于洛寒耐着心解释到:“石家是因何入狱你应该知道,但今日御史台上折子弹劾了几个朝臣,桩桩件件都与石家有关,更是拿出了石家近十年为非作歹的罪证,石家人做下的恶事,昭然若揭,不斩首不足以平民愤。” 石雨烟瘫坐在地,呆愣愣的嘴里呢喃着:“怎么会这样?” …… “当然是穷的呗!抄了一个赵将军府,吴佩仪尝到了甜头,一个小小的石家居然也敢触她的霉头,杀鸡儆猴的作用达到了,也充实了自己的钱袋子,她何乐而不为!” 胖妞晃着二郎腿,给春水解了惑。 春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可是,长乐公主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趟这趟浑水?” 胖妞一噎,她其实知道的也不多好吧,春水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问题。 东流摸了摸鼻子,看了眼深藏功与名的苏慈。 还不都是他们主子会算人心,长乐公主才是杀吴世子的真凶啊,石家人居然帮许知年父子,就是犯了她的忌讳,那可是她找的背锅侠,怎么会让石家坏了她的事。 她只是落井下石,又没有对付石家,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看在外人眼里,只是她和大长公主和太后想瓜分石家而已,丝毫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东流低声对着苏慈说道:“夫人,石雨烟要见您,您要不要见见她?” 苏慈挑眉,石雨烟这时才想起她是不是晚了些? “不见。” 丧家犬罢了,她何必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东流听到她的回答心里也有了数,不再提石家的事。 胖妞和春水两人说够八卦,看了看苏慈,眼珠转了转。 凑到她近前小声说道:“反正你想要的是让宫里那位不好过,不如我去给她下点毒,毒死她算了。” 苏慈抬头看着她,眼里神色不明:“你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也好,辛苦你了,记得下毒就下毒性最强的毒,最好让她七窍流血不得好死的那种。” 胖妞…… 还真跟她不客气,她也就那么一说,堂堂太后被人毒死,东雍朝堂怕是要炸锅了吧! “你不会是在哄我开心吧!我看你有点怂的样子。”苏慈不冷不热的刺了她一句。 胖妞瞪着她,语气不由得拔高,“哪有,本小姐怎么会怂?笑话!我今晚就进宫里走一圈。” 苏慈了然,上次宫宴时梅一针就失踪了半个时辰,如今又吵吵着进宫下毒,不过是找由头进宫罢了。 既要她花银子支持她一下,还能达成自己的目的,胖妞挺鸡贼! “皇宫里有什么是你想要的,告诉我,我帮你!”苏慈说道。 胖妞一顿,她好像啥都没说吧,苏慈怎知道的? “呃!这个…那个…”说还是不说呢,好纠结。 梅一针好纠结,苏慈知道师父的秘密应该没啥吧。她又不认识师父,而且这辈子两人不见得能见面,安了,安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安定多了。 看了看左右,在苏慈耳边小声说话。 苏慈肉眼可见的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胖妞。 “还,还能这样?” 胖妞摊摊手,她也很无奈的好嘛。 第94章 昙花 苏慈对梅一针这个不靠谱的师父有了新的认知。 虽然有点不屑与这样的人为伍,但梅一针小胖妞还是很可爱滴,没有被那个老流…咳咳!没有被那个老可爱带歪。 想了想说道:“我可以帮你的忙,虽然东西不好找,但只要肯砸钱,应该能找到,不过,” 梅一针眼睛一亮,“不过啥?你说你说。” 苏慈看着她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为了什么?” 梅一针想了想,“不就是给你男人解毒。” 苏慈眯眼。 “咳,你前夫。口误,口误!” 苏慈说道:“还记得那是什么毒?” “恩~是昙花。”梅一针说道。 昙花一现,看似唯美实则毒性阴狠,是专门针对女人研制的毒,能以最霸道之势,破坏女人的内里。 中毒者初期面染红霞,潋滟四射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 这种毒极其霸道,中毒者就像是在透支自己的美貌,昙花一现后便是无边无尽的反噬。 越美丽越败落。 不仅外貌会快速衰败,内里更是如油煎火烹,万蚁噬心也不为过。更为阴损的是,这种毒不会让人马上死亡。 什么是生不如死?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成。 无边无尽的绝望整天如影随形,时时刻刻提醒着你命不久矣,这才是比死更可怕的事。 梅一针小胖身子抖了抖,果然最毒妇人心,那些后宅女人为了挣男人那点子宠,无所不用其极。 “你怎么想起这个,怪膈应人的。”梅一针撇了撇嘴。 于洛寒一个大男人为了吴佩仪不惜亲身试毒,她记得当时还纳闷一个男人怎么会中这种毒的。 原来人家是为了心上人。 不着痕的看了看苏慈。 这人出钱出力真心已付的人,心里都是别人,就,很憋屈! 苏慈无视梅一针略带同情的眼神,实则攥紧的拳头都能滴出血来了。 她的确太特么窝囊了些。 硬声说道:“太后娘娘的毒是我给她解得没错吧!” 梅一针点头,这话没毛病,要不是她与苏慈合眼缘,她才没兴趣给于洛寒研制解药。她好忙的好嘛。 苏慈说道:“既然要把账与他们算清楚,欠我的就给我还回来,原本属于他们的东西,我也要还给他们!” 于洛寒和吴佩仪欠她的,都要一点点的还给她才是,她就是要把他们打回原形,让他们回到当初。 怎么从尘埃里攀上高台,就怎么从高台跌入尘埃! 胖妞打了个响指,“可以!” 她在皇宫里没有保护好苏慈心里一直有些愧疚,既然苏慈提出来了,她当然要达成她的心愿。 何况于洛寒和吴佩仪那两个贱人,她看不惯很久了,把他们自己的毒还给他们,让他们自求多福吧!既然看不上苏慈,就不要心安理得的享受带给他们的便利了。 “我今晚就进皇宫走一趟。” “多加小心。” 梅一针…就不劝劝她吗? 苏慈表示她劝不住。 夜里,胖妞头罩黑袍对着送她出门的苏慈摆摆手,一个闪身消失在夜色里。 苏慈轻声说了句:“早去早回,等你吃宵夜。” 夜空里传来胖妞的声音:“我要吃烤肉!” 苏慈…… 半夜加餐吃烤肉,绝了! 不愧是胖妞! …… “石恩在牢里自尽身亡,死前留下一封遗书,把石家人所犯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石家人无论男女流放北地,永不得回京。” 大长公主给苏慈说了朝廷对石家人的判决。 苏慈没有异议,随口问道:“石雨烟呢?” 大长公主看着她,眼里带着复杂之色:“罪不及出嫁女,石雨烟已经被于太傅收了房,成了他的小妾,她不在流放名单里。” 苏慈听到后没有什么反应,让大长公主在心里对于洛寒又鄙夷了一番。 男人就是犯贱! 这么好的妻子在身边时,眼里看到的却是别人,苏慈长的标志,又能挣钱又能给他添助力,于洛寒是眼瞎了吗。 错把珍珠当鱼目,又把鱼目比珍珠。 就吴佩仪那个小婊砸,哪里有苏慈好,他却偏偏就喜欢那一款,不是贱是什么? 等着吧,早晚有他后悔的时候。 “对了,这是你的那份。”大长公主拿出一沓子银票送到苏慈面前。 苏慈一笑,没有接那些银票。 “无功不受禄,石家的事我并没有出力,说起来,是我得了利才对,这些我不要。不过,还要请大长公主给我一个便利。” 苏慈喝了口茶,随后说道:“石家那些商铺应该会被官暑寄卖,我想要那些铺子。” 大长公主有些诧异,“你全要了?你确定能吃得下?” 苏慈点头。 她其实无意那些商铺,她要做的事无论成不成功,她都不会留在东雍。 要么死在这里,要么和于洛寒吴佩仪一起死在这里,她如今的每一天都是倒计时状态,置办太多产业没有必要。 可既然石雨烟留在了上京,她就要拿到那些铺子。 于洛寒收了她做姨娘,以后免不得会打着于洛寒的幌子兴风作浪,到时候她就是石雨烟要穷追猛打的对象。她要把这种可能掐死在萌芽状态。 不管她以后能不能成为于洛寒的正妻,她都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大长公主说道:“没问题,我给官暑那边打个招呼,既然是寄卖,卖给谁都是一样。” 两人以茶代酒碰了一杯,合作愉快! 被她们关注的石雨烟的确不想善罢甘休。 石家落得这步田地,多少也有帮许知年父子的原因,不然吴佩仪也不会这么干脆利落的与两个公主合作。 于洛寒对石雨烟心里多少有些愧疚,石恩自尽后他也对石家人放了些水,虽然被流放永远不能回到上京,到底全须全尾,没有家破人亡。 石雨烟更是抓住他的软肋,成功留在上京。 只要她留在这里,她就有信心能让石家人早晚回上京,她就是石家的底牌! 于洛寒没有正妻,这个太傅夫人她做定了! 以她的才华和头脑怎么会输给苏慈?只要于洛寒宠她,她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第95章 自以为是石雨烟! 石雨烟的确长袖善舞,自从进了太傅府,把许氏哄的心花怒放,就连刘珍珍都被她比了下去。 刘珍珍看着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两人,手里的帕子拧成麻花。这个石雨烟真是讨厌,不仅表哥护着她,连姨母的心都偏向了她,真是个惑人的狐媚子! “姨母,我给你炖了银耳莲子羹,您快尝尝。” 许氏终于抬起头来,“珍珍啊,给你烟儿姐姐也来一份,看这孩子瘦的。” 刘珍珍敢怒不敢言,好声好气的说道:“姨母,昨日石小姐就说不吃了,我们这粗茶淡饭的人家看不上的。” 许氏一愣,看向石雨烟:“雨烟,你不喜欢吃银耳莲子羹?” 石雨烟看了眼垂着头的刘珍珍,嫣然一笑:“母亲,珍珍妹妹做的我怎会不喜欢,只是,” “只是什么?”许氏问道。 “只是珍珍妹妹这莲子羹做的着实不对。” 许氏好奇的问道:“哪里不对啊,你快说说。” 石雨烟无视刘珍珍要吃了她的眼光,对着许氏落落大方说起了保养之道。 “银耳莲子虽然滋补,若是再加上燕窝则事半功倍,尤其是血燕,向来是滋补品中的极品,像母亲这样尊贵的身份自是要用上的。” 许氏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是这样的。 刘珍珍翻了个白眼,就这,她也会好不好,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石雨烟这个流放犯也就嘴上功夫。你倒是买来啊! 自从苏慈抽身走人后,太傅府里入不敷出,还血燕?银耳都快吃不上了。 “石小姐果然金贵,见识就是多,不如你去买些回来让我们见见,什么是燕窝,还有那什么血燕长啥样?让我们见识见识呗。” 石雨烟一顿,随后嘴唇紧抿。眼里闪过一丝哀伤。 许氏看着石雨烟落寞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你也不要太伤心,最起码人都还在不是吗,只要有机会,寒儿一定会帮你的。” 石雨烟一脸苦涩,看起来好不可怜。 “多谢母亲,夫君公务繁忙,让他烦心的事太多了,我家里的事还是缓一缓,不要让他太为难。” 许氏满意的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是个好的,你就安心待在府里,我以后一定会提醒寒儿的。对了,你昨日说的那些买卖,我们真的可以做吗?会不会给寒儿带来麻烦?” 石雨烟了然的点头,“我自小就跟随祖父出入商场,开铺子的事难不倒我,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定会让太傅府赚的盆满钵满。” “至于夫君那里更不会有麻烦,试问哪个官员夫人手里没有些私产,陪嫁铺子什么的,这些无伤大雅。” 许氏脸上乐开了花,“好,好,你需要什么尽管和我说,你放手干就是。” 石雨烟嘴角上扬,“母亲安心,有我在,决不让夫君有后顾之忧!” 她要让于洛寒和于家人看到她的价值,只有被需要她才能在太傅府站稳脚跟,她要让整个吴家都离不开她。 只要她手里掌握着太傅府的经济大权,她就是这里的女主人!就算于洛寒给她正妻之位,她也是凌驾于主母之上的存在!何况,她怎么会搞不定于洛寒。 只要他是男人,就会有男人的缺点,就会犯男人都会犯的毛病,她有的是手段拿捏男人! …… 石家在上京城的所有商铺,庄子,田产都被苏慈接手。 石家百年基业,稀里糊涂的被连根拔起,除了出嫁女,所有人都被赶出了上京,量这些人短时间内也不敢轻举妄动。 石雨烟例外。 “夫人,石家大小姐这几天一直在约见上京城的各大商贾,得到了不少人支持她。”东流走进来说道。 苏慈恩了一声:“意料之中。把手里铺子放十间出去,价钱翻五倍吧!” 东流拧眉:“这,卖得掉吗?” 苏慈笑了,脸上全是笃定:“当然!” 石雨烟在外面定是打着于洛寒的名头联络商贾,她这时候卖石家的铺子,有两种可能。 一是,石雨烟不会在那些商人面前丢脸,咬着牙也会把石家的铺子收入囊中来证明石家并没有被打倒。 二是,利用于洛寒的名头来施压各大商贾,石家的铺子无人敢买。 她要让苏慈成为众矢之地,苏慈被孤立,在上京就是群狼环伺,石家是怎么被瓜分的,苏慈就怎么被她踩尽泥沼! 苏慈就是逼要石雨烟显露人前,她越得势,越嚣张死的就越快。 无论是吴佩仪还是长乐公主,甚至大长公主,都不会放过她。 石家是她们为了自己的利益算计倒台的,不管各自的目的是什么,结果都一样。 这样的人怎么会容忍石雨烟兴风作浪,这不是打她们的脸吗。 尤其是吴佩仪,她绝不会容忍石雨烟与于洛寒绑在一起! 石雨烟要是个聪明的就应该老老实实窝在太傅府里苟延残喘,静待时机。可人家偏偏剑走偏锋,反其道而行之,可见她急于求成,或者说所图甚大。 石家人的一贯贪心啊! 她似乎忘了石家倒台的原因了。 铺子售卖的消息一放出去,石雨烟就得到了消息。于洛寒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的,商贾里从不缺趋炎附势之人。 石雨烟眯着眼,手指敲击着桌号面,轻笑一声:“苏氏可真敢!她不会以为把石家所有的产业接手,就能大赚一笔了吧!做梦!” 她就让苏氏见识下石家大小姐的手段,一只刚会飞的小麻雀居然敢与翱翔天际的雄鹰挑衅,自不量力! 于是 石雨烟与苏慈在上京城里,隔空交手。 先是苏慈售卖石家的商铺,消息一传出去,虽然引起了不小的哗然,可真正找上门买铺子寥寥无几。 正在上京城的商贾们隔岸观火,觉得石雨烟不愧是石家花费资源培养出来的嫡女,果然手段了得。 一向闲云野鹤的伽王爷居然买下了苏慈出售的所有铺面。 伽王爷身边的鹤韦拿着银票与东流交接完一切时,整个上京沸腾了。 商贾们瑟瑟发抖,官员们吃惊不已,老百姓们天天抱着大瓜啃啊啃。 他们不会深究里面的门道,只知道大瓜好,大瓜甜!咬上一口贼拉拉的甜!爹爹再也不用担心他们无瓜可吃了。 大长公主白眼翻出天际,皇叔这是钱多烧的吧!你钱多花不完送给我啊,我不嫌弃太多花不动! 苏慈也是一脸懵,不对,不对! 这不是她设想的啊!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第96章 珍宝楼开张 想起那个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佛子,苏慈小心肝有些突突。 十七皇叔什么意思?是为了帮她? 可是为什么呢? 大长公主的原因? 对,一定是!大长公主一定是有自己的安排。 苏慈心里踏实多了。 十七皇叔出手,刚刚被石雨烟调转的风向马上又刮了回来。 上京城所有的商贾都活跃起来,就像是不知道伽王爷把铺子都买下来似的,上门打听铺子的价格。 听到卖光后,都一脸遗憾的摇头,声称被人捷足先登。 于是,苏慈的第二轮售卖又开始。 这次卖的很顺利,商贾们纷纷争抢着买,石家的铺面可都是好地段,价钱贵些也不是不能接受。 苏慈把石家的铺面分了三次售卖,五倍的价钱卖出去,到手的银子还是很可观的。 石雨烟不愧是石家的嫡女,半个月后,冷翠阁的斜对面开了家首饰铺子,名字居然叫珍宝楼。 恩,名字无缝衔接的石家铺子。 石雨烟站在珍宝楼的牌匾下,斗志昂扬,很快她就会把石家的那些铺子收回来,她要让石家的牌匾重新显露人前。 看到于洛寒骑着马朝这边而来,石雨烟嘴角上扬。 脸上带着惊喜,迎上他,眼里带着崇拜和爱恋,“夫君。” 她的声音高昂,站在附近看热闹的人都听到了。 “夫君,都和你说了,若是公务繁忙便不要过来了,跑来跑去好辛苦的,人家心都痛了。” 石雨烟手挽着于洛寒的胳膊,身子不由得往他身上贴了贴。 于洛寒看了她一眼,眼神闪了闪,带着无尽的宠爱,无奈的说道:“我若不过来你不是更辛苦,我的烟儿都瘦了。” 说完,眼神扫过冷翠阁。 冷翠阁的掌柜伙计都站在门口伸着脖子往这边看,笑嘻嘻的看着嘴里还小声说着什么。 于洛寒又往二楼的位置看了看,他得到消息,苏慈就在里面不会有错,怎么没见到人? 石雨烟看着于洛寒的样子,嘴角的笑僵了僵,手上用力抓紧于洛寒,身子贴的更近了些。 只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大人不要急,苏氏就在里面,这时应该在看着我们,您可不能前功尽弃,不然,奴家也没办法让你们重归于好。” 于洛寒说道:“你这个法子真的有用?” 石雨烟温柔一笑,眼里带着情意绵绵,在外人看来,两人就是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大人放心,女人最了解女人。只要让苏氏看到你身边不缺女人,她才会有危机感,您如今的地位没了她,会过的更好,她才会心有不甘,才会对您上心,届时自然就会回心转意。” 于洛寒想了想,的确是那么回事,苏氏这人就是太强势了,他对他越伏低做小,越让她觉得他离不开她,想到这里,抬起手臂把石雨烟揽进怀里,嘴唇贴着她的耳边低声说道:“若是真的管用,本官定不会亏待你。” 石雨烟状似娇羞,把头埋进他的胸膛,“多谢大人。” 在于洛寒看不到的地方,眼里露出不屑。 苏慈不看到还好,看到了只会离他更远,更恨他!看吧,再有手腕的权臣又如何,还不是被她玩弄于掌心! 眼角余光瞥向冷翠阁二楼的方向,苏氏,看到了吧,你的男人如今是我的,你的铺子早晚也是我的! 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有些看热闹的小声私语,“石家女果然不俗,这才几天就把于太傅收的服服帖帖的,不仅拿钱给她买铺子,还亲自来给她撑场子,看来石家人马上就会回来了。” “我看也是,于太傅是什么人?那可是东雍的这个。”说话那人竖起大拇指比划了比划。 随后又说道:“咱们的小皇帝能顺利登基,都是托了太后娘娘与于太傅是旧识的情分,石家的事对于太傅来讲根本就不算事,等风声过了,石家还是那个石家,不不,应该比之前的更有前途。” “嗯嗯!茶楼的说书先生怎么说来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对,就是这句话。” 老百姓们闲磕牙,不敢说皇家人,小声说于洛寒和石雨烟找找新鲜乐子还是敢的。 于洛寒和石雨烟两人相携走进珍宝楼,没一会儿,闻风而来的商贾们,备着礼上了门。 之前石雨烟自己在外时,那些人都在观望,派人时刻关注着这里。 看到于洛寒如此宠爱石雨烟,才放心的来祝贺开业大吉。他们就是个小小商贾,在上京满是权贵的地方,得罪谁都是麻烦,是以,一举一动更要多加小心。 士农工商,商为末。手里越有钱就应该越谨慎才行,有时钱不是他们的底气,而是他们的催命符。 就像石家四处联姻,在商界所有人都要捧着敬着他们,到头来又怎样的下场。 他们可不要步石家的后尘,还是夹起尾巴做人的好。 石家和苏慈的事,他们有所耳闻,这个石雨烟虽然很聪明,可从头到尾都没有在苏慈手里讨得好,还把整个石家打进去了。 如今又要和冷翠阁打擂台,关键还是用了手段从苏氏那里买来的铺子,两人都有强横的后台,都不是他们这些人惹得起的,他们还是不要上赶着添菜了。 送礼是看着于洛寒,若不是见到他,大概没几个人来。 石雨烟在这些人里面应付自如,于洛寒时不时的看一眼对面的冷翠阁。 二楼的窗口是关着的,他不确定苏慈看没看到他,听着嘈杂的声音心里有些烦躁。 抬步上了二楼,打开窗子,看对面看的很清楚。 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异样,扫到冷翠阁旁边的茶楼时,却看到了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冷翠阁旁边的是家茶楼,大厅门口走出一男一女两人。 他们两人怎么在一起?为什么又让他看到他们两个! 苏慈和萧澈有说有笑的从里面走出来,确切的说是苏慈在说,萧澈在笑,萧澈步子放的慢,两人都快要并肩而行。 苏慈侧着头还要高抬着,才能看到萧澈的脸,迈门槛时一个不小心,踩住了自己的裙摆,身子向前扑去。 惊慌失措间,闭上了眼等待着痛楚到来。 预想的疼痛没有出现,身子反而被人捞起来,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 第97章 手比心快的伽王爷 于洛寒隔空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人,男的高大如玉,女的俏丽脱俗,两人「深情」对视,于洛寒猩红了双眼。 一个纵身,从珍宝楼的二楼窗户飞身而下,正正落在两人面前。 让他更加气愤的是两人似乎都没看到他,把他这个活生生的人忽略的彻底。 于洛寒咬牙,“抱够了没有?伽王爷请自重,苏氏乃是臣妻,还请放手。” 原本被突发状况吓得脸色发白的苏慈,惊魂未定,就看到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倒是把那点子与伽王爷之间的尴尬化解。 背对着于洛寒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人真是脸皮越来越厚了,跟他说了多少遍,他们没有关系,就是自动忽略,还有他刚刚与石雨烟的互动,当人都是瞎子吗。堂堂太傅这么双标,还真是有失身份。 她不想搭理他,萧澈更是把他当做空气,温香软玉在怀,此时他还有些怔愣。 “苏氏,注意你的身份!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于洛寒怒火冲冠。 苏慈又是一个白眼,看的萧澈不由得睁大眼睛。喉咙滚了滚,有些口干舌燥是怎么回事,难道刚刚的茶水都白喝了。 心跳有些快,他有些不舒服。 这时怀里一空,苏慈找到借力点直起了身,也从他的怀里抽身出去。 刚刚拖着她腰的手,快速背到身后,活动了几下手指,感觉手里烫人的热度消失后,才摸了摸心脏的位置。 恩,正常了。果然只是刚刚有些不舒服。 不过还有些让他不舍怎么回事? 一向不懂情为何物的他,有些不明所以,他只知道他不排斥这种感觉,反而还有些欢喜。 此时的伽王爷年纪虽然一大把,却是个感情小白,自然不懂什么是男女之情。 他只知道苏慈是与其他女子不同的,至于有多么不同,他要不断发现才知道,似乎每次见面,都能给他带来新的认知。 当他有朝一日看懂自己的心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原来他并不是人们口中不受情爱纷扰的佛子,而是他一直没遇到能让他为之疯狂的人! 带着圣洁佛光的谪仙,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手拿屠刀,白衣染红犹如地狱恶魔时,他震慑四国,无人与之匹敌。 于洛寒两句了,苏慈都没看他,拳头攥的咯咯作响。 “伽王爷,刚刚说的那些,我回去做个统筹,改日再详谈细节。”苏慈一福身,给萧澈深深一礼。 刚才若不是他,苏慈就要社死了,摔得多疼还是次要,关键是大庭广众之下,她丢不起那人。 冷翠阁的掌柜伙计们可都在门口看着呢,他们的东家被门槛绊住摔个狗啃泥,是什么感觉?不敢想,不敢想! 萧澈点了点头,“我送你回去!” 苏慈感激一笑,“多谢王爷好意,我还有事去冷翠阁一趟,就不麻烦王爷了。” 话说到这也就要结束了,之后是两人各走各的,无奈于洛寒不允许。 他挡在苏慈面前,怒火滔天。 “我在与你说话,你是聋了不成!”这两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岂能罢休! 今日来这里就是为了刺激苏慈来的,不然,石雨烟开铺子,关他屁事。 铺子是许氏出的本金,石雨烟给她打理,他不想掺和女人间的事。 若不是许氏要求他,石雨烟又说她有法子让苏慈回心转意,他才不会来这里。 苏慈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瞥了瞥他,真是一个字都不想说。 该说的早就说完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她没有冲上去给他一刀,自认忍耐力都是神龟级别的。 眼神闪了闪,既然说什么都不管用,何必与他浪费口舌。 错身走过去,想要离他远些。 于洛寒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苏慈早有准备,快速向后一躲,躲开了他的手,却又撞进了萧澈的怀里。 萧澈想也不想的把她揽在怀里,“你没事吧!” 苏慈脸腾得红了,不过看着于洛寒吃了屎的脸色,心里舒服多了。 这次她没有挣脱开萧澈,而是往他怀里贴了贴。 “王爷救了我多少次,我都不记得了,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小女感激不尽。” 苏慈水汪汪的大眼,柔柔弱弱的依偎在萧澈怀里,那种心跳加快,胸闷气短的感觉又来了。 萧澈明知道这个小女人在借他的势,强压于洛寒,若是换个其他人,早就被他扔出去了,不,他绝不会让那人近他的身。 把怀里的女人搂紧了些,低头轻声说道:“你我不必客气,本王很期待你的报答。” 苏慈眉眼弯弯,伽王爷真是善解人意,想起他们在楼上刚刚说的那些事,点了点头。 “王爷放心,小女一定会让王爷满意!” “苏慈!”于洛寒怒吼! 真把他当死人了! 当着他的面,两人眉来眼去,搂搂抱抱,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丈夫! 可惜,他的怒吼没有震慑到面前两人,一个当他是空气,一个视他为路人甲。 苏慈扶额,茶水喝多了。本就没吃饭,过来看珍宝楼开张,刚刚又受了惊吓,感觉有些低血糖。 头靠在萧澈的怀里,闭着眼缓了缓,反正也麻烦伽王爷了,她这人从不矫情,大不了以后加倍奉还吧! 既然伽王爷没把她扔出去,应该也不介意的吧,伽王爷真是好人啊! 萧澈心里又酸又软,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稳了稳心神,尽量不让跳跃异常的心跳让苏慈发现。 在把这一切理清楚后,苏慈被他横抱在胸前。大步走向隔壁冷翠阁。 于洛寒又错了错身,“伽王爷请放下臣的妻子。” 苏慈依偎在萧澈的怀里,不由得大笑出声:“只听说太傅大人前有红颜知己,后有小意温柔的姨娘,何时成的亲?” 于洛寒狠狠闭了闭眼,苏慈这是在拿刀子捅他的心窝子,他们确实没有成亲,原以为他们早就认定了彼此,那些繁文缛节不要也罢,可现在他后悔了。 如今的他连站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就因为他们没有那张婚书。 苏慈看着他痛苦又带着悔恨的脸色,心里畅快极了。 自己的枕边人和别人暧昧不清的滋味,于洛寒你可尝到了! 第98章 苏慈发怒 苏慈圈着萧澈的脖子,两人旁若无人的从于洛寒身边走过。 于洛寒几乎失去理智,化拳为掌向萧澈后心攻去。 萧澈头也没回,继续向前走去。 鹤韦现身在于洛寒面前,与他对上一掌。两人打了起来。 苏慈有些歉意把萧澈牵扯进来,“抱歉王爷,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的。” 萧澈面色如常,“无妨!本王淡出人群时日太久,也是时候给自己立立威了,不然谁都觉得可以随意踩本王!” 苏慈心里一惊,脸色有些不好,是啊,萧澈不仅是王爷,还是十七皇叔,小皇帝的皇爷爷。是中宫嫡出的皇家人。 今日无论是她还是于洛寒都错了。 她不该把这么个大神,拉进她与于洛寒和吴佩仪的破事里面的。 他们三人的恩恩怨怨,可以参杂吴家人,于家人,甚至整个朝堂,毕竟都是棋盘上的棋子,没有哪个是无辜的。 可眼前这人不同,真是罪过! 但, 拉都拉了又能怎样,她的良心虽然痛了一下,后悔是不存在的,眼前的男人莫名给她一种非常强大感觉,对上于洛寒也不会有任何闪失。 倒霉的只能是于洛寒。 想到于洛寒,苏慈嘴角上扬。 光看于洛寒恶心她了,真是风水轮流转,既然他自己给脸不要,就不要怪她手段不光彩。 他和吴佩仪可没少让她膈应,对付贱人何必用正人君子那套,他们配吗? 她只是不甘心让他们名利双收,不然大可以假意顺从他,给他下个毒让他慢慢在痛苦里死去。 那么死太便宜他了,若是说他和吴佩仪之间她更恨谁,无疑是于洛寒。 吴佩仪对她做的一切,若不是有于洛寒故意纵容,又怎么会伤她如此! 身为一个男人,身为一个丈夫,不但保护不好自己的妻子,还给人随意伤害的机会,他就不配那么理所当然! 这样的渣渣凭什么可以稳坐高位,就算他死了,墓志铭上也会刻上他的身份,他不配! 她活着一天就要把她对他的付出一点点收回来,她是命不久矣又不是明天就死,心里的愿望当然要实现一下。万一就实现了呢。 不过, 提起下毒,也不知道胖妞那里怎么样了,这货好几天没露面了,也不知得手了没。 当年吴佩仪中毒,有拥趸于洛寒,还是让一切重回正轨吧!于洛寒对吴佩仪的深情,她苏慈就不掺和了。 看着苏慈被伽王爷抱进冷翠阁,于洛寒还在那里与鹤韦打斗,石雨烟面露阴毒。 她就说苏氏怎么会放着于洛寒不要,非要与他撇清关系,原来是另攀高枝了,这个不知羞耻的贱人! 她不敢放谣言重伤苏慈,伽王是她惹不起的存在,可并不代表她就会放过苏慈! 抬脚跑到于洛寒近前,一脸焦急的看着打斗的两人。 “夫君不要再打了小心伤着,今日都是雨烟的错,雨烟不该选在姐姐在的时候开张,更不该把铺子选在姐姐的铺子附近,姐姐生气是应该的,我这就去求姐姐原谅,她若不原谅我便长跪不起。” 鹤韦一面与于洛寒对打,一面心里吐槽,这于太傅是眼瞎不成,放着苏娘子那样气质不凡的人不要,就喜欢这样假模假式的做作女人。 哦!对了,不是他不要苏娘子,是苏娘子不要他,这样眼盲心瞎三心二意的男人就不配得到这么好的女子。 还是他们王爷有眼光,自从见到苏娘子就看出了她的特别之处。 难道王爷心仪苏娘子了? 鹤韦心里一突。一个走神被于洛寒拍了一掌,身子后退出一丈之地。 用手扶上肩膀,那里撕裂般的疼,应该是肩胛骨受伤了。 于洛寒收手,径直往冷翠阁里走。 石雨烟紧紧咬着下唇,心里恼火。 她刚刚说了半天,于洛寒就这么个态度?苏慈这么给他难堪,他还巴巴的往前凑,她到底哪里好! 今天她的铺子开张,若不是她离不开,她一定搅的苏慈不得安生! 想着,恨恨的走回珍宝楼,与那些前来道喜的人热络得聊了起来。 冷翠阁里 萧澈俯身把苏慈放到椅子上,苏慈轻咳一声:“今日多谢王爷,小女感激不尽。” 这句话说了太多次,再说一遍也不是那么难以开口,虱子多了不咬! 反正欠这人的也一时间还不清了,她小本本里都记得明白。 萧澈眼里笑意一闪而过,高大的身影把苏慈拢在其中。 两人一时无言。 于洛寒进来看到,又红了眼。 他就是看不得苏慈身边有别的男人,尤其那人还是他如今的身份惹不起的人。 在心里又一次升起了对权利的渴望。 “阿慈!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伤害。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于洛寒眼里全是愧疚。 苏慈无动于衷,“我何止给过你你一次机会,只是你不屑一顾而已,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的心你的身都背叛了我,我嫌脏!” 于洛寒眼睛死死盯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说来说去,不过是为了你变心找理由,你说我背叛了你,你又何尝不是背叛了我。” 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萧澈,轻嗤一声:“你又有多洁身自好!念在我们一场夫妻,我不与你计较这些,只要你乖乖随我回府,我们前尘往事一切尽消,谁也不要再提以前的事。” 啪! 于洛寒话音刚落,脸被一巴掌抽的歪了头。白皙如玉的脸上立刻展现出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子。 火辣辣痛感传来,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苏慈。 “你打我!” 苏慈是个慢热的人,也是个理智的人,他们相处这么多年,从没有见过她为了什么事和人大动肝火。 她居然打了他! 苏慈面上也染了怒火,“不要拿你的龌龊心思猜想别人,并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怀着见不得人的心思。你自己与有夫之妇牵扯不清,成天黏在一起做些不堪入目的事,就觉得全天下都是奸夫淫妇了?你可真让我就恶心!” “不许你这么说她!我们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别人,别逼我动手!”于洛寒攥紧拳头。 苏慈一点不惧,冷笑出声:“你为了她对我大打出手还少了?承认你们是奸夫淫妇就那么难吗?” 第99章 拒绝帮忙 于洛寒大怒:”你闭嘴,她不是你能议论的,也给大家都留点脸面,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苏慈:“呵呵,脸面?这东西你们还有吗?东雍什么时候改了风气,要给背夫偷汉的贱妇留脸面了?是因为你们次次没被人捉奸在床,还是因为你们觉得可以一手遮天了?” 于洛寒的拳头咯咯作响,语气低的快要分辨不出,可见忍耐到了极限。“闭嘴。” 苏慈说道:“我为什么要闭嘴?于洛寒,我说这些不是因为我意难平,也不是因为心里还有你,我只是说了众多人不敢说的而已,你以为你们的事做的有多隐秘,不过是掩耳盗铃,骗骗你们自己!” “你可以不爱我,可以心里有你的白月光。只要你说一句无意与我做夫妻,我苏慈绝不赖着不走。让你们爱而不得,不能在一起的人不是我,凭什么你们要踩着我们母子的尸骨来证明你们的真爱!我何其无辜,我的孩子何其无辜!” 苏慈的眼泪不由得掉了下来,想起那个孩子,她的心窒息般的疼痛。她只想把这对奸夫淫妇剁碎了喂狗! 泥人也是有血性的,她凭什么要被他们选择,凭什么有用的时候拿来利用,没用的时候就该死。 她两世为人也没有被人欺凌的这么凄惨过,就因为她爱于洛寒? 所以,所有的一切都该回归正位了,不是她的她不要,是她的,她毁了也不便宜了这对贱人! 处在暴怒边缘的于洛寒听到孩子两个字,犹如冷水兜头灌顶,瞬间僵硬在原地。 事到如今,他不是不明白所有事情的关键在哪里,吴佩仪的每次小动作都让他失望无比,他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毫无介地的信任吴佩仪。 看着脸色变换的于洛寒,苏慈冷笑,刀子不扎谁身上,谁不知道疼,看来于洛寒和吴佩仪之间出了大问题。 若是以前的于洛寒,见不得他的白月光被她冷嘲热讽半个字,今日她都明晃晃的骂出来,他到彻底熄了火,看来她的努力终于见到成效了,是时候再加把火了。 站起身走到他近前,“以前是我没眼色,强占了太傅夫人的名头。如今我知难而退,不再碍你们的眼。我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比翼双飞,白头偕老。只求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因为我只想要你们这对贱人去死,给我的孩子偿命!” 于洛寒声音干涩,怔怔的看着苏慈:“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明明以前他们在一起那么开心,明明她对他是那么好,她怎么可以说不爱就不爱。 “你我早就回不去了,别拿这种无辜人的眼神看我,在你偏帮吴佩仪想要我性命的时候,你我注定不共戴天。除非,” “除非什么?”于洛寒眼里多了些光亮。 苏慈嘴角上扬:“除非你用吴佩仪的血来祭奠我的孩子,除非你和吴佩仪通通去死!” 于洛寒脸色骤变。 “呵呵,做不到?那就不要在我面前假惺惺,天下男人多的是,我为什么在你一棵树上吊死!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看向一直冷眼旁观的萧澈,“王爷楼上坐吧,民女亲自为王爷煮茶。” 萧澈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率先抬腿上了楼。 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没表情,偏偏让人觉得他在生气,有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苏慈不做多想,她也不想多想,任谁被当做工具人,都会有情绪的吧,何况是身份高贵的伽王爷。 扔下被她的话震惊的呆呆愣愣的于洛寒,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萧澈坐在桌前,还是生人勿近。 苏慈默默的收拾着手里的东西,等待着伽王爷的狂风骤雨。 “你很想他们死?”萧澈清冷的声音传出来。 苏慈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想了想说的应该是于洛寒和吴佩仪。 “死只是一个人的结束,至于什么时候死,怎么死才是我要给他们的惩罚。” 萧澈眼神一闪不闪,追问道:“那你想要他们怎么死?” 苏慈……这话题就有点超纲了,她不想说。 毕竟小皇帝和这人可是有血脉联系的。 就在她不知怎么回答时,萧澈缓缓说道:“我可以帮你。” 苏慈睁大眼睛,眼里全是震惊。若是换个谁,她都会怀疑这人有不可宣之于口的目的,皇族中人谁不想坐那个位置。 换成萧澈,她心里只有诧异和不解。 萧澈想坐那个位子是绝对不可能的,他若是想,这个位置哪里会落得小皇帝手里。 就算于洛寒有三头六臂,就算她有点小钱,也不是他们能在短短三年里谋划的到的。确切地说十年八年,倾尽一生也轮不到于洛寒这么个无根无基的庶子权倾朝野。 “王爷的条件?” 萧澈皱眉,思索一番摇了摇头,他没想过这些,只是刚刚看着他印象里的苏慈,突然伤心流泪的样子,他心里的血气翻涌,他不想看到那样的苏慈。 不过是让于洛寒和那个所谓的太后娘娘去死,又不是什么多难的事,他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 “多谢王爷了,这是我和他们之间恩怨,讨账自然是自己亲自讨回来的才有意义,我想自己试试。” 她不习惯欠人人情,对她来说比金钱账负担太重。 伽王爷风光霁月,没必要被她一再的拉下水。 萧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做任何回应。 楼下的于洛寒这时也被于安拉出了冷翠阁。 “大人,宫里来人挺急的,您还是赶紧的进宫看看吧!” 大人出宫也就半天不到,宫里就来了三批人催了,也不知出了什么大事。 于洛寒任由于安拉着上了马车,骑来的马被拴在马车后面,向皇宫驶去。 等石雨烟看到追出来时,马车早就走远。 侧头看了看冷翠阁,面无表情的回了珍宝阁。 皇宫里 大宫女脚步匆匆进了慈安宫,“太后娘娘,太傅大人进宫了。” 吴佩仪紧咬牙关,“准备好了?” “都已准备妥当,定不会让太傅察觉。” 吴佩仪轻轻嗯了一声,眼里全是算计。 第100章 一枝红杏要出墙 “仪儿!你怎么样?”于洛寒进宫后先去看了小皇帝,发现不是小皇帝那边出了问题,才缓缓来了慈安宫。 他如今对吴佩仪的态度很矛盾,从发现她的算计开始,他打心底排斥与她相处。 原来,他们之间的感情,只有他付出的纯粹,付出的毫不保留。 可他放不下,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会说放下就放下,他不像苏慈那样绝情,他做不到说转身就转身,说一刀两断就一刀两断。 他为了她,家不成家,业不成业,他若是放下,这么多年算什么?他不甘心!更不想正面面对自己的失败。 只要他坚持下去,他就没有错,也不会有错! 什么是错? 只要他手握绝对的权利,站在所有人之上,他就永远不会有错!错的只能是别人! 吴佩仪眼神柔弱,“阿寒不要担心,我只是一时心悸,太医说无碍,看把她们给吓得,哪里有那么严重。” 于洛寒温声说道:“无碍便好,让太医给你好好调理一下,身子总是这么不好哪里行。你是太后,皇上还小,你可要好好保重,不要让皇上有后顾之忧才是。” 吴佩仪身子一僵,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 “阿寒放心,我一定不会给辰儿扯后腿的,只要我一天是太后,便会护着辰儿长大,你我齐心协力助辰儿安稳。” 吴佩仪说着,身子依偎在于洛寒身前。眼里水波盈盈,似乎眼里只能容下于洛寒一人。 一阵馨香入怀,于洛寒恍惚了一下,很快恢复了理智。 拍了拍吴佩仪的背,有些心不在焉。 吴佩仪太了解他了,他有没有用心思在她身上,她怎会不知。 眼神暗了暗,心里仅剩的那点担忧和不安也消失不见。 她的决定是对的,无论是为了她自己还是小皇帝,她都要死死把于洛寒攥在手里,她不允许于洛寒再彷徨,再对她若即若离! 两人小小温存一会儿,吴佩仪借着朝堂的事,留于洛寒在慈安宫里用了晚膳。 于洛寒被苏慈骂的心情不好,便多喝了些酒,微醺之际,吴佩仪说道。 “阿寒今日就不要出宫了,虽说路途不远,却也不近,太傅府里的下人哪有宫里人会伺候人,我不放心心你。” 于洛寒看着吴佩仪柔声细语的小嘴一张一合,有些异样的感觉。稳了稳心神,说道:“好,就依仪儿。” 小太监提着灯笼在前面领路,于洛寒和吴佩仪并肩走着。 “阿寒,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我记得只要我闹着出去外面走走消食,就能在桥边遇到你。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吴佩仪眼神悠悠的说着她和于洛寒在黔南时的事,眼里全是怀念。 于洛寒也想到了她说的那一幕,他和吴佩仪每天都心照不宣的吃过晚饭出去散步。 每天他都会走到桥边驻足一会儿,随后粉雕玉琢的吴佩仪就会出现在他眼前。 两人相视而笑慢慢错身,离开一段距离后,翻开手心,他的手里不是多一块蜜饯,就是饴糖。 而吴佩仪手里的则是一些小巧精致的小玩意儿,也许是一个木雕小狗,也许是面人,也许是小银铃,叮叮当当的清脆悦耳。 那也是他童年时光里最快乐,最充满阳光的时刻。 嘴角不由得上扬,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再看吴佩仪时那种异样的感觉又席卷全身。 “当然记得,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吴佩仪笑靥如花,“恩,我们都不要忘记好不好,让它永远成为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直到永远。” “有时想,若是我们不曾长大会有多好,这样我们就会永远在一起,没有任何人介入,没有任何的身不由己。” 于洛寒垂眸,那样当然好,他不用活的那么辛苦,仪儿也不会那么举步维艰。可是,那样的话,他就永远遇不到阿慈了吧! 想起苏慈,心里刚刚升起的那点悸动,彻底凉了下去。 走到御花园时,吴佩仪驻足,欣赏着御花园的夜景。 于洛寒闻到一阵花香,寻着看过去,离他不远的地方放着几盆他不认识的植物,上面开着许多紫色小花,香气就是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花散发出来的。 他没太在意,只是瞟了一眼,便转了视线。 额角慢慢渗透出一层细汗,他有些燥热,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吧! 吴佩仪一直观察着他的变化,看到后,给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会意,慢慢退了下去。 虽然在御花园里她有些不愿,可要制造出意外,就要出其不意骗得过于洛寒。 若是于洛寒心甘情愿,在慈安宫里她也能做的滴水不漏,她不能把自己弄的太卑微,在于洛寒面前,她希望永远是被追逐的那个。 今日是于洛寒强迫的她,不是她主动勾引的,她们只是水到渠成! 往前走了几步,突然身子一歪,向花丛里倒去。 “啊!”惊慌失措的喊声,惊的于洛寒想也不想扑过去揽人进怀。 又是一阵馨香之气,是吴佩仪今日的脂粉香。 于洛寒心突突的跳,身子越发的燥热,怀里搂着的人更加显得娇媚动人。 “阿,阿寒!”吴佩仪仰头痴恋的看着他,就像是在邀请他共赴一场盛宴。 于洛寒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些,他不可以这样,不可以。 心里想着,身体却诚实的没有放开一丝一毫,他好依恋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是觉得很美好。 他中过媚药,不是这种感觉,所以他没有怀疑吴佩仪对他做了什么,只以为是两人都想像小时候那样,找回原来的自己。 低头噙住那抹柔软,狠狠采撷。 吴佩仪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闷的她想要晕倒,心里却是熨帖极了。 以前的阿寒又回来了,这才是一心一意对她的阿寒! 四周寂静一片,灯光也不知什么时候,远离了两人。 开始还对地点不满意的吴佩仪,心里激动的狂跳。 这种感觉是她在床帷间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就像偷吃糖果的孩子,又像背着爹娘,私会情郎的情窦初开小女儿。 第101章 丢了人赔了花 两人在御花园里忘情激吻,吴佩仪正不知今夕何年时,感到于洛寒身子猛地顿了一下。 于洛寒炙热起来的身子,因为出了一身的汗,被夜风一拍,打了个冷颤。 脑子里不知怎的,想起了白日里苏慈的话。 “是因为你们次次没被捉奸在床,还是觉得可以一手遮天了?” “你们就是一对奸夫淫妇!” “承认你们是奸夫淫妇就这么难?” “你以为你们的事做的有多隐秘,不过是掩耳盗铃,骗骗你们自己!” “凭什么你们要踩着我们母子的尸骨来证明你们的真爱!我何其无辜,我的孩子何其无辜!” “我只想要你们这对贱人去死,去给我的孩子偿命!” 一声声的歇斯底里,一声声的质问,让于洛寒彻底清醒过来,心跳还是那么悸动,身子却凉透了。 脸色越来越白,最后手附上心脏的位置,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眼皮有千斤重,想抬一抬的力气都没有。 心跳如鼓,每一下都重重敲击在他的胸膛,恨不得破土而出。 耳边是吴佩仪惊慌失措的喊声,随后是杂乱的脚步声。 他被抬进了他的寝宫里,太医纷纷而来。 说了什么有些听不清,耳边只余下苏慈的哭声,和一个婴儿的咿咿呀呀之声。 只觉得心脏快要离他而去,又窒息,又无力。 孩子,那个声音一定是他和阿慈的那个孩子,他在谴责他这个父亲的失职,一定对他失望极了,才会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离他而去。 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啊,这辈子就是个笑话,该死的人是他,他对不起他们母子! 听到吴佩仪隐隐的呵退太医,说了句:“去把那人找来,他到底用的什么鬼东西!医不好太傅,就把他五马分尸!” 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又被她算计了,所以,今天的种种都是她的算计,什么温情脉脉,什么回忆当年,不过是想要达成目的的手段罢了。 他们的感情,到底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的?最后的最后,于洛寒彻底失去了意识,堕入黑暗里。 身边的大宫女踉跄的跑进来:”太后娘娘,那人没了踪影,摆在御花园的那些紫色曼陀罗也不翼而飞了!” “什么!”吴佩仪猛地站起身来。 那人明明说的头头是道,还在她面前展现了他的高超医术,怎么就不见了? 紫色曼陀罗是小皇帝登基时,南疆使者不远万里从遥远的南疆送到东雍,虽然还有很多奇珍异宝,那些花在东雍可是极其珍贵的,整个东雍国也找不到十株,皇宫里就有八株。 怎么就说不见就全不见了? 可恶,抓到他一定剥了他的皮! 吴佩仪感觉自己被人耍了,不仅弄丢了曼陀罗,还把于洛寒给搭进去,气死她了。 眼前一黑,噗的喷出一口血来,随后不省人事。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刚刚被赶回太医署的太医们,又被传了回来。个个满头大汗,脸色惨白,不知是累的还是吓得。 给吴佩仪诊过脉后,太医们小声交流着意见。 闻讯赶来的小皇帝,看到后,龙颜大怒:”到底怎么回事,给朕说个明白,若有隐瞒,诛你们九族!” 太医署的大医馆跪地后说道:“启禀陛下,太后娘娘似乎是,是中毒,不过臣等觉得并不是今日中的,似乎有些时日。” 小皇帝怒气质问:“有些时日,怎会今日发作,还不赶快讲来!” “太后娘娘所中之毒乃是具阴之毒,却不是剧毒,不会口吐鲜血,想必是太傅大人突发心疾后,太后娘娘怒火攻心引的身中之毒提前发作所致。” 其余太医也纷纷附和,这时候他们一定要保持一条战线,不然天子一怒,浮尸百里! 小皇帝:“说的那么确定,还不给太后解毒,还不医治太傅!养你们是做什么吃的!” 太医们都沉默了,为首的太医摇头说道:“臣等无能!” 他们连什么毒都还没搞清楚,还怎么下药,这可是太后啊!一不小心,他们的一家老小都得搭进去。 “你们什么意思,是说你们就是废物了?” “非也,皇上圣明,臣等要看看太后娘娘会有什么症状,才能对症下药,眼下只能等太后娘娘醒过来才行。” 太后晕着,光从脉象里根本与常人无异,若不是他们浸染后宫多年,也会像一般大夫一样查不出毒来的。 小皇帝深呼吸,又问道:“太傅呢,太傅怎么回事?” “呃,太傅大人心跳过快,身体不堪重负,才晕了过去,应该无碍。” “呵!应该?你们就是这么办差的。” 回话的太医嘴里苦涩,他们能说太傅有中春药的痕迹吗?太傅晕倒之前是和太后娘娘在一起,他们是多不想活了才会上赶着找死。 他身后的太医比他略微年轻一些,低头大声回道:“回陛下,太傅大人身子康健,一时间心悸,难免不适应,晕过去只是身体本能在屏蔽危险,不会有太大问题,一会儿便会自动醒来。” 小皇帝不想听这些人的鬼扯,把这些太医留在外面,既然他们要等太傅和太后娘娘醒过来,就让他们等着! 与此同时,冷宫的一座落破小院里,两人黑乎乎的身影背对着门外,蹲在地上看着眼前的紫色曼陀罗。 “这就是紫色曼陀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啊!” 另一个黑影说道:“少见多怪,南疆曼陀罗有好几个颜色,不过以紫色毒性最大,一会儿运走你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要碰伤它们。” 黑袍后的大眼睛眨了眨:“师父放心,这东西来之不易,徒儿一定好好保管。” “你要好好保管?”声音危险又诱惑。 “呵呵!是徒儿好好替师父保管,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 “乖啦!不枉师父偏心你。” 黑袍下的小嘴撇了撇,你老说话良心也不痛的吗,第一个徒弟看书养,第二个徒弟当猪养,呸! 第102章 故人 很遗憾,她是那个当猪养的。 师兄不用辛苦,只要坐在那里就有金银入账,她呢! 她的铜板没有一个是不劳而获的,辛辛苦苦天南海北的跑,挣个仨瓜俩枣的,还要被师父剥削,她一定不是师父的亲徒弟! “你啥时候出去?” 梅一针说道:“随时可以!” “你给太后下毒了?她招惹你了!”师父声音越来越冷。 梅一针耸肩,“差不多吧,总之她得罪我了,我要她付出代价!” 师父眯眼审视着眼前罩着黑袍的小胖徒弟,“你不是为了你自己?” 胖妞说道:“她该庆幸不是直接得罪的我。” 不然她保证一定要让她死全家!里里外外,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那种。 心里正疯狂蔑视,头上被狠狠挨了一巴掌。 “干嘛打我!我还是不是你亲爱的徒弟了?”她堂堂毒医在江湖上横着走的人,师父一点不给她留脸。 真是的,她也要面子的好不,她也是有名号的人了,师父打她一点不带商量的,迟早有一天逼她欺师灭祖! “死丫头,为师告诉你多少次,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朋友什么的就是拿来捅刀的,谁让你胡乱交朋友的?” 亏的这丫头一身本领,就是个没脑子的,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梅一针翻了个白眼:“她不一样,我可喜欢她了,师父见到也会喜欢的。” “哦,这人是谁,为师先去看看他的人品。”先把人找出来,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做了,免得他的傻徒弟被人骗身骗心。 梅一针高兴的拍了拍手,她就说嘛,师父也不能拒绝苏慈这样的人。 “她身体不是太好,不过我已经在给她着手调养,而且她每天都很忙的样子,有时通宵达旦,有时很晚才会睡,还是再等等我再带她见师父。” 师父惊的噗通坐在地上,“你,你你你,你和他住在一起?” 梅一针点头,“也不知经常啦,只要我有时间,就住在她那里。自从进了宫后,只想找到师父,有好些天没见到她了,还有点想她了,她说好要等我吃烤肉的…矮油,都怪师父,不然我早就出宫了。” 师父震惊的张大嘴巴,上上下下打量着胖妞:“你,你和他亲密无间了?” 死丫头不会被人吃干抹净了吧!怎么就这么不长心呢,他提着耳朵嘱咐的事,都能被她忘到脑后去。 梅一针轻轻点头:“那是,我们不分彼此,她是我除了师父和师兄最喜欢的人,我们要好好一辈子!” 师父一拍脑门,“死丫头!不争气的玩意儿。” 和她说了多少次,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不能听几句甜言蜜语就把自己轻易交付出去,偏是不听。 真是好的不学,专学坏的。 “二啊,最是负心薄情郎,你可不能被男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梅一针很认真的点头,师父说的太对了,苏慈若不是遇到于洛寒那个死男人,哪里能会被人害的这么惨,所以男人什么的她还是需要一下的。 不过她会理智对待问题,要么图他的身子,要么图他的钱,大不了过不下去就去父留子。 看着乖巧的小徒弟,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这丫头对那男人用情不深,改天杀了也不会影响他们的师徒情。 师徒两人你说你的,我想我的,虽然聊的话题驴唇不对马嘴,却意外的和谐。 …… 苏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乱七八糟。 她不明白伽王爷到底什么意思,难道皇家人就没有一个是真正的闲散人? 不,伽王不是那样的人,那样的人根本不屑掩藏自己的势力。 想不通就不想了,上京的事大概安排的也差不多了,她还是尽快离开这里。 苏慈想着尽快离开上京,可计划不如变化快,正在她觉得可以离开时,上京城里来了一队人马。 祁国的信使进了上京! 马车停靠在路边,上京城的百姓在皇城卫的指挥下,两旁站立分开,街上的马车都规整的停靠在一旁。 祁国人的服饰与东雍大有不同,东雍紧临北燕,虽说不像北燕人骁勇善战,却也是身材高大。 无论男女,身材大多高挑,性格也比较粗犷。百姓穿的服饰比较简单。 祁国则不同,祁国人喜欢穿长袖大衫,尤其是文人学子穿的更是风流不羁,有种魏晋之风。 领头的三个信使里,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面皮白白净净,面容俊朗沉稳中又带着年轻人的挺拔,身穿祁国的宽袖红色官服。 身边两侧是两个年轻男子,身着官服两人都精神奕奕,年纪都在二十五六,端的是公子如玉。看的两旁的小姑娘通通红了脸。 等信使团缓缓过去,才恢复了正常。 苏慈放下车帘,心里五味杂陈。 眼里蕴含着水汽,咽下嘴里的酸涩,垂下眸子:“东流,走吧!” 东流挥了马鞭,赶着马车朝城北宅子而去。 信使团抵达前面的东雍驿馆门口,三人带头下了马往里走。 登上台阶时,其中一个年轻男子脚步一顿,猛地回头看向来时的大街,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并没有任何异常。 男子紧走两步,不甘心的看了又看,哪里有他脑海里那张脸。 ”子承,出了何事?” 另一个男子走过来问道。 刘云锦眼神暗了暗,“无事,原以为见到一个多年不见的故人,却是眼花了。” 怎么会,她怎么会在这里?若是她平安无事,怎么会不回家? “我们进去吧!别让大人等急了。”两人并肩走了进去。 小皇帝派了礼部尚书负责招待”祁国信使。 于洛寒自从醒来出了宫,就一直抱病不上朝,太后娘娘也不声不响,前朝后宫风声鹤唳。 臣子们各有心思,后宫服侍的人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出。 小皇帝手忙脚乱,棘手的事压在手里,不棘手的事压在别人手里,什么主也做不了。 忠勇侯上蹿下跳的想趁机揽权,无奈,除了平时他的拥趸,没有人肯搭理他。 太傅府里,于洛寒躺在床上猛地睁开眼。 第103章 摄政王! 于洛寒眼里很平静,慢慢起身。 这几天他一直浑浑噩噩,总是嗜睡。 睡梦里的他从自己不堪的童年,走到如今的身份地位,画面乱飞。 一会儿是他和姨娘被赶出家门时的场景,一会儿是他和吴佩仪相处时的点点滴滴,一会儿画面又换成了小沟村里的村民,与苏慈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淡快乐的日子。 他糊里糊涂的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心情跟随每个画面忽起忽落。他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睁开眼是苏慈恨他去死的脸,闭上眼是他一直想要抓住却总也抓不住的那抹温情。 苏慈的他弄丢了,吴佩仪的似乎也不是他期待的,他一定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嘴里苦涩一笑,人真的不能做亏心事,午夜梦回,他不怕妖魔鬼怪,不怕恶人的阴毒手段,唯独面对苏慈时,他心里发虚。 他于洛寒对得起所有人,独独对不起自己的妻儿。 手掌附上心脏的位置,那里的心跳忽快忽慢,有时还骤停一下,却比不得心里的痛。 这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吧!惩罚他的三心二意,苛待妻儿。 走出房间,于管家上前,“大人,” 于洛寒微微点头,“备马,上朝!” 于管家连连应是,老脸上全是欣慰,大人终于不自暴自弃了,终于振作起来了。 祁国信使来东雍出使,做梦也想不到亲眼见证了东雍一场不大不小的政变。 于洛寒虽不在朝堂,却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走到今日,他只能往前不能后退。 既然他想要的抓不住,他就抓些他能抓住的东西。比如,权利! 朝堂一团乌烟瘴气,于洛寒上朝第一天便以雷霆手段把有意添乱子的几个朝臣收拾。 随后便是大半朝臣跪求小皇帝给于洛寒请封摄政王,太傅大人为国为民,殚精竭虑,为王乃是顺应天意,顺从民心,皇上英明当顺从天意! 第一次请愿,小皇帝没有表态,只等六阁再议。于洛寒坚持拒绝。 第二次请愿,小皇帝询问于洛寒的态度,只要他点头圣旨便下。于洛寒又毫不犹豫的拒绝。 第三次请愿,小皇帝直接搬下圣旨,于洛寒领旨谢恩,成了东雍国世上,第二个摄政王。 第一个是东雍建国时,太祖去世前亲封的摄政王,一是为了巩固朝堂,给新君铺路。二是强敌环伺,新帝根基不稳,需要一位实力强大且又忠心的臣子来助力新君,震慑邻国。 如今虽不说国泰民安吧,于洛寒这个摄政王多少有些鸡肋。 不过谁让小皇帝对他离不开呢,谁让太后母子,都全心全意信任他呢,摄政王就摄政王吧!关他们啥事! 只要于洛寒不造反,只要他不挟天子以令诸侯,圣旨都下了,他们有啥办法!哎!就这么滴吧! 朝臣们大有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巴不得朝堂再乱一些,这不是瞌睡递枕头嘛! 不管人们怎么想,于洛寒这个摄政王是稳了。于是,黔南于家庶子翻身称王,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向东雍各处。 东雍有了摄政王,整个皇室愤恨不已,这是对萧家人的轻蔑,侮辱! 而距离还有一千多里的裕城驿站里,一个年轻仆从匆匆上了楼上的天字房里。 一个锦衣华服,穿着华贵的老太太坐在正中,一脸慈祥端庄。 仆从细细说了自己听到的消息。 “你说的可是真的?”老太太神情激动。 “奴才不敢撒谎,老祖宗,咱们二房大公子如今可是摄政王了。大公子光宗耀祖啊!” 老太太进京就是为了大公子而来,想要缓和于家和大公子的关系,他当然知道怎样说才能让老太太开心。 果然,老太太听到后连连点头,“好,好!寒儿果然是个有成算的,快去请二爷过来!” 于家二老爷,于洛寒的父亲,这次陪老太太进京,可见于家这次目的性有多强。 没一会儿,一个中年男子姗姗来迟。 “母亲,您找我有事?” 男子四十来岁,是妥妥的养尊处优的的贵家公子派头。眉眼间与于洛寒有七分相似。 看着保养得宜,依然风流倜傥的二儿子,老太太有些无奈。 这个儿子在她刻意为之之下,,养的玩世不恭,没想到连自己的后宅也立不起来,房里妻妾成群,每个都是他的心头好,却每个都拴不住他的心。 与其说滥情,倒不如说无情。 这么多年,喜欢就捧到天上去,不喜欢连多看一眼都不曾。 “寒儿的事你可听说了?”老太太轻声问道。 于正和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老太太叹了口气,这就是还不知道。 于家二爷有些悻悻的,他们虽说在路上没有急着赶路,也很累的好不好,到了驿站后就由着贴身丫鬟把他按在床上捶背的捶背,捏腿的捏腿,一直没出过房门。 “寒儿如今是东雍国的摄政王了,你是他的父亲,血脉相连的亲人,到了上京切切不可再乱来。你的一举一动都要谨慎才行。” 于正和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神色没什么变化。他对这个大儿子没什么感情,愧疚有一些但不多。 眼睛不经意的瞥了眼窗外,眼里有了些神采。 “母亲,儿子知道了,路途颠簸母亲先休息,儿子先出去了。” 老太太怎会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尿性,闭了闭眼,“出去吧!” 于家二爷下了楼,径直走向驿站对面那个卖唱的姑娘面前。 小姑娘粗布棉衣,洗的泛白却干干净净。 唱着的是当地小调,声音如黄莺出谷,婉转娇啼,他听不懂却不妨碍沉浸在调调里。 太傅府,不,如今是摄政王府。 许氏带着府里的所有人张灯结彩,石雨烟远远看着府里的人欢声笑语,想到漂泊在外的石家人。 祖父,再等等。 这个男人果然不负她所望,只要她成为他的正妻,她就是摄政王妃! 上天还是眷顾她的,本以为还要再积攒些家底,没想到这个男人一朝翻身,成了王。 也不知那苏氏有没有悔的肠子都青了。 第104章 毒发 此时的苏慈却没有石雨烟想的那么可怜。 于洛寒是摄政王又怎样,无非是给他的政敌送把柄罢了。 多个小辫子让人揪,还离他们落马远吗。 她不但不生气,还要给他歌功颂德,让民间百姓给他刻碑立传。 摄政王权倾朝野,还有小皇帝什么事!只要他不想做提线木偶,看似坚不可摧的关系,在真正的利益面前就没有坚不可摧! 大笔银子砸下去,于洛寒的丰功伟绩便传遍坊间。 摄政王成了东雍国的肱骨,为国为民殚精竭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为了东雍江山稳定,至今还没娶妻生子,生生连自己的终身大事耽误的彻底。 老百姓们口口相传,感念着摄政王的恩情,成为万千少女的春闺梦中人。 什么是掷果盈车,她们不知道,总之,有摄政王的踪影地方,锦帕满天飞,雪花似的飘飘洒洒,成了上京一景。 皇宫里 吴佩仪失魂落魄的躺在凤床上,太医的诊断让她夜不能寐。 中毒,她又中毒了。 到底是谁? 上次是历侧妃想要除掉她,这次呢,难道宫里混进稷山那边的人了。 整天疑神疑鬼,原本还没毒发的症状,却像个将死之人的面相。 让她担忧的毒发没有出现,她的面色越来越水润,太医们都松了口气。 看着镜子里那个熟透了水蜜桃一般的人,吴佩仪惊魂不定的惊叫出声。 “娘娘,您怎么了,别吓奴婢啊!”大宫女花容失色。 吴佩仪浑身发抖,“怎么会,怎么会!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传太医,快传太医!” “是!” 太医们来的很快,大家把完脉,走出里间,开始小声会诊。 吴佩仪还陷在深深的恐惧里,这种现象她何其熟悉!五年前她饱受这种毒的摧残,若不是于洛寒,她早就没救了。 于洛寒!对! 阿寒可以救她一次,就能救她第二次,上次就是他给他找到的解药。 ”来人,宣太,宣摄政王!” 于洛寒来的很快,听吴佩仪说完愣在原地。 当年的毒? 当年的毒有多霸道,只有亲身经历过的才懂,原本被他忘在脑后的那些痛苦,好像突然复苏,席卷全身。 他一个大男人都支撑不住,更别说她了。 “吴佩仪握着于洛寒的手,眼泪连连。 “阿寒,我好怕,我再也不想经历那些生不如死的痛苦了,怎么办”? 于洛寒还是愣愣的。 看的吴佩仪心里着急,当年那么艰苦他们都撑过来了,这次他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定不会让她再受那些痛苦。 于洛寒不是不想管,而是不知怎么管,心有戚戚,嘴里苦涩。 “仪儿!当年的毒你可知道是怎么解得?” 吴佩仪一顿,抬头泪眼婆娑看着于洛寒:“不是你找到毒医解得吗,难道还有内情?” 于洛寒深吸口气:“毒医来无影去无踪,医治人不仅看价钱还看心情,当年我用尽所有办法都没打动他医治”。 吴佩仪疑惑:“那是怎么解得?” 于洛寒缓缓说道:“是阿慈。” “阿慈为了寻毒医,想了很多办法,最后我也不知道她到底与毒医达成了什么协议,他终于出现,历经两个月才研制出解药。” 吴佩仪瞪大眼睛,似是不敢相信他的话。 “苏慈?怎么会是她,她就是一个乡下村妇,她有什么能耐入了毒医的眼?” 于洛寒无力的摇头:“不知道,不过毒医确实是苏慈找来的,我怎么会骗你?” 吴佩仪垂下眼眸,一会儿抬起头来,笑了:“阿寒,你觉得以我们如今的地位,找到毒医很难吗?” 毒医性子乖张又怎样,在绝对的皇权面前,他就要乖乖的为他们所用!不然就等着接受朝廷的怒火。 于洛寒没有她的盲目自信,若是毒医有家有室,倒可以有所顾虑。 他们对此人一概不知,怎么拿来威胁,甚至,甚至毒医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知道。 对这样的人威胁有用? 但他不想打击吴佩仪,还是给她些希望的好。 “好,我明日就派人去寻毒医,实在不行就张榜寻人,重金之下,不信他不出现。” 吴佩仪连连点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嘱咐于洛寒些招人的细节。 苏慈一个村妇都能找出来的人,她就不信堂堂太后找不出来! 不,毒医只要听说朝廷找人,乖乖送上门来也说不定!这就是权利的好处! …… 上京城的百晓千机楼里,寻梅一针的消息发布出去后,梅一针便收到了消息。 谁让百晓千机楼是她家的呢。 虽然师父不让她插手,全权交给了师兄戚百晓管理,可他们同出一脉,四舍五入也就是她家的。 这话没毛病!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戚百晓看着翘着二郎腿,大咧咧坐着嗑瓜子的小胖师妹,有些头疼。 这孩子最近是不是发财了,干活一点不积极,他抽空子得和师父他老人家唠叨唠叨。 ”你不去吗?” 胖妞扔了手里的瓜子皮,翻了他一眼:“关你啥事!” 戚百晓:“不关我的事,但请你可不可以让出我的位置,我很忙的好嘛!” “呵呵!戚百晓啊戚百晓,干了两天楼主,居然长毛病了。不坐在这里你就不能干活了? “话说,你离开山谷里的恭桶,还能拉的出来吗?” 戚百晓无语,还能不能再粗俗一点,这样就可以直接把她扔出去了,这人总会找准他的底线,恰到好处的疯狂直跳。 偏偏还不越界,让他既生气又发泄不出来。 “你真的不去?”那可是太后啊,虽然消息隐瞒的很好,可谁让他是专业的呢。 不能说出口心里明白就行了。 胖妞摇头:“不去!这点小钱,懒得动!” 毒是她下的,她再去乖乖给人解了,她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就于洛寒那个瘪犊子,她更不愿去了,她早就说过,于洛寒的钱她才不赚。 吃软饭的男人,钱再多,她也不赚! 第105章 许知年死! 吴佩仪容色越来越艳丽,肌肤吹弹可破,就连身上连个毛孔都找不到。 这样的太后娘娘,让身边的大宫女都移不开眼,按说那个女人不想变美,有这样的容颜应该开心才对,可她们的太后娘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浑身颤抖是怎么回事。 吴佩仪每看一次自己的脸,都有种离万劫不复又进一步的感觉。 慈安宫里的地面每天都有一层摔碎的瓷片,人人都觉得太后娘娘疯了,但没人敢说出口。 于洛寒揉着眉心,绞尽脑汁思索着怎么才能把毒医引出来。 这人软硬不吃,根本找不到缺口。 正在愁眉不展,找不到方向时,噩耗传来,大牢里的许知年中毒而亡,许青云昏迷不醒! 于洛寒听到下面的人禀告,快速赶到大理寺牢房。 许知年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许青云还可以抢救一下。 大理寺卿顾祈这次没有阻拦,于洛寒顺利的把父子俩带回了摄政王府。 许青云面色铁青,嘴唇发黑,眼角隐隐还有黑血的痕迹。躺在床板上也就比死人多口气。 看着一行人走远,衙役轻声说道:“大人,摄政王就这么走了?” 这位怎么想都不会善罢甘休吧! 顾祈眼神里没有情绪,眨了眨眼:“不然呢!许知年可是留下认罪书的,吴世子是他杀的,他服毒自尽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解脱吧!” 事情到了这一步,许知年死了才是对所有人都好的结果。许家父子是被人灭口,还是畏罪自杀已经不重要了,摄政王会不会善罢甘休也不是他们还担心的。 就让他自己去查吧!大理寺情况也就这么个情况了,没有真凭实据谁能把他咋滴。 关键是他确实也不知道内情啊。 他只管查案,定案。那些凭空猜测拿不到台面上。 许氏看到亲弟弟和侄子被人用床板抬了回来,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石雨烟拿出了当家主母的派头,按部就班的安排着许家父子的事。 偏院设了小灵堂,院门外有下人把守,一旦有人来吊唁,便会把人领进院里。 许知年不是于家人,这样的安排既给了他体面,又不会喧宾夺主,遭人非议。 小声的和于洛寒说着她的安排,和接下来要做的事,远远看去,确实有种老夫老妻的意思。 珊瑚瞥了眼一旁的刘珍珍,这位表小姐费尽心机进了府,也有几个月了,到如今啥都不是,反倒要新进门的姨娘占了先。 刘珍珍也气的要命,于洛寒是她的男人,也是她的表哥,许氏是她的姨母,就连死了的许知年都是她的亲舅舅,从哪方面说都是她来主持才对,表哥太偏心了。 看着于洛寒散发着冷气的脸,她不敢说,只能多搅几块帕子出出气。 于洛寒对石雨烟的安排很满意,石家嫡女的眼界还是让他放心的,府里的琐事有于管家,后宅再有她,倒是让他安心很多。 于管家上前说道:“王爷,太医看过许大公子,说中的是砒霜,所幸中毒不深,暂无性命之忧。” 于洛寒皱眉:”砒霜!青云居然身中砒霜而不死?” 看那铁青的脸色,可不像中毒不深的样子。 于管家叹气,“太医说砒霜是剧毒,就算大公子虽没有舅老爷中毒深,也不算轻,应该是之前服用过解毒的奇药,才能捡回一条命。” 于洛寒思索一会儿,忽然想起前些时日许青云中毒的事。 饭菜被人下药,许知年没动,许青云差点没了命,幸好苏慈去见石雨烟,阴差阳错救了他一命。 难道苏慈是用的解毒奇药救的许青云? 时隔这么些时日,那些药性居然又救了许青云一次,该说苏慈的药有奇效,还是许青云这小子撞了大运。 苏慈,阿慈, 他的阿慈无形中帮了他多少?他自己恐怕都不清楚。 突然,心里一动。 梅一针杳无音讯,他是不是可以找阿慈试试?毕竟,他和吴佩仪之前的毒,是托她的福。 于洛寒心里开始活泛起来。 可阿慈会不会帮他?若是她知道仪儿又中了毒,希望她死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为她跑前跑后。 “王爷,王爷!表公子醒了!可他有些魔怔,谁也不让上前,说,说要见夫人。” 伺候在许青云院子里的小厮一溜小跑的过来,给于洛寒回禀。 许青云一睁开眼,就大喊大叫,谁也不让近身,原本就只剩一口气,一番折腾现在就像离开水的鱼,看着马上就嘎的样子。娘的,太吓人了。 于洛寒转头看了看正在布置中的灵堂,转身走向后院。 到底是自己的表弟,如今落得这步田地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来到许青云的房间,许青云看着只有出气没进气的样子,于洛寒走到他身前在他后背的几个穴位点了点。 一会儿,许青云老老实实的趴在床上,两眼空洞无神,细看之下,身子在没意识的颤抖。 等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歪头看着于洛寒,“你来做什么?我没死你很失望是不是,抱歉,不能让你如意了”。 于洛寒说道:“我会找人医好你,如今你不要闹脾气,等身子养好些,我们再说其他。” 许青云眼珠动了动:“其他,什么其他,我爹死了,我人不人鬼不鬼的,倒不如死了干净,对不对,表哥!” 于洛寒冷声说道:“没人盼着你死,你不要胡思乱想,事到如今还是还是养好身子为重。” “呵呵呵!我的好表哥啊,你摸着良心说,我们父子落得如今不是被你连累的?我和爹虽然好赌成性,二十多年来都平安无事,怎么一住到你的府里,就厄运连连?” “我们被人冤枉关在大牢里时,你不管不问,任由他们欺辱我们,第一次被人差点毒死,你是怎么说的,若不是我命大,我就和爹一样被人害了,呜呜呜,呜呜呜。” 许青云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人。在鬼门关走了两遭,心态彻底崩了。 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若是一下咽了气,也就那样了。关键是,死亡感觉成倍的往他身上加持,他还特么的死不了,不疯癫就不错了,他这时的心态是破罐子破摔,他不好,谁也别想好! 凭什么他总要在死亡线上来回挣扎,于洛寒任由他们去死,他还感恩戴德。 他明明有能力保护他们的,他就是不作为,成天围着他妈的小寡妇转,专门找屁吃! 第106章 苏姐姐,苏姐姐! “我要见苏姐姐,除了她,我谁都信不过,包括你!” 许青云突然来了句。 于洛寒一怔,看着许青云问道:“苏姐姐?苏慈?” 许青云擦了擦鼻涕,“对,就是苏姐姐,我要见她,不见到她,我寝食难安。” 于洛寒头疼,苏姐姐,一口一个苏姐姐,苏慈是你想见就见的吗,他还想见她呢。 对于于家人,她躲都来不及,怎么会为了许青云来这里。 为了让她回来,他好话说尽也没见效。 “她不会来的。你还是踏实养病吧!” 许青云也不知哪里来的迷之自信:“不,他会见我的,他讨厌的是你,又不是我,怎么会不见我,她还救过我的命来着。” 于洛寒额头直突突,曾几何时,苏慈也救过他的命。 哎!一声叹息! 转移话题,问道:“你们怎么回事。大牢里我都打点妥当,舅舅和你怎么会中毒的。” 许青云愣愣的回想着,那是他的噩梦,挥散不去的噩梦! 最后无力的说道:“你说打点好一切?同样的事出两次,你说你打点好一切!呵呵呵,我现在才知道,苏姐姐为什么弃你而去!你对待我们从来没用过真心,你的真心从不会放在我们身上!” “你!”于洛寒气结,这都是哪跟哪,他何时对他们没用过真心。 自古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有许青云这个破罐子破摔的混不吝,他不准备放过于洛寒。 他忽然发现,这样劈头盖脸骂人的滋味还不赖,不管谁对谁错。只要大声骂出来,想说啥说啥,那些令他窒息的感觉就能松动一下,全身轻飘飘的,轻松的很。 “我们也就罢了,你对自己的妻子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的很。有句话我早就想说了,你就是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混蛋!” 于洛寒耐着性子听着,越听脸色越黑,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居然敢这么与他说话。 他自认,许青云死里逃生只是有点怨言,他忍忍也就过去了。没想到这厮一刀一刀的竟往他心窝子捅。 这还没完,接下来的话,就让他想弄死他。 许青云哼哼两声,缓了口气:“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和你那个死爹一个德行,不,你比你爹还不是个东西,你爹还知道自己的妻子比外面的女人重要,你是宁肯弄死自己的妻子也要讨好外面的野女人,呸!畜牲不如!” 于洛寒脸彻底黑了,“许-青-云!不想死就闭嘴!” 于洛寒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对着许青云说道。 许青云说也说了,骂也骂了,身心轻松,就像六月天喝了一碗绿豆冰沙似的,痛快! 四脚朝天的成了大字,躺在床上,眼直勾勾的看着床帐。 “我要去见我苏姐姐,你不让我见,我就搬出你这个狗屁王府。哈哈哈,王府,王府!表哥你也不算亏,当个小白脸也能一步登天!” “小寡妇除了不能给你生孩子,当正妻,该给你的都给你了。” “你卖身卖的值!” 咔嚓!哗啦! 于洛寒手下的八仙桌碎成渣渣。 转头走向外面,再多待一会儿,他一准弄死他。 痛快!真他妈的痛快! 摄政王又怎样,被他骂的吃屎不是也乖乖听着。 许青云感觉自己以前白活了,原来这才是吃喝玩乐的最高境界,怪不得都想做人上人,凌驾于有身份的人之上,才会有那种爽点,吃吃喝喝什么的都是狗屁! 再一次死里逃生后,他的人生观得到了升华,新世界的大门即将对他打开。 所以,眼界决定高度,不经历生死,哪里来的人生领悟! “苏姐姐!我苏姐姐呢!苏姐姐!”许青云把苏慈认定为他人生中的灯塔! 一直照亮他前行的路途! …… “啊切!” 苏慈揉揉发酸的鼻子。 肩膀上多了一条毯子,看着腿上的厚毯子,嘴角抽了抽。 “春水,我不冷。” 春水不信,“夫人今天一直打喷嚏,怎能不冷,可不能着了凉。” 算了,有种冷,是你的丫鬟觉得你冷。 “大长公主那边可有消息?”苏慈问道。 春水说道:“东流一直没来,应该是没有消息的。” “恩,知道了,一会儿我们去外面转一转,也顺便出去消食。” 上京城这么热闹,她出去也能扒个瓜吃吃。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苏慈,东雍国的老百姓最近大瓜不断,有事没事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喷口水。 祁国信使更是没见过这种大场面,怎么他们一来,这东雍就有了摄政王了?这里的摄政王不会是大白菜吧,说砍就砍。 一行人每天在驿馆里就像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探头探脑,每天过的还挺带劲,忽略没人出来谈商贸城的事外。 不过,礼部官员还是很尽责的,吃吃喝喝的都是高规格待遇。 没事还能嗑个瓜子,喝喝茶,就着东雍的瓜啃两口,好不自在。 “东雍国君真是爱民如子,看看这风气,多自在,我都乐不思蜀了呀,只是这茶没的我们祁国好。” 一个官员呷了口茶,摇头晃脑的说着。 其余人都没有做声,不过脸上的轻松神情并没有掩藏,可见也是同意他的说法。 老百姓聚在一起讨论着朝堂,虽说不是很张扬,可该听见得都听见了。 这若是在他们祁国,早就被巡城司的人抓走了。 不得不说,东雍的国君太亲民了。 苏慈头戴帷帽,和春水穿梭在大街上,两人从驿站门口经过,径直去了百晓千机楼。 一身黑袍的梅一针带着她们进了后院的一个房间。 房间的两面墙都是药柜子,一个个的小抽匣子上面写着里面相应的药材。 “看到了吧,会不会觉得很震惊?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曼陀罗啦!” 梅一针抖着黑袍子,那叫一个得瑟。 苏慈有些无语,在这里曼陀罗很稀有,在她眼里还真不稀奇。 她见过的曼陀罗可有好多品种和颜色,只要胖妞高兴,她配合一点也无所谓。 “嗯嗯!惊为天人,好稀奇,好值钱的样子!” 胖妞小胖身子一顿,这么明显的敷衍她真的好吗,一点诚意都没有。 转了转眼珠,说道:“宫里那位的毒有人接手了,你猜是谁?” 第107章 毒王,神尊? 苏慈看着曼陀罗的眼神一暗,“她的毒解了?” 梅一针看到刚刚还敷衍的不行的脸色变得正经,心里一乐,看你还敷衍我不。 我和你说药理,你和我逗乐子;我和你逗乐子,你又要和我说医理。 “是啊,这次可是个大麻烦!” 苏慈赶紧问道:“怎么说?怎么会是大麻烦,我们要走麻烦了?” 梅一针咯咯笑了起来,不得不说,胖妞有把好嗓子,一笑起来,就像珠落玉盘,只是苏慈这时无暇欣赏。 “可不是大麻烦吗,这次麻烦可大了,我发誓,真不关我事,都是天意如此!” 苏慈心慢慢往下沉,“到底怎么回事,你会不会有麻烦?” 梅一针笑的前仰后合,不过还是回答她的话。 “应该不会吧,这事忒难说,我不敢保证。” “朝廷张榜寻找毒医的事你知道吧?” 苏慈点头,她太知道了,就差张榜告示谁写的了。 “你知道毒王吗?”胖妞正经起来。 苏慈,想了想,似乎有些印象,不过太遥远了。 梅一针也不卖关子,细细道来:“毒王是与我师父并肩的存在,我师傅是药王,他是毒王,两人一个救人,一个杀人,旗鼓相当。” 他师父手握药王谷,手里资源数不胜数,行走江湖也是以医术为正统。 这个毒王就有点一言难尽了,他醉心毒术,只钻研别人解不了的毒,他研制出来的毒最好无人可解,否则,就摊上事了。 这人睚眦必报,若是谁敢坏他的事,他能追你到天涯海角,就像狗皮膏药,扯都扯不下来那种。 不止用活人试药,狠起来连自己都毒,这样的人可不就是大麻烦嘛! “忘了说了,昙花之毒就是他研制的。” 苏慈皱紧眉头:“那我们岂不是惹上大麻烦了?” 这不就是个疯子吗,惹到这种人太晦气,要知道就连法治社会,疯子砍人都不用坐牢的。 不仅是疯子还是祸害。 胖妞揉了揉鼻子说道:“你先不要担心,这不还没事吗,就算有事,咱也不怕。打了孩子大人上,咱上面有人。我不还有个师父吗,安了。” 苏慈…… 她现在很好奇那是位什么隐世高人,居然能教出这么坑师父的徒弟来,应该也不是凡人啊。 “你先安心,最后有事的是谁还不一定呢,说不定你的仇,毒王顺手就帮你报了。” 苏慈看着胖妞有些浑身牙疼,你丫的就不能说不明白点吗,最烦这种挤牙膏式的说话风格。 …… 皇宫里 吴佩仪看着面前站立的白袍人,有些反应不过来:“你说你是谁?” 面前的白袍人真的是白袍,一块大大的白布从头罩到脚,眼睛那里扣了两个洞洞出来,正好能露出眼睛,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整个身子都藏在白袍之下,当时从夜色里晃荡出来时,差点把整个慈安宫里的人都吓厥过去。 白袍人个子很高,除了这一点能断定,其他的啥都看不出来。 只是缓缓点了点头,这么个小动作,吓得吴佩仪在内的所有人头发根都竖起来了。 太特么吓人了,大半夜的要是遇到他,就是另一个不一样的神话了。 吴佩仪没听到肯定的回答,只能自己把话圆回来:“你说你是毒医?” 白袍人隔着两个洞洞,瞪着她,阴恻恻的说道:“你是中了昙花,又不是六感之毒,耳朵也聋了不成!” 吴佩仪浑身一抖,咽了咽口水,没敢再说话,这人就说了几个字来着?好像是三个字。难道听错了。 这个难度猜都不会猜错吧,毒医从不以真面目见人,用袍子遮住真身,不过是黑的还是白的她就不清楚了。 难道这些江湖人,都是用袍子遮身的,用颜色判定身份? 求助的看向身边的大宫女。 大宫女仗着胆子,鼓足勇气说道:“高人既然能看出太后娘娘中的什么毒,是不是说您可以解毒?” 吴佩仪眼前一亮,对啊,刚刚她只顾着害怕了,都没反应过来。给了大宫女一个赞赏的眼神,示意她接着问。 大宫女得到她的肯定,底气似乎也足了点,脊背挺了挺,眼含希冀的看着对面的白袍人。 白袍人呵呵冷笑,“毒是本尊研制的,你说本尊能不能解?” 吴佩仪终于震惊了,赶紧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还请大侠救我一命!只要大侠能救哀家,哀家必定重重有赏!” 白袍人眯了眯眼,“你叫我什么?” 吴佩仪一脸懵:“大,大侠!” 看着那人危险的眼神,想了想刚刚他的自称,赶紧说道:“尊,尊者?” 白袍人保持眯眼状态,主打一个让她猜猜猜!大有猜不到就得死的错觉让吴佩仪后背浸湿。 闭了闭眼,她是东雍国最尊贵的女人,没想到为了活命,还要讨好这些来路不明的狗屁本尊。 “神尊?”尊者不行,就神话吧,江湖人不都是,神医,神手,神仙眷侣吗! 这次白袍人收敛了气势,眼神也柔和下来,看来她,赌对了! 暗暗松了口气,只感觉经历了修罗场一般。 大宫女又说道:“神尊如此英武不凡,想必我家太后娘娘的毒容易解的很,请神尊行神医之术救救太后娘娘!” 大宫女自觉很会说话,今日之后,太后娘娘一定会最倚重她!心里暗戳戳的美着,忽然觉得头顶发麻。 冷气从头顶开始蔓延,快速席卷全身,她不由得抬头看过去。 这一眼差点没尿洒当场,白袍人的眼为什么红了,通红通红的眼,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她差点惊叫出声。 浑身战栗不断,眼泪无声的哗哗流,她不敢擦不敢动。这又是哪句话说错了? 白袍人阴暗发问:“神医之术是什么术,你想找神医?”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沽名钓誉,声称神医的人,在他看来都是骗子。 什么再世华佗,什么妙手神医,都是拿来骗无知蠢货的。 他这么有实力的人都从不招摇撞骗,那些骗子们却能混的风生水起,他就是不服这个劲儿! 吴佩仪这次是真懵逼了,刚刚这人被她称作神尊,那眼神能滴出水了,这下怎么又不爱听了。 这不是又当又立! 在心里骂他祖宗十八代,嘴上不敢反抗一点,憋屈,真憋屈! 第108章 解毒过程有点毒 吴佩仪原以为,毒王和毒医只差一个字,昙花之毒又是出自这人之手,解毒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结果令所有人都惊呆了。 白袍之下的人双眉紧皱,抓着头发努力回想到底哪里出了错。 “怎么会这样?” 上午吴佩仪服下解药后脸色铁青,刚刚把人救回来。 下午的脸色又成了青紫色,他又费了些力气才又又把人救回来,到了晚上又变了。 晚上的脸色是蜡黄色,他又又又把人救回来后,大宫女阻止了他对太后用药。 “神尊手下留情,太后娘娘再也经不住你的解药了,您可不可以再想些其他办法?” 再折腾两回,太后娘娘也就不用抢救了。 这什么狗屁神尊拿出的解药次次不一样,难道解这个毒还要叠加不同的毒药成分不成。 吴佩仪慢慢睁开眼,气若游丝,慢慢抬了抬手,嘎巴嘎巴嘴。 大宫女从嘴型中分辨出太后娘娘说的是:“摄政王”三个字。 大宫女如梦初醒,是啊,还是去找摄政王来主持大局。 这个毒王真的不靠谱,说什么昙花之毒是出自他手, 分明就是个骗子。 每次解药不一样,次次都上当! 趁着毒王薅头发的时候,默默走出去,低声吩咐太监快去找摄政王。 毒王突然抬手,声音带着惊喜,“我想起来了,原来如此。” 直起身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药丸子来,掰开吴佩仪的嘴,轻松一托吴佩仪来不及反抗,咽了下去。 “呕呕呕!咳咳!你你又给我吃了什么!”吴佩仪哭了,哭的伤心欲绝。 这就是个疯子,想起一出是一出。从早上到现在,它从鬼门关走了三次了,这次不会真把她送走了吧! 心里后悔死了,她就不该信这个疯子的话。昙花毒解不了,也得被其他毒弄死。 等她无事,她一定把这个疯子大卸八块不可! 于洛寒来后,看到奄奄一息的吴佩仪吓了一跳。 明明昨日他出宫时,还像一朵盛开的娇花,今日看着病入膏肓的样子,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忽然白光一闪,一个白袍人出现在他眼前。 “你是何人?” 于洛寒……这话不是他该说的。 “你又是谁?” 白袍人呵呵鬼笑,“你不认识我?” 于洛寒危险的看着他:“我该认识你吗?” 毒王咯咯笑起来,笑的人头皮发麻。 吴佩仪看着于洛寒激动起来,“阿,阿寒,我好难受,救救我!” 于洛寒厉声问它身边的大宫女:”太后娘娘怎么会变成这样,谁干的!” 嘴里问着话,眼却死死看着白袍人。 大宫女早就提前派人给于洛寒透了气,于洛寒只是不明白,吴佩仪整天待在宫里,怎么会和这人走在一起。 大宫女弱弱的说:“毒王大人是自己进宫来的,昙花之毒是他研制的,是以,太后娘娘没有怀疑。 他能直接叫出昙花,就不是一般人,多疑的太后娘娘才没有深究,而且这人吧,看着就像很厉害的样子,就连他们也不曾怀疑过。 于洛寒有些头疼,吴佩仪是被毒傻了吗,毒医那里他们不惜重金也找不到人,这人上赶着找上门,她是怎么敢把自己的命交给他的。 看着一身披麻戴孝似的毒王心里鄙夷,。 他见过毒医,一身黑袍,也是从头罩到脚,这人不会觉得弄块白布就是毒王了? “把解药交出来!” 毒王一愣,看着于洛寒问道:“什么解药。” “昙花之毒。” 毒王用头点了点吴佩仪,“吃了!” 屋里人看向吴佩仪,倒吸口气,变了,又变色了。 太后娘娘的脸又成红色了。 毒王也懵了,又又又又出错了? 默默的抬起手摸了摸头,他好像忘了什么,算了,既然忘了指定想不起来了,干脆不想! 给吴佩仪把了把脉,良久说道:“虽然有点多,但是也不是不能抢救一下,我去找药材!” 说完,白光一闪,没了踪影。 吴佩仪心都凉了,什么叫有点多?她只中了一种毒吧,怎么听着像是快要不行了似的。 “阿寒,一定要找到毒医!”这次她是真怕了,她不想死啊,在让那人折腾两次,她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 于洛寒郑重点头,“我就是把上京城掘地三尺也要把毒医挖出来,那人,留不得!” 吴佩仪身子一抖,她当然知道毒王留不得,可问题是谁有本事让他走,这人软的硬的都不吃,想干啥干啥,根本不顾别人的意愿。 在皇宫里来无影去无踪,如入无人之境,这就是尊大神,请神容易送神难! 于洛寒与他交手,没过两个回合就全身无力,瘫软在地,幸好毒王不想伤他,不然早就没命了。 吴佩仪看着毒王面前的黑药汤,浑身发抖,“我不要喝,哀家不要喝,拿走!” 毒王不赞同的说道:“生病了就要吃药,乖,喝了它!” “啊!啊!啊~我不要喝,你赶快拿走,求你了神尊,不,神仙老爷,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毒王皱眉,“你做了什么丧良心的事,这么怕死?别废话,赶快喝掉,讳疾忌医你不懂?” 他快失去耐心了,这女人真不知好歹,他费尽心机给她解毒,不领情就算了,还这么不识抬举,真当他没脾气! 若不是她身上的毒叠加在一起生成了新的剧毒,他还真不愿伺候! 太后了不起啊,在他眼里人只有死的活的两种。 惹恼了他,直接活的便死的,省的这么聒噪! 自从意识到这人就是个疯子后,于洛寒便守在慈安宫里,嘱咐小皇帝两兄弟不要过来,免得被误伤。 伸手阻拦毒王道:“毒王,太后娘娘乃金枝玉叶,经不得你折腾,若真出什么好歹,你担待不起。” 毒王冷哼:“本尊一片好心救人还错了不成,小子,你该庆幸本尊没有袖手旁观,没有本尊她只能等死。” 吴佩仪心里恨得厉害,没有他,她哪里会中这么多毒! 该死的,到底是谁把这么个东西弄进宫里的! 第109章 原来是个疯子 于洛寒看着被折腾的像滩烂泥的吴佩仪,心里有些心疼,到底是自己用命护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能说没感情就没有呢。 毒王絮絮叨叨的缩在一旁角落,嘴里也不知说的什么,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疑惑,一会儿又冥思苦想,看来对他自己研制出的昙花之毒这么不自信了。 消息很快传到千机楼,戚百晓和梅一针都挺无奈。 不是他们爱打听八卦,实在是这毒王总来这里找东西,一会儿一个样,他们想不知道都难。 “遇上毒王,也是吴佩仪的报应啊。”这人轻易不出手,对她是真爱无疑了。 戚百晓叹气,“可不是,这是造的什么孽!” 当年毒王为了试毒,不小心把自己给毒傻了,人浑浑噩噩过了两年,等他清醒些给自己解了毒,就发现留下了后遗症。 时而记忆不全,时而疯疯癫癫,有一次他独自进了深山,发了病,差点把自己饿死在里头。 出来时却什么也不记得,真是绝了。 这么个不靠谱的人,吴佩仪居然奉若神明,她不倒霉谁倒霉。 梅一针冷哼:“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那个女人不值得可怜!” 自己有夫有子还霸占着别人的丈夫,她咋不当女皇,后宫养上三千面首,一天睡一个,十年不带重样的! 贱兮兮的抢人家的男人,用的不嫌膈应。 当胖妞绘声绘色说起毒王的骚操作后,苏慈眨了眨眼。 看着她说道:“这么说,他没空找你麻烦了?” 梅一针哼哼唧唧:“不怕死他就来呗,看姑奶奶不整死他!” 苏慈……不会是她师父不在吧!这货居然不拼师父了。 “你师父离开上京了?”试探的问了一句。 梅一针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苏慈了然,“我乱说的。” 梅一针有些不想说话,她师父把曼陀罗都带走了,她辛辛苦苦得来的东西,一片叶子都没给她留。 也不知何年何月再露面。 梅一针心里暗戳戳的想,毒王来了才好,正好消耗消耗师父。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毒王确实来了,不过不是来找她,而是苏慈! 苏慈做了个冗长的梦,梦里她背着一捆柴,艰难前行。柴越来越重,累的她两腿发软,身上的柴想扔扔不掉,咯的她骨头疼。 睁开眼看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还以为在梦境里,晃了晃头,发现身下是一堆木柴,她靠在上面可不越睡越累。 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弄到这里,来人一定不简单。 她的宅子虽然不大,雇佣的护院却不少,个个武功高强。 明里暗里层层把守下,把她这么个大活人掳出来,得是什么样的存在。 柴门被从外面推开,露出一个白晃晃的东西。 趁着月色看过去,不由得心跳加速,这是什么鬼?白无常还戴个帽子露个脸呢,这打扮也太随心所欲了吧! 垂下眼眸掩藏好心里的情绪,等着看那人要做什么。 没让她等太久,白袍人晃晃悠悠进了柴房。 声音怪里怪气,和他的形象成正比。 “听说你认识毒医?” 苏慈看向他,脸上毫无惧色:“阁下只是听说便把我夜半掳了出来,是不是有点草率?你就不担心那人是在借刀杀人?” 毒王白袍下的头歪了歪,四十五度角看天,思索一会儿:“好像是耶!不过。没关系,我不介意。” 看着苏慈意味深长的说道:“你比她更吸引我。” 苏慈看着他的白袍子,但凡不知道他的身份,她就信了。 “我不知道你听谁说我认识毒医,我可以告诉你,我不认识她,你若不信我也没办法。” 毒王挑了挑眉,“你可以认识。” 苏慈…… 果然是曾经被毒傻了的人,语言方式好清新,说的话正常人理解不了。 毒王好心的给她解释:“我给你把过脉,内里亏损严重,油尽灯枯之像,就算是我也没有把握医好你,毒医应该给你用过药了,不然你的状况不会有如今的样子。” 毒王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变了脸,厉声说道:“你居然找那个狗屁毒医也不找本尊,你看不起本尊!” 苏慈一笑:“我是想要活命又不是找死,看病当然要找医者,难不成不惜重金找到你,让你下毒毒死我?” 毒王一噎,觉得苏慈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可,毒医也会用毒,你就不怕她给你下毒!” 苏慈撇嘴:“毒医,毒医,人家既占了毒又占了医,找她有毛病吗?” 完全没毛病!不过,他不说! 好像哪里不对!哪里呢? 毒王又开始转动不太灵活的脑子。 苏慈就这么看着他抓耳挠腮,他头上部位的白布似乎颜色和身上不一样,看来抓头是经常现象。 “对了!”毒王一拍脑袋。 “你怎么知道我只会用毒?你认识我?” 苏慈无奈摇头,“不认识,不过江湖上身穿白袍还能穿的这么玉树临风的,我知道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毒王。你难道不是毒王?不会啊,毒王虽从未露面,却一直有他的传说,我心目中的毒王就是你这个样子。” 看着苏慈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说着她口里的毒王,毒王可耻的得到了满足。 他就是这个样子! 这丫头理解的完全正确,看来他应该再低调一丢丢才行,毕竟他的情况,外人不知情,他自己心里明白。 不宜让江湖中人知道,没办法,仇家太多,多到他都不记得自己有多少。 住客栈能遇到,去酒楼吃饭,也能遇到,对方还是大厨。 买个馒头都能附赠两把钢刀,这些都是他的仇人,虽然他不怕。 可若是这些人联合起来呢,能做他的仇人都不是普通人,他可不想被人群起攻之,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你这丫头不要乱讲,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好,可不能到处宣扬。” 毒王轻声细语的说完,又觉得不对了,浑身杀气四溢,眼里带着冰刀。 “把毒医找出来,本尊饶你不死!” 第110章 祸水东引 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苏慈坐在柴禾堆里,也没了与他周旋的心情。 本着关爱残障人士的态度,不计较掳她出来的事,可总这么忽冷忽热的谁还惯着他。 “我和毒医是医患关系,要找她也不是找不到,之所以能次次见到她,不是因为我们关系好而是我出的起银子。你若想找人,拿钱砸就行。” 刚刚杀气腾腾的毒王大人,提到钱萎了。 徒儿不让他带太多钱出门,怕人财两空,他身上的钱花的七七八八了,不然也不会厚着脸皮去皇宫里碰碰运气。 结果运气是不错,遇到了吴佩仪这么让他欣喜的病患,成功激起了他的挑战欲。 忙了这么久,一个铜板没拿到不说,还在千机楼里花出去不少,他。没钱了! “见毒医还要钱?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苏慈直言不讳的说道:“抓药看病,买耗材哪里不用钱?佛堂里的佛爷还要三柱清香,天下哪有倾家荡产济世救人的?除非那是活菩萨!” 有道理!毒王又一次无言以对。 是啊,药材太费钱,尤其是稀有珍贵的药材,更烧钱,他以前是怎么过来的?他没印象了。现如今花出去的银子,大多是徒弟拿回来的,最近两年还没为钱发过愁。 “若我执意叫他呢?” 苏慈:“你是我见过最执着的,祝你好运!” 到底是头铁,还是穷的理直气壮? 你穷你有理! “我可以走了吗?” 毒王想了想,“可以!” 苏慈…… 深吸了口气,“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里来,你确定要放我走?” 就这么几句话,上哪里不能说,非要弄的这么大手笔不行吗! 忽然灵机一动,出声问道:“你的问题我都一一回答,你是不是也该给我解惑了。” 毒王不语,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你怎么知道我认识毒医,或者说谁告诉你我有找到毒医的法子?” 毒王张嘴就说:“皇宫里的太后,她说你和毒医关系匪浅,只要你有危险,毒医一定会出现救你。” 吴佩仪被她折磨的只剩一口气,听他自言自语才知道,他和那个毒医不对付。 便想起了她之前的毒是苏慈找来毒医,给于洛寒解的,四舍五入就是给她解的。 添油加醋说了一番,让毒王以为苏慈能找到毒医,而且毒医曾经破解过昙花之毒。祸水东引,把这个瘟神送给苏慈,祸害苏慈去吧! 毒王本就是个睚眦必报小气吧啦的人,听到后果然转身就出了皇宫,来找苏慈的麻烦。 原本就想对她威逼利诱(恐吓)一番后,让她乖乖把毒医找出来,谁成想她宅子四处隐藏着许多高手,不想把动静闹大,干脆费些事把她从城北宅子偷了出来。 苏慈慢慢站起身打量着四周,对于吴佩仪对毒王说的话,她不觉得意外。 吴佩仪坑她是专业的,这人干的外室勾当,操着小妾的心。 总想把她这个正妻干掉,独霸于洛寒。 做了几天太后,把胃口也养大了,不甘做他见不得人的情妇,还能八抬大轿嫁给他不成? “这是哪里?” 毒王思索一会儿,说道:“城西,一个空置无人的宅子里。” 深吸气,这就是个疯批加傻蛋,不能和他计较,免得拉低档次,收缩格局。 “把我送回去吧!” 毒王冷气全开:“你在使唤本尊?” 苏慈又有看着他:“不然呢,第一,我没穿外衣,第二我不认路,第三,是你把我绑来的,当然要负责把我送回去,毒王也要讲江湖规矩吧!” 毒王虽然很不想听她小嘴叭叭,却无言以对,为什么自从遇到这个女人,他总有种无地自容的赶脚。 苏慈邪恶一笑,声音里带着诱惑:“你不想找毒医了?我有办法让你找到她,不用你出银子!” 毒王正色说道:“真的不用我出钱?” 苏慈肯定的点头,不用你出钱,但是你得出力啊! 吴佩仪敢这么算计她,她不从她身上剥下一层皮,她就不姓苏! 疯批不愧是疯批,疯起来连自己的坑,毒王用棉被裹着苏慈,又不辞辛苦的把他送回了城北。 随后又和苏慈商量好,飞身奔向内城皇宫。 吴佩仪喝下一碗血燕后,刚想闭上眼再睡会。她这些天活的水深火热的,根本没有机会好好休息。 今夜是她这么多天以来睡的最踏实的一夜,紧临天明才醒来用了一眼碗血燕。 想想之前的焦虑,自己都有一点看不起自己,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心态上也不一样了。 没有生死存亡的感觉太爽了,她不明白那时的她在矫情啥,短短几天就打开了她的格局,毒王也不是完全没有用。 更何况,她也想到了让苏慈生不如死的方法。 她淋过的雨,也要把苏慈的伞撕碎,让她比之更加凄惨! 感觉到有人影在晃动,她轻声说道:“你也下去歇歇吧,我再睡会儿。” 她还以为是身边的几个宫女之一。 那人没动,就这么直愣愣的站在她的雕花拔步床前。 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的睁开眼,想看看是那个不长眼的违背她的意愿。 看到幽灵一般无二的白色身影时,又惊又吓大叫出声。 无论是人是鬼都可怕,她心底的恐惧又漫上心头。 四周静的可怕,饶是她惊魂鬼叫,也没带来任何反应。她宫里的奴才都被这人下药了。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可是掉了东西?” 毒王寒冷点头:“诊金!你的诊金还欠着本尊。” 吴佩仪藏在被子下面的手紧握成拳。 他还有脸要诊金,是要的诊金还是她活腻了,给他的卖命钱! 毒不但没给她解,还让她毒上加毒,如今他都没办法,居然还能舔着脸来要钱,臭不要脸的! ”什么诊金?” “解毒的。” “毒解了?” “恩!” 吴佩仪都被他厚脸皮惊呆了。 “何,何时解的?” 毒王:“你身体里如今再也没有昙花之毒,怎么就不是解了?” 昙花之毒确实没有了,谁来他都有底气,至于别的毒,那就是另一个故事。 第111章 疯批的操作 吴佩仪真的想杀了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可惜于洛寒和她大吵一架出宫了,不然也能抵挡一阵,本以为把他支到苏慈那里,她就可以有时间再找毒医。 他回来不就什么都回到原点了,还白白得罪了于洛寒。 吴佩仪正胡思乱想间,毒王抖了抖身上的袍子,“诊金!” 沉默一会儿,吴佩仪仗着胆子问道:“神尊可是需要银子?听说苏氏手里可是富得流油,她居然不把神尊放在眼里,连起码的孝敬都不给您?” 毒王皱了皱眉,“她很有钱?” 吴佩仪眼里闪过精光:“是,她很有钱,不但有钱还有手段,不然毒医怎会与她有联系!” 毒王恍然:“原来如此!” 就在吴佩仪觉得又能给苏慈上眼药时,又听毒王说道:“看来她说的是真的,毒医真能用钱砸出来。” 商量无果,吴佩仪不敢得罪这个瘟神,只能认命的拿银子出来。 不甘心的挣扎问道:“神尊要拿着银子去哪里找毒医?” 毒王猛地冷气四放,“你在质问我?” 吴佩仪心肝一颤,“不敢,哀,我只是担心神尊被阴险小人骗了去,您有所不知,我曾出高价请毒医出诊,一直杳无音讯,相传毒医可能不在上京附近了,神尊还是谨慎些好。” 毒王冷哼:“你在质疑本尊的能力,还是威名?” 那个苏慈可是说他的威名在江湖可是响当当的,谁敢骗他。 吴佩仪那个气,这个疯子听不懂人话! 干脆也不拐弯抹角了,主要是对毒王这样的拐弯抹角什么的真没什么用。 “神尊大人,苏氏只要在您手里,相信毒医就会出现,你又何必跟绞尽脑汁拿银子砸!” 给苏慈也下个药不就好了,费那个钱干啥! 毒王说道:“你与苏氏有仇?” 这女人话里话外对苏氏可没一句好话,苏氏果然说的没错,借他的手杀了她才是这女人的目的。 吴佩仪也不隐藏:”她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毒王呵呵笑起来,笑的她毛骨悚然,又来了又来了,又要发疯了不成。 “她,她本就是个心思恶毒的人,她该死!” “哼!心思恶毒?这世上有几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你敢说你手上没沾染人命,你敢说你能入主后宫不是费劲心思得来?都是俗人谁比谁干净!” 毒王不介意吴佩仪恨苏慈不死,又不关他事,可并不代表他可以任由这女人站在制高点指责别人。 因为他就是个坏事做多的人,他不觉得自己有错。 不想搭理她,转身欲走。 吴佩仪肉疼那些银票,毒王要走至少也要给她点甜头才行。 “神尊大人。” 毒王皱眉,这女人没完没了了。 “神尊大人,我如今中的毒您再清楚不过,若是您能为我研制出解药,我会再付双倍诊金。” 毒王说道:“你的毒我肯定能解,只是你要先等等,我见到毒医后就回来给你解毒。”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身子经不住试药,您可以把我身上的毒种在别人身上,用她研制出解药后,我再服用不迟。” 毒王思索着可行性:“种在别人身上,也不是不可以,等我找到合适的再说。” 吴佩仪嘴角上扬:“我这身子太弱,您也可以找一个身体不是很好,而且与我年纪,身形差不多的人试药,这样成功的可能性会很高。” 毒王点头:“说的有理,你觉得苏氏怎样?” 吴佩仪笑容一收,没想到他会主动说出来,“她确实是最合适人选,您大可一试。” 毒王笑了,果然这女人是想借刀杀人,“我给你研制解药,还能解决了你的仇人,你要怎么谢我?” 吴佩仪:“您只管说,只要我做的到,必定相谢!” 毒王嘴角一抽,这两人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那你,跟我走一趟!” 抬手一挥,吴佩仪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吴佩仪晕倒之前心里万分后悔。让这个疯子走了不就好了,她喊住他做啥,她错了,大错特错! 毒王也很无奈,他不想掺和两个女人间的争斗,可有人就是非要反复横跳,真是烦不胜烦。 算了,既然一切都让那个女人算准了,他就信她一次。谁让他还要用到她。 吴佩仪再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又脏又乱的柴房里,她被扔在柴堆上。 她惊慌不已,不是宫里,这是哪,她怎么会在这里。 就算她想破脑袋也没想到,毒王敢把一国太后掳出宫。 她忽略了这人的疯批德行,更忘了江湖中人对朝廷的敬畏之心已经到了微乎其微的地步。 心里后悔万分,她要怎么办? 不会被那个疯子杀了吧? 离开皇宫,她的震慑力也随之消失了,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她除了太后的头衔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人畏惧的。 门被打开,冷风从外面灌了进来,她打了个冷颤,看向门外。 “神尊?神尊大人。” 一声轻笑传来,随后便是一个身影。 吴佩仪看清来人后,眼里畏惧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仇恨。 “苏氏!你好大的胆子!敢这么对哀家,就不怕哀家诛你九族!” 苏慈莲步轻移,不慌不忙的走进来,站在她面前。 “怕啊,当然怕,所以,你觉得你我会给你这个机会?” 吴佩仪脸色一白:“你。你什么意思?” 苏慈居高临下看着她:“字面上的意思!你都说了要诛我九族,我若是放过你,岂不是自找死路。” “你可不要乱来,我是当今太后,你若是敢动我一根汗毛,阿寒绝不会放过你。” 苏慈嗤笑出声,太后啊!还真是很有噱头。“太后身在皇宫,又怎会出现在青楼柴房?说出去谁会信?” “我今天就是杀了你,再把你埋尸荒野,谁能知道!” 吴佩仪浑身发抖,苏慈眼里的冷漠是真想杀了她,她堂堂太后若是真死在青楼里,别说埋尸荒野,就算爆尸街头也不会有人怀疑她的身份。 绝望席卷全身,这时候的她体会到什么是害怕和绝望! 第112章 忽悠毒王 掩月楼,上京最大的青楼妓馆,楼里的姑娘个个身怀才艺,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到吹拉弹唱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找不到的美人。 不同于常见的青楼,这里的姑娘卖身全凭自己的意愿,一举一动都带着不俗的气质。 来这里的都是自认风流才子,文人雅客之流,不但不觉得这里的姑娘拿乔,反而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濯濯清莲之感。 风流才子会佳人的戏码最受文人津津乐道,从而掩月楼也成了上流社会人士的必去之地。 能在这里一掷千金为搏红颜一笑,也能挥金如土愿看百花争艳。 若是说能宿在楼里春风一度,第二天便会成为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掩月楼里的姑娘谁不知道高不可攀,想要得到美人垂青,不仅要有雄厚的身家支持往里砸钱,还要让美人心甘情愿邀你进香闺。 所以,衡量一个人是不是有实力有魅力,看掩月楼里谁留宿就够了。 一个身穿橙红缕金蝶纹留仙裙的娇媚女子,摇曳生姿的慢慢走向后院。 看到一个小丫鬟端着托盘走来,看了看上面的汤盅说道:“小西,给我吧!” 叫小西的丫鬟笑了笑:“是,皎皎姐。” 推开一间房门,进到里间。 “主子歇歇吧!”汤盅推到苏慈面前。 苏慈手里动作不停,“你怎么过来了?” 皎皎无奈,东家在楼里坐镇,她过来刷刷脸才是正确的吧! “没什么,就是想见见您。” 苏慈这才抬头看她,眼里全是戏谑,“想我了?” 皎皎媚眼一眯,像只慵懒的小狐狸,“可不是,你可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可不要看紧些。” 苏慈点头:“说的好有道理。” 随后又低头继续手里的动作。 皎皎眼里闪过一抹心疼,看着主子手里雕刻的小牌位,心里酸酸的。 “主子,你,” 苏慈语气轻松,没有什么伤心的情绪:“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恰恰相反,我的心情很好。” 可不心情好嘛!她马上就要给她的孩子报仇了,怎么会不好。 小牌位她早就想刻了,可她在没有一点希望的情况下,没有勇气面对,她怕她等不了,她怕她做不到,怎么能让宝宝失望。 她曾立下誓言,要用吴佩仪的血来祭奠宝宝的,她在死前既然做到了,就该准备排位了。 苏慈看向眼前的倾城美人,“你出去吧,我有事会找你的。” 皎皎还想说什么,欲言又止了半天终是没说出口,这时说什么似乎都很无力。 走到门前,突然被苏慈喊住。 “若是白袍男来了,不要阻拦,领他过来即可。” 皎皎点头,白袍男是她们对毒王的称呼,毒王的行踪和身份不是她们这些人可以知道的。 不出意料,毒王没一会便过来,但不是被人领进来的,而是自己找来的。 “人给你了,毒医什么时候现身?” 苏慈手里一顿,抬头不解的看着他:“和毒医有什么关系?” 毒王危险的看着她,杀气一点点蔓延开:“你耍我?” 苏慈是真不理解,摇头说道:“想见毒医拿钱就行,和那人真没啥关系,所以,你是来给我送钱的?” 毒王噎了噎,所以,就算把那个女人给苏慈,钱也不能省? 苏慈挑了挑眉,说道:“钱不够?还是说你有附加条件?” 毒王想了想,钱有了,只是他从皇宫里都把太后偷出来,这女人没话想说? “那个女人,你想怎么办?” 苏慈揉了揉眉心,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你把钱给我,我负责帮你找毒医,你知道的,毒医不是随时可以出现的,你那点钱不一定能见到她。” 毒王一秒变疯批,“本尊不是你能威胁的,你想找死!” 手一挥就要放毒。 苏慈赶在他之前说道:“毒王你还有个小徒弟吧!” 毒王身上的杀气冲的白袍猎猎。 “你还真是活腻了,居然敢调查本尊!去死吧!” “等等!话我还没说完,就算要死,我也要说清楚。” 毒王停住动作,等她往下说。 苏慈说道:“劫持太后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毒王自己不怕,你徒弟也不怕?那你徒弟的家人也不怕吗?牵一发动全身,我不是在威胁你,而是在提醒你,既然要做当然要做的没有痕迹,不给对方报复你的机会。” 毒王点头,说的对,他不喜欢麻烦,他有点后悔把这个麻烦揽在身上。 不对啊,他之所以把太后弄出宫不是这丫头说的吗,怎么到头来只有他要被诛九族。 “哼!你才是主谋,要诛九族也是诛你九族!别来吓唬本尊!” 苏慈笑了:“好遗憾,我没有九族给她诛,所以只能是你的。” “哼!大不了我把她送回去,告诉她是你指使我这么做的,你说她会怎么对你!” 苏慈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送回去?可真敢想。 她既然算计他把人弄出来。吴佩仪这辈子就别想回去! 胖妞果然没说错,毒王还真是帮她来报仇的,凭这一点,她也会成了他的情,对他感激不尽。 这就是老天派来惩罚吴佩仪的天使! 他就是吴佩仪的福气! “你把她送回去,给她机会诛你和你徒弟的九族?你徒弟知道吗?” 毒王想起自己那个爹一样的徒弟,身子抖了抖,脑子也清醒了点。 没好气的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要怎么办?” 苏慈就等着他的这句话。 “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谁能那你怎样,若是有,就是太岁头上动土。” “你的意思是……” “太后娘娘与你有关系吗?” 毒王恍然大悟!“没关系,我啥都没做。”只要他不承认见过太后,谁都不能把他怎么样。 谁不知道他出宫找毒医了,整个慈安宫的人都看到了,至于太后怎么失踪的,慈安宫的奴才怎么被迷晕的他便是不知情。 天下会用毒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太后得罪谁了。 毒王嘱咐道:“那个女人不能留,不然后患无穷,我带她走。” 正好她身中剧毒,可以给他当药人来试药。 苏慈摇头出声阻止,“不行!” 第113章 暗室 毒王又要发疯。 苏慈说道:“一国太后失踪,就算不会天翻地覆,大街小巷也会暗探云集,这时带她走不是明智之举,静观其变才是最正确的。” 毒王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不知不觉中,早就被苏慈带着走,还不自知,只觉得她每每说话都很有道理,再多就有点费脑子了,他懒得想。 苏慈再接再厉,说道:“没人会想到堂堂太后会藏在青楼里,总体来说这里最安全。” 恩,有道理! “我收到消息,毒医的确不在上京,南下去了定州城。你若寻她就去定州。” 毒王眼前一亮,定州啊,药都。难怪找不到毒医,原来去了药都。 一闪身,消失了踪影。 苏慈长出口气,这人走了就清净了,就算于洛寒怀疑,也会追着他去定州,她也能腾出手来把吴佩仪安顿了。 至于定州的那位,就自认倒霉吧,谁让他亲爱的徒弟爱他呢! 这次是意外之喜,没想到吴佩仪会以这种方式落到她手里,看来出城的计划又要变一变了。 拿起帕子,仔仔细细把小牌位擦拭一遍,摩挲着边边角角,直到没有一点粗糙感。 走到一面美人图前站定,在墙上摸索着,墙壁缓缓转动,露出一道黑黢黢的暗室入口。 拿上桌上的牌位,白瓷碗和匕首,闪进了暗室。 人进去墙壁又缓缓恢复原状。 越往里走越宽敞,光线越亮。 吴佩仪本就中毒,又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暗室里,她引以为傲的身份自从出了皇宫,再也没给她带来任何尊荣。 她如今只有恐惧,她知道苏慈不会放过她的,她对她做的那些事,早就注定她们不死不休。 后悔吗?后悔对她做那些事。 不,一点不! 她只后悔没有把苏慈整死,若是她再下手狠一点,或者多下几次手,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发生。 苏慈这个贱人命太硬了,这样都不死,别让她逃出去,不然绝不会让她痛痛快快的死! 眼里的恐惧和恶毒被苏慈尽收眼底,她明白她在想什么,不就是后悔没把她弄死。 天下哪有后悔药可卖,若是有,她愿倾尽所有换一颗。 她能活下来,不是吴佩仪对她手下留情,是她命不该绝。 既然她没死,要死的人就要换一换。 抓起吴佩仪的手,一刀刮了下去。 吴佩仪痛呼出声,“你,你要做什么,你这个村妇居然敢伤哀家,哀家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苏慈看都不看她,继续手里的动作。 白瓷小碗放到手臂之下,鲜血滴滴答答的顺着手腕流到碗里。 没一会儿,血流的速度缓慢下来。 苏慈看了看碗里才小半碗,皱了皱眉:“伤口划得不深吗?” 拿起刀在原来的伤口旁又是一刀。 吴佩仪疼的冷汗连连,脸色开始惨白起来,嘴里还是不干不净。 “你这个毒妇,阿寒不会放过你的,我要让你生不如死,千人枕万人骑!” 苏慈看着血又流的多些了才满意的笑了。 看着吴佩仪狼狈的样子,说道:“说的好像我会放你活着离开,说的好像我会放过于洛寒一样,你不会还在做梦吧!” “还有,你就算要我不得好死,也要靠别人才能做到,所以,你的能力是什么呢?” “哦,你也是有能力的,你的能力就是抢别人的男人来为你卖命。为你抛妻弃子,为你生为你死,只有这样才能满足你的虚荣。” 吴佩仪失血过多,脸色惨白,眼底还浮现的黑眼圈,看着犹如厉鬼。 “明明是你抢了我的阿寒,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你个乡野村夫也配和我抢男人,你也配,你就该去死!” “若不是你,我和阿寒怎么会离心,阿寒只能爱我,只能是我的,谁抢谁就得死!通通都要死,不得好死!” 苏慈面色如常,嘴角泛起一抹嘲讽,“你的阿寒,你有什么资格说他是你的?既然你们这么相爱,为什么不成亲?聘为妻奔为妾,我好歹还是他以正妻的名头骗来的,你呢,你是他的谁?外室?相好?姘头?” “说到底,你才是那个不知廉耻抢别人男人的贱货。自己有丈夫有儿子,还勾搭着外面的老相好,你怎么就这么贱!” “你如今也算熬出头,我要是你,就该一心一意扶持小皇帝,给自己一辈子的尊荣,毕竟儿子才是你的底气。而不是看着别人的丈夫垂涎三尺,每日每夜想的都是怎么抢男人!你太贪心了。” 儿子能当皇帝,这对于一个母亲是多大肯定,若是她,她做梦都要笑醒。 吴佩仪脑子里却只有情情爱爱,为了个男人生生把一手好牌打烂。 于洛寒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了,居然还不满足,非要据为己有才能满意,不是贱就是想男人想疯了。 也不知她把她的两个儿子置于何地,小皇帝是一国之君,有个秽乱后宫的亲娘,没有铁血手腕他的皇位坐的稳吗? 不,有了铁血手腕,她更不会有好下场,因为第一个容不下他们的就是小皇帝! 自己的臣子,和自己的亲娘不清不楚,但凡有点血性的都不会让他们有好下场。 尤其是于洛寒,吴佩仪是亲娘也许会留她一命,让她安度余生,再多的就没了。 于洛寒一定会不得好死! 吴佩仪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对着苏慈,她只有深深地厌恶和敌意。 她不明白,不过是一个村姑,怎么会越过她这个正主去,让于洛寒对她特别。 明明于洛寒心里眼里的都是她,为了她,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她永远忘不了,于洛寒每次提起苏慈时,钢铁般的硬汉,眼里能温柔似水。 若是一般的暖床人也就罢了,凭什么苏慈能占据她的位置,让于洛寒对她不同,她决不允许! 于洛寒越在乎苏慈,她就越讨厌她。 而且她发现于洛寒爱上苏慈却不自知后,就有了算计。他们之间的关系维持多年,太了解于洛寒的脾气。 于洛寒也没让她失望,事情确实向着她都意愿走。 令她没想到的是,苏慈的命这么硬,万无一失的死局也能让她死里逃生! 她怎能不恨! 白瓷碗里的血终于满了,苏慈端起碗,心情大好。 第114章 谁该死! 坐在暗室里的石桌前,苏慈用手轻轻抚摸小排位,从上到下,慢慢抚过每一处。 用毛笔蘸了蘸碗里的血,一点点小心的顺着雕出的凹陷一笔一划的临摹。 一遍,两遍,三遍……直到碗里的血见底。 再看小排位上的字,也从淡红色变得鲜红。 吴佩仪看着面无表情,拿人血当墨汁用的苏慈早就没有了刚刚的强势。 在她印象里,苏慈就是个无依无靠,连个娘家人都没有的可怜虫。 自己的身份比她强出百倍,千倍! 这样的人早就与她云泥之别,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面团似的人,想要她的命怎么就这么难。 一次算是她的运气,两次三次若干次之后,她就应该重新审视她的。 毒王那样的疯子视人命如蝼蚁,怎么会帮苏慈对付她? 对,她就是认为毒王是苏慈找来对付她的,不然怎么解释她毒上加毒,最后还被那个疯子弄出宫。 她不见了,阿寒一定会来救她的,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毒妇! 只要她不死,一定要阿寒亲自杀了苏慈! 苏慈太头看了看她,放下笔走到她的近前:“你好像很恨我,我得罪你了?” 吴佩仪色厉内荏:“你本就该死,本就不该出现!” 啪! 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打的她头一歪,“你敢打我!” 吴佩仪还是不敢置信,她怎么敢甩她巴掌? 啪! 又是一巴掌,这次是另半张脸,两边都是红肿的很对称。 “打你又怎样,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不是恨我吗,那就与你算算我们之间的账。” “什么账,我又不欠你什么,从始至终都是你欠我的,是你抢了我的阿寒,抢了我两个孩子,你一个村妇也配抢我的位置,我才是阿寒的挚爱,我才是两个孩子的亲娘,他们都是我的。” “你以为阿寒是真的喜欢你?他当时只不过是需要一个奴才一样的你而已,你在他的心里就是个可有可无的玩意儿,可以是你,也可以是别人。你什么都不是!” “还有我的孩子,我才是他们的亲娘,我的儿子是皇帝,我就是尊贵的太后,你呢,喊你娘又怎样,他们早就把你忘了,在他们的印象里你就是个老妈子,如今所有的尊荣还不都给了我。哈哈,哈哈哈,我才是他们最在乎的人,你什么都不是!” 吴佩仪越笑越大声,最后几乎疯狂。 “你知道吗,阿寒曾与我说,她根本就不喜欢你,留你在身边不过是可怜你无家可归,三年了就算养条狗也有了感情,不忍你流落街头而已,与你同床时,只有闭着眼喊着我的名字才能继续下去,对他简直是折磨!” “你知道为什么你们一直没有孩子吗,因为他一直再给你用避子药,他说过你不配生下他的孩子。那次是意外,他知道后毫不犹豫的就把孩子弄死了,你应该知道你以后不能有孕了吧,他是故意的,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 苏慈气笑了,看着近乎疯癫的吴佩仪,就像看着死人。 抬起手,劈头盖脸对着她的脸就抽,什么尊贵的太后,与那后宅里靠争男人恩宠活着的女人没什么不同。 没男人就活不下去了?就这点格局,就该活在后院里与人争宠,当什么太后啊。 太后的自称可是哀家,哀家、哀家,仅仅两个字就注定了她不能像正常女人那样的活着,既享受了无上的荣耀,就要承受本该有的孤独。 什么都想要的人,最后什么也得不到,因为在他们眼里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他们只会觉得都是别人的错,这样的人就算站多高,只要稍稍不如意就会怨天尤人,永远都不会满足。 这个女人其实最自私,她不会顾忌她两个儿子的感受,更不会顾忌于洛寒的感受,说到底她最爱的只有她自己。 这就是于洛寒拿命守护的玩意儿?真是心瞎眼也瞎! 不过也好,这两人一个犯贱,一个心安理得,也管绝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绑在一起刚刚好。 这时的于洛寒濒临暴怒边缘,按下葫芦起了瓢,怎么就这么不顺,意外一茬一茬的来,偏偏都让他猝不及防。 摄政王府的丧事还没办完,许氏天天催着他找真凶,许青云变着法的刁难人,天天不重样的折腾。 可笑,他刚刚换了摄政王府牌匾的府邸,不仅没有因为地位的不同变得高不可攀,倒成了朝中人有意躲避的地方。 吴佩仪在宫里消失后,没有一个人发现,找不到一点线索。 尽管有些猜测,怀疑毒王所为,动机呢?毒王完全没有动机劫持太后。 整个皇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吴佩仪的踪影,所以,吴佩仪被人带出宫了。 太后失踪的消息除了大内侍卫,消息封锁的严严实实,于洛寒当机立断命令皇城卫所封锁城门,对外称宫中丢了宝物,挨家挨户的搜,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于是,大内侍卫带领着兵马开始搜城,只要人没出城,就一定能找到! “主子,有官兵在前面搜查,马上就要到楼里,您要不要躲一躲?”皎皎脸色郑重的进来禀报。 苏慈是掩月楼东家的事,没几个人知道,若是官兵在这里看到她,也不知会不会有麻烦。 苏慈正在作画,桌子摆放在暗室门的位置,而之前放桌子的位置,墙皮脱落,一副等待粉刷修补的样子。 放下笔说道:“不用了,我要回去了,有事找东流通知我。” 皎皎有些担忧的问道:“大街上都是官兵,还是不要出去了。” 苏慈摇头,笑了笑:“你也说了是大街上,官兵可以走我怎么就走不得。” 这时走才不会引起怀疑,若是官兵搜查过去后,她再出现在大街上,才会引起怀疑。 起身穿上披风,戴上兜帽,只能看见尖尖的一个下巴,走出房门。 马车等在角门外的胡同里,出去后直接上了马车,“房间不用上锁,平时怎样还怎样。” 皎皎微微点头,看着马车走远才进去把门拴上。 第115章 刻薄无情也挺好 大街上兵荒马乱,老百姓如惊弓之鸟,四散奔跑,试图以最快的速度回家,免得摊上事。 于洛寒站在一座高楼的房顶俯视下方。 眼睛一寸寸扫过所及的地方,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目光慢慢锁定下方的街头,几辆马车错身而过,有一辆赶车的他认识,是东流。 眼睛眯了眯,看着马车不急不慢的走过大街,快要走到街尾拐弯时,就像一直锁定猎物的苍鹰飞身而下,直直落在了马车车辕上。 东流快如闪电朝他面门就是一拳,他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冷眼看着他。 “呦!原来是摄政王爷,草民失礼了,不过也不能怪草民,您这样的方式见面,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登徒子要冲撞我家夫人,吓死我了!” 东流拍着胸脯,一脸被吓到的模样。 于洛寒把目光转向马车门,眼里明明灭灭,不断变换着神情。 喉咙有些发紧,心里有个声音催促他把那个门打开看看里面的情景。 吴佩仪与苏慈有仇,他不愿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可他不能错过任何一个可以找到人的机会。 抬起手就要推开门,被东流拦住。 东流一变刚刚的嬉皮笑脸,正色说道:“摄政王要做什么,里面是我家女眷,还请不要唐突。” 于洛寒说道:“我的妻子我还看不得了,走开!” 东流眼里的不耐化为实质,这人怎么就这么不要脸,他家夫人都把话说的那么直白了,居然转个身,还以夫君自居,谁惯的毛病? “我家主子可没夫君,请不要乱认亲,免得被人误会!” 于洛寒看着车门,语气缓和:“我只有一个妻子,就是里面的人,不会认错,对吧!阿慈!” 车门被打开,露出苏慈冷漠疏离的脸,“于洛寒,你恶心到我了。” 放下手里的账本,看着他说道:“你是我的我的夫君?该说不说,你真的不配。” 于洛寒似乎没听到她的话,看着苏慈慵懒的斜靠在马车里,就像在看一个与丈夫闹气的小娇妻。 “这天下没有比我更配你的人,阿慈!我可以给你至高无上的地位和尊荣,你这时还没看清吗?” 苏慈嘲讽一笑:“如果你说的是你摄政王的身份,就不必拿来炫耀了,都是一家人,什么摄政王不摄政王的,小皇帝应该奉你为太上皇才对。” 于洛寒这时才变了脸,“你不要乱说!” 乱说,她就乱说了怎么滴?她还有更难听的呢。 想起吴佩仪对她大吼大叫出来的那些话,她说什么都不过分,她自己承认于洛寒是她的了,还有什么顾忌的。 “你与她青梅竹马,她嫁人后你也一直守护着她,那两个孩子真的是稷山王的吗?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天底下谁能做到把别人的孩子视为己出的,除非本就是自己的骨肉,这么说的话一切就解释的通了。两个孩子早就喊你爹了,你也没有拒绝,相反还很欣慰,当年是我脑子不好使才信了你的鬼话!” 于洛寒怒了:“阿慈!那两个孩子可是把你当做亲生母亲的,你这么说话就不怕他们伤心?你怎么变的这么刻薄无情,你变了。” 苏慈耸耸肩:“刻薄无情也挺好,众人皆醉我独醒那得多可怕,倒不如大家都醉着。” 于洛寒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反驳,她在说大家都是一样的人,谁也不比谁干净。 垂下眼眸,说道:“辰儿时常提起你的,他,很想你。你不能这么对他。” 苏慈嗤笑出声,眼圈不由得红了,他对那两个孩子是用过真心的,说起来,当年能心甘情愿留在小沟村,一则是,她无处可去。 于洛寒的话她半个字都不信。他既然说是她的妻子,她就暂时以这个身份留下,等她了解情况多些再离开不迟。 另外就是这两个孩子,若不是在相处中与这两个孩子有了感情,她也不会决定留下来守着他们。 既然无处可去,当然要留在自己熟悉的地方,他们那么乖,那么可爱,又那么,可怜! 看着病歪歪的两个孩子,苏慈打心底里心疼他们,绞尽脑汁的给他们贴补身子,尽自己最大的全力让他们得到母亲的关爱。 找毒医,给他们解毒,看着他们的小脸一天比一天圆润,脸色一天比一天好,她无比欣慰。 到最后呢,只是她自己在感动自己。 “我怎么对他了?是我恩将仇报了,还是我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转身就反咬恩人了?还是我占着他们母亲的名头要他封我为太后了?” 苏慈太懂怎么戳心窝子了,语气不轻不重,说的话却化作一个个大巴掌,着着实实的扇在于洛寒脸上。扇的他的脸火辣辣的疼。 “仪儿对你是有不妥之处,可你的身份是我的妻子,妄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注定得不到。” “哈哈,你可千万不要再张嘴了,不然我真的会吐的,我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居然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苏慈脸色一冷,“那就说说我的身份,你说我是你的妻子?请问你是我的丈夫吗,你尽过丈夫的责任吗?难不成你觉得,妻子就是拿来给你的相好杀着玩取乐子的?” “还有,我嚣想什么了?什么是我嚣想却注定得不到的?是你这个丈夫的心吗?我的确得不到,因为,我的丈夫那颗心早就给了别人!留给我的只是你妻子的位置。也是我的催命符!” “你除了苦难,给了我什么?你倒是说啊!”苏慈一把扫过车上的茶水,桌上的器皿全都朝着于洛寒那边滚去。 “嚣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句话说的太好了,我同样送给你,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别总妄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因为注定得不到!” “不仅得不到,还会被世人唾骂,与太后通奸,可是要遗臭万年的,你们的儿子也会因为你们的自私成为天下笑柄!皇位也坐不长久!” 不是真爱吗,就一起被钉在耻辱柱上吧! 第116章 大长公主会脑补 于洛寒这次被她气的浑身发抖,一霎那杀气蔓延而出。 “你-闭-嘴!” 疯了,这女人疯了。 以前就算再生气,再口不择言,骂他也好,骂吴佩仪也罢,从不提及两个孩子,今日她是彻底与他不留情面了。 努力控制着想出手的冲动,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动手,动手就与她真的完了,真的没有以后了。 东流绷紧身体,蓄势待发,只要于洛寒出手,他就算用身体挡也要把人拦住。 夫人被他们伤的还不够吗,这些人怎么就阴魂不散。 苏慈看着于洛寒的样子不但不怕,还有些挑衅的看着他。 于洛寒还真是贱的可以,以前她与他是夫妻时,他不珍惜,如今两人早已成陌路了,他却来深情不悔的戏码。 看看这隐忍的样子,多么无辜,多么深情!拿来骗人的确可以搏一波好感。 他和吴佩仪果然是一路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都是那么贱! “请摄政王让开,我虽是草民,可也是奉公守法的良民,自认没有犯了王法。” 东流赶紧说道:“小的要驱车了,还请摄政王放行!” 于洛寒看着苏慈,“今日皇城出了大事,你无事不要出门了。” 苏慈毫不在乎:“那是你们一家子的事,与我有何关系,还请让路。” “你一定要与我这么针锋相对吗?阿慈。”于洛寒心里痛的不行。 他不想失去她,他,好想她! 虽然嘴上不说,可他真的知道错了,只要苏慈回头,他一定再不让她伤心,他打定主意往上爬到摄政王的位子,就是想给她一个安心啊! 以前可能不懂这种想念是何物,在失去她后才明白,那就是在乎啊,那可能就是爱! 他错了,他不该把对吴佩仪儿时的情谊误认为是爱。 也不该把自己明明最在意的人,一次次的伤害,最后对自己心灰意冷。 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她回心转意?难道真要像她说的那样,让他们的孩子起死回生才行? 孩子!他们的孩子。那个没开到世上就夭折的孩子,于洛寒眼圈也红了。他到底都做了什么啊? 苏慈不想看他这副嘴脸,冷声说道“摄政王既然公务在身,还请放民女离去,不打扰摄政王办公。” “阿慈!孩子我们以后会有的,只要你回来,我们可以生一个,一个就可以,若是你不能生了,我们就抱养一个。回来好不好?只要你回来,我把府里清理干净,绝不会让你烦心,只有我们两个,我们白头偕老好不好?” 于洛寒说到最后,语气近乎哀求。 苏慈摸了摸胸口,讲真,她是真的想吐。 不知是在暗室里打吴佩仪用力太狠,还是与于洛寒周旋恶心的,她真的胸闷,胃里一阵一阵的翻涌。 伸手想拿茶杯,才发现,桌上的东西都被她扫落了。 “东流,我不舒服,赶紧走。” 东流利落的关上车门,把于洛寒隔绝在外,也不管他下不下去,扬鞭子打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撒蹄子狂奔,一溜烟消失在转角。 官兵们一看他们摄政王被马车带走,拔刀出鞘呼啦啦的追了上去。 于洛寒无法,只能喝止住他们,对着马车门说道:“我知你还在气头上,我愿意等,只要你回头,我永远在你身后。” 苏慈的声音传来:“不必了,我没吃回头草的习惯,我也不会回头,你还是管好你的女人们和你的孩子们吧!” 于洛寒有些暴躁,她就永远也绕不过去了是吗。 “我的孩子只能是你的,我不会和别人生孩子。” 苏慈冷笑出声:“可我不想和你生,被那么多女人睡过的男人,我嫌脏!” 于洛寒拳头握的咯咯作响,起身跳下马车,这次他真的走了,再不走他不敢保证能控制住自己不出手了。 看着马车走远,转身一拳挥在路边的茶寮柱子上,茶寮轰的一声,七零八落,霎时尘土飞扬。 搜查还在继续,百姓们都吓得不敢出门,都暗地里猜测到底出了什么大事了,怎么摄政王如此暴躁。 茶寮老板从店里跑出来,原本要骂骂咧咧,一看是暴怒的摄政王,顿时熄了火。 他就是个开茶楼的,在店门口搭个茶寮也是为了挣几个路人的小钱,哪里惹得起这尊大佛。 咽下不甘,转身回了茶楼。 楼上的窗口在尘土飞扬之时,就被人从里面关上。 鹤韦啧啧出声:“摄政王居然吃瘪了,真是稀奇。” 大长公主放下茶盏:“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不过,这苏氏还真大胆!居然敢说出这么大胆的言语。” 自古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常见,她居然嫌弃于洛寒脏。 想到苏慈说的那句:被那么多女人睡过了,我嫌脏? 她就想笑,虽然语出惊人,细细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男人们都以身边的女人多,才觉得体面,殊不知,他们也是被女人们睡了。 想到这里忽然倒吸口冷气,同样的事情,为什么换个角度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后院里的女人多,男人们引以为傲,但是,只要一想到,这个男人选择女人的同时也被女人们选择,怎么就这么痛快呢。 每天被不同的女人睡,还是上赶着送上门,一夜辛苦耕耘后,第二天女人就可以休息,男人却还要生生不息的劳作,直到精尽人亡。 最悲催的是,青楼的女人被人睡,还有钱拿。 可男人们不仅要被不同的女人睡,还要反过来掏钱养着这些睡他的女人们,哈哈哈,想想就觉得畅快! 所以,那些妻妾成群,左拥右抱的男人们,原来还不如一个青楼妓子! 大长公主脑补了很多很多少儿不宜的画面,笑的花枝乱颤,前仰后合。 鹤韦看着心里暗暗摇头,大长公主也太没见识了,不就苏慈一句话吗,怎么就好笑了,他没觉得。 看他家主子也没笑,反而一脸若有所思,怎么会把公主笑成这样?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第117章 出城 坐在一旁的伽王一直沉默着,脑海里回想着女人的那些话,嘴角不由得扬了扬。 到底内心强大到什么样子的女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言论,为什么他总有种,她与这个国家或者说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 不用特意说什么,做什么。那是一种自然而然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 虽然她从没有锋芒毕露,无论做事做人都是不温不火,可只要她想做的事,总会在不知不觉中随着她的意愿潜移默化。 她真的什么都没做吗,他不相信。 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只是身在局中无知无觉罢了。 “鹤韦,去查查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萧澈这才想起城中的乱象,不是他没有察觉,只是不关心而已。 鹤韦躬身应是,快步出去。 “皇叔,你好像对苏慈的事很关心哦!” 这人明明之前还是一副高高挂起的样子,看到于洛寒和苏慈后就变了,她发现只要与苏慈有关,皇叔就会格外有耐心。 萧澈面色不变,“不可以吗?” 大长公主愣了一下,随后笑道:“那倒不是,可是,她与咱们的摄政王剪不断理还乱!” 萧澈:“本就没有关系,哪里来的乱,她不会回头。” 大长公主点头,很认同他的观点,不过。 看着眼前风光霁月的小皇叔,有点难以置信,难道苏慈真入了他的眼了? 她在北燕生活了十八年,对女子贞洁倒不是很在意,可皇叔也不在意?她神圣高洁的皇叔居然动了凡心,还是对一个已为人妇的女子这就有点… “皇叔,您不会看上那苏氏了吧!”想不通就问。 “不行吗?” 大长公主差点从椅子上出溜下去,回答的也太直接了。让她猝不及防。 “不会吧,她…你…这,这不合适吧!”太皇太后啊,您的老儿子这么任性您知道吗? “皇叔,您要慎重啊!” 萧澈微微一笑,如清莲盛开,大长公主狠狠咽了口口水,娘啊,遭不住,根本遭不住。 皇叔这张脸,她看多少次都觉得赏心悦目,如今居然还会笑了。 “的确不合适!”萧澈轻轻说了一句。 大长公主…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皇叔这若即若离的样子,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萧澈看着对面的街角许久,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大长公主原地纠结。 …… 整个上京反反复复的搜查,仍然不见吴佩仪的消息。 于洛寒最后把重点放在了毒王身上。 消息传来,毒王一路南下,去了定州方向。 于洛寒调动人马,带着人出了上京,奔着定州而去。 苏慈知道他出京后,笑了。 时候到了!上京该乱了! 正所谓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于洛寒一走,忠勇侯又开始蹦哒。 小皇帝深知自己的外公什么品性,若是被他知道太后失踪,他这个皇帝也就要被他软禁了。 于洛寒留给他的人手足够应付一段时间,是以,忠勇侯上蹿下跳也只是拉帮结派,根本够不着核心。 祁国信使还在东雍国都,大长公主的人顺利接手,两方展开了详细的洽谈。 苏慈感觉自己可以离开上京了,于是,收拾收拾便带着春水东流坐着马车向城门晃晃悠悠而去。 城门口有官兵重重把守,进城的一队,出城的一队,两边都要经过严格的搜查才能进出。 仔细看就能看出,进城搜查的速度,要比出城搜查的速度快一些。 苏慈放下车帘,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队伍一点点的往前挪,烈日下的行人们有的有些不耐烦,“这要啥时候才能出城,不会刚出去又要回来吧!天都要黑了!” “可不是!出城半天,进城半天,干脆啥都别干,就在这等着得了。” 几个黝黑的汉子骂骂咧咧。 负责搜查的官兵,没好气的的骂道:“老子都没嫌麻烦,你们还逼逼没完,不愿排队都给老子回家待着去,也省的老子每天辛苦。” 几人被骂也不害怕,反而还眉来眼去的嘿嘿笑起来。 可不辛苦嘛!你搜查就搜查,手总往人家小娘子胸前划拉是几个意思。 就那个小娘子,都被他翻来覆去摸了好几遍了,差不得就行了呗,没看后面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出城。 那个官兵全当没看见他们的眼神,对着眼前的小女人深深看了两眼,小女人小脸酡红,也看着他,两人眼里拉着丝,看的几个汉子心里真特么的酸。 擦!这也行,只不过是路过,就能打个野食,这小娘子谁家的呀,也不管管。 春水放下车帘,拿起水杯小口小口喝着。 苏慈看着她说道:“不要紧张,我们不怕查。” 就在这时,前面一阵慌乱。 几个官兵拿着刀枪围着一辆马车,赶车的车夫就要扬鞭冲过去。 “他的马车有夹层,里面肯定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大家不要他跑了。” 春水手一抖,有些担忧的看着苏慈,见苏慈面色不变,知道自己太不能紧张,不然,一定会让官兵怀疑。 外面局面很快被压下来,那个有问题都马车连人带车被送去了皇城卫。 “马车上是什么人,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官兵例行公事询问东流。 轮到他们时,几个官兵过来仔细询问。 车帘被挑开,一个高大的士兵眼睛锐利扫过车厢,眼睛扫过苏慈时,睁大眼睛定定的看着她。 苏慈也不恼,唇角带笑对着他点点头。春水板着脸问道:“官爷可搜查完了?” 官兵不自在的移开眼,轻咳一声:“还请两位下车,马车要细细盘查。” 东流赶紧拉住官兵,手里一锭银子塞了过去:“官爷也看到了,车里全是女眷,我家夫人身子不好,这次就是出去寻医,实在不宜挪动,请您高抬贵手体谅体谅咱们。” 官兵颠了颠手里的银锭子,看了看后面长长的队伍,微微点头,“行吧,赶紧的,后面的还等着呢。” 东流连连给他鞠躬,“多谢官爷,咱们马上就走。” 马车往前,眼看着就要出城门,对面驶来一辆马车。 “等等!” 第118章 羞辱她,做梦! 东流暗道不好,全当听不见,催马快行。 那辆马车旁的士兵追着他们出来,“前面的马车赶紧停下,公主让你停下没听到?” 苏慈在车里低声说道:“东流,赶紧走。”只要出了城,她就再也不用畏首畏尾,谁也不能拿身份来对她呼三喝四。 上京权贵多如狗,她一个小小庶民,能保住产业,不被人瓜分就费了她好大力气,她才不会等着后面那什么公主来膈应她。 直觉告诉她,这个公主来者不善,上京城没几个公主,又和她有龃龉的无非就是长乐公主,所以,后面很大可能是长乐公主。 东流加快了速度,马车很快出了城,后面的士兵呼啦啦的追了上来,把马车包围在里面。 长枪一指东流“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无视公主,不想活了?” 东流擦了擦头上的汗,一脸无辜“冤枉啊官爷,咱就是普通老百姓,哪里认识啥子公主,原来是在和小的说话,小的真不知道啊!” “少废话,车上的赶紧下车去拜见公主。” 春水紧张的握着苏慈的手,“夫人……” 苏慈看了看身后的城门,心里安定不少,还好出了城门,若是在城里,她真的怕是要栽了。 “不用担心,没事的。” 春水丝毫没有被安慰到,只觉得苏慈是想让她安心。 苏慈缓缓从车上下来,从容不迫的站在马车旁:“这位官爷,不知哪位公主要民女拜见。” 眼前的官兵衣着与城门口的完全不同,个个锦衣华服,应该是皇家侍卫。 那个最先说话的侍卫说道:“公主要见你是你的荣幸,识相点就赶紧着过去,哪来那么多话!” 苏慈眼神一冷,公主,呵!还真是她惹不起的存在。 慢慢向着城门那辆豪华马车走,东流不动声色跟在后面,只留下春水在马车里暗暗着急。 看了眼座下的包厢,她不能离开,马车的秘密不能泄露。 来到马车前,苏慈屈膝行礼。 马车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坐在前面的婆子冷哼,“你如今可不是太傅夫人,更不是摄政王妃,给公主行礼自当是三跪九叩。” 苏慈抬眼看了眼老婆子,“不知车里哪位公主,居然要百姓三跪九叩,难不成比宫里的太后娘娘还要尊贵?” 婆子脸色一变,“大胆苏氏,车里乃是长乐公主,当今的亲姑母,你居然敢冒犯公主,来人,给我打!” 四周的护卫呼啦围上来,抬起手里的长枪就要对着苏慈往下打。 东流一个闪身进了圈子,把苏慈护在身后:“谁敢!” 婆子眼皮都没抬,“还不动手?”还真以为自己还是太傅夫人吗,一个草民在公主面前就是个蝼蚁,哪怕今日打杀了又能怎样。 苏慈冷眼看着,护卫们与东流打在一起,一时间马车附近倒没几个人守着,不过苏慈知道,哪怕是眼前的车夫也不是她能对付的,她不能善动。 车帘子被风吹的一晃一晃的,隐约能看见车里并不止长乐公主一个人。 玫红宫装的是长乐,那个淡紫色身影是谁? 东流不能再与护卫们打了,人数不对等,时间长了只能被人按着打。 “原来长乐公主的威风是看着羞辱一个民女得来的,果真让人不耻!” 长乐公主坐在那车里,高高在上的说道:“是又如何,本公主还不能教训一个刁民不成。” 苏慈笑了,“公主身份尊贵,生杀予夺当然可以随心所欲。毕竟,” 那车里的长乐公主一顿,等着苏慈说下去,苏慈却闭嘴不谈了。 “毕竟什么?” 苏慈拿帕子擦了擦手指,慢条斯理的说道:“吴世子那样的身份公主都不放在眼里,我一个小民又怎么入的您的眼。” 哗啦! 马车里茶盏落地的声音传来,随后马车帘子被婆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两人。 苏慈心里恍然明白,怪不得长乐公主找她的茬。看到坐在一旁,一身紫衣的石雨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此时的石雨烟一脸惊恐,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不是怕苏慈看到,而是心里怕的要命。 苏慈的话,长乐公主的反应,都不是她能听的,心里后悔死了不该撺掇长乐公主找苏慈的茬。 苏慈看了她一眼,眼神闪了闪,这两人既然联手算计她,她不好过,大家就都别想好。 长乐公主是,石雨烟更是。 对着石雨烟粲然一笑,用嘴行说了句:“祝你好运!” 长乐公主脸色不善,“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氏,祸从口出,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的心里远没有脸上表现的淡定,吴世子的事她自认做的天衣无缝,就算忠勇侯府和太傅府都查不出任何线索,她是怎么知道的。 苏慈也不较真,看了看还在发斗的东流,轻声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找我不痛快我就让她痛不欲生!不然一些阿猫阿狗的还都以为我是面团好拿捏。” “石大小姐,你说是不是?” 听到她这么说,长乐公主松了口气,知道苏慈是针对石雨烟就放心了。 轻飘飘看了石雨烟一眼,石雨烟浑身一抖,不,她不能任由苏慈在公主面前搬弄是非,不然,她就惨了。 她好不容易和长乐公主搭上线,千万不能毁在苏慈手里! “苏姐姐,我知道你还在生我气,可妹妹我也没办法,不管以前的石家,还是我占了你的位置,都不是我的意愿,怪只怪造化弄人,我和王爷是真心相爱的,实在情难自抑。” “王爷说过,只要你回来,后院里就有你一席之地,不会冷落你的,王爷总在我面前说你的好话,让我一定要善待你,妹妹是盼着姐姐回来的,那样王爷就不会提起你时那么愧疚。” 苏慈差点被她恶心到,这个石雨烟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是我于洛寒满足不了她,还是浪的没眼看,她青楼的小姐姐们都没她这么茶。 和这种人争执简直是拉低她的智商。 看向长乐公主,“留这样的人在身边,公主不觉得倒胃口?” 第119章 打脸来的猝不及防 长乐公主的确有些倒胃口,她是公主,最看不得小妾作风的茶言茶语,小时候看宫妃们说,嫁人后更是烦驸马身边的贱人们。 不过她不会回答苏慈,她也看不惯苏慈,居然也不会看到她的马车后故意羞辱她。 苏慈又行了一礼:“请公主让你的护卫停手。” 长乐公主冷嗤,“你想命令本宫。” 苏慈:“非也,不是命令,而是通知,若是公主再不让他们停下,死伤民女不能保证。” 苏慈又说道:“而且相信忠勇侯府和摄政王府很愿意知道到底谁在背后搅弄是非,里里外外好几条人命债,公主可要好好保重才行。” 长乐公主色厉内荏:“大胆苏氏,居然敢威胁本宫,信不信本公主今日就要你死无全尸!” 杀意蔓延,长乐公主是真想杀了苏慈。 苏慈毫不在意,都撕破脸了,谁还惯着她,就因为她是个公主?哼!皇帝最后是谁还不能定论,她这个公主又算个屁! 看了看东流:“东流,保护好自己,必要时候不必留手,出了事本夫人给你担着。” 东流知道她的意思,城门外其实是有他们高价雇佣的武林高手隐藏保护他们。 这里是城门口,闹大了不易脱身,所以他才自己只身应对,可他身上有不少好东西,不管是暗器还是药粉都能让这些人趴下。 摸了摸怀里的东西,打算一会儿就拿出来脱身用。 就在这时,城门口飞奔出两匹快马,两人来到打斗现场,飞身加入战局。 苏慈侧头看去,脸色一变。 是鹤韦和一个面生的护卫,两人帮东流很快把这些侍卫打倒在地。 这时城门口缓缓驶来一辆驷马高车。 马车由四匹高头大马拉着一辆异常豪华的马车,马车车身比一般的马车又长又宽,车身用金丝楠木打造,边边角角用黄金包裹住,车窗口和车轮都雕刻着繁复精致的花纹,窗帘用的名贵的轻纱,一个显眼的车徽昭示着马车主人的身份。 马车两旁,两队骑着高头大马身穿盔甲的骑卫有条不紊的护在马车两旁,一队车马,肃穆庄严,让人望而却步。 缓缓停在苏慈面前,苏慈赶紧行礼。 “苏娘子不必多礼,”鹤韦赶紧过来阻拦。笑话,他们主子可看不得这位受委屈。 看向长乐公主的马车,“见到伽王爷,公主请下车行礼。” 长乐公主很快从那车上下来,石雨烟随后也下了车。 “长乐见过皇叔!”虽然没大她几岁,可这人实打实的是她的长辈,心里再不甘,也要行晚辈礼。 石雨烟跟着蹲身,两人保持着见礼的姿势一动不动,马车里没有人回答她们。 打脸来的猝不及防,长乐公主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 鹤韦冷笑:“一个庶民见王爷居然不跪,长乐公主的人果然与众不同。” 长乐公主挑不出错,石雨烟可以啊,也让她尝尝被人如此对待的滋味。 石雨烟身子一僵,噗通跪了下去,她腿早就又酸又疼,跪下就跪下,这可是伽王爷,她跪一下也无妨。 鹤韦嘴角抽搐,这个石雨烟还真是能屈能伸,不过算她倒霉,惹谁不好偏偏惹他家王爷在意的人,这不,都不用人家亲自出手,他家王爷就过来给人撑场子了,就问气不气。 据消息说,苏娘子可是没吃亏,他家主子就坐不住了,这要是受了委屈,长乐公主怕是要凉了。 石雨烟跪在地上,眼角注意着马车里面,那可是伽王爷啊,若是攀上此人,她还找什么长乐公主啊,找什么于洛寒啊。 这人不用说什么做什么,只要出现,她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心里暗暗窃喜,她一定要给伽王爷留下深刻的印象。 “民女石雨烟见过伽王爷,伽王爷千岁。” 马车里终于有了动静,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影。 石雨烟抬头偷偷看过去,见到那天神般的人后,呆愣原地。 马车上的人长身玉立,一身月白锦衣,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居高临下俯视眼前场景,那张绝世容颜她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五官精致好看,但让人印象深刻的不是他的眉眼,而是与生俱来那种超凡脱俗的气场,让人不敢亵渎。 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小脸一片酡红。 只见那人长腿一迈,走下马车,来到苏慈面前。 看着眼前还搞不清状况的女人,眼里笑意一闪而过。 “一起走吧,我送你!” 苏慈……敢问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看了眼还在行着礼的两个傻叉,这个橄榄枝当然要抓紧。 “多谢王爷!” 萧澈微微点头,轻声说道:“你的马车比较挤,还是坐我的吧。” 苏慈……不,她的马车一点不挤,而且很值钱,价格一点不输这辆驷马高车。 “好,劳烦王爷了。” 苏慈也不矫情,城门口这么多人看着,伽王爷明显是给她长脸,她自然要接的住才行。 萧澈先上了马车,站在上面朝苏慈伸出手。 苏慈停顿一下,最后还是把自己的手搭了过去,萧澈的手修长纤细,很有骨感。 而苏慈的手青葱玉指,虽然看着白嫩纤细,实则很有肉感,握在手里只觉得柔软无骨。 萧澈在握住那只手时,心里一瞬间的怪异之感袭来,心里痒痒的,像猫爪一样。 苏慈快步上了马车,收回手说道:“多谢王爷。” 萧澈手里一空,顺势把手背在身后,抬起另一只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进了马车厢。 驷马高车果然不一般,外面看着便精致无比,里面更是奢华的高调和豪横。 这哪里是马车,简直就是行走的房车,茶桌,座椅,柜子,一应俱全,最里面还有一张不大不小的床,上面铺着厚厚的蚕丝床垫,床的一角,还叠放着一张白色狐狸毛的毯子,整整齐齐放在一旁。 饶是苏慈也不由得惊呆了,经她鉴定,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能叫的出名头的东西,真是小刀喇屁股,开了眼了。 不是她买不起,而是她觉得太没性价比! 一个字,豪!两个字,奢侈!三个字,我嫉妒! 第120章 作死的人挡不住 驷马高车缓缓启动,不紧不慢往城外而去。 跪在地上的石雨烟把手底下的沙土地生生抓出一个坑来。 “贱人,贱人!” 苏氏一个弃妇怎配让神只般的伽王高待,她怎么陪配,怎么敢,怎么不去死! 石雨烟嫉妒的脸都扭曲了。 长乐公主眼神悠悠的看着远去的马车,良久后,转身上了马车。 石雨烟赶紧起身跑过去,这里离内城还远的很,她不想走回去,哪怕长乐公主没有好脸色,她也觍着脸上了马车。 刚探头进去,长乐公主手里的茶杯便朝着面门而来。她不敢躲,眼睛一闭,生生受了这一下。 “你出的好主意!可真是好,很好!”长乐公主低声喃喃。 石雨烟却如坠冰窟,想到找长乐公主的目的,深吸口气,说道:“苏氏那个贱人居然和伽王爷有关系,我们要加快动作才行。” 长乐公主戏谑的看着她,“你都说了她和皇叔有关系,我可不想找不痛快。” 石雨烟心里咯噔一下,“公主难道不想要苏氏那些铺子?她的铺子可是块肥肉。” 长乐公主当然知道苏慈的铺子是块肥肉,不然她怎么会允许石雨烟接近她。 这个女人自诩聪明,实则又自私又贪婪。把商贾的低贱品质发挥的淋漓尽致。 她以为自己可以随意掌控人心,一干人等都被她拿捏在手,实则,自己何尝不是被人拿捏。 与虎谋皮的结果不言而喻,看在她还有用的份上,先饶她一次。 “你最好别让本宫失望!” 两人各怀心思,回了内城,至于石雨烟会怎么对苏慈的铺子下手,不在长乐公主的考虑范围。 她只看结果,也只等摘果子就够了。 至于吴世子的死因,谅她不敢泄露出去,她敢在于洛寒背后与她联系,足以说明于洛寒给她的没达到她的满意,这样的人最知道怎么选。 等她没了利用价值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就行了。 长乐公主想的很美好,她还不知道苏慈根本没打算放过她,接下来的上京城,也因为她今天的行为,真正乱成一锅粥。 …… 马车缓缓的向着相国寺的方向而去,苏慈心里恍然,原来伽王爷是去相国寺的,神情稍稍放松下来,拿起桌前的茶水,小口小口抿着。 萧澈把她的深情尽收眼底,“苏娘子要出门。”不是疑问是肯定。 苏慈垂眸,“是的。” 萧澈状似随意的问道:“何时回来。” 苏慈一愣,回来吗,她没想过。 上京城似乎与她没什么关系,这里再也没有让她牵挂的人和事。 说来好笑,昨日种种好似一场梦境,人醒了梦也便散了。 “不回了。” 萧澈抬眼看着她,可苏慈脸上无悲无喜,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要去哪?” 苏慈快崩溃了,这位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几个字几个字的说却让她不知怎么回答,她不想骗他,也不想说心里话,只能含糊其辞。 “随遇而安吧,哪里觉得舒服就在那里停下,觉得厌烦了在启程。” 这是她想过最好的结局,也是给自己安排的余生。 或许会回祁国看看昔日的老朋友,远远的看一眼就行了。不出现不打扰。 不是她凉薄,这也许才是对大家最好的结局,她不想见到她昔日的好友因为各种情非得已的理由,物是人非的站在自己面前。她没那个勇气面对。 白霜,百里,阿川…… 她的失踪到底是出自谁之手?又或者,他们参与了多少?她不敢想,也不想想。 呵!果然她到哪里都是那么格格不入。 萧澈没有错过她一闪而过的苦涩,心里狠狠揪了一下,他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与于洛寒针锋相对她没难过,从河里把她捞出来,她没难过,到底是什么会让她看着如此落寞和脆弱。 苏慈隔着窗子往外看,一个扛着草捆子的老汉匆匆从眼前走过。 行色匆匆走了一段,怪异的回头看了一眼,眼里全是得意。 他觉得自己老当益壮,就这身子骨完全可以再干个三五十年。 苏慈…… 这才发现,马车简直是龟速前进,看了看天色,恩,这个速度前进,天黑前应该能到大相国寺的吧!应该差不多! 她的马车不知什么时候走在了前面,春水时不时的探出头来看看这边。 苏慈嘴角上扬,伽王爷可真会玩,若不是她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都要以为他知道了什么。 这明显是玩死吴佩仪的节奏,也好,死了她应该感谢眼前这位,机会只有一次,死对她来说是恩赐。 马车走的再慢,大相国寺也终会到,今日不上香,马车径直停到相国寺后山门,天色已晚,今晚是要宿在这里了。 与萧澈在前门口告别,便带着春水去找老和尚和小和尚。 这两人是要和苏慈一起走的,只是苏慈最近事太多,又出了毒王这个变数,让她不得不改变原来的计划。 一老一小有事便回了相国寺。 如今她要走了,自然要过来询问一下是否还要通行。 “苏施主?”小和尚远远到她,一溜小跑跑了过来。 “小师傅,别来无恙!” 小和尚一本正经的合掌念佛号。 “师父正在会客,苏施主先随我去厢房吧!” 苏慈点头,“劳烦小师傅带路。” 一个僻静的小禅院里,老和尚坐在床榻上,和对面的人说道:“施主怎么今日来了?” 萧澈看着他说道:“想来便来了。” 老和尚……似乎回答了,似乎又什么没听到。 看着他的伤腿,皱了皱眉,“怎么会受伤?” 老和尚……他再晚来几天,他就完全康复了,真没必要再提。 两人尬聊。 东流安排好马车,来到厢房里。 苏慈派春水去寺里添些香油钱,这时还没回来,只剩下小和尚与她在屋里。 “夫人,都安排好了,明日是否动身?” 苏慈想了想,“东流,长乐公主似乎很闲,该让她忙一忙了。” 东流眼神一闪,“夫人放心,我这几天去安排。保证让她忙起来。” 苏慈不置可否,若不是今日她自己撞上来,差点就把她给忘了,只能说作的一把好死! 第121章 忠勇侯夫人的算计 上京城里的沈驸马家里家外女人一大把,大家都以为这就是他的老底,没想到,令人炸裂的还在后面。 恩,的确是后面! 长乐公主一声尖叫,试图把自己心里的郁气吼出去。 沈安堂不知什么时候和忠勇侯府的庶女搞在一起,庶女如今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沈安堂迫于忠勇侯府的压力,要娶其为平妻。 长乐公主只觉得自己的脸面被人扯了又扯。 想她一个公主,驸马身边不止有美妾,庶子庶女,居然还要娶平妻。 天底下,她是第一个活的憋屈的公主。 打脸,妥妥的打脸! 她要让这些给她添堵的人统统去死! 沈家人许她,那些平妻小妾都会在沈家那边,不会来她眼前碍眼。长乐公主都要气疯了。 她一个东雍公主,都没有进沈家门,如今,那些个贱人们倒是光明正大的成了沈家人。 沈家这是不想那些人给她添堵,还是把她孤立出来,一家人关起门来过日子! 沈安堂那边妻妾成群,她这个公主倒成了外人,让她看着自己的丈夫有妻有子,她算什么? 岂有此理,沈家欺人太甚! 长乐公主眼里闪过狠厉,挥手招出身边的暗卫。 “去把忠勇侯府那个贱人给我宰了,本公主倒要看看,一具尸体还能不能让他动心!” 她不好过,谁也别想好! 沈阁老和忠勇侯永远别想成亲家! 暗卫闪身消失。 只是,只是! 天光大亮,派出去的暗卫也没回来,长乐公主脸色变了。 一天,两天,三天,整整三天,暗卫没有任何音讯传来。 长乐公主彻底慌了,她身边就这么一个得用的暗卫,还是皇兄在世时给她的,不会出事了吧! 正在她惶惶不可终日时,忠勇侯府传来忠勇侯中风的消息。 外界只觉得是一则谈资,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寻常。 可只有忠勇侯自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面露疯狂的忠勇侯夫人,忠勇侯瑟瑟发抖。 这个女人疯了,居然敢给他下毒。要知道他就先把她送走,也不会留着这么个祸害来霍霍他。 一张嘴,口水顺着嘴角流出来,左手六右手七,只能狠狠的瞪着她。 忠勇侯夫人眼里只有疯狂,“老爷身子不适就好好休息,您放心,妾身会把府里打理的妥妥贴贴。” “呜呜呜!嗷嗷嗷…” 忠勇侯夫人给他掖了掖被子,笑了:“好的,老爷只管放心。” 忠勇侯…… 出了房门,回到自己的卧房,老嬷嬷低声说道:“夫人,四小姐在外面候着。” 忠勇侯夫人轻声说道:“让她进来吧!”端起茶杯轻轻啜饮。 吴四小姐,一个媚骨天成的美人胚子,这时浑身发冷,恭恭敬敬来到忠勇侯夫人面前,慢慢跪下。 “母亲!女儿幸不辱命。” 忠勇侯夫人嘴角上扬,看着这个青楼妓子生出来的庶女,“可觉得委屈?” 吴四小姐身子一抖:“女儿不敢。” 哼!不过,这话就有意思了。 “本夫人承诺你的定然会兑现,回去等着做沈安堂的正妻吧!” 吴四小姐面上一喜,眼里闪过精光,规规矩矩给她磕个头,“多谢母亲成全。” “管好你的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好。” “女儿什么都不知道,母亲说什么。” 忠勇侯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出去吧!” “是”! 老嬷嬷担忧的说道:“夫人,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忠勇侯夫人狠狠一拍桌子:“当然是给我儿报仇!” 老嬷嬷欲言又止,那可是公主啊,会不会把事情搞大?女人如今几近疯狂,连侯爷都不放在眼里,这是下定决心要动手了。 忠勇侯夫人就是疯了,她只想让自己发疯,他的儿子死了,她还有什么指望? 忠勇侯的爵位只会便宜那些贱人生的儿子,还有她什么? 自从有人给他透露凶手另有其人时,她心里就有了计较。 忠勇侯瘫在床上,府里就是她的天下,她的女儿是太后,长乐公主又怎样,敢杀她儿子,就要拿命来偿。 虽然还不知道是谁在背后给她通风报信,不过不妨碍她给儿子报仇就是了。 很早之前就有人给她送消息,长乐公主是杀她儿子的最大嫌疑人,她当时就要庶女去勾搭沈安堂,只要听指挥,许她一世荣华,嫁进沈家做正妻。庶女自然欣喜应下。 沈安堂被吴四迷的五迷三道,居然要娶她平妻,长乐公主终于坐不住了,这不就出手了! 揉了揉眉心,想着怎么把长乐给解决了还不用过她的手。 老嬷嬷看出她的意图,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 “夫人!长乐公主害了咱们世子,可是要许家父子背的锅,您说可不可以……” 忠勇侯夫人茅塞顿开,呵呵呵笑起来:“是啊!嬷嬷好主意!她能让许家父子背锅成了害死我儿的真凶,许家父子怎么会咽下这口气!” 许知年死了,还有他儿子呢,还有摄政王的老娘呢,若是他们知道是长乐公主害死的她弟弟,她会怎么做? 只要他们出手,她就顺水推舟,让长乐死! 至于怎么善后,关她什么事?让于洛寒头疼去吧! 苏慈收到忠勇侯中风的消息后,就知道,忠勇侯夫人要动手了。 不得不说,忠勇侯夫人是个狠人,忠勇侯不给力,就让他做背景板,只要一天不死,她就是忠勇侯夫人,侯位就轮不到庶子继承。 她既可以收拢大权,又不用受治于忠勇侯,这是要学她闺女,直接做掌权人。 想法很美好,就看她们母女有没有那个命了! 有她在怎么会让她们如意,不把上京的水彻底搅浑,又怎么会有人站出来与于洛寒分庭抗礼。 有质疑就有猜忌,有猜忌就有反对的声音,他们的地位只能越来越岌岌可危。 不着急,等她离上京再远些,她就可以有更大的发挥空间。 毒王,果然是她的幸运使者,她要好好感谢他! 话说,这人到底怎么凭空冒出来的,没有他的存在,她还要好辛苦的好嘛! 多谢神佛的恩赐! 第122章 偶遇陆夫人 相国寺的客房入住不少香客,明日是初一,许多人都提前赶过来等着明日烧头香。 苏慈用过晚饭后走出客房出来乘凉。 晚间的佛寺,凉风习习,隐隐有了秋天的气息。 坐在后山凉亭里,主仆两人脸上都出奇的惬意。 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便起身想要离开。 “老夫人怎么能这样,夫人为了这个家辛苦操劳,一家子老老小小哪里离得夫人了,一进京就逼着大人纳妾,说什么开枝散叶,大人每月那几两银子的俸禄若不是有夫人贴补着,连吃喝用度都不够,居然还要养一房人,太欺负人了。” 一个叽叽喳喳的声音由远处传来。 两个身影越来越近,应该也是奔着凉亭来的。 “夫人,你可不能心软啊,没听茶楼说书先生说嘛,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那个表小姐可不是个省心的,别看她在老夫人和大人面前乖乖巧巧,像个单纯善良的姑娘,我有次看到她身边的丫鬟独自坐在后院柴房里抹眼泪,胳膊腿上全是淤青,不是表小姐掐的才怪。……” 小丫鬟喋喋不休,旁边的夫人一言不发,有些魂不守舍。 苏慈和春水不想听人家的家务事,只想赶紧离开。 轻咳一声,“春水,我乏了,回去歇歇吧!” 声音不大不小,足够前面的人听到。 果然,听到说话声,小丫鬟赶紧闭了嘴。那个夫人也回过神来。 两方人走近,没想到那位夫人出声喊住了苏慈:“苏夫人?” 天光暗淡,苏慈仔细看了下才发现原来认识:“陆夫人!” 陆夫人赶紧上前,给苏慈行礼,被苏慈拦住:“陆夫人不可,我如今只是平民,担不得您的礼。” 陆夫人一笑:“苏夫人客气,在我心里您永远是苏夫人,不是谁的谁。” 苏慈挑眉,有些意外这个陆夫人如此豁达。也没有什么门第之见。 “今日再次遇到苏夫人,真是缘分。看来我与苏夫人有缘”陆夫人熟络的说道。 苏慈一笑:“陆夫人可能不知,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 陆夫人这次真的诧异了,她只记得在冷翠阁时遇到过苏慈,当时有个什么表小姐的去铺子里打秋风,苏慈还送了她支簪,她珍藏着舍不得拿来戴,不过。 自从夫君的表妹来了后,便当着婆婆的面前讨了去,再也不是她的。想到这里,陆夫人眼神一暗,心里微微酸涩。 果然,一切想给表哥做妾的表妹都不是好东西! 既然那么好,为啥当时不嫁给他,也省的有情人终成表兄妹。 若不是男人有了功名,在上京为官,她们会想起还有个穷姨母,穷表哥? 狗屁的青梅竹马,狗屁的从小的情谊,不过是给自己一个登堂入室的理由罢了。 陆夫人不是个会隐藏心情的人,脸上的落寞苏慈都能看出她的坏心情。 “苏夫人有心事?”她不是爱管闲事的人,陆夫人跟对她脾气,索性无事,不免多问了一嘴。 陆夫人拧眉,“不过一些家务事,不是什么大事,劳苏夫人惦记了。” 苏慈笑着点头,对于她不想说的话题,她没兴趣追问。 “苏夫人可否与我说说话?”陆夫人可能是郁闷太久,看到苏慈不想就这么让她走。 苏慈点头,两人慢慢又往凉亭里走。 陆夫人时不时扭头看苏慈,几次欲言又止,不过苏慈这次不打算问。 想说她自然会说,不想说,追问也没用,毕竟,谁家没有几件烦心事呢! “苏夫人说我们还见过,我却没有印象,真是抱歉。” 苏慈想起她第一次来相国寺时,在后山遇到的夫妻两人。 那时于洛寒和吴佩仪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还是这位陆夫人直说晦气,陆大人好一顿哄才消了气。 听苏慈说起那次,陆夫人也想起了当日的情景。 嘴角不由得上扬,夫君对他其实很有耐心,若不是…… 苏慈当做没看见她的落寞,看着前方的点点灯火。 陆夫人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还是把想问的问出了口。 “苏夫人,你离开摄政王时,会不会很伤心,很难过。” 苏慈联想到之前小丫鬟絮絮叨叨说出来的信息,心里有了猜测。 “陆夫人,如果要离开一个人前,她的心里是不舍,是难过,那么我劝她还是不要离开。否则以后一定会后悔。” 陆夫人睁大眼睛看着她,有些难以置信,“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苏慈长长吐出一口气,“佛曰,无爱亦无忧,无爱亦无怖,即使不舍为何要放手?即想放手为何要伤心难过?” 转头认真看着陆夫人,说道:“离开不是结束,是新生。你若是可以前尘往事皆能放下,当然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可若是你的人走了心还在,那就是折磨。” 陆夫人眼泪轻轻滑落,小丫鬟心疼的也跟着掉眼泪。 “苏夫人,您有所不知,我家夫人和大人原本夫妻和睦,哪怕日子过得苦些,每天家里也是欢欢声笑语,可,自从老夫人和老太爷上京之后,一切全变了,夫人每天郁郁寡欢,大人也总见不到人,我们夫人心里苦啊!” 苏慈看着陆夫人,笑了笑,“我本是外人不该掺和夫人的家事,免得让人说我教坏了夫人,可夫人实在和我眼缘,我有句话想说,夫人若是觉得有点道理,就听听,若是不赞同就让它随风散了。” 陆夫人连连点头,她也是看苏慈特别顺眼,说不清为啥,总之看到她就觉得亲近。 “只要夫人与陆大人恩爱不疑,一切都是小事,夫人只要记得推己及人即可!” 陆夫人一脸懵,她性子直,听不懂苏慈话里的意思。 苏慈暗暗叹了口气,这位陆夫人真是简单的可爱。 难道要她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揉了揉眉心,“你婆婆给你相公纳妾,是不是说为了你能轻松些,为了老陆家开枝散叶,为了这个家?” 陆夫人一拍巴掌,全中! 就像苏慈亲眼见到一样。婆母就是这么与她说的。 苏慈直接了当说道:“你若不想离开夫君离开孩子,就把外来者打出去!” 与其内耗自己,不如消耗别人,这就是她的做人宗旨! 第123章 陆泊淮其人 陆夫人被苏慈的话惊到了,她以为她就够彪悍的,没想到柔柔弱弱的苏夫人能有这么钢的想法。 是了,若是不钢,她也不会有离开摄政王的勇气。 陆夫人觉得了解苏慈了,她果然没看错人。 “苏夫人,你是说我把表小姐给打出去?” 苏慈挑眉,“她都要抢你男人了,不该打吗?难道你要把自己的男人分她一半,你的男人,你孩子的爹,以后就都不是你们的,你愿看到你的男人与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耳鬓厮磨?” 陆夫人头摇的拨浪鼓一样,她当然不愿意,只要一想到她的夫君怀里搂着别人,做些只有和她才能做的亲密无间的事,她就恨不能撕了那个女人。 苏慈理所当然的说道:“那就为保卫自己的家而战吧!所有想给你男人生孩子的人,都是侵略者,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孩子,把那些觊觎你男人的外来者赶出去,让她们望而却步!” 陆夫人眼睛闪着精光,随后又有些担心:“若是我把事情闹大,夫君会不高兴吧!” 苏慈:“陆大人若是因为你打了那些人就生你的气,你离开他便不会伤心了,那时也不错!恩,最好把孩子都带走,让他找别人生去。” 陆夫人刚刚还郁闷的心情豁然开朗,她本就不是自怨自怜的性格,被苏慈稍稍一洗,脑子里那些左右为难的情绪都洗没了。 心里感叹着,大相国寺真的灵验。 她最近心情很差,本想着出来透透气,在佛前烧炷香,没想到刚来这里,困惑着她的问题便解了,心情出奇的好。 拍了拍心口,感觉那里轻松多了。婆母的刁难,夫君的为难,那个表妹的挑衅,压的她总有种窒息感。 再与苏慈说话,也多了些人气,两人之后的聊天非常顺利愉快。 苏慈回到房里,春水不解的问道:“夫人觉得陆夫人能斗的过她婆母和表小姐。” 苏慈说道:“斗不斗得过不是结果,清官难断家务事,只要没有散谁会真正胜利?陆夫人不是解决不了,只是不清楚陆大人的态度,才会纠结难过,只要她看清陆大人的心,她会有决断的。” 第一次见面时,她就让春水打探过陆大人的底细,她对陆大人的人品还是很肯定的。 看着陆夫人举棋不定的彷徨样子,她不忍他们夫妻劳燕分飞。 陆夫人做事不拖沓,只要认定,绝不会轻易改变决定,她只是希望她做出的决定不要后悔。 提笔洋洋洒洒写了两封信,分别装到信封里。 其中一封交给春水,“让东流送去给大长公主。” 随后,拿着另一封信去了老和尚的厢房。 老和尚似乎知道她要过来,见到她微微一笑,“苏施主别来无恙。” 苏慈行礼:“大师别来无恙!” “大师曾说过要与我同行游历,不知可还要同行。” 老和尚沉思一会儿,似是有些心动,却犹豫不决。 苏慈好奇,老和尚还有为难的时候,真是稀奇。 老和尚看着苏慈有些为难的说道:“不瞒施主,老衲原本是带徒儿出去化缘,可出了些事,怕是不能与你同行。” 苏慈点头,没有追问,拿出那封信给推到老和尚面前:“大师既然不打算远行,请大师帮我收好这封信,若是翰林编撰陆大人来寺里寻我,请大师把信交给他。” 老和尚点头,“老衲会妥善收好。施主放心。” 苏慈又与老和尚随意聊了些,就回了房。 明天她就要正式迈出上京城的范围,开启自己的新生。世界如此美好,多看一眼,恩,是一眼! 第二日天蒙蒙亮,苏慈起身来到大雄宝殿。 这时的殿里早就有不少人在等着上香,陆夫人也在其中。 两人相互点了点头,并没有上前说话。 上过香,去用斋饭。 小和尚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摸了摸光溜溜的小脑袋,有些不自在的看着苏慈。 苏慈知道他是来与她道别,“小师傅与我一起用斋饭吧!” 小和尚眉眼弯弯,“恩!” “施主要走了吗?”两人慢慢走着,小和尚问道。 苏慈轻声嗯了一声,对于这么可爱的小和尚,她还是愿意多些耐心。 小和尚临别时,送给苏慈一个佛珠手串,苏慈接过来便戴在手上。 “我叫寻心。”小和尚开口说了句,一溜小跑没了影。 苏慈扶额,她总喊他小师父,还真忘了问他名字了,小和尚一定很纠结。 马车慢悠悠下了山,下山后在山脚遇到了匆匆上山的陆泊淮陆大人。 苏慈看着那人急匆匆的背影,嘴角上扬,“陆大人,四国商贸城见。” “这位陆大人对妻子还是很上心的。”春水感叹一句。 “陆夫人是陆大人的童养媳,当年天灾降临,陆夫人被家人卖给人牙子,若不是陆大人遇到,拿出身上所有银钱买下她,她早就被卖到烟花之地去,是以,陆夫人在家里任劳任怨,从不懈怠。” “陆大人中了举人后,陆老夫人便打算给陆大人说一高门妻,当时的陆夫人,便想离开陆家。只是,” 苏慈接话说道:“只是陆大人有情有义,不肯让陆夫人伤心离开,趁父母不在便生米煮成熟饭,陆家爹娘回来后不得不认了这个儿媳妇。” 春水连连点头,打探来的消息就是这样子,陆老夫人觉得,儿子就算不娶个高门贵女,也要外甥女做儿媳妇,最多让陆夫人做个妾,她那么好的儿子,总不能便宜了外人。 哪知陆夫人是个有气性的,宁愿离开陆家也不做妾。 婚后陆老夫人也是各种磋磨,不过陆大人争气,春闱时考进了三甲,留在上京进了翰林院,成了编撰。 他带着妻子离开老家,过了几年安生日子。 没想到的是,爹娘收拾家当,来了上京跟着儿子享福,同时还带来了守寡的表妹。 来到上京才发现,他们的儿子虽是京官,却还住在租赁的小院子里,哪里有他们以为的高门大院。 本以为是来安享晚年的,谁知过得日子还不如镇里的地主风光。 守寡的外甥女又是个不安分的,处处挑陆夫人的眼,在老太太面前时不时上个眼药,小小一个六品翰林家,天天上演侯门恩怨。 这一家子极品,也够陆大人烦的。 第124章 替死鬼也找替死鬼 春水疑惑的问道:“夫人为何要陆大人去参与四国商贸的事?” 苏慈眼神悠悠,“自然是因为陆泊淮为人正直,刚正不阿。” 看到祁国信使里有刘云锦时,她就猜测,四国商贸城会有刘家人的身影。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刘云锦能来东雍,可见祁国那边的事宜他是知道详情的。 面对不知底细的祁国,她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没有后顾之忧。 春水问道:“陆大人人品是还行啦,可是刚正不阿从何而来?” 苏慈噗嗤笑了:“他进翰林也有八九年了,他若不是太过刚正,又怎么会一阶不进?” 宅子还是租来的,可见这位陆大人的人品。 四国商贸城虽说是祁国的主事人,各国的朝廷都会派人过去监都监察。 这可是个肥差,像陆大人这样的怕是边都沾不到,不过她不介意给他这个机会,举手之劳而已。 苏慈的马车一路向南而去,进入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子后,那辆马车便不见了踪影。 尾随着的两人,把整个小镇都要挖地三尺,始终不见苏慈一行人的踪影,无奈留下一人继续找,一人回上京复命。 “什么,你说几个大活人连同马车都凭空消失。” 大长公主危险的看着跪在下首的暗卫。 暗卫低头,凭空消失他没看到,人确确实实是找不到了。 “呵!她这是防着我呢!” 大长公主气笑了,不过随后也没再发作暗卫。 “算了,只要她做的事不会妨碍本公主,由她去吧!” 她习惯了掌控别人,对苏慈也不由得派了人跟随着,不做什么,只想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苏慈既然介意,她就不多事了。 别看那人不声不响,想要谁不好过,连个余地都不会留,她可不想惹恼了这人。 上京城里乌烟瘴气,看似八竿子打不到她身上,实则,处处有她的手笔,环环相扣,兵不血刃。 这样的人还是一个阵营的好。刀口向外才能让她安心。 苏慈的离开并没在上京泛起水花,倒是石雨烟,有了长乐公主的支持,对苏慈的铺子展开了全面的打击。 她自认这次一定能把她吃干抹净让她做回穷光蛋回村种地去。 她的价格一降再降,上京城的贵女们欣喜若狂,平时买一件首饰的钱如今能买三件,谁不买才傻了。 珍宝楼客似云来,石雨烟很快崛起,铺子一间一间的开起来,苏慈卖的她也卖,主打一个针对性。 石雨烟志得意满,觉得是时候把酒水生意做大做强了。 虽然铺子开了不少,钱却没挣几个。 她需要回笼资金,酒水生意才是她准备大赚特赚的生意,其他那些都是为了针对苏慈的铺子。 只要有酒水生意撑着,她就能活活把苏慈那些铺子耗的关张大吉! 整理了一下手里的资金,几乎倾尽所有的一口气在上京开了五家酒水铺。 她有酒水方子,石家主给她留了不少资源在上京,只要酒水一上市,很快就能盈利。 那才是她最大的底牌,也是她敢破釜沉舟的底气。 如她所料,酒水生意果然很有前景,上京城的酒水生意自从石家倒台后,都是别家商户从东雍各地运来的地方名酒,口感各有不同,上京人也不是很认可。 有了她的酒水方子,果然把那些参差不齐的外地酒,挤了下去。 很快占领上京市场,尤其是很符合上层人士的口味,一时间提起石家酒,无人不交口称赞。 同时被人遗忘的石家人也被提及,甚至还有声音说石家人是遭人陷害,根本罪不至流放,石家主死的冤枉云云。 更有人发声,要为石家翻案。 石雨烟听着手下人的回禀,心情激动,快了,很快她的家人就能,从那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回到上京! 祖父,您看到了吗?孙女幸不辱命。 石家的辉煌很快就能回来。 从书房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锦盒,仔细看了看,确认没有问题,便拿着出了摄政王府。 马车走远后,大门后闪出一个身影。 回身径直来到荣安院,许氏正等在那里。 “老夫人,石姨娘去了长乐公主府。” 许氏面露狰狞,“好个石家女,果然商贾性子,唯利是图。亏我儿子许她荣华富贵让她免遭流放之苦,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 刘珍珍面露得意,这么个不安分的女人,怎么能留在表哥的后院里,她不配! “姨母,舅舅死的太冤了,生前还被人害的那么惨,还有表哥,如今还躺在床上不能出门,陷害他们的真凶却逍遥法外,这口气怎么能忍!” 许氏气的把茶盏狠狠一摔:“当然不能让他们好过,否则你舅舅在天有灵也不会安息。” 石雨烟那个贱人,居然和长乐公主勾搭在一起,看来消息不是假的,长乐公主就是害死她弟弟的真凶! 对了,石雨烟不也是在牢里才和寒儿有了联系,寒儿看在她对许家父子尽心尽力才网开一面把她从牢里带出来。 谁知道这里有没有别的事情,说不定就是长乐公主指使她这么干的,她得到了寒儿的怜爱,成功住进王府。 许知年和许青云还做了长乐公主的替死鬼,这个贱人踩着她弟弟的尸骨,想让石家崛起,想让长乐公主逍遥法外! 她要想个法子让她和长乐公主都不得好死! 许氏经过这么多的变故,也有了些心计,她如今是摄政王的亲娘,就算要长乐公主死,也不能大张旗鼓的来,最好是不声不响把长乐公主弄死,或者嫁祸给别人,不要牵连到她。 不得不说,忠勇侯夫人若是知道自己想找的替死鬼,也想找替死鬼是个什么心情。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她去了许青云的院子,于洛寒不在,能商量的也只有许青云了。更何况他是受害人,报仇自然要当事人参与进来才算报仇。 许青云听许氏理清了吴世子的真正死因后,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合着他和他爹受的罪不算,他爹的一条命就是这么不明不白的整没了。 这些人怎么这么可恶! 第125章 浮生如梦 石雨烟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实则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忠勇侯夫人暗地里透露给了许氏。 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目标努力着。 长乐公主有了石雨烟这个钱袋子,最近的日子过得相当安逸。丝毫没有发觉群狼环伺。 有了石雨烟给她出谋划策,沈安堂被她扣在公主府里,如今想出门都难,娶平妻啥的,他再也没有提起过。 问就是,不敢。 长乐公主明明白白的表示,她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大不了做寡妇,关起门来过清净日子。 沈安堂怂了,他想左拥右抱,他想妻妾成群,前提是得活着才行。 真要把长乐那个疯婆娘惹毛了,他的小命也就不保了,什么做寡妇?不过是名义上死了男人罢了,她可不缺男人! 先苟着把小命保住,在说以后的事。他还年轻,好日子还在后头。 看着石雨烟送来的东西,长乐公主说道:“本公主会让人上折子给石家翻案,不过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你石家是太后下旨查抄,朝令夕改乃是大忌,你要有些耐心才是。” 石雨烟垂眸,袖中的手不由得攥紧,这是嫌弃东西少了?可这是她能拿出来的最大诚意。 长乐公主又说道:“不过你也不要太难过,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只要一直有声音说石家冤枉,石家翻案是早晚的事。” 石雨烟说道:“公主说的极是,雨烟明白。” “恩!” “对了,苏氏那些铺子怎样了?” 石雨烟脸色有些不好,这些时日她的铺子一直打压苏慈的铺子,成效是有的,可对方却没有任何应对。 她的价格降下来后,苏慈的铺子除了门可罗雀外,安静的不像话。 没有她预想的价格战,也没有强烈的反扑,只那么静静的看着她客似云来。 “苏氏的铺子门可罗雀,长此以往,必定支撑不住。” 长乐公主没听出她话里的玄机,只以为她胜券在握,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做的很好。” 石雨烟心里算计着怎样才能让苏慈的铺子以最快的速度倒闭,也没了奉承长乐公主的心思,交代完事情便去了铺子。 她先去了珍宝楼,珍宝楼里的客人川流不息,让她心里稍稍安稳了些。 虽然利簿了些,只要每天卖出去的数量多,也是有赚头的。 为了造势,她把价格订的比成本价只高三成,这在珍宝首饰里已经是最低了的。 尤其是款式新颖,材料上乘的首饰,哪件不是十倍几十倍的卖,像她这么卖的,连供应商都不会有这个价。 苏慈的铺子就算降价,也不会有市场,盘子就这么大,被她装满了,还能有多少空间留给她。 所以,她铺子的结局早就注定,看似是在静观其变,实则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想通这些,石雨烟不再纠结,转身又去了酒铺。 酒铺的生意才是真的好,开张半个月,就接了几单大买卖。 都是世家大族的单子,酒是一车一车的往他们府里拉,还有几十单预订的,只等酒运过来便有大笔的银票进账。 石雨烟把几个铺子的情况都查看一遍,又派人去酒坊催酒。 单子接的多,酒水供应不上就糟糕了,再三叮嘱酒坊里一定要确保酒水的供应。 酒坊里的工人日夜酿酒,也有些力不从心,最后有个心眼活泛的管事,干脆降低品质。 每瓮酒里加入一成的水,尝了尝口感后,发觉与之原来的没有太大差别,干脆放手大干起来。 如此几日后,发现卖出去的酒没有什么不妥,又开始叠加为两成水。 石家的酒方子的确是好方子,加了两成水的酒居然也没有太大的出入。 可管事的知道不能再加了,若是再加,怕是要出事了。 那些常年泡在酒里的老酒虫们,一定会发现不妥。 如此这样刚刚好。 就在他暗自窃喜时,卖出去的酒出事了! 一个官员喜得麟儿,办满月宴,提前预订了不少石家酒,就在满月宴上,有人笑话这位官员打肿脸充胖子,居然弄些假酒来招待宾客。 官员气的满脸涨红,解释你却没有力度,最后想起太洗三那日还剩了些之前买的,便拿来比较。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兑了水的和没兑水的味道虽然一样,口感略有不同,不是行家根本分辨不出来。 可问题是兑了两成水的和没兑水的味道就大有不同了,很明显就能分出真假。 官员被骂以次充好,在亲朋好友,同僚面前失了面子,为了挽尊,众目睽睽之下派人告官,直接告去了京兆尹。 石家的酒水铺在开张一个月余后,摊上事了! 石雨烟被抓人的官差,打击的回不过神,等回过神来时,京兆尹的官差也查明了真相。 酒摆在那里,说什么都显得那么无力,一时间,石家酒之前有多抢手,如今就有多臭名远扬。 百姓们拿着买来的酒堵在门口叫骂,有的人吐口水,甩鼻涕,一口口的老黄痰挂在门上,看的石雨烟胃里翻涌。 “黑了心肝肺的石家酒,这是想害死人不成,假酒可是会喝死人的,他们这是草菅人命。” “呸!石家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不然怎么会都流放了去,只是老天不开眼,居然把这么个祸害留下来害人,老天爷,打个雷劈死这个毒妇的女人吧!” “赔钱!赔我们的钱!你这个草菅人命的毒妇,把我们的钱还回来!” “对,赔钱,赔我们的钱,再让官老爷把她送去找石家人团聚,为老百姓除了这个祸害!石家人滚出上京城!” “石家人不配在上京,只配流放做苦力!” 百姓们义愤填膺,有的是买了假酒给气的,有的是与石家不对付的,还有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总之,痛打落水狗的事这些人没少干。 就在人们堵在石家酒水铺,恨不得拆了铺子的时候,震天的鞭炮声让人震耳欲聋! 众人寻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就在石家铺子的斜对面,一家铺子敲锣打鼓的开了张。 喧闹过后,掌柜的红绸一扯,露出红绸覆盖下的牌匾。 露出三个大字:浮生醉! 第126章 浮生醉! 浮生醉 掌柜的笑意盈盈,对着杂乱的人群高抬抬手,做了个听我讲的手势。 “上京城的父老乡亲们,今日是我家酒水铺子开张的日子,东家有话,凡今日进铺子的人,无论买不买酒水,都可以免费品尝我们售卖的所有酒水,度数有高低,口味有不同,唯独不会售卖假酒,做那无良奸商,坑害人命之举,大家无事可以来尝尝咱家的酒,新酒上市,假一赔十!” 掌柜的舌灿莲花,一旁围观的人们哗然。 “还有这好事,真的喝酒不要钱?我咋这么不信,不会是骗人的吧,最近城里有些乱,什么妖魔鬼怪都想出来瞎蹦哒,大家小心上当受骗!” “恩,像石家酒,还不是一样赚着昧良心的钱,拿咱们老百姓当猴子耍,咱们可不能再上当了。” “对对对!石家人酒里兑水骗咱们的钱,这家不会酒里兑药,骗咱们的命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什么的都有。 掌柜的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他开门做生意,当然不是赔本赚吆喝,谁不是打着挣钱来的。 还骗他们的命,说话的仁兄你没镜子也没尿吗,看看自己的模样,哪里值得他放着钱不挣来害你的命。 没有有钱人的命却有有钱人的病,还疑神疑鬼上了,毒药也得花钱买不是,他犯得上吗。 一个赤着胳膊的高大汉子,站出来说道:“掌柜的,喝酒真的不要钱?” 掌柜的说道:“自然!不过我们只是让大家品尝,不是不醉不归,酒可以不要钱,但也不是让你敞开喝,每种酒一个人只能喝一两。” 汉子眼前一亮,好奇问道:“不知你们店里卖多少种酒?” 掌柜的沉思一会儿说道:“我们铺子有很多口味的酒,针对不同的人群,还有一些是窖藏十多年的养生药酒,这个不能乱喝,要铺子里的郎中给你把过脉后,才能决定你喝不喝。不过零零总总加起来也有十几种。” 汉子咧着嘴直笑,今天来着了,他早就馋酒了,只是自己早出晚归挣得几个钱,还不够家里人吃饱饭的,他哪里敢买酒喝,今儿不花钱就能喝个一斤多,怎么不开心。 心里打算好了,待会儿进去,不管什么酒,只要是酒他就喝,一种一两,十几种可不就是一斤多,哈哈哈,赚大了! 转身就往后面跑,掌柜的一脸懵,这人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说跑就跑了? 之前那位仁兄,又开始哔哔:“看吧,这人一准看出什么猫腻了,赶紧逃命去了,大家千万不要上当。” 一个上年纪的老汉径直往里走,被他好心的拦住:“大叔,你可别想不开啊!好死不如赖活着。” 老汉一甩胳膊,瞪了他一眼:“老头子我身子骨好得很,咱俩谁走在前头还不一定,没听到人家店里有郎中吗,白给酒喝还有郎中把脉,我活这么大年纪还是头次遇到,你别拉着我,耽误老子喝酒,大嘴巴子抽你!” 周围的人都回过味来,是啊,人家店里有郎中,他们还怕个锤子。 一些人心思活泛,趁着进入的人还少,先挤在了前头。 一时间,浮生醉门口围满了人。 还有一些打着看热闹的不肯离开,石家酒铺还没被查封,他们就这么走,多少有点小遗憾。 里面的官差出来赶人:“大家赶紧散了,没啥好看的,都散了!” 石雨烟的铺子被强行关闭,一众人连掌柜带伙计都被抓去问话,众目睽睽之下,过场还是要走的。 对,走过场。 摄政王的宠妾,谁敢拿她怎样,打不得,关不得,只能抓几个伙计例行公事。 京兆尹是于洛寒的人,对于石雨烟还是很宽容的。 不过铺子暂时是不能开了,盖着府尹大印的封条,把铺子封了。 不仅是为了平民怨,也是为了保护铺子,不然就是开着也会被酒鬼混不吝们给砸了。 石雨烟看着对面明晃晃浮生醉的牌匾,心里那个恨! 她就说苏慈太安静了,安静的让她不安,看到与她打擂台式的酒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就是苏慈的反扑,没有高超的手段和技巧,就是照搬她的招数,拿来对付她! 她开酒铺子,苏慈也开。酒水比她的种类还多,就是不知道售卖的酒是哪种,口味会不会也是与她石家酒相似? 心里忽然一咯噔,酒水铺子可以打擂台,苏慈其他的铺子真的还会按兵不动吗?这一刻,她,慌了! 不会的,不会的。 稳了稳心神,把那个可怕的念头压下去,自我催眠了一会儿。 苏慈没有那个脑子,不过是个小村妇,哪里会有她的见识,是她杞人忧天了。 魂不守舍的回到摄政王府,大门紧闭,把守的护卫见到她,眼神不由得瞥向一旁。 “大白天关什么门?给我打开!” 石雨烟皱着眉冷声质问,端的是王府女主人的气势。 一个护卫抱拳说道:“石姨娘,老夫人吩咐,王爷不在时,府里正门不得开,也不让属下们随意招摇过市,免得给王府惹祸上身。您若是进府,请走侧门。” 石雨烟恨得牙根痒,这个老婆子一天不作妖都难受,她可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整个王府看着吓人,就是个空壳子,若不是有她支撑,府里的女人们能过富贵日子?这才刚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忘了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把她当成苏慈那个村妇,想怎样就怎样欺辱,做梦! 想起苏慈,她就有种先天的优越感,那种轻蔑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她自认比苏慈高贵百倍千倍。 殊不知,就是这种轻蔑,才把她一步步逼到绝境! 苏慈此人,她从来没有看清过,只凭着印象里的判断,先入为主的把她当做无依无靠的村妇,可以任由她拿捏。 她本能的以为,苏慈的一切都是于洛寒给的,离开于洛寒,她就是个捧着金元宝的小孩子。 钱再多也护不住,有些做生意的点子,最好的归宿就是入了哪个商贾的后院,苟延残喘,了此残生。 第127章 教训石雨烟 石雨烟不得不从侧门进入,回到自己院里发现院里安静的厉害。 推开房门,许氏四平八稳的坐在正中的座位,她院里的下人都站在两旁。 “母亲!”石雨烟低声下气行了礼。 许氏冷哼:“石大小姐回来了?” 石雨烟…… “听说你的酒铺被京兆尹封了?”这个石雨烟把赚钱的铺子都记在自己名下,摄政王府白白给她拿来利用。 石雨烟心里一堵,一口气呕在心头。 “你在外面做什么本夫人不管,记住你如今的身份,若是敢给我儿子惹麻烦,我不会放过你。” 石雨烟心里不屑,嘴上还是恭敬的说道:“母亲这是哪里的话,我怎么会给夫君惹麻烦,夫妻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儿媳还是懂得。” 许氏嗤笑:“儿媳?自己什么身份心里没点数?别让自己太难堪。” 一个小妾,还以正妻的口气说话,这女人想的可真美! “妾知错了,老夫人恕罪!” “把铺子的地契都拿给我。” 石雨烟一愣,随后说道:“那些铺子如今好好的,老夫人尽管放心,不会耽搁府里一应开销。” 这就是不给了? 许氏脸色一变:“再让你管着,我儿子的家业就被你败光了。今日就封了五间铺子,剩下的铺子够封几天的?” 石雨烟怎么会乖乖把铺子的地契交出去,本钱虽不是她出的,可每一间都有她的心血,她绝不会交给许氏。 看着屋里乱七八糟的物件,就知道许氏早就把她房间搜了一遍。 “地契已经抵押出去了,没在妾身手里。” 许氏一惊:“你说什么?抵押?你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权利让你抵押我王府的东西。” 石雨烟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王府多有气势呢。 “酒水和酒水铺子是都是抵押地契得来的钱办起来的。只要铺子回笼资金,就可以赎回来。” 许氏震惊的看着她,这个女人可真敢! “你赶紧把地契拿回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石雨烟摇头:“拿不回来,除非老夫人给我银钱,把地契赎回来,不然真的没办法。” “府里的银钱你拿了多少了,居然还想要钱,你怎么有脸说出口的。” 府里的银钱大多都让她拿走了,到如今她一个铜板都没见。她哪里来的钱给石雨烟。 “来人,给我打这个小贱人!”许氏恶狠狠的看着她,这个贱人居然要拿捏她和整个王府,这怎么行! 石雨烟一脸懵,什么意思?她说了半天,许氏没听懂人话吗? 整个摄政王府的财政大权都在她手里,就算不看她脸色过日子,也应该老实点的吧。 丫鬟婆子都上前把石雨烟按住,让她动弹不能。 婆子高抬起手,一个巴掌丝毫没有留力气,石雨烟的小脸肉眼可见的肿起来,与另一面成了鲜明的对比。 啪! 另一面也来了一下,这次两年对称了。 婆子也不知故意的还是怎么,专打脸。 没几下,她的脸就不能看了。 许氏看的心里暗爽,真的以为她就是王府的女主人了?今天她就让她知道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不会以为我摄政王府离了你不行吧,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若不是我儿子,你早就和你的石家族人一起成了阶下囚,能不能活着流放还不一定,有点自知之明就应该夹着尾巴为我儿子做事,在这里你就是我们养的一条狗!” 石雨烟不敢再顶撞激怒许氏。不然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可许氏明显不想这么放过她,看着她眼里的怨恨和不甘,开口说道:“把她关进柴房。没有我的吩咐不许给她吃饭喝水,什么时候乖乖听话,什么时候放她出来。” 石雨烟说道:“老夫人饶了我吧,雨烟知道错了,雨烟一定谨记自己的身份,再不敢顶撞老夫人。” 许氏不信她的话,这人什么坏心眼都有,认错认得这么快,骗谁呢。 手一挥,下人们押着她去了柴房。 石雨烟就这么被关进柴房里。 许氏从这里出去直接去了许青云的院子。 “云儿,接下来怎么办,到底还要用她给咱们看铺子,不能把人弄死。” 许青云毫不在乎的说道:“在大理寺大狱里都能平安无事的人,怎么会死在柴房里,姑母放心便是。先饿她三天再说,不把她身上的刺拔了,她怎么会说实话。” 许氏点头,“好,就先关她三天,不过,若是你表哥回来不会生气吧?” 她实在搞不懂于洛寒对石雨烟是怎样的感情。说有情吧,两人没有同房,说没感情吧,阿寒有时对她言听计从,也不知这狐媚子使了什么手段。 许青云倒是能猜出一些,石雨烟与其他通房小妾不同,她被石家培养多年,肯定有她的价值,苏姐姐不在,府里需要人来维持着,石雨烟多少还是有用的。 至于于洛寒有多稀罕她,他才不想知道,他只认苏慈这个表嫂,别人都是浮云。 想到这噗嗤笑了,他以前见到就发怵的表哥,原来也不过如此,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一天天追着小寡妇跑,自己媳妇都不要他了,看把自己的日子过得乱七八糟的,这是不是报应! “苏姐姐啊苏姐姐,你要是我媳妇该多好!我绝不会让你受伤难过,只守着你过日子,谁都不要。” 许青云眼神放空,嘴里喃喃自语。幻想着若是苏慈与他是夫妻,他们相爱又美好的生活。 他们夫妻恩爱,生几个娃,围着他爹喊爷爷。 他爹,他爹没死多好。 许青云哭了,一个大男人垂着头抹眼泪,他想他爹了,要知道有今日,他就是绑也要把他爹绑在家里,不让他出门去触吴世子霉头。 早知今日…呵!哪有那么多早知道。 “啊切!” 苏慈大大打了个喷嚏。 揉揉鼻子,感觉有人在骂她! 放下手里的大马勺,坐在灶堂口烧火。 她如今身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山里冷的早,她身子畏冷,早早穿上厚实点的衣物,打算自己做个晚饭。 第128章 山村烟火 院子里做针线活的婆媳两人,看了看灶房的方向,年轻妇人继续低头做活,婆婆却摇了摇头。 她还是第一次见主子动手做饭,仆从在外面闲逛的主仆。 那位夫人的两个仆人,赶着马车去了镇里,留下主子在村子里烧火做饭,这是什么事。 年轻妇人低声说道:“娘,要不我去看看吧,那位夫人也不知会不会灶房的东西。” 主要是怕那人饭做不成,再把房子点了。 老妇人嗯了一声,“去吧!也别太抢着做,这些贵人们说不定不想吃我们做的东西,别遭人嫌弃了。” “哎!我知道了娘。”小妇人应下,起身走向灶房。 看到苏慈有条不紊的烧火,添水,心里惊奇不已。 “贵人可要我帮忙?”想着婆婆说的别让人嫌弃,又说道:“我可以帮你烧火。” 苏慈一笑,“灶房里的活我都会,小嫂子不用担心。” 小妇人眼里全是探究,有点不相信像苏慈这样的金贵人会做饭。 苏慈原本就会做饭,和于洛寒带着两个孩子又在小村庄里过了小三年,对乡下的土灶很熟悉。 小妇人很健谈,两人搭手做饭,没一会儿,就把这家人的情况摸清了。 一场大雨,把他们留在了这个不知名的小村子里。 这家人姓李,现如今就婆媳两个在家,家里妇人的丈夫常年出去做工,只有农忙时才会回来。 这家人口简单,空闲房子多,他们便借住进来。 从小妇人口中得知,她的丈夫是家里老大,下面有两个妹妹都已出嫁,两人成亲三年,聚少离多只有她和婆婆守着家门过日子。 眼见着秋收在即,外出的丈夫也要回来,小妇人眼里全是光彩。 苏慈做的是地锅乱炖,东流在山上打的一只野鸡,宰杀剁成小块,先焯水浸出血沫子,捞出来备用。 锅里放油,放进鸡块慢慢煸炒,加入葱段、姜片,还有她们出行自备的炖肉料。 煸炒鸡肉的特有香气充斥着整间灶房,小妇人叫刘夏,闻着香气使劲吸鼻子。 “这野鸡也太香了,我从来不曾闻到过这种香气,也太好闻了。” 就着香气她能啃两个窝窝头。 苏慈丝毫不怀疑她说的话,这片大陆的吃食很简单,食物不是煮就是炖,食材调料少的可怜。 她在祁国时赚的第一桶金就是调料和榨油,这也是她有信心打开其余三国和各个小部落商路的底气。 民以食为天,尤其是闭塞,偏远的地方,物资匮乏的难以想象。 有些地方茹毛饮血,能吃上熟的东西就是天大的幸福。 东雍与祁国相对而立,一个东,一个西,饮食比祁国还糙。 她虽然当时没有记忆,但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不是失去了记忆就能完全抹杀。 例如,她会做饭的技能,例如,知道什么食材搭配起来最可口,还有她只要看到便知道用途的物件。 她也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让自己过得最舒适。 哪怕在小沟村那段灰暗的日子里,也没有让自己吃太多苦。 鸡肉很快炒成了金黄色油滋滋的,苏慈找出他们随身带的黄豆酱,用勺子挖出两勺放进锅里。 酱香四溢,又从烧开水的锅里舀了热水进锅里炖鸡块。 “夫人,你放的是什么,好香啊。”刘夏咽了咽口水,实在忍不住的问道。 这些富贵人家做饭都这么不一样,这都是放的啥,见都没见过。 “这是黄豆酱,是我自己做的,炖煮时可以增香提色,还可以代替盐,出门时带上一些无论做什么吃食都很方便。” 苏慈手里忙碌不停,给她慢慢解释。 刘夏睁大眼睛,“还有这种东西,那也太方便了吧!” 苏慈动作一顿,是了,她身边从没缺过这些东西,让她也忽略了原来东雍并没有这些。 她自从出了小沟村就进了上京,为了赚钱,她把目光放在了,玉石,金银,丝绸,茶叶上面,这些柴米油盐酱醋的生意并没有染指。 不是嫌弃利润小,而是回笼资金太慢,她没想过入手那些。 恰恰相反,这些才是本小利大的生意,假如一根针进价一文钱三根,倒手卖掉可以卖一两文一根,试问,哪个敢说利润小,只能说,它本身的价值限制了它的价格。 若是有人入手这些方方面面,她相信,只要三五年后,便能成一方首富。只是她当时等不及。 当时为了给于洛寒和两个小的解毒,钱花的如流水。 还好过去了,都过去了。 那日手边的黄豆酱坛子,递到刘夏面前,“就是这个。” 刘夏两手捧着坛子,用手指揩了边缘的一点点,放到嘴里慢慢回味。 咸,鲜,还有酱香味,那么一点点居然能有这么多味道,太神奇了。 这东西是咸的,可以代替盐,这样不是连盐都省了? 鸡块在锅里咕嘟咕嘟的翻涌着,炖煮一会儿,苏慈把准备好的配菜依次放进锅里,让食材与鸡块一起炖煮。 蘑菇是春水早上去山里采的,酸笋是她们随身带的,李老太家自己种的大豆角子,也抓上一把扔进去,想了想,又把马车里的腊肠洗了两节,扔进去一起炖。 农家人吃饭不讲究什么色香味的,反而大锅乱炖别有一番滋味。 各种食材混合在一起的香味,让坐在院里的李老太口舌生津,伸着脖子往灶房看了又看。 最后,苏慈又在锅邦贴了白面和杂粮面的小花卷,满满一锅地锅乱炖就做好了。 天黑前,东流和春水也赶着马车回来了。 这里太过偏僻,他俩赶着马车兜兜转转出去一天才把采买的东西置办齐全。 东流卸车,春水进厨房接手接下来的摆饭工作,苏慈听着她絮絮叨叨说着,打听回来外面的消息。 一锅乱炖,汤汁收的刚刚好,上面油滋滋的看着很有食欲。 入乡俗随,吃饭也没那么讲究,农家人的大海碗每人一份乱炖,拿上两个花卷自己吃自己的。 李家婆媳有意躲避,被苏慈拉到桌前,一人手里一碗乱炖。 “厨房被我占用了,难不成你们饿肚子不成,这满满一大锅,我们哪里吃的完,您老就别客气了,你们若是饿肚子,就是我的不是了。” 话说的熨帖,李家婆媳根本拒绝不了,干脆坐下一起吃饭。 关键是也不想拒绝,实在太香了。 她们家有菜园子,这些贵人若是爱吃,随便摘就是了。 婆媳两个碗里鸡肉比较多,鸡肉入口,不由得睁大眼睛! 第129章 黄豆酱 李家老太太吃过苏慈亲手做的饭后,家里的菜园子就对苏慈主仆敞开,每次给钱,连连推拒。 苏慈也不矫情,在李家吃住虽然简单,可每天的心情非常惬意。 这里远离城镇,一个村子的人大大小小加起来也不足两百人。 是个很小很小的村子,而且,家里正值壮年的男丁都出去做工挣钱,春种秋收时才会回来。秋收过后有的继续出去,有的便便留下来准备猫冬。 冬天不好找活计,在外面花费也比平时高出太多,没有好出路的,便不会再出去,留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 李家老太太自从天凉后,便每日坐在门口做手工活,时不时的抬头看看村口的方向,这是想儿子了。 苏慈住在村里后,东流便被她派出去做事,留下她和春水与李家婆媳,也算有个照应。 每天跟着刘夏喂喂鸡,摘摘菜,面色一天天的红润起来。看的春水啧啧称奇。 “夫人的脸色比在上京好了很多,难不成这山村的水比上京养人?” 苏慈不置可否,谁说生活在上京,就是天堂?对她来说,上京城的生活可不那么美好,不过,不要紧,把不好的因素全都清理掉,也就天下大同了。 ”夫人,东流什么时候能回来?”春水随口问道。 苏慈思索一会儿说道:“顺利的话十天半月也就有音讯了。想她了?” 春水小脸通红,娇嗔看了她一眼:“夫人别瞎说,我哪里有想他,我才不稀罕他!” 苏慈呵呵了:“那你稀罕谁?你年纪不小了,也该给你找婆家了。” 春水说道:“奴婢就跟着夫人身边伺候夫人,奴婢不要嫁人。” 苏慈故意逗弄她,说道:“这么说,“你嫁了人就不伺候我了不成?” 春水摇头:“不不不,奴婢要永远伺候夫人。” 苏慈笑容收了收,永远到底有多远? 春水不应该被她耽误,自己淋过的雨,怎么我要给她支起一把伞,这丫头没有家人,她要给她想好后路才行。 “东流人不错,如果你有意,就不要退缩,小心被人捷足先登了。” 她不是吓唬春水,东流人长的好,还是她的左膀右臂,能力非凡,在上京时,就有不少小姑娘给他抛媚眼送手帕啥的。 若不是见东流看春水的眼神不同,她也不会对春水说这些,若是两人能成一对儿,她很乐见其成。 春水脸色有些白,咬了咬嘴唇,好似下了什么重要决定:“奴婢觉得还是顺其自然吧!若是他遇到心仪之人,奴婢会真心祝福他。” 他知道东流行情很好,身边总有些掌柜和朋友想给他做媒,都被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东流眼光高,一般人入不得他的眼更进不得他的心,他的温暖和随和都用在了公事上,真正的他是个非常不苟言笑的人。 她跟着苏慈身边这么久,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苏慈的付出,事实告诉她,男人都靠不住。 东流若是能被其他女子勾走,也就说明不是她的良人,不嫁也罢。 苏慈心里叹了口气,到底是她这个主子给这丫头留下心理阴影了,小小年纪居然有些老气横秋。 “苏姐姐!你看!”刘夏胳膊挎着个篮子,快步来到苏慈近前。 苏慈一看,原来是黄豆。 她有些诧异的看着刘夏,山村里没有黄豆这样的作物,也不知她哪里弄来的。 刘夏笑到:“这是我娘家兄弟在省城做工的那家粮铺,低价买来的。 她弟弟出去大半年,昨日回来,背了一口袋黄豆回来,说是这些粮食被水浸了,打算半价卖出去。 她弟弟寻思左右要回家,冬日里还要猫冬,便咬着牙买了一口袋回来。 “我弟说,黄豆虽然有些腥,可在冬天的时候也能充饥,虽然不必糙米和黍米,到底是粮食,能活人的。” 刘夏说着,脸上露出欣慰,娘家想着她。见她回去便让她弄回十多斤,满满一大竹篮的黄豆,来苏慈面前献宝。 苏慈看着刘夏两眼亮晶晶的,知道她的意思,“你想要我教你做黄豆酱?” 刘夏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她知道这样不对,可,黄豆酱太好吃了,又得了黄豆,就心里有些期盼。 苏娘子不教她,也没关系。 苏慈倒不吝啬教她做黄豆酱,她在小沟村时,就教过村里熟识的婶子,太傅府的厨娘也都会做,这些并不是什么秘密。 交给刘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索性无事,几人便坐在一起捡豆子。 刘夏没想到苏慈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心里不由得心生感激。苏慈教她的每个步骤都被她牢牢记在心里。 苏慈从挑豆子到做成饼胚,讲解的非常详细,尤其是盐的多少,决定着黄豆酱的味道,她便叮嘱了几遍。 刘夏一一几下,”苏姐姐,你人真好。” 苏慈笑道:“举手之劳而已。” 的确对她来说是举手之劳,别看她说的真详细,也要看刘夏有没有天赋,就像蒸馒头,一样的面粉,一样的步骤,一样的火候,不同的人蒸出来的口感也略有不同。 豆子在锅里慢慢煮着,“等这些豆子汤水收尽煮的软烂后,把他们捞出来放凉一些,再进行下一步。” 刘夏连连点头,认真听着她的吩咐。 这时,大门被大力推开,一个身强力壮的婆媳身后跟着个瘦弱的男子,大咧咧的走了进来。 “不要脸小蹄子,成天就知道从娘家偷东西,你男人是养不起你了,还是故意撺掇你回娘家的,你咋这么没见过男人,你个犯贱的臭婆娘!” 婆子骂骂咧咧的大步往里冲,进了门才看见灶房里不止有刘夏,还有苏慈和春水。 两人无论是气质还是穿着,都与村里喜欢大花大朵的村妇格格不入,一时间眼泛起精光。 早就听说李家住进了贵人,好东西一马车一马车的往里运,原来真的是金贵人,这衣服怎么也得不少钱吧。 身后的瘦弱男子,看到苏慈的脸,直接看傻了眼。 他以为小丫鬟就很好看了,今日才看到那个从不出门的主子,居然长的天仙似的。 老天有眼,活该让他抱得美人归,活该他娶个漂亮媳妇! 第130章 刘老赖和李三壮 刘夏看到来人,气不打一处来。 “二婶,你别血口喷人,我娘家愿意贴补我,关你什么事?我家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婆子凶狠的眼一粒厉:“小贱蹄子说谁呢?居然敢跟老娘这么说话,看老娘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刘夏抿唇不语,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她,只要二婶敢动手,她也不是好欺负的,大不了打一架! 李老太听到声音,从正屋房里出来,看到是小叔子媳妇,有些不高兴。 “刘老赖,管好你的嘴,别让我撕烂你的嘴,我的儿媳妇好与坏,还轮不到你来哔哔,赶紧的滚!” 婆子脸色一变,刘老赖!这死婆子居然也同村里那些长舌妇一样,喊她刘老赖,气死她了。 “有儿媳妇了不起吗,这样的儿媳妇白给我家也不要,也就你家大壮不挑嘴,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嘴里送。” “闭上你的臭嘴,居然敢骂我儿子,你给我滚出去!看在老二的面子上,今日我不与你计较,若再敢有下次,老娘剥了你的皮!” 刘老赖撇嘴,冷哼一声:“我就说那个老东西与你不清不楚,看来你们的关系还真是不一般,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活该你们是婆媳!” 李老太气的差点坐在地上,这个老二娶的就是个搅家精,既看不得自家男人和兄弟亲香,又见不得侄子们比她儿子有出息。 三天两头的上门找茬,生怕她们这些穷亲戚赖上她家。 也不看看她自己的名声,村子就这么点,她几乎每家每户都打遍了,还总要讹人东西,不给就撒泼打滚,人送外号刘老赖! “你给我滚出去!滚!”刘夏抄起门后的扁担,就朝着刘老赖打。 刘老赖躲闪着还不忘骂骂咧咧:“小蹄子真不是个东西,我就算不是你二婶,还是你堂姑呢,你敢打我,赶明我就去你娘家问问,他们就是这么教闺女的,我看谁敢把闺女嫁进你家,给你那个窝囊弟弟做媳妇!” 刘夏打人的手一顿,她不怕刘老赖和她闹,可她弟弟还没成亲,这个老婆子说的出口就做的出来。她是真敢跑到她娘家去闹。 刘老赖看说的话吓住了刘夏,立马直起腰杆,脸上带着得逞的笑。 小蹄子,看你还敢不敢和老娘叫板,敢得罪她,他就让李家和他娘家鸡犬不宁! 当年,她儿子看上她,亲上加亲的亲事她不要,非要嫁给李大壮这么个穷光蛋,真是个没有福气的东西! 除了有个守寡的老娘,等着嫁妆陪嫁的两个赔钱货妹妹,她到底看上他啥了? 李大壮那个瘪犊子,除了身体强壮,有把子力气,还有什么好处,哪里有她儿子斯文,金贵。 想起她儿子带回来的消息,脸上的笑更猖狂了。 “小蹄子,你肯嫁给李大壮不就是看准了他床上有力气吗,你还不知道吧,他的那把子力气都用在别的女人身上了,你就是他找来伺候他娘的奴才!” 刘夏脑袋嗡的一下炸了,眼里全是震惊,只有一句话来来回回的重复。 “他的那把子力气,都用在别的女人身上了,你就是他找来伺候他娘的奴才!”…… 李老太也不可置信,瞪着刘老赖大声骂道:“你个狗东西!居然敢编排我儿子,我儿子才不是那样的人,他老实本分,勤勤恳恳的在外面做工挣钱,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他媳妇儿,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少在这里满嘴喷粪!” 刘老赖哈哈大笑,粗糙的手掐住明显没有凹凸的腰,说道:“我可不是瞎说,村里回来的人不少,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他们,看看他们是怎么说你儿子?他做的那些丑事,可不是只有一个人看,大家都瞧的真真的!” 李老太也噎的找不到话反驳,她猛地看向刘老赖身后的瘦弱男子。 “三壮!你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堂哥在外面,到底出啥事?” 名叫三壮的瘦弱男子挺了挺胸膛说道:“大伯娘,大壮哥这么做也是为了家里好,您老不知道,他勾搭的那个小寡妇,可是个有钱人,家里有钱又有田,只是少这么一个强壮的男人,人家连儿子都给他生好了,他只要伺候好了小寡妇,你家以后的生计就有了,不用再外出打工,给人辛辛苦苦搬搬抬抬。” 刘夏听着那些诛心的话,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 他男人在外面,居然有人了,还是个有钱的小寡妇,他们在一起了那她又算什么? 三年了,嫁给李大壮已经三年。两人聚少离多,她辛辛苦苦打理家务,替他孝顺老娘,结果人家在外面有了家有了女人,她真的就成了李家不花钱的奴才。 刘夏突然觉得好没意思,转身走出灶房,回了自己屋,把房门关上。 李老太,也是一脸不敢置信。李三壮的那些话就像是晴天霹雳,劈在她头上,把她劈的浑浑噩噩,稀里糊涂。 嘴里喃喃的说道:“不会的,我儿子不会干出这样的事儿的,我儿子才不是这样的人。” 刘老赖看到婆媳俩都被打击到,心里那叫个爽,刘夏那个小贱蹄子后悔去吧,就算他后悔,他儿子也不会再娶她了。 看了眼灶房里的苏慈,眼里全是算计,这样金贵的人才配嫁给她儿子,才配进他老李家的门。 他儿子果然是村里最有眼光的人。 李三壮也用能拉出丝的眼神看着苏慈,美,太美了,就像是他梦里的仙子一样。 走到近前,学着镇里人的样子躬身行了一个礼。 “这位姑娘有礼了,我大伯娘家里捡漏又出了,这样天大的事,实在不宜招呼姑娘,不如姑娘随着在下去我家吧,我家里房子多地方大,姑娘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苏慈眼都没抬,开口轻声说道:“李大娘,让你滚,你难道没听到?还是说你听不懂人话?” 李三壮一愣,没想到眼前娇娇小小的人说出轻飘飘的话,居然这么狠。 站在旁边的刘老赖,身子一扑,朝着苏慈撞了上去! 第131章 刘夏为难 苏慈瞥了一眼刘老赖,身子微微一偏闪了过去,刘老赖扑了一个空,扑通一声,撞在了灶台上。 “小,小蹄子你敢躲,等你进了我家的门,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他一定要蹿掇着他儿子,好好给她立立规矩,这样的人只有把她收拾的服帖帖他才会心甘情愿的帮扶他儿子,到时候她儿子岂不是一步登天了? 哼!李大壮那个瘪犊子,就是甘情愿的往上贴,也是找个死了男人的小寡妇,看看他儿子! 刚刚一回村就看上了这么漂亮的姑娘,而且一看还是个有钱人家出来,比他不知道要强几百倍! 刘老赖这么一想,摔到地上的那点火气也散了很多,看着苏慈的眼光,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准儿媳妇,那种审视挑剔眼神,还真像个恶婆婆。 春水快走几步,苏慈护在身后,说道:“你个刁婆子,居然敢冲撞我家主子,活腻了不成!” 刘老赖看到春水的时候,不但没有害怕,反而脸上带了笑容,这个也好,这丫头长的水灵,给他儿子做个妾也行。 “死丫头,和谁说话?赶紧把老娘扶起来”。说着,抬起自己的一只手。 春水对着他呸了一口,口水差点吐到她脸上:“要本姑娘伺候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李三壮不爱听了:“咋说话的你?死丫头,你找抽是不是?居然敢这么和我娘说话,老子给你脸了?” 看着苏慈点的不赞同:“你这丫头着实不懂事,以后要好好教教才是,算了,等你们住到我家后,把她交给我,我来调教她,不出十天,不,不出三天,准让她言听计从,乖乖听话。” 主子金贵些,他先拿这个丫头练练手,等把技术练得炉火纯青以后,再去找她的主子,这样才不能露怯,大户人家的公子不都是这样的吗? 没有成婚以前,先找通房丫头练练手,有的女方人家甚至还会派自己的贴身丫鬟提前去夫家,试试自己丈夫的技术,这样的规矩可真好啊!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李三壮居然也能有那些富贵大老爷的命,两个都好,两个他都要了。大一些的做正妻,一点的做小妾。 虽然他是有小妾的人,可他绝不会冷落自己的妻子,他会一碗水端平,两人一天一个的来,他绝不会做宠妾灭妻的事出来。 心里想着自己以后是有妻有妾的人,李三壮还没实现妻妾自由,就已经飘了。 春水觉得眼前的母子俩,都不是正常人,一个摔了一跤,嘿嘿傻乐,一个说了句话,居然像喝多了似的,又贱又轻佻,哪里出来的两个傻逼? 小手一拍,眼前忽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把这两人扔出去,别在这里碍我们主子的眼!记得有多远扔多远!” 高大身影说了一声是,随后,一手一个抓着刘老赖和李三壮,脚尖一点便从李家的土墙上飞跃出去。 空中还回荡着母子俩的,害怕的呼救声。 春水看了看苏慈,又看了看刘夏的房门,有些担忧的问道:“刘夏不会想不开吧!” 自己的男人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还在给他打理家务,伺候老娘。想想就觉得呕得慌。 苏慈也不知刘夏会怎样,她不是土生土长的土着,虽然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很多年,可她依然没有办法与这里的思想融会贯通。 她自己可以做到君若无情,我便休,也可以让自己潇洒的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去,但她真的不肯定,从小就被灌输着,三从四德的女人,听到自己的男人,有别的女人后怎么选? 毕竟,大环境如此,女人似乎就是男人的附属品,男人可以有很多女人,但女人除了顺从以外,似乎没有更好的出路。 他们的生长环境,迫使她们的娘家绝不会同意有一个和离或者被休的女儿。 这个女人要么忍气吞声,忍受着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生孩子;要么就是活活被逼疯或者被逼死! 能有勇气和离的,寥寥无几,至少,她知道的就没几个。 “让她静静吧,想清楚了才会有勇气面对,不管她怎么决定,我们都无权干涉” 只要刘夏自己有了主意,旁人的观点都不重要,日子是她自己过的,只要自己不后悔,怎样选都是对的。 李老太看着刘夏的房门,嘴唇蠕动了半天,终究没有说出话来,自己也默默回了房。 本以为刘夏会把自己关到第二日早上,结果没出一会儿,房门从里面打开,刘夏走了出来。 抬手轻轻敲了敲苏慈的房门,春水看到是她便侧过身让她进了门。 刘夏来到苏慈面前:“苏姐姐,我能和你说说话吗?” 她脑子里很乱,根本没有一点头绪,本想要静静的自己理清楚事情的前后,结果发现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毫无章法,毫无主意。 苏慈给她倒了一杯茶,知道刘夏并不是想跟她说什么,而是需要陪伴和勇气。 “苏姐姐,大壮一定有难处,或者他是被逼的,或者他被那个寡妇给陷害了……” 刘夏不知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苏慈听。 苏慈不做回答,刘夏在自欺欺人。 反问道:“既然你不相信自己的丈夫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不去找他说清楚?看一看他到底是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下生活,了解一下,他是不是那样的人?这些问题你若是弄清楚以后,相信你会有答案的。” 刘夏手一抖,去问清楚,去找李大壮嘛?她,不敢! 若是真的呢?在他真的和那个小寡妇,浓情蜜意的时候被她撞见,她该怎么办? 刘夏眼泪止不住的流,她承认,她怂了,不敢去面对那样残酷的真相。 真是那样的话,那她该怎么办? 是接受他与小寡妇的事实?当做没事发生一样,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还是离开李家,离开李大壮? 离开以后她又要去哪里?家里本就不富裕。弟弟没娶上媳妇。 再有一个和离回家的大姑姐,他弟弟这辈子怕是要打光棍了! 第132章 李大壮回家 刘夏的态度让春水抓狂。 她跟在苏慈身边多年,虽说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可苏慈的言行举止无形中把她同化,无论是世界观和性格多少有些相似。 这么磨磨唧唧的,也不知那个李大壮有什么好?是他家不够穷,还是本人不够渣,非要留下来死磕。 “刘夏姐,时候不早了,我家夫人刚服过药,要休息了。咱们明日再唠嗑啊!” 春水觉得她说的很委婉了,刘夏与李大壮的事,关她们啥事。自己都没明白要怎么面对,来她家主子面前坐着是要做啥。 以后难免夫妻吵架拌嘴的,莫不是要李家人认为是她们主子给她出的主意? 刘夏听出了春水的不耐,有些委屈,还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春水这么不冷不热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苏姐姐刚服过药,苏姐姐,赶快去休息,我先出去了。” 苏慈看着刘夏的背影也没有挽留。 刘夏的心情和忽略她都明白,这些折磨人的煎熬,她早已经经历过。 取舍之间的为难不是她傻傻分不清,而是她还对那个男人存在着幻想,期待着那个男人的解释。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谁也帮不了她,各种心酸只能她自己领悟。 李家小院安静异常,除了山林里传来的鸟兽鸣叫,院里落针可闻。 第二日清早,李老太照常早早起来收拾院子,刘夏随后也出了房门。 “你二婶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她说的话有几句是真的,你若是凭她几句话就乱了阵脚,以前被她坑的就活该!一点记性也不长的东西。” 李老太看不得刘夏丧气,不知道怎么安慰,干脆就骂一顿好了。 昨夜里她辗转反侧,一会儿骂刘老赖和李三壮不是东西,一会儿又嘀咕着自家儿子的事,想着她儿子是不是有啥原因,思来想去也没给他想出个合理的解释。 最后一拍大腿才发现她被刘老赖那个恶婆娘带跑偏了,说她儿子外面有人了她就信了?大壮什么样她最清楚,她儿子绝不是那样的人! 刘夏被婆婆骂了一顿心里也轻松多了,婆婆说的对,她不能信了二婶的挑拨。 抄起扁担拿起水桶去了村边打水。 苏慈主仆在屋里听的清楚,春水感叹道:“这婆媳两人都是好人,我看她们不像婆媳,更像亲母女。” 苏慈微微点头,李老太虽然是个乡村老太太,一辈子连村子都没出去过几次,这人心底纯善,简单的就像一汪水,有什么都能尽收眼底。 看得出来,这老太太刀子嘴豆腐心,对刘夏这个儿媳妇也不错。 对待一个人好与坏,不要看她说什么,你只要看她做什么就够了。 上京城的富贵圈子里,哪家的婆媳不是面和心不和,当面言笑晏晏,转过身儿媳妇就能给婆婆来个大白眼。 婆婆扭过脸,立马给儿子房里塞人,专门恶心儿媳妇。 这样的事屡见不鲜,像李老太嘴里骂着心里疼着的婆婆,简直是神仙婆婆了。 苏慈慢慢皱起眉头:“派人查查刘老赖和她儿子最近的行踪,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外来人?” 春水脸色一变,“夫人的意思是,她们别有所图,冲着我们来的?” 苏慈摇头:“不清楚,不过还是查查的好,总感觉昨日的事有些怪。” 昨日刘夏回了趟娘家,刚进门刘老赖母子就找上门来,看似是在与李家婆媳争执,最后那对母子却在她面前大言不惭,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春水也想到了些什么,快步走出房门,留下苏慈坐在房里思忖。 昨日的黄豆,苏慈和春水都已经处理好,如今放在笸箩里早已经晾凉。 简单的煮了个粥,白水煮了几个鸡蛋鸭蛋,几个野菜窝头。就着苏慈用肉沫炸出来的黄豆酱,四人吃过早饭。 刘夏收拾好便来找苏慈学做饼坯,煮熟的黄豆拿刀剁碎,不是碎末,而是颗粒感的状态。 撒上杂粮面粉,三人下手开始捏饼坯。 苏慈喜欢豆子里放小麦粉,可农家人自己都舍不得吃一顿纯小麦做的饭食,便拿杂粮粉代替。 盐的价格不低,再放一半小麦粉,这黄豆酱在农家人眼里,也就成了他们吃不起的东西。 用了整个上午的时间,终于把所有的黄豆做成了饼坯,一一摆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遮盖好等着它慢慢发酵。 这时大门又被敲响。 刘夏以为又是刘老赖来撒泼,没打算开门,全当听不见。 李老太也头都没抬,任由大门外的人砸门。 “娘,媳妇!给我开门啊,我是大壮!” 门外的人看门不开,干脆扯着嗓子喊。 这下婆媳两人都愣住了,刘夏脸上的表情一会儿一变,有外出的丈夫回家的喜悦,也有被丈夫背叛的愤怒,其中还夹杂着那么一点委屈。 李老太就直接多了,儿子回来了,儿子可算回来了! 起身赶紧跑到大门口,利索的把木门打开,自己儿子高大壮实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李老太嘴上带着笑,“儿子回来了?” 抬起两只手要摸李大壮的脸。 李大壮怕自家老娘摸不到,哈着腰低着头把脸凑到李老太手边。 李老太原本要动的手忽然一顿,随后落下去换了一只手摸上去。 李大壮的笑还没蔓延开,就感觉自己的耳朵被老娘狠狠捏住,转着圈的上劲儿。 “娘,娘你做啥?”他娘想他想的都不会正常表达了吗。 打是亲骂是爱,这得多想他才能下死手啊! 李老太也不说话,这只手比另外一只手劲大,提溜着李大壮就往院里走。 李大壮一个一米八几的高大汉子,在他娘手里就像个小鸡仔,看的苏慈和春水颇有喜感。 苏慈心里感叹,这老太太情商还是很高的,当着儿媳妇的面,先捶一顿儿子,刘夏就是再生气也不会闹到不可开交。 有这么个婆婆,其实刘夏以后的日子不会太难熬,有婆婆护着的儿媳妇,日子不会差! 第133章 小舅子出场 “娘,疼,疼!你轻着点!”李大壮哎呦哎呦喊着疼。 还时不时拿眼扫向自家媳妇。 刘夏垂着眼皮,看都不看他,李大壮心里一咯噔,心里有些虚虚的。 苏慈和春水对视一眼,两人齐齐往前凑了凑,山里生活太乏味,看一出李老太教子的大戏也不赖。 什么?不地道?没有同情心? 同情心啥的不存在的,这个李大壮不管在外面干没干勾搭小寡妇的事,村里人既然好多人都看到了,就说明今天这顿打挨的不冤枉。 和寡妇纠缠不清绝对是真的,具体怎么回事只有他自己知道,可让闲言碎语传到自家媳妇耳朵里就是他的错。 李老太既然愿意打,她们自然愿意看。 李大壮在自家老娘面前就是个儿,被李老太拧着耳朵还加着大巴掌伺候着。 刘夏看着心里解气,又有些心疼婆婆,老太太身子瘦的皮包骨,别的把手再给扭了。 看了眼苏慈那边,有些一言难尽。 苏慈和春水坐在小凳子上,春水也不知从哪找出的瓜子,两人嗑着瓜子,津津有味的看着那对母子。 这富贵人家出来的就是不一样,你们像看耍猴似的围观真的好吗? 李老太打累了,坐在凳子上喘着气,还不忘瞪着李大壮。 “说,村里人说的那些可是真的?” 李大壮眨眨眼,莫名心里发虚,村里人说了什么他多少有些猜测,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刘夏。 刘夏对上他的眼神,等着他解释。 可看着男人心虚肝颤的样子,心凉了半截。 眼里慢慢有了泪水,她有些不想听了。 李大壮看见媳妇哭了,有点着急,可又不知怎么说,嘴里满嘴苦涩。 “媳妇,我,” 李老太闭了闭眼,这个儿子看来真的在外面学坏了。 “大壮,你大了,娘管不了你了,可你不能做丧良心的事啊,你媳妇跟着你不容易,咱可不能让人家戳脊梁骨。” 李大壮有苦难言:“娘,儿子错了,儿子后悔了。” 擦!这是有情况! 这人不会真的和小寡妇有了啥吧,这是被外面的世界迷了眼了? 苏慈和春水也不嗑瓜子了。 苏慈虽然不觉得一个打工人会有怎样的艳遇,可架不住外面的女人上赶着倒贴。 一个守寡的寡妇,有钱又有田,像李大壮这样的壮牛似的身板,的确很有诱惑。 刘夏哽咽着说道:“李大壮,我嫁给你以后自认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居然干出这种事,你对得起我吗?你外面有了人,是想休妻还是纳妾?只要你说出来,我刘夏绝不纠缠你。” 刘夏拿袖子擦了擦眼泪。 李大壮急的直摇头,“我不会休了你的,我也不纳妾,就咱家的样子,纳啥妾啊,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刘夏这次怒了,看着眼前的男人,气的只想撕了他。 “你什意思,难道还想着两头大,家里我给你伺候着,外面的你也放不下,两面做当家的,你想啥呢!” 李大壮说道:“不是,不是的,你听我说,我不想娶她,我和她也没关系,是她自己黏上来的,媳妇,我和她真的什么都没发生,我,我,哎!我也说不清了。” 李大壮啪的一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刘夏气结:“你和她什么都没发生,村里人怎么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敢说你和那个女人没有让人家看到勾勾搭搭?” 李大壮急的抓头发,他和那个女人是真的没有什么,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可是,可是,他真的说不清。 刘夏伤心欲绝,哭着冲出院里,跑着向山上跑去。 她娘家是猎户,住在山上,这时候应该是跑回娘家了。 李老太大声骂道:“你还不去追,你媳妇可不能出啥事啊。” 李大壮如梦初醒,赶紧追了出去。 村里人少,分布的也不均匀,李大壮追出来跑一段就被走出家门的人拉住问:“大壮回来了?啥时回来的?” 又看向他身后:“你的小寡妇没带回来认认门?说到底是你的人了,也该回来给你爹娘磕个头的,也算进李家门了。” 李大壮甩开拉着他的那个婶子的手,他急着追媳妇,哪有时间闲磕牙。 刚跑出一段路,又被人给拉住,“大壮回来了?回来成亲拜堂的?人呢?让婶子看看长的有多勾人!” 李大壮…… 甩开婶子的手,“婶子,我有事,先走了。” 眼看着,媳妇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急急忙忙往山上跑。 “咦?大壮你回来了?难怪刘夏哭着回娘家了,原来带着小寡妇回家了,要婶儿说啊,咱这山沟沟就你有出息,多少人苦巴巴的干活也娶不到个媳妇,你家里有漂亮媳妇,外面还有有钱的姘头,这都是啥命啊!我家大牛身板也杠杠滴,你还有没有小寡妇啥的,给我家也带个回来。” 婶子心里反酸,话里话外带着羡慕嫉妒。 李大壮…… 两条腿撒开了往山上跑,还是先把媳妇追回来最重要,他媳妇就算打死他他也认了,谁让他该打! 气喘吁吁来到山上,看见刘夏娘家的木门了,赶紧上山砸门。 “媳妇,媳,” 没被忽然打开,“鬼叫啥,在乱喊一个,老子打死你!” 李大壮看着眼前高大的小舅子,十六七的年纪,皮肤有些黑,可这小子长的端正,浓眉大眼长方脸,他一时有些诧异。 “秋实,你啥时回来的?” 小舅子冷着脸不说话。 李大壮问道:“你姐回来了没,我进去看看她。” 说着就往里走,回不回答的也不重要了。 刘秋实侧身抬手,一拳挥在李大壮脸上,李大壮被打的倒退几步,捂着下巴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你先要我进去,我跟你姐的事你管不了。” 刘秋实气笑了,一嘴大白牙露出来,“你敢欺负我姐,就要有被我收拾的准备,我姐可不是没娘家依靠的人,李大壮你想欺负她,先过我这关!” 什么跟什么啊? “我找你姐,不和你说。”这就是个混不吝,他还是找刘夏。 “呸!” 一口唾沫淬在李大壮脸上! 第134章 找上门来 李家院子里,随着李大壮出去追媳妇,也安静下来。 李老太看儿子掉在地上的包袱,拿起来叹了口气,放到他们的房间。 一个身影一闪进了院子,来到苏慈面前。 “主子,刘老赖和李三壮这几天没出门,不过李三壮回村前,曾经去见过那个寡妇,两人在屋里待了很长时间。” “李三壮出来后,手里就多了一笔钱,让他在镇子里痛快玩了几天才回村。” “那个小寡妇与镇里吴地主有些关系,而吴地主也不知怎么七拐八拐的和忠勇侯府扯上了关系,总打着忠勇侯府的名头,在外行走。” 苏慈抬头看着他,“吴家?” 还真是阴魂不散! 春水担忧的说道:“主子,难道吴家人认出咱们了?” 苏慈思索良久,随后摇摇头:“应该是不确定我们的身份,我们在进入这里时,就被他们盯上了,那个小镇里应该有见过我们的人。不过,那人也不肯定我的身份,才会拐弯抹角的来试探的”。 “我若猜的没错,那个小寡妇很快就会找上门来。那个李大壮应该是被我们连累了。” 春水冷哼:“那也不一定!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自己若是立身够正,怎么会被小寡妇缠上?我看他那个样子,可不是没发生事的样子。” 欲言又止,苦大仇深,左右为难。这特么的就是个既要又要的渣渣。 小寡妇勾搭他,他不会顺水推舟了吧! 一个有钱有颜的小寡妇谁都看不上,唯独缠着他,这种与众不同的被需要,大大满足了男人的虚荣心。 李大壮也是男人,又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男人,恐怕逃不出小寡妇的手掌心。 苏慈觉得春水说的有道理,李大壮这样的男人不在少数,大男子主义,很享受小女人的温顺,更享受她们崇拜、没有他就会死的调调。 护卫禀告完,又拿出一封信,“东流派人送回来的。” 苏慈说道:“镇子里的吴家,继续查,看看到底是谁在算计我。” 护卫应是,闪身消失了踪影。 苏慈接过信,打开慢慢看着,嘴角上扬,长乐公主做梦都没想到,一心巴结她的石雨烟会背后捅她一刀吧!很好,就让她们狗咬狗去吧! 春水问道:“主子,东流说什么了?他什么时候回来?” 苏慈看着她,眼神意味深长:“东流说他见到常叔了,东西也安顿好了,不日就会和常叔与我们会合。” 春水脸上带着喜色,随后又担忧的说道:“他和常叔都来了,那里没问题吗?” 苏慈知道她说的什么,“放心吧,那里很安全,先留着她,她还有用。” 死有什么意思?眼睛一闭什么都不知道了,她要送吴佩仪份大礼。 把她最在乎的东西都毁了,让她亲眼看着她窃取来的一切烟消云散。 她还要把于洛寒,还给她! 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怎么能分开?当然要不离不弃。 当年于洛寒为了她,人不人鬼不鬼的,哪怕只剩下一口气,还在为她筹谋,奔波。 她就把那个于洛寒还给她,让她看看那个男人对她有多么情深义重。 希望到时候,于洛寒还会义无反顾的为她试毒,为她遍寻良医。 不是喜欢给人养儿子吗,就让他带着心爱的女人,和那两个孩子一起过农家小日子,就像她之前在小沟村一样! 那才是他们求而不得的爱情,她就以德报怨,成全他们! 呵呵呵!爱情! 得不到的才是骚动不安的爱情,把他们打回原形,她倒要看看,这两人的爱情还能不能感动他们自己! 院外传来一阵响动,苏慈放下手里的信,快步冲到房门。 李大壮回来了,恩,被打的很匀称,看来下手的人动作很丝滑。 看到她朝他一个劲儿的瞅,抬手遮了遮脸,快步进了李老太的正里屋。 春水眯眼:“他看到我们是不是太淡定了。” 就像是他早就知道家里有她们的存在。 苏慈摸了摸下巴,“也许听村里人说了,也许那个李三壮去见小寡妇时,顺便也见了他。也许……” 她没说出口的是,也许他和小寡妇早就穿一条裤子,他回来就是带着命令来的! 她不愿拿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但也不愿让人家把她当傻子,总之把最坏的结果都猜测出来,无论哪个是真相,她都不会太过接受无能。 屋里传来李老太对儿子的骂骂咧咧,李大壮鹌鹑似的不做声。 最后,李老太骂累了,气呼呼的走进灶房,给李大壮做了碗面出来,上面挖了两勺子肉酱,还盖着一个荷包蛋。 到底是自己儿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出去大半年了,好不容易人回来,怎么会不心疼。 李大壮大口吸溜着面条,再来一口热汤,发出长长的喟叹。 还是家里好,在外面哪里能这么安逸。 “娘,这面真好吃,比你以前做的还好吃。” 李老太看着没心没肺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以前你有媳妇伺候你,哪里用我给你做,你就作吧,看把个好好的家搅的,你真不喜欢你媳妇了?真在外面有人了?还是个带着娃的寡妇?” 李大壮抹了把脸,“我想和刘夏好好过日子,我和那个女人真的啥都没有,娘你也不信我?” 李老太叹气,“我信你有用吗,要你媳妇信你才成,赶明个你再去亲家跑一趟,把你媳妇哄回来,你不在家,你岳父岳母没少照顾咱们,别为了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寒了你媳妇的心。” 李大壮点头:“我明早上就去。” 小舅子气也出了,明天应该能见到媳妇。 “娘,家里两个姑娘咋回事?” 李老太说道:“她们在家里借住几天,那位主子身子太弱,这些日子总在服药,应该还会再住些时日,你走动时可不能冲撞了人家。” 李老太唠唠叨叨的嘱咐儿子,李大壮连连点头。 他回来前见到过堂弟三壮,说是家里来了贵人借住,他担心老娘媳妇,就多问了两嘴,才知道是两个姑娘。 若不是那人总缠着他,无法脱身,他早就回来了。 想着明日就去把媳妇接回来,他心里踏实了些。 可人算不如天算,第二天他终是没有去成。 看着眼前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柔弱美人,李大壮两腿发软。 她怎么找来了,这还没完没了了不成! 第135章 喜当爹 大门被敲响时,李老太和李大壮正在院里收拾,李老太把门打开时,李大壮劈着柴抬眼看了眼。 这一眼吓得他差点没把斧头砍在腿上,小心肝颤了颤。 “你找谁?”李老太看着眼前的女人。 这女人长的不算标致,穿着一身红色罗纱衣裙,衬得原本就冷白的皮肤更显细白。 鼻子眼睛没什么特点,眼睛还不是很大,五官凑一起却别样的吸睛,小家碧玉无外如是。 女子娇小玲珑,看着弱不禁风的样子,站在那里就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似乎一阵风吹过来,她就会被摧残一样。 李老太对这人没什么好印象。这样的女子,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的,也就床上哄男人行。 在她眼里一无是处。 女子眉眼弯弯,看着李老太就像看自家长辈,说话亲热不见外。 “李大娘,我是从镇里过来的,来找大壮哥。” 女子对着李老太身后的大壮眨眨眼。 李老太又重新审视她一遍,哼!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这是找上门来了。 “你一个女人,来我们村里找男人不合适,你娘没教过你男女有别?” 女子一脸受伤,退后两步,眼圈一下子红了:“大娘嘴下留德,我也是好人家的闺女,你这话是要逼死我啊。” 李老太可不买她的账,“你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安生过自己的日子,谁能逼你,难不成有人拿刀逼着你大老远来我们家?” 女子擦眼泪的手一顿,没想到一个乡下老太太居然看事情看的这么透彻,她找上门不是应该问她是谁,为啥找她儿子吗?怎么不按常理走? “大壮哥,我天不亮就起身来找你,走了这么远的路,好累,好冷,也好饿!你不让我进去歇歇脚吗?” 女子娇娇弱弱,梨花带雨的看向李大壮,眼里有伤心,有难过,还有一丝期盼。 李大壮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让她进来,好像不太好。让她进来好像更不好,到底要怎么办? 女子在李家门口,拿帕子捂脸嘤嘤哭泣,伤心欲绝的样子好不可怜。 村里人听见动静的纷纷跑出来围观。 妇人们对着她指指点点,男人们眼睛都恨不得粘在她身上,眼都不眨。 不能眨眼,不能眨! 他们眼神好着呢,隔着纱裙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若隐若现,云山雾罩的劲头,让他们想入非非,眨下眼睛都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白送上门的,不看白不看! 一个村里妇人暗暗拧了把自家男人腰间的软肉,瞪的男人不自在的揉揉鼻子。 “哎呦呦!大牛啊,你咋流鼻血了,想媳妇想的吧,可怜的娃见天夜里听猫叫,火烧火燎的忒难受了。” 一个中年黑脸的妇人对着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打趣,男子鼻子下面飙着血,被她一说才发现自己流鼻血了,大手一抹,弄了个满脸花,大家哈哈笑起来。 山里农家人,尤其是古代的小山村,天黑了连油灯都舍不得点,更没有娱乐节目,唯一的娱乐也就是夫妻生活。 房子建的也不隔音,半人高的篱笆院根本遮不住稍大点的动静,不用偷听,那些声音就长了翅膀似的往耳朵里钻。 大牛家兄弟多,两个哥哥都成了家,一大家子挤在一个院子里,夜里有多煎熬可想而知。 “这就是大壮外面的相好吧,啧啧啧,虽然是个带着拖油瓶的寡妇,长的可真勾人,怪不得大壮回来就把媳妇打回娘家去,今个不就上门了,刘夏哪里有这么招人疼。” 一个汉子大声说着,心里骂着,这个李大壮怎么就这么好命,能让女人上赶着追到家里来。他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这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李老太把大门咣当关上,所有人隔绝在院外。 母子俩大眼瞪小眼,李大壮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似的李老太狠狠捶了他几下。 “你个瘪犊子玩意,人家都找上门了,你倒是说话啊!就这么让人看笑话,你的脸还要不要了。” 李大壮苦大仇深:“我和她啥事没有,我说啥?” 李老太被这个糊涂儿子气的不想说话,屋里的春水听的都想冲出来大嘴巴子抽他丫的。 你特么的长个嘴是干啥的,有没有事你倒是说啊,搞什么暧昧。 既然没事,还做出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让人误会,生怕说明白了那女人赖不上他! “这样的男人不休了,还留着过年不成,真想让刘夏姐看看他这个死样子。”春水愤愤不平。 苏慈却若有所思,“春水,我们去村里走走,若是可以,我们先搬出李家。” 这女人来者不善,看李大壮的样子应该有他说不出口的难言之隐,能把一个乡下汉子拿捏的有口难言,可不止是会床上哄男人这么简单。 她是个趋利避害的人,明知道李家要乱了,自然不想继续留下。 而只要她离开李家,李大壮家的乱象也就解了。 若是离开也阻止不了他们夫妻反目,只能说李大壮咎由自取了。 院门外的声音不仅没有变少,反而炸了锅。 “大壮哥,嗯让我进去吧,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有了你的孩子,你不能不要我啊。” 女子期期艾艾,说的话却把在场所有人雷的外焦里嫩。 “啊?这女人居然揣娃了?大壮可真行啊,咱们为了多挣几个钱,媳妇在家闲着,连娃都来不及生,他居然啥都不耽误,这在哪说理去!” 村里出去做工的汉子们,都沉默了,羡慕吗?嫉妒吗?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了。 院里的李大壮噗通一屁股坐在地上,震惊的睁大眼睛。 李老太。这次真的慌了,一溜小跑打开大门一把拉住哭哭啼啼的女人就往院里走。 “大壮,去关门!” 李大壮幽魂似的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关门,脸上重重挨了一个大嘴巴子。 “李大壮,我要与你和离,你这个混蛋去死吧!” 刘夏心痛的无以复加,打了一下尤不解气,对着李大壮左右开弓。 第136章 挨打 李大壮被打的眼冒金星晕头转向,等搞清楚状况后,刘夏早就没了踪影。 “媳妇,媳妇。”李大壮又要去追。“你个混蛋玩意给老娘回来。”李老太看着心累。 这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还没搞清楚,他不说赶紧说明白,等一会儿刘夏的娘家人来了,就是想说都说不清了。 “到底咋回事!”李老太吼住李大壮。 李大壮这时也不敢瞒着了,给了自己的嘴巴子,“我混蛋,我该死,我,我也说不清楚。” 女人柔柔哭泣,“大壮哥,你要是不给我活路,害的可是三条人命。你忍心看着我带着孩子去死吗。” 李大壮哪里顾得上她,她媳妇都不要他了,他再不说,他就没媳妇了。 “你不要乱说,我和你咋回事你心里最清楚,别把我当傻子,那天咱们啥事都没有。” 他虽然不记得那晚的事,可他又不是毛头小子,他做没做他自己知道。 “娘!她的孩子不是我的,我也没有和她乱来过,你听我说……” 李大壮这才和李老太说起前因后果。 小寡妇姓梁,丈夫身子一直不好,娶了梁氏没几年便撒手人寰,丢下梁氏和一个儿子。 梁氏什么人,他不清楚,他知道这些还是给她家修房子时听人说的。 梁氏之前看他与看同伴们没有两样,那眼神就像看牲口的眼神差不多。 临近完工时,忽然对他热络起来,一会儿给他送茶水,一会儿给他送帕子擦汗。 吃饭时,还会给他送个肉菜之类的,看他的眼神就像带着钩子,一起做工的有外村的也有同村的,大老爷们起哄说的他们怎么着了似的。 他当时可耻的被感动了,那么多做工的,梁氏就只对他特别,他心里有些小得意。 直到最后收尾时,主家会请工人们吃酒,也叫散伙饭。 大家难得喝酒,他也喝了不少,一桌子大老爷们都喝的找不着北。 要命的是,他醒来时,身边居然睡着梁氏! 梁氏看着他的眼睛能滴出水,吓得他屁滚尿流的冲出房门。 幸好做工的同伴都走了,他们之间也就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梁氏总有意无意出现在人前,对着他嘘寒问暖,他想躲开,却躲不掉。 想着等到秋收他就回家,再也不来这里了。 李老太听完儿子的话,气的狠狠捶,咬着牙的捶! “你个完蛋玩意,你让人算计了还偷着乐,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憨货,现在好了,你说咋办?” 嘴里骂着,心里泛着嘀咕。 这两人真的没事?她咋就那么不信!人小寡妇有钱有家业的,带着肚子赖上她儿子也太说不通了。 不是她看不上她儿子,家里穷的叮当响,人家赖上他图他个啥? 想要找个身强力壮的农家汉好拿捏?娶不上媳妇的壮汉多的是,怎么会看上又穷又有媳妇的李大壮? 除非她肚子里那个,还真就他儿子的种。 李大壮被老娘打着,心里的想法其实和老娘大差不差。 他最纠结的地方,也是找不到梁氏赖上他的理由。 人家就算守寡,就是再嫁。轮也轮不到他,梁氏对他这么特别,他能想到的就是真心喜欢上他了。 他虽然不想和她怎样,可也不忍心让一个真心爱慕自己的女人毁了名声。 他是男人,就算流言蜚语也不会对他造成伤害。就让他担下一切吧! 不得不说,男人的劣根性把他坑的很惨,现在黄泥糊裤裆,说不清了。 梁氏捂着脸哭唧唧,眼睛却在打量着李家小院。 目光落在苏慈和春水的房间,看着苏慈和春水走出来,眼神闪了闪。 “大壮哥,这是不是姐姐?”梁氏红着眼,看着苏慈。 春水翻了个白眼,“谁是你姐姐?你可别乱攀亲戚,你这么能干的妹妹,谁倒了八辈子霉做你姐姐。” 刘夏刚刚打李大壮,她是自动眼瞎不成? 梁氏被噎,一点也不恼。柔柔弱弱的走到苏慈面前,上下打量着她。 “原来是我误会了,敢问这位姑娘尊姓大名?家住哪里,也不知是不是前世有缘,看见姑娘觉得格外亲切。” 春水又把话抢过去:“看来你前世路子挺野啊,看着亲切的人太多了吧!我若没猜错,你不会是看李大壮亲切,才会不顾脸面的和他上床交流感情吧,啧啧,这也太感人了,老天待你不薄啊。” 梁氏…… 一句话没套出来,居然还被骂了。 “这位姑娘说话也太难听了,都是女人你又何必如咄咄咄逼人?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你应该懂。” 梁氏声音还是那么柔,说出来的话却很有分量。 “呵!” 苏慈嗤笑一声,说道:“我不歧视寡妇,可你守着寡与人珠胎暗结,还上赶着做给人做妾,又有多好看,怕人说话难听,就别做难堪的事。我妹妹哪里说错冤枉你了不成!” 又当又立,谁惯的毛病。 梁氏脸色煞白。袖子里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只想着完成那人交代的事,忽略了自己的行为,这些日子做出来事真的不经推敲。 若是再完成任务,她就真的完了。 苏慈把她的遮羞布扯下来,让她有些无地自容。 “呜呜呜,大壮哥,这两人是谁啊,怎么在我们家里还这么耀武扬威的,她这是在骂我们不知廉耻吗?真的好过分!” 梁氏朝着李大壮扑过去,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 李大壮一脸懵,他咋没听出来苏慈在骂他,他错了过什么? 梁氏以李家媳妇的口气说道:“她骂我不守妇道,骂我红杏出墙,还骂我与你通奸,这不是把我们俩都骂进去了,我不管,你要给我出气才行。” 李老太看出她的深意,一把拉过李大壮让他站在自己身后。 李大壮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 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也就承认了她是李家媳妇,不顺着她的话说,就得接着闹,人都进门了,无论怎么折腾,在外人看来也是李家人。闹得越欢,越解释不清。 “李大壮你个王八蛋,敢把姘头领回家,敢欺负我姐。今天老子就打死你?” 第136章 和离 大门口乌拉拉闯进一群人,为首的是刘夏的弟弟,刘秋实。 刘秋实身后是他的本家兄弟,和村里来凑数的村民。 大家冲进来,正看到李大壮和梁氏两人抱在一起,梁氏娇小的身子全都缩在李大壮怀里,看着就像新婚小夫妻。 那么甜蜜,那么恩爱,那么和谐。 “我擦!狗日的李大壮,你和我姐还没和离呢,就敢和姘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你当我死了不成。” 他姐在李家到底过的什么日子? 当着娘家人的面,居然就敢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怎样呢? 刘秋实冲上去对着李大壮一拳头上去。 梁氏眼看两人打在一起,把李大壮一推,从他怀里退出来。 原本能躲开的李大壮,被这么一推,正正撞在了刘秋实的拳头上。 捂着眼后退几步,放下手后,一只熊猫眼露出来。 刘秋实再次一点力气都没留,拿出吃奶的力气,对着李大壮就打。 李大壮从昨日回来到如今,不是被他娘打,就是被媳妇打,这个小舅子打一次还没完,居然又来打他。 打他还不算,媳妇还要和离,梁氏还不依不饶的缠着他,他招谁惹谁了? 心理防线忽然崩了,委屈的隐忍似乎没有任何用处,越想越生气,干脆和刘秋实打在了一处。 院子里一下乱成一团,两人抱在一起在地上滚啊滚。 苏慈摇摇头,这个李大壮脑回路有些一言难尽。 就该挨顿打让他清醒清醒,一个庄稼汉,还想学富贵人家左拥右抱,也不看看腿上的泥点子擦没擦干净。 齐人之福哪里那么容易享。 在梁氏投怀送抱,他没有立时躲开就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立场根本不坚定,他根本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不做选择,不做回应。 他心里应该想的是:媳妇是他的,不会跑,梁氏自己找上门,赖着不走他也没办法。 换句话说,哪怕他穷的一无所有,也很享受女人对他的追逐。 或许这个时代的男子都有一个三妻四妾的梦! 不是大奸大恶,可也够恶心的。反正苏慈对这样的人不屑一顾。 带着春水走出李家,两人慢悠悠的顺着村里的小路往山上走。 一个村子没有多大,都是依山而建,身后的房子就像在自己脚下。 越往上走路越陡,最后一家应该是刘夏的娘家。 刘夏的娘在院里骂骂咧咧,那说李大壮不做人。 她爹进了山还没回来,弟弟这时还在李家闹腾。 苏慈和春水从门口路过,刘夏从里面冲出去来,“苏姐姐,” 刘夏红着眼眶,一看就是刚刚哭过。 “苏姐姐,山里不安全,你和春水别在往里走了。” 附近有他爹下的陷阱,野兽下山能拦一拦,山里可就危险了。 苏慈点头,她也不是今天一定上山,刘夏的好意她领了。 刘夏看着苏慈,眼里有些苦涩。 苏慈全当没看到,她不会开导人,尤其是感情的事,更不想过多插手。 “村子里的河水是从哪里来的”? 闲聊一样,和刘夏说着话。 刘夏说道:“从山上,具体是哪里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从深山里流出来的。” 苏慈了然,难怪了。 “村里不知可有闲置的院子?我打算从你家搬出来。你可有建议?” 刘夏惊讶,她们来村里不是路过躲雨吗,虽然住了些时日,她以为应该很快就走了,这是要长住? “苏姐姐打算长住这里?” 苏慈说道:“我身体不好,原本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休养,偶然来到这里,我觉得村里人很纯朴,住下也无妨。等我待腻了再走不迟。” 刘夏了然,苏慈的身子每天都是汤汤水水的伺候,吃的药比吃的饭都多,确实需要休养。 “我家房后面的院子空着,苏姐姐若是满意,可以住在那里。” 苏慈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她家房后的确有一个院子,比她家的稍稍高一些,看得出是个三间房的小院子,东西还有三间厢房,院墙都是石头砌的,整整齐齐,看着非常坚固。 “那里没人住的吗,是你家的?” 刘夏摇头:“是我二叔家的,我二叔在府城娶妻生子,自然不愿回山里,这房子盖好后,没怎么住过,你若是满意,等我爹回来把拿钥匙开门就成。” 苏慈点头,能拎包入住最好不过,房子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石头房子冬暖夏凉,她还是比较满意的。 刘夏娘向苏慈打听着李家的事,她不放心闺女,要不然也定会杀过去,给李大壮俩嘴巴子。 苏慈说了说大概,其实村子那么小,有啥事,她们应该也知道了。 刘夏说道:“我要与他和离?” 刘夏娘一愣,一拳头捶在她背上,“说啥呢,和啥离?和离你可咋办,让你弟好好教训教训李大壮,打的他以后再也不敢做出这种事,给你出口气也就算了,哪能真闹出和离。” 刘夏咬着嘴唇:“他和那个女人都有孩子了,难不成我还要看着他和那个女人的孩子出生?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过日子,那我又算什么?” 刘夏娘一噎,可是和离这么大的事,她闺女开口就决定了,那可不成。 “等你爹回来听听他怎么说,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和离,以后你可咋办?一个人孤零零的过日子,多可怜,大壮,其实人不坏,他就算以后有了那个女人和孩子,也不会对你太差的,有我和你爹,你弟弟给你撑腰,在老李家的日子差不了。” 她说的其实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古代的女人,大多都是三从四德,和离的少之又少,有句话叫做多年的媳妇儿熬成婆,足以说明一个女人嫁到婆家的心酸。 公婆那里有孝道压,丈夫那里有夫刚压着,能有几个活出自我的。 女人一辈子,年少从父,嫁人从夫,老来从子,这就是他们的命运。 刘夏被他老娘骂的有些丧气,可心里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抬头看着他娘,坚决的说道,“我一定要与他和离!” 第137章 决定 刘夏一个土生土长的原住民居然能有这么坚定的决心,让苏慈不由得高看她一眼。 院门被推开,从外面走进一个高大身影,肩上扛着一头梅花鹿。 腰间挂着几只小动物,行走间一甩一甩的,像是还活着。 刘夏和她娘赶紧迎上去,“爹,你回来了。” 男人把梅花鹿扔到地上,才看清他的脸。 肤色发黑,五官端正,与刘秋实有五分像。这就是刘夏的爹了。 “你咋回来了,你婆婆知道吗。”男人不是嫌弃闺女,反而有些担心,怕闺女被婆婆嫌弃。 老爹一问,让刘夏有些不好开口。没敢直接说她昨天就回来了。 刘老爹进深山一走多则十天半月少则三五天,刘夏家的事,他还真不知道。 刘夏娘看男人回家一口水都没喝,先岔开话头,说起苏慈主仆。 “他爹,这位苏姑娘想在村子里租院子,老二家的院子闲着也是闲着,我想着沾沾人气也好,不如租给她们吧!” 男人看向苏慈,苏慈对着他微微点头,“刘叔。” 刘夏爹连连点头,“苏姑娘,不知您什么时候住进去,我让刘夏和她娘先打扫一下。” 苏慈说道:若是可以的话,今日我们便搬过来,就劳烦刘叔了。” 院门又被推开,刘秋实抹着嘴角一瘸一拐走进来。 刘老爹睁大眼睛,一脸诧异:“你这是做啥去了,掉沟里了?” 刘秋实呸了口嘴里的土,“和李大壮那个王八蛋打了一架。” “到底咋回事?大壮回来了?你和你姐夫打啥架?你个混小子欠收拾!” 刘老爹呵斥儿子。 刘夏挡在弟弟前面,大声说道:“不关秋实的事,爹,我要和离,不想和李大壮过日子。” 刘老爹被自己口水呛到,被震惊的不轻。 “啥!你说啥!” 他进家门的方式不对怎么着,怎么跟做梦似的。 看了看家门,想着要不要重新来一遍。这梦太特么吓人! “刘叔。刘婶!我们先回去收拾东西,晚饭前便搬过来,我们先走了。” 苏慈觉得自己应该消失,让这一家子好好说话。 刘夏送她们出来,有些抱歉。 “苏姐姐,我知道你是因为我家那些破事才想租院子的,我,我真的不想这样的。” 刘夏声音无力。 苏慈拍拍她的手:“你没做错任何事,也不用对谁抱歉,做错事的不是你。” 刘夏眼前一亮,彷徨的眼里有了神采:”苏姐姐,你真觉得我没做错。” 为什么就连她爹娘都觉得是她在小题大做,他们的认知里,婆家人做的多过分,可以打,可以闹,但打完闹完日子还要过下去。 想到家里以后会多个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以后他们还会生几个孩子在她眼前晃,她就火气上窜。 既然看不得那些,为什么还要非凑在一起恶心自己,和离又不会死,大不了自己起两间房,自己关起门来过日子。 她觉得自己想的没有错可在父母眼里似乎是天塌下来大事,她一时也有些不确定自己的决定对不对。 苏慈看着她,很肯定的说道:“你没错,你很勇敢,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都是对的。不过,在做决定前,还是开诚布公的把话说开的好,免得以后后悔。” 刘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目送苏慈和春水走远,走回刘家院子。 刘老爹也听儿子和媳妇说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听的胸口剧烈起伏,想来是气狠了。 “李大壮个狗东西,居然干出这种丑事,打的好。就该往死里打!” 刘秋实冷哼,“不让他在床上躺半个月,就不姓刘!” 别看他也受了伤,与刘大壮的伤比起来,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 这边,苏慈回到李家时,院子里安静极了,外面看热闹的也都没了踪影。 刘夏住的屋里传出李老太的骂声,不知在骂李大壮,还是在骂刘秋实。 小寡妇梁氏,作为始作俑者,一人坐在堂屋里,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院里声音,走了出来。 “姐姐回来了,可是饿了,奴家去给姐姐做些吃食。” 春水撇了撇嘴,这人还这么自来熟。就没有羞耻感的吗。 两人谁也没搭理她,径直回了房。 梁氏眼神闪了闪,脸皮厚的也跟着来到房门口。 “姐姐有所不知,奴家若不是有了大壮哥的孩子,打死也不敢登门的,孩子是无辜的,没有爹的孩子有多可怜,我早就知道了,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一出生就没有爹,我也是被逼无奈。” 梁氏擦了擦眼泪,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 “我与大壮哥说清楚了,我生下孩子后就离开这里,只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我死而无憾了。” 春水真相一巴掌打过去,深吸口气,又忍了回去。 第一天登门就搅的人家妻离子散了,这要是待上一年半载,这个家就完完全全捏在她自己手里了。 苏慈不置可否,和春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梁氏试图搭讪,无奈,两人都不给她机会,只能在院里默默的看着。 收拾好也不久留,和李老太打了声招呼,留了五两银子,便去了山上。 这些天她们的吃食都是自己买来食材自己做,有时看着婆媳两人吃饭对付,还多加两双筷子。 李家婆媳多半跟着她们吃饭,留下五两银子已经很多了。 李老太拿着银子,呆呆的看着主仆两人走远,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梁氏瞪大眼睛,“走了。她们就这么走了?” 她没了那么多心思。好不容易进了李家门,苏慈就这么走了?那她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走出院门,直接去了不远处的小树林里。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李三壮的身影出现在树林里。 “不是说她们没什么地方可去,她们怎么说走就走了?” 梁氏问李三壮。 李三壮也不明所以,自从被苏慈的护卫扔进山里后,他就知道,苏慈是他惹不起的人。 在家里苟了这么多日子,没敢出来冒头,若不是今天梁氏通知他来村子他指定离得苏慈远远的。 第138章 搬出李家 刘夏的动作很快,苏慈和春水拿着东西过来时,小院里收拾的干干净净。 刘秋实背着小山似的柴进了院子,放到闲着的西厢房柴房里。 院子正屋三间,东西厢房合三间。 东面的厢房有土炕,能住人,西面就是厨房和柴房,屋里摆设不多,简简单单的平时用的到的家具,其余的一概没有。 刘夏的二叔去府城做工,被主家的闺女看上,在府城里成了家,三间房还是婚后回来小住时建的。 他媳妇不喜欢山里的生活,没两个月,小两口就回了府城,在那里生儿育女,安了家。 刘二叔逢年过节的回来一两天,房子也就交给了大哥家管理。 等刘秋实娶媳妇,也不用大哥在花钱起房子了。 “多谢刘小哥,柴钱会一起算在房租里,明日便一起给了刘叔。” 苏慈笑盈盈的对着刘秋实说着,刘秋实对上苏慈,脸腾的红了。 十七八的大小伙儿,看着漂亮姑娘,那种怦然心动的样子,让苏慈老气横秋的心,想到了自己的青葱岁月。 多活了一辈子,那种暗恋,悸动,奔赴的热烈情感,好似早就随着穿越留在了她原来的世界。 穿越到陌生的世界后,在祁国过了两年岁月静好的日子,让她觉得上天对她很优待。 在她觉得自己可以幸福下去时,一切的美好随着爹爹的去世,也都成了泡影。 苏老爹死了,生意毁了,苏家的生意没出半年,便被人瓜分,苏家土崩瓦解。 恩爱的爹娘,爹死后将将一年,娘便改嫁他人,留下她带着妹妹举步维艰的挣扎。 最后也不知那个女人良心发现怎么着,居然站在她们面前要带她走。 说什么苏家留一个孩子就够了,刘家也就是她改嫁的男人家里允许她带一个女儿过去。 刘家虽然也是商贾之家,在苏家大厦将倾时也分过一杯羹,刘家主还是有诚信的。 八岁的妹妹看着娘亲哭的喘不上气,从没离开过娘亲的她,看到娘亲后所有的委屈思念都涌上心头。 娘两个抱头痛哭。 她毫不犹豫的给妹妹收拾了行李,让她随着娘去了刘家。那年她十二岁。 在上京遇到刘云锦时,童年的种种便又清晰的呈现眼前,她以为她不在乎了,没想到每件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对,祁国信使刘云锦就是刘家的原配嫡子,她娘改嫁的那家里的真正大少爷,她娘如今的继子。 说来可笑,她自己容不得丈夫的庶子,哪怕那是家里唯一继承香火的孩子。 改嫁了,做人家继母却做的尽职尽责,比对待自己亲生的孩子还要好三分,刘云锦生病,她衣不解带的守着伺候着,从不假手他人。 在刘府她是个合格的妻子,也是个难得的好继母。是人们交口称赞的温婉好继母,还真是可笑。 “秋实哥!她是谁?我咋没见过,你和她啥关系!” 一个粗犷豪迈的大嗓门把苏慈的神思拉回东雍小山村。 苏慈顺着声音看过去,院里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个大姑娘。 这姑娘个子很高,与刘秋实有的一拼,宽肩窄腰个子修长,头上梳着个高马尾,身上穿的也是类似于男人的短打,面皮黢黑。 五官端正,说不上好看,不过也不难看。 这时看着刘秋实就像在看移情别恋的负心汉。 刘秋实偷偷看了苏慈两眼,“李鲜花,我家的事关你啥事,你少管!” 李鲜花黢黑的脸染上怒气,看着更黑了。 “你是不是要娶媳妇了?你怎么能这样,你这个混蛋!” 刘秋实恼了:“你说啥呢,我娶不娶媳妇关你啥事,赶紧回家去。别在这里找打!” 这个憨货真是啥话都敢说,还当着人家姑娘的面就胡说八道,苏姑娘误会了他怎么办? 李鲜花咬牙跺脚,转身就走:“走就走,早晚要你后悔这么对我!” 刘秋实说道:“我才不会后悔。” 这个李鲜花属狗的,只要他回来,就能找上门缠着他,让他烦得很。 刘夏撇了撇嘴:“秋实,鲜花其实挺好的,要不让娘去给你提亲?” 秋实吓得一个激灵:“姐你可别再说了,我和她可不行,我娶的是媳妇,她不行。” “她怎么就不行了,你们小时候不是总在一起玩?”刘夏问道。 秋实说道:“我把她当兄弟,这要怎么过日子。” 李鲜花就是个假小子,他们可以一起玩,若是躺在床上做夫妻,他会天天做噩梦的。 刘夏暗暗叹气,他弟这媳妇可真不好娶。 以前有个李鲜花在眼前晃,把村里小姑娘都吓住了,谁都不敢离秋实太近。 这个李鲜花就是个混不吝,谁惹到她可惨了,今天过后,还不定怎么闹呢。 苏慈看着好笑,年轻可真好! 几人看着把一切都准备妥当,刘秋实又去李家跑了两趟,把她们买的常用的东西,都搬了过来。 就这样,苏慈正式在这个小村子里落了脚。 晚上,和春水两人齐忙动手做了顿丰盛的晚餐,全当暖灶了。 刘老爹打回来的野鸡野兔,每样两只,给苏慈送过来添菜。苏慈礼尚往来,干脆请刘家人过来一起吃晚饭。 刘夏和她娘也加入进来做饭,一顿饭,很快就收拾出来,有荤有素,有汤有饭。 刘家父子看她们都是女人,有点不想上桌吃饭,苏慈又怎么会在意这些,在她的坚持下,刘老爹被请在正桌上坐下。 饭菜上桌,一家人原本手脚没处放的拘谨很快消失不见。 刘秋实咽了咽口水,“好香,我从来不知道,这些鸡兔的能这么香,在城里大酒楼都没闻过这味道。” 刘夏见识过苏慈的手艺,也就没那么大惊小怪,打趣道:“你还去过大酒楼?” 刘秋实翻了个白眼,他没去过,改为闻过吗,每天做工都从酒楼厨房后的胡同里路过,他闻着味都能猜出做的啥了。 刘家人在苏慈有意的引导下,说说笑笑,一顿饭吃的大家喜笑颜开! 第二天,天还没亮,刘家大门就被敲响,夹杂着李鲜花的大嗓门! 第139章 捡个男人回来 刘秋实没好气的开门。 “天还没大亮,你鬼叫啥。” 李鲜花看着刘秋实,一脸报复的快感:“我是来告诉你,姑奶奶不稀罕你了,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我也是有男人的人了。” 刘秋实睁开眼,认真看了看她:“你是没睡醒,还是还没睡?” 看着也不像梦游,撒癔症啥的。 李鲜花冷笑:“我说过你会后悔的,刘秋实,姑奶奶的男人比你好看一百倍!以后别说我认识你。免得让我男人误会。” 说完,李鲜花转身一溜烟儿的下了山。 刘秋实…… “她说啥?我咋没听明白。” 随后出来的刘老爹也一脸懵。 不过没有懵太久,随后找来的村里大婶子就给他家解了惑。 这个婶子觉得李家和刘家不会这么算了,肯定还有事,她特意起了大早等在刘家附近,就是为了看刘家人怎么折腾李大壮。 没想到,刘家人还没出来,李鲜花就来刘家耀武扬威,这个事她可不知道,于是,一溜烟跟着李鲜花下了山,去了她家附近。 等了解李鲜花的奇遇后,又跑回了山上刘家,来和他们分享。 山下的人都知道了,也就只有刘家人还不知道,传递这种她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信息差,令她兴奋异常。 “就是这样,李家闺女这次可是撞大运了,没想到出个门都能捡个如意郎君回来,这妮子是个有福气的。” 刘夏娘听的一愣一愣的,“这也行?不会有危险吧!随便捡个来路不明的人回家,是不是也太……” 她不知怎么说,只想问随便捡个大男人回来,真的没问题吗? 还给自己当男人,也不查查他的来历,这丫头是真的虎。 大婶子说的感叹不不已,心里还有点后悔,为什么她昨天晚上没上山?白白便宜了鲜花那个丫头。 若是让她捡到那个富贵公子,她闺女虽然才十三,可不妨碍她养女婿。她就是富贵公子的丈母娘。 最不济也能让贵公子重金酬谢吧,金子银子往家里送,那得多有脸面。 小山村里男人最羡慕的是李大壮,女人最羡慕的是李鲜花。 这两人还是堂兄妹,一个李家宗族的,你说气人不气人。 刘夏来苏慈家时,把这事当成了笑话讲。 苏慈心里一动,问道:“昨日李鲜花从我们这里出去,没有直接下山?她去山里了?” 刘夏点头:“那个丫头胆子大,总自己上山,下个套子,挖个陷阱啥的,也能时不时逮住些野物。” 昨天鲜花上山看陷阱,先逮着一只兔子,没想到,一个陷阱里有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她把人弄上来后,发现人没死,大大松了口气,还以为她的陷阱害死人了。 把人扛在肩上便下山回了家。 把人一顿收拾后,看清男人的脸,李鲜花春心荡漾了。 多好看的男人!怎么就这么好看。 还有它身上穿的衣服,布料是她长这么大见都没见过的。她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摸上去,丝丝滑滑,还有些润润的手感,太,好摸了。 摸着摸着,手就伸向了男人的胸膛,手感出奇的好。 最后自己脸红心跳,感觉她的春天来了。 白天和刘秋实的话还在耳边,心里堵着一口气,没想到,瞌睡有人递枕头。 老天待她不薄!把这么个大美男送到她面前,她若是不珍惜,都对不起这份深深的厚爱。 苏慈听完后,觉得,鲜花姑娘胆子确实大,还有些虎。 “那个男人醒了?,答应做她男人了?” 刘夏沉默了,似乎没听说那人醒了。 所以,鲜花说他是她的男人,只是她自己决定的? 那个人还不知道自己多了个媳妇。 …… 山下 于洛寒幽幽转醒,入眼的是一个简陋的房间,他躺在一个火炕上。炕尾摆着一个小方桌,屋里再也没有其他家具摆设。 脑子依然混乱,他不是死了吗,这是哪里,难不成是地府? 不,地府不会这么简陋吧!动了动身子,胃里翻江倒海,五脏六腑就像万把钢针搅动。 他这是怎么了?不像是他种的昙花之毒,应该是其他的剧毒。 头忽然剧烈疼起来,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破土而出,双手抱头,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鲜花在外面听到动静,走进来看到上天赐给她的男人,抱着头,脸色铁青,正闭着眼忍受着痛苦。 “这是咋的啦!”走到于洛寒近前,不知从哪里入手能让他减轻些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于洛寒佝偻蜷缩的身子,慢慢停止抖动。 脸色也好转了很多,突然,于洛寒睁开眼,眼神犀利的盯着鲜花姑娘。 “你是谁?这是哪?” 鲜花姑娘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赶紧说道:“这是我家,我是我家的人。” 于洛寒……这人是不是缺心眼?这是什么话! 想了想,换了个问题:“是你救了我?” 鲜花姑娘连忙点头:“你掉进了陷阱里,是我把你救上来的。” 她隐瞒下了陷阱是谁的,心里暗暗得意,让这人记住她救了他就够了,其余的都不重要。 于洛寒打量一眼屋子,“这是哪?”随后又怕鲜花姑娘的灵魂回答。又问道:“这里是什么地界,叫什么名字。” 鲜花说道:“我们村子叫李家村,我们李家是这里的大户,也就是这里家族最兴旺的人家。” 一个村有四十多户人,他们李家就占了多一半,可不是大户人家吗。 于洛寒扶额,看来要找个别人问问,这姑娘不太好交流的样子。 “我头疼,想睡一会儿,你先出去。” 鲜花姑娘说法:“你睡你的,我没啥事,我看着你睡。” 于洛寒…… 翻过身去,慢慢梳理着脑子里纷乱的记忆。 他明明死了,死在了一个偏远的小山村,萧锦辰和萧锦阳给他处理的身后事。 仪儿死在了稷山王的后院争斗里,纵使他以身试毒,想尽快救她,终究没等到那一天。 他拖着破败的身子,撑着一口气把两个孩子拉扯大,在萧锦辰十四岁那年,他终于熬不住了,撒手人寰。 萧锦辰两兄弟身体里也有毒,身子状态都很差,也不知没了他,他们兄弟能支撑多久。 记忆似乎出现错乱,他有些分不清哪个是前世,哪个是今生。 因为他们的命运差距太大,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 第141章 前尘后世 如今的他是摄政王,吴佩仪是太后,萧锦辰是皇帝。 若不是最后几年身受昙花之毒的折磨,那种痛苦深入骨髓。他差点以为是一场梦境。 前世今生简直是完全不同的轨迹,前世他和吴佩仪都没有好下场,萧锦辰两兄弟想必以后的日子也不会顺遂。 如今他们的结果却大相径庭,到底哪里出了错。 脑海里猛地闪过一张脸,苏慈,对了,是苏慈! 他身边的每个人都是从他记忆里的样子走过来的,也就是说他们在原本轨迹上行走时,突然遇到了改变他们命运的人或事。 苏慈,就是那个变数! 大手抚摸上心脏的位置,那里如针扎刀绞般的疼痛。 眼角落下一滴泪。阿慈,那是他的阿慈,曾经他们那么开心,每天只要看到她的笑脸,似乎天大的事在他眼里也没什么可怕。 他灰暗的那几年,是那个女人站在他身后,让他能无所顾忌的勇往前行。 没了,全没了。 他居然把那个女人弄丢了,把那个只要他回头就能见到的人弄丢了。 他可以对所有人问心无愧,唯独苏慈,他亏欠她太多了。 于洛寒用手捂住眼,一滴滴的泪从指尖滑落。 阿慈,我不会放手的!哪怕死! …… 住进刘家后,苏慈的日子开始忙碌起来。 她们身在的地点,是苏慈研究很久定下的地点之一。 东雍山脉多,几乎大半个东雍国被山脉覆盖,在祁国时,她就对各个国家的地理有所研究。 祁国多铁矿,南疆出玉石,北燕的白银纯度比其他国家的高很多,而东雍比之其余三国,矿产丰富,除了不出玉石,金银铜铁都有有迹可查。 被发现的矿山大多受朝廷掌控,夺嫡之战开始后,被各个势力掌控着,明里归朝廷掌控,实则都在藩王手里。 于洛寒或许是政客里的翘楚,家国天下能有筹谋,却忽略了经济在国家里的重要性。 想要建立一个国家,和毁掉一个国家的条件完全不同。 她只要把控住东雍的经济命脉,想做的事也就成功一大半。 不管这座山有没有矿山,是什么矿山,她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夫人,东流来信了。”春水手里拿着一封信,脚步轻快的进了门。 苏慈却眯了眯眼,东流应该在来这里的路上,这时候来信,大概是出事了。 打开信件,越来脸色越难看。 春水紧张的看着苏慈的脸,这是出什么事了,夫人脸色好难看。 “夫人……” 苏慈对着她摆摆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沉思一会儿,说道:“春水,让人去查查鲜花姑娘捡回来的人是什么人,什么身份!” 春水对她的吩咐从不质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查鲜花姑娘的男人,可主子的觉得不会错。 赶紧出去联系外面的护卫,吩咐下去。 “夫人,出什么事了?”春水吩咐下去,回到屋里才与苏慈说起话来。 苏慈把信给了春水。 春水看完沉默了。 “夫人觉得鲜花姑娘捡回来的男人会是他?” 苏慈微微摇头,“不确定,还是查查的好,不是也就放心了。” 直觉告诉她,鲜花姑娘捡的男人不一般,可若真是于洛寒,那也太巧合了点吧!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春水说道:“这里与定州又不是一个方向,应该是我们想多了,不会是他的。” 于洛寒追着毒王去了定州,就算正面对上也应该人在定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东流信中说,梅一针传来消息,于洛寒对毒王穷追猛打,惹得毒王烦不胜烦,一场大战后,干脆给于洛寒下了毒。 于洛寒哪里会放过他,利用毒王的弱点,把毒王诱进圈套里,活捉回去打算严刑拷打。 既要问出吴佩仪的下落,又要给自己解毒,结果惹恼了毒王的徒弟。 毒王的徒弟对于洛寒进行反杀,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生生把于洛寒逼出了定州,下落不明。 春水想了想,说道:“信里说他身中剧毒,说不定早就毒发身亡了,夫人也不必太过忧心。” 苏慈可没春水那么乐观,毒王的毒是很霸道,解毒难比登天,可解不了毒不代表就会死。 于洛寒以前身中昙花之毒时,不也能拖延一时? 天黑时,派出去调查的护卫才回来复命。 “夫人,鲜花姑娘家里一直很安静,那个男人也没出来过,属下怕打草惊蛇,没敢靠近。” 苏慈轻轻嗯了一声,“继续监视着,行动小心不要泄露我们的行踪。” 提上笔开始给东流写信。 既然情况有变,就先不要露面,等她消息即可。 李家村村民每天期待感满满。 村子里过年过节都没有这个气氛,人们每天只要没事干,就聚在一起闲磕牙。 李大壮在床上躺了两天后,出门往山上走。他要把媳妇找回来。 “大壮啊,你做啥去?真的不要刘夏了?你可想清楚啊,真要和离了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一个婶子好心的拉着李大壮劝道。 旁边的另外一个说道:“要啥回头路?回啥头!大壮就要当爹了,新来的婆娘,稀罕不够呢,怎么会回头。” 她家老大媳妇没了两年了,刘夏要是和离了,就嫁给她儿子吧,刘家疼闺女,有啥好东西都舍得给,两人搭伙过日子挺好。 这些人可别劝,千万别劝。谁劝大壮不要和离,她和谁急。 李大壮硬着头皮往前走,身后的议论声还在耳边。最后撒开腿一口气跑到刘夏家门口。 刘老爹就等着这小子上门呢,看到他挽了挽袖子,“进来!” 李大壮两腿发软,“爹!” “可别喊我爹,我可生不出你这么有出息的儿子。”刘老爹冷着脸。 李大壮说道:“爹,我来接刘夏回家的,她去哪了?” 刘老爹不怒反笑:“你接她回去做啥?伺候你老娘不算,还要伺候你外面的女人和孩子?孩子生下来再做个老妈子伺候你们一家。” 李大壮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不是,她不是我女人,我和她啥都没有做,怎么会有孩子?你别信她的话,她在说谎。” 刘老爹一脸鄙夷,看着这个女婿真的不能要了。 第142章 于洛寒的猜测 “李大壮,老子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废物,敢做不敢当。” 李大壮说道:“我没有做过的事我绝不承认!那个女人在说谎!” 为什么都不信他?为什么! 刘老爹冷笑一声:“你倒是说说她想骗你啥?她为什么要赖上你?是你李大壮家里有金山银山咋滴?还是你的长相迷了她的眼,让她非你不嫁?” 李大壮一时语噎,老丈人的话虽然侮辱性极强,倒让他脑子清醒了不少。 他知道自己啥都没有,心里那点虚荣心告诉他,梁氏就是看中他这个人,寡妇再嫁不容易,找个顺眼的更不容易。 能看上他,让他觉得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窃喜。 被这么一骂,他心里的那点子得意,也烟消云散了。 “爹,你说她啥都不图我的,非要赖上我干啥?我这脑子转不动啊。” 刘老爹啐了一口:“呸,老子管你们?你给我滚蛋!” “我不走,我要见刘夏,您放心,我不会娶那个女人,我只想和刘夏过日子,不会有别人。” 刘老爹忍了又忍,“趁着老子没动手,赶紧滚蛋!”再走晚了,他就忍不住动手了。 李大壮不明白老丈人怎么就这么难缠,他都说了不会娶那个女人,怎么还这么不依不饶。 “爹,难不成你愿意看着我们和离,看着刘夏后半辈子孤苦无依?” 刘秋实听不下去了,从里屋冲出来,对着李大壮又是一拳头。 李大壮躲得慢了点儿,拳头擦着腮帮子过去。 “你他娘的真不是个东西,口口声声说不和离,要和我姐过日子,你家里的小寡妇可走了?小寡妇你不弄走,我姐你也不放手,想要左拥右抱,你有那个命吗?” 李大壮愣了,原来是因为这。 刚要说话,身后传来小寡妇的声音。 “你们别打大壮哥,祸是我们两个闯的,要打就打我吧!” 梁氏话说完,人也来到了院子,与李大壮并肩站在一起。 “大壮哥,我们一起面对!” 李大壮…… 梁氏柔弱的不能自理,恨不得贴在李大壮身上。 李大壮慢慢后退几步,和他拉开距离。 以前不觉得,如今看着这个柔弱易推倒的女人,打心里发毛。 他也看出来了,这人看着柔柔弱弱的,实则心黑着呢。 他这几天挨的打,都是因为她。 躺在床上养着,也不见她上前看一眼,见他出来找媳妇,又跟着来给他挣拳头。 他若是真有点啥,挨的打也不冤枉,可他是真的啥都没做过,多大的仇,这么害他。 梁氏嘴里说着与李大壮浓情蜜意的情话,眼睛瞟向里屋的方向。 也不知刘夏是在屋里还是在姓苏的女人那里。 若是在那里,她不就可以打探一二了。 那个李三壮就是个窝囊废,到如今都不敢出来帮帮他,姓苏的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有了梁氏的加入,原本打不起来的架,顺利的打了起来。 门外的村民越来越多,堵在门口也不进去。 刘夏真的不在家,听到前院的动静,想着过去看看却被苏慈拦住。 “你不能回去,那个女人敢找上门来,就是惹事来的,若是你回去被她讹上就说不清了,还是看看再说吧。” 刘夏的爹和弟弟不会对她动手,若是刘夏和她娘回去,这女人可以做的手脚就多了。 刘夏着急,“那也不能让她在我家耀武扬威,真想甩她两巴掌。” “你若是打了她,就上了她的当了,她正愁不能赖上你。” “可是,可是,”刘夏不知怎么办。 苏慈:“你不能出面,你婆婆可以,去通知你婆婆把人领回去,若是不来,就把李大壮和那女人,当做奸夫淫妇扔到山里喂狼去。” 刘夏眼前一亮,好主意! “我这几天去!” 说完,便出了门朝着山下跑。 李老太看到梁氏不见了,就知道要坏事儿,着急忙慌往山上跑。 “四婶,你这是去哪?” 路过鲜花姑娘家,被刚要进家门的鲜花姑娘拦住去路。 李老太甩开她的手:“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被人打死算了!” 嘴里骂着,却着急往山上跑。 带着外面的乱搞的女人去岳父家,她的傻儿子活腻了不成。这不是送上门找打吗。 她要快点走,晚去了怕要出人命了。 鲜花姑娘撇撇嘴,“李大壮可真行啊,这都好的啥事啊!” 不过,随后想到屋里躺着的于洛寒,嘴角上扬。 “难不成,老李家的风水转过来了,个个的犯桃花?她出个门就能捡到这么好看的男人,李大壮还能带着相好,怀着娃回家,家里有媳妇,还有两个借住的大美人,这是多大的福气!” 鲜花嘟嘟囔囔进了门,于洛寒闭着眼睛假寐。 “李大壮家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女人,就算光看着也够有福气的,那个苏姑娘那么漂亮,我看着心里都高兴,别说大男人了。” “哼!刘秋实那小子总围着姓苏的主仆打转,不是看上苏家姑娘,就是看上那个什么水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依我看就算那个下人,他也娶不到!活该打光棍!” 于洛寒慢慢睁开眼,忽然开口问道:“这村里出什么事了?” 鲜花姑娘看他终于肯和她说话,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床头,开始把自己知道的说给于洛寒听。 于洛寒有意引导,从话里得到不少讯息。 “你是说,李大壮家里住进两个姑娘,一主一仆,主子姓苏,仆人叫什么?” “好像叫什么水的。”鲜花抓抓头。 于洛寒眯眼:“春水?” 鲜花一拍巴掌,“对,春水,就叫春水!你咋知道的?” 于洛寒垂下眼眸,掩下眸中的情绪,“猜的,下人的名字不过就是春夏秋冬为名。” 鲜花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看着眼前的男人,眼里都是笑。 这人不光长得好,说话还和村里男人不一样,没想到还这么聪明。 应该就是老天送给她的如意郎君!也不知将来他们的孩子,会不会也随他爹? 第143章 出事! 李老太上山正好遇到下山的刘夏。 两人见面不用说什么,都知道对方的来意。 刘夏转头和李老太往山上跑,来到她家时,李大壮没出意外的被痛打一顿。 李老太心里那个气,刚躺两天伤好点,这下又接上了。 看着儿子又气又心疼,狠狠瞪了梁氏两眼,都是这个女人闹得,若不是怀着孩子,真想给她几下子。 肚子里那个很有可能是她孙子,到底是狠不下心。 “走,回家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李大壮摇头:“我不走,我要等……” “媳妇,媳妇你回来了,我来接你回家的。”李大壮忽然看到院门口站着的刘夏。 刘夏一闪身,又后退几步:“大壮,夫妻一场,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咱们好聚好散,别再闹了成吗。” 李大壮满脸受伤,毫不犹豫的摇头:“不,不,不。什么好聚好散,我们还要过一辈子的,我不要与你好聚好散。” “媳妇,你相信我,我和她真的什么都没有,我心里只有你,我发誓。” “大壮哥~你好狠的心!”梁氏满眼是泪,两手捂着肚子,“我们孩子都有了,你居然不要我们母子,要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宁愿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也不来找你,我宁愿这个孩子被人骂成父不详的野种,也不来碍你们都眼!” “孩子,你爹不要我们了,你是不被期待的孩子,是不被他承认的孩子,娘错了,娘错信了他,把自己交付出去,结果,结果……” 梁氏一手拿帕子捂着脸,觉得伤心欲绝。一手摸着平坦的肚子。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女人怎么这么能说,把自己一个侵入者生生说成了被人玩弄抛弃的可怜女人。 在场人们再看李大壮,个个眼里全是鄙夷,这小子提起裤子不认人,睡了人家还不想负责,不是个东西! 李大壮绝望了,又来了,又来了! 就是这种感觉,每次这女人一说话,他好像浑身张嘴也说不明白。 他没错,不是他!孩子跟他没关系! 可是好无力,好无力的解释。天呐,谁来救救他吧!实在不行,来个雷劈死他得了,他不想活了! 刘夏都麻木了,一刻也不想见到眼前的男女,转身朝着苏慈的院子走去。 李大壮一个那男人,看着她的背影红了眼圈。 刘夏娘冲进来对着李老太大声说道:“带着你的这对奸夫淫妇赶紧滚,真当我家好欺负了?再不走,就把他们捆了扔进山里喂狼!” 哭唧唧的梁氏身子一抖,哭声越来越小。 李老太说道:“亲家放心,我会把他们带走,以后也不会让他们来这里,只是,大壮和刘夏的事,咱们从长再议,我是舍不得那孩子的,可说到底是大壮做错了事在先,无论以后他们咋样,我都不会让刘夏难做,我们改日过来给她个交代。” 李老太态度诚恳,刘家人到底没有说话太难听。 李大壮魂不守舍,梁氏嘤嘤嘤,李老太在身后跟着。 受到重重打击,李大壮突然朝着山里跑去。 “大壮,你做啥,给老娘回来!” 李大壮头也不回。 “你这个孽子!你和不省心的东西,你是要急死我不成啊。” 李老太急的哭了出来,她儿子的样子太吓人了,怎么感觉不想活了,这个不孝子! “大壮,大壮,你回来,你要急死为娘”。 李老太的声音凄惨的让人动容,村民们纷纷循着声音找过来,才知道李大壮跑进深山了。 村长觉得事态严重了,赶紧找村民进山找人。 梁氏依旧哭唧唧的啜泣,李老太扬起手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 梁氏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 “你敢打我?你和老虔婆活腻了,你知不知道我…”意识到说错话赶紧改道:“我肚子里还有大壮哥的孩子,出了事,你家也就断了香火了。” 李老太似的浑身发抖,这个女太恶毒了,她是在咒大壮出事,孩子出事。 “哼!别拿你的肚子拿捏老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别说你还没进我家门,就算进了,也是个妾,生的孩子也不是我嫡亲孙子,我好好的家被你搅的乌烟瘴气,老娘腾出手来再跟你算账!” 大壮疯了似的往山里跑,她还看不出些东西,她就枉做娘了。 之前她不相信,觉得她儿子没有小寡妇图的,大壮都要被逼的想不开了,这孩子肯定不是他的,不然不会这么想不开。 梁氏被李老太震慑住,她势单力薄,不能硬来,等她离开这里时,再一起把账算了! 她表现出伤心欲绝的样子,也往山上跑去:“大壮哥,不要丢下我,我这就随你去了!” “身旁的夫人们喊道:“拦住她,快拦住她!”这要是出了事,可是一尸两命。 不过,梁氏嘴里说着决绝的话,走到苏慈家门口时,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她这是太伤心晕过去了,大家先别动她,可不能磕着碰着的。” “是啊,这可咋整?” “不如把她抬到刘家老二的院子里,先让她缓过来再下山。” “对对对,就这么办!” “可这里住的人咱也不认识,咋办?” “他们之前住李老太家,这人怎么说也是李家人,看在李老太的面子上,应该也会收留她。”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想把梁氏抬进苏慈家里。总不能就这么让她躺在地上。 “春水,去村里找些力气大的婶子过来,谁把人弄下山,不拘几个人,每人一两银子。” 苏慈说话的声音不小,外面村民们听的真真切切。 啥,一两银子? 什么时候钱这么好挣了,他们男人外出大半年回来,也不过拿回四百个钱。 把这个女人弄下山就有一两银子,这事谁不干谁是傻子。 “我来!” “我也来?” “还有我!” 大家争先恐后的喊着,生怕苏慈听不见。 躺在地上的梁氏,心里发冷。 不能再装晕了,再晕着,就被人抬下山了。 李鲜花挤进人群,大手一挥,“我来!” 第144章 苏慈的决定 鲜花姑娘从人群里走出来,看躺在地上的梁氏,撇了撇嘴。 “这身板也太弱了动不动就晕倒,大壮哥的娃能顺利生下来吗?” 梁氏躺在地上恨不能起来撕烂她的嘴,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把你当哑巴。 赶在鲜花动作前,慢慢睁开眼。 “我这是怎么了?” 一个妇人说道:“你咋这么不上心,伤着孩子可瞎咋整?” 梁氏伤心的垂下眼眸,“我不能离开大壮哥,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爹。” 眼角看到苏慈主仆站在门口看着这面。脸色一变:“我,我肚子好痛。” 周围的人都乱了起来,“这是动了胎气了,这可咋整啊?” 鲜花姑娘说道:“我这就背她下山。” 一个婶子拦住她:“你可别范虎,她动了胎气哪里能挪动,可不敢让她受颠簸。” “对,不能背着,这样对孩子不好。让她躺着别动,若是不出血就没事。” 大家都赞同的点头,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苏慈这边。 李老太也满含期待的看着苏慈。 最后一个婆子忍不住的出声:“这位姑娘看着就是个心善的,一定会不忍心看着她们母子出事,您放心,只要她稍稍好点,就让大壮把她弄下山去。,不会给你添麻烦。” 苏慈挑眉,看了看那个说话的婆子,没想到小小的山沟沟里,还有玩道德绑架的人。 又看向李老太,“您老也是这么想的?” 李老太努努嘴,想说说不出口的样子,她其实不想麻烦苏慈,可山上就刘家两兄弟的院子。 刘夏家绝对不会让梁氏进的,也只有把希望寄托在苏慈这里。 梁氏身份尴尬,她不想为了她开口麻烦苏慈,也不愿她肚里的孩子出事,一时间陷入两难。 苏慈看了看在场的人,笑了笑:“抱歉了,我家里的用品还没置办齐全,虽然不介意这位嫂子进去歇息,实在没有多余的床褥借出去,各位都是善心人,不如你们把家里的被褥拿来,也算积德行善。” 道德绑架谁不会?好人不能让她自己做了,还是一起吧!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刚刚都觉得理所应当的事,轮到自己身上,显然都怕惹麻烦。 上山找李大壮的人都没回来,周围都是老弱妇孺,也只有鲜花姑娘一个能打的。 她们还是不说话了。 鲜花姑娘说道:“人家苏姑娘说的也没错,更何况这院子可是刘家的,你抢人家的男人就算了,还要住进人家的院子,养李大壮和你的孩子,这不是欺负人吗,还是下山让大壮哥家伺候你。” 鲜花姑娘说时迟那时快,大手一伸给梁氏来了个公主抱,梁食吓的啊了一声,赶紧抓住她的手,怕这人一时不慎把它扔下山去。 “你放我下来,我肚子好痛,孩子若是有闪失,大壮哥不会放过你的。” 鲜花姑娘眨了眨眼,“你大壮哥现在还在山里,能不能回来还不好说,看来你的这个孩子又是个没爹的。” 小寡妇以前有个儿子,没了爹。如今这个也不一定有爹,难兄难弟啊这是。 李老太跟在身后喊道:“小心,小心着点,别伤了孩子!” 鲜花姑娘的话就像是冷水浇在了梁氏和李老太身上,一个火冒三丈,一个透心冰凉。 一路吵吵闹闹下了山,路过一个拐弯的时候,大石后面闪出一个人影。 于洛寒看着打打闹闹的一行人远去,抬头看向山上。 真的是阿慈,他的妻子,他的救命恩人。 自从脑海里多了那些记忆,他才重新审视和苏慈的点点滴滴。 苏慈的特别他不是不知道,当年是猪油蒙了心吗?似乎从来没有真正想过一个问题。 从没有认真想过,他的妻子,他的枕边人,真正的身份! 苏慈受伤醒过来就没了记忆,不记得自己是谁,他给了她一个身份,一个能名正言顺留在他身边的身份。 家住哪里?有没有家人?为什么会重伤昏迷?都是被他自动忽略,不想去深究的事情。 当时的自己生命力似乎只有吴佩仪母子三人,就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 这样的他,能得苏慈不离不弃,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眼角一滴泪滑落而下,没人知道他心里,到底有多痛! …… “主子,李鲜花救下的人是,是摄政王!”护卫来回禀。 春水手一抖,手里的面粉扬了一地,“夫人,我们怎么办?” 苏慈闭了闭眼,果然怕什么来什么,这里离定州那么远,于洛寒到底怎么到了这里。 “通知东流不要轻举妄动,于洛寒出现在这里,他的手下还会远吗?先静观其变,等我的消息。” 若是于洛寒的人先到这里,她的计划就要变一变,真是冤家路窄,这人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 苏慈忽然瞪大眼睛,不,不能静观其变! 于洛寒刚被鲜花就回村里,他的人肯定被什么原因分散失联,若是她能在他们找来之前,把事情办完,不就迎刃而解了! 于洛寒如今虎落平川,只要她把人困在这里不让他与外面联系,她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把这里的事处理妥当,虽然有些难度,也不是不能做到! “春水,通知东流把人手尽快送进山里来,让我们随行的所有护卫都到整屋里去,我有事吩咐他们。快。一定要快!” 春水赶紧按着苏慈的吩咐,安排下去,隐藏在四周的护卫们,悄无声息的来到屋里。 屋子里站着二十多个身强力壮的高大男子,也不知平日里这些人都躲在哪里,既不让人发现,还能随叫随到。 苏慈看着他们,对着他们的头领,开始吩咐。 这些人分成几队,一队人去监视于洛寒,必要时就算用强制手段也要把于洛寒留在李家村。 一队人在李家村附近走动,把于洛寒留在李家村的痕迹,统统抹去,不让他的手下第一时间找过来。 最好在伪造一些痕迹,把那些人引到另外的方向去。 最后一队人留在她身边,她要亲自上山一趟! 第145章 见面 所有事情安排下去,苏慈派一个护卫去镇里买进山要准备的东西。 护卫那些长长的单子,去了离李家村几十里山路之外的小镇。 上山寻人的村民,三两两的都回了村,唯独不见李大壮的身影。 李老太这次真的是慌了神,大壮不会想不开寻了短见吧,这个不孝子啊! 村长是一个五十出头的老汉,沉默一会儿说道:“大壮从小在山里长大,应该不会出事,这孩子心里有事,让他自己静静也好。不过村里留下几个汉子,继续上山找人,决不能让他在山里出事。” 大家纷纷点头,只是让谁进山去找人,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又渴又饿都不想出头。 村里人已经尽力了,李老太纵使再担心儿子,也没脸开口。 村长让大家各自回家吃点东西,吃过饭后在刘家门口集合,去的就在那里等。 刘家 刘夏娘和刘老爹坐在屋里叹气:“她爹,你说这都是啥事?李大壮那个瘪犊子,不但做出这些丑事,还像受了委屈似的,他若是真出事,还得怪上咱们不成!” 刘老爹冷哼:“我看谁敢!谁要是敢背后嚼舌根子,老子和他没完!” 他家招谁惹谁了,李大壮就是死了也不关他家的事!死了也是活该! 院里的刘秋实狠狠对着滚木就是一斧子,脸上怒火未散! 狗娘养的李大壮!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最好死山里喂狼不然回来还揍他,往死里揍的那种! …… 扣扣扣! 一阵敲门声传来。 “来了!”春水小跑着去开门。 大门打开,露出于洛寒的脸。 春水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还以为是刘家来了人,没想到于若涵就这么大咧咧的登堂入室了。 “你,你怎么来了?”春水装作震惊的样子。 于洛寒光扫过院里,“你家夫人呢?” 春水咬了咬嘴唇,“我家夫人不在这里,摄政王大人请自便!” 说完后,马上做出关门的动作。 夫人吩咐了,于洛寒这里只能托。拖延的时间越久对他们越有利。 不然,她才不愿与他虚与委蛇。 于洛寒抬脚把门顶住,不由春水分说,径自往院里走。 苏慈就在屋里,他一定要见到她。 整屋里没有人,里屋的房间没有门,苏慈拿轻纱做成门帘,层层叠叠挂在门上,让简陋的屋子眼前一亮。 抬手拨起轻纱,里屋茶香韵韵,独自一人坐在桌前。桌子上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 眼前的人素手煮茶,神情轻松惬意,一派悠然。 于洛寒看着看着,居然心里酸胀无比,眼里隐隐有泪意。 “阿,阿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苏慈,好似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苏慈抬起眼看着于洛寒,脸上是与春水如出一辙的惊讶。 红唇轻抬:“阿寒,好久不见。” 于洛寒往前走了几步,来到苏慈面前,“好久不见。” 苏慈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你是来找我的?” 于洛寒有些不知怎么开口。 遇到苏慈实属巧合,可是,他不想错过这次两人的相遇。 看着眼前淡漠疏离的人,他心里针扎一样的疼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于洛寒嘴里喃喃的只有这么一句。 苏慈垂着眼眸,看不出她眼里的神采。 “阿慈!我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最后一次好吗?求你了!” 苏慈眯了眯眼,“于洛寒求他原谅,不是第一次了,她听的也不甚在意,今日居然,说了句他错了,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于洛寒可以求她原谅,求她回头,甚至卑微的给她下跪,可从来没有说过一次他错了。 或许,始至终他都不觉得自己有错,他只会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绝对不承认自己有错。 “你有事吗?” 于洛寒眼里暗淡:“我好想你,只想见一见你。” 他真的好想她,想的心肝痛,想的骨头痛。 苏慈一笑:“你找到这里来,就是想见我一面?于洛寒,你怎么变得越来越虚伪了。” 于洛寒看着苏慈,眼里全是笑意,只要能这么看着她,她就算拿刀子杀了他,他也心甘情愿。 苏慈心里毛毛的,于洛寒发的哪门子疯? 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拖延时间,不要让于洛寒怀疑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真想拔腿走人。 于洛寒没办法告诉苏慈,他出京城是为了找吴佩仪,佩仪失踪的事如今还在隐瞒之中。 更不知如何说起毒王追杀他的事情,只能简单找了个理由。 “我出京办事,遇上匪徒,身受重伤后,慌不择路来到了这里,掉进了山里的陷阱里,被村里人所救,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阿慈,我们就是命定的缘分。” 苏慈心里冷笑,这样的缘分不要也罢! “对了,阿慈,你怎么在这里的?你不是在上京城吗?怎么到了这个小山村里面?” 于洛寒把问题引到苏慈身上。 苏慈嘲讽一笑,“对于我来说,在上京或者是在这里,没有什么差别,我为什么非要呆在上京不可?” 于洛寒心里一痛,眼圈不由得红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苏慈没有娘家,她之所以来上京是因为他。如今,两人没了关系,上京不过是伤心地。 苏慈说道:“不要再说对不起了,听着好烦!” 不知道这人怎么说出口的,她听得都想吐了。 于洛寒说道:“我和仪儿从小相识。她助我良多,我们从小相互扶持着长大,我与他只是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爱,我们如今清清白白…” 苏慈阻拦道:“够了,你是来和我说你们青梅竹马的过往的,若是那样,你可以走了,我对你们的事没有兴趣。” 于洛寒耐心解释着:“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他就像是我的妹妹一样,有了困难,做哥哥的出面保护她一下,你不要误会。” 苏慈冷眼看着他:“妹妹看着自己的嫂子就像看情敌;哥哥看妹妹的眼神是看情人,有事儿没事儿还能搂搂抱抱一下,甚至想拥激吻一场,这就是你们清白白的兄妹关系吗?你自己说出这些话,你不觉得恶心吗?” 第146章 渣男的用处 于洛寒脸色煞白,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你,你怎么知道?” 原来,原来她都知道了。 苏慈看着他就像是看小丑一般:“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在宫里做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也就罢了,毕竟那里是皇宫,是你们的底盘,可你们居然犹不知足,跑去大相国寺里亵渎神明,你就不怕漫天的神佛惩罚你吗?” 于洛寒一脸惊恐:“你,你都看到了?” 苏慈嗤笑出声:“看到如何没看到又如何?难道你以为只要我不看到你们就是清白的?于洛寒,你可真让我恶心!” “不是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若是看到了,就应该知道我把她推开了,我当时猝不及防被她扑过去,之后便把他推开了,我们并没有做什么” “呵呵呵!好笑,真好笑!” 苏慈笑的眼里带着泪,“于洛寒武功高强,她吴佩仪真要扑倒你,你会躲不掉吗?你们两人光天化日之下,在相相国寺里搂搂抱抱,做出那些恶心人的事,居然还能找这么堂而皇之的理由。” “难不成那天你去相国寺也是他逼你的?你抱她去小禅房里,也是她逼你的?你们两人搂在一起,卿卿我我的时候,也是她逼你的?” 于洛寒眼神躲闪,脑子里一团乱麻。 “你真的误会我们了,我不知道谁跟你说的这些,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最爱的只有你,你是我永远的妻子,而我妻子的位置只能留给你。” 苏慈看着他的目光里没有了一丝温度,“你在和我玩文字游戏,我与你说的是你和吴佩仪的私情,而你却告诉我,我是你的妻子,咱们的摄政王大人玩儿的可真花花。家里家外一手抓,妻子情人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不愧能做到摄政王的位子,真是耍的一手好剑!” “不,我心里只有你,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人,谁都不能越过你去!” 苏慈闭了闭眼,这是恩赐?她是不是要感谢摄政王对她的忠心不二? “我以为你应该知道,在那把长剑刺穿我的胸膛之时,我们的夫妻情谊就已经断了, 于洛寒,醒一醒吧,我们之间早就完了。” “不是你说结束就能结束,我不同意!你永远是我的妻子,这次就与我一起回上京去。我会让整个上京城的人知道你是我于洛寒的王妃!” 于洛寒几近疯狂,眼底的猩红越来越重。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传来,于洛寒以拳掩唇,脸色变得煞白。 嘴唇透着诡异的青黑,眼底也慢慢浮现出一丝青紫? 他不想让苏慈看到如此狼狈的自己,转身想要离开,双腿却使不上力,扑通一声,跪坐在了地上。 毒发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剧毒发作。 他的九成功力都用来压制毒性了,如今的他与平常人无异,这让他感到非常不安。 苏慈也看出了些蹊跷。心里百转千回,于洛寒中毒了,还是难缠不好解的毒,看来她收到的消息是对的。 眼神闪了闪,起身缓缓走到于洛寒身前。 “你似乎很不舒服,先坐下来喝杯茶吧,” 于洛寒努力平缓呼吸,露出一副轻松样子:“一点小伤而已,过几天便能恢复。阿慈!不用担心。” “恩。我不担心。” 于洛寒…… 苏慈又说道:“我知你武功高强,这点小伤应该难不倒你,记得在小沟村的时候,你身中剧毒都能带着两个孩子安然无恙,何况一点小伤。” 于洛寒紧紧抓住苏慈的手,他对这些话是矛盾的,既不想让苏慈想起过去种种,又想用以前的情分把她拴住。 两种想法来回拉扯着他,让他倍受煎熬。 苏慈对着他坐在桌前,给他倒了一杯茶,“休息一下。” 于洛寒乖乖的那日茶杯,小口小口抿着,一杯水下肚,感觉自己身体里暖暖的,让他身体感到非常舒适。 看向苏慈,她也小口小口抿着茶,“阿慈!你是上天派来救赎我的对不对?是对我最大的恩赐。谢谢你,对不起,对不起……” 听着这几乎疯癫的话,苏慈心里平静无波。 或许是不够爱,或许是她天生凉薄,于洛寒的那些肺腑之言。听在她耳朵里,除了讽刺没有任何感觉。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既然放下了,为什么还要捡起来? 蛋糕再美味掉在地上后,她也不会在吃进嘴里,少吃一口不会死,多吃一口肯定会吐! 于洛寒猛的站起身,把苏慈搂在怀里:“我错了,大错特错!我会用我的后半辈子弥补你,求你不要离开我。” 他再也不想离开苏慈,他要求她原谅。 苏慈一动不动,冷声开口:“那你的吴佩仪呢?你那么放不下她,她又那么需要你,你以后会对她不管不问吗?” 于洛寒身子一僵:“我,我会把我们的关系处理好,我会与她拉开适当的距离,不让你误会。但她真的需要我,我不能不管她。你这么善解人意,一定会理解我的,对不对?” 苏慈说道:“不对!我为什么要理解你?你和她之间的关系,我以后不会再介入,以后也不会有关系。所以,你自由了,你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哪怕让吴佩仪嫁给你,这样你们两个就可以牢牢锁死,彼此需要。不要在踩着别人的尸骨,来标榜你们的爱情,没人会为你们喝彩!” 苏慈抬手,在于洛寒看不到的地方做了个手势。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闪了进来。两人对视一眼。 对着于洛寒一个手刀,把他劈晕过去。 从腰间拿出一颗药丸来,塞进于洛寒的嘴里。 于洛寒顺势倒在那人怀里,便听到苏慈说:“把他送回鲜花姑娘家,让鲜花姑娘好好照顾,告诉她不要让这人跑出村去,留在村里才能是她男人,跑出去就是别人的男人。” 这样的渣男,还是留在山里和鲜花姑娘生孩子吧! 第147章 山林见面 于洛寒睁开眼,就看到鲜花姑娘的一张黑脸。 “你醒了,要不要喝水?” 态度虽然不好,心里还是关心他的。 到底是自己认真救回来的人,总不能看着他受罪,虽然这人不知好歹的往漂亮姑娘面前凑。 鲜花姑娘很生气,人是她救回来的,这人不说报答她,以身相许吧,醒过来就往山上跑,眼里看到的都是漂亮姑娘。 她是他的救命恩人,长的也还可以,这人居然看不到他,哼,男人? 刘秋实那个家伙如此,这人也如此,一个个的都瞎了,看不到她的好。 于洛寒撑着身子坐起来,踉踉跄跄往外走。 “你去哪?” 鲜花姑娘都快哭了,好委屈怎么回事。 于洛寒也不理她,攒着力气往山上走,后面是鲜花姑娘的声音。 阿慈就在山上,他要守在她身边,哪怕不让他进门,他也要守在门外,再也不要和她分开。 走走停停终于来到苏慈的家门口,迎接他的是冷硬的铁锁。 于洛寒揪着的心凉了一半,慌乱的去砸门。“ “阿慈!是我!你给我开门,你在里面对不对。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只是不想见到我才会锁门,你不会离开的,不会的。” 于洛寒不敢想象,苏慈就这么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他要怎么活。 疯狂的砸门声把刘家人引了出来,刘秋实喊道:“做啥的。还不快住手,这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于洛寒抬眼看过去,眼里全是冰冷,“人呢,去哪了?” 刘秋实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你一个靠女人活命的软饭男,不说夹着尾巴做人,还这么理直气壮,李鲜花的软饭吃的噎得慌咋滴。 大家东看看,西看看,就是没人搭理于洛寒。 于洛寒的脸色黑的能滴出水来,这帮子刁民给他等着,等他联系上手下,先收拾了他们! 与此同时的深山里,一行人正艰难行进。 苏慈身穿一身特殊布料制成的短打手里拿着根竹竿敲打着行走。 衣服是她特地找人定做的绿色粗布棉衣,袖口,脚踝处都钉着盘扣,只要收紧,能有效的防止蚊虫鼠蚁咬伤。 隐藏的护卫如今都现身护在苏慈和春水身前身后。 苏慈抬抬手,“大家原地休息!” 众人听到后,原地找地方坐下休息,春水拿出腰间的水袋,“夫人喝口水吧。” 苏慈正在看手里的地图,环视四周,抿了抿嘴。 理论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置身深山中,才发现自己是如此渺小。 幸好她的理论知识很丰富,不至于让他们迷路。 “手指向一个方向:“我们往那边走。” 大家整顿过后,开始向着苏慈指定的地方出发。 丛林里,灌木横生,树木遮天蔽日,光线越来越暗,直到大家分不清时辰。 深山老林里,一声虎啸惊起了一片飞鸟。 护卫们抽出武器,把苏慈护在中间,苏慈听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心里也是紧张的很。 怕什么来什么,虎啸声越来越近,丛林里的小动物吓得四散逃窜。 有的从他们身边跑过去,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春水嘴角抽了抽,“看来前面的情况比咱们这边可怕多了。” 苏慈笑了,这丫头的心可真大,这时候还不知什么是怕。 护卫头子脸色一凛,“大家警备!”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闪电般的从远处飞奔而来。 黑影从他们头顶飞掠而过,苏慈只看到了一片衣角。 有点眼熟怎么回事,虽然只看到一片衣角,却是那么的熟悉,亲切。 就在大家愣神之际,黑影去而复返,轻飘飘落在苏慈眼前。 护卫们对着黑影就砍,黑影轻而易举的躲过。 “女人,几天不见,你就翻脸不认人,我真的好伤心!” 宽大的黑袍从头罩到脚,只露出两只眼,金光闪闪的看着苏慈。 苏慈扶额,不是熟悉,是实锤了。 “你怎么在这里?” 明明身在定州的人,先后出现在这里,就很玄幻。 于洛寒,胖妞,接下来不会毒王也出现吧。 苏慈无形中真相了。 她不知道的是,不止是毒王,还有个连毒王都惹不起的人,就在来的路上。 胖妞抖了抖身上的黑袍:“说来话长,咱们先躲一躲,等风声过了在好好唠唠。” 苏慈皱眉:“什么风声?” 一种不祥的预感升上心头。 胖妞也不多说,伸手揽住苏慈的腰,闪身来到树上。 身边的护卫同时感到了危机,护卫头子抱住春水,也飞掠到树上。 其余人先后也都上了树。 山林里狂风大作,一股腥味钻入鼻中,里面还夹杂着血腥味。 一只吊睛虎,发了疯似的朝着这边跑过来,感觉到受伤的人,停下来怒目瞪着穿黑袍的胖妞。 眼里全是愤怒。 苏慈看着胖妞说道:“你怎么惹到它了。” 胖妞撇撇嘴,想到苏慈看不到,幽幽说道:“不是我的错,都怪那个死变态,若不是他,我哪里用来深山里逃命。” 话里信息有点多啊,“你惹到谁了?” 让梅一针都狂逃窜的人,世上还真不多。 胖妞抿唇不语,她拒绝回忆那些不愉快的过往。 把话题转到苏慈身上:“你怎么进山了?还是在这里,不是说去稷山碰头吗,幸好我没去,不然被你放鸽子,我会生气的。” 苏慈看了看她,有些一言难尽:“你若是去了稷山,说不定就不用逃命了。” 胖妞……似乎,确实很有道理。 毒王那个大麻烦你是他给师傅引过去的,心多少有点痛,有和苏慈一起出京,先去定州确认一下师父的安全。 还好她去了,想起定州的经历,她只觉得,活着真好! 离毒王那家子疯批远远的,真好! 那师徒俩都不是正常人,一个是疯子,一个是变态,这两人真是天生一对的师徒。 胖妞看着苏慈,用一种死里逃生的语气:“毒王出事了,后果很严重。” 苏慈猛地抬头,联想到于洛寒说道:“难道和于洛寒有关?” 胖妞点头:“你果然了解他!” 第148章 深山 苏慈翻白眼,什么叫她了解于洛寒,那么大个活人就在李家村,她只要有点脑子,就能猜到。 于洛寒是什么人?东雍国的摄政王啊。 一个人身中剧毒,孤零零的躲在山里,还落到陷阱里,差点没死掉,还不够说明一切? 身旁的人一个都不在,这得是遇到什么地狱级的追杀,才会落得这么落魄。 苏慈问道:“毒王被于洛寒杀了?” 胖妞摇头,毒王若是死了,不止于洛寒,就连她和师父,恐怕也不能轻易出定州。 “毒王没死,可人家有个爹一样的徒弟,师父被人欺负,徒弟出来找场子,我猜于洛寒凶多吉少。” 苏慈悠悠的说道:“你想多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句话真不是假的,于洛寒现如今好好的,还多了一只小桃花。” 胖妞气结,顾不得树下面的老虎,开口大声骂道:“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她被那人追成了狗,不得已逃进了山里差点成了老虎的口中餐,于洛寒那个罪魁祸首居然还能抱得美人归,温香软玉享福齐人之福,这特么都叫什么事儿? 她想杀人! 下面的老虎对着她嗷嗷乱叫,眼里的愤怒几乎化为实质,看的苏慈心惊胆战。 她到底对老虎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啊。 胖妞很生气,对着下面的老虎大声喊道:“鬼吼个啥?再哔哔,老娘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骨!” 老虎更愤怒了,前爪腾空,后爪撑地,想要爬上树把那个黑东西扒拉下来。 苏慈头疼,看着梅一针语重心长的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看你的样子,并不想伤它,我们离开这里吧!” 以梅一针的能力,要弄死这只老虎,简直轻而易举,就是一包毒药的事,既然没有对老虎下毒,就说明她不想伤它性命。 梅一针想了想,看了看苏慈,“好吧,谁让我在这里遇到你了呢?就不和它一般计较了。” 苏慈不明所以,只看到小胖妞,慢悠悠的从黑袍下面掏啊掏。 一只毛茸茸的小老虎,出现在她的手里。 小老虎也就比巴掌大一点,奶唧唧的,在她手心蹭啊蹭。 梅一针慢慢抚摸了一下小老虎,不舍得说了句:“虽然你娘不太负责,好歹是亲生的,你就去找它吧!” 楼下的大老虎,看到小老虎后,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疯狂的想要往树上窜。 梅一针把苏慈放在一旁,他自己在树上站稳,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前方。 树下的老虎,随着她的身影嗷的一声窜了出去。 一人一虎,消失在了山林里。 护卫站在树上说道:“夫人可要下来?” 苏慈摇头,看着梅一针消失的方向说道:“再等等。” 这人不靠谱,谁知道会不会又把老虎引回来?怪不得老虎疯了似的,想要追上她,这货居然抢了人家的崽,老虎想弄死她也情有可原。 没让他们等太久,胖妞很快就回来。 落在苏慈身边,“搞定了,我们离开这里。” 抱住苏慈一跃而下,苏慈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落地。 “所以,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要抢人家的崽,让人家想和你拼了。” 这是她见过最可怜的老虎。 这货脑回路也很与众不同。话说,东雍国的医术高手,脑子都有些一言难尽呢。 梅一针耸耸肩:“不瞒你说,在山里已经转了大半个月,好孤单,好寂寞,只想找个同伴而已,真不是想抢它的崽,我都已经想好了,出山那一日,一定会把小老虎还给它的,可是它不信我。” 苏慈…… 众人…… 这得多大的心才会信你的鬼话,幸亏老虎没有那么缺心眼。 一行人又开始继续原来的路,除了多了个胖妞外,一切没有任何改变。 “你们要去哪里?” “我从那边过来的,啥都没有,你要找啥告诉我呗,说不定我早就见过了。” “那里有个断崖,不能往那里去,这边是一个瀑布也不行,是走那边吧,那边有个山洞,就是老虎母子的家。” 梅一针喋喋不休,宽大的黑袍又在山里,就像个幽灵,没点勇气根本不敢朝她看。 苏慈看着她说道:“你说那边是瀑布?可是真的?” 梅一针点头,“我在这里转了大半个月,绝对不会记错。” 苏慈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听你的,就往那边走。” 胖妞……不是,你确定我说的是哪边。 我明明说的是瀑布那边走不通的。 这次明确的方向,我们家的步子都放快了些,一个时辰后,众人站在了瀑布深潭旁边。 高高的瀑布似乎是从天际直泻而下,看不到尽头,耳边只有轰隆隆的水声。 苏慈并没有在瀑布深潭旁边停留,带着一行人顺流而下,大概又走了一刻钟,湍急的河水慢慢变得平缓,从而也能看清水下的情景。 河水并不深而且清澈见底,河床之上遍布着形状各异,颜色不同的石头。 春水惊奇的说道:“夫人,难不成这河底都是玉石?” 那些石头看着水润光泽,非常好看,这一条河里若都是满满的玉石,那他们岂不是发财? 苏慈伸手从水底捞出一块,在手中仔细查看。 随即摇了摇头:“不是玉石,是雨花石。” 春水了然说道:“原来如此,可是夫人好像很开心的样子,难不成雨花石很值钱?” 苏慈摇头,雨花石很具有观赏性,价钱却与玉石天壤之别。 让她开心的不是这些雨花石,而是, “春水,然后我之前让你准备的东西都拿出来。” 春水愣了愣之后,便明白苏慈说的是什么? 解下身后背着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个洁白的,软软的,类似于小簸箕的东西,条件不允许她带太多的东西在身上,这些东西都是苏慈用细棉布自己做的简易工具。 苏慈接过来,把那些小物件带在身上,脱下鞋子,赤着脚下了水。 春水担心的说道:“夫人还是让我来吧。” 苏慈摆手,这些她一定要亲自验证才能确定。 第149章 坐拥金山不自知 河水有些冰冷,苏慈的脚一时之间便没了知觉,但她面色如常的继续往里走,直到走进河的中央才停下来。 拿出身上的工具,开始验证自己的猜想。 众人只看到他从河里捞出一些河底的泥沙,在缝制的棉布里面,慢慢在水里淘洗。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并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 胖妞脱了鞋,随后走到了她身边:“不能在这里待的时间太长,若是再不上岸,我可要动手了。” 这人真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吗?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什么情况?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苏慈眼睛不眨的看着手里的东西,嘴里喃喃的说道:“再等一等,一会儿就可以。” 胖妞伸着脖子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你这是要闹哪样?很好玩吗?” 这不是小孩子才玩的把戏吗,这人大动干戈的进深山,居然就是为了做这个? 看着手里的东西,苏慈笑了,果然! 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 把手里的东西递到胖妞眼前,让她自己看,胖妞仔细看了看那些东西,开始不觉得有什么?随后便睁大了眼睛。 “这是,这是,天呐,天呐!” 小胖手不由得抚上了心脏的位置,看着苏慈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怎么会的?你是怎么知道的?呜呜呜,相见恨晚,相见恨晚啊姐们!” 若是早点遇见苏慈,她还天南海北的给人看病,做什么? 只要牢牢抱住这人的粗大腿,她就是拥有了金山银山,泼天的富贵,唾手可得,以后的日子不用躺就可以平! 看着苏慈的眼光分外热烈,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 以后她就是苏慈的人了,只属于她一个,她要把这个金娃娃伺候的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只要这人在一天,她就可以躺平了。 黑袍下的手一把抱住苏慈,“河水太凉了,对身体不好,我抱你上去。” 苏慈她公主抱,手圈在了她的脖子上,两人看着亲密无间。 胖妞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了河边,如此放在一块大石头上,抓住自己的黑袍给她擦拭脚上的水。 擦脚、穿布袜、穿鞋。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像是做过千百遍一样。 春水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这人把她的活儿都抢了,明晃晃的是在和她抢饭碗。 苏慈有些好笑,“我没事的,不用担心。” 梅一针很不赞同她的话,“你有没有事?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不知从哪儿拿出一颗黑色的小药丸,不容苏慈拒绝,给她塞到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有些微微的苦,还带着淡淡的甜。 “这是我师父新近研制出来的十全凝露丸,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吃下去对你的身体大有裨益。” 苏慈挑眉,“你师父新近研制出来的,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这货似乎不是被毒王的徒弟追杀这么简单,不会是被她师父亲自追杀吧? 梅一针眼神闪了闪,“我是我师父最心爱的徒弟,他的好东西自然都会传给我,这有什么稀奇的?” 最心爱,三个字说的气极其重。不知是得瑟的还是心虚的。 “不说这个,说一说你是怎么知道这条河的秘密的?来来来,详细说一说。” “我们要不要把山买下来?然后再买些人过来淘金,这样我们就发财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这条河好吧,其余的都是浮云。 等她坐拥金山的时候,师父就算找来她也不怕,就算拿银子砸,也能让师父承认她是他最爱的徒弟! 苏慈转头看向河的尽头,也就是瀑布的方向。唇角微微扬起。 “格局打开。” 梅一针听得一愣,什么意思? 她自认格局已经打得很开了,还要怎么打? 顺着苏慈的方向看过去,一个震惊到她张大嘴巴的想法在脑海里闪过。 “原来是我的贫穷桎梏了我的灵魂,苏姐,亲姐,你就是我的亲姐姐,以后我就是你的亲妹妹。”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直觉告诉她,苏慈不会跟她开玩笑,就是说,她们真的或许会有一座金山! 全身发热,呼吸急促! 她感觉自己可能生病了,不过好快乐,好开心! “姐。你说怎么做,只要你吩咐一声,我愿为你肝脑涂地!” 苏慈嫣笑如花的看着她,看着她有些浑身不自在。 胖妞说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肯定义不容辞。”为了钱,为了以后的泼天富贵,她做些牺牲也没啥。 毕竟,苏慈若是不带她,她啥办法也没有。 苏慈满意的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这货为了钱,诚意这方面拿捏的非常到位。 “我需要一批人手,必须是身强力的男子,但卖身契一定要在我的手里,让戚百晓给我物色些符合条件的人。” 他们要做的事不能摆在明面上,只能暗地里来。 牙行都是官府备案的,那里出来的人她不放心,自己找又太费时间,索性让胖妞去做。 胖妞还以为会是什么天大的难题,原来这么简单。 小胖手啪啪拍着胸脯:“这些事简直是小菜一碟,我办事你放心,保证办的妥妥帖帖”。 难度大小无所谓,那是戚百晓该头疼的事,与她没啥关系。 作为她的亲亲师兄,为了自己师妹都幸福生活,牺牲一点点算得了什么? 她实现金钱自由,一定会照顾师父和师兄的,都是一家人,大家相互扶持没毛病! 一行人顺着河水又往下走了走,期间还时不时的下水勘察一番,结果出人意料的让人惊喜。 整条河里都有金子,若是开采起来,这条河都能利用个十年八年。 李家村离这里路途遥远,都可以算这条河的支流中的分流。 从河里打来的水都有星星点点的金黄色,可见,这条河的含金量还是很高的。 李家村坐在金山上,犹不自知,简直就是拿着金碗讨饭吃。 想起村里的于洛寒。 这人在这里始终是个不安定因素,还是尽早把这人弄走,不要引起他的怀疑才行。 第150章 找来 李家村 鲜花姑娘手里提着一条五花肉,开开心心进了村。 “鲜花啊,咋买这么一大块肉啊?你娘知道吗?” 一个婶子追着李鲜花问道。 这个姑娘有些憨,如今家里多了个男人,可别的让人给骗了去。 都是一个村的,又是本家,这个婶子替鲜花担心,回头她要好好和她爹娘说说。 李鲜花有些不爱听,她买肉怎么了?这些长舌妇的老娘们,没事就知道嚼舌根,又不花她的钱,她心疼个啥? 脚步加快的往自己家里走,看到院门时,咧着嘴笑了。 “我回来了!” 秋收开始了,家里人都去了地里收庄稼,只剩于洛寒一人在家里。 于洛寒有气无力的从里屋挪步出来,看着她说道:“东西都买回来了?” 鲜花姑娘连忙点头,“买了,买了。”抬起手让他看看手里拿的肉。 “还有这个。” 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的荷包,递到于洛寒面前。 “剩下的钱。” 于洛寒说道:“你收着吧,要用到的东西还很多,你看着添置便是。” 鲜花姑娘呵呵笑了,这男人居然还让她收着钱,是不是表示他愿意留在这里,做她男人? 荷包里还有一两多碎银子呢,就这么放心的交给她保管,心里不开心是假的。 “行,我先收着,你若缺啥就说话,我给你去镇子里买。” 于洛寒眼神动了动,嗯了一声。 “过两日你给我买两件换洗衣物回来吧,还有,再买些伤药回来。” 鲜花姑娘笑容一收,心里想的却是,他要逃跑! 山上那位苏姑娘可说了,这人身份不一般,她要抓住这个机会就要嫁给他。 以后,就算他离开,她李鲜花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能和他一起回家的。 “你买伤药做什么?是不是想走?” 于洛寒无奈摇头:“我如今身上没有一点力气,要怎么走出这座大山,至少现在没想过离开。” 李鲜花心里稍稍放松了些。 看着她放松的脸,于洛寒心里发冷,他若是能走,何必哄着这个村姑给他出去暗暗联络人。 不知是毒发的缘故还是,还是苏慈对他做了手脚,他一点力气都没有,连迈步子都艰难异常。 这个村姑又不让他离开,他只能徐徐图之。 从怀里拿出一个环形玉佩,递到鲜花姑娘面前。 “两身换洗衣物,再买些白米白面回来,我吃不惯粗粮,钱不够你就把这个当了吧!” 鲜花姑娘拿过玉佩看了看,她不懂玉石这些,只知道玉佩拿在手里滑腻腻的,让她不由得多摸索了几下。 “这个很值钱吧?要卖多少钱?” 听到他要买的东西,她手里那些散碎银子,瞬间觉得啥都不是。 于洛寒说道:“不是很值钱,但买我说的那些足矣,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你也不要要太少就是。” 听到他说的,心里那点不安慢慢放了下来。 第三天的清晨,李鲜花便又顺着村外小路,去了镇里。 先去当铺把玉佩当了二十两银子,随后,就是买买买。 把于洛寒要的东西买齐后,大踏步的回村。 远远离开镇子后,一个身影从后面闪了出来,远远的跟在她身后。 那人自认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在离村子十多里地的地方,几双眼睛看着他走远。 “于洛寒的手下找来了,我们要不要把人做了,以绝后患。” 一个男子低声说道。 身旁的男子想了想,摇头说道:“还是不要了,我们不知他身后还有多少人,不要打草惊蛇。” “哎,”一人叹了口气。说道:“那个村姑怎么这么蠢,被他几句话就糊弄了,真傻!” “我去通知夫人,你们守在这里等消息,没有夫人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 “是!” 这边,李鲜花高高兴兴的做些饭菜。 最近有于洛寒出银子,家里的生活水平直线上升,李家老老小小都很开心。 不用花自家的钱,天天还能有肉吃,收了一天庄稼后,美美吃上一顿,简直赛神仙。 一家人于洛寒的态度也好了不少,觉得,是真有这么个女婿也不错。 人长的好看,还识字,出手还这么大方。最主要是她闺女喜欢的不要不要的,他们勉强接受也不是不可以。 晚上一家人美美的吃了一顿后,各自回了房。 夜深人静时,一个黑影闪进了于洛寒的房间里。 “主子,属下来迟,罪该万死!” 黑衣人跪地行礼,对着于洛寒的态度卑微又恭敬。 于洛寒并没有歇下,此时正穿戴整齐地坐在床边,似乎知道它的到来一样。 “起来吧,也不能怪你们,只怪本王太轻敌,这次也算长个教训。” 黑衣人暗暗松了口气,起身恭敬的站在于洛寒的身前。 从怀里掏出那块被鲜花姑娘当掉的玉佩来,双手送到于洛寒面前。 于洛寒接过玉佩,眼里全是嫌恶之色。他非常排斥与别人的碰触,尤其是女人。 除了苏慈和吴佩仪,从不让外人沾身。 家里的珊瑚和刘珍珍,也是他不得已才睡了一次,以后再也没有让她们近过身。 这块玉佩还是苏慈送他的,不然,不要也罢。 “外面是什么情形?” 黑衣人回到:“毒王师徒如今就在附近,上京那边有消息传过来,燕北小皇子全权接手四国商贸城,代表燕北与祁国洽谈。 如今到了上京,人就在大长公主的别院。” 于洛寒拧眉思索,东雍国的商贸合作事宜,有大长公主的手笔,燕北小皇子来东雍,找大长公主也符合常理。 黑衣人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于洛寒冷声开口。 “随燕北小皇子来东雍的还有一个祁国姑娘。是祁国信使去燕北一行人中的一个,不知什么原因,来了东雍。而且,” “而且,那姑娘据我们的人送来的消息,与夫人有七分相似。” 黑衣人艰难开口,他们一直称呼苏慈为夫人,到如今也没改口,于洛寒也没有特意吩咐过,也算默认了。 于洛寒猛地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第151章 于家人进京 于洛寒一脸不敢置信,若是细听之下,声音带着微微颤抖。 黑衣人又把他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我们的人传来的消息的确是这样的,不过那个姑娘比夫人略小些年纪,目测十六七岁的样子。” 于洛寒攥了攥发抖的手,慢慢消化着这些信息。 苏慈的过往没有人知道,与她朝夕相处三年之久,也没有看出任何蛛丝马迹。 是的,他是在看而不是在查,作为她的丈夫,他的确不是个合格的夫君。 不得不承认,从头到尾的这场相遇,一直在付出的只有苏慈。 他从来没有关心过她的过往,在乎过她的过去。 和她相处的自然而然,只要转身,她便一直在。以至于让他忽略了她也是个需要被呵护的小女子。 她的身世就要揭开了吗?祁国,怎么会是祁国? 也许世上长相相似之人很多,可他打心里没来由的惊慌。 苏慈若是祁国人,她还会留在东雍吗? 脑海里闪过那双疏离,决绝的眼眸,于洛寒气血翻涌。 忽的,脸色一变,一口黑血从嘴里喷出,煞白的脸色挂着星星点点的黑红,看着格外诡异恐怖。 “主子,您怎么了?我带您去找郎中。”黑衣手下神情紧张。 于洛寒抬手制止住他的动作,自己慢慢平缓呼吸,胸口那种闷闷的窒息感,似乎好了许多。 打坐调息了半个时辰后,睁开眼说道:“回上京!” 黑衣人担忧的看着他,“您的伤还要调养,恐怕不宜挪动。” 他没说的是,他们此次出来的目的是为了找太后啊,如今太后没有下落,还搞得一身伤,真的就这么回上京吗? 于洛寒两眼放空,看似在看黑衣手下,实则没有聚焦。 他的心乱了,一颗心只有苏慈。 苏慈不在李家村,村里人又问不出她的行踪。 若是她阴差阳错见到燕北来的人,或者那个与她相似的女孩被上京城的人认出来,他不敢想象后果。 上京城有身份的人大多认识苏慈,若是有声音质疑两人的长相,一定会掀起风浪。 那人没有失散的家人还好,可万一就有呢?苏慈对他心灰意冷,真要是有个亲人带她回家,她一定会义无反顾的走的吧? 此时的他从没想过,苏慈早就想起前尘往事的可能,更没有想过吴佩仪失踪会和苏慈有关。 “回上京!立刻马上回上京!” 黑衣人最后鼓起勇气问道:“太后娘娘怎么办?” 于洛寒有多在意吴佩仪,他们这些身边人都清楚的很,主子可以为了她连命都不要,又怎会弃她于不顾。 于洛寒眼神暗了暗,他似乎很久没有想起过吴佩仪了,在乎吗? 答案是肯定的。 为了他,上辈子终身不娶,那自己的命守护着她们女子三人,若说不在乎,怎么会呢。 可是,他自认对得起吴佩仪了,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对于吴佩仪他问心无愧。 他对不起的人只有苏慈,那个在他最艰难的时候,闯入他的人生的外来者。 没有她,可以说没有现在的于洛寒,他的命运轨迹也会像上辈子一样凄惨的走完。 不管吴佩仪还是他,甚至两个孩子,能有今天的身份,都是得了苏慈的恩惠。 吴佩仪屡屡对她下杀手,可以说是恩将仇报。 而他,也没好到哪里。 吴佩仪之所以敢明目张胆的害苏慈,说到底,是他的纵容;是他的忍让,让她变本加厉。 他和吴佩仪一样的没良心,一样的狼心狗肺。 黑衣手下看着于洛寒垂着眼眸,没有说话,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 他真不该多嘴的,平白惹得主子心里不痛快。 正在犹豫要不要请罪时,就听于洛寒说道:“或许太后娘娘根本没有出上京城,是我们找错了方向,搞错了贼人的目的。” 多次与毒王交手,他有没有抓吴佩仪,多少也能确定了,或许真不是他所为。 “联系兄弟们,明日子时,接我出李家村回上京!” 黑衣人说道:“是!属下这就安排下去,主子有事就唤属下出来,属下就隐在附近。” 于洛寒点头,他一定要尽快回上京,他决不允许苏慈离开东雍,只要想到以后永不相见,他的心里就像万把钢针在扎似的疼。 黑衣人转身欲走,走到门口似乎想起什么转身回来低声说道。 “黔南于家老祖宗昨日进京省亲,陆国公府昨晚张灯结彩,给于家人接风洗尘。您的父亲也在其中。” 于洛寒听到黔南于家还没有什么变化,直到听到他父亲时,脸色冷了下来。 他不恨于家任何人,就连那个嫡母他也不曾恨过,独独恨透了他的亲生父亲,于正! 那个自私凉薄到极致的男人! 当年的他宠妾灭妻,得陇望蜀,把个后院搞得乌烟瘴气,最后却把责任都推到那些女人身上。 要不是他贪恋美色,默认、纵容母亲对正妻下手,他娘就是一个小家小户出来的妾,能有什么能耐和主母叫板。 看着后院的妻妾为他争风吃醋,手段层出不穷,不仅不觉得哪里不对,偏偏还沾沾自喜。 最后闹到无法收场时,却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娘头上。 若不是他当机立断自请出府。与于家断绝关系,他娘早就落得杖毙惨死的下场。 他们母子被于家隔绝在外,那个男人把他们抛到九霄云外,忘了个干干净净。 这样的人不配做他父亲,他是怎么有脸来上京城的。 于家果然败落了,败落到要靠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太,和一个生性放荡不知廉耻为何物的狗东西,来为家族筹谋。 真以为碍于孝道,他就不敢把人怎么着了,若是敢在他面前摆出当爹的架子压他,他就让整个于家为他陪葬! “不用管他!又不管咱们的事,就让陆国公府尽地主之谊吧。” 于洛寒嘴上说了句,便让黑衣人出去。 黔南于家又怎样,以他如今的地位,谁敢触他霉头。 这次一看就是有备而来,想要与他重修旧好吗?呵呵! 第152章 又一个大佬 于洛寒的一举一动都在苏慈的掌控之中。 听完护卫传过来的消息,并不感到意外。 堂堂的东雍摄政王,若是被困在小山村里都出不去,也就不用做了。 “让他走,我们的人提前撤回来,不要让他发现异常。” 黔南于家进了上京,稷山的皇太后还远吗? 只要吴佩仪在她手里,于洛寒和小皇帝无论做什么都会束手束脚。 小皇帝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哪个不想争一争。 呵呵呵!真想回上京城看热闹。 于洛寒的宗族,想要借着于洛寒的势来分杯羹,小皇帝的兄弟手足更是不想屈居人下。 真真应了那句话,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明日我们出山。”坐在篝火前的苏慈做了决定。 胖妞有些不赞同,这可是金山啊,她们就这么走了,被别人发现咋办? 这可都是钱啊! “我们就这么走了,会不会太儿仓促,不然派人留下看守着吧!” 苏慈瞪了她一眼,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这胖妞钻钱眼里了。 “咱不你留下?” 胖妞轻咳一声,看着如此有些不自在:“我倒是想留下,不是你的身体不允许吗,我不跟着你哪里能行。” 山坳里燃着大堆篝火,众人围在火旁看着打开的猎物,采来的蘑菇,河里抓得小银鱼。 胖妞手里烤的是小银鱼,是她从河里抓来的,在山里转悠这么久,还是她吃的最舒服的一顿饭。 苏慈带的调料粉拿来烤东西简直绝了,还有猪油烙的葱油饼,在火上烤热,油滋滋的香气四溢,再刷上一层炸肉酱,一口下去唇齿留香。 胖妞腮帮子鼓鼓的,“亲姐,以后你在哪我就在哪,呜呜呜,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 苏慈手一顿,看着胖妞悠悠说道:“你还在被追杀中吧!不然还是在山里多待几天。” 胖妞毫不在乎,“没事哒,他追杀的是毒医,我就是你亲妹妹,哪里认识啥子毒医啊。” 只要把黑袍一脱,别说毒王师徒,就是他们祖师爷来了也认不出她来。 一行人草草吃过晚饭,便各自找地方休息。明日出山还要早早起来。 第二日 出山的队伍里少了一个黑袍人,多了一个娇娇俏俏,丰满圆润的小美人。 小姑娘白白嫩嫩,还有些微胖,本就圆润的小脸又白又嫩,仿佛能掐出水。 一双杏眼又大又圆,高翘的鼻子,丰满的嘴唇,简直就是个福气娃娃。 苏慈不由得顺着她的脸往下看。 目光游移到高耸的山峰处,便不再移动。 胖妞低头看了看,又挺了挺胸。 没办法,天赋异禀,挡也挡不住。 苏慈气笑了,这货是不是忘了,宝典还是她亲自操刀所着。 现在有了效果,不说回馈感恩一下,还这么洋洋得意,是不是你自己野蛮生长的,心里没点数吗? 胖妞被她笑的后背发凉,抢在苏慈开口前说道:“姐,亲姐!妹妹有今天,你的恩情不共戴天,我愿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慈…… 这里是深山老林,她们进来用了四天,回去就算不走冤枉路,也要三天。 大家不再浪费时间,按着原来的路线下山。 一路无话走了两天,一行人没有遇到危险。 直到第三天的中午,苏慈看着地图,他们应该在深山的外围。 看了看天色,说道:“大家休息一会儿,吃着东西。” 胖妞跟在她身后,忽然耳朵动了动。 不过没有说话,该干啥干啥,恩,她没听到。 其实大家都听到隐隐传来的声音,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都移动忽略掉了。 春水给苏慈梳理着被树木勾乱的头发,顺便在苏慈耳边说道:“夫人,怎么办,那人过来了。” 苏慈翻看着手里的舆图,轻声恩了一声。“只要不妨碍我们,就当没看到吧!” 春水最佳抽了抽,这可不像不妨碍的样子。 那个人明显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蓬头垢面的卧在草丛里,对着他们哎呦哎呦一顿乱叫。 声音由开始的虚弱无力,慢慢变得浑厚有力,还带着一丝愤怒。 见实在没人搭理他,干脆从草丛里沽涌出来,往他们这边爬。 “哎呦,哎呦~” 众人…… “哎呦,哎呦!” 众人转头。 别再往前了,都快怼到脸上了。 男子有些生气:“我说你们怎么这么没同情心,我都叫的这么惨了,你们就不没人问问咋回事?都是年轻力壮的人,也太让我失望了。” 众人…… 胖妞撩了撩松散开的碎发,鄙夷的看着他:“大叔。你失不失望关我们啥事?嘴长在你身上,与其哎呦哎呦的鬼叫,倒不如说出你的诉求。出门在外的,我们能帮你一把也就顺手帮了,何必呢!” 男子一噎,他哎呦哎呦叫不就是给他们听的吗,谁知这些人一个比一个丧良心,都全当看不见他。 “好心的姑娘,小伙子们,你们都是好人,救救我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胖妞撇嘴,看着苏慈说道:“姐,那句话咋说来着,他想绑架我们”。 苏慈说道:“是道德绑架。” ”对,用道德的绳索绑架我们。这人坏透了。”胖妞拍大腿。 男子拧眉,什么绑架,这些人脑子有点不灵光。 不过,看着苏慈的脸,眯了眯眼,这人看着眼熟,哪里见过来着? 越想却又想不起来,头又开始隐隐作痛,狠狠抓了抓头,干脆不想了。 苏慈不赞同的摇头,手指点了点胖妞的额头:“以后若是遇到这种道德绑架的人,千万不要上当,只要你没道德,谁也不能绑架你。” 众人…… 男子…… 虽然有些听不懂什么绑架不绑架,但不妨碍他理解话里的意思。 也就是他的方法对这些人没用! 胖妞认真点头:“姐放心,道德这块我不大擅长,一般人绑架不了我。” 男子生气了,干脆也不装了,虽然徒弟说脱了袍子就不能用毒伤人,可他也不会就这么罢休! 看准胖妞手里的大饼,嗷的一嗓子,扑了过去! 第153章 苏芸 上京城 繁华的街道上商贩不断的叫卖着,穿梭不停人流里缓缓走来一男一女。 男的身形高大,眉眼深邃,五官立挺,一张薄唇嘴角上扬,透露着他的好心情。 看着身旁的女子,眼里全是溺死人的宠溺。 身边的女子有些娇小,眉眼精致,明眸善睐,性感迷人的小嘴一张一合说着些什么。 惹得身旁的男子频频失笑。 两人的服饰,穿着明显不是一个国家,男子穿的锦衣华服是繁琐的北燕样式,绣着北燕皇族特有的花纹。 女子则是一身鹅黄色轻纱罗裙,层层叠叠的轻纱下是打底的淡绿色,行走间轻纱撩动飘飘若仙。 俊男美女行走在烟火气十足的大街上,就像降临凡间的神仙眷侣,让人驻足观看。 “燕哥哥,你看这个好不好看?”女子拿起路边摊的一个面人,举在脸旁嘟了嘟嘴。 男子开怀一笑,露出一嘴大白牙。 “和你好像。” 女子点头:“我也觉得好像,好可爱对不对!” 男子不置可否,只是眼里的宠溺能把人溺死。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走一路玩闹,身后的随从手里抱着小山似的东西。凡是女子拿起来,或者多看两眼的东西,通通都被买下来。 路边的百姓小声议论:“这两人谁啊。面生啊。” “你还不知道?那位是北燕国的小皇子,听说来咱这是为了祁国的啥城来的,那位美丽的姑娘就是祁国人,小皇子为了心上人,也算用心良苦。” “关那位姑娘啥事?你知道就多说点。”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有个亲戚在驿馆当值,听说祁国信使不止来了东雍,其余几国甚至数得上的部落都去了信使,只为了那个啥城。” “啥城啊?” “不知道,咱也不懂啊。” “大长公主是北燕皇贵妃,有了这层关系,东雍和北燕同气连枝,去祁国做个啥城的也能放心些不是?” “恩恩,有道理,祁国人奸诈的很,找同盟多防备着没错的。” 老百姓议论纷纷,说的还有鼻子有眼的。 两人不经意的一次上街,却在上京城引起了不小的暗流涌动。 男子坐在驿馆的客房里,听到敲门声,说道:“进来。” 门外走进一个红衣似火女子,来到男子近前,躬身行礼“主子。” 看着面前的男子,女子红了眼眶。 “玉姹!贵妃那边怎么说?” 男子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的说道。 玉姹回道:“贵妃说只要主子这里没问题,她定会助主子成事。” 男子轻声嗯了一声,抬眼看了眼玉姹。 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探下身子。 两人距离很近,这一探过去,便附在了玉姹的红唇之上。 开始玉姹还保持着原来的跪姿,慢慢被吻的失了力气,身子软软的挂在男子膝盖上。 不知有意无意,小手慌乱间来回摆动,男子闷哼一声,身体有些僵硬。 “惹火了本皇子,你知道会怎样。”声音嘶哑中带着浓浓的情动。 玉姹媚眼里有盈盈水光,没有说话,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 两手按在他的膝上,抬头迎上那张俊脸,随后环住他的脖颈。 男子眼里闪过危险,不再犹豫,粗鲁的撕开玉姹的衣物,疯狂占有。 靡靡之音从房间里传出,让守在门外的侍卫们浮想联翩。 一个时辰后,云初雨歇。 玉姹瘫倒在男子怀里,手指描绘着男人的眉眼,眼里全是餍足。 男子睁开眼,抓住她的手,“还要?” 玉姹脸上没有娇羞,反而大胆看着男子与他对视,“主子开心就好,只要主子心里有我,我就满足了。” 男子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在她身上揉搓着,直到玉姹娇喘连连。 水到渠成,两人又是一番云雨。 门外的护卫听的眼都红了,从北燕出来一个多月了,他们没开荤过,都是血气方刚的年岁,哪里受的住听墙角。 好不容易煎熬过后,大家松了口气。 楼上有了动静,黄衣女子和刘云锦有说有笑下了楼。 看到守在门外的护卫,开口问道:“燕哥哥呢。” 一个护卫回答道:“回苏小姐,主子在房里休息,这时应该还没醒。” 女子点头,“燕哥哥的失眠症太伤身体,还是找个好大夫看看吧,听说东雍有个毒医,医术精湛,我这就派人去寻。” 护卫们有些同情眼前的女子:“他们主子这时美人在怀,谁来了也不可能让他安稳睡下吧?” 刘云锦看出几人的眉眼关司,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心里冷笑。 “芸儿,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你的燕哥哥,我带你去吃样东西,保管你喜欢。” 苏芸的脸上全是单纯的笑:“嗯嗯!大哥哥,我们走吧。” 刘云锦看着眼前的笑脸,有一瞬的晃神,思绪刚要放空,胳膊上多了两只白嫩的小手。 苏芸熟稔的挽住他的胳膊,“还等什么,我们快走吧!” 刘云锦宠溺一笑,“好好好,听你的。我的大小姐!” 两人相携走出驿馆,大堂里恢复平静,回廊客房里的人也起了身。 玉姹贴上了男子的背,玉臂环住他的腰。 脸微微侧头,与男主亲密无间。 “那个苏芸是主子的心上人吗?” 语气里有些小心翼翼。 男子一顿,随即起身挣开了她,找出一件干净的衣服慢慢穿上。 就在玉姹觉得不会得到回应时,男子冷冷吐出两个字:“不是!” 玉姹神色一松,脸上带了些笑意,也不知是因为得到了回答,还是因为那两个字。 心里明白,不能再追问了,主子的事不是她能质疑的,不管那个苏芸是不是他的心爱之人,她都没有资格质问。 能得到回答,就是主子对她的特别优待了。 主子不会只有一个女人,她心里清楚的很,只要她还有用,主子就不会抛弃她,等主子成了大事,也会给她个名分。 赤着身子,走到男子近前,伺候他收拾妥当。 男子走出房间,说道:“去了哪里?” 护卫恭敬回道:“鸿运楼。” 第154章 阿川,皇子! 鸿运楼的包间里,刘云锦和苏芸闲聊喝茶,等上菜。 “大哥哥,你什么时候回祁国,我想和你一起走。” 刘云锦眼神暗了暗,拿起茶轻轻抿了一口,“还没定行程,要等见到摄政王之后才能确定。” 苏芸疑惑,“摄政王于洛寒?他为什么不叫你们?” 刘云锦摇头:”不知道,只知道他人不在上京,归期不定。” 东雍国的当家人摄政王和吴太后,他们都没见到,对于朝堂的事他多少听闻一些,只是不知这两个决策人到底在搞什么。 “怎么会这样?东雍人也太不把我们祁国当回事了,居然如此慢待你们,既然没有诚意,干脆就不带他们!” 苏芸有些不快,祁国商贸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哪个国家,部落不是奉信使为座上宾,挤破头都想拉上些关系。 与他们洽谈的官员也是客客气气,都想着能在商贸城里分一杯羹。 刘云锦好笑摇头:“哪有那么简单,若是平时的交易也就罢了,这可是关系到两国的邦交,不能意气用事。” 苏芸冷哼,“都是百里和柳白霜多事,闷声发财不好吗,何必做那费力不讨好的事!” 刘云锦脸上的笑慢慢消失,郑重其事的对苏芸说道:“这件事若是顺利,这片大陆五六十年甚至百年内没有战争纷扰,老百姓可以安居乐业,乃是天大的好事,不是谁都有先见之明。” 苏芸脸色涨红,咬着嘴唇垂下头。 刘云锦心里叹了口气,明明都是苏家人,明明是一母同胞,无论能力,还是眼界,两姐妹一天一地的差距。 “大哥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比不上姐姐,你很失望对不对?” 苏芸眼里含泪,脸上全是惹人怜惜的脆弱。 刘云锦捏了捏眉心,抬头看着他,轻声说道:“你就是你自己,不用和任何人做比较,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那个人也是独一无二的,谁与她相比都是东施效颦。 苏芸听了却是另外的意思,转眼破涕为笑。 “我知道还有许多不足之处,我会努力的,我也知道百里和白霜看不上我,到底是姐姐的心腹,我不怪他们。” 刘云锦神色有些复杂,从苏芸的角度看,作为苏家的现任家主,苏芸想要权利无可厚非。 可作为一个旁观者来看,苏芸却是小家子气了些,百里辞和柳白霜是苏慈的左膀右臂,和苏慈并肩作战在商场里摸爬滚打多年。 这两人对苏慈忠心耿耿,苏芸大可不必对他们敌意满满。 说白了苏芸能做上苏家家主,不过是因为她姓苏,和苏慈血脉相连罢了。 若不是这个原因,苏慈打拼下来的家业轮都轮不到她头上。 笃笃笃! 门敲响三下,被打开。 “客官,小的上菜来了。” 刘云锦微微点头,门外端着托盘的小二鱼贯而入。 桌子一下子满满当当,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吸引了苏芸的目光。 苏芸的目光最后定格在一盘孜然羊肉上。 “这是孜然羊肉?” 刘云锦颔首,扬了扬下巴,对着那盘孜然羊肉:“你尝尝味道如何。” 苏芸等小二都下去,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送到嘴里,慢慢咀嚼。 嘴里的羊肉又簿又嫩,吃到嘴里鲜嫩可口,丝毫没有羊膻味,孜然的味道充斥着口腔,让人欲罢不能。 刘云锦问道:“如何?” 苏芸笑了笑,可是比哭都难看。 “很好吃!” 她不喜欢吃羊肉,更不喜欢羊肉做的馅料,不管做包子还是包饺子,都一口不沾。 姐姐想方设法给她研究羊肉的吃法。 涮火锅,做烧烤,还有这道孜然羊肉,都是姐姐给她做过无数次的。 刘云锦看苏芸情绪低落,安慰道:“这家的菜色很好吃,你多吃些。” 苏芸点头,“大哥哥,姐姐她…” 刘云锦心里一痛,刚要开口说话,被敲门声打断。 鸿运楼上菜是一次性上全,绝不会中途敲门打扰客人用餐。 “谁?” “刘大人,芸儿可在里面?” 刘云锦皱眉,苏芸却眼里带着惊喜,起身飞奔到门口:“燕哥哥!” 门被打开,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 揉了揉苏芸的头,说道:“该我陪你来的,都怪我,不该睡着的。” 声音低沉磁性,语气全是温柔和自责。 苏芸摇头:“不能怪你,难得你能入睡,我怎么忍心吵醒你,而且,你也来了不是吗?” 拉着男子进屋,入座。 男子对着刘云锦点点头,便是打招呼。 “燕哥哥,你尝尝这个孜然羊肉好不好吃?话说我在你们燕北都没吃到这么可口的羊肉。” 男子夹起一筷子,放到嘴里,也是一顿,不过没有说话,细细品尝后咽了下去。 “很好吃!燕北的确没有这么精细的羊肉做法。” 刘云锦嗤笑出声:“燕北整日以牛羊为馔,却在多而不在精,阿川!你该庆幸在我们祁国生活过多年,不然怕是一辈子都尝不到精细的美食。” 男子脸色一冷,脸上维持的温和烟消云散。 可刘云锦丝毫不害怕,还笑了一声,“对嘛!这才是我认识的阿川,若是不开口说话,把自己当做哑巴,就更像了!” “你找死!” 手里的筷子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苏芸按住他的手,想让他冷静。 “燕哥哥,你别生气,大哥哥没有别的意思,你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不想你们闹僵。” 娇俏的脸上全是担忧,谁看到都会心生怜惜。 刘云锦看着她说道:“你是苏家家主,更是祁国人,和他燕北皇子不会有好结果,芸儿,别把自己弄的太卑微!” 苏芸紧抿嘴唇,看了看阿川,又看着刘云锦,说道:“不会的,阿,燕哥哥不会辜负我的。” 刘云锦呵呵两声:“希望你不要做令你自己后悔事!” 苏芸眼神晦暗一闪而过,死死攥紧拳头,后悔吗?不会,永远不会! 这个男人心里眼里只有姐姐,她哪里比不上她?凭什么他看不到她的好。 明明与他朝夕相处人是她,明明一直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的是她。 为什么有姐姐的地方,他永远看不到她! 第155章 刘云锦的发现 小手拉上刘云锦的手。“大哥哥,不要这样子好不好,我好害怕,我不想你们有事。” 刘云锦扫了眼阿川,闭了闭眼,面对这张类似苏慈的脸,他终究狠不下心。 看着阿川,正色说道:“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请你不要伤害芸儿,你已经弄丢了她,希望不要再伤害她的亲人!” 阿川冷着的脸,瞬时间变得惨白。 手里断成两截的筷子被扔在地上。 阿川声音嘶哑的不像话,“我没有,不是我,我不想的。” 刘云锦面上毫无波动,对于这人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当年的事他说的含糊其辞,可大家知道他那时受了刺激,刚刚开口说话,并没有对他太过怀疑。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派出去寻找苏慈的人毫无音讯,这人一定隐瞒了他们什么。 无奈,那时的他早就摇身一变成了燕北王丢失多年的小皇子,他们对他无可奈何。 偏偏苏芸还和他有些莫名其妙的牵扯。 苏芸是他看着长大的。 当年父亲之所以允许苏家的一个女儿养在刘家,一则是想搏个美名,毕竟,姜氏改嫁的太快,总有明里暗里针对刘家的人出来挑事。 二是,苏慈小小年纪展露出来的手段,让他另眼相看。 苏家主没了之后,以前不显山不露水的苏家大小姐,不仅出来一手承办父亲丧事,还把只会哭哭啼啼的娘亲,妹妹护在身后,小小的脊梁挑起整个苏家。 他永远忘不掉,那个瘦小却挺得笔直的背影,身穿素缟,一手扛着招魂幡,一手摔盆打碗的样子。 冷漠的神情令人动容,若不是那双红肿的眼睛,谁都不会知道她曾独自流泪。 进刘家无疑是刘家抛出的橄榄枝,只要苏慈顺手接了,她以后就是刘家的大小姐,有刘家庇佑,没人再敢欺她孤儿寡母。 她也完全有能力护住自己的妹妹。 所有人都知道要怎么选,可唯独她却默默的给妹妹收拾了行囊,送她来到刘家。 “你为什么不来我家?” 刘家院子里,小男孩堵在她的面前冷声开口。 苏慈只轻飘飘说了一句:“因为这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 她姓苏,爹爹不在了,他要替爹爹守着苏家,苏家人又没死绝,她决不让苏家从此消失。 阿川被刺激的语无伦次,嘴里还在碎碎念,听的刘云锦心里烦躁。 一看就是做了亏心事,不然,提到苏慈,他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年的阿川,唯苏慈命是从,苏慈把他捡回家后,他心里眼里全是苏慈。 哪怕口不能言,也不妨碍他对苏慈的忠心。 刘云锦不太清楚苏慈的全部过往,这些还是他默默关注她时,亲眼所见,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也不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阿川?有句话想问你很久了,你当年真的口不能言,还是怕不会祁国方言,泄露你的身份?” 刘云锦戏谑的看着阿川。嘴里的话却冷的冻死人。 阿川似乎陷在可怕的回忆里不能自拔,嘴里依然说个不停,也没听到一句有用的。 顿时觉得无趣,刘云锦起身:“我们走吧!” 苏芸有些犹豫,“大哥哥,我不能离开燕哥哥,他会出事的,你先回去,我很快就回来。” 刘云锦嘲讽一笑,他会出什么事?当年苏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不见他有事。 如今,他身份贵重,出行还有那么多人随行,他能出事才怪! 这丫头看来一颗心都陷在他身上。 深邃的黑眸像深潭一眼看不到底,苏芸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 “跟我回去,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兄长的话。” 苏芸震惊的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跟他用这种口气说话。 “大哥哥,你不能这么对我。”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刘云锦说道:“作为你的兄长,我有权利这样做,别忘了你的身份,也别忘了你姓苏!” 苏芸如遭雷劈,有些回不过神,还有些慌乱,难道大哥哥知道了什么? 不会的,只有百里和柳白霜知道那个秘密,他们和大哥哥又不熟悉,绝对不会告诉他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本来就姓苏…” “你是苏家的现任家主,再做任何事之前,都应该三思而后行,不要把你姐姐心血付诸一据,你爹的教训,难道你忘了?” 当年的苏家有多落魄,多狼狈她难道忘了吗。 苏慈辛辛苦苦打拼回来的家业,若是被她糊里糊涂拱手让人,她也就不配做苏家人,做苏慈的妹妹! 真当他不知道她的那些小心思,有柳白霜和百里辞在,就算她怎么折腾也不会出大乱子,可并不代表,阿川可以把所有人当傻子。 他不是苏家人,也没有资格参与苏慈的事,但苏芸他却是有权利约束的。 “跟我走,就算你要与他在一起,也要他三媒六聘到刘家以后。如今你不能留在这里。” 苏芸脸色一变,神情有些微妙。 她养在刘家,在进入刘家那一刻,她也可以算刘家人,刘云锦是在告诉她,她的婚事不能自己做主。 哪怕她是苏家现任家主。 阿川这时正看着刘云锦,不知在想些什么。 “燕哥哥,我先回去了,我在驿馆等你。” 说完,跟在刘云锦身后出了鸿运楼。 阿川眼神闪了闪,没有回应她。 身边的亲卫进来躬身说道:“主子,可要请大夫?” 阿川摆手,屈膝坐下,慢慢闭上眼睛,额头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良久,嘴里喃喃出声:“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是被他们逼的,你出事真不是我所愿。” 自从三年前出事,他弄丢了苏慈,那剜心蚀骨的疼痛,便成了他的噩梦,折磨的他无法安眠。 “对不起,对不起!……” 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成线,最后隐入脖颈。 …… “苏氏?” 一声惊呼,把正在低头走路的刘云锦和苏芸惊的抬起头。 刘云锦到底在东雍上京待了些时日,这人他认识。 “下官祁国刘云锦,见过长乐公主。” 第156章 苏慈?苏芸! 长乐公主被簇拥在人群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芸。 刘云锦没错过她眼里的审视和震惊。 像,太像了!世上怎么会有苏慈相似的人? 不过这人形似而神不似,乍眼一看八分相似,细看之下,却让人和苏慈联想不到一起。 “刘大人,你身后这位姑娘是哪位?” 刘云锦躬身回道:“回公主,她是在下的妹妹,敢问公主找在下的妹妹可是有事?” 长乐公主听到刘云锦说是他妹妹便有些失望,“原来是刘小姐,叨扰刘大人陪妹妹逛街,刘大人轻便。” 刘云锦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碍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并没有多做停留。 “在下告辞!” 东雍国乌烟瘴气,君不君臣不臣,还有个垂帘听政的太后,这个长乐公主也是上蹿下跳,实在不想和这些人有所牵扯。 长乐公主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可以走了。 看着刘云锦和苏芸都背影,有些咬牙切齿:“苏氏!本宫不会放过你的!” 苏慈出城后她就开始恶运连连,石雨烟说的没错,就是她在背后搞鬼。 心里恨得不行,却找不到苏慈的人,只能等着她出现一把按死她,出口恶气。 阿川从酒楼里出来,迎上正要进门的长乐公主,对着她微微点头,错身过去。 “大胆刁民,见公主不跪,活腻了不成!”身边的太监很不满阿川的举动,虽然这是在外面,可这么不把公主放在眼里,就是他的错! 阿川眼里闪过讥讽,将死之人罢了,也配让他行礼。 他是北燕皇子,对上东雍公主还是很有底气的,长乐公主不知得罪了谁,让人置她于死地。 这人中了秘药,毒入骨髓,神仙难救,若不是出自他们燕北皇宫,他都察觉不到。 身边的护卫也不示弱,对着那个叫嚣的太监,抽出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太监两腿一软,噗通坐在地上,立时没了底气,“皇子饶命!饶命。” 阿川看了护卫一眼,护卫会意,长刀往里一送,太监的脖子多出一道血痕,鲜血四溅,太监瞬间没了生息。 “啊!” 四周的人万万没想到,北燕人说杀人就杀人,连句废话都没有。 长乐公主原本还觉得太监有眼色,能把北燕人踩在脚下,脸上的笑容还没消失,那人就在她眼前被杀了。 一时间吓得惊慌不已,虽然她也打过人,可从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景,脸色发白身子颤抖。 周围乱了起来,老百姓屁滚尿流的四散逃窜,生怕走晚了被北燕人杀了。 这是他们能看的吗,他们就是普通老百姓,谁都惹不起。 阿川脚步未停,径直走向远处。一个眼神都没给长乐公主。 “北燕庶子!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噗!”一口暗红色的血从长乐公主嘴里喷出。 长乐公主看到自己吐血,两眼一翻不省人事。 阿川面色如常,好似无知无觉。 那个太监能在知道他北燕身份的情况下还敢逞威风,就该死! 而北燕皇子当街杀了长乐公主的随行太监,消息长了翅膀似的飞向四面八方。 皇宫里的小皇帝知道后,板着小脸久久没有做声。 心里却各种滋味齐齐涌上来。 一面愤怒北燕人的嚣张,不把东雍国放在眼里,一面又气长乐公主不消停,搞出来的事还少了,就她家的事,都够茶楼说书先生写本书的了。 居然还去招惹北燕人,真当北燕人也怕她这个连男人都管不住的公主了? 明日的朝堂一定会有朝臣参北燕皇子,摄政王,和太后都不在,他心里是担心的。 担心自己解决不了,也担心压不住朝臣,和北燕人。 …… 这边,大长公主也收到了消息,一贯懒散的脸上,带了些许凝重。 “长乐那个蠢货,居然纵容奴才去招惹燕川,她脑子没事吧?” 这不是放着好日子不过,去找死吗,自己现在什么处境心里没点数吗,活该! 玉姹冷哼:“敢冒犯皇子,死有余辜!” 大长公主回神,看向玉姹。 玉姹本就美的张扬肆意,脸上带着红晕,眉眼间透出来的春色,一看就是被男人滋润过。 大长公主是过来人,心里明镜似的,目光慢慢从她脸上移开。 “燕川心情不好?” 玉姹心里一惊,面上不动声色说道:“奴婢不知。” 大长公主并没有揭穿她,只是开口幽幽说道:“年轻气盛纵然好,可若是作为上位者,却是大忌。” 玉姹说道:“公主的意思是,小皇子不该杀那个太监?” 大长公主摇头:“一个奴才罢了,无足轻重,杀与不杀都不重要,长乐也闹不出风浪。” 燕川到底是皇子,说到底冲动了。 “你待在上京没有多大用处,明日起,你便去燕川身边伺候吧。” 玉姹单膝跪下:“玉姹可是做了错事,公主请不要赶走奴婢,奴婢不愿离开公主。” 大长公主坐起身,又恢复一贯的懒散:“燕川是要去祁国边境的,四国商贸城正在建立,他作为北燕皇子,权权代表北燕与祁国接洽,你跟在他身边,我放心些。” 玉姹听到后,心里稍稍安心,原来如此。 “奴婢一定保护好燕川皇子,请公主放心。” 大长公主轻轻恩了一声:“玉姹,你跟随我一场,一贯忠心,本公主赏你一场富贵,就看你能不能抓住!” 玉姹头贴着地,郑重说道:“多谢公主,公主大恩奴婢永生难忘。” 大长公主点头,抬起玉姹的脸,仔细看着说道:“燕川是我看好的人,我会不遗余力的支持他,这点绝不会变,你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他,将来便是大功一件。” “还有,他身边那个祁国女子的身份,你查查清楚。” 玉姹看着大长公主,心里有了些猜测:“公主是觉得,那个女子有何不妥?” “不妥到没有,只是有些好奇她的身份,你不觉得她和苏慈很像吗?” 玉姹点头,“是很像,奴婢第一眼看到她时,还以为是苏慈本人,不过再看一眼便不会那么觉得,这两人除了眉眼,似乎完全不同。” “我要知道她的身份,并她的所有信息!” 第157章 下山 记忆里燕川,还是与野狗抢食的瘦弱少年,被他的皇兄皇姐们欺压的还不如一条狗。 有一天,那个少年消失了,有的说是被人扔到无人区,有的说被打死喂了狼,总之就那么没了音信。 燕北王儿子多的是,人在的时候没有被他关注过,人没了更没有想起过。 本以为早就死了的人忽然出现,还救了燕北王的命,如此的高调回归,打乱了王庭的势力分布。 三年前! 燕川三年前回的王庭。 苏慈也是三年前出现,成了小沟村于洛寒的妻子,是巧合吗? 而且,燕川身边的那个女子长的和苏慈太过相似,居然也姓苏。 巧合太多了就不是巧合吧! 大长公主有种强烈的预感,不管燕川消失的那些年去了哪里,还是苏慈的来历。 他们之间有何种关联? 查清一切的契机都在那个苏芸身上。 依兰别苑 鹤韦拿着一封信匆匆进了书房。 “主子,有消息了。” 双手奉上信件,躬身说道。 萧澈扯开信封,抖开信纸慢慢看了起来。 慢慢皱起了眉头。 祁国信使,苏家家主,苏芸,燕川,刘云锦。 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鹤韦小声说着他查来的消息:“苏芸,就是燕川身边的女子,两人举止亲密,就像多年熟稔的好友,刘云锦是苏芸的哥哥,据从驿馆信使那里查到的消息,苏芸随母改嫁进刘家,与刘云锦是异父异母的兄妹。” 他们的人在驿馆里,和其中的一个信使套话得来的消息,具体怎么回事,除了当事人无人知晓。 能查出这些,都实属不易,信使是朝廷特派之人,刘云锦的家事知晓得并不多。 苏芸随母亲改嫁,进了刘云锦家? 萧澈手指轻轻颤抖,心里不知怎的有些闷闷的。 苏芸,苏慈! 这两人若说没有关系,他绝对不信。 同样姓苏,还共用着一张脸,她们一定有亲密的血缘关系。 苏芸随母改嫁,那苏慈呢? 那个苏芸一看就是温室里娇养的花,不知人间疾苦。 苏慈眼中全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是什么样的环境,才练就那样的从容? 祁国人,遍体鳞伤出现在东雍。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闭了闭眼,压下心里和眼底的酸涩。不是很疼,却让他极度不舒服。 忽然很想见到那个让人心疼,却独自坚强的女子。 “备马!” 说完,起身,长腿一迈,出了书房。 鹤韦看了看天色:“主子要去哪?” “出城”。 两个字传来,人早就没了踪影。 鹤韦大惊,赶紧追了出去:“主子,如今燕北皇子进京,摄政王又不在,您不可出京啊!” 没个人在皇城镇着,那些魑魅魍魉还不都跳出来作妖。 萧澈古井无波,冷声说道:“与我何干!” 那可是你们老萧家的皇位啊,您真的不管吗? 哎!应该是不管的。 不然他家王爷怎么会允许于洛寒那个庶子,封自己做摄政王。把持朝政,一手遮天。 认命的去准备马匹,准备再去确认一下苏慈如今的行踪。 是的,他家王爷关心,上心的人,恐怕只有那位苏夫人。 大长公主都跟丢的人,他们王爷却了如指掌,他还要没有点眼色,这碗饭也就不用吃了。 上京的黄昏,两匹快马一前一后出了城门,没一会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路扬尘。 …… 林荫的山道上,苏慈被春水搀扶着,看着眼前的村庄,大家脸上都露出了笑。 他们终于从山里出来了。 护卫们无声消失,只剩下苏慈,春水,和梅一针。 刘秋实背着刚收好的稻谷走到家门口,就看到几人下了山。 “苏姑娘,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苏慈笑道:“是啊,回来了,秋实,粮食可收完了?” 刘秋实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快了,今年收成不错,大家都很欢喜。” 两人随口说了几句,先后回到家里。 院门上着锁,几个人进去后,春水先烧上一锅热水让大家洗澡。 进山多日,虽然每天也有洗漱,到底不是在家里,敷衍的很。 如今回到自己的地盘,自然不会委屈自己。 胖妞趁着烧水的时间,把顺手猎来的山鸡拔毛,宰杀,剁成小块放到另一个大柴锅里,小火慢炖着。 “春水,记得等一会儿把蘑菇放进去,今天我要饱饱喝鸡汤。” 春水笑着点头:“好的,等姑娘洗漱好,我们就可以开饭了。” “嗯嗯!多放几种蘑菇,小火慢熬,我要喝浓浓的蘑菇鸡汤。” 苏慈坐在浴桶里,听着外面两人的对话,不由失笑。 久违的烟火气让她全身放松,靠在浴桶里有些昏昏欲睡。 “好香啊,春水啊,你做的什么?” “你怎么找来的。你不是去找你徒弟了,怎么会在这里?” 春水的声音里带着诧异。 中年大叔抓抓头,“他又不见了。我好饿,就来找你们了。” 胖妞双手抱臂,小胖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胳膊,“你徒弟不见了,就应该去找回来,你来找我们干啥?” 中年大叔有些难过:“我找不到他。” 胖妞不为所动,眼皮子底下的徒弟找不到,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这人分明在说谎。 春水也有些撇嘴,这人神神叨叨的,自从第一次遇到他后,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人家来的突然走的干脆,也是绝了。 话说,他那个好徒弟也太不负责了,把这么个脑子不好使的师父放下就走,还是在山里,不会是故意甩的他吧? 这大叔虽然挺烦人的,可也没到恨他不死的地步,真是个欺师灭祖的不孝徒弟! 深山里还在苦苦搜寻师父的徒弟,狠狠打了个喷嚏。 “师父一定恶坏了,肯定在骂我,”男子揉揉鼻子看了眼遮天蔽日的群山。“师父,你在哪!” 一声嘶吼,带着不能宣之于口的焦躁和心累。 人家的师父是呕心沥血栽培徒弟,他的师父呢,他上个茅厕的功夫,都能把自己丢了,找不到家的那种。 师父,你一定要坚持住啊!徒儿来救你了! 第148章 安排 刘夏端着一盘红糖蒸包,进了院子。 “春水,我做的红糖蒸包,咬一口满满的流沙红糖,你快趁热吃。” 春水看着刚出锅的大蒸包,蓬松暄软,“刘夏姐,这一看就好吃,我口水都流出来了。” “我拿给我家姑娘去尝尝。” 春水带着刘夏来到苏慈的房间里,苏慈正在一身清爽的,梳着头。 红糖是精贵东西,在村子里,蒸糖宝相当奢侈,应该是待客的最高规格。 苏慈也不客气,拿起来就啃,一口下去流沙的红糖馅料,一下子填满整个味蕾,太满足了。 “好好吃,刘夏,你做的真好吃。” 苏慈吃些红糖包,还不忘夸赞刘夏。 红糖包里有炒熟的花生碎和芝麻碎,吃到嘴里不仅很有层次感,还又香又甜,一个包子吃下去人生圆满了。 刘夏看着苏慈吃的香甜,比她自己吃还要开心,能得到苏慈的认可,心里甜滋滋的。 胖妞也抓着糖包子往嘴里送,一脸满足的感叹:“这是什么做的?太好吃了。” 苏慈说道:“这可是长肉神器,你可要小心。” 胖妞毫不在乎:“这么好吃的东西当然要长肉肉才对,若是和没吃一样,那为什么要吃它?” 苏慈……好有道理。 赞同的点头,又是一口咬下去。 古代人似乎没什么身材焦虑,一般百姓家,能把自己吃的圆滚滚的,也是实力的表现。 这里胖胖的姑娘很少,温饱都没解决的家庭,哪里能养出白胖胖的水灵闺女。 胖妞这样的,微微胖,就像个刚出锅的白面大馒头,看着就想咬一口,至少苏慈就想这么干。 “对了,李大壮怎么样了。”那天李大壮看着有些崩溃。 刘夏脸上的笑淡了,“他没事,人人就在家里收庄稼,他不会再出事了。” 苏慈看着刘夏,“那个梁氏呢?” 刘夏冷笑出声:“就在他家里当祖宗供着,日子过得惬意极了。” 李老太没让她做活,只在家里安心养胎。 李大壮从山里被找回来后,也不挣扎了,认命的每天早早就去地里干活,很晚才会回家。 回到家也不讲话,除了吃饭,做活,睡觉。似乎,家里的人她都不关心。 几人听的唏嘘,李大壮人不坏,就是有些拎不清,摆不正自己的位置,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这样的人,不是不能过日子,但绝对不能对他动心,就像鸡肋一样的存在,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你真的决定了不和他过了?”苏慈问道。 刘夏怅然,眼神悠悠,“事到如今他也没把那个女人送走,不就是做了选择? 我不怪他,但也不会原谅他,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刘夏对李大壮是失望的,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说这么快就放下,是不可能的,但若是让她再回李家继续和他过日子,她宁愿死。 让她看着那个女人在她面前挺着肚子晃来晃去吗,还是生下孩子,看着他们一家其乐融融?她自认做不到那么大度。 以后的人生她自己走,也没什不好,就这样吧,没什么大不了。 “我也要吃红糖包子。”中年大叔探进头来,看着那盘子包子咽口水。 春水拿了两个递到他手里,瞬间笑了。 “好吃,太好吃了。” 屋里众人听的无语,这人为了口吃的,脸都不要了。 在山里抢他们的吃的,好不容易甩开了他,又找上门来,真是阴魂不散。 “刘夏,我们要走了,先和你告个别,不过这里的房子我会继续续租,你若得空便来给我打扰一下,这是五两银子,你先拿着,就算你给我做工的工钱。” 苏慈把一个银锭子塞到刘夏手里。 刘夏吓得不敢接,“不不不,这银子我不要,只不过是一件小事,哪里用给我钱的,苏姐姐使不得。” 苏慈安慰道:“给你你就拿着,过些时日我会派些人进山,到时还要麻烦你给他们预备些干粮,辛苦你了。” 刘夏心里翻江倒海,她就看着苏慈不是一般人,难道她要在这里做什么? 若是那样,他们村里的男人是不是也不用再走出大山做工了。 一个想法在脑海里闪过。 “苏姐姐,你是要找人进山吗?” 苏慈点头,“山里有很多漂亮石头,我想找人运出去做些生意。” 刘夏惊讶:“石头也能卖钱?” 她从小生活在这里,自然知道山里有很多漂亮石头,尤其是河水附近,五彩斑斓很是漂亮。 可村里老人说,那些石头虽然好看,却不值钱,比不得玉石。 苏慈点头:“自然,有些人就喜欢收集奇形怪状的石头,用来堆假山,建凉亭。 那些漂亮的小石子,放在水榭,凉亭,池塘里,都很有观赏性。虽然不是太好卖,不过我有办法便是。” 村里人若是有人动什么心思,也要想想,他们卖不卖的出去。 雨花石漂亮,却很常见,没有系统的构架和包装,不会有市场。 她这么说也是让村民不要有歪心思。 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多少代传承下来,居然没人发现山里的秘密,就足够说明他们没那个能力。 无知其实也是一种幸福,不然,福祸难定。 在李家村休整几天,苏慈带着春水离开了李家村。 至于胖妞,则是找戚百晓去张罗人手。 对于进山淘金做富婆,她是认真的,被苏慈指使起来,高高兴兴的走了。 远离李家村,手上一抖,毒医的黑袍穿在身上,脚尖点地,飞轮出去,快的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她以最快的速度,冲刺般的回了上京,到百晓千机楼时,身上的黑袍全是尘土。 用手一拍,尘土飞扬,呛得对面同样黑袍的男子,一阵嫌弃。 “还是师父大人有先见之明。有了这袍子,出门再也不用担心我的衣服了。” 梅一针感叹着。脱下黑袍抖了抖,戚百晓忍无可忍。一拍桌子,把她抓着提溜着扔出门。 梅一针皱眉,这是怎么了,失恋了?火气太大了! 戚百晓拿块白布巾子仔细的擦着房里摆设的每个角落。 梅一针撇嘴:“洁癖是病,得治!” 第159章 千机楼的消息 师兄妹闹了半晌,最后,梅一针瘫在椅子上,“师兄,给我找些人手,要可靠点的。” 戚百晓嗯了一声,说道:“既然想做就认真些,可不要在三天兴头的,还要我给你擦屁股。” 梅一针翻了他一眼,她还是个宝宝,师兄这是和女孩子说话的态度吗? “师父在哪里?”梅一针忽然问道。 戚百晓大长腿搭在桌子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知道。” 谁信?还有戚百晓不知道的事? “是不是又去找那个相好的去了。”梅一针气愤拍桌。 戚百晓垂眸不语。 梅一针咬牙切齿,“不知师父怎么想的,一把年纪了,还感情用事,慧姑姑对他多好,他就是看不到,谁能一如既往眼瞎几十年,也就他!” 戚百晓看着她:“注意你的语气,那是咱们的师父,你想欺师灭祖不成?” 梅一针深吸口气,“我就是气不过罢了,也为慧姑姑不值。” 戚百晓说道:“长辈门的事不是我们可以置喙的,只要师父高兴就好。” 哼!高兴,他当然高兴。 一把年纪还那么幼稚,不娶妻不生子,只想寻求真爱,一条老黄瓜,非要装嫩。 “说说你和苏姑娘进山的事吧!”戚百晓说道。 梅一针想起苏慈和山里的事,心情瞬间飞起,唾沫横飞的说起她和苏慈的计划。 听着梅一针的讲述,饶是戚百晓提前知道些事情,也为之震惊。 苏慈?这人看着默默无闻,不声不响干大事,上京城被她搅浑了水,丢下烂摊子走人。 本以为是功成身退,没想到后面还有大招。 梅一针看着少年老成的师兄,心里又暗暗啐了一口受业老恩师,要不是师父不靠谱,师兄哪里用小小年纪挑起家业,从十岁开始就操着五十岁的心。 看看这小老头的样子,良心忽然有些痛,但不多。 “师兄,等我成了金山之主,你就不用再辛苦了,我养你。” 戚百晓被她的话气笑了,“瞧你那点出息!有了钱就不用辛苦奋斗了吗,难不成要混吃等死。” 梅一针一打响指,“对!奋斗不就是为了多多挣银子吗,既然我我钱花不完,为啥还要奋斗。” 戚百晓……也不是不行。 “你跟着苏姑娘是对的。” 真是傻人有傻福,师妹一贯懒散,做什么都要看心情,他原本还觉得会操碎了心,没想到人家直接抱上大腿,可以提前过上养老生活。 就问气不气人? 梅一针点点头:“别说,长这么大,除了你们之外,我就看她顺眼,就是运气不大好,遇到于洛寒那个死渣男。” 戚百晓眼神悠悠,嘴里不疾不徐的开口说道:“于洛寒会后悔的,他应该还不知道,失去苏姑娘对他是多大的损失?” 梅一针说道:“对,他肯定会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苏慈多好,他偏偏眼里全是带着假面具的虚伪女人。真是眼瞎!” 和她师父一样的瞎! 男人为什么都喜欢那样的女人,真是贱兮兮的。 “苏姑娘有没和你说起过她的身世?”戚百晓突然问道。 梅一针一愣,“什么意思?” 戚百晓从桌子下面的暗格里,拿出一沓信纸,从里面抽出几张,扔到她面前。 “看看吧!” 梅一针一张张的看过去,小胖脸皱成了包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到底想说啥?” 什么祁国信使,什么燕北皇子,还什么苏家家主的,师兄就爱卖关子。 戚百晓无语的看着她,都这么明显了,她居然还懒得动脑子想。 暗暗摇了摇头,“既然看不懂,就不要问了,说了你也不懂。” 梅一针瞪着他:“既然知道我不懂,为啥还要给我看?” 戚百晓气结,真想看看她脑子里,进了多少水? 他的命怎么这么苦,上有老下有小,明明他还是和既然一身,为什么要他承担这种负担。 老的老的不靠谱,小的小的不靠谱,他的心好累! 长手扶着额头,说道:“你只要记住,苏姑娘这人可能有大背景,你跟着她不会吃亏的。” 梅一针不屑的说道:“还用你说,我早就知道她很强,以后绝对有大背景。” 都要有金山的人了,能没有大背景吗,她以后也会是不一样的风景。 戚百晓翻了个白眼,帅气的脸上全是无奈:“祁国苏家家主叫苏芸,你感想如何?” 梅一针这次抓住了重点:“苏芸,苏慈?两人都姓苏,苏慈难道是苏家人?祁国人!” 戚百晓不置可否:“一切都是猜测,但你心里要有个分寸。” 梅一针只是懒,懒得动脑子而已。又不是真的傻,认真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要不要让苏家人见到苏慈,确认一下?”戚百晓看着梅一针问道。 梅一针摇头:“这要问过苏慈的意见,我不能替她做决定。” 戚百晓说道:“我手里有些人手,随后便送进山里去,你可以把这个消息告知她,就当我送她人情。” “还有关于摄政王府的,你可以一并送给她。” 戚百晓又抽出一张纸,递到梅一针面前。 梅一针看了看信上的内容,这次哈哈笑了起来。 “不错,不错,就让他们狗咬狗,就让他们自相残杀,活该,这就是报应!” 戚百晓心想,可不是报应吗,苏慈在上京时做的事可不少,如今都开始按着她的意愿发展。 也不知这些人知道,他们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出自他们最看不起的苏慈之手,会作何感想。 一群不知感恩的东西,觉得自己的身份不同了,开始看不起没有娘家依靠的苏慈。 也不想想,在他们身在低谷之时,是谁对他们付以真心。 觉得自己强大起来了,便要卸磨杀驴了,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这不报应就来了。 按照苏慈这么玩儿,不用多久,加持在他们身上的光环便会被一点点消散。 不得不说,苏慈是个心狠之人,她深深知道,惩罚一个人最狠的方式,不是杀了他,而是让他们跌下神坛。 第160章 许青云非礼刘珍珍 摄政王府 许氏急匆匆在下人的簇拥下,来到许许青云的院子。 刚进门就听到里面兵荒马乱的声音。 “表哥,你放手!你放开我,若是让表哥知道,不会放过你的。” 刘珍珍嘶哑着嗓子,祈求般的语气说道。 “切!还挺能装,你嘴里说着不要,其实心里想要的很对不对,看你这副浪荡样子,本来没想对你做啥的,如今你点了火,我当然要顺你的心意。” “不要,表哥,不要!表哥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都是表哥,你也不要分的太清楚,别看他平时看着挺可怕的,若论床上功夫,你表哥我不比他差,你试过以后可千万别离不开我。哈哈哈哈……” “不要碰我,我是表哥的人,你不能动我,我以后是要做摄政王妃的,我不会放过你!” “呸!狗屁的摄政王妃,他这个摄政王就是个笑话,你还当真了,我告诉你,他就是太后娘娘的姘头,封自己个王爷不过是为了遮丑罢了。” “太后可以让他做摄政王,却不会让他有王妃,你可千万别想不开的找死,于洛寒身边的女人都得死,就问你怕不怕?” 刘珍珍脸不可置信:“说谎,你说谎!” 许青云又是一阵疯狂大笑:“是不是说谎你心里真不知道吗?苏慈不就是最好的先例,她让吴佩仪害的有多惨,你真不知道吗?” 许氏在外面听的咬牙,赶紧跑进去喊道:“你住口!闭上你的嘴,许青云你疯了不成?” 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若是今天他说的这些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屋里一片狼藉,杯盏碗碟碎了一地,空气中充斥着饭菜酒肉的味道。 刘珍珍身上穿的外衫已经被扔在角落里。 此时的她眼里带泪,脸上一片绯红。看着就像只被人蹂躏的小兔子。 许氏一个趔斜,差点摔倒。 “滚蛋,许青云,你就是个滚蛋!珍珍是你表妹啊,你也下得去手,你个…” 畜牲两个字,终究没有说出口,那可是她疼了二十多年的亲侄子啊。 许青云看着许氏,又看了看身下的刘珍珍,松开手,直起身,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说道:“多大点事,至于吗,我就是和她开个玩笑,对她还下不去嘴。” 刘珍珍包在眼里的泪,终于落了下来:“你滚蛋!” 许氏赶紧上前,给刘珍珍披上外衣,又转身把门关上,丫鬟婆子被隔绝在外,屋里只剩她们三人。 “青云,我知你心里有气,这次姑母不怪你,不过,这里是摄政王府,你看上哪个丫头,都可以随你处置,珍珍是你表哥的人,你不能动!” 许青云吊儿郎当的揉了揉鼻子,无所谓的说道:“他忙着伺候太后,哪里需要别的女人,与其占着茅坑不拉屎,还不如便宜自家人,这不是一举两得。” 许氏气的头晕目眩,刚要反驳,就听到许青云又说道:“苏慈的下场姑母不知道?你这样是在害珍珍,那个女人不会允许表哥有别的女人,她是太后,谁敢和她争男人就得死。” 许氏脑子哄的一声炸开,许青云的混话不是没有道理,可她不相信,于洛寒对刘珍珍和对苏慈一样,刘珍珍到底是他的表妹,和苏慈那个村妇怎么能相提并论? “不会的,你表哥不会让那女人伤害珍珍的,她又不能给他生儿育女,凭什么霸占着我儿子不放,你表哥不会愿意的。” 许青云坐在床沿上,翘起二郎腿:“我是一片好心,您若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不会的,不会的。”许氏嘴里喃喃自语。 倒是把许青云非礼刘珍珍的事情忘到了脑后。 刘珍珍缩在一旁看着他们,心里有些发冷。 许青云不是个东西,他都要睡自己儿子的女人了,姨母居然没有责怪他,姨母可真偏心! 许青云舔了舔嘴角,把嘴里的碎屑吐出来,说道:“姑母还不知道吧,黔南的老于家老太婆进了京,说是回来省亲,实则为什么而来大家心里明镜似的。” 许氏听到于家,惊的睁大眼睛看着许青云:“你说什么?谁进京了?” 许青云长长吐出口气,“于家老太婆,你的婆婆,哦!还有你的男人。” 许氏身子晃了晃,头晕目眩起来。 被她故意遗忘在心底的记忆又破土而出。往事一幕幕犹在眼前。 想起那个绝情的男人,眼里全是受伤。 是她高估了男人对她的情谊,让她害了儿子也害了自己。 许青云说道:“姑母有所不知,于家老太太不仅带着你男人,身边还有一个美貌女子,你说,她千里迢迢而来,为了啥?” 许氏闭了闭眼,她如今脑子里一团浆糊,心里却清楚的很。 说什么回京省亲,老太太都年过花甲,若是想回来会等到黄土埋到脖子才回来吗。 回来省亲?省的谁?陆国公府还有她什么? 不过是用来名正言顺进上京的借口罢了。 身边的美貌女子应该是她中意的孙媳妇,给于洛寒找的正妻人选。 她是个妾,本就入不了老太太的眼,如今又怎么会让她的外甥女坐这个摄政王妃的位子。 死老太婆打的一手好算盘,当年对他们母子不管不问,如今,他儿子有了出息,却来摘桃子了。 手里的帕子被拧成了麻花,最后打定主意,看着刘珍珍和许青云说道:“我不会让她如意的,寒儿是我儿子,谁也别想把他抢走!” 许青云挠挠头,“可他姓于,也是那个男人的儿子,姑母你忘了?” 许氏脸色又白了白,仍然还在坚持:“这么多年他没管过我们,凭什么他们来享受我儿子的尊荣,他们不配!” 若是于家母子进了摄政王府,还有她的好日子过吗? 她原本就是个妾,哪怕和于家分开,也改变不了于洛寒是于家人的事实。 而且,那个老太婆对她不假颜色,对于洛寒却疼到骨子里。 不得不说,她除了占了于洛寒生母的名头,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反抗他们! 第161章 许氏流产 刘珍珍也慌了,于家给表哥物色了正妻的人选,那她怎么办?他可是要做王妃的人,绝不能允许那个女人进门。 “姨母,表哥不会和于家人相认得对不对?于家那么狠心把你们赶出来,你们流落在外,受了多少罪?表哥不会接受他们的。” 许氏身子有些发抖,不会吗? 在黔南之时,老太太就没有不管于洛寒,老管家就是最好的证明。 当时的事情闹得太大了,哪怕于家也要顾忌那个女人娘家的势力。 把他们母子赶出来,至少还能活命,不然她只能死在于家后宅。 背地里,老太太没少接济他们母子,让于管家跟着他们,还给于洛寒找了最好的夫子,教他读书识字。 于洛寒对老太太是恨不起来的,这也是那个老太婆敢来上京的根本原因。 她不能确定于洛寒会不会接受他们,更何况,他的身份在这里。于家人高调进京,于洛寒的身份也不再是秘密。 孝道大于天,他的身份不允许他,冷待于家。 到时候使御史、朝臣的口诛笔伐就能毁了他的名声。 “青云,你说怎么办?” 这时候,许青云成了她的主心骨。 许青云耸肩,没办法。 许氏看着他,凑近了些,“姑母知道你有办法的,那件事不就是你的主意,我们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不是吗。” 她说的是利用石雨烟给长乐公主下毒的事,这事是她们干的,就想弄死长乐那个始作俑者,给许知年报仇。 许青云看着许氏,幽幽说道:“姑母,我看上珊瑚那丫头了,你把她给我吧?” 许氏一愣,“珊瑚是你表哥的人,你再选一个吧。” 许青云冷笑:“刘珍珍是他的,珊瑚也是他的,他倒是睡啊,既然不睡,也别浪费,给我不就好了?” 许氏说道:“你是故意的?不然为什么只盯着你表哥的女人下手,你想做什么?” 许青云耸肩,“他又不喜欢,给了我,还能让他清净,我是为他着想,两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若是被人害的没了性命,岂不冤枉?” 于家老太太虎视眈眈,宫里的太后也不会允许,刘珍珍和珊瑚不会有好果子吃。他真是个怜香惜玉的大好人! 看了眼刘珍珍,对着她眨了眨眼。 刘珍珍吓得瑟缩,低头不看她。 许氏权衡利弊,说道:“可以,不过,要等你表哥回来。” 于洛寒不要珊瑚可以,许青云不能给他儿子戴绿帽子。 许青云无所谓的样子,“全听姑母的,我不急。” “表哥又不在意他身边的女人,应该不会反对的,毕竟,她们大概没有苏慈那样的好运气,被人刺杀,能活下来,被人扔到河里,也能死里逃生。” “表哥就算做善事,放过他们吧!” 看着刘珍珍笑道:“珍珍啊,你能肯定你遇到这样的事后,也能活下来吗?” 刘珍珍瑟瑟发抖,她不能,她更不想,她怎么会遇到那样可怕的事,不会的。 许氏想起苏慈,心里五味杂陈。 村姑在的时候,她没觉得她有多好,可自从她离开后,她的生活,和身边的人和事就一团糟,早知如此,让她留在府里不就好了,她何必做个恶婆婆。 以为有了石雨烟可以替代苏慈,没想到看似能干,实则草包得很,就是个绣花枕头,没用的东西! 肚子隐隐作痛,额头开始渗出冷汗。 “我,肚子痛,好痛?”许氏捂着肚子,疼得弯着腰。 刘珍珍吓得赶紧上前,“姨母又肚子痛了?我们回荣安院服药吧!” 许氏点头,最近她肚子经常疼痛,找来府医,说是这个岁数的女人常有的症状,代表她不再年轻。 开了些药丸,每日服用,虽然有所缓解,却也没有彻底根除。 今天不知怎的,特别的痛,和以往的的疼不一样,就像有把刀子在肚子里搅动。 许氏勉强直起身子往外走,还没走出房门,就没了知觉晕了过去。 “姑母?” “姨母!” 许青云和刘珍珍的声音,齐齐响起,无奈她睁不开眼。 府医来的很快,众人把许氏放到许青云床上,还没等府医把脉,刘珍珍惊呼出声? “血,好多血!” 许青云看着地上的一摊血迹久久回不过神。 府医看到后震惊的无以复加,颤着嘴说道:“你们两个留下,其余人全都出去。” 许青云看府医的脸色古怪,赶紧把下人发出去,问道:“到底怎么了?” 府医嗫嚅着嘴唇,这是他该知道的吗?不会被灭口吧? 怪不得原来的府医辞退归乡,说什么回老家养老,这特么就是个坑,谁进谁死! 大意了,他太大意了,忘了这些大宅门里的阴私龌龊。 真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贪什么便宜? 可谁特么能想到,没有妻妾争宠的摄政王府里,还有坑啊。 这个老夫人把他害死了! “到底怎么了!”许青云的暴怒声传来。 许氏才是他在这里的底气,他对这个姑母还是很有几分真心的。 “老夫人……这是……落胎!”府医心一横说了出来。 啥? 许青云懵逼了,是他耳朵出问题了,还是府医活腻了。 府医咬牙又说了一遍:“老夫人这是滑胎了,表公子让让,容老夫过去把脉。” 许青云机械的侧过身,目光跟随着府医的手,死死盯着给许氏把脉的手。 刘珍珍捂着嘴,瞪大眼睛:“怎么会?怎么会…” 原来的府医不是说姨母就是年岁到了的正常症状?怎么会是有孕? 有-孕-了! 谁的?孩子爹呢? 刘珍珍差点没哭出来。 许青云比他要冷静一些,看着府医的眼神,越来越狠厉。 府医后背发凉,强作镇定的不去转身。 把完脉后,慢声说道:“老夫人年岁大了,经不得这样糟蹋身子,怕是有性命之忧。老夫不宜查看,还是请个稳婆来吧!性命幽关啊。” 他再拉个垫背的,总不能让他被灭了口,死在摄政王里。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再来一个说不定他们可以商量商量怎么活下去! 他发誓,他只是不想死,真不是坏人! 第162章 回来 兵荒马乱中,许青云也顾不得那么多,姑母的命最重要,吩咐着下人去请稳婆。 来到房门外才看清院里的情形,一群府卫把院门堵的严严实实,为首之人正是老管家。 “你做什么,还不把人遣散!” 许青云怒声喊道。 老管家面色郑重,垂着眼皮一动不动。 许青云有气没处撒,只能无能狂怒。 老管家无奈说道:“稳婆不能请,既然府医已经在里面,老夫人不会出事,表少爷请放心就是。” 许青云指着老管家的鼻子,“居然敢害老夫人,你不想活了。” “表少爷稍安勿躁,一切还是等王爷回来再定夺。” “狗奴才,赶紧让开,别让老子弄死你。” 老管家稳如泰山,还是一动不动,没有颐指气使,只那么安安静静的垂手站着。 许青云无论怎么骂,都不鸟他。 屋里的许氏疼得醒过来,撕心裂肺的叫喊。 老管家闭了闭眼,全当听不见,这都叫什么事! 许氏喘着气:“快去请太医,我受不住了,快!” 许青云说道:“于管家把院子封了,咱们谁都出不去了。” 许氏怒急:“他好大的胆子,我还没死呢,难不成想造反。” “呵!没有你好儿子的命令,你觉得他敢这么做?” 许氏肚子更疼了,她这事不光彩,怎么可以让她儿子知道。 显然于洛寒出门前对老管家有交代,这要怎么办? 脑海里刚闪过这个问题,就被地裂山崩般的疼痛驱散,事已至此,脸面不脸面的都不重要,她只想活着。 于管家确实有于洛寒对他的嘱咐,他知道府里太平不了,吩咐管家必要时把府里看管住,不能有任何对摄政王府不利的消息传出去。 事实证明于洛寒是对的,府里这些人就没一个消停的。 幸好老夫人和二爷进京了,这府里也能有个像样的主母。再也不用被这些人糟蹋王府了。 想起苏慈,老管家鼻子发酸,曾经那丫头在的时候,府里还像有个模样,如今人一走,全都乱了。 “管家,陆国公府来了人,说是老夫人进京不易,想见见故人。” 老管家点头:“恩,知道了,你去回了那人,我随后便登门给老夫人请安。” “是!”下人得了信,又返回前院。 老管家吩咐府卫在这里守着,除了不让里面的人出来,需要什么不得怠慢。 说完,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没一会儿,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匆匆出了门。 许氏的胎儿到底落了,虽然折腾的筋疲力尽,整个人就像一摊烂泥,到底没有性命之忧。 府医给她开了药,又扎了两针后,人悠悠转醒,把府医喊到近前。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许氏声音无力,眼神却能杀死人。 府医心里叫苦不迭,“夫人,老夫是最近新来的,哪里知道原来的府医如何诊治,不过看夫人的脉案,只是气血两虚之症,老夫实在不知道,不如您派人把那人找回来一问便知。” 哼!想让他当替死鬼,他答应了吗。 许氏气的险些晕过去,原来的府医早就没了人影,她要去哪里找? 若是她知道那人的下落,一定把他碎尸万段! 府医看出她眼里的杀意,赶紧说道:“夫人如今应好生养着不宜动怒,在下可以为夫人慢慢调理,让夫人一如从前。” 这时候她应该不能杀他吧? 而且! 府里心里暗戳戳的想,真正的知情人早就跑了,只要他不死,老夫人的命令就悬而未决。 他和王府里的下人们,死了也没用。 许氏想不出好办法解决,只能说道:“管住你的嘴,最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别逼本夫人杀你!” 府医说道:“夫人放心,在下身为医者,不把病人的病情透露出去,是学医时,师父教我的基本准则。” 你担心的不该是提前跑路的那个吗。 院外又有了动静,府卫让出路,走进一人。 于洛寒铁青着脸从外面风尘仆仆的回来。 不止许氏,吓傻的刘珍珍,和刚刚还叫嚣的许青云都安静如鸡。 许氏这事实在不好看,他们有点不确定于洛寒的态度。 于洛寒走进来,看着躺在床上的许氏,眼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许氏几次欲言又止,终究不知说什么。 拿被子盖住脸,默默流泪。 刘珍珍倒时有些欢喜,“表哥,你回来了,你可回来了!” 她好委屈,要不要告诉表哥,她被许青云轻薄的事,又怕表哥厌恶她。 许青云很快恢复了平静,“你回来的正好,管家那个老东西,居然看着不让我们救姑母,这样的奴才,你还是处置了吧。” 于洛寒不说话,看着床上盖着棉被的许氏,说道:“来人,把老夫人送回荣安院。老夫人怒急攻心,需要静养,外人不得打扰。府医,你就在荣安院里照看着吧。” 门外走近几个下人,三两下就把许氏连着床褥一起放到门外的担架上,刘珍珍和府医亦步亦趋的跟着,回了荣安院。 许青云冷嗤,“这就完了?” 于洛寒眯眼,危险的看着他,“不然呢!要把这些人都杀了,还是毒哑发卖?” 明晃晃的告诉人家摄政王府出了丑事,让人家都去挖? 许青云一噎:“那个老东西呢,你也不管?就看着他骑在主子头上作威作福?” 于洛寒说道:“他做的没错,是我吩咐的。他不过是奉命行事。” 许青云脸涨的通红,一气之下也出了房门。 于洛寒疲惫的揉揉眉心,去了自己的院子。 老管家没去多久,一来一回两个时辰。 看到于洛寒,脸上露出欣喜。 “王爷回来了,可用了饭,来人,快去给王爷上好茶。” 看着老管家像个长辈一样的忙前忙后,于洛寒冷硬的心柔软了很多。 老管家没用他问,自己安排好,默默站在于洛寒面前,把府里的所有事都说了一遍。” 实在是这些人做的事一件比一件炸裂,他冷眼看着,甚至还给他们收尾。 这些人就不是消停的。 第163章 佛珠 “王爷,老夫人真的老了很多,头发白了大半,她让老奴过去,哪里是想见老奴,分明是想您想的紧,句句话都不离您。” 于洛寒有些动容,祖母确实最喜欢他,他在于家的那几年,都是养在祖母膝下。 “他也来了?”声音里带着疏离的冷漠。 老管家心里明白那个他是谁? 点头:“老夫人年岁大了,二爷一直伺候在她左右。二爷他也很想您。” 于洛寒眼里带着嘲讽,想他? 早就把他忘的一干二净了吧? 老管家看着于洛寒,“王爷,要不要请老夫人过来住些时日?陆国公府虽好,却终究是客。您看……” 于洛寒垂着眼皮,思量良久说道:“下帖子吧!” 老管家有些犹豫,下帖子是请人过府,可老太太是他的祖母,这样就…… 不过也不算什么,摄政王府与陆国公府没有瓜葛,王爷上门也不合适,毕竟于家和王爷之间的隔阂还没消除,来往的太过亲密不好。 忽然想到什么,老管家看着于洛寒:“老夫人身边有个程家姑娘,生的温婉大气,倾国倾城,和王爷倒是一对璧人。” 于洛寒皱眉:“什么程家姑娘?” ”就是此次老夫人进京,带在身边的一个姑娘,据说是程家的嫡女,幼时与王爷有过婚约,老夫人带她来,想必是要王爷过目。” 于洛寒说道:“我何时有过婚约?从来没有人和我提起过此事。” 老管家笑了,“当年程家大少夫人和咱们于家的主母是手帕交,经常带着程家小姐来于家做客。老夫人看王爷和程家小姐玩的来,就玩笑着说,两个小娃看着就像小夫妻似的,将来若是有意,就让王爷娶了程家小姐为妻。” 当年两家人玩笑的话,大家虽都同意,却也默契的事后谁都没有提起过,毕竟还小,也不急一时。 更何况,程家的小姐是嫡出,于洛寒再得老夫人的眼,也是庶出,两家人也就没有宣扬此事。 再之后于洛寒母子便被赶出了于家,程家人更是没有把婚事当回事,就当玩笑过去便过去了,有没有交换信物,但也不用费事。 如今的于洛寒显然是有资格的。 于洛寒对此无感,别说当年的事,没有定下,就算交换了订婚信物又如何?程家人从来没有提起过,他自然是不认的。 他妻子的人选只能是苏慈,不会有别人。 “程家小姐年芳几许?” 老管家回道:“比王爷小两岁。” “呵!居然还没成亲?”于洛寒的嘲讽太过显眼,老管家赶紧解释道:“老夫人说,这个程家小姐幼得了一场大病,被送去药王谷求医,十六岁时才被接回程家。” “药王谷?”于洛寒心里一动。 老管家点头说道:“是药王谷,她在那里生活了八年,不仅好了顽疾,还学就了一身本领,这才误了成婚的年岁。” “不过,程家大小姐医术出自药王谷,虽然年纪有些大,却也是众人争相求取的对象。” 人不仅长得漂亮,还有一身高超的医术,这样的人不愁嫁。 于洛寒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让管家下去。 若是程家小姐真医术了得,也不失一个机会。 毒医好似对他不太友好,人怎么都找不到,若是这人能帮到他倒也不错。 他中的毒还没解,让他做事束手束脚,想要找到吴佩仪的下落,想要让苏慈重新爱上他,他都不想死。 …… 千里之外的定州 苏慈坐在定州拍卖行的贵宾房里。 手上摆弄着一个精雕细琢的木牌,听着楼下一单单的喊价声,有些兴致缺缺。 “夫人,不是说这里是东雍最大的拍卖行吗,就这?” 苏慈说道:“在等等吧,说不定会有惊喜。” 春水对于她说的惊喜不大抱希望,她们都来了大半天了,也没看到一件能让他们心动的东西,这个拍卖行也不过如此吗! 锤子声响起,又一单成交。 “各位,接下来要拍卖的是一串佛珠,这串佛珠有一个传奇的故事……” 楼下的拍卖师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一身火红色的高叉贴身,束腰长裙,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 美眼如丝,红唇烈焰,美的心动魄。 红唇轻起,说起了佛珠的来历。 春水听得一愣一愣的,感慨的说道:“真是下官简约却不简单的佛珠,原来是高僧佩戴过的,说是无价之宝也不为过。” 苏慈不置可否,信则有不信则无,佛渡有缘人,拍卖佛珠也是为了结善缘? 她自认不是与佛有缘的人,对台上的拍卖并没有太多关注。 佛珠叫价三百两,很快就被喊到两千两,还没有要停的趋势。 “三千两!”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沉默了。 三千两一串木头佛珠子,怎么说呢,还真是有钱难买心头好。 苏慈不由得往下看。 女司仪很快反应过来,开始一次,两次的叫价。 就在第三次要下锤子时。苏慈忽然看到对面包厢窗口坐着的那个人。 皱起眉头,他怎么在这里? 包厢里的人伽王爷萧澈,身边还有那个叫鹤韦的长随。 只见萧澈眼睛直直的盯着台上的佛珠木盒。 虽然一贯的看不出情绪,可苏慈就非常奇异的看懂了他的眼神,那是一种想要很想要的眼神。 想起萧澈左手腕上就戴着一串佛珠。和台上拍卖的这一串很相似。 苏慈恍然原来萧澈是为了佛珠而来的,为什么他不出价? 她还从没看过萧澈如此盯着一个物件,也罢,她就买下来送他,就当报答他的恩情了。 “四千两!” 众人倒吸口气,谁这么财大气粗?叫价都是一千一千的叫。 司仪笑靥如花,晃的在场的人都有些晕眩。 刚要开口,听到隔壁包厢里传出声音:“五千两。” 啊? 啥? 五千两啊!整个拍卖行都鸦雀无声,大家抻着脖子想看是谁这么豪横。 苏慈皱眉,“六千两!” 哗! 大堂兄开了锅,都是人们的小声议论之声。 隔壁安静了一瞬,就在大家滋味,一锤定音时,又传出声音。 第164章 争执 “八千两!”这次开口的与之前两次不同。 隔壁包厢里这次出声的是一个女子。声音清脆悦耳,听着就是个骄纵跋扈的性子。 众人哗然。 不是他们没见过这么多钱,这串佛珠子,它真的就,那啥。 谁这么与佛有缘呐。 苏慈和春水对视一眼,隐隐听到隔壁传出冷哼之声。 看了看对面的萧澈,眼神居然还在执着的看着佛珠。好像除了那串佛珠,他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 苏慈轻声开口:“一万两!” 哦! 就说嘛! 下面的人没看台上,就看着他们的窗口了。 有种就该是这样的表情。 都喊到这么高了,若是不跟的话,岂不前功尽弃了? 春水看向隔壁包间。 这次没有了动静,好像还有一点点松了口气的感觉。 春水笑了,她们夫人在花钱这块,就没有怕过谁。 啪! 桌子被拍的震天响,若不是这里的木质名贵,大概就被拍散架了。 “两万两!” 女子很愤怒,清脆的声音里面带着满满的怒火。 苏慈和春水还没怎么样,隔壁就有个男声说道:“好了,明珠。不要再胡闹了。” 男子似乎对女子的决定很不满,也是,两万两就买一串佛珠,谁不心里抽抽。 女子的声音传来:“我就要买下来。多少钱都要买,我看谁敢和本小姐抢!” 不就是钱吗,他们王府里还差那点钱了? 苏慈确实不想跟了,虽然她想买下来送给萧澈,可她也不是傻子,这次的佛珠,谁买谁缺心眼。 不过,隔壁这人也太嚣张了些,她就是不要,也要让她大出血! “三万两!” 楼下看热闹的。头就像拨浪鼓,看了苏慈的窗口,看隔壁的。幸好两间包房离得近,再远些,他们脖子受不住。 隔壁瓷器碎裂音又传了出来,接着就是一阵兵荒马乱。 “放开我,哥,你放开我,我不会放手的。” 苏慈心里好笑,不放手就好。 “你不要再胡闹了,冷静一点,千万不能再喊了。” 他们带的钱还要吃喝用度,哪里都能扔在这里。 “呜呜呜,” “你答应我不喊,就放开你。” “呜呜呜!” “恩,乖。” “四万两!”女子的声音又响起来。 “祖宗!你是我祖宗!”男子鬼毁的肠子都青了,他就不该放开他的手。 随后,苏慈又听到一个很磁性的嗓音说道:“好了。你们不要闹了,既然婉婉想要,就随她去吧!” “大哥,你不能这么惯着她,我们的钱都扔在这儿,以后吃啥喝啥?” 大哥太宠小妹了。也不分和轻重的宠。 “不然呢?你说怎么办?” “呃,”他还真没办法。 不过,若是隔壁那个女人把价格喊过去不就解决了。 男子有些期待苏慈的再一次喊价。 等啊等,外面台上的司仪三遍过后,一锤定音。 “恭喜楼上三号包间的贵宾。” 大堂里掌声雷动,霸气,今天他们真开眼了,四万两啊,多大一堆银子啊,居然就买了一个佛珠。 果然佛度有缘之人,他们这些凡夫俗子不配。 苏慈有些遗憾,隔空看着对面,萧澈正在与她遥遥相望。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苏慈有些心慌的厉害。 扯开嘴角,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轻轻颔首,萧澈也同样的动作。 接下来的拍品都是中规中矩,没有什么新意,至少苏慈觉得。 “我们走吧,看来没有合眼缘的东西。” 春水随着他出了房门,隔壁走出一人,几人面面相觑。 隔壁出来的一个年轻男子, 男子二十上下,显的玉树临风,俊美异常。 看穿着也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 看到苏慈和春水,眼前一亮。 “原来是位姑娘,在下有礼了。” 苏慈点点头错过身,没打算说话,萍水相逢而已。 房间里又走出两人,俊男靓女的组合,男得高大帅气,女的娇美异常。这三人都是高颜值。 有是其实那一个年长一点的男子,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是一脸沉稳之像,有种上位者的气势。 女子走到近前,上下打量着苏慈:“就是你与我抢佛珠?” 苏慈好笑,说道:“这里是拍卖行,又不是土匪窝,何来抢字一说,只能说我与姑娘英雄所见略同。 女子不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跟与本郡,本小姐略同?你配吗?” 苏慈笑容淡了些,“价高者得!既然这位小姐能来到这里就应该知道这里的规矩。” 这里谁出的钱多,谁就有话语权。身份什么的,在朝堂里或许很有用,在这里不值一提。 女子脸抬得老高:“那是当然,我出的价钱最高,那些只喊价不掏钱的人,只不过是梁小丑而已!” 这姑娘一看就是个被娇纵长大的,苏慈不打算与她理论。 “站住!让你走了吗?” 苏慈挑眉:“你当如何?难道说你不让我走,我还走不成了?” 女子挺胸:“那当然。你平白让本小姐多花了好几万两银子,就这么放过你,想啥呢?” 苏慈无语,交易都是你情我愿的事,真要舍不得花钱,你别买呀。 若不是她,说不定她就买下来那串佛珠了,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看了看她身后的两个男子,这样的妹妹,他们不管的吗? 眼神太过明显,看的两人有些不自在。 年轻些的那个年男子揉了揉鼻子,不是不想管,是管不了。 大哥都没说话,他蹦哒也没用。 略微年长一些的男子,倒是很快面色如常。 看着妹妹眼里只有宠溺。 苏慈…… 果然,熊孩子的家长是不能期待的,能养出这么娇纵的孩子来,家里大人功不可没呀。 不过既然家里人不管,那就让 她遭受社会的毒打吧! “小姑娘,你是不是没钱付?要是那样的话,姐姐倒是也不介意把那串佛珠买下来,虽然被你喊的价钱有点高,但我这人心善,日行一善的事情很乐意去做。” 女子急了:“谁买不起了?你看不起谁呢?知道我是谁吗?你个土包子乡巴佬!” 第165章 无视,谁不会! 苏慈觉得眼前的姑娘就是在无理取闹。 看看她身后的两个男子,都没有无知的意思,就知道这些人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或者说没有把普通老百姓看在眼里。 那是高高在上久了,神情举止中透露出来的高人一等,她有预感,就算这姑娘做的再过分,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苏慈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打量眼前的姑娘。 长的很漂亮,白白净净的,一身带着贵气,但也算是个美人。 不过,仔细观察才发现,她的年龄似乎没有第一眼看到时那么年轻。 十八应该有了,大概是这姑娘的做派和刁蛮让她心理年龄比实际年龄要小些。 “你倒是说说看,你是谁,也让我们这些土包子乡巴佬的长长见识,看看是哪家的府里养出如此钟灵毓秀的女儿。” 自己没力度,就想拼爹了,那就如你所愿,看看你是哪家的。 女子刚要说话,被身后的年长男子拦住,随即看向苏慈。 带着上位者的威压,眼里若有似无的不屑,看着苏慈如蝼蚁一般。 似乎周围的空气抖冷凝起来。 苏慈毫不畏惧的回看过去,与男子目光相撞。 男子没想到苏慈会如此胆大,若是平时,只要他露出这样的目光,早就吓得那些女子们瑟瑟发抖。 面前的女人,不但不躲闪,腰杆挺的笔直,那副自信从容的态度,丝毫不输他的气势。 心里猜测着眼前女人的身份。 苏慈自然是不怕的,在上京那个权贵云集的地方,她都没有太过委屈自己,更别提山高皇帝远的定州城。 只要她出了上京那个牢笼,谁能把她如何? 过了三年的窝囊日子,再不露出她的锋芒,都拿她当做任人欺辱,随意践踏的软包子了。 女子说道:“大哥,这女人太嚣张了,你可不能放过她。” 若是男子哪怕象征性的呵斥一下她,之后的事便不会一发不可收拾。 男子对着妹妹宠溺的笑着,似乎苏慈就是个蝼蚁,想踩死也就抬抬脚的事。 浓密睫毛下的眼里全是无感,就像苏慈再不值他看一眼。 把苏慈当做空气一样,说道:“注意你的言行,别忘了你的身份,不要为了不值当的人让自己动怒,你忘了你来做什么的?” 女子俏脸一红,“知道了大哥,我会注意的。” 她可不能让那人看到刁蛮的她,她要温婉大气,端庄得体。 只有这样才能配的上他神仙似的人儿。 苏慈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迈开腿往前走。 也把这三人当成空气,不再与他们纠缠。 “站住!你这女人好没教养,这么没有规矩,本小姐让你走了?” 苏慈好似没有听到,和春水走到楼梯口。 身后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分辨不出任何情绪:“来人!” 楼梯口闪出两个高大的身影。挡在那里,把她们的路堵死。 苏慈面色如常,春水挡在她身前,大声说道:“好狗不挡路!没听到你们主子在叫你们?堵在这里可不是好狗!” 这都什么人啊,不过是一个佛珠手串,你买的起就买,买不起别装逼,看着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干的是人事吗? 富要富得豪横,穷要穷的磊落,这才是正人君子所为,就没见过花钱心疼,还要找后账的。 真是活久见! 春水这话让身后的两个男子都变了表情,年长男子脸上也阴沉起来。 年轻些的男子往前有了脚步,带着不悦说道:“呵!是咱们太久没出门了,居然让个野丫头教训了。知道怎么做了?” 堵在楼梯口的两个迈步朝着两人走去。 春水冷哼一声:“不过区区几万两银子而已,若是你们拿不出,就不该打肿脸充胖子,如今这算什么?恼羞成怒?还是穷凶极恶?幸好你们没有自报家门,不然祖宗十八代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小丫头嘴不饶人,说的这些人脸上青白交加,那个女子看着她那张叭叭的小嘴。真想上去撕烂它。 苏慈悠悠说道:“你这丫头太放肆了,怎么说也不能扯人家的遮羞布,你这样说话,让那几位高贵的贵人怎么出门?好歹也要给人留些脸面。” 男子…… 众人…… 这哪是教训丫头,分明是把这三人的脸面扯下来踩在脚底摩擦。 狠,太狠了! 春水一脸做错事的样子,乖乖巧巧认错:“奴婢错了,奴婢不该不给人留面子,明明那位姑娘说自己是个大有来头的,奴婢不该心直口快说实话,应该任由他们欺辱,不过是受些委屈罢了,到底没有性命之忧,看这架势,他们要杀了我们,是奴婢害了夫人!” 苏慈摸摸她的头:“不怪你,怪就怪我不该拍佛珠的,要知道那位有来头的姑娘想要,就应该一次价不喊,让给她也能保咱们的命。我真不知道拍卖行里这么卷,这辈子也不来这家拍卖行了。” 这话一出,旁边看热闹的人有不赞同的,大声说道:“姑娘此言差矣。拍卖行里就是价高者得,哪有不让喊价的道理,在下刚刚也喊了几次,无奈财力不支,只能拱手让人,每个人都会量力而行,不会头脑发热做那倾家荡产也要攀比的事。这事不能怪姑娘。” “对啊,要怪就怪自己死要面死活受罪,买不起还要硬撑着,能怨得了谁!”…… 有几个看不过去的,故意说的大声,把兄妹三人架在火上。 两个大汉还没做什么,就被拍卖行里的人拦住。 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走出来,不紧不慢对三兄妹和苏慈主仆说道:“所有人不得在拍卖行里动手,还请几位以和为贵。” 苏慈看着管事微微点头,并没有说话,春水一脸单纯的样子说道:“哇!这家拍卖行原来还有这个规定,真是好贴心!” 管事的笑了:“这位姑娘有所不知,凡是进入我拍卖行的人,我们都会负责他的人身安全,绝不会让客人在这里出事。” 春水拍拍手,“你们拍卖行原来这么靠谱,怪不得财源广进!” 刚下台在一旁看着这里,喝水的火辣女司仪,嘴角狂抽。 好假!她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第166章 物有所值 红衣女子看着苏慈主仆两人,心里啧啧出奇,这二位可真会玩。 心里默默为兄妹三人点了一根蜡,你说你们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最不能惹的,妥妥的作死! 只希望主子不要把人玩死在拍卖行里。 管事的从伙计手里接过刚刚被三兄妹拍下来的佛珠手串盒子。 恭敬的双手奉上:“这是几位贵人拍下的拍品,请收好。” 那个刁蛮女人快速接过去,打开看了看,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大哥,你说他会喜欢吗?”这时候女子上没了刁蛮任性的影子,全是小女儿家的娇羞。 作为大哥的男子揉了揉她的头,眼里闪过心疼:“会的,我们婉婉送的定是世上最好的。” 女子笑了,笑的幸福又甜蜜。 两个男人看着妹妹,有些无奈。 有了拍卖行管事的出面,他们也不好再为难苏慈,原本也没有多大事,只是妹妹看她们不顺眼,想难为一下她们而已。 一个无足轻重的旁人罢了,能让妹妹对他们发泄也是她们的荣幸。 没想到这女人牙尖嘴利,根本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苏慈和春水来了波拉踩,也没有得理不饶人,顺着管事递给的台阶,也就下了。 没有两个大汉的阻止,很顺利的来到楼下。 拍卖行的人也纷纷驻足,他们只负责拍卖行里面的安保,客人出了拍卖行,有什么事,都与他们无关。 看着主仆二人下楼,女子撅着嘴,“就让她们这么走了,便宜她们了。” 年长男子眼神晦暗,年轻些的低声说道:“出了拍卖行以后,她们是死是活便没人再管!” 女子眼前一亮,仿佛有什么好运降临般期待。 他们不知道的是,苏慈主仆根本没有出拍卖行,两人这时坐在拍卖行主事的书房里。 苏慈正手里拿着账本,正慢慢翻看。 红衣女子坐在她的下手,恭恭敬敬的回答苏慈提出的每一个问题。 良久,苏慈抬头:“刚才三号包间的客人,可走了?” “回主子,还没有,他们进来时询问过管事有没有血灵芝的下落。应该是为此而来。” 苏慈挑眉,“血灵芝?” “是的,他们要找血灵芝,而且不惜任何代价,想必是家里有急需血灵芝的人。” “恩,我们的血灵芝……” 红衣女子赶忙说道:“主子放心,绝不卖给他们!” 得罪了主子,还想买血灵芝?想啥呢? 苏慈不赞同的说道:“为什么不卖,血灵芝虽然稀有,可就因为稀有才找不到畅销的销路,没有得罕见之症的病人,怕是要放着吃灰,自然要发挥它最大的价值。” 红衣女子说道:“您的意思是,” 苏慈说道:“物尽其用,物有所值。” 红衣女子说道:“我这就去让人把血灵芝拿出来拍卖?” 苏慈拦住她,看着她有些一言难尽,都说了物有所值,这人还是没吃透啊。 “拍卖不急,先把血灵芝的价格抬一抬。” “呵呵呵!”女子呵呵笑起来,对着苏慈躬身行礼。“主子英明!妾这就去做,保证办的漂亮!” 女子一笑,满室花开,让苏慈恍惚了一下,这个红菱比京城的锦娘还要勾人心魄,真是妖孽。 红菱也看着苏慈心神恍惚,他们主子可真美啊,不用做什么,只要闲闲散散坐在那里,就有种蝴蝶自来的冲击感。 而且,还会赚钱! 楼上的三兄妹若是知道就因为招惹到主子,他们志在必得的血灵芝就多花十倍、百倍的钱才能买到,会不会吐血三升? 苏慈问道:“他们是什么人可有眉目?” 红菱说道:“只知道是淮南来的三兄妹,他们在定州城已经半个月了,只为寻找血灵芝的下落。” “淮南?”苏慈诧异,淮南离定州可是两千多里地,看来是真的很急。 随后又皱了皱眉,没有一个系统全面的信息来源,是真的不方便。 虽然她可以建立一个,可远水不解近渴,她等不了太长时间。 “看来,我要回上京一趟。” 红菱不解:“主子才从上京出来,为何还要回去?” 苏慈长长吐出一口气,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她也不想的,若是戚百晓能来定州也不错。 上京城千机楼顶层的房间里,戚百晓感觉后背发凉,随后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瑟缩着肩膀,默默的又把黑袍罩在了身上,天凉了,早晚要加衣服了。 梅一针抱着一个大纸袋子推门进来,看到坐在阴暗角落里黑乎乎的身影,拍了拍胸脯。 “在屋里你也穿着这个,太和自己过不去了,师兄,你这样是娶不到媳妇的。” 戚百晓吸了吸鼻子:“我没打算娶媳妇,太麻烦了。” 有一个恋爱脑的师父,还有一个随时发疯的师妹,他一点娶媳妇的想法都没有。 娶个不靠谱的,又多一个让他操心的,娶个靠谱的,就由他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一起操心师父、师妹,这不是害人吗。 “你呢,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是要找个心仪之人相伴终生的好” 快找人嫁了吧!他也能少伺候一个祖宗。 梅一针摇头,“还是不了,就让师父拥有幸福就可以了。” 戚百晓心里叹气,看着师父的辛路历程,他们谁都不想成家,师父他,也不容易! 梅一针看着他,说道:“师兄,借我点钱!” 戚百晓身子一僵,揉了揉额头,“头有些晕,师妹,你给我把把脉。” 刚说完,感觉右手小手指钻心的疼,“啊!” “还晕吗?”梅一针手里把玩着一根银针,问道。 戚百晓僵硬的摇头,看着小手指上的血珠说道:“不-晕-了。” 梅一针点头,她的医术她特有自信。 “借我点钱!” 戚百晓…… “师妹,你都是有金山的人了,师兄这点钱在你这里不值九牛一毛,师兄惭愧啊!就不拿出来让你看笑话了。” 梅一针晃了晃银针:“我离金山还差一点点,能不能走到金山面前,就看师兄你的了。” 戚百晓无奈:“你要多少?” “一万两?” “啥!” 第167章 一个要钱,一个要命 你又要去做啥?非要一万两?”戚百晓有些不淡定。 梅一针从纸袋子里拿出一颗山楂雪球塞进嘴里,一脸满足的回味着。 一颗吃完了,说道:“我有些急用,回头就还给你,我是有金山了,还差你这点钱?” 戚百晓气结,你若是不差这点钱,干脆别借不就得了。 “你还没有到金山面前,说什么有金山。” 梅一针……话术好熟悉。 “你只要借给我,我就可以有金山了,回头加倍还你。” 戚百晓说法:“有金山了的人,借什么钱?” 梅一针…… “你只要借我钱,我就可以有金山!” 戚百晓…… 两兄妹陷入死循环中。 沉默良久,同时开口。 “你千机楼不会没钱吧” “你不是毒医吗,做回老本行吧!” 两人又同时沉默。 你看我我看你,戚百晓叹气,他哪里有钱。 千机楼的银子全让师父都拿走了,一个铜板没给他剩,美其名曰他又不花钱,拿着钱花不出去也是负担。 “摄政王府正在寻毒医,不然你……” 戚百晓还没说完被梅一针打断。 “休想!“摄政王府的就算拿出金山来,她也不去。 于洛寒得罪她了,这辈子也别想让她医治,她就是这么小气! “钱是无罪的,干啥和钱过不去,乖,你就去那里转一圈,我们就有钱了,于洛寒的钱不要白不要。” 梅一针看着他,忽然抓住重点,我们?她去摄政王府关他什么事? 虽然最后一句很有道理,但不代表师兄可以利用她挣银子! 就在两人针锋相对要翻脸的时候,有人突然破门而入。 两人都是一惊,千机楼可不是谁都能不请自来的。 门外滚进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滚到他们脚下他们才看清楚,是和他们同款大黑袍子。 缩在里面的人一动不动,两人赶紧蹲下身查看。 “师父!” “师父”! 黑袍下就是他们那个为爱走天涯的受业老恩师。 黑袍被他抓的死紧死紧的,戚百晓无奈,只能拿来剪刀把黑袍子剪开,露出他们师父帅气的脸。 梅一针赶紧给他把脉。 良久放下师父的手,心里五味杂陈。 戚百晓虽然是师兄,可他从小就接手师父的千机楼和药王谷的一切事宜,哪有时间静下心来钻研医术,这块他是真的外行。 梅一针轻咳一声:“师父他中了一种奇药,试图用内力压制过去,却因为药力太过分强大,被反噬,如今气血紊乱,筋脉逆转,师兄,快点拿钱出来!” 戚百晓没好气,这怎么又绕回来了,合着没钱你就不给师父医治了不成! 梅一针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可能误会了,她再缺钱,也不会丧心病狂到拿师父的命来做条件。 “师父这次比较棘手,要抽丝剥茧的慢慢医治,还要耗费大量珍贵药材,师兄,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啊。” 她的金山还没到手呢,如今只能靠师兄了,大不了以后多补偿些给师兄。 戚百晓咬了咬牙,看着惨兮兮只剩一口气的师父,心里到底恨不起来。 “好!救师父要紧!” 若是没有咬着后槽牙说,梅一针一定会感动的流眼泪。 “师父他一定是被女骗子骗了钱还伤了身,师父好可怜。”梅一针看着师父依然帅的不要不要的脸,有些心疼自家师父。 戚百晓一拍脑门,心好累! 枉他是千机楼楼主,自家师父在外面到底经历了什么,他真的真的不知道。 师父太熟悉千机楼的情况,想要避开不要太容易。 还以为这两人都出了上京,他能过几天轻松日子,没想到,这两人前后脚又都回来了。 一个急着要钱,一个急着救命,这是要逼死他的节奏啊。 戚百晓心有戚戚,好想逃,却逃不掉! “咳咳咳……咳咳咳……” “师父,你醒了!”梅一针收回最后一根银针。 “我这是在哪里?” “你不记得了,这是楼里,你自己回来的。”梅一针说道。 戚百晓眼色阴沉,说道:“师父,谁伤的你?” “谁能伤你师父我,笑话!噗!” “师父你吐血了。内伤有些严重,还是不要说话了。”梅一针不想听他说了。 “我没事。噗~我就是有些吐血,噗~这都是瘀血,噗~吐出来就好了,噗~” 果然是学医的,自己就给自己诊断明白了。 梅一针不想搭理他了,说了句出去配药,留下戚百晓陪着他吐啊吐。 她的金主爸爸还在定州城,看来要派人跑一趟了。 定州是药都,一些平时找不到的药材,在那里都能找到,还得是金主爸爸出手才能救师父。 这边, 苏慈在拍卖行里处理完行里的事,红菱告诉她那天那兄妹三人今天又来了,问是不是可以出售血灵芝了? 苏慈摇头:“还不是时候,今天出一些其他的珍贵药材,血灵芝放在五天以后。放出风去,血灵芝得来不易,仅有一株,价高者得。” 红菱的了吩咐,出去开始按着吩咐的来,心里又对那三兄妹拘了一把泪。 不让他们光溜溜的走出定州城,看来主子不会罢休的。 今天的拍卖是夜场。 高高的拍卖行从三楼楼上到地面,点起一排排的红灯笼,整个拍卖行被长串的灯笼衬得辉煌大气又如梦似幻,让人远远望去,看的如临仙境。 里面更是灯火辉煌。 三层的楼是环形设计,三楼一条条的轻纱一直垂到一楼的拍卖台上。 台上的情景,无论从那个角度看过去,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二楼的位置是最好的,拍卖台的高度刚刚好看的清楚。 苏慈坐在一个包间里,问道:“那三兄妹在哪个包间?” 红菱不在,只有春水一人在里面陪着苏慈。 春水说道:“主子,在对面的包间。” 自从苏慈从于家出来,春水就不愿喊她夫人,慢慢的由夫人也变成了主子。苏慈满意的点头,这应该是红菱特意安排过得,方便她坐在这里看到他们。 她这个包间没有编号,是拍卖行内部人的房间,她们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景。 外面的人却不会注意到她们。 看到对面包间的窗口被打开,里面三兄妹都在。 让苏慈惊讶的是,她居然看到一个人意想不到的人也在里面。 第168章 谢婉婉,泽安郡主 对面包间里窗口打开,里面的情景一览无余。 三兄妹坐在里面,却没有坐在正座上,正位是一个让苏慈意外的人,萧澈! 萧澈坐在正位,年长的男子坐在他左手边,而那个刁蛮姑娘坐在他的右手边,身旁是年轻些的男子。 刁蛮姑娘此时就是个软妹子,丝毫不见盛气凌人,一脸笑意的正和萧澈说着什么。 萧澈也一改清冷,对着面前言笑晏晏的女孩,眼底也有微微柔和。 两个男子脸上都是笑意,就这么略带宠溺的看着女子和萧澈说笑。 苏慈挑眉,结合红菱说的话,心里对三兄妹的身份有了猜测。 看那个年长些的男子应该是与萧澈极其相熟的,没有过多的谦卑,相处间都是好友间的松弛感。 她猜的没错的话,这三人应该是淮南王的嫡系。 两个男子分别是淮南王的嫡子谢熠、谢奇。女子则是唯一的嫡女谢婉婉,也是先皇亲封的泽安郡主。 淮南王就一个嫡女,曾听闻此女含着金汤匙出生,一生下来就被先皇封为郡主,另眼相待。 怪不得被养的娇纵无理,看着她的两副面孔苏慈觉得这些贵族公子小姐们,没有一个简单的。 看似刁蛮任性,实则她深知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在她面前抖威风的母老虎,在萧澈面前就是个温顺乖巧的小猫。 谢婉婉不知说了什么,萧澈和谢家兄弟都眼里含笑,随后,谢婉婉拿出一个小盒子,送到萧澈面前。 苏慈挑眉,原来如此! 怪不得谢婉婉明明肉疼的样子,还要把佛珠买下来。原来是要送情郎的。 红菱一身似火红衣,头上也是红色的玛瑙头饰,热烈的就像一团火。 一通开场白后,开始了今晚的拍卖。 前面是几幅名人字画,热了热场,看气氛被拉起来,开始上药材。 果然,看到是名贵药材时,谢家兄妹的注意力开始集中在台上。 萧澈手边放着那个佛珠盒子,看来泽安郡主的佛珠送出去了。 苏慈等那几颗草药被这家人拍走,才施施然收回目光。 果然不出她所料,谢家人在急着找药材。 对面包间里,谢家三兄弟都很高兴,谢奇说道:“没想到此次来定州果然不虚此行。” 今天一晚就买到这么多难找的药材,若是多待几日,他们是不是就能凑齐药方上的药材了? 谢熠眼里也是笑意,看着谢婉婉说道:“婉婉是个小福星,自然一切迎刃而解。” 谢婉婉撅了撅嘴,“可是还没找到血灵芝,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不用急,昨日我听有人在说血灵芝的事,空穴不来风,想必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只不过价钱方面会贵一点,二哥这次一定不惜任何代价拿到手。” 谢婉婉偷偷看了眼萧澈,脸上全是幸福。 “多谢两位兄长,等婉婉病愈后,定报答两位兄长。” 谢奇笑道:“我们婉婉长成大姑娘了,懂事了,等你病愈你的婚事也要张罗起来,想想我都舍不得。” 谢婉婉小脸一红,身子微不可察的往萧澈身旁偏了偏,没有太大动作,不过也足以表现出她的意思。 萧澈坐在那里,似乎没有在家想事情,对三兄妹都互动没有任何回应。 谢婉婉脸色有些落寞,不过也就一会儿嘴角又重新挂上笑,好似刚刚的不开心从没有过。 谢熠眼神微闪,看了看身旁的萧澈,暗自叹了口气。 妹妹的一片真心给了木头,也不知会不会有个好结果。 从小妹妹眼里就只有萧澈,追着喊着长大要嫁给澈哥哥。 也就只有他的傻妹妹还看不清现实,若是萧澈对她有意,哪里等到如今还不娶妻。 不,应该说,他对所有女人都没有男女之情,这也是他们明知妹妹的心意,却没有极力阻止的原因。 只要萧澈一日没有娶妻,婉婉就有机会,说不定哪天这个清心寡欲的男人忽然就想成亲呢,婉婉是最合适的人选。 “澈,你怎么会在定州的。”谢熠随口和萧澈闲谈。 他是萧澈儿时的玩伴加伴读,两人一起长大,情谊堪比亲兄弟。 萧澈说道:”闲来无事,来这里看看,若是有入的眼东西,便买下来。” 谢婉婉眼前一亮,“澈哥哥是为了太皇太后的寿辰来的?” 萧澈一顿,是吗?还真不是! “澈哥哥什么时候去太皇太后那里,我好想她老人家,希望我准备的礼物,她老人家能喜欢。” 谢婉婉眼睛晶亮,脸上全是孺慕之情。 萧澈微微笑了笑,“母后会喜欢的,她一定也很想你。” 谢奇说道:“婉婉这丫头太缠太皇太后,小心你太闹腾被太皇太后赶出门。” 谢婉婉说道:“才不会!太皇太后最疼我了,二哥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哈哈哈,好,二哥胡说八道的,我家婉婉这么乖,没人会不喜欢,更何况,太皇太后可是把你当成亲女儿。” 谢熠皱眉,“阿奇,不得无礼!” 谢奇看着萧澈,“大哥,我又没说错,我记得小时候,太皇太后曾说要婉婉做她儿媳妇的……” “住口!”谢熠头疼,越说越离谱了,谢奇的小心思在萧澈面前,不是自找难堪吗。 若是萧澈能因为他的几句话就娶了婉婉,就不是萧澈了。 屋里气氛被谢奇搞得很僵,萧澈就像没听到一样,垂着眸子一语不发。 谢婉婉尴尬的说道:“二哥,那都是小时候的玩笑之语,怎么能当真,澈哥哥这么好,只要他想,这世间的女子任他挑选。” 换言之,她也愿意的。 谢婉婉自认她在萧澈这里是特别的,除了她,还没有一个女人能如此近距离与他相隔咫尺之地。 萧澈只是不想娶妻而已,只要有了娶妻的念头,她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她可以等的,也确信除了她没有人能配上萧澈。 呵!谁敢和她抢澈哥哥,她就让她生不如死,或者不得好死! 上一个和她抢人的,被‘匪徒’凌辱,扒光了扔在城门口,最后一头碰死在城墙角! 第169章 老周家的炸货 苏慈这几日把拍卖行的账本都查了一遍。 原来她开这家拍卖行的初衷是为了帮红菱一把,红菱才是拍卖行原来的东家,只是家逢巨变,让她一个小女子不得不顶门立户。 当时的她步步维艰,眼看拍卖行的生意就支撑不下去了,在那时遇到了苏慈。 苏慈出钱给她周转,又帮她重新规划拍卖行的环境布置,以及拍卖时的一些手法。 自此,拍卖行才有了起色,红菱是个感恩的人,从那以后便认苏慈为主,虽然这个主子不怎么管她。 放下最后的账本,苏慈揉了揉眉心。 又询问东流在山里的情况。 春水一一应答。 “主子,我们真的要回上京?”春水有些忐忑。 她们从那里出来,打心里她是不愿再回去的,主子在那里三天一灾五天一难,她本心不喜欢那个地方。 苏慈哪里不知她的想法,“你不想回去?” 春水点头:“不想,永远不想!” “好,那就不回去!” 春水到有些诧异了,“会不会误了您的事?” 主子回去一定有她的理由,真就因为她的话不回去,她有些不安。 苏慈笑了:“不会!我何尝喜欢那里,不想回去就不回,没人能强迫的了我们。” 春水连连点头,上京有什么好的,还是她们现在的日子像人活的。 “春水,我们今天出去走走,我想吃老周家的炸货了。” 春水眼前一亮,其实她也好想吃的,只是这几天主子都没有出门,她怎么好意思开口? “主子,我们这就去!”春水有些迫不及待。 老周家的炸货很好吃的,她们每次来定州,都会去那里解解馋。 “你们要去哪?”红菱推门进来。 春水笑着收拾桌子,嘴里说着:“老周家炸货店,想想就流口水。” 红菱笑道:“恩,你这么一说我都要流口水了,我也好久没吃了。” 春水说道:“那我们一起吧!我请客!” 红菱打趣说道:“呦呦呦!看我们春水这口气豪横的,今天不把你吃哭,我就不回来。” 春水得意洋洋,虽然她是苏慈的丫头,可苏慈从没给她立身契,也不曾把她当下人看待。 她手里的钱,不说富贵荣华一辈子,也足够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苏慈一拍手,“对,今日我们就吃春水这个大户了。你可别心疼的哭鼻子。” 春水大手一挥,“那肯定不会的,谁哭谁是小狗!” 就她们三个,能吃多少?就算点最贵的,二两银子足够了。 老周家炸货卖的是小吃,又不是大酒楼,敞开了吃,也没多少,春水自信满满的想着。 红菱也来了兴趣:“我这就去换身衣服,春水妹妹等等我。” 不止红菱,苏慈和春水也换了衣服,轻装便行舒适为主。 三人说说笑笑的出了拍卖行,没有坐马车,步行走在街上,看到路边的摊子有好玩的,驻足下来看上好半天。 三个女孩子手里拿着糖人,嘴里还吃着蜜饯,看着好看的头花首饰,还在彼此头上比比划划。 红菱的热烈,春水的娇俏,苏慈的淡然,明明是三个截然不同的姑娘,凑在一起却分外和谐养眼。 一个抱着书本行色匆匆的长衫书生,不经意的一瞥,目光便再也移不开。 噗通一声,脚下一个没留意,踩住身旁遛鸟的锦衣公子,手里滑落的鸟笼,被绊了一个大马趴。 身旁的人一阵哄堂大笑,书生回过神来,闹了个大红脸。 锦衣公子回过神来,不屑的看着他:“子曰,非礼勿视,你这呆子书读到狗肚子去了,无礼,太过无礼。” 锦衣公子背着手,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眼神却没从三人身上移开,他背的没错吧。 幸好他老爹总用这句话关爱他,他记得好着呢。心里暗暗得意,瞧吧,连书生他都能教育一下子,在漂亮姑娘面前,太有面儿了。 搜肠刮肚想着老爹关爱他的那些话,最后放弃。 后面的都是不可描述的,屎啊,粪啊的,太不雅了,还是不说了。哎!书到用时方恨少! 等两人回过神来,哪里还有三个姑娘的身影。 老周家炸货与拍卖行隔着两条街,三人走走玩玩没一会儿就到了。 两间房子的大小,门外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走进店里,一个胖婶子正站在油锅前,一手拿漏勺,一手拿着长筷子不停的在锅里翻动。 看到苏慈三人,不由得睁大眼。 “天呐,天呐!这不是,这不是……老周啊,老周,你看谁来了。” 胖婶子也不忙活了,放下手中的东西,擦着手来到三人面前。 坐在里面座位上吃炸货的客人打趣道:“胖婶儿,这是你家啥人啊,看把你高兴的。” “我猜是亲戚,不然胖婶儿连生意都不做了。” “我看着不像,胖婶家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亲戚。” 胖婶儿瞪了他们一眼:“吃都堵不住你们嘴,我家咋就不能有这么好看的亲戚,看不起谁呢,再哔哔老娘撕烂你们的嘴。” 这时,里面走出一个戴着围裙四十多岁的男子。 “老婆子,谁来了,看把你激动……我娘呦!” 老周一拍大腿,激动的爆了句粗口。 胖婶摇头,眼笑成了一条缝:“不是你娘,再看看!” 老周脸一黑,于是胖婶儿也被瞪了一眼。 “苏东家,你回来了,好,太好了。”老周有些词不达意。 胖婶把老周一把扒拉到旁边,“苏东家和红菱掌柜难得来一次,快去炸些好东西过来,多炸些毛豆腐、脆皮肠,和蘑菇啥的,苏东家和红菱大掌柜都爱吃,对了,春水爱吃炸菜角,你要多炸些……” 胖婶唠唠叨叨的吩咐着老周,老周也没有不耐烦,卷起袖子就开炸。 胖婶拉着三人进了最里面的房间,里面有两张桌子,桌子都擦的一尘不染。 坐下后,胖婶开始询问苏慈三人的近况。 春水溜溜达达去了外间看老周炸东西。 “老周叔,我要吃炸鸡。” 老周说道:“哎!哎!叔这就给你炸。” 春水指着那些摆放整齐的杂货,想着要再添上点啥,就听到有人喊她! 第170章 萧澈居然要吃它 “春水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就你一个人?” 春水听到一个很有磁性的男音,在头顶响起。 把脸从一堆炸货里抬出来,看到原来是伽王爷身边的长随,叫什么来着? 春水走上前一礼:“原来是您,别来无恙。” 伽王爷对她主子有救命之恩,还不止一次帮主子,她打心里对他们恭敬。 鹤韦眼往里瞅:“就春水姑娘一个人吗,没想到咱们在定州也能遇到,真是缘分。 怎么没看到苏慈人呢?明明看到她们走进来了。 春水点头,笑了:“是啊,没想到能在定州相遇,好巧。” 她没提拍卖行里见到他们的事,既然当时没有打招呼,想必那时他们不想她们去打扰。 鹤韦高深莫测的说道:“你们怎么出上京了,啥时来的?” 春水说道:“昨日刚到的,为我家主子来定州寻药。” 鹤韦暗暗摇头,说谎!你们早就出来了,还在山村里住了些时日,你这话没人信。那天在拍卖行还看了个面对面呢。 心里暗戳戳的吐槽,嘴上说的却是:“你家主子身子确实需要找些好药,可有找到?” 春水摇头:“没有,我们刚到还没来得及出去打听。” 鹤韦攥了攥拳头,这丫头真难缠,一句话都套不出来。 这要怎么往下说?他不会了。 看着老周面前的大油锅,说道:“这是什么?” 春水忙说道:“炸货,老周叔家的炸货可好吃了,你要不要尝尝?我请你。” 鹤韦皱眉:“这些都要炸?能吃吗?” 这些蘑菇,豆角子,带叶子的菜品,那边还有火烧,馒头,菜饺子,炸了能好吃? 摇摇头:“不了,我不饿!” 一盏茶后 “春水,再给我来个炸鸡翅,两个炸火烧,一个毛豆腐,一个脆皮肠……” 鹤韦坐在离老周最近的一张桌子旁撸串。 春水撇了撇嘴,不是不饿吗?这个样子可不像。 老周看着一个喊着不饿的人,在他家撸了一串又一串,简直停不下来,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还得是他家的炸货,没有人能拒绝的了。 春水看着手里的几个串串,有些舍不得给,“鹤大哥,你吃慢些,老周叔这一锅马上就出锅,我先给我家主子送些过去。” 鹤韦一愣,对啊,他主子好像也等着他呢,一吃起来咋就忘了。 “春水啊,你不说我差点把我家主子忘了,他也没用饭呢,我居然把他忘了,真该死!” 春水尴尬的笑了,你都坐在这撸了一桌子竹签子了,居然才想起自己的主子,还真不是一般的该死吧! 若是东流敢这么干,不用主子出手,她都能砍死他。 屋里胖婶儿擦着眼泪骂骂咧咧,“杀千刀的赵二牛,真不是个东西,我姐姐跟着他没享过一天福,替他伺候爹娘,拉拔孩子,家里家外一把手,结果他从战场活着回来,不但不记她的好,还干出抛妻弃子,翻脸不认人的倒灶事来,我咒他死在流放之地,没人送终!” 苏慈说道:“他确实活该,这样的人不配得到老天垂怜,这不就有了报应。” 胖婶儿握着苏慈的手:“好闺女,若不是有你照顾祈安和他娘,他们早就被赵二牛和那个贱人害死了,哪能活着回定州。婶儿谢谢你,替我那苦命的姐姐谢谢你。” “婶儿,李婶子对我可好了,我哪能看着别人欺负她,而且,我也不是全都为了她,还有些自己的私心在里面,你再谢我我都无地自容了。对了,李婶子可还好?祈安大哥可还好?” 胖婶儿破涕为笑:“好,好的不得了,祈安回来便娶了房媳妇,如今肚子都快五个月了,婆媳两人相处的和亲母女一样,她也算苦尽甘来了。” “祈安如今是药材商会的会长了,这孩子是个有出息的,没辜负姐姐和他岳父对他的栽培,如今也算定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胖婶又说了许多,苏慈和红菱都认真的听着,红菱对苏慈微微点了点头:“赵祈安自从上京回来,就像变了个人,杀伐果断做事毫不拖泥带水,如今确实很厉害。” 苏慈颇感欣慰,赵祈安在上京被他爹那个小媳妇没少磋磨,那个女人手段毒辣,在她手下多年,吃的亏多了,也就慢慢成长起来。 简直像出国深造了一般,如今想必练就火眼金睛。 春水从外面进来,身后还跟着萧澈。 萧澈一身清贵和炸货店里格格不入,就像鸡群里进来一只仙鹤,让苏慈有些没反应过来。 萧澈怎么来了这里,千万别告诉她是来吃炸货的,她绝对不带信的。 起身要行礼,听萧澈说道:“如今在外,一切从简。” 苏慈恍然,这位不想生张,碍于胖婶儿和红菱也就微微福神。 胖婶一拍脑门,“看我这唠叨的,耽误姑娘用饭了,我这就让老周去整几个菜,你们稍等哈!” “老周!老周,你去炒几个菜过来,小周,去喊你爹来炸货,大周啊,快把咱家地窖里的好酒拿出来,快点的……” 听着胖婶儿咋咋呼呼,大周,小周,老周的一阵喊,老周家人也都动了起来。 红菱摇头:“老周叔太懒了,一个字一家子通用,还不带岔劈的,你说气不气人。” 苏慈请萧澈落了座,看着红菱说道:“行善之家必有福报,老周叔家儿孙满堂,福气在后头。” 红菱点头:“是啊,你看看赵二牛如今的下场,也不知他有没有后悔过。” 胖婶儿是赵祈安的亲姨母,两姐妹都是心地善良的人,命运却天差地别。 一个夫君老实本分,疼妻爱子,一个自私自利只为自己,为了攀高枝,不惜抛弃糟糠,到头来落得抄家流放。 萧澈听着两人的话,挑了挑眉,赵二牛原来是这个小女人出手整治的? 这人如今还在流放地搬石头,恐怕搬到死也不会知道自己得罪了谁! 看着眼前的女人,萧澈嘴角上扬。 春水和鹤韦手里端着大托盘上来,鹤韦献宝似的把手里的炸货放到萧澈面前。 苏慈愣了愣,“您是来吃炸货的?” 萧澈干净修长的手指拿起一个油滋滋的炸串,面色如常,说道:“有何不可?” 第171章 一片天空,两种人 苏慈无法反驳,没什么不可!的确很可! 春水也把她最爱吃的东西放到她的面前,“主子,您趁热吃,凉掉就不好吃了。” 红菱先拿起一串炸脆皮肠,“那我就不客气了。” 苏慈也忍不住拿起自己喜欢的炸鸡翅咬了一口。 炸过得鸡翅外焦里嫩,在刷上一层薄薄的酱料,撒上熟芝麻和孜然调料,吃在嘴里口感很有层次,苏慈不由得眯起了眼。 红菱也丝毫没有美女包袱,撸起串来大开大合,和苏慈动作几乎一致。 一旁的鹤韦看的目瞪口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吃东西的女子。 春水手里拿着炸菜角,一口下去咬掉大半个,腮帮子鼓鼓的,动作粗鲁,却不难看。 看着三人毫无顾忌的吃法,鹤韦抿了抿嘴,看了看自家还在仔细端详如何下嘴的主子。心里得出个结果。 这里应该没有她们在乎的人,他家主子的心思怕是要落空了。 虽然他神只般的主子动了凡心,可似乎那个始作俑者没有一点三生有幸之感,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萧澈看着苏慈吃东西,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总觉得她手里的那个才是最好吃。 随着苏慈吃东西的节奏,喉咙不由得滚动一下,好像吃到他肚子里一样。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神总不由自主的落在眼前的女人身上。 人在眼前时,不由的追逐她的身影,不在眼前时脑海里的身影更让他牵挂,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情。只觉得并不让他排斥,甚至还有些期待。 这个女人的身影慢慢占据他生活中的每个角落。 用饭时,会想到她在茶楼里吃凉面。 喝水时,会想起她玉手烹茶的场景。 睡觉时,脑海里全都是她各种时候的不同表情。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明知道她和于洛寒之间的恩怨,还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她。 他没喜欢过人,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他只知道,不经意的某种瞬间,他很想见她,想知道她在做什么。 就像现在 哪怕就这么看着她,不用做什么,就觉得很安心。 苏慈感受到萧澈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开始无视,后来干脆对上他的目光,“您若是不喜欢,可以等胖婶儿的饭菜,这些东西怕是您吃不惯。老周叔做的饭菜很好吃。” 还是别难为自己了,在这么看下去,她都要不消化了。 苏慈觉得萧澈是吃不下这些不入流的吃食,她知道萧澈常年食素,不喜荤腥,这些油炸的肉类,应该是吃不下的。 萧澈看着她,“你喜欢吃这些?” 苏慈想了想,其实说不上喜欢不喜欢,美味的东西谁不爱?想吃便吃了。 不过她觉得没必要和萧澈解释,便点了点头。 萧澈见她点头,不知想到什么,低头咬了口手里的吃食慢慢咀嚼。 苏慈和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一个吃完,没说好吃也没说不好吃,又拿起一个炸鸡翅吃着。 红菱着迷的感叹:“好看的人就连啃鸡翅也这么好看。” 这个男人举手投足都与他们格格不入,真没想到他能吃下去。 鹤韦的表情比她们要淡定,他敢把这些东西拿过来,就有萧澈会吃下去的准备。 苏慈喜欢的,他们主子都会尝试,凉面不就嗦了一碗。 默默走出去,让老周叔炸一只整鸡,他爱吃那个。 老周叔不在,是他儿子大周在那里看油锅。 “鹤韦,原来你在这里!” 谢奇喊了声鹤韦。 三兄妹都站在门口,往他这里看。 鹤韦出去行礼:“谢世子也来吃炸货?这家味道不错,的确可以一试。” 谢婉婉撇嘴,“这里的东西是人吃的?我才不要!” 鹤韦…… “那就不打扰三位。”鹤韦又是一礼,转身又去大周的油锅那里:“给我炸个鸡,那个我最得意。” 谢熠看了眼谢婉婉,谢婉婉也后知后觉自己说的话不妥,脸色有些难看。 虽然她可能说的有些不妥,可鹤韦一个奴才也敢甩他们脸子,她有些不悦。 谢熠语重心长的说道:“鹤韦可不是奴才,他是澈年幼时救回来的,自那以后,便心甘情愿跟在他身边。婉婉,你要注意对他的态度。” 这个妹妹被娇纵惯了,除了她在乎的人,谁都不看在眼里。 别说鹤韦不是奴才,就算是,打狗还要看主人。 谢婉婉抿唇不语,不过眼里的神色透露出她并不赞同哥哥的话。 谢奇说道,“我们出来就是找王爷的,如今看到鹤韦,我去问问他王爷在哪?” 谢奇大步走进去,看着鹤韦小声说话。鹤韦的脸色有些缓和,看了眼外面的谢婉婉。 心里恶意的想,若是她知道王爷就在里面用饭,她会是什么表情。 谢奇听说王爷就在里面,脸色有些扭曲,一言难尽的看着谢婉婉。 三兄妹站在外面一阵耳语,三人脸色都不太好了。 谢婉婉的脸火辣辣的疼,看了眼鹤韦,颇有些怨怪,澈哥哥在里面也不早说。 走在两个哥哥前面,进了最里面。 看见坐在桌前的人,脸色马上变了。 “澈哥哥,这些都是什么?很好吃的样子。” 谢婉婉脸上都是好奇,期待,哪里还有一分嫌弃。 萧澈手上还有没吃完的鸡翅,谢婉婉顺势坐在他的身旁。 谢奇和谢熠也先后进来。打量一下屋里,看着倒也干净。 “澈,这些东西尝个鲜就好,不宜多用,我们去对面的酒楼坐坐,有些事要与你说。” 谢熠熟稔的和萧澈说,脸上全是温和。 萧澈微微点头,手里的鸡翅并没有放下,慢条斯理的吃完后,拿湿布巾擦了擦手,才起身随他们出了炸货店。 鹤韦拿着炸鸡跟在后面,虽然要去酒楼,可也不能阻止他吃炸鸡。 看着一众人进了对面的酒楼后,苏慈三人才从一旁角落里出来。 春水说道:“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好像在这里多待一会儿,都是对他们的侮辱一样。” 红菱说道:“有些人天生就是富贵命,或许咱们永远理解不到那些人的喜恶。” 苏慈点头,看着大门口说道:“原本就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喜好自是不能相通,我们的快乐他们又何尝懂!” 第172章 谢婉婉的假想敌 “走吧!老周叔的饭菜做好了,我们要大吃一顿!” 红菱和春水纷纷点头,在她们眼里,老周叔的饭菜比对面酒楼的强多了,没有这些人扫兴,她们落得自在呢。 胖婶儿一样样的把饭菜端到桌上,来来回回忙的像个陀螺,可脸上的笑始终没断过。 没有萧澈主仆两人,她们心情也轻松多了,就连苏慈都多吃了一碗饭。 三人吃的肚子溜圆。 “胖婶儿家的饭菜太好吃了,好想留在这里,天天吃到。” 胖婶儿听到苏慈这么说,笑的见牙不见眼,“那敢情好,苏东家若是能留在这,我巴不得的,婶儿天天给你做好吃的,一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苏东家好像比之前瘦弱很多,她看着都心疼。 老周叔端来一壶荷叶茶,这是他家自制的茶叶,入口都是荷叶的清香,大家又闲聊着品茶。 小小的屋子里时不时传出欢声笑语,让整个炸货店有种岁月静好的和谐。 对面的酒楼里,谢家三兄妹和萧澈主仆进来便要了最好的包间。 谢婉婉在萧澈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着,亲热的坐在萧澈身边。 “澈哥哥,这家酒楼是定州城最好的酒楼了,虽然比不得御厨,却也能勉强入口,外面的东西不干不净的,还是不吃为好,免得吃坏肠胃。” 谢奇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萧澈身后的鹤韦,和他手里抱着的油纸包。 鹤韦眼皮都没抬一下,依然垂着头看着手里的炸鸡。 想着一会儿主子们用饭,他就坐在旁边开炫,谢大小姐金尊玉贵,他这个大老粗还是不讨嫌了。 淮南王府的泽安郡主,真是了不得啊,一个异姓郡主,居然比他们的亲王还有架子,就连大长公主都没有她的矫情劲! 谢熠看了眼对面的炸货店,萧澈和他多年的情分,他的好兄弟居然会去那种地方,看来一定有他不知道的原因。 萧澈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小二上来把酒菜摆放好:“贵人请用餐。” 桌上一道道的精致菜肴,看着就赏心悦目,谢婉婉拿起自己的筷子给萧澈布菜。 每夹一样就报一个菜名,不仅看着好看名字也好听。 萧澈看着眼前的菜品情绪一如往常。 一阵悠悠的香气飘过来,桌前几人都闻到。 谢奇吸了吸鼻子,最后目光锁定角落里默默吃鸡的鹤韦。 鹤韦感受到几人的目光,不经意的背过身,面对着墙不看他们。 你们吃你们啊,看我干啥? 苏慈三人从炸货店里出来,正遇到萧澈也从对面出来。 鹤韦剔着牙,看见她们,有些自来熟的招招手。 春水冷哼一声,扭过头。 鹤韦……一顿饭的功夫没见,这丫头怎么变脸了。 春水不想搭理他,今天可是她请客,虽然胖婶儿死活不收她的钱,但没有白吃的道理,老周叔做个炸货小店养着一大家子也不容易。 每次来她们都会付钱。 就是这个家伙,嘴里说着不饿,却吃了老么多东西,鸡鸭鱼肉吃了个遍不说,最后还带走一只炸鸡。 预算的二两银子饭钱,生生付了五两,让她有些肉疼。 苏慈对着萧澈微微俯身,萧澈身后快速冲出一个身影。 “澈哥哥走的太快了,我都要追不上你,你欺负我腿比你短是不是?” 谢婉婉一脸委屈,站在萧澈近前,就差挎着胳膊撅个嘴,好一个惹人疼惜的娇俏美人。 苏慈看着两人,也不好上前,而且,她的血灵芝还想卖个好价钱,眼前的女人可是她的金主,此时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毕竟红菱就在她身后,免得让谢家三兄妹联想到什么。 红菱反应也很快,转过身自己从另一面先行离开。 谢婉婉第一个出来,却忙着和萧澈撒娇,还真没看清对面有谁。 等谢熠和谢奇走出酒楼时,就看到苏慈和春水想要离开的样子。 胖婶儿店里,他们没有看到苏慈,这时就以为是巧合。 谢婉婉也看到了苏慈和春水。 脸色立马变了变:“还真是阴魂不散,本小姐到哪里都能遇到讨厌的人。晦气!” 苏慈抬眼看着对面的人,说道:“是啊,我也深有同感,不过还是稍稍晚了些,不然,春水你的饭钱也能省了。” 春水不解的睁着大眼睛:“主子何意?” 苏慈拍了拍胸口,“胃口没了便也吃不下了。” “噗嗤!”鹤韦低着头,努力憋着笑,苏姑娘威武! 他其实吃的也不太消化,感觉那只鸡吃完有些难受。 就是这个原因,绝不是因为吃多了撑着了。 春水有些委屈瞪了眼鹤韦:“可不是,今天花了我五两白银呢。心好痛!” 谢婉婉听着主仆两人的话,脸色阴沉。 “两个刁民!今天本小姐教你们做人!来人!” 一声娇喝,身边出现几个高大身影,一副杀气凛凛的样子。 春水翻了个白眼,这是要找在拍卖行那天的后账了? 她猜的没错,谢婉婉就是那么想的,那天她们运气好,被拍卖行的管事护着,本想等她们出去在找她们算账的。 结果,两人就像凭空消失似的没了踪影,今天既然撞到她面前,又怎会轻易放过她们! 只是让她更为恼怒的是,这两人不但不害怕,还一副不屑的样子,她绝对不能忍! “把这两人给我抓起来!” 看着她们的脸,她就有想毁掉的冲动! 狐媚子,都是狐媚子! 顶着这张脸出现在澈哥哥眼前,还搔首弄姿,就该死! 刚刚看着萧澈快步走出来,像是看到什么,难不成就是因为她? 谢婉婉不是个有脑子的。可关于萧澈的一切,是把自己潜在的探案能力和女人的直觉,精进到了王者级别。 萧澈虽然面色如常,眼神却时不时往外瞟,让她无形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把自己代入妻子的身份,对夫君反常的举动尽收眼底。 果然让她发现了些不同寻常! 对于觊觎澈哥哥的人,不会给她任何机会,一旦发现立刻按死。 萧澈这些年能过得惬意自在,没有女人过多的纠缠,也是托了谢婉婉的福。 第173章 泽安?则安! 隐在暗处的护卫们用手势在默默交流。 “大哥,主子有危险,要不要出去?” “稍安勿躁,主子没让我们出去,不能擅自行动。” “可是,那些人一看就不简单,主子会吃亏的。” “呵!你觉得主子是吃亏的人?我倒是有些担心那个刁蛮女人的下场。” 左右看了看,第一个打手势的护卫挠挠头,大哥果然内力高强,打个手势还能,呵呵,不愧是他们老大! 前面,苏慈看着谢婉婉又喊来了打手,暗暗思忖着把这三人是彻底解决,还是忍气吞声两日,再薅一波羊毛。 最后安抚了下自己,还是薅完羊毛再说吧,这样的肥羊太难得了,错过去不知何时才能遇到。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和气生财!重要的事说三遍! 她强任她强,青风拂山岗,——她狠由她狠,明月照大江! 闭着眼心里默念几遍,自我催眠,再睁眼。 眼里戾气一闪而过,好吧!催眠失败! 就算肥的不能再肥的羊,她也不将就他们! 慢慢抬起手,看的隐藏的护卫通通摸向腰间的武器。 “子澄,这也是你的意思?”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莫明的压抑。 谢熠了解萧澈的性子,这样的萧澈心底是不悦的。 他这个兄弟七情六欲很淡,这样子已经是他最不爽的样子。 谢婉婉却听不出什么特别,她感受到的只是萧澈对苏慈的偏袒。 “澈哥哥,这女人可恶的很,上次就是她抢我的佛珠,我差点就不能送你了。今天说话还这么过分,不杀了她,我淮南王府的脸面岂不被她踩在脚下。” 她堂堂泽安郡主,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还是一个刁民所为! 谢熠和谢奇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看着苏慈的眼神就像看死人。 “澈!这是我们淮南王府和她的私人恩怨,还请不要插手。虽然淮南王府淡出上京很久,可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辱的,是兄弟就在一旁等等我,此间事了,我们再把酒畅谈!” 谢熠言语还是温和的,可话里的意思明显在警告萧澈,是兄弟就不要管他们的事。不要为苏慈出头,得罪淮南王府! 苏慈垂眸,她无意拉萧澈下水,这人帮她太多,按理说谢家三兄妹和他相熟,谢婉婉又与他关系不一般。为了不让他难做,她今天忍下这口气,才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她非常不想忍! 过了三年的窝囊日子,她脑子进的水够多了,为什么还要为了别人委屈自己? 她欠萧澈的,她会还。 谢家三兄妹她今天还就不想忍了! 萧澈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想看她会怎么做? 若是她服软,不想与谢家结仇,他会保她平安无虞。 若是不想受谢家人的打压,他也会是她的倚仗,一个区区谢家而已,他还不放在眼里。 在场的人各怀心思。 谢婉婉有了大哥的话,脸上露出笑意,看着苏慈,趾高气扬的说道:“现在跪下给本小姐磕头认罪,说不定,本小姐会留你全尸!” 萧澈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很快恢复平静,除了他身边的鹤韦,谁都没注意到。 鹤韦心头一凛,主子怒了,刚刚明明是杀意,他不会感觉错! 天呐!天呐! 鹤韦心里抓狂,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的主子这是有了人气儿了? 再也不是那个万年不变,无欲无求的人了! 苏慈抬起眼,把谢家三兄妹打量一遍。 “呵呵呵!真是威风!”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过后,苏慈收敛表情,郑重其事的说道。 “坊间传闻,淮南王拥兵自重,倚仗老淮南王有从龙之功,不把萧家皇室看在眼里,功高盖主。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谢家三兄妹齐齐变了脸,谢熠危险的眯着眸子,若是眼神能杀人苏慈早就被他凌迟。 谢婉婉走上前,抬起手对着苏慈就是一巴掌。 可惜还没落下去就被苏慈握住手腕,另一只手抬起,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 谢婉婉被打的偏着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你这个贱人居然敢打本郡主?你这个贱民、婊-子!今天不把你碎尸万段,难消本郡主心头之恨!” 苏慈冷着脸又是一巴掌打下去。 “我为何不敢打你?既然你家人没把你教好。就要有被别人毒打的准备,除了你爹娘,没人惯着你!” 谢熠、谢奇看着妹妹在苏慈手里毫无还击之力,想一刀砍死苏慈的心都有了。 谢奇闪身,瞬间来到苏慈面前,一掌朝她心口拍去。 春水快步挡在苏慈面前,不过谢奇很快被鹤韦挡住,根本没有靠近她们的机会。 “鹤韦,什么时候我淮南王府的事,轮到你来管?看在王爷的面子上,本少爷不跟你计较,赶紧滚!” 谢奇被鹤韦一掌怼了回去,右手臂阵阵发麻,这时说话也没了顾忌。 一个奴才而已,还不配让他这个淮南王府二公子低声下气。 鹤韦没有说话,只是身体力行的表达了,他就挡在这里,想要过去就从他身上踏过去! 笑话! 他家主子好不容易有个看对眼的,怎么能让你们欺负了去,他这么挡着,之后的月钱肯定翻倍啊! 眼角瞥了眼自家主子。 果然,萧澈给他了一个,做得好的眼神! 嘴角不由得上扬,腰杆子又挺了挺,他果然是个有前途的。 谢婉婉被苏慈桎梏着,两个嘴巴子打的她眼里含泪,她何时受过这些。 “你这个贱妇,本郡主不会放过你的,我要你千人骑万人枕,被男人玩弄的求生不能求死不能!啊!” 脸上又被甩了两个巴掌,这次的力度比之前大的多,因为是春水打的。 春水有眼色的接手谢婉婉,让苏慈腾出手来,歇一歇。 她家主子身子不好,时间久了还真不一定能对付的了谢婉婉。 苏慈的确早就没了力气,刚刚的举动,把她的全部力气耗费殆尽。 直起身揉着手腕,嘲讽的看着谢婉婉:“泽安郡主?所谓,既来之则安之,你真的觉得这个封号是你无上的荣耀?” “不过是用来敲打淮南王的一个物件罢了,只要你一日是泽安,你就是悬在淮南王头上的一把刀!” 谢婉婉脸色惨白!震惊的失了神! 第174章 赵祈安来了! 一旁的谢家兄弟脸色变了又变,别提多精彩。 谢熠这次看苏慈的眼神多了些忌惮和危险。 谢家那些年的确受先皇猜忌,他小小年纪独居上京,看似是做萧澈的玩伴,皇家对淮南王这个异姓王的看重。 实则何常不是把他拘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为质子。 他从小就知道他们王府的存在是皇家的威胁,是以,收敛锋芒,把自己的性子打磨圆润。 婉婉出生后,那时的皇帝亲自下旨封为泽安郡主。取之福泽绵延,安之若素。 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取谐音,时刻警醒着淮南王府。 这个女人一语道破其中的关键,是想要和淮南王府为敌? “澈,你认识她。”不是疑问是肯定。 萧澈微微点头:“认识!” 谢熠皱眉,所以这女人这么嚣张是因为有萧澈在场给她撑腰? 她是什么人? “澈,婉婉还小,胡闹了些。只要她平安无事,今天看在你面子我不计较。” 谢熠温和的对萧澈说道。 萧澈明白他的意思,只要苏慈放了谢婉婉,今天这事不会闹大。 萧澈摇头:“这事我不能做主,你还是问那位姑娘。” 他故意不说苏慈的名字。 谢熠看着苏慈,“放了我妹妹,今日之事便不与你计较!” 苏慈嗤笑,知道她和萧澈认识,忌惮她的身份了?这是要查她背景去了。 至于以后她的死活就取决于她的身份。这个谢熠不愧是淮南世子。 “你好像搞错了,不是你与我记不计较,而是我与她记不计较!她屡次冒犯我,都没与她计较,她却要置我于死地,今日本姑娘就和她计较计较。” “淮南王府就算只手遮天,也有它罩不到的地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里不是你谢家生杀予夺的淮南!” 谢奇拳头攥的咯咯作响,这死女人不把谋反的罪名扣在他们谢家头上,不算完是吧! 谢熠毒蛇似的盯着苏慈,眼里萃满了阴毒。“依姑娘的意思你当如何?” 他妹妹可是郡主,他不信苏慈敢伤她! 苏慈垂眸:“那就要问泽安郡主了,若不是她喊打喊杀,怎会吓得小女子不得不出手自保。还请淮南王世子,泽安郡主放过小女子。” 谢熠…… 我妹妹还在你手上,你却要我放过你,真是个可恶的女人! “大哥,杀了这个女人,我要他死!”谢婉婉对着谢熠喊道。 她可是郡主,量这个女人也不敢对她下杀手,谢婉婉心里有恃无恐。 谢奇手一挥,身旁的护卫把苏慈主仆围在中间。 苏慈冷眼看着,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匕首。小巧精致,寒光闪闪。 谢婉婉的脖子被刀抵住时,才惊恐的发现,苏慈看她的眼神全是冷漠,她是真敢杀了她的。 “你,你要做什么?”声音发颤。 苏慈说道:“都要死了,自然是拉个垫背的。有你陪着,黄泉路也不寂寞。” 谢婉婉吓得花容失色,两条腿不由得抖动起来。 “大哥,澈哥哥,救我,这个女人疯了。我不想死。”眼泪夺眶而出,看着萧澈的眼里都是祈求。 苏慈也不看萧澈,谢家兄弟真要动手,她不介意让他们三兄妹永远留在定州。 萧澈若是插手,那她? 她也只能放了,她会给他这个面子,不过以后他们之间也算扯平互不相欠。 大街上忽然冲出一队人。 乌泱泱一群,个个都是身强体壮魁梧大汉。 谢婉婉眼里闪过希冀,一定是大哥的人到了,“哈哈哈,今天你死定了!” 就算苏慈再给她磕头认错,她也不会让她有好下场。 春水咽了咽口水,“主子,你先走,我留下断后!” 苏慈摇头,虽然不清楚来的何人,可她怎么会留下春水一个人在这里。 谢熠眯着眼看着对面那些人,直到走到近前,也没认出那人是谁。 他不认识! 难道是为了那女人来的,果然,那女人有背景。 看了眼萧澈,没从他脸上看出任何情绪。 大汉们来到近前,把谢熠带来的人也给围了起来,这下成了两个包围圈围住苏慈和春水。 大街上一个闲人也没有,生怕被波及到溅一身血。 一个身穿宝蓝色锦衣绣花纹的高大男子,从人群里走出来。 面皮白净,五官端方,再配上通身的沉稳气度,压迫感十足。 “一群男子欺负两个女子,我定州城何时来了如此恬不知耻之人?也不怕把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声音洪亮,带着不屑和嘲讽。 鹤韦不由得离谢家人远了些,表明他们不是一起的。 不过这人来的真不是时候,有他主子在,能让苏慈出啥事? “阁下何人?”谢熠开口问道。 来人看都不看他,径直走进来,来到苏慈面前。 眼神温柔,面带微笑:“来了定州怎么也不找我,莫不是你要与我生分了?” 苏慈也笑了,眉眼弯弯:“一点小事而已,我还能解决。若是什么事都要拿去烦你,你岂不是要看见我就躲着?” “哈哈哈!”男子大笑。 “我巴不得你有事就来烦我,对你,甘之如饴!” 周围的人听着两人熟稔的对话,心里翻江倒海的猜测着,这两人的关系。 谢家兄妹脸色黑沉,看来这是女人找来的救兵,还是个有点身份的人物。 萧澈平静的眸子冷了冷,袖子里的手,不由得攥成拳头。心里有些堵,还有点酸酸的,这种感觉他不喜欢! 两人旁若无人的闲聊,让谢家兄弟非常恼火,谢婉婉更是气的不行。 等两人聊的差不多,男子才想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妹子等一等,这些人太碍眼了,等我打发了他们,再回家好好说话,我娘天天都念叨你,看到你一定高兴极了!” 苏慈也不矫情,点点头。既然赵祈安来了,她也不用再让自己的人出手,就交给他这个地头蛇吧! 赵祈安收敛笑容,转过头再看谢家人,哪里还有刚刚的温柔。 手一挥,身后的人把谢婉婉从春水手里接过去,押着来到谢家人面前。 第175章 谢熠教妹 谢熠看着围在外围的一圈人,知道他们今天不能把苏慈怎样。 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再身份高贵,淮南王府的势力不可能在定州怎样。 人在屋檐下,这个跟头得认栽! 更何况,他们还不能离开定州,血灵芝还没找到,就算走也不是现在。 来到赵祈安面前,低声和他交谈。良久,又拿出一枚玉佩在赵祈安眼前晃了晃。 赵祈安想了想,随后走到苏慈面前,小声耳语几句。 苏慈挑眉,随后点了点头。 赵祈安为了她敢和淮南王府对上,可她不能让他太难做。 谢家兄弟可以死,但她不想牵连别人。 之后的事就简单多了,谢婉婉被放了回去,谢熠对着赵祈安和苏慈的方向抱了抱拳,带着谢婉婉往外走去。 谢婉婉走了几步,回头看萧澈:“澈哥哥,我们走吧。” 萧澈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着赵祈安和苏慈低声耳语,他居然有些愤怒。 谢熠和谢奇也都在看他,便抬起脚往外走。 他要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样不受掌控的情绪,太让他烦躁。 人很快就散了大半,胖婶儿从炸货店里走出来,拍了拍胸脯。 “还好你来的及时,不然苏东家就要被人欺负了。” 赵祈安笑道:“姨母放心,我绝不会让苏妹子有事。” 苏慈和胖婶儿道谢:“多谢婶子。” 胖婶儿不以为意:“我又没做啥你谢我干啥。” 苏慈也不挑明,若不是胖婶儿家的人去通知赵祈安,赵祈安也不会来的这么快。 “苏妹子,那个谢世子太奸诈,居然厚颜无耻的亮出身份,这么一来,明着便不能对他们下手,让你受委屈了。”赵祈安有些愧疚。 苏慈哪里会怪他,他能站出来正面对上淮南王府,已是很难得了。 在赵祈安再三邀请下,苏慈和春水去了赵家。 赵祈安家里人口简单,只有老母亲和妻子,宅子虽然大,却很清净。 赵母在上京时差点被赵将军新娶的女人磋磨死,身子大不如前。 拉着苏慈的手不放,“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瘦了,面色也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苏慈看着眼前的富贵老太太,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这人明明年纪才四十多岁,看着就像个老妪,头发花白,脸上的沧桑让人心疼。 赵祈安和妻子坐在一旁看着。 他娶的是定州通判的女儿,虽然官家出身,却没有一点官家小姐的娇弱,看着大气爽朗。 和赵祈安并肩而立,非常般配。 苏慈在赵家用过晚饭就想告辞,被赵家人热情的留下小住。 “你一个女子在外不便,就住在家里,咱哪也不去!”赵母态度坚决。 赵祈安和妻子也一再挽留,苏慈无奈,只能留在赵家过夜。 定州最大的客栈里。 谢熠推门走进一个房间。 地上碎瓷片到处都是,踢开一个铜壶,来到谢婉婉面前。 “大哥,我要她死,要她不得好死!”谢婉婉眼神狠厉。 谢熠开口说道:“婉婉,这里不是淮南,你该长大了。” 谢婉婉抬头看着他,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谢熠叹了口气:“那个女人不简单,你太轻敌了。” 别说有赵祈安此人护着,就算没有他,谢熠觉得苏慈也不会有事,那个女人太淡定了。淡定的让她觉得,哪怕他们人再多,也不会讨到好处。 “大哥的意思是?” 谢熠说道:“这样的人不要轻易去招惹,一旦出手就要绝杀,不要留后患。” 谢婉婉沉默了。 良久,抬起头来,露出个诡异的笑。“我明白了大哥,今天的事以后绝不会再发生。” 谢熠点点头,淮南王府可以有个手段狠辣的郡主,但不能有个没脑子的蠢货。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谢熠说道:“还要几日。” 谢婉婉颔首,几日而已,她可以等的。 有赵祈安护着又如何,只要她们出了定州,赵祈安拿他们也没办法。 她要在离开定州前,给苏慈预备一份大礼!保证让她生不如死,后悔来到人世间! …… 苏慈住在赵家后,赵家的院子里明显热闹起来,每天赵母房里都有欢声笑语传来。 赵祈安的妻子也是个能说会道的,把老太太哄的嘴合都合不上。 苏慈让人做了一副麻将牌,简单介绍了一下玩法,婆媳两人就迷上了打麻将。 每天吃过早饭,赵祈安的妻子福氏就张罗人在老太太屋里打麻将。 苏慈、春水,赵家婆媳正好凑一桌。 晚上有时赵祈安也会打几圈。 福氏打出一张说道:“这麻将可真有意思,还是苏妹子会玩。” 苏慈抓牌,说道:“拿来消遣时间罢了,还是不宜久坐,对身体不好。” 赵母说道:“自从我会打麻将,总觉得日子过得太快了,一天一晃眼就过去,用来消遣时间的确很好。” 福氏说道:“母亲可有哪里不舒服,若是有,可不能硬撑着,来日方长,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玩。” 赵母说道:“我好得很,没有哪里不舒服,反而觉得脑子清明多了,再也不用每日浑浑噩噩的。” “可不是清明多了,您今儿都赢了我二十两银子了,我这心直抽抽。” 福氏摸了摸胸口,一副难受的样子。 赵母哈哈大笑:“我就要多赢些银子,留着将来给我孙子娶媳妇!” 屋里又是一片笑声。 福氏把老太太逗乐,和苏慈说道:“苏妹子,这麻将我能多做几副出来送人吗?这么好玩的东西,我想送给娘家人和朋友。” 苏慈说道:“自然可以,嫂子尽管做就是,想做多少都没问题。” 福氏笑了,怪不得婆婆和夫君对苏慈这么好,相处几天下来,她都有些舍不得她走了。 进退有度,出手大方,说话爽朗幽默。关键是还不让她讨厌。 赵祈安只要在家,从不往前凑,还有意避着些。 上京时对他们母子的帮扶,从没有提过一字半句,就像久未回家的出嫁女,相处的自然而然。 这样的人怎么会不让人喜欢。 “明日冷翠阁有新款头面上架,我们出去看看吧?”福氏说道。 苏慈笑了,“可以,那我们明日去外面玩一天,天黑再回来?” 福氏有些意动,自从怀了身孕,她在府里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今胎坐稳了,也想出去好好玩玩。 两人说好,一拍即合。 第二日,苏慈和福氏带着老太太早早出了门。 第176章 她就是冷翠阁的主人 说是三人出门,实则丫鬟婆子一大堆,光马车就准备了三辆。 马车先停在一家酒楼前。 众人下了车,簇拥着老太太往里走,既然出来玩,自然先去吃早点。 老太太没怎么出过门,精神头十足,最近手气太好,银子没钱赢。 早就扬言今天的早餐她来请。 苏慈和福氏非常配合的点了不少东西,不怕吃不完,外面那么多下人,就当零嘴吃也不错。 吃过早点,福氏故意大声说道:“这不用自己掏银子的早饭就是香!” 苏慈点头,“是,我都吃撑了呢。怎么办?中午要吃不下了。” 赵母嗔着她俩,“我吃得下,我中午要多多的吃!” 中午就不是她掏钱了,她要多吃点。 两人把老太太夹在中间,走出酒楼,慢慢溜达着往前走。 一路上听着小贩们的叫卖声,时不时的还买些小玩意,三人乐此不疲。 等走到冷翠阁时,是一刻钟后。 掌柜的看到苏慈,眼神闪了闪,把伙计挥退,亲自迎了上去。把三人请上二楼。 福氏和赵母看的眼花缭乱,眼前的首饰都是最新款的,而且,冷翠阁里的首饰都是独一无二的,就算有人仿制,也做不出原本的精致。 苏慈拿起托盘里一个金镶玉的长命锁,翻来覆去拿在手里看。 福氏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长命锁可真好看。” 苏慈笑着点头,把长命锁放在另外一个小托盘里,又拿起了一个小巧的冰种玉锁。 之后是金银玉石不同材料,做出的不同样式的观音吊坠和佛头吊坠。 一通选下来,小小托盘里被装的满满当当。 给春水一个眼色,春水会意,便把掌柜的叫到一旁耳语几句。 掌柜的微笑点头。 福氏选了一套翡翠头面给婆婆,赵母则选了一副红宝石的头面,一副蓝宝石的首饰,一套送苏慈,一套送福氏。 苏慈看着她们的举动,心里暖暖的,福氏没有给自己选,却给婆婆买了一套;赵母没有给自己选,却舍得给她和福氏各一套。 这才是家人间应该有的样子吧! 婆媳两人下楼时还小声唠叨。 赵母:“我一把年纪,又不出门,戴那些东西没用,你给自己多买些。” 福氏也说:“我如今怀着身孕,足不出户的,戴着也无用。” 赵母:“怎么无用,给你相公看。” 福氏说道:“老夫老妻了,相公都不看我了。”嘴里说着怅然的话,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诊出身孕后,她想给赵祈安纳个妾,被赵祈安严词拒绝,说这辈子不会纳妾,只有她一人。 若说心里不得意是骗人的,她家的姐妹只有她的夫君没有妾室,就连她母亲也没有她的好命。 婆媳俩嘀嘀咕咕下了楼,选好的东西都被装在特制的锦盒里,看她们出来,便让人送去了随行的马车里。 选的有些多,冷翠阁是可以送去家里,再收钱的,谁也不会带着几万两银子出来逛街。 没想到掌柜的直接让人放进了马车里。 福氏懂这里面的规矩,刚要开口问,便被掌柜的抢话。 “几位的东西已经付过银子,客人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福氏皱眉,刚刚的盒子可是有很多她没见过的,难道掌柜的搞错了? 不仅不要钱,还多出很多,这事太奇怪了。 若说有人贿赂他夫君,应该不会。 谁会拿出几万两银子,不留名的,这不是白费力气吗。 苏慈说道:“我们走吧!我让春水定了画舫,这里的湖我还没游玩过。” 春水看着婆媳俩一脸懵,笑着说道:“老夫人,夫人不必忧心,回去一问赵家主便知。” 两人点头,看来只能这样了,以她们赵家如今在定州城的地位,也不怕拿不出这些钱,大不了再送钱过来。 来到湖边,还没上船,遇到了刚刚从一个大画舫下来的赵祈安。 看到她们很是诧异:“你们怎么在这里?” 福氏挥了挥鼻子,“一身酒气,这是喝了多少?” 赵祈安笑道:“商会今日在这里宴请一个祁国药商,不免多喝了几杯。” 让身边的那些人自己离开,赵祈安随着老娘,媳妇,上了苏慈预订的画舫。 画舫很大,里面还有个浓妆艳抹的伶人在唱小曲。 赵母看着一切都那么新鲜,虽然她儿子出息了,可她从没来过画舫,吃着酒席听着曲,真真是好。 苏慈小声和她说着什么,旁边的福氏便把冷翠阁的事小声和赵祈安说完。 赵祈安听完意味深长的笑了,看着自家媳妇,“即是有人付过银子,你也不用挂怀,安心收着便是。” 福氏看着自家夫君,就见赵祈安拿下巴指了指苏慈的方向。 福氏震惊了,“你是说,是苏妹子付的钱?可我没看到她下楼,也没见和掌柜说任何话?” 赵祈安失笑:“冷翠阁的东家就是苏妹子,你们再次赚大了!” 赵祈安一副赚大发的样子,让福氏哈哈笑起来,他夫君的身家在定州城都是数一数二的。 没想到还能露出一副财迷的样子,夫妻两人头碰头笑的肆意极了。 就在这时,船身突然一震,所有人都狠狠晃了晃。 赵祈安一手揽住媳妇的腰,稳住她的身子。 苏慈和赵母抱在一起,很快也稳住了身子。 赵祈安眼底晦暗,让下人护住家人,走出了船舱来到甲板上。 苏慈也随后跟了出来。 长随很快回来:“主子,前面的画舫似乎出了事,有个人掉进湖里。” 赵祈安和苏慈并肩往前方的画舫看去。 甲板上有几个身影晃来晃去,湖里有个人,起起伏伏的挣扎着,却不见有人下去救人。 两人看清情形,不打算管闲事,转身要回里面。苏慈肩膀一痛,身子随后飞起来直直的往湖里掉下去 赵祈安随后便追了下去,就在苏慈要跌入湖里时,一个白色身影飞快掠过。 再看苏慈,哪里还有她的身影。赵祈安翻身,用脚尖点了下水面,重新跃上船。 看到船上抱在一起的两人,煞白的脸色偏偏转缓。 第177章 又去拍卖行 甲板上,苏慈被一个俊逸不凡的男子抱在怀里,稳稳落在甲板上。 赵祈安站定脚对着男子一抱拳:“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眼睛一瞬不瞬看着男子,请问是不是可以放下了? 男子岿然不动,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苏慈窝在他的怀里这时也回过神来,“多谢萧,公子。” 萧澈看着怀里的人,正用一双受惊泛红的眸子盯着他。 男子轰的一声似有一声炸响。 脑海里一片空白,好像不能思考。 赵祈安就这么看着他抱着苏慈不放手,有些不悦。 这人看着风光霁月的,做事却这么轻浮,刚刚救人心切也就罢了,现在你还抱着人不撒手是要闹哪样? 苏慈动了动身子,想要从萧澈怀里下去。众目睽睽的真的好尴尬。 萧澈感觉到怀里人的动作,本能的收紧手臂,怕她摔下去。 这次,赵祈安脸黑了。 趁人之危占人便宜,真不是君子所为。 心里暗恨自己没有快一步接住苏妹子,不然也不会有这个登徒子什么事。 苏慈轻咳一声:“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萧澈回过神,看了看四周,慢慢把苏慈放下。 三个人站在这里太尴尬了,便开口说道:“萧公子又救了我一次,小女感激不尽,若您不介意,进去喝杯茶吧!” 赵祈安听出话里的言外之意,所以苏慈和萧公子认识,萧公子还不止一次救了她? 脸色不由的好了些。 萧澈也没要走的意思,随着苏慈进了里面船舱。 鹤韦从天而降,也来到苏慈的画舫。站在外面看着前方的情景。 湖里的人似乎没人救,一点点的没了动静,湖面也恢复了平静。 甲板上谢婉婉正阴毒的看着他们的画舫。 暗暗摇头,谢家人太心狠手辣了。 那个唱曲的小姑娘不过是多看了他主子几眼,就丢了性命。 谢婉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毒了?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可惜他们出来晚了,不然说不定也能把那女孩救上来。 “萧公子是在前面的画舫里?”苏慈给萧澈斟茶,轻声开口。 萧澈说道:“是。” 赵家婆媳在一旁看着,有些不明所以,这怎么出去一趟,就带个人回来,话说,这里上船很方便吗? 萧澈看着苏慈,眼里神色平平。 鹤韦在外面挠了挠头,他能说,他们是尾随苏慈来的吗。 苏慈在赵家住了几天,主子就几天没出门,今天可是早早的就出来晃了。 赵家人和萧澈不认识,苏慈便想着闲聊一下缓解气氛。 两句话过后便不再难为自己,眼前这人话太少了,丝毫没有想聊天的意思。 能回答是或不是,就已经很有耐心了。 再这么聊下去,不止难为自己,也难为这位大神。 画舫一直在前进,前面的画舫却停在原地,等她们的过去后,缓缓缀在后面。 谢家兄妹坐在里面。 “大哥,追上他们,我要过去找澈哥哥。”谢婉婉脸色难看。 谢熠看了她一眼,“你和澈什么关系,又以什么身份上船?” 谢婉婉…… 难不成看着萧澈和那女人搂搂抱抱? 谢婉婉像吃了一百个柠檬,快成精了。 让澈哥哥一人在那里,她怎么放心?这些个狐媚子一个个的都不是好东西。 刚弄死一个,又来一个! “怎么没掉下去淹死她!”谢婉婉咬牙切齿的说道。 谢熠盯着自家妹妹,“那个唱曲儿的姑娘是你推下水的?” 谢婉婉说道:“她不该死吗?竟然当着我的面勾引澈哥哥,这么死了她应该感到庆幸。” 若是在地面上,她绝不会这么轻易让她死。 谢奇却看着谢熠,对面的女人可是大哥出手打落画舫的。人却被伽王救了。 “大哥,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谢熠眼神微暗,今日之事实属巧合。对苏慈下手也是他临时起意。 若是能让那女人死了,便一了百了。 就算不死,也能试探出她的实力,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倚仗能让她敢对上淮南王府。 没想到,一贯不管闲事的萧澈居然出手救人,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还好今晚就可以买到血灵芝,他们还是尽快离开定州,才能让他放心。 “不管她是什么人?拿到血灵芝之前,你们安生一些,要以大局为重。” 谢奇和谢婉婉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谢熠随后说道:“拿到血灵芝后,我们便离开这里。” 谢婉婉有些急了:“大哥,太皇太后的生辰马上就到了,我们……” 谢熠说道:“婉婉,别忘了我们主要的目的,药方上的药材都已备齐,你的身体最重要,等把你的身体调养好,大哥助你心想事成。” 谢婉婉垂眸不语。 她好不容易见到澈哥哥,哪里舍得离开他? 更何况,她的病有了希望,她自是不愿再有别的女人离萧澈太近,只要想到萧澈身边有别的女人,她就嫉妒的想要发狂。 死死攥紧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好!我一定要尽快把病治好。” 不过,她要加快动作了,不管为了什么,那个女人都必须死! 萧澈对那女人太好了,好到让她心里不安。 …… 画舫在湖里慢悠悠转了一圈,回到原点时,太阳西斜天色渐晚。 夕阳的余晖映红了半边天,被湖水衬托的非常大气恢宏。 赵家婆媳意犹未尽,苏慈干脆带着她们去了拍卖行。 散下网去,今晚她要收网捞鱼!不把谢家三兄妹扒层皮下来,她就不姓苏! 赵老太太今天可算开了眼了。 就连福氏,也从不曾来过拍卖行这种地方。 两人站在一楼大堂,抬头看着异常宽敞的中央大厅,脖子有些酸。 福氏咽了口口水,拉了拉赵母的衣角:”娘啊,这里也是苏妹子的?” 赵母看着赵祈安,想看他说些啥。 赵祈安无奈笑了,他也不知道拍卖行居然也是苏慈的了。 一行人来到二楼的包间,这次不是拍卖行内部的,而是真真正正参加竞拍的客人,才能来的大包间。 看着苏慈要了最大最豪华的一间,走了进去。 谢婉婉直接退了原来的包间,执意要管事的换成与苏慈她们一模一样的。 第178章 豪横! 管事的好意提醒道:“豪华包间里是容纳十五人的大间,与其他房间无异,三位贵人实在不必换。” 谢婉婉冷哼:“让你换你就换,哪里那么多废话,本小姐差那几个钱?“ 掌柜的顺眉顺眼的说道:“好的,贵客。这就给您换大包间,大包间的定价是两千两,这是房牌,请您收好。” 谢婉婉…… 一把夺过房牌,几人随着伙计上了二楼。 春水出去一会儿,再进来,身后跟着一溜端着托盘的下人。 超大号的圆桌,只有客人随手边是转台。 里面是用实木雕刻的亭台楼阁,还有一个小型的高山流水,坐在桌子旁边看着,就是个缩小版的花园。 吃食放在转台上,一个伶俐的小丫头坐在一个角落里,开始慢慢摇动露在外边的把手。 转台缓缓转动起来,只见上面的餐食缓缓转动,只要客人坐在那里就可以很方便的夹到自己喜欢的吃食。 小丫头一看就是专门训练过,把持的速度不紧不慢,让人一点没有仓促的感觉。 看着眼前的秀美山水,面前的美食,这就是秀色可餐吧? 苏慈说道:“我让人炖了灵芝鸡汤,一会儿婶子和嫂子可要多用些,听说对女子大有裨益。” 赵母早就不知说什么好了,今天苏慈把整天的行程安排的太细心了。 她就出钱吃了顿早饭,什么都没做。 苏慈却又送首饰,又游画舫的,现在又在这里体验了一把。 拉着苏慈的手说道:“你这孩子太破费了,都是一家人,哪里要这么客气。” 苏慈笑了:“就因为是一家人我才要把婶子和嫂子照顾好,给自家人花钱才要狠,这样才有挣钱的动力。” 赵母鼻子泛酸,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就遇人不淑呢,碰到个不知足的。 吸了吸鼻子,赵祈安不让她提上京的事,让勾起苏慈的伤心事。 拍拍苏慈的手:“好孩子,以后你就是我的亲闺女,赵家就是你的家,娘来疼你!” 苏慈错愕一瞬,随后说道:“那我岂不是赚大发了,有了娘,还有了哥哥嫂嫂,之后还会有许多小侄子,小侄女?” 赵母连连点头,眼泪花花的流:“对对对,以后,我们就是你的亲人,最亲的人!” 苏慈垂眸,掩下眼底的湿润。 这是她在东雍遇到的温暖,属于她的温暖。 赵祈安和福氏在一旁看着老娘两人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福氏擦了擦眼角的泪,或许是怀孕的缘故,或许是这一幕太感人,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娘原来才把苏妹子当亲闺女,我可是早就把她当自己亲妹子了,苏妹子,你看嫂子好不好,一会儿的灵芝鸡汤我要喝两碗!” 赵母瞪她,对着苏慈说道:“就一碗灵芝鸡汤,看把你馋的,你男人养不起你了?” 福氏一乐,“可不是嘛!娘你可知道什么叫灵芝鸡汤?” 赵母说道:“我还能不知道?不就用灵芝炖的鸡汤,我明白着呢。” 福氏摇摇手指,“不是灵芝,鸡汤。是灵芝鸡,汤。是从小到大吃灵芝长大的鸡炖的汤,有钱都买不到的。” 赵母震惊了:“还,还能这样?” 灵芝喂鸡啊,她这把岁数还是第一次听说,更别提吃了,这是她能吃的吗? 被福氏一搅和,那点悲伤的气氛烟消云散。 两人开始讨论灵芝鸡的成长过程。 萧澈静静看着这一幕,居然没有丝毫不耐,看着苏慈明媚的脸,心里如有暖流涌动。 掌柜的进来低声回禀:“主子,红菱问可不可以开始了。” 苏慈低声耳语几句,掌柜的差人进来,把落地的卷帘裹上去。 外面高台的场景一览无余。 原来这面没有墙,是对开的推拉门,两扇门重叠在一起,视野开阔毫无遮挡。 随着卷帘消失,对面的豪华包间里的情形也看的真真切切。 谢家兄弟一脸惊诧,谢婉婉更是嘴巴都张大了。 苏慈正好看到她们的表情。 嘴角上扬,心情很好。 三人看到对面的人后,随即变了脸色,谢婉婉也一脸高傲的样子。 只有她的心诚实的告诉她,她从进到包间后的各种震惊。 苏慈远远看着他们桌子上摆放的饭食和一个汤盅,心里很满意。 是他们自己非要进豪华包间的,高消费一点点,应该也不算过分吧?希望结账的时候,价钱配得上他们的身份。 在谢婉婉吃人的目光下,苏慈招来了伙计。 伙计是豪华包间里特有的管家,客人有任何吩咐或者需求,只要告诉他,他都会处理好。 此时恭敬有礼的站在苏慈身旁听着吩咐。 没一会儿摇了摇手里的铃铛,外面又进来一个小丫头。 谢婉婉只看到,出去的小丫头,没一会儿回来。 身后还有几个下人跟着,放下手里的东西才出去。 只见苏慈说着什么,坐在那里的人都看着手里的东西观看。 随后拿小木勺子,一口一口的挖着吃。 再看萧澈,也拿起勺子吃了一口。 随后,第二口,第三口…… 谢婉婉一拍桌子,让管家过来。 “那边,他们吃的什么?” 管家抬头仔细看了看, 恭敬回答道:“那间里除了豪华包间里的套餐,还额外点了甜点,叫步步登高(糕)。” 谢婉婉看着萧澈似乎很喜欢吃的样子,说道:“给我们每人来一份那个步步登高。” 管家回答道:“是的!只是,客人。步步登高不在豪华套餐内,要额外收费的,您可以自愿选择相应的价位。有一百六十两,两百八十两,和六百六十两三种不同价格。” “怎么这么贵?你们是黑店吗,敢如此叫价!”谢婉婉瞪着他说道。 管家一点不虚,笑着回答:“您若是嫌贵,可以不点,豪华套餐内也有饭后甜点,不用额外付银子。” 谢婉婉瞪人的眼更大了,她是差钱的人? “那边是多少钱一份的?” 管家好声好气的说道:“是六百六十两一份的豪华版。” 谢婉婉第n次咬牙、骂苏慈! 就那么小小的一块,要六百六十两一份,皇帝的御膳也没那么贵! “客人有所不知,我们拍卖行的甜点,在外面是吃不到的,独一无二仅此一家。有些贵人们,只为品尝美食而来,拍卖只是其次。” “我们拍卖行……” “要三份六百六十两一份的!” 不就是钱吗!这人真特么烦! 第179章 和佛珠干上了 管家笑的见牙不见眼:“好的客人。” 谢奇有些担忧的看着谢熠,妹妹这么冲动消费,大哥也不管管? 谢熠这时正看着萧澈神色不明。 甜点很快就送上来,放在他们面前。 三人不约而同的拿起小勺子,挖了奶油蛋糕往嘴里送。 绵密的口感加上水果粒的层次口感,让三人都是一愣。 谢婉婉尝着嘴里的蛋糕,心里舒服了不少。 虽然贵了点,可是真的很好吃,她第一次吃到这么入口即化的糕点,又是上面的那层软软的东西,让她有些停不下来。 看了眼萧澈的方向,他也就吃了一半就放下勺子,谢婉婉心里更舒服了。 高台上的拍卖这时也开始了。 红菱摇曳生姿的走上去,开始了热场。 身材火辣,语言幽默。 让楼上楼下的所有人都默默的听她娓娓道来。 “今日的第一件拍品是,滴血莲花菩提手串,这件藏品是……” 于是,众人便听到一个传奇的神话故事。 “这件藏品竞拍价格是两千两!有意结个佛缘的贵人们,可以开始竞拍,价高者得,仅此一件手快有手慢无!” 有人开始出价,“两千五百两!” “三千两”! “四千两!”…… 手串的价格直线上涨。 不知内情的人说道:“四千两买佛珠,太贵了些。” 一个人说道:“兄台有所不知,最近佛珠手串紧俏的很,上次一串佛珠拍出了四万两的高价啊!我有感觉,佛珠手串要火了,这时不拍等待何时!” 众人纷纷惊讶,原来如此啊,拍,一定拍! “五千两!” “六千两!” “八千两!”…… 于是佛珠的价格到达了三万五千两。 气氛有一时的僵住,四万两是个临界点,有些人犹豫着要不要再跟。 喊三万五的那人头上全是汗水,他有些后悔了怎么办?头脑一热就喊到自己头上,他能不要了吗? 谢婉婉眼里全是鄙夷,一群起哄架秧子的东西,你们倒是出价啊。 谁能有她大手笔?谁能超越她? 一个清脆的女音响起:“四万两!” 谢婉婉看向苏慈,她居然出四万两,这个女人想要佛珠手串? 上次是她抢了先,没让苏慈得手,这次是势在必得了? 谢婉婉嘴角勾起恶劣的笑,想要手串,哪有那么容易,今天看她不坑死这死女人! “五万两!” 场中也不知谁倒抽一口气。有些小声的议论响起来。 苏慈看着谢婉婉咬牙切齿! 谢婉婉挑衅的看着她。喊吧!喊吧!坑不死你! 不过随后她便笑不出来了,只见苏慈偷偷看了眼萧澈,眼里全是娇羞。 萧澈,居然对着那女人笑了? 谢婉婉眼都红了,恨不能冲过去,把苏慈杀了。 苏慈眼睛看着萧澈,眼里全是情义,轻声开口:“六万两!” 贱人!她就说上次怎么和她抢?原来她就是要送给澈哥哥的! 贱人!贱人!贱人! “七万两!” 谢奇听到妹妹的声音,眼皮子直跳,惊恐的看着谢婉婉。 谢熠也皱起眉头:“婉婉,不要再跟了。” 为了串木头珠子,太不值了,同样的材质佛珠手串,七万两能买好几马车了。 “她要送给澈哥哥,我不会让她得逞的。” “别忘了我们来做什么的!”谢熠语气有些重。 谢婉婉被谢熠的样子吓到,她不敢再加了,不过好不甘心! 又瞪向苏慈,只见苏慈对着萧澈小声说些什么,还有些撒娇的样子,看的谢婉婉心头火起。 只顾着生气,没听到下面的声音,红菱喊价三次,一锤定音,滴血莲花菩提手串花落谢婉婉! 谢婉婉愣愣的环顾四方,不是,苏慈不是还要喊价吗?怎么没喊? 谢奇和谢熠垂着眼皮,都没看谢婉婉。 对面的苏慈正皱着眉摇头,看嘴型就知道在说:“太贵了,傻子才买!” 春水拍手,哈哈笑了:“主子,成了!” 苏慈嗯了一声,的确成了。 旁边看着的人,都傻眼了。 居然还能这么玩?也太, 刺激了! “接下来是今天的第二件藏品,十八子檀境满金星手串!底价一万两!” “嘶!”这次是一片唏嘘。 这也太高了吧!刚才的底价才千两打底,如今就万两了,佛珠什么时候爆火的,他们怎么不知道? 还有,今天是个佛珠干上了?怎么两场全是佛珠手串。 这次指定没人喊价。 谢婉婉垂着眼,不打算看下面,还有,大哥说了,刚刚的手串要她出自己的私房钱。 她好像,的确,大概是冲动了。 看着她鹌鹑似的不吭声,谢家兄弟才稍稍放心。 只是 “五万两!” 苏慈脸上全是决绝,好似要破釜沉舟。 大厅里外一片哗然,除了人们的交谈声,没有人再喊价。 太特么吓人了,千万别惹火烧身,不喊,绝对不喊! 谢奇眼神始终落在谢婉婉身上,看着她没有任何情绪和反应,才彻底放心! 这次,红菱拿着小锤子开始喊价。喊到第二次时,苏慈抬手指了指萧澈的佛珠。 萧澈稍稍犹豫,就摘了下来,放到苏慈手里。 苏慈笑嘻嘻,嘴型明显是:“交换吧!” 谢奇安心的等着红菱敲锤子,没看到这一幕。 谢熠眉头跳了跳,回头看向谢婉婉。 谢婉婉浑身颤抖,“十万两!” “别……”阻止的话没说完,谢婉婉的话就传了出去。 谢熠脑子嗡嗡作响,忽然对自己的决定有点怀疑。 他暗暗担忧,若是为了萧澈,她会不会把淮南王府搭进去? 萧澈就是让她失去理智的不安定因素! 红菱的锤子下的飞快,谢婉婉又喜提佛珠手串一件。 谢婉婉冲出了包间,很快来到对面。 推开门,来到萧澈眼前。 “澈哥哥,你的手串不能给她,我今天买下来的都是要送你的,你和我去那边包间,看看可还满意?” 萧澈看着谢婉婉起身,“走吧!” 谢婉婉…… 苏慈…… 谢婉婉小狗一样跟着萧澈往外走,两人很快离开去了对面。 苏慈手里还拿着萧澈摘下来的,那串佛珠有点懵逼。 谢婉婉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就这么走了? 还有萧澈,这是知道有新礼物要收,所以这个不要了? 第180章 血灵芝现! 苏慈把手里的手串,交给春水。 “找个锦盒收起来,一会儿还给萧公子。” 刚刚萧澈能那么配合她,她都感到意外,可不敢把他的佛珠随便乱丢。 看到萧澈在对面落了座,隔空还看了她一眼,苏慈眼神微闪。 他知道了,知道她在利用他。 拍卖佛珠的事是看到萧澈后才有了主意,纯属想恶心恶心谢婉婉。 没想到她那么配合,十几万两银子说给她就给她了,让她在萧澈面前都觉得自己太卑鄙。 不过,还好问题不大,十几万两银子可以抚平那点恶劣心理。 接下来的拍卖就正常很多,无论是拍品还是价格,都中规中矩。 谢婉婉有意靠近萧澈,还时不时拿眼看向苏慈,挑衅意味十足。 苏慈不置可否,眼睛专注的看着高台。让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谢婉婉心头火起,这女人为什么不嫉妒,不生气? “下一件拍品,百年血灵芝一枚。”红菱的声音慢慢响起。 “啊?血灵芝?是我听到的那个血灵芝吗?居然真有这种东西,我还以为是坊间说的神话故事。” “血灵芝啊!传说中活死人肉白骨的血灵芝?”… 红菱听着下面的议论,嘴角上扬,以讹传讹,这才是传言的最高境界。 血灵芝虽然有很高的药用价值,可也没到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 不过不妨碍他们卖个好价钱! “各位,血灵芝难得,是有价无市的天材地宝,错过今日怕是再也难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红菱慢慢打开一个四方的锦盒。 里面露出一块红色的丝绸,剥开丝绸露出里面的血灵芝。 血灵芝很小巧,目测还没有山里采的蘑菇大,却通身是血红色。 尤其是灵芝的上半部分,不规则的边缘隐隐透着沁血的鲜红,有种妖异的美感。 场内落针可闻,每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红菱手里的血灵芝,像要盯出个窟窿。 虽然不一定买得起,可看一眼又不要钱,他们也算开眼了。 “红菱姑娘,不知血灵芝底价多少?”有人开口问道。 红菱把血灵芝收好放回锦盒里,说道:“大家请稍安勿躁,听我一言。” “血灵芝乃是不可多得之物,我们为了得到它耗费了无数资源,实属不易。” “今日的血灵芝以黄金交易,底价是一千金。每次喊价最少一百金,若没有问题,现在开始竞拍!” 又是一阵沉默,没有喧哗,没有议论,这时的人们早就没了交头接耳议论的心情。 这是一场金钱的较量,简单粗暴。想要拿走血灵芝,一个中心意思,就是拿钱砸! 虽然其他拍品也是钱砸出来的,可没有人会伤筋动骨,这次不同。 若是真的有需要血灵芝的人,倾家荡产也不是没有可能。 谁让它是血灵芝呢?谁让你自己需要呢? 天材地宝谁不想要,血灵芝还有一个传说,就是,续命! 只剩一口气的人,不管是什么原因,服下血灵芝就能从鬼门关逃回来。 这样的东西谁不想要?尤其是那些达官显贵们,为了好好活着,无所不用其极,他们会错过血灵芝? 一些人在心里暗暗算计着其中关系利弊,估量着自己的能力。 红菱喊价过后,一片沉默。 许久,才有人开口喊了句:“一千一百金!” 空气中似乎有人松了口气,还好人们没有失去理智,开场即巅峰。 随后的气氛缓和一些。 “一千二百金!” “一千三百金!” “一千四百金!”… 大家很有默契的没有高抬价,按部就班的走,是不是他们也有希望能拿到血灵芝? 红菱挑了挑眉,看向二楼的包间,谢家的包房还没有喊过价。 她也不着急,买新的听着下面的人一次次的出价。 就在喊道五千金时,二楼的包间有了动静。不是谢家包房,而是他们隔壁的包间。 “六千金!”一个冷冷的男声响起。 楼下的人们有些不满意,“六千一百金!” “七千金!” 众人……来了来了!到底还是来了! 真正的厮杀这才开始吧? “七千一百金!” “八千金!” “八千一百金!” “九千金!” “九千一百金!”…… 谢婉婉听着有些坐不住了,“大哥,” 谢熠自然冷静自持:“再等等!” 隔壁的人似乎志在必得,只要有人加价,他就一千金,一千金的喊。 两万金过后,跟的人明显少了。 两万金,按照东雍的换算,是二十万白银,这个价位淘汰掉不少家底略簿的人。 而真正家底丰厚的人,这才开始了真正的博弈。 二楼和三楼的声音开始增多。 “三万金!”三楼的窗口传来一个声音。 声音响起,正在看戏嗑瓜子的苏慈和春水,动作都是一顿。 这个声音? 苏慈招来管家,“去查查三楼的这位是什么人。” 管家走后,春水看着苏慈,“主子,我怎么觉得…” 苏慈看着她:“不一定是,声音相同,长相相同的人都很多,不要乱想。就算是又如何?与我们何干?” 春水稍稍安心了些,不是她怕,而是听到那个声音,她本能的就紧张。自己都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三万一百金!”谢熠终于开口了。 “四万金!”三楼的人也是狠人。 谢熠眼里都是不屑:“四万一百金!” 场内的热度有些升高,那些放弃的人们,有些坐山观虎斗的想法。 一直在有人喊,一直在有人加,就是这个调调,喊吧喊吧!打起来才好! “十万金!” 全场哗然! 十万金啊,这女人谁啊?这么豪横的吗? 苏慈也很意外,不是因为三楼的窗口喊出十万金,而是居然换女人来喊,就有意思了。 于洛寒抬眼看着对面的昳丽女子,脸上露出个柔和的笑。 “程小姐有心了。” 女子宛然一笑,清丽脱俗,犹如深山清谷里刚刚盛开的水仙花。 “王爷不必客气,我也是受人之托而已,此次必定助你拿到血灵芝。” 声音也是平平淡淡,话里全是公事公办,丝毫没有一点娇羞,暧昧。 让于洛寒不禁对她生出几分好感。 第181章 一锤定音! 十万金,又淘汰一部分人的跟价。 只剩下三楼的窗口和谢家两人声音还在响起。 “十万零一百金!”谢熠开口。 三楼的女子说道:“十一万金!” 谢熠:“十一万零一百金!” 苏慈看着对面的谢熠,挑了挑眉,嘴角不由得扬了扬。 一定谢熠是把拍卖玩明白了,这人有点东西。 心里吐槽着谢世子的无耻,脸上的笑越来越深。 看在在萧澈眼里,就是,苏慈看着谢熠的眼神有些不同,哪里不同他搞不懂,但,他心里不舒服。 刚刚在对面,那女人明明还对着他一脸笑,这时却对着别人笑,让他很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三楼女音又传来:“十二万金!” 谢熠毫不犹豫的说道:“十二万零一百金!” 众人…好像哪里不对?又哪里都没毛病,绝了! 三楼里 于洛寒皱眉说道:“程小姐,会不会价钱太高了些?” 程芷看着他,清冷中带着干练,运筹帷幄掌控全局。 “血灵芝我们志在必得,就算天价,我也会买下来,王爷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于洛寒心里一暖,不管程芷出于什么目的,她的情他记下了。只要以后他能做到,一定会回报她。 “本王以后会报答程小姐和程家。” 程芷皱眉,微微摇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如今最重要的是买到血灵芝,把王爷的身子调养好,才能让老夫人安心,王爷不必太过介怀此事。” 于洛寒想起于家老夫人的谆谆嘱托,心里更暖了。 祖母对他的好从没有改变,是他太不争气了,让老人家担心。 看着程芷,更是在心里感谢于家老夫人。 程芷是随着她进的上京,虽说祖母有意撮合,可他看着程芷对他也没有太过特意,这让他不排斥和她的接触。 程芷对他总是淡淡的,也很有分寸,从不会在他眼前晃,所以,在祖母提议让她随着他来定州,他才答应下来。 祖母的眼光果然不凡,看人看的很准,可他注定要辜负她老人家的一番心意。 他心里只有苏慈,不会再留有任何女子在身边,程小姐,他只能用别的方式补偿。 程芷和于洛寒说完,喊道:“十三万金!” 谢熠也皱起了眉头,这人还真是不死不休?那就有点麻烦。 谢奇早就麻了,脸色有些白。 谢婉婉却毫不在乎,她眼里只有萧澈,哪里还想别的,反正有大哥在,血灵芝绝对稳了。 “十三万零一百金!” 程芷也有些皱眉,这么下去不行,可又没有好办法。 就在这时,一个浑厚的男音响起:“二十万金!” 苏慈都包房里,福氏紧紧拉着赵祈安的手,脸上激动的神情溢于言表。 “夫君。”看着赵祈安的眼里全是小星星。 赵祈安身子抖了抖,拍拍她的手:“我就是喊价而已,全听咱妹子的。” 福氏说道:“我知道,可是怎么办,还是觉得你好威武,真乃大男人也!” 房里人都笑起来,笑的赵母前仰后合:“我儿子自然是大男人,你这是什么比喻。” 福氏也笑起来,她可算长见识了,夫君喊价喊的帅,苏慈更是眼都不眨一下,就这点上,她就能学一辈子了。 他们的包间笑声连连,丝毫没有顾及别人的感受。 谢家兄妹的眼刀子一个劲的往这边飞。 萧澈垂着眼,拿起茶杯喝茶。 谢婉婉看谢熠没有加价的意思,有些急,血灵芝必须买下来,不然她怎么办? 春水额头一滴汗水流了下来,还好红菱还在慢条斯理的说话,不然一锤子下去不就是她们自己的了。 “主子,怎么办?”怎么都不喊价了?” 苏慈不以为然:“放心吧,砸不到我们手里。” 左手倒右手的哄自己玩,她才不会费那个劲儿。 三楼和谢家都不加价,红菱也不再啰嗦,扬声开始喊价。 刚刚的细声慢语变得干练利落:“百年难得一遇血灵芝二十万金一次!” “百年难得一遇的血灵芝二十万金,两次!” “百年难得一见的血灵芝二十万金,三次!” 小锤子在说完话后,高高抬起,就要往下落。 “二十一万金!” “二十五万金!” 程芷和谢熠同时开口。 红菱微不可察的抽了抽嘴角,小样的,这种心理战她见的不要太多。 “二十五万金一次!” “二十五万金两次!” “二十五万金三次!哐!”一锤子敲下去。 谢婉婉…… 谢奇…… 谢熠…… 百年难得一遇的血灵芝呢,省略了?还有,为什么刚刚是说完之后,抬手敲锤子。这次怎么就是第三次喊价和敲锤子同步完成? 为什么感觉有点迫不及待的样子? 心里有些不得劲,却还有些庆幸被他们拍下来了。幸好一锤定音。 苏慈和赵家人这时出了拍卖行,老太太有些疲惫,福氏怀着身孕,两人都需要休息。 萧澈主仆居然站在外面,看到她出来微微点头。 苏慈才想起来萧澈从小戴到大佛珠手串,还在她手里。 让赵祈安先陪着媳妇老娘上了马车,看着那车走远,苏慈朝着萧澈走过去。 “阿慈!” 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不由得皱眉,都提前出来了,这人还能找上来,晦气! 于洛寒紧走两步:“我就知道是你,不会有错。” “你有事?”苏慈冷声说道。 于洛寒眼睛看着她,眼里全是思念。 “我好想你,这次和我回家吧,我现在才知道,我真的不能失去你,阿慈!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苏慈嘲讽的看了看他的身后。 柔弱似娇花般的女子娉娉婷婷遗世独立,即破碎又迷人。 不是对吴佩仪一心一意吗,后院的女人都能凑桌麻将了,看来于洛寒的所谓深情不过如此。 真想让吴佩仪看看这一幕,问问她,那些女人们还杀不杀的过来。 他们的所谓深情,不过是那点得不到的躁动罢了。 一个是缺男人的空虚寂寞冷;一个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小心思! 苏慈:“别再故作深情感动自己了,你对我来说真的没那么重要。亲手扔到垃圾堆的东西,你会捡起来吗?” 于洛寒攥紧拳头,却说不出话。 程芷平静的看完,走上前说道:“苏姑娘误会了,我和摄政王没有任何关系,小女还要嫁人请慎言!” 第182章 意外突生 程芷眼神清明,脸上带着对苏慈的不赞同。 苏慈挑眉,于洛寒的身份不同了,身边的女人段位也提高了不少。 一句“苏姑娘”,足以说明这个女人知道她的身份,可既然知道她的身份,却称呼她苏姑娘,就耐人寻味了。 还表现出一副与于洛寒不输的样子。 若不是看她千里迢迢随着于洛寒而来,她都要信这些话了。 豪华包间的管家调查结果就是,此女精通医术,随着于洛寒来定州也是为了血灵芝而来。 既然没有任何心思,又何必对一个男人这么上心? 只能说这人心机并非常人可比。 反其道而行之,对于洛寒只施恩,陪伴。温水煮青蛙的把戏而已。 这样的人不会把野心写在脸上,也不屑勾引谄媚那些不入流的套路。 她们更喜欢让男人追着她跑,心甘情愿的把她捧在手心,做那个在他心里最特别的人。 于洛寒这次怕是要栽了。 不过,她都能看明白的事,若是他看不明白,只能说他乐在其中,非常享受这样的感觉。 理清楚这里面事,苏慈说道:“你既然喊我苏姑娘,就应该知道我和于洛寒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到底如何,不关我的事。” 不打算和两人废话了,转身朝着萧澈走去。 萧澈远远看着她和于洛寒站在一起说话,脸色有些黑。 看着苏慈嫌弃似的转身,朝他走来心突然跳漏了一拍。 碍于于洛寒在身后,两人并肩往前走,没有拿出锦盒。 程芷看着两人的背影,皱眉说道:“王爷,还请你和苏姑娘说清楚,我不想让人误会我们的关系。” 于洛寒闭了闭眼,他要怎么做才能让苏慈回心转意? 程芷没得到于洛寒任何回答,神色有些晦暗。 很快调整过来,说道:“血灵芝被拍走,不过王爷也不用气馁,我去和他们交涉一下,应该还有转机。” 于洛寒低声说了句,“劳烦了。”便不再说话。 …… 福氏回到家后,看到被送回来的那些珠宝首饰,一个个看过去,惊的下巴都要掉地上。 “夫君,这些都是苏妹子给我们的?” 娘啊,有她第一眼就喜欢的那个长命锁,还有许多不同样式的长命锁、观音,笑口常开佛。 苏妹子不会把冷翠阁,所有的小孩子戴的东西都拿回来了吧? 她就怀了一个,这要戴多少年? 赵祈安想了想说道:“收着吧,苏妹子的一番心意,明日你记得对她道声谢。” 福氏翻白眼,还用你说。 明日她要好好答谢苏慈。 “夫君,不如明日我们请苏妹子去庄子上泡温泉,我看她的身子似乎不是太好,温泉水对身体有益,我和娘都不宜泡,但苏妹子可以。” 赵祈安说道:“你看着办就行,不过,你不能下水,知道吗?” 福氏无奈点头:“知道了夫君,我会十分小心的。” 赵祈安嗯了一声,随后两夫妻聊起了孩子,脸上全是笑意。 第二日 苏慈来到赵母的院子时,福氏早就等在那里。 “你说你怎么买那么多长命锁,金的、银的、玉石的,还有一个是啥我都不认识,太多了。” 苏慈说道:“嫂子多生几个,让小侄子,小侄女轮流戴。孩子多了热闹些。” 两人越聊越乐呵,最后福氏提议大家去泡温泉。 赵母的身体不能泡温泉,福氏便和苏慈两人带着丫鬟婆子,浩浩荡荡去了郊外的庄子。 庄子是福氏的陪嫁,里面有一个温泉眼,便打造了一个大池子,可以供人坐在里面泡池子。 两人来到里面,丫鬟婆子在一旁伺候着,福氏只是下水意思了一下,就上去坐着。 苏慈坐在里面,身上只穿着肚兜和亵裤。 泡在温热的泉水里,只觉得身子轻松了不少。 苏慈陈柯的身子,居然感受到热流涌动。 久违的舒适感让她慢慢歇下了防备,靠在池子边上昏昏欲睡。 一个小丫鬟端进来一个托盘,上面是一些吃食,和甜汤。 泡温泉很消耗体力,有了这些可以及时补充力气。 福氏身上穿着一身里衣,半躺在美人榻上,慢悠悠的喝了一碗甜汤。 “苏妹子那里送去了吗?” 小丫鬟回到:“回夫人,送去了,和夫人这边的一样。” 福氏满意的点了点头,“做得好,下去领二两银子。” 小丫鬟身子微微有些发抖,“多谢夫人!” 福氏一碗汤下肚感觉身子越来越舒服,热乎乎的太舒服了。 她也有些睡意,干脆歪在那里闭上眼。 整个温泉池子附近静悄悄一片。 苏慈一觉醒来,感觉神清气爽。 从池子里走出来,身上便多了一件大布巾子,正好把身子裹起来。 温泉池子在屋内,里面只有那个小丫鬟伺候,所以苏慈也没有换衣服,径直来到福氏这边。 躺在另一张榻上,看到福氏睡着,刻意放轻动作,轻手轻脚的坐下。 春水给她盛了一碗甜汤,“主子趁热喝,赵夫人刚刚喝汤时还念叨着给你温着,不能凉了。” 苏慈接过来小口小口喝着,随口说道“这汤糖太多了,以后嫂子吃的,放少些。” 这么甜,要是经常喝,对孩子不好。 身旁的小丫鬟赶紧应下:“是是是,奴婢谨记在心。” 苏慈不经意看了一眼,小丫鬟脸色有些发白,低头时忽然心里一沉。又看向福氏的方向。 福氏脸色通红,额头有些许汗珠在滚动。 给春水使了个眼色,春水直起身说道:“主子的衣物还在外间,我与给你拿过来,总穿着湿衣物对身子不好。” 苏慈慢慢点头,手里的汤碗慢慢搅动,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 小丫鬟没发现任何不妥,垂着头,陷在自己的世界里。 春水抱着个大包袱进来,还没看清什么,小丫鬟只觉得头上一痛,便不省人事。 “春水,快去看看嫂子。” 苏慈焦急的声音响起。 福氏不是睡着了,而是被人下了药。 可是脸上潮红一片是怎么回事? 难道中了两种药。 苏慈有个不好的猜测。 从包袱里拿出衣服,先给福氏穿。 春水抱着福氏,这里的丫鬟婆子都被外面的人看管住,除了她们自己,苏慈谁都不信。 好不容易给福氏穿上衣服,苏慈捂着心口僵在原地! 第183章 谢家人,她记住了! “主子,外面的下人都被我们抓住了,现在怎么办?” 春水有点慌,这个庄子里到底什么情况,还未可知,这些人即杀不得又放不得。 苏慈说道:“先把他们打晕,看管起来,把她捆起来弄醒。” 苏慈指着刚刚被打晕的小丫鬟。 春水很快端来一盆冷水,浇到晕倒在地的小丫头头上。 小丫头转醒,嘴里不停的喃喃着,“我也不想的,我是被逼的。” 苏慈冷眼盯着她:“到底怎么回事,还不赶紧说!” 按捺着身体的异样,拿出了一个匕首抵在小丫头胸前。 小丫头六神无主,哭道:“有人给我一包药粉,要我放在吃食里,我不想的,我若是不听他们的话,我爹娘和弟弟就没命了,我不想的。” 春水一巴掌扇过去,“你家夫人对你那么好,为何连她都要害?” 小丫头捂着脸,说道:“我太害怕了,把药放到了锅里,奴婢没想着害夫人,那人说了,不是毒死人都药,不会出人命的,不然奴婢就是死,也不会放的。” 苏慈闭了闭眼,终究是她牵连了福氏。 福氏药性发作,身子烫的吓人,嘴里嘤咛着出声。 居然是烈性春药! 这人心思何其歹毒,对孕妇也下得去手。 “让你下药之人可还说了什么?” 小丫头摇头,她什么都不知道。“那人什么也没说。” 她都要吓死了,看都不敢看那人一眼。 “春水,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春水看着渐黑的天色,心里担忧丝毫不减。 那人下了药肯定还有后续,离开是最理智的决定。 “我马上让人安排。” 苏慈又说道:“赵家的下人都留在这里,等嫂子醒了再发落。” 赵家的下人她一个都不信任。 福氏越来越躁动不安,苏慈从包袱里找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枚小药丸,塞进福氏的嘴里。 春水很想拦住她,可终是没出声。 药丸只有一颗了,主子给了福氏,自己要怎么办? 福氏服了药,似乎舒服了些,可并没有彻底解毒。 “赶紧回城找大夫,不能再耽搁了。” 若是她们母子有任何闪失,她没脸见赵家人。 若不是为了陪她,福氏也不会挺着大肚子来这里,更不会被人算计。 隐在外面的护卫头子,从外面说道:“主子,马车都已备好。” 喊进两个婆子,把福氏抬上马车,马车还没走,庄子上从天而降十几个高大的黑衣人! 苏慈身子开始发热,只感觉心里有团火在烧。 从骨子里散发出的痒意,让她身子紧绷。 刀剑声响起,护卫们和黑衣人打了起来。 看着这些人,苏慈也猜到是谁想毁了她。 谢家兄妹! 那日游画舫时,她被人打下画舫,她就有所怀疑。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报他们,这三人就又迫不及待了! 那就看看今天谁能笑到最后! 十几个黑衣人边打边心里震惊,没想到苏慈身边还有这么多高手,哪一个拿到战场上都能以一敌百。 饶是他们这些常年身在军营的人,在这些人面前也占不到上风。 “噗!” 身边的人被一箭穿心,随着长剑拔出,人也摔倒在地。 黑衣人都顿了一下,随后便是恼怒。 他们这些人常年刀尖上舔血,没死在战场上,却折在了这里,侮辱,简直是侮辱! 这时,赵祈安派来护送苏慈和福氏的护卫,也听到声音,冲了进来。 护卫头子手一摆,示意他们的人撤退。 马车开始启动,苏慈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派人前去通知赵大哥,这里的下人看管起来不能放走一人!” 赵祈安的护卫应是,派出一人出了庄子,飞身上马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马车继续前行,黑衣人有些着急。 他们是来抓苏慈的,就这么让她走了,主子那边怎么交差? ”拦住她们!”黑衣人听到,纷纷抽身往马车靠近。 赵祈安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很快把拦住了大半。 剩下的被苏慈的护卫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车走远。 马车一路向着定州城前进,走到半路,又一波黑衣人冲了出来。 苏慈这时努力端正身子,忍受着一阵阵潮涌上来的热意。 福氏慢慢睁开眼,“妹子,我们这是在哪?” 苏慈睁开眼,歉意的看着她:“抱歉嫂子,让你受苦了。我们在庄子上被人下了药,你现在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适?” 福氏听着苏慈说清原委,脸色有些不好,来庄子是她的主子意,汤里下药的人也是她的人。 若不是苏慈当机立断,她们后果会怎样,不可预知。 “对不起妹子,是嫂子害了你,嫂子真该死!” 苏慈我真的她的手,说道:“嫂子可不要再这么说了,不然我都没脸见你了,这些人是冲我来的,今日你受牵连了。不过嫂子安心,我不会让你和小侄子有事,你信我。” 福氏点点头,缓缓坐起身来。 苏慈的解毒药丸只能解一部分毒素,福氏体内还有些不适,不过在可控范围之内,让苏慈放心不少。 不知是什么药,如此凶猛。她现在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要软成一摊水了,理智被一层层涌上的热浪击的溃不成军。 狠狠拧了把大腿,疼痛让她的理智暂时回归。 “主子,在等等,马上就到城里了。”春水担忧的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苏慈心里苦涩,梅一针的解毒药丸都不能完全解毒,城里的郎中真的能行吗? 谢家,她记住了! 有朝一日她定加倍奉还! “春水,告诉他们,杀一人赏一千两银子,谁能杀十人以上,就按一万两银子算起!” 护卫们耳聪目明,别看还在打斗,苏慈的话一字不落的听了去。 这些人就像打了鸡血似的,长剑翻飞,黑衣人本来就不占优势,一下子变成被护卫们压着打。 惨叫声一声声传来。 没一会功夫,声音渐渐消失在马车身后。 定州城外的一间破庙里,二十多个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的乞丐围在坐在一起。 空气里全是难闻的味道。 谢婉婉站在门口,拿手帕捂着鼻子,远远的看着前方。 “怎么还没来?” 第184章 老大?黑袍人! 谢奇说道:“差不多就要到了,我们再等等。” 谢婉婉嫌弃的看了看那些乞丐。 一个乞丐抬起头,对着她咧嘴呵呵笑着。 身上脸上都是油腻腻的黑垢,隐隐有小虫子在头发里钻来钻去。 笑着的时候嘴里露出一嘴大黄牙,上面还有绿色的蔬菜叶子塞在缝隙里。 脏污的手指扣进嘴里,细看之下,指甲里满满的黑泥,把蔬菜叶子剔出来,又用舌头卷了进去。 乞丐砸吧砸吧嘴,一脸回味。 谢婉婉看的头皮发麻,转头作呕起来。 谢奇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你说你这是何苦呢?在客栈里等消息多好,非要来遭这个罪。” 谢婉婉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深吸口气,才感觉活过来。 “我就是要看那女人,被这些人骑在身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我要她悔不当初!” 贱女人不仅害她多花银子,还敢勾引澈哥哥,她必须得死!还得不得好死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苏慈这边,他们终于看到定州城的城门,护卫们也有几个受了伤的,简单包扎后,护着马车往城门赶。 速度一定要快些,再快些。 城门关闭后,就再也进不去了。 马儿四蹄扬起,撒开蹄子往前跑。 一支利箭穿过夜空,朝着马脖子射去。 “噗!利剑入肉的声音,马儿被箭矢射中,扑通一声马失前蹄。 马车一下子倾斜,车里的人失了重心,朝着车门撞去。 若是撞出去,几人便被甩出马车。 千钧一发之际,护卫们手疾眼快的飞身下马,用肩膀扛住车辕,马车堪堪被稳住。 这时,又一批黑衣人从天而降,一言不发挥剑就砍。 他们死伤惨重,这次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地步了。 苏慈酡红着小脸,拿出匕首在手臂上飞快划了一刀。 声音嘶哑的厉害,一出声带着不正常的娇媚。 “春水,你照顾嫂子先有,我给你们断后。” 春水头连连摇头,“奴婢不要离开主子,主子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 苏慈狠狠瞪着她,实则眼角眉梢全是春情:“嫂子不能出事,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现在只信任你,你难道要违抗我的命令?” 春水何尝不明白,只是,她怎么放心留苏慈在这里,还是这个样子。 福氏的滋味也不好受,不过理智还算清楚:“妹子,你和春水先走,他们要找的是你,不会为难我的,你们快走!” 苏慈摇头:“我不能走,嫂子,听我的快走,你回去赶紧去找赵大哥来救我,这样我们才会安然无事。不然,再晚些谁都走不了。” 福氏思量一会儿,她留在这里没有任何作用,反倒给苏慈拖后腿。 “好,我先回城搬救兵,让别人送我走,春水留下,不然我不放心你。” 外面打的如火如荼,护卫们想把她们送走几乎不可能,不过,只福氏一人还是可以的。 福氏走后,春水扶着苏慈下了马车,扛着车辕的护卫们放下马车,护在她们身前。 看到苏慈后,黑衣人互相交换眼色,齐齐冲着她这边攻击。 这些黑衣人不是之前的两波人,谢家为了对付她,不会倾巢而出了吧。 环顾四周,虽然黑乎乎一片,细细观察,还是可以看到,不远处的一棵树上,长身玉立站着一个黑影。 看不清脸,但隐隐能猜出是谢熠没错了。 黑衣人们根本拿这些护卫没办法,实力悬殊之下,又怎么能速战速决。 苏慈双腿无力,坐在地上,匕首又在手上划了一刀。看的春水好想哭。 “杀了他们!都杀掉我许你们黄金万两!”苏慈咬着后槽牙,对这些人恨之入骨。 护卫头子看着苏慈:“主子是想速战速决?” 苏慈说道:“是!” “属下可以找帮手吗?” 苏慈说道:“我只看结果!” 护卫头子从腰间拿出个信号弹,卡了一下,红色的信号升上夜空,炸开,消失不见。 谢熠看到后,皱起眉头,看来必须要加快速度,赶在这些人的帮手来之前,把他们杀了,把苏慈带走! “黄金万两耶,师兄,挣不挣?”一个清脆的女音从暗处响起。 “你说呢?”男子声音懒懒的,像是刚睡醒。 “当然啦!我们现在是穷鬼,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这女人是我罩的,我怎么会让她出事?” “哼!你是怕你的小金山没了着落吧!” 沉默,寂静的沉默! “既然知道,你还在等什么?要你的金主亲自动手吗?” 男子…… 威胁,妥妥的威胁! 男子叹口气,从草丛里慢慢起身,还不忘抖了抖身上的黑袍。 身子一闪消失在原地。 两方人还在激战,谁知从天而降个黑袍怪,众人都停下动作。 护卫头子激动的张大嘴巴,张了半天却又捂住嘴,没让声音发出来。 老大!老大怎么来了,难道是他的信号弹发射的角度问题,居然把老大召唤出来了。 这位就算长翅膀飞,从上京到定州也得飞会儿呢吧,信号弹刚放出去,人就到眼前了,不愧是他们老大! 苏慈嘴唇咬的有些沁血,她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不行,不能放弃,最少不能是现在! 嘴角有血流出来,她紧紧抿着嘴,撑着一口气。 黑衣人对黑袍人的加入很不高兴。 “要么滚,要么死!” 黑袍人像个幽灵般,只看得见黑袍在风中晃晃荡荡,看不到里面的人真切的模样。 春水看到黑袍后,最小想到的是毒医,因为她只见过毒医这么个打扮。 “主子,我们有救了,是毒医,毒医来了,你的毒就要解了。我这就过去让她来给你解毒。” “你说啥?谁中毒了?” 身后飘出来一个黑影,摇摇晃晃来到她们面前。 春水懵了,这怎么又一个黑袍怪? 这是一家出来的? 梅一针看春水母鸡护崽似的把苏慈护在身后,对着她面露敌意。 一拍脑门,忘了变声了。随后说道:“春水,是我!” 变回自己原来的声音,说话舒服多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春水这才面露喜色。 第185章 她的金大腿 春水喜极而泣,真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正愁没办法尽快脱身,毒医自己出现。 “梅神医,你快救救我家主子。” 黑袍子身子歪了歪:“你家夫人怎么了?” 天色太黑,她根本看不清苏慈的脸色。若不是苏慈刚刚用钱砸人,她还不一定能认出是她。更不会站出来管闲事。 梅一针黑袍附在苏慈手腕上,“擦!是谁给你家主子下的药?” 这药力就算她师父都不能压制过去,这女人是怎么忍到现在的? 春水咬牙说道:“谢家人!” 谢家? “哪个谢家?” “淮南王府的谢家!谢家三兄妹!” 梅一针沉默了。 春秋看的着急:“你倒是快给我主子解毒啊?愣着做什么?” 梅一针摇头:“这毒无药可解!” 春水震惊:“怎么会!你可是毒医,居然解个春药都不能?” 梅一针耸肩:“就是说啊,我真的不能。这种春药,是毒,也是药。用药材来解毒效果微乎其微,治标不治本。” 想起福氏的状态,春水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对了!我给你家主子的解毒丸呢,吃几颗下去或许能有点用。” 春水失望极了,“没了,最后一颗给赵夫人吃了,我家主子一颗都没了。” “啊?这样啊…” 春水急的给梅一针跪下:“求您想个法子吧,我家主子快撑不住了”。 从庄子出来都快一个时辰了,她主子可不能再自残了。 梅一针仔细看了看苏慈的脸色,“她是怎么撑到现在的?看这样子,中药有一会儿了。” 春水看向苏慈的手臂,上面深深浅浅有好几道口子。 梅一针心里感叹,这女人对自己都下得去手,真是个狠人。 师父若是也这么干,不用内力压制,是不是就能少受些反噬? 他们也不用千里迢迢带着他来定州。 ”不慌,不慌!” “我们这就带她走,然后给她找个男人春风一度,不就啥事都没了?” 梅一针说完,看了看正在那里打架的戚百晓。 不然就让师兄上?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苏慈无论哪方面,都是师兄赚了。 至于嫁过人这事?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这点瑕疵根本不算事! 春水不想说话了,和梅一针大眼瞪小眼。 她家主子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找个男人?从她这里就不能够! 苏慈浑浑噩噩中感觉出现幻觉,不然胖妞,怎么会出现? “真是个…好主意!找男人的事交给你了!” 梅一针和春水都惊呆了。 “你说的可当真?” 没想到来一趟定州城,不仅赚了黄金万两,救了她的金大腿,还能顺便给师兄脱个单! 苏慈张开嘴想说话,嘴里却打出一阵嘤咛。 摩挲着腰间的匕首,对着大腿就是一刀。 手上没有了分寸,这次伤口的血,流的有些触目惊心。 梅一针拿出一个小药丸给她塞进嘴里,又拿出金疮药给她敷上。 “师兄!我们先离开这里。” 不由分说,抱着苏慈飞身腾空。 这女人再不解毒,就把自己捅了,赶紧离开这里。 “春水,给你家主子把这里处理好,我随后把她送回去。” 不等春水说话,人早就没了踪影。 戚百晓听到自家师妹的话,跳出了战圈,随着梅一针消失不见。 春水和护卫们见人都没影了,只能作罢,还是先把这些人解决再说! 黑衣人被戚百晓杀的,死的死伤的伤,看了看谢熠的方向,咬了咬牙,树上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远处的城门缓缓打开,从里面冲出一队人马。 赵祈安骑马冲在前面,马鞭甩的唰唰作响,身后尘土飞扬。 很快一行人来到眼前,却不见苏慈。“春水,你主子呢?” 赵祈安嗓子嘶哑嘴唇干裂,眼底全是猩红。 春水说道:“我家主子有事先离开了,赵家主,我家主子有令,这些人都要死!” 救兵都到了,还让他们蹦哒? 出来混总要还的,现在就让谢家人承受他们的反杀! 一而再再而三的追杀他们,真当他们好脾气了。 赵祈安眼里全是狠厉:“既然我妹子要你们死,你们就不能活着走出定州城,来人!给我杀,一个不留!” 身后的人催马把黑衣人圈在一个包围圈里。 黑衣人这次咱就是强弩之末,再与这些人对上,能有什么好? 半个时辰后,城外的一片地面被鲜血染红,黑衣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死相惨烈。 赵祈安让人把战场收拾干净,尸体挖个坑埋了,血迹抹去,一切恢复如常。 带着春水和一众人又去了她们去的那个庄子。 他家里的下人出了背主的奴才,自然要他这个家主来定夺,更何况,整件事情他还没搞清楚,他还要给苏慈一些交代。 放下这边不说,再说苏慈这边。 梅一针抱着苏慈来到那个破败的寺庙里。 这附近只有这么一个地方,不然她和师兄会不会宁愿窝在草丛里,也不到这里来。 苏慈知道自己身边是梅一针后,便彻底放松下来,她实在撑不住了。 心跳的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浑身的血脉快要压制不住,她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 原始的本能让她只想找个沁凉的源泉,跳下去永远沉沦。 她不是小姑娘,也没有古代人那些思想。 既然她如此渴望男人,为什么还要忍着? 大不了多用些银钱,吃亏的又不是男人。她相信还是有很多人愿意的。 “我好像需要个男人,你帮我去找一个回来,要没有家室,没有订婚,没有心上人的男子。钱不是问题!” 苏慈对着梅一针开始提要求。梅一针越听越高兴,这不就是她师兄嘛! “我办事你放心,保证让你满意,物超所值!” 快到破庙时,梅一针皱眉,这什情况?怎么这么多人,还有一男一女站在外面。 转身要走时,谢婉婉远远看过来,“可算来了,还不过来等什么?” 梅一针…什么情况? 谢婉婉几步走过来,看到不安分的苏慈,嘴角带着恶劣的笑。 “做的很好!把她扔进去庙里!” 啊?扔?谁啊? 第186章 多少钱? 怀里的苏慈近乎失去理智,身子贴在胖妞身上想要寻找些清凉。 谢婉婉的话让胖妞明白了怎么回事。 所以,那些这两人和那些黑衣人是一伙的,这里才是他们给苏慈安排的下场。 胖妞眼里闪着火星子,她的金大腿若是真被这些人弄到这里,还有以后吗? 原本想走的,现在忽然坏心眼的想要苏慈看看这两人给她安排的那些乞丐。 一个个的眼里冒着绿光,就像等着投喂的饿狼!不,是土狗! 戚百晓也随后到了。 “什么情况?” 梅一针没看他,从身上摸出一根银针,在苏慈身上扎了几下。 苏慈身子慢慢僵硬,只感觉眼皮有千斤重,她不想睁眼,只想沉沦。 “师兄啊,你的春天来了,让她给我做嫂子吧,有个这样的嫂子,你不觉得以后我们师徒三个都可以躺平了吗?” 戚百晓有些恼火,“所以,你为了过好日子就把我卖了?” “不不不,怎么是卖?是撮合。” “你未娶她未嫁,还能在这种情况下遇见,不是缘分是啥?你就从了吧。” 梅一针收回苏慈头上的最后两针,“她和师父中的药如出一辙,今日不睡男人,不死也会丢掉半条命,她本就还有半条命,可经不起这么折腾。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别再纠结了。” 戚百晓看了眼苏慈带着潮红的小脸,娇艳欲滴,就像等君采撷的娇花,狠狠咽了口口水。 虽然他对苏慈不反感,可就这么直接和她发生点什么,就很尴尬。 他还没准备好啊,难道这就要有媳妇了? “她,她清醒了会不会恨我?” 梅一针翻白眼:“你在救她,她怎么会恨你,不过能不能给你个名分就要看你的表现。” 抬起手拍了拍苏慈的脸,苏慈被打的睁开眼。 “女人,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里面那些乞丐,二是我玉树临风,风光霁月的师兄。” 苏慈迷蒙含情的眼眸扫到谢婉婉和谢奇时,又看了看破庙里。 心里发冷,好狠的谢家人! “既然她们喜欢玩,就要她们自己享受吧!” 梅一针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可以,不过,你的男人能不能是我师兄?” 戚百晓脸腾的红了,不过有黑袍的遮挡没人看出来。 苏慈快疯了,这特么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和她谈条件。 “符合条件的都可以,多少钱?” 戚百晓…… 大黑袍子遮的严实,为什么他有种没穿衣服的错觉?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找个男人的事,睡个男人多少钱的事。 谢婉婉终于后知后觉的知道,这两个黑袍人不是他们自己人了。 “抓住他们!” 身后出现几个黑衣身影。 这次戚百晓不用说,第一个冲了上去,被自家师妹当小倌卖身的事,他是恼火的。 不能把她怎样,还不能从这些人身上撒撒气? 于是,这些人被当做沙包捶! 苏慈挣脱开梅一针,摇摇晃晃来到谢婉婉面前。 “你要做什…” 啪,一巴掌抽在谢婉婉脸上。 “婉婉!”谢奇鼻青脸肿的趴在地上。 梅一针手一扬,一些带着异香的药粉落在谢奇和护卫的身上。 本就被打的起不来身,这次直接瘫倒。 苏慈拿出匕首,先是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刀,让自己保持清醒。 随后在谢婉婉身上一刀一刀的划出血道子。 谢婉婉哪里受过这种罪,疼得眼泪直流,还不怕死的叫嚣:“你这个贱人,你去死!” 不顾自身疼痛,抓住苏慈想要推她进破庙。 苏慈身子打晃,不过被她稳住。 她这时似乎对疼痛敏感度大幅下降,动起手来比平时力气大好多。 只是脑子发木,就像不会思考只会执行的机器,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自己身上的伤痛加倍还给这个女人。 她身上有多少血道子,就在谢婉婉身上划出多少。 又是一刀下去,传来谢婉婉的惨叫。 破空声传来,苏慈只感觉后背发凉。 一把砺剑对准她的后心刺去。 电光火石间,剑身一偏火花四溅。 萧澈和谢熠的身影同时出现。 谢熠脸色发黑,“澈,这是我们和她的事,请你不要管。” 萧澈脸色也阴沉的可怕,“够了,适可而止吧!” 谢婉婉浑身是血,撕心裂肺的喊道:“大哥,澈哥哥,救我,我好痛。啊!” 手腕上又是一刀,谢婉婉疼痛出声。 萧澈的眼神定格在苏慈身上。 苏慈浑身脏污,身上全是暗红色的血迹。 谢婉婉和谢奇的样子,激怒了谢熠,这次萧澈的话丝毫没有作用。 身后所有的黑衣人都冲了上去。 梅一针和戚百晓被这些人围住,谢熠趁机冲去苏慈和谢婉婉的方向。 兄妹俩都是恶毒的神色。 破庙里的乞丐从里面冲出来,谢婉婉被谢熠护在身前,快速离开。 一群乞丐伸着脏污不堪的手去抓苏慈。 “小美人!哥哥们疼你,保证让你欲仙欲死,舒服的不行。” 一个领头的乞丐像要把苏慈生吞入腹。 苏慈挥动着手里匕首,她已分不清是谁,只知道谁碰她,她就砍死谁。 她从不知道不过是一些春药,会让她如此煎熬,某一个瞬间,她好想放弃挣扎。 “师兄!这里有我,你先去救人。”梅一针对着戚百晓喊。 戚百晓身子一顿,他明白梅一针的意思,让他带着苏慈先走,给他解毒。 可是, 不管了,先把人从乞丐窝里救出来再说。 梅一针又是一把药粉撒出去,这次的黑衣人都有了防备,没起作用。 戚百晓却被谢熠拦住,两人打在一起。 谢熠出自武将世家,又是淮南王世子,武功自是不弱,和戚百晓打在一起,不分伯仲。 乞丐们一拥而上,想把苏慈扑倒,一群人你推我搡撞在一起。 等看清情形,哪里还有苏慈的影子。 …… 一个僻静幽暗的山谷里,清冷的月光洒满山谷的各个角落。 虫鸣鸟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显的格外突兀。 高大的男子怀里抱着躁动不安的女子,一跃而下跳进冰冷的深潭。 第187章 山谷深潭 冰冷的潭水让苏慈的燥热得到缓解,可骨子里那种痒意,挥散不去。 身边的男子宽阔坚硬的胸膛,对她来说简是直致命的折磨。 柔弱无骨的身子肆意在男人身上点火。感受着男子的僵硬,苏慈好委屈。 小脸酡红,眼神迷离的抬头,只看到坚硬流畅的下颌线。 小脸凑上去含住男子的喉结,小猫似的舔舐。 萧澈只觉得白光一闪,脑子里轰的一声,再也保持不住那点残存的理智。 嘶哑着声音说道:“你安分些,不然后果很严重。” 苏慈睁着水眸,声音里全是委屈:“你回应我好不好,我好难过,求你了。” 萧澈耳尖泛红,看着这样的苏慈她们要疯了。 不过还是按耐着问道:“我是谁?” 苏慈急切中带着不解,抬头想要看清男子的脸,一阵阵的潮涌上来,再也没办法思考。 双手环住男人的腰,“有什么关系?” 萧澈抓住作乱的小手,把脸凑到她眼前:“我是谁?” 苏慈这才看清这张清丽出尘的脸。“伽王爷?“声音嘶哑娇媚。 萧澈喉结滚动:“我的名字。” 苏慈哭了,眼角带着晶莹的泪珠,在幽静的深潭里,被月色照的凄美,破碎。 “萧澈,你是萧澈!” 话说出口,嘴被温软的唇瓣附上。 剩下的话变成呜咽,在两人的纠缠中变了味道。 萧澈疯狂的汲取着对方的甜美,把苏慈狠狠搂在怀里。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苏慈浑身瘫软,努力的回应着男人的掠夺。 哗啦啦水声响起,相拥的两人跃出水面。 一块巨大的石头上,两人的身影交叠。 哭泣,娇喘,呢喃…隐没在虫鸣鸟叫声中。 山谷外的鹤韦,支愣着耳朵试图听到些他不该听的。 无奈离得太远,啥都听不到。 对某些人来说,这一夜是漫长的,折磨的,气愤的,血腥的!还有缠绵悱恻的! 春水一夜未眠,赵祈安那边也没有苏慈的消息。 天光大亮,也不见梅一针带着苏慈回来,她心里开始担忧起来。 脑海里猜测着各种不测,和结果。 越想越心焦,心里渐渐发冷。 快速从柜子里收拾出一些衣物,从里到外从头到脚,装了一个大大的包袱背在身后往外走。 赵祈安从外面回来:“春水,你要去哪里?” 春水行了一礼,说道:“奴婢要去找我家主子,她现在需要我。” 赵祈安想起昨晚福氏对他的所做所为,喉结不自在的活动一下。 “我派人随你去,你莫要着急,你家主子不会有事。” 春水点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主子不会有事的。” 毒医守着她,主子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是,这一夜又是怎么熬过来就难说了,她一定要尽快找到主子。 没有具体的方向,只能按着原路往回走,再慢慢往四周寻找。 昨晚的打斗都被抹去痕迹,护卫头子闪身出来,“春水姑娘。” 春水点点头:“怎么样,可有主子的消息?” “呃…还没!” 春水冷眼看着看着他们:“你们可是我家主子出十倍价钱雇佣来的,你的回答我很不满意。” 护卫头子揉揉鼻子,“主子昨晚被毒医带去了破庙,那里发生过激烈的打斗,但没有主子的身影。” 春水直勾勾的看着护卫头子,看的他轻咳一声:“昨晚主子被人带走,疑似伽王爷,不过只是我们的猜测,没有证据。” 春水垂着眸子沉默良久。 “毒医呢,人在哪?” 护卫头子沉默了。 眼角余光瞥向一个方向。 “都怪你!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你说你还有个什么用!活该你是个单身狗!” 梅一针幽怨的数落着戚百晓,若不是他护不住食,这时候,都和苏慈生米煮成熟饭。 她哪里还用躲着春水不敢出来。 她信心满满的告诉春水会把苏慈安然无恙送回去,她都没脸见人了。 戚百晓…这都能怪到他头上,这是迁怒吧这是! 昨晚的情况那么棘手,他分身乏术啊。 梅一针越想越气,“可恶!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戚百晓眼疾手快抓住梅一针的大黑袍子,“你别轻举妄动,师父的事比什么都没重要!” 杀红了眼,再把师父忘了,他们就罪过了。 两人磨磨唧唧不露面,护卫头子因为心虚,也有些春水折腾。 客栈里,谢婉婉被包扎成了粽子,“为什么还没找到那个贱人,都是废物,废物!” 谢奇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说道:“大哥不会放过她的。” 他们这次死伤惨重,带来的护卫折了八成,大哥怎么会轻易放过那女人。 谢婉婉说道:“让大哥雇佣杀手!我看她命到底有多大?” 谢奇说道:“我们听大哥的,别再给他添乱。” “二哥,那女人是谁?找大哥做什么?” 谢奇也不知道:“一会儿大哥回来一问便知。” 谢熠的房间里。 程芷坐在他的对面,两人隔着桌子都等着对方开口。 程芷面色平静,抿了口茶,优雅的动作,让人看的心旷神怡。 谢熠垂眸掩下眼里的一抹讽刺,这种欲擒故纵的手段,在他这里不够看。 明明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现在这么高不可攀的样子给谁看。 “程大小姐,今日见在下可是有事?” 程芷手里的杯子一顿,微微笑道:“若我说是为血灵芝而来,谢世子可否与我一谈?” 谢熠眼里没有任何变化,“抱歉,若是为血灵芝,便不必谈了。” 程芷一脸自信,并没有因为谢熠的态度改变。 高抬了抬下巴,慢声说道:“那我若说是为了苏慈呢?就是昨日你们全力击杀,都成功逃脱的狡猾女人。” 谢熠猛地盯着程芷打量。 良久嗤笑一声,“她和你有仇?” 程芷放下茶杯,“谈不上,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她而已。能帮谢世子除掉她,也算我的诚意。” 谢熠不置可否,这女人真觉得除了她自己,天下人都是傻子? 觊觎他的血灵芝,还想借刀杀人。 什么时候他看起来那么好拿捏了! 第188章 程芷的唯一 谢熠对程芷这样表里不一的女人,不屑一顾。 不过, “那女人什么来历?” 程芷眼神微闪,嘴角带笑:“她是摄政王曾经的女人。” 谢熠盯着程芷,没有错过她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冷意。 意味深长的笑了:“所以,程大小姐索要血灵芝是为了摄政王?” 程芷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让谢熠有点不爽,干脆又补充一句。 “与你同行的男子,就是我们东雍的新贵于洛寒!” 程芷的脸有一瞬的僵硬,谢熠终于满意了。 “谢世子聪明绝顶,小女佩服!” 谢熠呵呵笑出声,低沉的嗓音让程芷头皮发麻。 她似乎要重新审视谢熠此人,只听闻谢世子温润如玉,是难得一见的好脾气,传言不可信矣! 这人心机城府深不可测。所以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只是他想让别人看到的样子。 “你也说了她是于洛寒曾经的女人,你为何还如此忌惮?难道说在于洛寒心里,她与你的分量是不同的?” “你想嫁给于洛寒,于洛寒却只想着那女人,所以,你要除之而后快?” 谢熠一句句分析着程芷的心理和动机。 直到程芷的自信笑容再也维持不住。 “谢世子,我今天是来帮你除掉苏慈,不是来听你自以为是的猜测,请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程芷和谢熠对视,眼里全是看透一切的淡然。 谢熠眼里全是戏谑,“我的诚意就是帮你除去情敌,我只是不明白程小姐所说的诚意是什么。” “程小姐舌灿莲花的那些漂亮话,就不必说了,我只看切实的好处!” 程芷沉默一会儿,忽的笑了。 “谢世子,我们可否合作?” 谢熠与她对视良久,这个女人眼里的东西太多,他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谁也不知道两人在屋里谈了什么,程芷是天黑之前才从客栈里走出来。 回头看了眼客栈的大门,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自信、恬淡。依然还是深山仙踪里的水仙仙子! 于洛寒等到天黑才看到程芷。 “如何了?“ 程芷自信一笑,“自然成了!我与谢世子谈好,他会分一部分血灵芝给我们,王爷体内的毒有希望了。” 于洛寒松了口气,看着程芷疲惫的小脸,有些歉意。语气不由得放软。 “劳烦程小姐了,本王吩咐人给你炖了燕窝羹,喝完再去休息吧。” 程芷皱眉沉思,“还是不要了,不要让人误会我们的关系。” 于洛寒没想到她这时还再为自己考虑,心里又柔软几分。 “无妨,燕窝是特意为你煮的,女孩子多吃些对自己有好处。” 程芷眼里有些动容,“多谢摄政王,小女感激不尽。” 于洛寒说道:“你一个小姑娘家,若不是为了我,也不会千里奔波来到这里,该感激的是本王才对。” 这时,下人把燕窝羹端来。 程芷把袖子轻轻挽了挽,露出一节洁白的皓腕,拿起桌上的汤匙盛了一碗放到于洛寒面前。 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用小勺子小口小口喝着。 两人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看在外人眼里就是相濡以沫的老夫老妻。 喝完汤,程芷并没走,抬起手给于洛寒把脉。 于洛寒看似对她的动作习以为常,在她抬起手时,手自动放在她的手下。 程芷把脉把了很久,随后是另一只手,最后又凑近于洛寒的脸,抬起手检查他的眼底。 若有似无的香气钻进于洛寒的鼻子。 每次这时,于洛寒都会深深吸两口空气,程芷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让他每次闻到都觉得闻不够,似醉非醉似醒非醒。 一番检查过后,“王爷在等等,只要谢世子那里的药配齐,我们就能拿到血灵芝,我会倾尽全力给你解毒,若是不行我们就去找我师傅,她一定可以解你身上的毒。” 于洛寒看着眼前的小脸,带着深深地倦怠,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 “不急,你不要逼自己太狠,我祖母她老人家会心疼的。” 程芷点点头,又说起了于家老夫人 说起祖母,于洛寒明显柔和了很多,对面前这个祖母给她选的正妻人选,非常感慨。 程芷很好,哪里都挑不出错处,只是,他的心里先住进了吴佩仪,后又是他的妻子苏慈。 程芷他只能辜负了,他的心放不下太多人,也不想委屈程芷。 这样的美好女子,应该有她自己的独一无二,值得拥有一个男子毫无保留的爱,而不是他这样牵挂太多的人。 不知怎的,想到这里,于洛寒有点怅然,不明白在惆怅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患得患失。 程芷看着他眼里的复杂,嘴角微勾。 强迫男人上床算什么本事?没有爱的房事,药力过去了也就什么都没了。 她程芷不屑要那样的爱。 她要的是男人心甘情愿的视她如珠如宝,把她放在第一位,而不是强制一种关系后的厌弃。 只要她想,于洛寒迟早都是她的。 她要做他心里的唯一,让他心甘情愿一辈子离不开她。 “你身上熏的什么香?”于洛寒问道。 程芷微微惊讶,“摄政王为何如此一问?” 于洛寒说道:“只觉得很舒服,能让我很轻松。” 程芷说道:“我年幼时身体孱弱,这香是我学医后自己调制助眠的,名唤唯一。” “原本摄政王喜欢,小女哪怕自己不用也要拿出赠与王爷,只是。只是小女曾许下誓言,唯一只赠未来夫君,王爷赎罪!” 于洛寒心里一动,唯一吗? 这个小姑娘看着人淡如菊,没想到还有这么单纯美好的一面。 她应该对自己的婚姻生活,充满期待。对自己未来的夫君全心全意。 多么美好的愿望!唯一,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是你,只有你! 这一刻于洛寒忽然觉得程芷就像一张洁白无瑕的纸,无论在上面写什么,都是对它的亵渎! …… 看着神色疲惫的苏慈,春水红着眼扑了过去。 三天,三天了,主子音讯全无。 现在居然出现在她眼前,她怎么会不激动! 第189章 反击 苏慈被春水上上下下看了不知多少遍,胳膊腿上都被白纱布包扎着。 脸色虽然疲惫不堪的样子,却微微泛着红晕,让春水放下心来。 “主子,你这几天去哪了,让奴婢好找。” 苏慈摸了摸春水的脸,这丫头几天不见,瘦了一圈。 “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春水搀扶着苏慈,看了眼身后长身玉立的萧澈。 是她的错觉吗,伽王爷一脸温柔的看着她家主子是怎么回事? 苏慈回身,对着萧澈福身一礼:“多谢萧公子相助,小女感激不尽,今日不便,改日小女定登门道谢。” 她们借住在赵家,不方便请萧澈进去,还是另找个日子和他说清楚。 萧澈还是一脸温柔,看着苏慈的眼神意味不明。 苏慈被他看的垂下头,自动忽略掉头上的视线。 想到这几天和他之间的纠缠,苏慈就头疼。 也不管身后之人怎么样,随着春水进了赵家大门。 鹤韦看着苏慈主仆的背影,心里不快。 这女人是个心硬的,他家主子把身子都给她了,还在深山里伺候她三天,没功劳也有苦劳吧,居然提上裤子不认人。 他冰清玉洁的主子就这么被她抛之脑后!她到底知不知道他主子有多抢手? 谢婉婉到现在连个小手都没来着,她吃干抹净不说,还翻脸不认人。可恶! 再看看自家主子,哎! 没眼看,人都没影了,还直勾勾看着,难道还会出来把你请进去? 萧澈看不到苏慈的身影后,转身上了马车。“还不走?” 鹤韦…… 这,就走了,就这么走了? …… “妹子,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们就要报官了。”福氏拉着苏慈一通检查。 “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有没有哪里不适,我去喊府医过来。” 苏慈拦住她:“嫂子不用忧心,我很好,回城时已经去医馆看过,并无大碍,一些皮外伤三五天也就没事了。” 福氏担心的是这个吗?那天的药有多烈,她最清楚。 吃了解毒丸都没彻底清除毒性,害她拉着赵祈安没羞没臊的折腾好几个时辰。 对,就是药性太烈,绝不是她空虚寂寞冷。 “妹子,你没事吧?” 福氏小心翼翼的看着苏慈。 苏慈扶额,“我没事,都过去了,嫂子,我先回院里换件衣服,再去给老太太请安。” 福氏连连应是:“妹子尽管去梳洗,老太太那只说你有急事去了拍卖行,对外也是这个说辞。” 苏慈说道:“多谢嫂嫂为我着想。” 福氏一片好意,让她毁了名声,这份好意她心领了。 与福氏分开,回到自己院子。 春水让下人打来热水,浴桶里放放上花瓣,苏慈坐在浴桶里,身上的疲惫才稍稍减轻。 闭着眼靠在浴桶边缘,说道:“春水,谢家人如今怎么样了?” 春水停下手里的动作:“谢婉婉受了伤,谢家三兄妹离开客栈,住进了一个城西的宅子里。我们的人守在外面,一切尽在掌控。” 苏慈嗯了一声,轻声说道:“继续监视,等我的命令。” 主子要反击了! 被谢家人如此算计,主子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春水就知道苏慈不会善罢甘休。 “主子,于洛寒身边的那个女人,叫程芷,曾经和谢世子见过面。” 苏慈慢慢睁开眼,眼里全是冷漠:“程芷?” 苏慈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血灵芝。 于洛寒身中剧毒,急需血灵芝无可厚非,可出面的却是程芷,这里面会有什么内情? 春水欲言又止:“主子,你身上的毒…” 苏慈一顿,若无其事的说道:“解了” 春水有些激动的说道:“是伽王爷?” “嗯。” “那,那么…”本来也不觉得有什么,为什么这么难以开口?春水堵在嘴里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实在是苏慈太淡定了,就像聊别人的事。 苏慈捏了捏眉心,说道:“什么都不会有,伽王爷身份尊贵,芝兰玉树。这次只是意外,我们之间的关系只能止步于此,你以后切莫提及。” 春水有些不明白了,伽王爷那么好,还多次救了主子,两人更是有了肌肤之亲,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窗外有轻轻的叩响声,春水转身出了房门。 再回来时,说道:“谢家三兄妹明日要启程回淮南。” 苏慈意味不明的说了句,“很好!” 城西, 大宅子。 谢婉婉不满的对着谢熠说道:“大哥,为什么我们明日就要走?” 澈哥哥刚回来,她还没见到人,她一点也不想走。 谢熠说道:“血灵芝到手,我们本该就要走,若不是你受伤,我们早就启程了。你不要再无理取闹,明日便早起出发。” “那澈哥哥呢,是不是与我们一起走?” 谢奇说道:“损失这么多人,那个苏慈都没死,我们不能留在这里了。” 谢熠对着谢奇说道:“明日你带着婉婉先离开,我去找萧澈告别。” “我也要去找澈哥哥,我也要去…”谢婉婉还要说什么,对上谢熠冷冽的眼神,没在敢出声。 大哥的眼神好可怕,她还是第一次见大哥露出这样的眼神。 第二日 天蒙蒙亮谢婉婉被服侍着起床,谢奇老早等在房门外。 兄妹俩上了马车,一行人出了定州城。 谢熠等两人走后,带着长随上马去找萧澈。 马车摇摇晃晃出了城,谢婉婉身上的伤还没完全痊愈,马车颠簸中,只觉得哪里都痛。 “停车,停车!” 谢奇说道:“你忍忍,到了十里亭在休息。” “我忍不了?我就下下车,我身上好痛。” 马车这时剧烈一晃,车身向着右边倾斜,谢婉婉一个不稳,撞在了马车壁上。 外面瞬间有破空声传来。 接着是兵器的撞击声,箭矢入肉声。他推开车门想要看看外面情况,几支箭矢顺着打开的门,直射进来。 谢奇心里一惊,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扭身,一只箭矢贴着他的面门钉在车厢上。 头上渗出一层冷汗,飞快的把车门关上,脸上露出凝重。 第190章 奉还! 谢婉婉也回过神来,“二哥,会不会是苏慈那个贱人,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谢奇脸色凝重,谢婉婉都知道的事,他怎么会不知道。 大哥就是为了防止苏慈报复,才多留几天,让他们好抽调人手。 今日只要他们到了十里亭,便可无后顾之忧,没想到苏慈居然敢在定州城外就动手。 箭矢钉在马车上的如疾风骤雨,马车瞬间插满密密麻麻的利箭。 护卫们依然围在马车周围拨打雕翎,个个身上都挂了彩。 “娘的!没完没了了?”一个护卫嘴里骂骂咧咧。 铺天盖地的箭矢不要钱的往他们这里射,这特么的都是钱啊! 主子还在马车上,他们不能躲,只能硬着头皮拿血肉之身挡在前面。 这不就是人肉靶子吗,都是爹生娘养的,谁不怕死? 对方可是一点余地也没给他们留。 “有种出来真刀真枪的跟老子打一场,畏首畏尾不敢露面算什么好汉!” “见不得人的瘪犊子们,有种出来,看老子不砍死你们!”… 隐在四周全方位无死角发射箭矢的人们个个脸上露出鄙夷。 他们有的是雕翎箭,能不费力气把人弄死,谁还会提着大刀往前冲。 看着被他们虐成狗的谢家护卫,手上默默的加快了速度。 马车附近的箭慢慢增多,马儿早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一刻钟后,倒地的马被箭矢埋没,护卫们身下的马也一动不动。 不远的丛林里突然发出一声嘹亮哨声。瞬间无数身穿黑衣的人出现在马车周围。 谢家的护卫早就是强弩之末,哪里承受的住这些人的攻击,几个呼吸间,就没了性命。 谢婉婉死死拉着谢奇的胳膊,“二哥,怎么办?” 谢奇说道:“一会儿我出去牵制住他们,你找机会赶紧跑,不要回头。” 谢婉婉疯狂摇头:“不要,二哥你不要出去,不要丢下我,我好怕!” 谢奇此时也没了方寸,两人正又遇间,闻到一阵甜腻的香气。 “不好!是……” 谢奇话没说完,两人就没了知觉。 谢婉婉睁开眼,看到的是离她不远之处悠闲假寐的苏慈。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青天白日刺杀本郡主,我大哥不会放过你的,必要让你不得好死!” 苏慈睁开眼看着谢婉婉歇斯底里的怒吼,说道:“你觉得我会给你们机会吗?” 自从第一次见面时,谢婉婉就对她喊打喊杀,趾高气扬的。 谢家人不仅不约束,反而纵容着她一再挑衅她,还恶毒的想要乞丐毁了她。 什么仇什么怨? 她自认是个好脾气的人,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完全可以忍受一些人的缺点。 就像许氏姐弟的贪婪,刘珍珍的刁蛮,每个人都会有这样那样的小心思。 就算她离开于洛寒,原因也不是因为她们的自私。 可谢婉婉是她第一个想要斩草除根的人,这样阴狠毒辣的人比吴佩仪还要可恶。 最起码,吴佩仪恨她是因为于洛寒,而谢婉婉就是纯粹的坏种。 只要她看不惯的人,就得死。这样恶毒的人死不足惜。 谢婉婉依然不觉得苏慈敢把她如何,“我可是泽安郡主,本郡主若是有任何闪失,后果是你和那个赵祈安承受不起的!” 苏慈眯着眼看着谢婉婉:“你在威胁我?” 谢婉婉嗤笑一声:“是又如何!” 苏慈沉默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 谢婉婉得意一笑,“识相点就把本郡主安然送回去,不然,你和赵家都别想好过!” 苏慈抬头看着她:“我把你送回去,你就会放过我和赵家吗?” 谢婉婉脸上全是狠辣:“本郡主可以留她们全尸。” 苏慈随着她的意思思考下去:“也就是说,我们还是都要死?” 谢婉婉刚要说什,听到谢奇阻止道:“婉婉!” 谢奇刚刚苏醒,还没睁开眼就听到谢婉婉的话。都要被她蠢哭了。 这时候还看不清形势,这说下去就要被人一刀砍了。 “苏姑娘,我们往日无冤今日无仇,你又何必苏慈咄咄逼人?” 苏慈笑了,“是啊,我也很奇怪,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们为何要对我赶尽杀绝,我自认从未得罪过你们。” 谢奇一噎,想起了他们之前做的种种。 “这,都是误会,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苏姑娘你先放了我们,这样也算扯平了,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河水。” 苏慈一脸不解,“井水不犯河水时,你们要置我于死地,如今你们死了那么多人,却要与我井水不犯河水,谢家的脑回路的确清奇。” 谢婉婉厉声说道:“打到底要怎样?何必绕弯子?” 她不觉得苏慈敢动他们,不然怎么会在这里和他们说着有的没的,想要他们的命早就动手了。 苏慈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喃喃出声:“难道是因为药性不同?为什么她还没有反应?” 胖妞配的春药比不上谢家人手里的春药? 摸索着下巴,突然眼前一亮。“来人,搜他们的身。” 两人上来在谢奇和谢婉婉身上一通乱摸。 谢婉婉身上搜出了一个药包,苏慈问道:“这是什么?” 谢婉婉咬牙,瞪着她。 苏慈也不打算能得到答案,指了指谢奇:“给他吃下去。” 相信一会儿就知道答案了。 谢婉婉和谢奇都是脸色一变,那包药一点不剩的喂进他的嘴里,等他咽下去后才放开他。 手脚被绑着,他只能干呕,试图把吃进去的药粉吐出来。 谢婉婉这时却发出一声呻吟。 她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爆红,身子不由自主的扭动。 苏慈恍然,不是胖妞的药比不上谢家手里的,而是发作起来比较简单粗暴,没有他们那些药的循序渐进。 谢婉婉满脸春情,神志开始不清楚。 谢奇一脸惊恐:“你给她吃了什么,你这个毒妇,其心可诛!” 苏慈盯着他嘲讽一笑:“我只是把你们加注在我身上的还给你们而已,怎么就恶毒了?我这样算恶毒,那你们又是什么?” 双标狗!好好享受吧! 第191章 又回破庙 谢奇这才看清他们身处的地方。 这不是他们找的那间破庙吗?难道…… 愤怒的看着苏慈:“你这个毒妇,你怎么敢?我们是淮南王府的人,婉婉是泽安郡主,赶紧住手!” 苏慈耸肩,“听到了吧,这可是泽安郡主呢,你们也算三生有幸了。” 破庙里面发出一阵阵咽口水的声音。 “能睡郡主,这辈子咱兄弟们也值了。” “可不是,那可是郡主啊,听说那些公主郡主的,自小娇花一般的长大,洗澡水里都要放花瓣和牛乳,那身上滑不溜手的能掐出水。” ”哈哈哈!一会儿我第一个!” “我第二个!” “我第三!”…… 谢奇脑子嗡的一声炸了,这个情形多么熟悉,前几天他也听到类似的混话,可那时的他们站在苏慈的位置。 如今还是那个场景,身在不同的位置,感觉却如天上地下。 “不要,不要…” 他们似乎做的太过分了,仔细想想,他们和苏慈哪里有什么怨仇,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他记不清了。 苏慈垂眸不语,看着谢婉婉那沉浸其中的样子,有些失望。 刀子都给谢婉婉准备好了,还以为是多么高洁的贞洁烈女,原来不过如此。 “扔进去吧!” 身后的人拽起谢婉婉,走向破庙。 一个护卫指着谢奇小声问道:“他怎么办?” 苏慈睨了他一眼:“当然是一起扔进去,难不成你上?” 护卫揉揉鼻子,默默的上前把谢奇也扔了进去。 苏慈转身离开破庙,马车停在一个偏僻的山坳里,没一会儿,春水便带着几人出现。 “主子,谢熠出城了。” 苏慈轻轻嗯了一声,“动手吧!” 斩草自然要除根!谢熠必须要死! 同一地点,谢熠这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身上多处挂了彩,鲜血染透了衣襟,身后的长随被一刀夺了命。 谢熠目眦欲裂,看着从小到大跟随的长随没了命,他不敢想象弟弟妹妹会怎样。 用尽全力挥出一剑,身子跃起想要逃。 黑衣护卫们纷纷往后退去。箭雨铺天盖地的对着谢熠射。 逼的他不得不落地保全自己。入肉声接二连三的响起。他的腿上,肩膀上都中了箭。 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攻击了,这些人是奔着要他命来的, 一波箭雨,一波近身肉搏,轮流着上,他能撑到现在,已是难得。 握剑的手在发抖,他知道他的极限到了。 一支箭对着他的后心射去,他闭上了眼,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预想的疼痛没来,箭雨也随之停止。 十几个身穿短打,训练有素的人冲进了战斗圈子。 谢熠抬头向四处张望,看到了程芷和于洛寒。 程芷站在于洛寒身边,见他看过来,对他嫣然一笑。 于洛寒则面色凝重,看着对面的打斗。 “这些人什么来头,不像是死士和暗卫,倒像是杀手。” 程芷说道:“不管他们是什么人,今日我们救下谢世子,也算施恩淮南王府,对王爷以后有利无害。” 于洛寒微微点头,赞赏的看了她一眼,这个程家大小姐的确不简单。 谢熠对着于洛寒一抱拳,“多谢摄政王出手相救。” 于洛寒说道:“谢世子不必挂怀,举手之劳而已。” 程芷说道:“谢世子得罪了何人,居然如此歹毒要置你于死地,谋杀淮南王世子,可是死罪。” 谢熠苦笑,说道:“在下初来乍到哪里能得罪人,不过是有些霄晓之徒见不得谢某拿到血灵芝罢了。” 程芷皱眉:“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如此大胆,这定州城就没有王法了?” 谢熠无奈说道:“此人在定州城里有人撑腰,在下也没有办法,原本以为只要离开定州便相安无事,哪知道,他们何尝想让我离开。不过一个有名无实的世子罢了,死了便死了,淮南王府,远在千里之外,又能耐他们如何?” 程芷不赞同的说道:“世子怎会如此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里都要讲究个理法,到底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 谢熠说道:“那女子颇有些手段,摄政王还是不要再问了,免得惹火烧身。” 于洛寒皱眉,一个女人居然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看来,这定州城里的官员还换了。 程芷抿了抿嘴,说道:“谢世子既然不愿多说,还是快快离开吧!我家王爷在这里,定能保你安全离开。” 谢熠摇头:“我的弟弟妹妹大概被抓了,岂能独自逃生,我要去救他们。” 于洛寒这次是真的怒了,谢家三兄妹可是淮南王府的人,若是都死在定州,后果不堪设想。 淮南王就算不反,也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免不了兵戎相见,遭殃的是老百姓、是朝廷! 此人其心可诛! 看着对面毫不见死伤的黑衣人,吩咐道:“给我杀!不论死活,速战速决!” 黑衣人听到后不干了,这特么谁啊,半路杀出来管闲事! 还杀了他们,不论死活? 是人话吗,好想一刀砍死他! 这些人是苏慈花重金从百晓千机楼雇佣来的,哪里会受他们的威胁。 个个打了鸡血似的,开始攻击。 一声口哨响起,他们知道又要换弓箭上了,抽身就走。 于洛寒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吃了一波弓箭,被黑衣护卫射的四散逃窜。 笑话,他们的金主舍得出银子,有的是弓箭。 于洛寒眼神冰冷,看这些人就像看死人。 “找死!” 话刚说出口,一支箭冲着他射来。 他脸色一变,想要侧身躲过,又想起身旁还有程芷,只能抱着程芷飞略出去。 程芷被他扣在怀里,就像两人在亲密无间的相拥。 刚刚站定,又是几支箭射过来。 于洛寒只能左躲右闪的险险避开。 程芷吓得脸色发白,两只手紧紧搂着他的腰,随着他展转腾挪。 于洛寒抓住一支箭矢,回手抛了出去。 没有射中人,却看到出现一辆马车。 窝在怀里的程芷眼神一闪,“王爷,那个会不会就是幕后主使之人?” 只见苏慈大咧咧的下了马车,面带嘲讽的看着他。 第192章 你想起来了对不对? 于洛寒皱着眉头看着苏慈。 “是你?” 苏慈嘴角上扬:“是我。你想怎样?” 于洛寒不赞同的说道:“阿慈,不要胡闹,谢世子不是你能动的。” 苏慈一脸讽刺,“我不能动,谁能动?你吗?也对,摄政王想灭一个淮南王也无可厚非,毕竟异姓王太多不利于社稷安宁。”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于洛寒。 于洛寒这时怀里还抱着程芷,被众多目光盯得有些咬牙切齿。 程芷开口说道:“苏姐姐怎么能如此挑拨摄政王和淮南王府的关系?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说你和王爷也有过夫妻之时,又何苦把脏水往王爷身上泼。” 苏慈挑眉,戏谑的说道:“我与他有没有夫妻之时,与你有何关系?你以什么身份来指责我?还有,我爹姓苏,可没有你这个姓程的女儿,请不要乱认亲戚!” 程芷一噎,小脸涨红一片。 “我本一片好心,不忍你与王爷闹得生疏,却不想是我多管闲事了。” 于洛寒看着她说道:“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 程芷依偎在他的怀里,勉强笑了笑。 苏慈没心情看这两人眉来眼去,说道:“两位要调情,请走远些,溅一身血就不美妙了。” 于洛寒搂着程芷的手一僵,把程芷往外一推,程芷没站稳,身子一歪向地上倒去。 于洛寒眼疾手快又把她揽住,这下更暧昧了,旁边看热闹的黑衣人哈哈坏笑起来。 苏慈冷眼看他们一眼:“是你们的任务做完了?还是酬金到手想躺平了?” 黑衣人同时顿住,提着大刀,长剑的,就冲了出去。 这位舍得给钱,前提是得做的让她满意才行。 不然,他们不仅拿不到钱还得搭些进去。 于洛寒带来的人瞬间被人海淹没。这下不用打了,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这十几人淹死。 程芷眉头拧的死紧:“王爷,你还是劝劝苏姑娘不要再打下去,你们夫妻的事还是坐下来好好谈谈。” 于洛寒对着苏慈喊道:“阿慈,住手吧,你随我回去,我能保证谢世子不会与你计较今日之事。” 苏慈利时冷了脸:”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命令我,是我给的你脸太多了,让你觉得你也是个人了?” 苏慈气场全开,就算于洛寒这时也不由得心惊。 这样的苏慈是他从没见过的,想到上京见到的祁国苏家家主,他心里有些忐忑。 “阿慈!你想起来了对不对?” 苏慈脸上全是冷漠:“拜你所赐,我还要谢谢你的那一掌,不然我也不会想起自己是谁,还傻乎乎的给人当牛做马,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于洛寒脸色有些白,“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是我的妻子,永远都是。” 苏慈冷笑:“可是我不愿意,三年前你把捡回家收留我,这份恩情早已经还完了,如今是你欠我的!” 于洛寒闭了闭眼,千言万语堵在心头说不出,苏慈的确不欠他什么,是他欠了她的。 “是我对不起你,我愿用我的后半生弥补犯下的错,我是真心的,你再信我一次。” “你欠我的我会讨回来,至于你的弥补我不稀罕,今日本无意与你为敌,既然你不走,就受死吧!” 程芷上前温声说道:“苏姑娘,王爷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要冥顽不灵,他这是在救你,你可能不知道刺杀谢世子是什么罪名,和其中的利害关系,收手吧!” 苏慈嗤笑出声,“程小姐,黔南程家嫡女,自幼药王谷中长大,师承药王谷?请问毒医知道有你这么个打着他的幌子招摇撞骗的弟子吗?” 程芷脸上的温柔一扫而空,“你,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苏姑娘,我说了我无意参染你和王爷的私事,请你不要用你的恶意揣测别人。” “还真是朵令人垂怜的解语花,若是你没有搞那些小动作,我们或许可以成为朋友,毕竟你这么高段位的小白花,实在不多见。” 程芷垂着眼眸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 苏慈心里冷笑,明明是条毒蛇,偏偏装清高,装着装着她自己都信了。 毒医常年不在药王谷,倒让这人有了可乘之机,生生给自己镀了一层金。 这边三人唇枪舌剑,那边,于洛寒的人被苏慈的人全部治的服服帖帖。 谢熠见苏慈转身要走,眼里全是阴毒。 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手里的长剑掷出。 仓啷一声响,紧接着是叮的一声。 谢熠的长剑被弹飞出去,同时还伴着一只梅花镖。 一个身影揽着苏慈飞出丈外远。 苏慈回过神时,自己早就在萧澈怀里。 谢熠一脸震惊的看着萧澈,不相信眼前之人是他认识多年的老友。 “澈,她抓走了阿奇和婉婉,你为何要救她?” 萧澈是上上下下检查了苏慈一遍,发现她没有受伤,才给了谢熠一个眼神。 “她为何要抓走谢奇和泽安?” 谢熠指着苏慈说道:“这个女人几次三番与我们作对,婉婉只不过是想给她个教训,她却心生恶毒,想要杀死我们,此女决不能姑息。” 萧澈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开口对着苏慈说道:“你抓了谢奇和谢婉婉?人在哪里?” 苏慈眨眨眼,虽然很不想说,可谁让对方是萧澈呢,她不想骗他。 “在破庙。” 人的确在破庙,至于是生是死就不知道了,看他们的造化了。 动了动身子,发现挣脱不开萧澈的怀抱。 抬头只能看到他的下巴,“你想救他们?” 萧澈若是保谢家三兄妹,她要放吗?很纠结啊。 放吧,对不起自己花出去如流水的雇佣金,这帮家伙可是千机楼里最贵的,如今又增加了这么多人,这可都是钱啊。 不放吧,咳咳,有点不近人情了,她在萧澈这里实在没什么底气。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天, 看的于洛寒拳头都硬了。 说话就说话,搂搂抱抱算怎么回事,总这么搂着,还知不知廉耻! 萧澈轻声细语,说道:”你开心就好!” 第193章 原来她就是苏倾城! 萧澈面无表情,说出的话却让苏慈身子抖了抖。 轻咳一声,看向程芷。 她可没忘刚刚可不止谢熠的长剑对着她刺,还有一颗梅花镖。 程芷是会武功的,而且身手绝不在谢熠之下。 “程家大小姐不仅会蹭药王谷的名头,更擅长暗箭伤人,程家果真教的好女儿!” 程芷脸上依然维持着清冷:“苏姑娘如此污蔑我可是为了摄政王?我早就说过,我无意牵扯进你们的事,我程家也不是谁都可以随意欺辱的。” 苏慈嗤笑出声:“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你和于洛寒的事不要牵扯我,我不要的男人,谁爱捡就捡。但若是你想拿我作筏子,就不要怪我扒你的老底。” 程芷和于洛寒都一脸便秘。 程芷深吸口气,“苏家主真是好口才,难怪仅仅只用几年就把倾倒的苏家扶持起来,小女佩服!” 苏慈一点不意外自己的身份被人知道,在她决定与大长公主合作插手四国商贸城的时候,她就做好了身份曝光的准备。 于洛寒看着她的眼神很复杂,这个他曾经触手可及的枕边人,居然就是祁国大名鼎鼎的苏倾城! 多年前听说,祁国的苏家新任家主是个女子,她的容貌,名字对于他们东雍人可能不太熟悉,可若提起苏倾城的大名,却如雷贯耳。 一语倾人城!这个典故就算东雍人,也在茶寮酒坊间传唱的神乎其神。 他当时嗤之以鼻,觉得一个弱质女流,有些手段能支撑家业,制造流言神话自己,把自己身家抬高的伎量罢了。 怎么会一己之力把一个城池拿捏,简直荒谬! 可若是苏慈就是苏倾城,他却一点质疑都不会有。 与她夫妻三载,她从来都是不疾不徐,不骄不躁。那种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镇定,那种看着他与吴佩仪之间洞穿一切的清明,都让他无地自容。 原来,原来他的妻子就是苏倾城,祁国四大富商之首,苏家家主苏慈! 他到底是多瞎,才会把这个女人忽略个彻底?若不是那个梦,他无法想象,自己还会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 曾经对她的伤害历历在目,心痛的无以复加,好想把当时的自己杀死! 感觉揽在身上的手,用力收了收,苏慈拍了拍萧澈的肩膀,示意可以放她下来了。 萧澈的力道丝毫不减,低头看着她的神情,眼里带着笑。 程芷的话不仅没让苏慈破防,还被人当空气,再看于洛寒那副只想买后悔药的死样子,咬住了嘴唇。 是她太心急了。 可为什么只要面对苏慈,她就有种烦躁,说不出来的烦躁。 谢熠紧皱着眉,看着苏慈的眼神晦暗不明。 萧澈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才会这么反常的护着她? 那边,黑衣人把于洛寒带来的人按在地上摩擦。 看着苏慈说道:“主子可还满意?” 苏慈看了眼于洛寒的方向,大鱼都在家这里这些家伙就不想干活了,哪有那么容易! 黑衣人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一拍脑门:“兄弟们,上!” 黑乎乎一片巨浪,朝着于洛寒谢熠的方向拍去! 眨眼间,于洛寒等人就被淹没在其中。 苏慈看着黑衣人这么无耻的打法,啧了咂舌。不过,她要的是结果,过程可以忽略。 “哇!女人,你这是想玩死他们,狠还是你狠。” 两个黑袍怪出现在眼前。 一高一矮,黑乎乎的大袍子露着黑黝黝的眼,一走一晃看着颇为怪异。 苏慈眯着眼看着他们,捡着矮的那个说道:“听说程家大小姐是你的弟子,你要不要救一救?” 矮个子黑袍怪说道:“我有弟子我怎么不知道?我的便宜是好占的?你随意就好。” 旁边的高个子黑袍怪拉了拉她的衣角,胖妞很不满,一把扯回来。 “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差一点马甲就掉了。 “咳!那个,那个…” 胖妞瞪着他:“会说你就多说点,不会你就不要开口!” 她如今看戚百晓就一肚子气,说好了让他给苏慈当解药的,磨磨唧唧不行动,煮熟的鸭子都能飞,要他还有什么用! 戚百晓感觉很无辜,这几天这人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就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 他到底做错了啥? “那个,或许,大概,可能你真的有个徒弟。” 胖妞小胖身子一顿,僵硬的转过头,不确定的问道:“你说啥?” 这也太惊悚了,谁能受得了这样的惊吓。 “你忘了慧姑姑那里了?” “慧姑姑身边那个病怏怏的小姑娘,曾要拜毒医为师的,只是师父不愿意再收徒,便不了了之,如今你是毒医耶!” 所以,她就有个便宜徒弟了? “哼!无耻!” 印象里似乎有那么一个小姑娘来着,整天跟在慧姑姑身后,学了些药理。 在药王谷里住久了,便把自己当成毒医的亲传弟子了,太不要脸了。 萧澈看着两人没有眼色的聊天,有些不悦,身子腾空飞掠出去。 苏慈大惊,他是不是忘了身上还挂着一个,怎么就不放下她再走。 双手扣住他的脖子,一动不敢动,生怕萧澈一个不稳把她扔了。 萧澈抱着她来到一个安静的密林里。 两人落地,才把苏慈放开。 苏慈轻咳一声,躲开萧澈的眼神。 “你没有话与我说?”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暗哑。 苏慈沉思一会儿,说道:“王爷是说谢家兄妹的事?” 萧澈不语,还是看着她。 苏慈沉声说道:“王爷是觉得我太过狠毒,不该那么对他们?” 萧澈眼里晦暗不明。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气氛随之僵持。 苏慈福身一礼,觉得在这里有些多余了,她不屑解释,也不想拿自己的遭遇博人同情,因为没有谁会感同身受。 人与人之间的悲欢从来不会同步。 萧澈与谢家三兄妹相熟,不赞同她的作为无可厚非,可她不会因为别人不喜就委屈求全。 看了看方位,确定方向,往前走。 胳膊被人抓住,随着力道一带,身子撞进萧澈怀里。 第194章 还好,是他! 萧澈搂着怀里的人,一向平静无波脸上带了些无奈和宠溺,磁性的声音说道:“你生气了?” 苏慈被撞得有些脸疼,没想到听到男人这么说,有些无语了。 生气的不是他吗? “民女不敢。” 萧澈又搂紧了些,轻声说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在想,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只要想到谢婉婉今日下场,是她们处心积虑拿来对付苏慈的,他们就死不足惜。 还好苏慈有意志力抵挡,还好他来得及时。还好,是他! 温热的气息铺在苏慈额头,有些痒,手不由自主的抓了抓。 头顶几不可察的轻笑声震惊的苏慈身体僵硬。 眨眨眼,好像又没有声音,大概自己听错了。 萧澈看着苏慈变幻多姿的脸,心头一动。 温热的唇附在了苏慈的唇上。 两人气息纠缠,耳鬓厮磨。 良久,萧澈额头顶着苏慈,看着她憋红的小脸,轻笑出声。 “你不会换气?” 苏慈喘着气,耸耸肩。 她和于洛寒同房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经验什么的真心不多。 那时的于洛寒三心两意,就算与她同房也是逼他自己远离吴佩仪。 无奈,感情的事,似乎越克制反噬的汹涌,两人不但没远离,反而难舍难分了。 萧澈又低下头,轻轻贴了贴她的脸。 苏慈没有闪躲,任由他的胡作非为。 大家都是成年人,萧澈又没有妻妾子女,她不算入侵者。 与他发生关系是巧合,可她也不讨厌,说起来这么个谪仙般的人,愿意帮她解毒,也是她赚了。 而且,这个男人真的很好。 那日她毒发,虽然浑浑噩噩的,却也能感觉到他的温柔,她身上的伤都被他有意躲着,丝毫没有二次受伤。 之后的两天,他给她调理身体,她的一切,都为她设想周到。夜晚两人相拥而眠。 试问这样的男人谁能拒绝? 反正离开定州后,他们便各奔东西,以后应该没机会见面。 就当作两个成年人之间的抱团取暖吧! 对于他以后的妻子,应该不算出轨。 萧澈没有得寸进尺,只是把苏慈揉进怀里,不想放手。 他好像中了毒,一种叫苏慈的毒。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谢家三兄妹怕是不能击杀成功了,王爷就此告辞,望以后珍重。” 苏慈觉得于洛寒这个晦气的人出现,谢家三兄妹应该死不了,那个程芷也有点东西,她要做好跑路的准备。 萧澈看着她说道:“你觉得本王护不住你?” 这女人不想着怎么依附他,却想着逃跑,是他给她的感觉太没用了? 苏慈噎住,“呃!不是,而是王爷与谢家兄妹颇有渊源,王爷帮我良多,我不能让王爷为难。” 那个谢婉婉看萧澈的眼神,就像护食的狗,他们的事谢家应该是乐见其成的。 萧澈没有阻止她对付他们,她就已经松口气了,她又以什么身份让萧澈为她出头? 就凭那一夜荒唐? 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谢家是谢家,我是我,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萧澈知道苏慈对他不信任,也不多做解释,只要让她知道他的立场便好。 苏慈垂下眼,谢奇和谢婉婉应该废了,与谢家的梁子也算结下了。 该死的于洛寒,多管闲事,不然她早就斩草除根了。 看来还是太闲了。 “要去哪里?”萧澈毫不在乎的问,就好像苏慈不是跑路,是去游山玩水。 苏慈说道:“还不确定。” 萧澈… 两人从密林里出来时,鹤韦正在伸着脖子到处看。 啧啧,他家主子这动不动就钻小树林的毛病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 赶紧走上前,沉声说道:“谢世子被摄政王救走了,苏姑娘,要不要继续追?“ 苏慈…… 这位是不是搞错了谁才是他的主子? 鹤韦拿眼角扫着萧澈,见萧澈没有任何不悦,反而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心里得意。 看来他做对了,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苏慈揉了揉额角,的确有些难办。 于洛寒敢出手相救,肯定还有后手,都杀了,是不可能的,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定州城里的守备。 突然眼前一亮,嘴角微微上扬。 前些天调查谢家时,收到一些消息,若是好好把握,谢家不足为据。 于洛寒既然搅进来了,就别想干净的走出去! 她的耐心快要告罄,也不想再见到这些人,索性一次性解决! …… “大哥!你,你好狠的心!”谢婉婉浑身的脏污,身上遍布青紫瘢痕。 死死抓着谢熠掐着脖子的手,艰难的吐出这句话。 谢熠闭了闭眼,再睁眼手上用力,谢婉婉就像个破布娃娃似的没了生息。 “婉婉,别怪大哥,你这样活着生不如死,大哥不忍你被人诟病,要报仇,你就去找苏慈。” 谢熠喃喃的说了不少话,最后拿帕子擦干净手,出了房门。 程芷打开房门,对着谢熠一笑:“谢世子里面请。” 谢熠进了房门,扔给程芷一个匣子。 程芷接过去打开细细查看后,说道:“多谢世子割爱。” 谢熠看着她,说道:“淮南王府愿与摄政王同气连枝。” 程芷含笑点头:“我会告知王爷,也会让他知道谢世子的诚意。” 谢熠垂着眼皮,转身走出去。 又来到谢奇的房里,谢奇的样子没比谢婉婉好多少。 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似的,只剩下一副空壳子。 两眼没有聚焦的看着房顶,眨都不眨一下。 谢熠冷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这么点挫折都受不住,以后能成何大事?” 谢奇不为所动,依旧那副样子。 “婉婉是被苏慈害死的,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你最好赶快振作起来!” 谢熠走出一甩房门,门被撞得哗啦啦的响。谢奇眨了眨眼,随后又恢复如初。 程芷摩挲着手里的血灵芝,露出得意的表情,一切刚刚好。 这种拿捏人心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血灵芝不就到手了? 接下来是于洛寒! 她才是他的命定之人,也会是位高权重的摄政王妃! 第195章 找到吴佩仪! 于洛寒看着眼前的血灵芝,微微点头,“程小姐确定能解我身上的毒?” 程芷挑眉看着他,“摄政王不信小女,难道也不信任药王谷?我已经飞鸽传书回去,剩下的药材都会备齐送去上京,我们还是趁早启程吧。” 于洛寒也觉得应该趁早离开这里,不过,苏慈走不走呢?他不想独自离开。 “我出去一趟。”说完起身往外走。 程芷皱眉,“王爷,你应该知道我们如今的处境,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应当快快离开才是最正确的。” 于洛寒脚步不停,看不到苏慈他心里空落落的,想必一定对他恼恨极了,他要和苏慈解释一下。 若是苏慈知道他急需血灵芝解毒,应该会理解他的。 谢家人冒犯她,这笔账他以后会给她讨回来,如今不能意气用事。 走到马前,才惊厥他要到哪里找苏慈? 从黑衣人手下逃走就耗费他大量人手,定州城是不好再回去的。 谢家人那边,房门打开,两个护卫打扮的人从里面抬出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两人抬着尸体走进远处的树林里。 于洛寒心里对谢熠生出几分忌惮。 谢熠这人也太狠了,对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也下得去手,这样的人都是手狠心黑的。 翻身上马,朝着定州城绝尘而去。 定州城里一派祥和,上午的腥风血雨没给他们带来任何波动。 大街上摆摊卖药材的商贩正兴致冲冲的讨论着血灵芝。 于洛寒捕捉到这三个字后,便放慢了脚步,听着这些人的讨论。 “你说的真的?不会这么巧吧?我看一定会流言,应该不可信。” “是啊,那可是血灵芝,前些天才卖出一根,死贵死贵的,怎可能又有一根,又不是大萝卜满地都是。”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这次的血灵芝与上次的那根本同出一脉,药性也大差不差。那一根卖了高价,这一根也不会差。” “嗯嗯嗯!对的。也不知这次能卖出个什么价钱。” 于洛寒听着不以为然,他早已有了血灵芝,多了也没用,与他无关的事,他向来不会浪费时间。 在城里转悠大半天,最后又去了拍卖行,冷翠阁,都没见到苏慈的身影。 想起是萧澈把她带走的,心里一阵泛酸,他们两人到底什么关系? 男女有别的道理不懂吗,在那么多人面前,两人搂搂抱抱的,就不知道避嫌嘛! 越想心里越烦躁,扬起马鞭打马往前冲。 原本开阔的街道上,突然冲出一个披头散发的瘦弱身影。 于洛寒震惊之余勒住缰绳,马儿扬起蹄子,眼看就要踏上那人。 那人震惊又慌张,抬起头露出了正脸。正和于洛寒对上。 于洛寒心尖一颤,飞身下马,搂住那人滚到一旁。 两人抱在一起,看见了对方的样子。“仪儿!” 于洛寒声音颤抖,脸上全是难以置信。 “仪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怀里的人一脸茫然,伸出满是污垢的手,摸了摸于洛寒的脸,“阿寒?阿寒!” “是我,我是阿寒,仪儿,我找的你好苦,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还,” 还一副乞丐婆的样子。 吴佩仪死死抱着于洛寒不撒手,“阿寒,我的阿寒。” 这时,吴佩仪跑来的巷子里冲出一行人,手里拿着擀面杖,漏勺,身上带着围裙,气冲冲跑过来。 “你个疯婆子,我看你还跑不跑了,看老子打不死你。” 领头的一个中年汉子,指着吴佩仪骂骂咧咧。 吴佩仪害怕的缩在于洛寒怀里一动不动,身子有些发抖。 于洛寒看着这样的吴佩仪,心里很不是滋味,仪儿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滚!”低沉的嗓音带着杀意,让这些人不敢善动。都是市井小民,哪里见过上位者的威压。 “她,她吃包子不给钱,我把她送官关你什么事,识相的别多管闲事!” 前头围着围裙,那些漏勺的男子硬着头皮喊道。 于洛寒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出去:“滚!” 男子捡起银子,哈着腰说道:“滚,小的这就滚,滚的远远的不碍您的眼。” 十两银子啊,滚就滚吧。 这些人开始怒气冲冲,原路返回却笑眼眯眯。 于洛寒把吴佩仪拉起来,仔细看看,心里抽痛。 吴佩仪一身褴褛,满身脏污,脸上的脏污盖满整张脸,看不出她的脸色。 “仪儿,跟我来。” 于洛寒看着自家客栈,拉着吴佩仪往里走。 再出来,吴佩仪被收拾干干净净,只是苍白的脸色也藏不住了。 整个人瘦的皮包骨,脸上毫无血色,满意也不太清醒。 不管于洛寒怎么问,她也不回答,只是死死抓着于洛寒的衣角,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于洛寒把她抱到马上,随后坐在她身后,把人圈在怀里出了城。 走到城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他是来找苏慈的,可吴佩仪这样子急需找大夫,只能之后再说。 救吴佩仪的命和找到苏慈两者之间,他只能先救人。 于洛寒的自我感动,没人感同身受。他不知道的是,苏慈就在一家绣坊的楼上冷眼看着这一切。 春水心里暗暗佩服她家主子。 主子居然能预知于洛寒会来定州城,太神了。 “主子,定州之行结束了,我们该走了。”东流低声说道。 苏慈看着前方,眼神幽幽的说道:“是结束了,不过游戏才刚刚开始!” 东流看了她一眼,“祁国的苏家主明日便到定州,陪同之人是这次的信使刘云锦。” 苏慈虽然没有明说,可他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他的主子与祁国的苏家主,绝对有关系。 东流有意提醒苏慈,至于她要怎么做,就不是他能过问的。 苏慈眼神一凛,若有所思。 良久说道:“明日我们便出城吧!” 东流躬身说道:“是” 苏芸?还真是女大不中留! 如今的苏芸再也不是印象里那个乖乖巧巧追着她跑的小娃娃。 就让她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第196章 两难! 于洛寒带着吴佩仪很快回到他们在暂时落脚的村落。 听到马蹄声,程芷急匆匆跑了出来,脸上的笑在看到外面两人顿时僵住。 很快调整了一下表情,端庄得体的站在门外。 “王爷可算回来了,你的身体不宜太过劳累,我……” 于洛寒先下了马,随后又把吴佩仪小心翼翼地抱了下来。 “程小姐,她神志似乎不清,可否给她看看?” 于洛寒焦急的打断她的话。 程芷说道:“先进去吧!药王谷弟子岂能见死不救。” 于洛寒一顿,据他所了解的毒医,可没什么医者仁心,看病全看心情,不论死活。 不过,程芷这话说的没错,这人比毒医有仁心,将来不可限量。 谢家人早就离开了,院里只剩他的人。 来到堂屋,把吴佩仪放到椅子上,示意程芷过来诊脉。 程芷微微皱眉,于洛寒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把那人磕着碰着,简直视若珍宝。 走到吴佩仪面前,抬起手刚要把脉,吴佩仪尖叫一声像受惊的兔子扑进了于洛寒的怀里。 于洛寒抬眼看她一眼眼里带着责备。 程芷脸色不好,耐着性子说道:“王爷,病人这样不配合,小女怕是无能为力。” 于洛寒轻轻安抚着吴佩仪:“仪儿别怕,让程小姐给你把脉,程小姐没有恶意。” 吴佩仪连连摇头,抓住于洛寒的衣襟,把头埋的更低了些。 程芷深吸一口气,走向吴佩仪,抓起她的手。 就听到吴佩仪又是一阵惊叫,好像在忍受着酷刑。 于洛寒心疼的一把拍掉她的手,把人护在怀中。 程芷暗暗咬牙,“王爷若是不信小女,还是另请高明吧。” 于洛寒有些讪讪的,低头温声哄着吴佩仪。 吴佩仪脸上本来就没有血色,又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看着分外惹人怜惜。 “阿寒,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她们都是坏人,都要害我我好怕。” 吴佩仪泪眼婆娑,死死抓着于洛寒,就是不让程芷上前。 “仪儿不怕,我在这里,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于洛寒心里抽痛。 吴佩仪看着他:“阿寒,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于洛寒想起苏慈的脸,到嘴的承诺,居然说不出口。 “仪儿,让程小姐把脉好不好,我不会让人伤害你。” 程芷手指微颤,随后一脸疏离,抬起手对着吴佩仪一个手刀,吴佩仪晕了过去。 于洛寒眼神冷的能杀人,“你做什么?” 程芷公事公办都说道:“你不觉得只有这样她才能诊治?王爷原来如此儿女情长。” 于洛寒一噎,可也没有办法:“还不诊脉!” 程芷按住吴佩仪的脉门,随后轻轻皱起了眉:“脉相怎如此之乱?而且,她身中剧毒居然能撑到现在,太奇怪了。” 于洛寒问道:“她的毒你可能解?” 吴佩仪早前就中了昙花,被那个什么毒王一通骚操作,如今也不知中的什么毒了。 程芷沉默了。 于洛寒担忧的问道:“若是毒医呢,会不会有办法。” 程芷眼神闪了闪,摇头:“小女不知,此毒很霸道,而且似乎是多种毒素混在一起形成的另一种毒,用起药来诸多顾忌,还要好好斟酌一番。” 怀里的人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于洛寒心疼的收紧了力度。 忽然想到什么,说道:“血灵芝呢?血灵芝能不能救她?” 程芷脸色一变,血灵芝是她费尽心机从谢家人手里得到的,于洛寒却要用它救这个女人? 呵!真是好大的脸。 她为了这株血灵芝付出了多少,他难道不知道? 程家又是出钱又是出力的,就这么轻飘飘的让他去救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 程芷一口气堵在喉咙上不来下不去。 “血灵芝是拿来给王爷解毒的,王爷确定要拿来救她?”程芷耐着性子说道。 于洛寒毫不犹豫的点头,“救,自然要救她,辛苦程小姐配一副药来。” 程芷说道:“血灵芝难得,再想得到怕是比登天还难,王爷为了她要舍弃自己的命?” 于洛寒脸上露出些许轻松之色:“今日进城。听说拍卖行还有一株血灵芝要拍卖,不是本王命不该绝是什么?” 程芷诧异的抬起头,“王爷确定?” 于洛寒说起了他听到的关于血灵芝的事。 程芷听完神色复杂,血灵芝的消息真假还不确定,就算是真的,想要得到也不容易。 于洛寒真的不明白,这其中要付出什么? 他们程家是想背靠大树好乘凉,可不是要给于洛寒做牛做马的。 一个女人就能让他把血灵芝让出去,她不敢想这个女人若是让他做别的事,会是怎样的结果。 于洛寒说道:“不管怎样,救人要紧,劳烦程小姐了。” 程芷看着他,“王爷不必谢我,小女受于家老夫人所托随你来此,自是不会让老夫人失望。” 于洛寒身子一震,祖母低声下气请来的程芷是为他解毒的,若是他把血灵芝让给吴佩仪,祖母会很失望的吧! 一时间陷入两难。 苏慈看着春水收拾行囊,一切弄好后,沐浴休息。 明日一早她们就出城,离开定州。 赵祈安一家尽管不舍,还是预备了不少东西给她带着。 春水又把东西都分好类,让东流装进马车。 捶着酸痛的肩回到房间,床上空空如也,整个房间也不见苏慈的身影。 春水脸色惨白的跑出房门,“来人,主子不见了。” 一个身影闪身出现在她面前:“主子吩咐不必声张,她没有事,你不用担心。” 春水瞪大眼睛,“怎么回事?” 黑衣人沉默一会儿说道:“带走主子的人没有恶意,不然主子也不会心甘情愿随他走,你赶快休息吧。” 这丫头还没醒过神来,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苏慈的人能是谁? 春水云里雾里,最后一拍脑门悟了。她是蠢透了,居然这才想到。还是洗洗睡吧。 这时的苏慈正窝在萧澈宽阔的胸膛前,凌空飞掠。 天气渐凉,萧澈用一张貂皮大氅把她包裹住,落地之后才露出她的脸。 苏慈看着眼前的场景,勾起了一些她努力忘记却挥散不去的画面。 第197章 山林里的小木屋 眼前的小木屋安静的伫立在半山腰,下面便是那一汪深潭。 苏慈小脸发烫,被萧澈拉着进了小木屋。 萧澈的手有些热,让苏慈莫名的浑身不自在。 屋里似乎提前被人打扫过,一盏昏黄的油灯被山风吹的明明灭灭。 萧澈把苏慈抵在墙上,温热的唇带着炙热的气息,对着那一抹嫣红索取。 苏慈的心跳的快要冲出嗓子,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那天在药物的作用下,她忘乎所以,漫长的夜只有欲望和视死如归的疯狂。 现在的她只觉得手脚无处安放。 暗哑磁性的轻笑从萧澈喉咙里溢出,听的她浑身酥麻,没了力气。 萧澈双手捧着她的脸,像在看件稀世珍宝,眼里的笑快要把苏慈溺死。 苏慈一阵晃神,原来他笑起来惊为天人。 萧澈很满意她现在的表情,他从不觉得自己的相貌有什么优势,但若是能让她失了心神,这副皮囊也算有些用处。 简陋的小木屋里,风雨骤停。 屋外一片寂静,黑黢黢的山林里只有小木屋里散发出点点昏黄的灯光,不知岁月,只剩安宁。 萧澈搂着疲惫不堪的苏慈,心里一片安宁,若是能与她这样过一辈子该多好。 修长洁白的手指撩起她耳边风碎发,摸了摸她的脸。心软的一塌糊涂。 引以为傲的自持在这个小女人面前不堪一击。 她的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他的情绪,而他却心甘情愿的沉沦其中。 苏慈脸上痒痒的,抬手摸到他的手。 睁开眼就看到身边的人用炙热的眼神看着她。 微微一笑,“怎么不睡?” 萧澈轻声说道:“睡不着。想多看看你。” 苏慈心尖一颤,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有点酸,还有点想哭。 眼里有些湿润,看着萧澈说道:“我饿了。” 萧澈轻声说道:“我也有些饿了,你等一下。” 起身从铺着兔毛毯子的床上起身,穿上衣服出了房门。 苏慈转过头,平缓着心情。她回应不了萧澈,也给不了他任何承诺。 明明知道不会有将来,又何必说些情话徒留感叹。 明日便各奔东西,这里的一切也会随风消散,她想走的体面,潇洒一点。 没一会儿,萧澈先端来一盆热水,又拎进来一个食盒。 帕子浸湿后,给苏慈细细的擦着手。 又把食盒里的吃食放在小木桌上。 几样清粥小菜,外加一个汤盅,两盘肉食。 苏慈面前是肉食,小青菜放在远些的地方。 苏慈抿了抿嘴,小口小口喝着粥。 萧澈常年食素,这肉食是给她准备的,这么简陋的条件,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 这个男人真的很暖。 堂堂的伽王爷,当今皇帝的皇爷爷,却甘愿为她跌下神坛,无微不至的亲自照料她多日,今日更是极尽温柔体贴,有时觉得像是一场梦境。 一块肉放到她的碗里,“多吃些,你太瘦了。” 苏慈手一顿,随后扬起一个笑:“谢谢!” 萧澈嘴角微勾,又盛了一碗汤,推到她面前。 苏慈…… “明日便走了?”萧澈不经意的的问道。 苏慈点头:“明早就出发。” “你不想回祁国吗?” 苏慈一愣,随后便想到,这人应该调查过她。 索性坦荡的看着他说道:“暂时没那个打算。” 萧澈追问道:“以后呢?” 苏慈抿唇,以后的事谁知道? 她孑然一身,又是穿越而来,对祁国的故土情没那么执着。 若是有以后,回去看看也不是不可以。 但现在她不想回去,也不想见到那些被她遗忘和遗忘她的人。 真心是不想见,觉得挺没意思的。 “王爷几时回京?” 萧澈看着她意味深长的说道:“没想过回京。” 苏慈想了想,了然的点头,太皇太后的寿辰快要到了,萧澈应该要去花昔城给太皇太后祝寿。 想起在上京时,动过的小心思,说道:“我给太皇太后预备了一份寿礼,这时应该送到依兰别苑,请王爷帮我送给她老人家。” 虽然当时拿那副首饰做过筏子,不过她的心意是真的。 萧澈别有深意的看着她,“你不想亲自送给她吗?” 苏慈摇头:“听闻太皇太后归隐花昔城,不见闲杂人等,我还是不去打扰了,王爷把我的心意带到便可。” 她没见过太皇太后,送那份寿礼,也是因为萧澈的救命之恩,这样做足矣。 萧澈眼神有些黯淡,拿起粥碗喝了一口,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冷了下来。 苏慈垂眸喝完粥,又把那碗汤端起来喝了。 两人沉默的吃了一顿饭。 苏慈伸手把萧澈面前的碗筷拿过来,和自己的摞在一起,东西通通放进食盒里,拿帕子把小木桌子擦了一遍。 就像收拾家务的小妻子,为了小家忙前忙后。 起身从身后抱住她,脸埋进她的颈窝。又是一阵沉默。 或许是过了青涩悸动的年纪,他们之间的相处,更多的是坦然。 有些话不用说出口,便知道对方的意思,这也让萧澈莫名的有些心慌。 就像现在,人就在他的怀里,却让他感觉抓不住她。 心理患得患失是怎么回事? 还没有分别,心里就万分不舍了,真的要放她走吗? 心里有个邪恶的声音在叫嚣着,把她囚在这里与他天荒地老,再也不要分开。 感觉到身后之人的力道在一寸寸收紧,苏慈抬手扶上他的手臂。 微凉的触感让萧澈清醒了几分。 把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慢慢摩挲。 苏慈觉得他的情绪不对,慢慢的转过身,与他面对面。 踮起脚吻了吻他的下巴。 萧澈身子一僵,低头看着眼前媚眼如丝的女人,深吸几口气。 刚刚是魔怔了吗,居然会有那么可怕的想法。 苏慈再踮起脚时,被他一把按在怀里,化被动为主动,疯狂索取。 只有这样她才真真正正属于自己,只有这样,他心里的恶魔才能被安抚。 掌风扫过油灯,屋里陷入黑暗。 缠绵暧昧的声音隐隐响起,疯狂,热烈。 第二天,回到城里时,都快午时。 第198章 果然是你 苏慈一脸疲惫的坐在马车里,春水给她揉着额头。 马车缓缓驶向城门口。 与进城的一队人错身而过。 苏慈隔着窗口往外看着,猝不及防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四目相视,两人都是一愣。 刘云锦身穿便服,骑在马上看着苏慈的马车愣愣出神。 那张脸是,是她! 真的是她吗? 苏慈也没想到,与刘云锦会在这里见面。 眼前的刘云锦一身宝蓝华服,白玉簪挽髻,面白如玉,一身风流才子之气。似乎一点没变。 刘云锦一脸激动,神情焦急。看着行驶的马车,很快反应过来,催马追了过去。 马车被护卫们护在中间,想要上前非常不易,可他哪里顾忌的那么多,他只知道,绝对不能让苏慈这么走了。 身后一声清脆娇憨的声音呖声喊道:“哥哥,你要去哪里?” 苏芸娇俏的脸从马车里探出来。 苏慈在马车里听的真切,那是苏芸的声音,苏家如今的家主。 闭了闭眼,压下心底的不适,冷声说道:“走快些!” 身后苏芸的声音还在。刘云锦就像没听到,疯了似的催马想要追上那辆马车。 马车很快出了城,刘云锦依然还紧紧跟着。 来到空旷的地方,狠狠加紧马腹,很快与马车平行。 “小慈!停车!我知道是你,我们好好谈谈,停下来吧。” 马车里没有动静,刘云锦有些焦急。 “停车!停车!” “你好狠的心!说走就走,不见踪影这么多年,如今故人就在眼前,也不打算见面吗?你知不知道,我们找的你好苦。” “我们这些人都是你可以随意割舍的,那你的母亲。妹妹呢?你难道也不要了?苏慈,你给老子停车!” 一身贵公子气度,芝兰玉树的人,爆着粗口,满脸愤怒。让周围的人频频回头观看。 苏慈嘴角带着嘲讽,她失踪这么多年,他们居然说找她找的好苦,她是在东雍,又不是离开这片大陆,真心想找,能没有一点线索? 她在东雍几国,都布下了一些眼线,不说探听精准的消息,一些敏感的消息还是能传回祁国的。 三年里,她的生意做的也不小了,苏家真的没收到消息吗。 她没有掩饰自己的名字,苏慈两个字,在最近一年里,在上京也算家喻户晓,苏家真的不知道? 她和于洛寒的纠葛,真的一点不知道? 刘云锦不是苏家人,也没有对不起她,不过,他身后就是苏芸,她还没想好要以什么态度见她的好妹妹,这时见面不是最好的时机。 刘云锦见马车里一直很安静,心里又气又急,红着眼从马上跳下来,一个没站稳,跌在了地上。 也顾不得疼痛,踉踉跄跄的追着马车。 春水看着有些不忍,这样的翩翩佳公子,毫无形象的追马车,到底是执念多深才能做到这一步。 “主子?” 苏慈轻叹一口气,“停车!” 马车停下,刘云锦骤然停了脚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马车。 脸上全是忧伤,还有期待。 嘴唇不自主的抿紧,手在微微颤抖。 马车上先下来一个娇俏的小丫头,随时下人打扮,从头到脚都精致异常,一看就是锦衣玉食堆里出来的。 苏慈施施然从马车走下来,来到刘云锦面前。 刘云锦呼吸有些不稳,眼里全是惊喜。“小慈!果然是你,我就知道不会看错。” 他的左腿有些不自然,一看就是受了伤。 苏慈一叹,“刘大哥,你受伤了,上马车我给你包扎一下。” 刘云锦看着她的脸,终于露出一个笑。他不知道怎么上的马车,回过神来时,人早已坐在车里。 马车面看着普普通通,里面也是低调的奢华,和以前的苏慈一个样子。 “小慈,小慈……”有千言万语想要说,最后终是化作一声声的呢喃。 苏慈接过春水拿来的药酒,给他褪去鞋子,刘云锦一把抓住她的手。 “我自己来,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回家,你可知道我们都很惦念你。” 苏慈手一顿,垂着眼看不出情绪,声音却是轻松自在:“出了些事,想不起回家的路,让你们担忧了。” 刘云锦心里抽痛:“你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苏慈一笑:“都过去了,我现在一切还好,你不用担心。” 刘云锦怎么会相信她? “你别怕,一切有我,我带你回家。” 苏慈一愣,家吗? 刘云锦的家哪里是她的家,而她的家似乎没有她,会更好。 “你怎么来这里了,可是有事?我在这里认识些人,如有困难告知于我,我或许能帮到你。” 刘云锦摇头,“此事说来话长,你,随我进城吧,我们慢慢谈,而且,苏芸就在城里等我们,你不想见见她吗?” 苏慈摇头:“真的不巧,我有急事赶着出城,恐怕不能再回城了。” 刘云锦一愣,思索一会儿说道:“小慈,你,你不想见苏芸?” 他不傻反而很聪明,他提起苏芸,苏慈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听到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字。 这里面难道有什么事。 就在这时,马车外一阵慌乱。 苏慈挑开车帘往外看,就看到萧澈脸色不好的站在外面。 “你怎么……” 萧澈脸色发黑,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些许幽怨,“我不能来吗?” 天知道,他看见一个大男人死追着苏慈的马车不放,是什么感觉。 而且,苏慈还让他上了自己的马车。 那一刻,他只想杀人。 那个男人看着苏慈的眼神,像是在看久违的情人。 这样一个居心不良的人,居然能上她的马车。 她是看不出来,还是和他有些什么关系? 萧澈心里酸的要命,心口发堵,脑子里全是那个男人与苏慈对视的样子。 还没想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身体就飞掠到马车近前。 苏慈有些搞不清状况,这人刚刚才把他送上马车,与她分别,这会儿又出现了。 还是这样一副脸色,到底谁惹到他了? 为什么感觉这人有些小孩子气。 第199章 姐妹见面 马车里一下子多了两个男子,使马车变得逼仄起来。 萧澈大咧咧坐在了苏慈身旁,与她紧挨着。 刘云锦皱着眉头,眼神里带着审视。 上上下下把萧澈打量一遍。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真的无可挑剔,饶是他的眼神带着挑剔,也看不出他有哪里不好。 他打量萧澈的同时,萧澈也在打量他,一张君子端方的脸,让人不自觉的感觉到安心。 萧澈微微蹙眉,眼神不由得扫过苏慈。 苏慈觉得莫名其妙,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看在刘云锦眼里就是眼神拉丝。 “小慈,你过得还好吗?” 苏慈微微点头,“我很好。” 刘云锦欲言又止说道:“苏芸现在是苏家的家主,你知道的,苏家不能群龙无首。” 苏慈说道:“哦!” 刘云锦有些怔愣,眼神里全是复杂。 一时间陷入沉默当中。 苏慈不想提苏家的事,不想见苏家的人,可往往事与愿违。 “哥哥,你可在里面。” 刘云锦抬头看着苏慈,见苏慈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稍稍松了口气。 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 苏芸的声音又响起,刘云锦低声说道:“可要见见苏芸。” 苏慈不置可否,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既然躲不开便不必在刻意躲避。 “哥哥?” 刘云锦挑起车帘,看着苏芸。 “苏芸,你看这是谁?”嘴里说着话,眼睛盯着苏芸的聊天,眼都不眨。 苏芸站在马车外面,原本娇憨明媚的脸,有些不明所以。 顺着刘云锦的方位,往里看。 脸上顿时五彩缤纷。 先是怔愣,随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最后又变成晦暗不明。 这一切都尽收刘云锦眼。 刘云锦心往下沉了沉,苏慈的失踪不会和苏芸有关系吧? 不,不会! 苏慈出事的时候,苏芸还在刘家大宅里绣花扑蝶。 她失踪的消息传回来后,苏家出现这样那样的事之后,苏芸才会在柳白霜和百里辞的护航下坐稳家主的宝座。 那时的苏芸懵懂无知,什么都不会,若不是有那些人一心一意的维护她,她什么都不是。 苏慈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妹妹,再也不是那个抱着她哭的抽噎的小女孩。 “姐?姐姐,是你吗”?苏芸睁着大眼疑惑的看着她。 苏慈从她攥的发白的手上移开目光。 坦然笑了笑:“几年不见,我家的小哭包长的很漂亮,我都要认不出来了。” 苏芸扯着嘴角笑了笑,手有些微微发抖,“姐,你怎么在这里?” 苏慈耸耸肩:“我本来就在这里啊,一直在。有没有想姐姐?” 苏芸笑的和哭差不多,点了点头。“想,好像姐姐。” 苏慈深吸口气,心想还是别再难为她的好妹妹了,也不再开口说话。 刘云锦看着生疏至此的两姐妹,有些一言难尽。 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的关系变得这么生疏。 苏芸还在马车外面站着,刘云锦下了马车,对着苏慈说道:“我们去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吧!” 苏慈看了看他们,“抱歉,我急着赶路,真的不能再耽误了,不然改天吧!” 刘云锦有些无力,改天,今日让她走了,他要去哪里找她。 “你去哪里?我们随你一起走。” 苏慈说道:“你们来定州城应是有事,还是别再耽搁了回去的行程。” “四国商贸我会去,到时那里见。” 留下一句,马车施施然跑远。 苏芸看着远去的马车,眼泪再也抑制不住。 “姐姐,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苏芸嘴里喃喃的说着。 姐姐不要她了,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曾,终究是她们的姐妹情不在了。 刘云锦看着眼前哭泣的小姑娘,心里并没有多少起伏,看来他印象里面柔柔弱弱,需要姐姐保护的小姑娘,早就变得面目全非。 苏慈一直真心护着的妹妹,不知道什么原因,想要取代姐姐的一切。 苏家家主的位子,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不顾及亲姐姐的生命安危,重要到过年血缘亲情。 刘云锦脸色有些冷。 转身找到自己的马匹,翻身上了马,向着城门口跑去。 苏芸咬紧牙关,脸上的神色有些扭曲,最后又恢复平静。 所有人都看不起她,在刘家,他就是个拖油瓶,在苏家,是个随母改嫁的孩子。 无论她怎么努力,身边的所有人看到的只有姐姐。 她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想起刘家下人背后议论她的话;再想想苏家人看着她那轻蔑的眼神,她就心里恼火。 看着吧,总有一天,她要他们臣服在她的脚下,她要做最尊贵的女人! …… 马车一下子跑出十几里地才停下来,苏慈端起沏好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坐在他对面的萧彻也同样喝着茶,两人看起来分外悠闲。 萧澈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脸上也带着些许轻松。 苏慈说道:“王爷不是走了吗?” 怎么又回来了?还赖在马车不走。 萧澈轻声嗯了一声:“我不急的。” 苏慈……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做他不急? 难道还不下去吗? 萧澈就这样留在了苏慈的马车里,至于解释什么的,一句没有。 也不问她要去哪里,坐在马车里一脸淡定,一副任由苏慈去哪,他就去哪的架势。 那个刘云锦还是有些用处的,若不是因为他,他还不知要怎么开口与苏慈同行,问题好像迎刃而解了。 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嘴角微勾,心情大好。 不过他的好心情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不是观察细微的人,根本看不出来。 马车飞奔前行,身后的尘土飞扬满天。 路旁的山石后面,一个身影捂着脸,咳嗽不停的跑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 “她就这么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黑袍子下面的胖妞咳嗽着骂骂咧咧。 戚百晓无语的看着她,不然呢?给你留下黄金,万两不成? 不过? 他好像就要有黄金万两了,苏慈带着他的人,差点把定州城外的地皮掀了。他多少对有些好处是应该的吧? 第200章 见千机楼楼主 青州城 西城的大宅子里 苏慈难得的穿了一身百花浅紫色团蝶百花衣,头上是同色系的头面。 脸上略施薄粉,朱唇轻轻一抿,气色立竿见影的好了几分。 “主子好漂亮!”春水感叹着,眼里有些发红。 主子多久没有好气色了,她都要忘了以前的主子是什么样子。 每天药不离口的样子让她心里抽痛。 苏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说道:“好了,我们出发吧!” 主仆两个从房间里出来,向着前院走去。 前院的正院大厅里,萧澈坐在正坐上慢慢品茶。 清晨的阳光洒在苏慈身上,像是给她镀上了一层光晕。 萧澈心神晃了晃,这样明艳夺目的苏慈让他移不开眼。 心突突的跳着,有些心神恍惚。 苏慈对他微微一笑,坐在他的对面。 下人有条不紊的端来早膳,放到两人中间的方桌上。 桌上都是宅子里的下人精心准备的膳食,有小笼包,清粥、肉饼,馒头,几样精致小菜。 萧澈常年食素,从不吃肉,可每次与苏慈用饭,桌上都会有几样肉食。 苏慈把肉饼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又把清粥往萧澈那边推了推。 她不喜欢吃清粥,甚至很讨厌吃,受伤卧床的那段时间,她每天只能吃清粥,早就吃的够够的。 萧澈洁白修长的手,拿着勺子盛了一碗粥推到苏慈面前。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看着苏慈啃着肉饼,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知道这个小女人不喜欢吃粥,在深山里的那几天他就知道。 可每次他给她盛了,她也不会拒绝,乖乖的把粥吃完。 苏慈连着啃了两个肉饼,又喝了一碗粥,看到旁边的汤汤水水,又吃了一小碗银耳莲子羹。 萧澈嘴角上扬,心情很好,自己又多吃了一碗粥。 “王爷可要出去走走?” 萧澈抬眼看着苏慈,心里有些闷闷的,原来她把自己打扮的这么漂亮,不是给他看的,而是要出去。 “你要出去?”清冷的声音终于问出了心里要说的话。 苏慈点头,“出去见两个朋友,中午应该不会回来,王爷可有想去的地方?” 萧澈抿了抿嘴,好看如谪仙的眸子闪过一丝冷尘。 “不了,本王没有要去的地方。” 苏慈不知为什么,听到他的话后有些心里有些难以言说的情绪。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好听,却让她听出了一丝落寞。可他在落寞什么呢? 她想了想,太皇太后寿辰就要到了,或许是萧澈急着赶去花昔城吧! “王爷若是有事可以先行离开,不必迁就小女的,小女可能还要在青州逗留几日。”苏慈有些抱歉的说道。 萧澈应该是被她耽搁了行程,对此,她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的。 一路走来,他们的行程并不快,走走停停,还时不时路过城镇多逗留几日,以至于,她们离开定州城才一百多里。 天气渐冷,她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长途颠簸,干燥阴冷的秋风吹在身上,让她的骨头里泛着冷。 一行人早早出发,早早住下,行程也被她拖慢。 萧澈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苏慈这是想与他分开了?难道他们的关系还不能让她接受? “你很想我走?” 苏慈……这么幽怨是怎么回事? 还有,她不想让他走他就不走了? “也不是,只是觉得王爷没必要浪费时间在青州。太皇太后……” “你觉得我们在一起是浪费时间?”萧澈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苏慈,想要看出她的态度。 苏慈垂了垂眸,不知这话要怎么接。 不然呢?她实在想不出萧澈为了什么留在这里。 这个男人看似温润,表现的无欲无求,毫无攻击性。 实则骨子里的清冷疏离让人望而却步。他不是毫无攻击性。而是世间之事入不了他的眼,更进不了他的心,从而他可以毫不在乎。 她可没有自信会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同,能让他牵肠挂肚。 虽然两人有几日的放纵,可也不会让她膨胀到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像萧澈这样的人,无论身份地位,还是长相。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但凡他勾勾手指,就是刚及笄的娇嫩少女都会上赶着嫁他。 有了那层关系之后,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过那件事,也就是默认了成人间的游戏。 谁在意谁就是傻子。 想到这,苏慈一笑:“小女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怕耽搁王爷的正事而已,王爷就当小女没说。” “我去春风楼,王爷若是有事,派人去那里寻我便是。” 说完,苏慈起身行礼,便往外走。 感觉到身后的炙热目光落在身上也没回头,带着春水走出宅子。 萧澈看着她的背影,轻轻皱了皱眉。 他与苏慈两人之间都有了肌肤之亲了,他们彼此拥有对方。怎么苏慈对他的态度还是那么琢磨不透? 起身也往外走。 “主子,去哪里啊?”鹤韦弱弱的看了看他。 萧澈吐出三个字:“春风楼!” 他倒要看看,苏慈到底要去见谁? 鹤韦张了张嘴,没说话。主子的事什么时候也由不得自己干涉。 不就是尾随苏娘子嘛!这还不简单? 他们到了春风楼时,鹤韦抓抓头,心里感叹,果然是春风楼,豪横,太豪横了!对着萧澈指了指隔壁的屋子示意他,苏慈就在里面。 苏慈的确就在隔壁,而且还不止一人。 除了主仆两人之外,还有一个古灵精怪的小胖丫头和一个身形高大的年轻男子。 小胖丫头还是那么珠圆玉润,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 她对着苏慈眨了眨大眼睛,“女人,这位就是百晓千机楼的楼主戚百晓。“ 胖妞说着,眼里闪过得意。 看吧,她师兄多么玉树临风,多么高大伟岸,多么威武强壮! 苏慈看向戚百晓。 戚百晓一身紫色绸缎长袍,眉眼舒朗,线条流畅,的确是个美男子。 瞥了眼自己的衣服,呃,有点撞色了,这就有点尴尬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有什么关系。 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隔壁包间里一阵杯盏碎裂的声音。 第201章 千机楼,万机阁! 隔壁似乎摔了茶盏,三人面面相视,随后便不再倾听。 戚百晓看着苏慈,朗声开口:“不知苏姑娘见在下所为何事?” 胖妞说道:“女人,有事赶紧说,我师兄能来见你一面,可是百忙之中抽身而来,昨夜赶了一夜的路,疲累的很。” 看着苏慈的眼光就像在说,我师兄能见你,你简直三生有幸。 苏慈垂着眼眸,嘴角上扬,“原来那日的另一个黑袍人是你的师兄,还是百晓千机楼的楼主,幸会幸会”。 胖妞……她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戚百晓……这个猪队友,马甲都被她掀起来了! 他感觉自己被苏慈看光光了。 这还能谈下去吗? 看着师兄俩的黑脸,苏慈不厚道的笑了。 不把你们的马甲扒光,她接下来要怎么拿捏……不,怎么愉快的与千机楼合作? 向身后一伸手,一本小册子放到她的掌心,春水后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师兄妹对视一眼,大眼瞪小眼。 苏慈把册子推到戚百晓面前,对着他挑了挑眉。 戚百晓虎躯一震,身子不由得抖了抖。 拿起小册子翻看起来。 胖妞在一旁眼巴巴看着,只见自家的师兄脸色越来越郑重,眼睛越来越亮,最后貌似有绿光从眼里射出来。 她擦了擦自己的眼,再看过去,嗯,看来是她看错了,师兄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肯定是她看错了。 苏慈慢慢喝着茶,眼睛看着窗外的景致,刨除隔壁房里时不时传出来的叮当脆响,气氛还是很和谐的。 戚百晓看完册子,正色的看着苏慈:“苏姑娘,你这让在下很是为难,我千机楼可不是谁都能随便插手的。不过看在你与我师妹有旧,在下可以给你提供一些便利。” 苏慈垂着眼,认真的喝茶,好像没听到他的话。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胖妞对着戚百晓眨眨眼:咋回事? 戚百晓慢慢的闭了一下眼,很快睁开:谈判嘛,一定要淡定。 胖妞:原来如此,还是师兄有经验。 戚百晓:那是,我是谁啊,多学学吧,机会难得。 胖妞连连点头,师兄威武! 苏慈无视两人的眉眼官司,一杯茶慢慢啜饮。 胖妞有些不确定了:咋回事? 戚百晓端起茶杯:不要急,稳住!主打一个心理战。 于是,三人默契的喝茶水。 苏慈喝完茶,起身就往外走,留下师兄妹两人端着茶杯。 “女人,你要去做啥?”胖妞开口。 苏慈看了看天色慢条斯理说道:“我与万机阁阁主约定的时辰到了,就在对面酒楼,你们慢慢喝,我先走一步。” 戚百晓嘴里的茶水猝不及防的喷了出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让胖妞嫌弃的瞪了他一眼。 没用的东西!说好的心理战呢,说好的要稳呢?净扯淡! 人都要被他得罪走了,她真是猪油蒙了心,信了他的邪! 这女人是他能驾驭的吗?是他能拿捏的吗,是他能算计的吗? 你一个二道贩子能斗得过商场叱咤风云的苏家主?她是有多瞎看好他? “别,别啊!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胖妞面带谄媚的说着。 苏慈额角黑线滑落,“放手。” 胖妞身子一顿,尴尬的放开抱着苏慈的手。 戚百晓好不容易平缓气息,起身说道:“苏姑娘,你若是有任何不同意见,可以说出来,大家都是自家人,好商量。” 苏慈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册子里的条件是我能给出的最大诚意,既然楼主不满意,我怎么能强人所难呢,所以,还是好聚好散,大家以后还是朋友。至于那个册子,我还有一份同样的,一会拿给万机阁阁主就是了。” 戚百晓快去说到:“刚刚是在下没说明白,我的意思是,在合作期间一切听苏姑娘指挥,在下唯苏娘娘马首是瞻。” 苏慈满意的笑了,转身又回到原来的座位,又从春水手里拿过一个小本本。 开始对自己刚刚收服的小弟吩咐接下来要他做的事。 这次戚百晓没了之前的端方,苏慈的每一句话都被他牢牢记在心里。 虽然小册子里有些霸王条款,不过还好千机楼还是他做主,还好让他做的也不是为非作歹的恶事。还好,还好。 万机阁?呸!吃屎去吧! 一个没有实力,还想要压千机楼一头的渣渣,他绝不会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他们。 苏慈可是个金娃娃,他才不会把财神爷往对家手里送! “苏姑娘放心,我一定会包你满意干的漂亮。”戚百晓对着苏慈保证。 胖妞捂着脸不想看他,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她的师兄彻底翻车了。 千机楼掌握着整个东雍的情报网,有了千机楼,她之后要做的事能轻松不少,至于要付出的代价。 不过是钱财而已,她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钱。 要不是怕老百姓遭殃,最快让东雍乱起来的办法就是搞垮它的经济。 物价混乱,通货膨胀,经济危机,只要她稍稍操作,就能让东雍民不聊生。 可是,对不起她的是于洛寒和吴佩仪,她不能这么干。 她是不想这两人踩着自己站在高位,不是想东雍灭国,所以迂回一下不是不行。 而且事到如今,吴佩仪也算废了,剩下于洛寒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摄政王,只要好好操作,她兵不血刃就能拉他下马。 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时机到了便一切结束。 苏慈望着窗外愣愣出神。 于洛寒,数年恩怨,也该有个结果了。 对你最大的惩罚不是死,而是踩你入泥,让你一无所有! 慢慢闭上眼,回想这几年的过往,嘴角不由得上扬,露出来的却是无力的嘲讽。 多么荒唐的一场梦!梦里浮生意,梦醒悔过时。 可三年付出是真的,她对于洛寒和两个孩子的心是真的,虽说无关情爱,现实生活中的柴米油盐又哪是情情爱爱能支撑的。 她能认可于洛寒,从头到尾也不是因为爱! 可笑的是,于洛寒却是为爱能牺牲一切的人,包括他自己。 这么感天动地的爱情,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她会尊重他们的爱情。 让他们牢牢锁死! 第200章 等归的妻子 春水准备了一份精美的礼品,让人送去了多好的酒楼。 戚百晓默默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苏慈真没有骗他们,是真的两手准备,只要千机楼这里谈不妥,她转身就能去找万机阁。 亏他还想着端端架子,差点端过头了。 差点这泼天的富贵,就与他擦肩而过。 目送主仆两人出了房门,下了楼,走出大厅,两师兄妹才慢慢回了房间。 “师兄你带着师父回上京吧,我有些事要做,就不回去了。”胖妞开口说道。 戚百晓看着她幽幽说道:“你想撂挑子不干,去找苏慈?” “呃,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然她想去找苏慈,可也没撂挑子呀。 “哼,你可真有出息!为了自己,连师父和师兄都不要了。” 戚百晓鄙夷的看着她。 胖妞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大家都是同样的人,谁不知道谁,何况,师父这里也没有大碍了,剩下的调养问题就是你的事了,我离开没毛病。” 戚百晓咬牙,他做这一切是为了谁?要不是有这两人扯他后腿,他能为了金银折腰吗,可怜他的一身傲骨都被他的师父和师妹敲的粉碎! 看了看眼前的桌子,好想掀桌。 苏慈坐在马车里,闭着眼回想着戚百晓给她带来的上京城,新鲜出炉的消息。 于家人强势入驻摄政王府,不过,于家那个老太太却是有些手段,许氏几人一点风浪没掀起来。 程芷是于家老太太眼前的红人,也成了摄政王府默认的女主人。 于家二爷,也就是于洛寒的生身父亲,在府里过着醉生梦死的快活日子,许氏又成了他的女人。 于洛寒又成了黔南于家的公子,于家的资源也为他服务。 小皇帝就是个傀儡,说整个东雍握在于洛寒手里也不为过。 于家人是不是觉得,他们可以从偏远的黔南小世家,一跃成为上京新贵了? 呵!肆意吧!快活吧! 如今有多风光,夹着尾巴滚回黔南时就有多落魄! 至于在黔南等着他们的是富贵还是毁灭,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谁让这些人都想巴巴的粘上来分一杯羹呢,于洛寒的一切是她赋予的,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路过一家卖首饰的小摊子,苏慈不经意的看到一串玉石手串。忽然想起,萧澈的佛珠似乎还在她的手里。 那串佛珠听说他从不离身,这么多天过去,还在她手里,是不是很不习惯? 苏慈揉了揉眉心,有几次想要还给他的,可一开口,就不知不觉的变了画风,让她抛到脑后,这次一定不能再忘记了。 回到他们暂住的宅子里,发现萧澈居然不在。 看来是有事出去了,苏慈便回了自己院子。 她想,或许是时候分道扬镳了。 萧澈是天黑时才回来,苏慈正在饭厅等他吃饭。 昏黄的烛火让她的脸色分外温柔。 萧澈平静的眉眼里闪过一丝暖意。 这就是家的感觉吗? 外出的丈夫急着赶回家见心爱的妻子,贤惠的妻子做好膳食等归家的丈夫。 人间烟火,平常又温馨。 这一刻,萧澈心里再也维持不住那份被他压抑的平静淡然。 走上前拉住苏慈的青葱玉手,往怀里一带,苏慈撞进他的怀里。 苏慈诧异的抬头看着萧澈,只有她知道这个男人心跳的有多快,抬头间看到他耳朵泛着粉红色。 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的清冽冷香,干干净净的闻着很舒服。 两人都再近距离的接触都有了,她也没有太过反抗,任由他抱着。 事实上这个男人的气息很让她依恋,不知是被他抱出皇宫时,还是每一次对他的帮助,还是那些耳鬓厮磨时,似乎只要他在她身边,她就感到很安心。 环上他的腰,脸贴到他的胸膛上,尽情享受着这份安心。 萧澈身子僵硬一瞬,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两人对视,彼此的呼吸缠绕在一起。 他的心好似要跳出胸膛,苏慈有那么一瞬间,有些担心会不会真的跳出来。 萧澈的表情还是那么平静,可眼里却是溺死人的柔情。 苏慈心脏有一瞬的窒息,眼里有些泛酸。 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萧澈怔愣之后,开始反客为主,把她牢牢的按在自己怀里,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两人缱绻深情,苏慈慢慢闭上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隐没在鬓发里消失不见。 今晚的夜很安静,安静到庭院里落针可闻。 今晚的夜很凌乱,凌乱到屋里满地衣衫。 今晚夜很疯狂,疯狂到让萧澈几度觉得自己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让他体会什么是冰火两重天! 他想他已经疯了,疯的彻底,疯的心甘情愿,任由身下的女人胡作非为。 堕落吧!毁灭吧!只要有她在身边,一切似乎都无所畏惧。 暴风骤雨归于平静后,苏慈窝在他的怀里,用手指轻轻描绘着他的轮廓。 眼里全是化不开的忧伤。 她是有血有肉的人,萧澈的眼神她怎会不懂,可是,既然没有未来,又何必徒增伤感。 她除了努力迎合他,似乎什么都给不了他。 不是一辈子的人,又何必说一辈子的话。 她的余生有多久,自己都不知道,她能做的就是在他需要她时,给予回应,再多的她给不起。 萧澈值得世间最好的女子真心以待,白头到老,而不是她。 萧澈睁开眼,眼里全是柔情,轻轻在她的脸上吻了吻,又把她搂紧了些。 “再睡会儿,不要胡思乱想。”原本低沉磁性的声音里如今全是嘶哑,听到耳朵里让苏慈心里一动。 不由得笑了笑,这个男人心思细腻,连她的微妙变化都能察觉,她好似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不过不重要,他有他的人生,也会有了解他的人出现在他的身旁。 她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守好自己的心就够了。 日上三竿时,两人才缓缓起身。 鹤韦站在院里焦急的走来走去,可又不敢打扰主子的好事,只能在院子里急的转圈圈。 终于正午时分,看到房门打开,看到萧澈长身玉立走出来。 “主子”鹤韦凑上萧澈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萧澈的好心情瞬间沉入湖底,脸上换成凝重。 第203章 一个老母亲的心路历程 饭桌上,苏慈与萧澈对坐。 桌上的食物很丰盛,桌边还放着一盅补汤。 萧澈给她盛一碗汤,轻轻放到她的面前。 苏慈看着他笑了笑,继续吃饭。 这应该是他们最后在一起吃饭,她猜的没错的话,萧澈该离开了。 自从鹤韦跟他说了几句话,他就心不在焉。从看着她的眼神和几次的欲言又止中,她就知道他们是时候分别了。 萧澈给她碗里夹着菜,自己却没有动筷子,目光没有从苏慈身上移开过。 看着苏慈吃完饭,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后花园里消食。 春水和鹤韦有眼色的没有跟着,整个园子里只有他们两人。 午后的阳光分外强烈,照在人身上有些发热,不过苏慈却觉得很舒服,懒洋洋的享受着日光,神情慵懒随意。 高大的身影从后面拥住她,萧澈把脸埋进她的脖颈间。 “王爷要走了是吗?”苏慈轻声开口。 萧澈没有回答她,他不想离开她,一刻也不想。以至于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苏慈也不追问,自顾自的说着:“我给王爷准备了些东西,走时会让鹤韦带上,王爷以后珍重。” 萧澈收紧力度,心里像是被人揪着。 张了张嘴想要说他很快就回来,可天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他也不确定苏慈会不会在这里等他,他知道她还有事没做完,也知道她的过往种种,她的不甘,她的愤怒,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咽下。 她想做的他不会阻止,他只要站在他身后就好。 修长的手指,撩起苏慈耳边的碎发:“照顾好自己,我会来找你。” 苏慈眼里闪过诧异,随后便是释然,“以后有缘自会相见。” 此后一别,再相见不知何年何月,她自己都不知会在哪里驻足,他要到哪里去找? 两人就这么相拥着站在花园里,一阵秋风吹过,发黄的树叶洋洋洒洒从树上落下,在两人身侧飘飘荡荡。 万分不舍也要舍,不愿分离也要离,萧澈还是走了。 苏慈送他出门,不远处的马车早就蓄势待发,鹤韦坐在车上,眼里全是焦急。 萧澈走出几步,又转回身拥住了苏慈,“我会来找你,我说的是真的,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你只要给我留一个位子就好。” 不要喜欢别人,不要让其他人把你身边的位置占满。 说完,脸色有些涨红,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鹤韦扬鞭,马车冲了出去。 留下怔愣在原地的苏慈久久回不过神。 …… 鹤韦卖力的赶着马车,所过之处尘土飞扬。 他心里有些郁闷,主子都三十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让他动心的人,就这么离开真是不甘心。 那位祖宗也真是的,这时候添什么乱。真不怕自己儿子打光棍啊。 马车一刻不停,一口气跑出一百多里地。 萧澈出声:“停车吧,让马歇歇。” 再不歇歇,这马就跑废了。 鹤韦勒住缰绳,缓缓停车,让马缓口气。 “主子,我们去驿馆换马吧!这样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到花昔城。” 萧澈沉声开口:“母后应该不在花昔城了,我们去了也没用。” 鹤韦一顿,“可是,不回花昔城,我们要去哪里找她老人家,清鸢都把禹州翻过来了,也没找到人,大概是在回花昔城的路上了”。 太皇太后居然留书出走,说什么要去禹州吃秋蟹,之后这位祖宗就消失不见了,这要怎么找? 萧澈揉了揉眉心,沉声说道:“去禹州。” 鹤韦不明白为什么萧澈笃定太皇太后在禹州,不过主子说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萧澈说道:“母后虽然不在禹州,可她既然说出禹州,就应该算准我会去那里找她,禹州应该有她的线索。” 他母后明摆着就是要他去禹州,他就去看看禹州到底有什么等着他。 太皇太后身边有暗卫,只要她不想让她们找到,他们就绝对找不到她。 只能认命的随着老母亲的意愿走。 这位自从出宫荣养后就放飞自我,干的事随着心情走,美其名曰,在皇宫里战战兢兢一辈子,出了宫自然要活的畅快。不给自己晚年留遗憾。 主仆两人重新指定方向,坐上马车往禹州赶。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的马车离开青州管辖后,一辆灰扑扑的马车进了城。 马车里歪躺着一个看似四十左右的妇人,妇人面色红润,瓜子脸,虽年过半百,却被时光偏爱,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苍老之态,眼角连个皱纹都没有。 尤其是那一双清澈的多情眸,让人见之难忘,与萧澈的眉眼有六分相似。 身旁的李嬷嬷是陪着她从闺阁到皇宫,又到如今的老人。两人年纪相仿面貌却一天一地。 李嬷嬷头发花白,脸上虽然没有多少皱纹,却与自己的实际年龄齐平。看着就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 “小姐,咱们这么做,会不会惹得王爷不满?” 李嬷嬷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她家小姐特意把儿子支开,来见那个苏娘子,若是让王爷知道了,定会恼了她们的吧? 王爷难得有个入的眼的可心之人,可别再被小姐给棒打鸳鸯了。 美妇人懒懒的吐出嘴里的青枣核,轻声哼了哼。 “我就是要看看这个苏氏到底是什么样子,澈儿一把年纪了没动过春心,可不能让外面的小妖精哄了,还得是我这个老母亲给她把把关才行。” 美妇人声音懒散,却带着娇蛮,让李嬷嬷哭笑不得。 “咱家王爷是什么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也不见他动过心,想必那个苏氏定是个好的。” “哼!那可不一定。你还是不了解男人,一个男人若是对一个女子上心,绝对不单单是对方品性好。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我倒是觉得那个苏氏,是个会拿捏男人的。” 她在深宫里过了大半辈子,男女那点子事,不要太清楚。 这也是她听说自己儿子有了心仪之人后,最不放心的地方。 唉! 儿子不想要女人,她操心,儿子想要女人了,她是操碎了心。 她这个老母亲容易吗! 第204章 出发花昔城 对于太皇太后的话,李嬷嬷是认同的,不然也不会随着主子千里迢迢来青州。 身处皇宫久了,女人的那点心思,她怎么会不明白。 小姐是怕王爷被人骗了。 别看王爷年纪不小了,在小姐和她眼里,依然还是个孩子,更是个没有经历过情事的孩子,作为长辈怎么能不担心。 她对这个苏氏也是有很多质疑的。 初初听到苏氏是摄政王于洛寒的枕边人时,她们更是阴谋论的很久,再三纠结之下,才决定见见这个苏氏。 王爷身为男子不懂女人的心思,她和小姐却不好糊弄,什么妖魔鬼怪都逃不过小姐的法眼。 就是怕王爷知道了会和小姐离心,母子俩可不能因为一个外人生分了。 太皇太后听着李嬷嬷的唠叨叨,不由得笑了:“你还说我呢,我看你啊比我还上心澈儿的婚事,比我这个亲娘想的周到多了。” 连以后生几个娃,先生男先生女都安排好了,嘴里说着担心,实则是巴不得澈儿能有个心上人。 李嬷嬷一顿,又坦然说道:“若是王爷真心怡那苏氏,只要她不是品性太恶劣,收个姨娘,或是给她个侧妃之位,倒也没什么,谁让王爷喜欢那呢,正妃的人选小姐在好好物色一个与王爷匹配的,王爷也算有妻有妾,有了家室,小姐也能安心了。” 太皇太后不置可否,她的这个儿子,她就没真正了解过。 简直是个闷葫芦,相处三十年,神情一贯平和,连个皱眉头的时候都少见,可真正走进踏心里的,寥寥无几。 若真是像李嬷嬷说的那样,也就不用她操心了。 关键是没有心上人时,他都不将就娶妻生子,这有了心上人,他能愿意妻妾同娶,委屈了那苏氏? 想想就头疼,果然儿女都是债! 苏氏是个好的也就罢了,若真是个心机深沉的,她要怎么办?难不成真要让她消失? 让萧澈恢复原来无欲无求的样子? 马车摇摇晃晃进了青州城时,丝毫没有引起路人的注意。这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马车,淹没在川流不息的街道里。 苏慈自从送走萧澈后,坐在屋里愣神许久。 明明知道分别是正常不过的事,却觉得身边空落落的,人的习惯太可怕了,这些日子她似乎习惯了萧澈的存在。 调整了一下自己都心态,再出房门时,神情丝毫看不出落寞。 她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悲春伤秋,患得患失是件很奢侈的事,她伤不起。 春水拿着一封信来到她面前:“主子,是大长公主的信。” 苏慈挑眉,大长公主不是在张罗四国商贸城的事,东雍,北燕两国都是她在周旋,难道出事了? 展开信慢慢查看,良久放下后,脸上全是思索。 春水担忧的问道:“主子,可是出事了?” 苏慈摇头:“大长公主联合东雍、北燕的商人要去祁国边境的四国商贸城查看情况,询问我去不去?” 说是查看情况,应该是想要提前布局,抢占先机,占据四国商贸城的有利商铺。 “主子可要去?”春水问道。 苏慈思索一会儿,“去是要去的,不过我还要处理些事才能走。” 四国商贸城是她多年前的构想,大概情况她了解,去不去的无所谓。 不过随行名单里有程家大小姐程芷,就有意思了。看来程家所图不小。 是和于洛寒强强联合了吗? 看来她要加快速度了,于洛寒风光太久了,决不能让他站稳脚跟。 这个程芷还真是变数! 既和药王谷有牵扯,还能和摄政王搭上线,如今又要把手伸进四国商贸城。 不管程芷要做什么,只要不牵扯她的计划,都无所谓,但,她的直觉告诉她,程芷与她绝不会相安无事。 这个女人自第一次见面,就对她有份敌意,她当然要先下手为强。 四国商贸城她会去,主动权还是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 苏慈回到房间开始写信,掌灯时分,桌上的纸张有一摞了。 苏慈放下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春水把信件都分装好,两人忙完,也没吃晚饭便休息了。 第二日,早早起来便出了门。 “大长公主说东雍北燕两国要同气连枝,争取在四国商贸城拿下最好的地段,和最优渥的资源,主子,你觉得可有把握?” 苏慈闭着眼说道:“这要看北燕人的态度,他们的诚意多少,注定能拿到多少资源。” 春水点头,“也不知北燕的人好不好相处。” 苏慈睁开眼,“去了花昔城就知道了。” “为什么他们要在花昔城见面?”春水疑惑。 苏慈说道:“十月十八是花昔城选冬季雪花仙子的日子,大概他们是去看雪花仙子的。” 春水了然,花昔城,四季里会选出应季的花仙子,三年一大选,今年这个时节是冬日的雪花仙子。 正月十五是迎春仙子的选拔,三月十五是荷花仙子,八月十五是菊花仙子,十月十八是雪花仙子。 原本是十月十五的,只不过,花昔城杜家出了皇后,是十月十五的生辰。 这位皇后不但稳坐中宫,儿子还登立为帝,以至于如今的皇帝都是她的嫡出血脉,让花昔城人倍感荣光。 雪花仙子的选拔便改为十月十八。 那位杜家皇后,便是如今的太皇太后,当今皇帝的皇祖奶奶……萧澈的母亲。 北燕人去花昔城应该是想目睹一番花昔城的盛大节日。 事实证明,戚百晓的千机楼还是有些能力的,中午时分,苏慈便收到了花昔城里的消息,还有北燕人的身份。 “北燕小皇子?”苏慈皱着眉头,嘴里回味着这几个字。 不知为什么,苏慈心里有些烦躁。 为什么她越是想刻意逃避的事,越是躲不过去。 甩了甩头,放下手里的信件,干脆出门走走。 春水感觉到主子的烦躁,担心主子到底怎么了。 于洛寒和上京的消息都没有让她烦心,几个北燕人怎么就让她如此烦躁? 主子上次这个样子,还是见到那个苏家家主和刘大人之后,难道这里有什么关联。 第205章 套路有点长 至今为止,见到的祁国人都没让她生出好心情,走时,她就像是活在一个巨大的幻想中,还是她最信任的人为她量身定做编织的幻象。 自从恢复记忆后,她也实有猜测,这才是让她浑身发凉的地方。 人心真的不可测,你永远不知道面对你笑着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苏慈抬头看着街道上方的天空,重重吐出一口气,是他们自己凑上来招惹她的,以后会有什么后果,都是他们求来的。 呵呵,既然已经把她舍了,又何必出现招惹她?她留在祁国的资源已经无法满足他们的需求。 也不知她的好妹妹把苏家霍霍成啥样了?连她搁置不敢擅动的四国商贸城都翻出来做筹码了。 看来苏家家主的位置,她坐的也不是很舒服。 很快她就会知道了,她不急的,戚百晓的能力她还是相信的。 春水陪着苏慈在街上溜达,顺便置办出门用的到的东西,很快身后的马车便被塞满。 前面一群人乌泱泱围着把路堵的水泄不通。 苏慈转身想要往回走,对前面发生的事毫不感兴趣。 身旁的两个大娘大声说道:“真是可怜啊!也不知有没有好心人能帮帮这个姑娘,天可怜见儿的。” “唉!我家没钱啊,不然我就是不吃不喝也要拿钱出来帮帮这姑娘。我说的对不姑娘?” 大娘看着苏慈,一副好心肠的样子。 苏慈眨眨眼,随后点点头:“大娘真是好人,青州人杰地灵,人人都是菩萨心肠,想必身在这里的人都不会太过悲惨,人人献出一点爱,青州将是美好世间。” 不走心的说了几句,接着走。 大娘愣了,这方式有些不对,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另一个大娘看着她要走,赶紧说道:“话不是这么说,前面的姑娘可不是我们有心就能帮的,哪位好心人能拿钱出来也算做了善事。” 苏慈挑眉,刚刚还不确定,如今到是实锤了,前面的事应该是冲着她来的。 这两个大娘没有上前,她们怎么知道前面的姑娘出了什么事?还是只能用钱解决。 她脸上写着,我很有钱几个字吗? 谁又给她们的底气觉得她会上前管闲事? 她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骗局也太没技术含量了。 两个大娘只觉做的没问题,还一直拉着她说话。 “今年年景不好,还有好些地方遭了灾,我们能帮一把是一把,没有钱出份力也是好的,我们去前面看看吧,说不定就能帮到那个孩子。” 苏慈……感觉自己有被洗脑到,这是遇到传销组织了。 两个大娘本来就是临时拿的剧本,根本没有对过台词,硬着头皮把苏慈往人群里引。 谁能想到前面那么热闹,这人却不好奇一点。 春水也看出不对劲,上前想要说话,被苏慈制止。 既然对方想让她看到里面的情况,她就去看看吧,一次解决比往后留麻烦的好。 两个大娘一边一个站在苏慈左右,三人很快来到拥堵的地方。 还好心的把人群分开一条路,让苏慈看清了里面的场景。 苏慈看的眼皮直跳,春水也是一言难尽的神色。 地上草席子上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白布,旁边一身素缟的美娇娘正和一个看着就欠抽的男子拉拉扯扯。 “公子,奴家是好人家的女儿,请公子自重。” “你都卖身葬父了,还这么多事,你到底想不想葬父了?难不成你卖身还挑挑拣拣,想要挑个金凤凰窝不成。本公子合理怀疑你是个骗子。” “不,我不是骗子,我卖身是做奴婢的,绝不给人做妾,请你放手。” “这能由的你挑三拣四?赶紧和本公子走吧。”…… 大娘一拍大腿:“怎么能这么欺负一个姑娘家,这姑娘真是可怜啊,谁能救救她?” 苏慈感受到强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这么多人看着,都没人管闲事,她可不想往前冲。 卖身葬父什么的,她不太感冒。 两人还在拉扯,身旁的人小声指指点点。 拉扯间,那姑娘狠狠推开男子,往苏慈这边跑来。 春水往苏慈身前一挡,把人推到旁边的大娘那里。 “求好心人救救我吧,我不要给人做妾,我只要十两银子,安葬我父亲,以后我愿做牛做马报答好心人。” 姑娘一身素缟,哭的梨花带雨,让人看着心里动容。 苏慈心里纳闷极了,这个戏码不是给男人量身定做的吗,这怎么个套路?路太长,她有些看不懂了。 她又不是大英雄,做什么英雄救美。还是尊重他人命运为好。 大娘擦了擦眼角的泪:“姑娘啊,你救救她吧,十两银子救人一命,以后会有福报的。” 苏慈耸耸肩,她就是来看个热闹,这么多人都在看,为什么要她出钱啊?关键是银子送出去,麻烦也就进门了。 “我没钱,今日出来的急没带钱,还是把机会让给其他人吧。” “姑娘啊,不是我心狠,只是你既然出来卖身葬父了,又何必执着做奴婢还是做妾?更何况那位公子似乎也没打算让你做妾吧,我觉得你想多了。” 没听说卖身的人,还能自己想怎样就怎样的,身契一签就是被人打死也没处申冤,这姑娘还是拎不清。 话说完,不止那个姑娘,连身旁的大娘都愣住了。 那个男子却叉着腰笑了:“本公子的确没说要你做妾,你就做个暖床丫头吧!既不会让你为难,还能全了你做奴婢的心愿。” 女子脸涨的通红,“我不会跟你走的,绝不会。” “哎呦呦!你不是卖身吗,还想进宫做娘娘不成,又当又立的可葬不成你的老父亲,嫌钱少?我再给你加五两。” 苏慈慢慢抽身,从人群里退了出来,不再耽搁,上了不远的马车扬长而去。 不远处的高耸楼台上,李嬷嬷气愤不已。“这个苏氏不是个好的,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居然见死不救,这样的人配不上咱家王爷。” 说完,咚咚咚下了楼,推门进了房间,“小姐!苏氏品性堪忧啊!” 第206章 太皇太后出套路 太皇太后看着李嬷嬷的样子就知道事儿没成。 脸上没有李嬷嬷那么气愤,倒多了几分兴致。“苏氏没上当?” 李嬷嬷说道:“没有,不但没有出手相帮,还开口助了那登徒子,这样的人不适合咱家王爷。” 太皇太后听完李嬷嬷的叙述,挑了挑眉:“听说那苏氏极其聪慧,是不是看出蹊跷了?我就说你这法子不好,肯定成不了,这次信了吧。” 李嬷嬷有些犹豫的说道:“应该不会吧,我们虽然是临时起意,可苏氏也是偶然出门,她不会觉察到什么的。” 探听到苏氏出门后,她们才决定弄个卖身葬父,结果万万没想到。 看来想要接近苏氏,还要费些心思。 “小姐,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头发花白的老嬷嬷对着年纪相仿的主子喊小姐,画面太过诡异。 不过屋里人没人觉得哪里不对,李嬷嬷从小跟在主子身边,在宫里时还要忌讳着些,如今人在外面,早就改回了当年的称呼。 太皇太后手指点了点额头,若有所思。 “你看我的!” …… 苏慈第二天便出了青州,打算去花昔城,离十月十八没有几天了,她这身子原本想在青州多留几日,谁成想出了这个岔子。 这次没有走走停停,马车有目的的向着花昔城赶,速度快了不少。 忽略掉路上重重奇葩意外,还是很顺利滴。 这天傍晚,苏慈被春水搀扶进歇脚的客栈,苏慈躺在床上闭着眼休息,脸色苍白的像白纸。 连日奔波,身子早就不堪重负,到底是不如从前。 春水忙进忙出,又是端水又是拿药,又让客栈伙计提了热水,给苏慈沐浴。 一通折腾下来,两人都很累。 “春水,你去歇着吧,别太累了。” 春水摇头:“奴婢不累,奴婢还要守着主子,不然奴婢不放心。” 苏慈说道:“只是有些累而已,不妨事的,你快去休息。” 楼下一阵嘈杂声传来。 春水看着苏慈:“不会又出事了吧?” 苏慈眼神晦暗:“不管出什么事,只要不关我们的事,不要随意插手。” 春水说道:“是。奴婢出去瞧瞧。” 没一会儿回来说道:“是个赌徒老爹,为还赌债卖媳妇的,没啥大事,主子安心歇息。” 苏慈笑了笑:“这是第几个了?” 春水掰了掰手指,说道:“第四个。” “第一个是昏倒在路边的妇人;第二个是自卖自身的母子三人;第三个是从青楼老鸨手里逃出来的小娘子,今天是第四个。” 苏慈噗嗤笑了:“明日就该是山匪拦路了吧!” 春水也笑了:“奴婢看着也快到山匪了。” 主仆两人笑闹着,丝毫不注意外面的情况。 自从在青州城里遇到卖身葬父的后,他们就时常遇到这样的戏码,也不知谁这么有毅力,能持之以恒的给她们身边塞人。 看苏慈是个女人,想要她一时心软,能把人给留下,却不想苏慈偏不上当,就这么看着一场场的闹剧由开场到最后不了了之。 果然,外面的声响没得到苏慈回应后,慢慢没了声音。 第二日出发赶路,奇怪的是一天里无事发生。 第三日依然如此。 一连过去三天,都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就在苏慈以为会一直这么安静下去时,山匪出现了。 前方路上一行人踉踉跄跄的狼狈跑过来,苏慈从窗口往外看去,这些人里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还有吃奶的娃,看着与之前的那些完全不同。 苏慈皱了皱眉,让赶车的车夫去打探一下情况。 车夫拦住一个老汉,老汉正跑不动想放弃挣扎了,正好喘口气。 两人说了几句,车夫了解个大概。 “主子,前面的青峰山上有马匪,这些人是附近村子的村民,昨夜里马匪潜进村子抢粮食,这些人都是从村子里逃出来的。” 苏慈问道:“前面是青峰山?” 车夫说道:“是的,青峰山上的确有山匪,这几年搜罗的人手不少,是块难啃的骨头,当地官员连年清缴,却不见成效,猖狂的很。” 苏慈冷笑:“是清缴无效,还是官匪勾结?真若是想清缴,他们的队伍再精壮,能挡得住朝廷的铁骑?” 东雍国的官场乌烟瘴气,身为地方官吏,更是有恃无恐,这些人各自为政,勾结山匪一点不意外。 只是,倒霉的是老百姓罢了。 逃跑的村民们看到她们的马车,心里稍稍松了口气。陆陆续续的停下来,坐在路边休息。 一个妇人怀里抱着的奶娃娃,哭嚎不止,无论妇人怎么哄都停不下来。 有心喂奶,又是在路边,只能无措的拍着奶娃娃的背。 苏慈开口说道:“春水,送些水给那妇人。” 春水拿着水袋出了马车,来到妇人面前:“小嫂子喝些水吧,若是要喂奶可以去马车里。我家主子是女子。” 怕妇人和家人误会,春水又补了一句。 这时,两个老妇人相互搀扶着坐在了她们身边。 两人喘着气,身上穿的很朴素。 “小姐,歇会儿吧,能死里逃生真是万幸,谢天谢地。” 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双手合十,对着天空膜拜。 另一个看着年轻些的说道:“老了,跑不动了,一会儿若是匪徒追上来,你不要管我,自己逃命去吧。” “我不走,一会儿小姐你先走,我在后面拦住他们。” “两位婶娘家里没有人在吗,怎么只有你们两个?”春水看着两人说话,开口问道。 “之前是有的,我们小姐和我家小少爷被山匪冲散,如今也不知小少爷人在哪里。”老妇人开口说道,还抬手擦了擦眼角。 旁边抱着娃的妇人哭了起来,她的家人也被山匪冲散了,也不知这时是死是活。 春水心里发堵,不过她也无能为力。 妇人最后还是上了马车,见车里只有苏慈一个女子,心里放心下来。 道了谢后,便坐在角落里解开盘扣给奶娃娃喂奶。 奶娃娃不仅不吃,还哭的气都喘不上来,这下妇人慌了。 苏慈也不会带娃,两人正犯难,两个老妇人凑上马车。 “这孩子是受了惊吓了,先不要喂奶了,免得呛奶。” 李嬷嬷顺手把孩子抱了过来。 第207章 山匪?真的有啊! 李嬷嬷果然有些手段,小奶娃在她怀里,没一会儿就不哭了,让所有人都松口气。 太皇太后先是不经意的看了眼那个妇人,又把目光移到苏慈身上。 看到苏慈时,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这个苏氏的确有让他儿子喜欢上的资本,只不过萧澈在皇宫里长大,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苏氏美则美矣,却不是倾国倾城之姿,到底哪里吸引他? 苏慈感觉到有道目光在审视她,脸上没有什么异色。 心里却是复杂的很。 眼前的老妇人不会就是等着她的套路吧? 这次不是自导自演,而是将计就计,山匪给了她们能接近她的机会啊,她要怎么做呢。 两个老妇人虽然穿着普通,面色却骗不了人,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久了的,会是谁派来的? “这位姑娘,还是不要再往前走了,实在是危险。”李嬷嬷苦口婆心的劝说。 “我看你们就三人,山匪一定埋伏在前面,正所谓人多力量大,还是和我们在一起走吧,我家少爷一定会很快找来的,定能保我们大家平安走出去。” 这老太太心肠还怪好的哩。 春水想要开口说话,被苏慈一把拉住。 “多谢大娘好意,只是我们必须要走,只能在此别过。”苏慈说道。 李嬷嬷…… 抱孩子的妇人,李嬷嬷和太皇太后站在路旁,看着马车走远。 “她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 “可是,可是”。 “哼!一片好心喂了狗,活该她被山匪抢!” “还不追!” 人要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她儿子可怎么办。 抱着孩子的妇人就看到两个老妇人脚步轻快的朝马车方向追去。 妇人懵了,什么情况?刚刚这两位不是还一副跑不动爱咋咋地的样子,这会儿倒是眨眼就跑没影了。 太皇太后这次是真急眼了,跑出一段距离后,挥挥手召唤出暗卫。 “快去前面看看,务必保证苏氏不能出事。” 暗卫闪身消失。 李嬷嬷搀着她往前走,“这个苏氏,不识好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太皇太后眯了眯眼,没有说话,这么蠢的人,她儿子到底看上她哪里了? 男人啊,都喜欢浮于表面的虚华。看来谁都不能免俗。 看在她能让儿子动心的份上,她不能见死不救,至于名分什么的就别想了。 一个不知进退,不懂趋利避害的人,还是个有夫之妇,真是哪哪都不合她的心意。 派出去的暗卫一直没有回来,让她心里多了许多恐慌,不会苏氏真倒霉的遇到山匪了吧? 天色渐晚,眼看模糊了视线,李嬷嬷说道:“小姐,我们先找地方落脚吧,今天不宜再出行了。” 太皇太后刚要点头,就看到选处尘土满天,跑来一辆马车。 走近去才看清是苏慈的马车。 心里咯噔一下,往后看去,没看到暗卫的身影。 车夫一身狼狈,把马车赶的就要飞起,看着车轱辘都要跑偏了。 “停下,停下,出了什么事了?”李嬷嬷大喊道。 车夫好像才看到路旁坐着两人,慢慢把速度降下来,来到面前时刚好刹住车,分寸把握的刚刚好。 “山匪,真的有山匪!”车夫一脸惊慌的说道。 “真的遇到了?”这也太巧合了吧?那些村民不是说山匪正在他们的村子里烧杀抢掠嘛。 “是的,真的有山匪,个个骑着马,手里还有刀!” 李嬷嬷…… 说了是山匪,人家能没有家伙事吗。 “那你们……” 车夫拍了拍胸口:“那些人只要钱,我们把身上所有的积蓄都交出去后,他们就把我们放了,说抓我们上山浪费粮食。” 李嬷嬷点头,原来如此:“人没事就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往马车里看去,这时苏慈露出苍白的脸。 “大娘,上车吧,一会儿若是山匪反悔了就麻烦了,我们要先离开这里。” 李嬷嬷原本还有些疑惑,觉得哪里不对,听到苏慈让她们上车,赶紧看了太皇太后一眼。 两人很快决定好,麻利的上了马车,随着她们跑远了。 良久,路上恢复平静,尘土慢慢散去后,几个穿着短打的人押着一个黑衣暗卫出现。 “你再忍忍哈,等我家主子来了信儿,我就放了你。” 暗卫一身黑,只露出一张惨白惨白的脸,年纪三十左右,长相普通。怒目瞪着他们,却说不出话来。 太皇太后以为这个苏氏是个小白兔,毫无攻击力。实则就是个扮猪吃虎的主儿,他要想办法给太皇太后送信,可别被她骗了。 说什么遇到山匪,其实就在前面的山坳里待了一会儿而已,连个马车都没下啊。 心里着急也毫无办法,这些人简直不是个东西,不仅给他喂了软筋散,还点了他的穴,想说句话都不成,太损了! 那边,苏慈的马车又回到遇到村民的地方,人都散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只能找个小村庄先落脚,等明日再从长计议。 落脚的是一户农家院,很本分的一家人,说清来意也没太过意外,毕竟白日里有投奔村里人的亲戚,也知道了山匪的事。 几个黑不溜秋的杂粮窝窝头,一碟子水煮野菜,撒了些盐粒搅和搅和就是一盘菜。 太皇太后和李嬷嬷都有点难以下咽,看着这黑乎乎的东西发呆。 苏慈和春水则拿起来就啃,一副饿狠了的样子。 李嬷嬷咽了咽口水:“味道怎么样?” 她虽然是奴婢,可自幼就跟在小姐身边,哪里吃过一丁点苦,有些担忧的问她们。 春水是苦出身,这些东西她并不陌生,而苏慈则是当做减脂餐吃,前世为了减肥,别说杂粮窝头,就是麦麸皮都照样吃,她完全接受的了。 “味道好极了,大娘赶紧尝尝。” 苏慈嘴里不停,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太皇太后看着她吃的香甜,也拿起一个窝头,低头啃了一口。 嘴里咀嚼两下,僵住动作。脸色有些难看。 李嬷嬷看自家小姐都吃了,也拿起一个咬了一口,顿时脸皮抽搐起来。 第208章 左眼皮跳跳 太皇太后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有心想要吐出来,看见苏慈和春水吃的香甜觉得自己太矫情。 心一横便把嘴里的东西嚼吧嚼吧咽了下去,拿起筷子夹了一条野菜放到嘴里,打算压一压,嘴里的粗糙,没成想这次脸都黑了。 杂粮窝头是喇嗓子,野菜是真的咽不下去。如今临近入冬,山里的野菜都是老的不能再老了,嚼在嘴里难以形容那个感觉。 大粗盐粒子还没融化,这滋味绝了。 李嬷嬷默默的给她倒了碗水放到手边,两人都只吃了一口的窝头又放回了原位。 少吃一口不会死,但吃完这个窝窝头她们一定会出问题。饿着吧! 农户人家心地善良,苏慈不想吃白食,于是,李嬷嬷头上的银簪子被她送了出去。 “李嬷嬷真是好人,您放心,等我们到了大一点的城镇,我就把我们那一份付给你,可不能让您自己出,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苏慈声称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山匪拿走了,所以,只能让李嬷嬷和太皇太后出些钱。 李嬷嬷稀里糊涂的就把银簪子给了出去,还该死的觉得有道理。 苏慈没有银钱,有马车,她们有些银钱却没有马车,两方一将就,日子也能凑合过下去。 太皇太后和李嬷嬷都觉得,这样的组合还是合理的。 四人一马车外带一个赶车的车夫,第二天便走上了寻亲之路。 “苏姑娘,你要去哪里?”李嬷嬷坐在马车里和苏慈聊家常。 苏慈说道:“我要去花昔城,李嬷嬷你们呢?” 李嬷嬷和太皇太后对视一眼,笑了:“这不巧了吗,我们就住在花昔城,和苏姑娘真是有缘分。” 苏慈问道:“嬷嬷不去探亲了?” 李嬷嬷摇摇头:“遇到这么大事,哪里还有心情探亲,我们要赶回花昔城去,说不定我家少爷回去了也说不定。” 苏慈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管你们去哪里,只要与她在一起不打算离开,这一路的开销也算有着落了。 看了看太皇太后头上戴的祖母绿头饰,手腕上戴的大玉镯子,脖子上的金镶玉的大项链子…嗯,她们不用省着花。 马车平平安安走过山匪出没的地盘,几人都默契的没有开口说话。 说来说去,他们谁都没遇到山匪,还真不知道怎么聊。 “大娘,你这镯子看着还行,还有你头上这些钗环,我都拿去吧。免得还要去下个城镇找当铺了。” 苏慈搜刮完李嬷嬷,又开始把目光放在太皇太后身上。 镯子,撸下来。 头上的配饰摘下来,脖子上的项链也没能幸免,一通搜刮后,苏慈还有些意犹未尽。 这老太太忒有钱,就是脚上的绣花鞋都镶嵌着好多东珠,不过,她暂时不能动,只能下次了。 李嬷嬷一把按住她的手:“苏姑娘,我家小姐的这个镯子就能卖不少钱,去花昔城的路费应该够了,只卖镯子吧” 小姐虽是粗布麻衣,可身上的物件哪件拿出来不是价值连城。 镯子是惯常赏赐,赠人的东西,这个卖了她不心疼。 苏慈不赞同说道:“大娘有所不知,如今山匪横行,朝廷丝毫没有管制,说明这世道怕是要乱了,我们总不能每到一个地方就找当铺不是?财不露白,我们一次购置好行李盘缠,以后赶路时就不用再刻意经过城镇。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去花昔城。” 李嬷嬷和太皇太后都牙根疼,这死丫头就是故意的。 若不是暗卫回来告诉她,苏氏根本就没遇到山匪,她们都要被苏氏卖了还输钱呢吧? 面对苏慈的纯真笑脸,两人有苦难言。 明知道她是在坑她们,似乎一点办法也没有。 难道要撕破脸,骂她一顿各奔东西? 那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这个坑不想跳也得跳! 太皇太后一咬牙,说道:“苏姑娘说的极是,还要麻烦苏姑娘跑一趟了。人老了,没那个精力讨价还价。” 苏慈笑靥如花:”大娘何必妄自菲薄,人贵活在当下,什么样的年纪有什么样的魅力,在我看来您正是芳华正好。” 太皇太后脸上终于露出了这两天的第一个笑。 虽然苏氏有点可恶,可说话却不让她反感,这丫头是个坦荡的。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好了,赶紧去吧,我累了,等你回来咱们找个好点的客栈休息。” 苏慈说道:“我很快就回来,您和李嬷嬷稍稍等我下。” “去吧!快去快回。” 苏慈和比春水下了马车,朝着小镇里走去。 李嬷嬷欲言又止:“小姐,苏氏拿我们当冤大头了。” 太皇太后长叹口气,她也没想到,苏慈这么精明,明知她们接近她有目的,居然还敢把她们留在身边,还不吃亏的搜刮好处。 她和李嬷嬷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被她拿去了,她不开心。 人的悲伤喜乐明显不同。 苏慈这时却很快乐。 春水看到卖糖葫芦的,跑过去买了两串。 随后又买了不少小吃食,两人边走边吃,好不快乐。 “主子,你看出她们是什么身份了吗?是谁派来的?” 春水咬了一颗糖山楂包在嘴里,顿时口舌生津,眯起了眼。 苏慈想了想,说道:“不管她们是谁派来的,我只知道现在我们很快乐,原来钱来伸手的感觉这么好,春水,有点舍不得她们走是怎么回事。” 春水说道:“那就不让她们走好了,都是去花昔城,还能怎滴。” 两个老太太都是豪横的主,就这么失去了的确可惜。 更何况,去了花昔城说不定还能吃大户,真是好办法! 两人在街上闲逛,那边的太皇太后却浑身一抖。后背有点凉,是怎么回事? “小姐快披上,小心着凉。” 李嬷嬷把一件狐皮大氅披在她身上。 “我这左眼皮一直跳,心里慌慌的,不会要出事吧?” 李嬷嬷安慰道:“左眼跳是大吉,小姐要遇到好事了?” 太皇太后左眼皮跳,不是大吉也是吉! 第209章 冤家路窄 “我要吃肉!”一声暴喝从官道上行驶的马车里传出来。 李嬷嬷心肝抖了抖,小姐多少年不不发怒了?苏氏可真有能耐。 她能不能顺利进萧家门,还要看婆婆同不同意,这么苛待婆婆,哪怕王爷在喜欢也只能做一辈子的外室了。 苏慈啃了一口手里的大白馒头,说道:“天色不好,我们必须在天黑前赶到歇脚的客栈,您老凑合凑合吧。” 太皇太后把手里的干馒头扔到干粮袋里:“就算要赶路,你也可以买些肉食放在车里。” 她都啃了三天馒头了,吃什么和赶路有冲突吗?死丫头! 苏慈也不生气,心里想着,这老太太脾气还挺大。 天色越来越暗,眼看着一场大雨就要来临,吩咐车夫道:“再快些!” 在上不着村下不着地的山路上,遇到倾盆大雨可不是什么好事。 车夫无奈的说道:“主子,怕是来不及了。” 天空开始落雨了,大雨点砸在地上,晕开荷包蛋大小的水迹。砸在身上就像受过棍棒似的。 随后,雨水越来越密集,啪啪的砸在马车上,有种冰雹的既视感。耳边都是噼啪的雨声。 车夫从马车车顶的隔层里拉出一张遮雨板,连人带马都护在其中,马和人都没有淋湿。 看到前上方有间破庙,加快速度奔了过去。 虽然是破庙,大殿的空间不小,马车之间赶了进去。 太皇太后和李嬷嬷从马车里出来,丝毫不见狼狈。 看着马车有些称奇,苏慈的马车看着普普通通,没想到大有乾坤。 不仅设置了给车夫和马匹遮阳防雨的隔层,里面更是出人意料。 马车的车身应该是特殊加固过的,隔热保暖效果都很好,这么大暴风雨,里面居然一点湿气都不见。 苏慈和春水也下了马车,看着两人惊奇的样子相视一笑。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就像天破了口子的往下灌。 影影绰绰的天地间,一行人朝着破庙狂奔。 湿滑的山路,不时有马匹倾倒,连人带马躺在泥泞里。 苏慈皱了皱眉,吩咐车夫把马车可一边赶了赶,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腾出大部分地方给来的人。 好不容易走到近前,才看清,原来这些马匹中间护着一辆豪华马车。 骑马的人纷纷下马,原本马车里有个丫鬟探出脑袋,手拿雨伞,是想下车的。 看到破庙里苏慈的马车,开口说道:“把马车赶进去。” 骑马的一个护卫头颈,看了看,有些为难,里面已经有一辆马车,再把这辆赶进去,人还能有地方站吗。 小丫鬟看侍卫不动:“怎么,我家小姐还支使不动你了。” “不是的,里面已经有一辆马车了,我们若是再赶进去,怕是…” 小丫鬟一瞪眼:“里面的人能赶紧去,我们怎么就不能了,还不快去。实在放不下就让里面的马车出来。” 里面的破马车一看就是平民的东西,哪有她们的精贵,人也不会高贵到哪里去。 侍卫头领只能先带人进去,和苏慈她们颔首,打过招呼。随后让车夫把车赶进去。 苏慈她们的马车往一旁靠着,他们的赶进来到也停放得下。 只是后面的人再进来后,就显得逼仄了。 马车里等了一会,才有动静。 小丫鬟拿着架子下了马车,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破庙不知是个什么庙,上方的佛像早已斑裂不堪,面目全非。 外面大雨如注,里面滴滴答答的有雨水漏进来。 脚下一片脏污,看向苏慈她们那边,就干净多了。 小丫鬟绷着小脸,“你们的马车太占地儿了,赶到外面去吧。” 说完,趾高气昂的抬着下巴,等着苏慈等人行动。 苏慈和太皇太后她们看傻子似的看着她,小丫鬟气的面红耳赤。 转身对着随行的侍卫,说道:“你们是死的吗,就看着她们对我家小姐无礼,还不快把她们赶出去。” 侍卫们虽然是随行保护她们的护卫,到底脸皮没她厚,没一个上前赶人的。 刚刚那个侍卫头子说道:“出门在外的难免遇到突发状况,杜鹃姑娘往这边点,大家离近些凑合着点,雨停我们就走。” 小丫鬟不买账,怒目圆瞪:“谁和你们凑合?小姐的话你们也敢违背,吃里扒外的东西,小心你们的饭碗。” 侍卫们个个翻着白眼,这死丫头一路上拿着鸡毛当令箭,对他们呼来喝去,要不是怕丢饭碗,早就教训教训她了。 话说,大小姐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有这么个狗仗人势的丫头? 苏慈几人在旁吃了个不大不小的瓜,春水又从马车里拿出大白馒头来分给几人。 外面下着雨,闲着也是闲着再吃点,刚刚马车颠簸,没吃几口。 太皇太后没有接馒头,她才不吃! 看着对面的马车出神,小丫鬟进了车厢,隐隐听到告状的声音。 看来是侍卫们的态度,让她很没成就感。 没一会儿,马车有了动静,先后下来两人。 一个是刚才的小丫鬟,一个就是她嘴里的小姐。 苏慈挑了挑眉,真是冤家路窄! 程芷也看到了她,和她身边的太皇太后和李嬷嬷。 “原来是苏夫…苏,”程芷一脸苦恼,“敢问我要怎么称呼你呢?” 苏慈气笑了,要不是与她有过接触,她还真以为这人就是个心无城府的。 苏慈说道:“你想怎么称呼我呢?虽然我不介意,就怕你把自己的身价拉低啊。乡野村妇嘴里的喇叭花,则是文人墨客嘴里的夕颜花,一个称呼罢了,你随意。” 程芷僵住。 想要羞辱一下苏慈的,没想到被她将了一军,她好像说什么都是下风。 毕竟苏慈也没给她一个称呼。 心里恼火,面上带笑:“小女肤浅了,想到你是摄政王的下堂妇,实在不好称呼了。” 苏慈摇头,不赞同的说道:“你的确肤浅。我不会与你计较的,我与摄政王之间的事不是你能理解了,下堂妇什么的就别再说了,免得让别人听了去说你程家人不懂装懂。” “你!” 第210章 脸面要自己挣 程芷脸色不好,看着苏慈的目光特别挑衅。 苏慈依然在笑,终于不装了。 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吧? 程芷很快又换上笑脸:“那我要怎么称呼你才好,你不妨告诉我。” 苏慈努了努嘴:“你可以称呼我为苏会长。” 程芷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苏慈吸了吸鼻子,说道:“东雍皇商会会长,你不知道吗?你不是去花昔城等会长去祁国的?” “你是说你就是会长?”程芷声音都撕裂了。 “嗯哼,我说的还不明白吗,还是你的理解能力只能点到为止。” “不可能,怎会是你?是谁都不可能是你!”程芷声音很大,细听就会发现,尾音在颤抖。 苏慈没有说话,就让她自我安慰着吧,多快乐一天是一天。 感觉有两道不友好的目光看着她,她转头迎上。 是那两个老太太。这是怎么滴了,脸都黑了。 虽然知道苏慈的过往,可真正听到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她们还是很介意。 她儿子光风霁月谪仙似的人,找这么个人太委屈了。 太皇太后心里发沉,相处几天,苏慈的人品还算过关,和她相处起来也很舒服,若是没有牵扯萧澈,她心里不讨厌这个直白的让人咬牙的女人。 可是…唉! 苏慈不知她们这会儿想了还挺多,只觉得两人的脸色都黑的可以。难道是下雨天的原因? 程芷还沉浸在自己的脑回路里无法自拔。 怎么会?她不明白。 她从没把苏慈放到过眼里,只觉得这人儿女情长,为了男人给的那点宠爱要死要活,毫无大局观。 对于这样的人她嗤之以鼻。 没想到,苏慈的身份却越来越神秘,给她的冲击也越来越多,她绝不相信这个女人是看不上后才舍弃的于洛寒。 那她成什么了?于洛寒的线,是他们程家费了多少资源才搭上。 不然,四国商贸城的事也不会轮到程家头上,现在却告诉她,她努力了这么多,居然还是被苏慈压制着的那个,她怎么甘心! “你凭什么?凭什么做会长?” 苏慈撇嘴,“嫉妒让人面目可憎,你现在的嘴脸真丑。” 程芷气结。 随后又想到什么,恶劣的翘了翘嘴角,“你一个下堂妇得意什么,做会长不难,难得是你能做的长远。” 苏慈无所谓的耸耸肩:“不到最后谁又能知道呢,希望最后你依然如此自信。” 小丫鬟也看出两人之间不对付,毫无负担的上前说道:“你们就这么几人,占的地方太大了,赶紧把马车赶出去,别让本姑娘动手。 苏慈看都不看她,坐回原来位置,啃馒头。 春水嗤笑一声:“你瞎吗,在你们进来的时候就知道这里有马车,却依然往里挤,要走也是你们的马车出去。或者你们出去。” 小丫鬟说道:“这里不是你家,凭什么我们出去。” 春水说道:“这里也不是你家,你这个后来的怎么就没点数。” “你…” 李嬷嬷也附和说道:“老奴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嚣张的奴才,丫头,别把无知当个性,最后倒霉的只能是你。” 说完,李嬷嬷有意无意的扫了眼程芷。 这丫头一看就是被主子特意纵容成这样的。 一个奴才罢了,说了做了不妥当的事,也是奴才的错,真要有抓着不放的,也不过是处罚一个奴才,真正得力的却是主子。 她若是连这点把戏都看不明白,就白在深宫混了大半辈子。 小丫鬟瞪着李嬷嬷:“你个老货也配插嘴,谁给你的脸?狗奴才!” 太皇太后脸色变了,李嬷嬷可是陪了她大半辈子的人,连她两个儿子都要尊敬三分,居然被个不知哪里来的小丫头骂,真是不想活了。 “脸面是自己挣得,不是别人给的,身为一个奴才,一言一行皆是代表主家,看到你这般行事,这程家也不过如此。” 说话的是苏慈,虽然她不歧视下人,可这样没有分寸的下人真的很倒人胃口。 一个下人伺候好主子才是自己该干的,连狗的事都抢就是她的不对了。 小丫鬟脸一阵青一阵白的,还要开口,被程芷喝止住。 “杜鹃退下!” 苏慈面露嘲讽,终于知道管教下人了,这个程芷就是个沽名钓誉的东西。 这才回上京几天,就又跑出来,搭上于洛寒之后,东雍都要放不下她了。 把手伸进四国商贸城,她真以为这是拿着麻袋白捡钱吗。 收益和风险是成正比的,也不知她做没做好血本无归的准备。 于洛寒这个摄政王马上就要下台,傻傻的以为抓住男人就能一步登天了,是可悲还是可笑。 也不管这主仆两人,还是啃馒头香。 “你,很好。” 苏慈… 太皇太后看着苏慈,慢慢吐出三个字。 李嬷嬷眼里也带着笑,这丫头抛开出身不说,她看着太合眼缘了。 能入王爷眼的人,就是与众不同。 这场大雨又急又暴,不但没有见小,天色越来越暗沉。 “看来今晚要在这里过夜了。”春水喃喃的说道。 车夫点头:“没办法的事,只能在这里将就一夜。” 那边的程芷进了马车,只有小丫头时不时出来一趟,顺便朝她们这边飞个眼刀。 “哼,几个破落户,要不是我家小姐心善,早就把你们砍了扔进山了。神不知鬼不觉,死了都没人给你们收尸。” 小丫鬟恨恨的说着,程芷却是猛地睁开眼。 看着小丫鬟的眼神晦暗不明。 “小,小姐,奴婢只是嘴上解解气,没别的意思。”小丫鬟被她看的头皮发麻。 程芷状似无意的点点头,“你这丫头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本小姐还不明白?” “不过这荒山野岭的,出来几个匪徒,也不奇怪,杜鹃你要警醒些,这里不比上京,杀人越货都是常事,死了也是白死,没人回追究。” 杜鹃点头,“小姐放心吧,咱们这么多人,不会有事的,就算来了匪徒,也是那边几个去死,我们一定不会有事。” 话出口,杜鹃脑里灵光一闪,再看向苏慈她们,眼里全是狠毒。 第211章 夜半杀人 大雨丝毫不减弱,天色慢慢黑下来,带着水汽的冷风灌进破庙里。 太皇太后和李嬷嬷打了个哆嗦,苏慈也不遑多让。三人脸色都不好看。 尤其是太皇太后,一天里,也就吃了一口馒头就被她扔了,这时候又冷又饿,饥肠辘辘。 苏慈打量一下四周,发现她们身后有些干草,“春水,生着火,熬点热汤暖暖身。” 春水麻溜的把拉开马车底下的隔层,拿出一个小铁锅,又拿了些食材出来。 点火,烧锅一气呵成。 看着她把一袋水倒进锅里,水开后又从各个小袋子里翻找,海鲜干、紫菜干、还打了一块豆腐进去,两个鸡蛋做蛋花,火候到了又扔进一把翠绿的蔬菜,撒上肉松,一锅食材丰富的海鲜豆腐鸡蛋汤,就做好了。 看的旁边的太皇太后和李嬷嬷一愣一愣的。 又看了看马车底下的隔层,里面可是五花八门,吃的喝的用的,样样俱全,虽然都不多,但应急足够了。 “这豆腐……”放了多少天了?能不能吃。 苏慈笑了:“这里的食材一天一换,都是新鲜的,您老放心吃就是。” 虽然放心了,但是,为什么不早拿出来,她要知道有这些,才不啃冷馒头。 这死丫头真是可恶。 “这是什么?”指着春水手里的小瓶子。 “是调配好的盐粉。” 李嬷嬷沉默了,没想到还能这样,她们怎么早没想到呢? 感觉她和小姐来时的苦都白吃了。有一种损失很大的错觉。 春水拿出小碗,给没人分了一碗。又拿出一大袋馒头,递给车夫。 车夫心领神会,拿出两个掰了掰泡进汤里,呼噜呼噜吃的香。 太皇太后和李嬷嬷先喝了几口汤,觉得车夫的吃法还不赖,干脆也拿起馒头掰成小块,泡馒头吃。 馒头暄软,吸进汤汁后一口爆汁,两人越吃越香。 身上也暖和起来,筋骨都松快不少。 程芷的护卫们眼巴巴的看着这几人大吃大喝,都跟着咽口水。 那锅汤可真鲜美啊,别问他们怎么知道的,问就是,闻着味道品出来的。 他们身上也有干粮,只是被雨淋湿了,吃着没味扔了可惜,好折磨人。 心里幽怨的想,大小姐的马车比那边那辆豪华那么多,怎么就不知道也放些食材进去? 程芷这时也是饥肠辘辘,马车里有些干粮,糕点,虽然饿不着,但毫无胃口。 闻着对面的饭菜香,哪里吃得下这些。 苏慈又从隔层里掏出一个大大油纸包,打开一看,太皇太后想骂人。 死丫头!有烧鹅怎么不早拿出来?她就着两碗海鲜豆腐汤,吃了一个大白馒头,饱饱的。 狠狠瞪了苏慈一眼,没好气的转过身。 苏慈揉揉鼻子,“东西太多,我刚想起来,您老再吃点?” 掰了个烧鹅腿,送到太皇太后的面前,太皇太后吸了吸鼻子,没有接。 “您老不吃,烧鹅腿就归我了,闻着就馋。”苏慈状似要收回手,被太皇太后一把夺过去。 “谁说我不吃的,没规矩!” 李嬷嬷想笑又不敢,她家小姐在闺阁时就是这个性子,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能让她再看到。 努力憋着不能笑出声,一只大烧鹅腿出现在她面前。 “给我的?”诧异的看着苏慈。 苏慈说道:“对啊,您二老一人一只刚刚好。” “使不得,苏姑娘您自己吃,老奴不吃。” 苏慈又往前递了递:“我不爱腿,您就拿着吧。” 李嬷嬷看着手里的烧鹅腿心里胀胀的,她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可这只烧鹅腿却是独一无二的美味。 苏慈没有把她当成下人,看着烧鹅腿,心里不感动是假的。 “给你你就拿着,这是她应该做的。”要是早点拿出来就更好了。 太皇太后的话,苏慈和春水听着不顺耳,可李嬷嬷却品出了其他味道。 小姐这是接受苏姑娘了,不然不会把她当做自己人看待。 烧鹅在火上烤了烤,看着滋滋冒油,车夫接过分到手里的烧鹅腿一口馒头一口肉,看的那边的护卫们直吸鼻子。 小丫鬟看的咬牙,吃吧,多吃点,吃饱好上路。 苏慈不是没看到她的眼神,不过毫不在意,让他们看着这边,丝毫没有负罪感,又不是给她干活的,她才不管。 没人发现,车夫吃完饭,转出了破庙,回来时,手里的一大袋馒头消失不见。 大雨还在下,深夜来临。 苏慈四人窝在马车里,只有车夫坐在旁边打盹。 夜半之时,车夫突然睁开眼。 大雨声夹杂着衣服摩擦的声音迫使他睁开眼。 破庙门口站着几个湿答答的黑衣人,身上湿透,衣角的地方淌着水。 径直朝着他们的马车过来。 车夫站起来,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不多不少看着他们。 瞥了眼对面的马车,马车里依然安静,坐在四周的护卫睁了睁眼,又没事人似的闭上了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不知是湿的不巾围脸不舒服,还是笃定她们都会死在这里,这些人都没有遮住脸。 他隐约记得,这几人就是对面一行人中的其中几个。 去外面转一圈,故意把自己弄湿就算对他们最大的尊重了。 心里冷笑,何必呢,既当婊子又立牌坊的。 几个黑衣人下手狠辣,两个和车夫打起来,其余人朝着马车过去。 一刀砍向车门,听的一阵尖锐声响——刀崩了。 黑衣人一愣,不可思议的又看了眼手里的刀。 生气的抬脚想踹开车门,他似乎忘了他的脚没有刀坚硬。头上冷汗直冒,脚剧烈颤抖。 其余人干脆一起上,对着马车一顿砍。想要破开马车,做掉里面的人。 天空一声炸雷,轰的房顶有些抖动。 马车围着的黑衣人,同时到底地不起,每人脸上全是震惊和恐惧。 车夫左右两刀,把两黑衣人砍倒,冷眼扫了一眼对面。 几个黑衣人的尸体,被他三两下扔出破庙,不遮不掩,就扔到门口的地方。 程芷的人离门口近,正好抬头就能看到死不瞑目的几人。 一个护卫起身走过去,随后脸色灰白的回来,死了,都死了。 程芷在惊雷乍起的时候,心就慌的厉害。危险的气息压迫的她有些窒息。 第211章 紫霞山庄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接下来肯定会有危险。 “张护卫,大家警醒着些,不要懈怠。” 张护卫应是,踢了踢把身边的人:“都不要睡了,没看到有山贼过来吗,保护好大小姐。” 春水呸了一声:“贼喊捉贼!” 苏慈翻了个身,觉得身边的老太太有点挤着她,这老太太睡的比她还实诚,她甘拜下风。 “抓紧时间赶紧睡吧,一会儿肯定睡不着。” 春水闭上了眼,主子说的对,她还是抓紧时间睡吧,谁知道一会儿能不能睡得着。 车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也睡了。 这下轮到程芷那边睡不着了,程芷有预感,这个夜一定不太平,苏慈绝不会善罢甘休,难道,她还有其他准备。 战战兢兢过了两个多时辰,有点风吹草动,他们都能立马察觉。 只要熬到天亮,也就不用担心了,他们人多势众,谅对面的人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就在大家都松口气的时候,门外乌拉拉走进许多黑衣人。 同样的配方,只是这次人有点多,屋里进来十几个,外面还有没挤进来的。 这些人也不说话,看了看破庙的环境,见对面的只有一个车夫闭着眼。 举起刀就冲着护卫们砍,刚刚还庆幸自己人多的护卫们,这时被黑衣人压着打。 张护卫肩膀被砍了一刀,心里叫苦,这些人身手了得,还不是正规训练出来的,应该是江湖上聚集的人手。 他们这些人根本不够看。 “保护大小姐。” 程芷的马车被围在中间,只能听到刀剑相撞的声音。 马车被砍的匡匡作响,木块横飞。 她的马车虽然是好木材,可到底不是铁,没一会就被砍的不成样子。 眼看着形势不对,张护卫喊道:“护着大小姐走。” 天快亮了,雨也小多了,此时不走等待何时。 这些人还是有点本领的,杀出重围赶着马车往山下跑。 雨小了,路可不好走。 一路下来,护卫们被黑衣人追着打,连滚带爬的护着马车往山下跑。 拉车的马好几次差点失控,程芷窝在里面,胃里翻江倒海,难受的要死。 破庙里只剩下一辆马车,连空气都清新不少。 苏慈心满意足的又睡了过去。 太皇太后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小脸,感觉特别奇妙。 这丫头,的确很好。难怪他那脱离俗世的儿子为她跌下神坛。 她儿子在皇宫里长大,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有那为他痴狂的女子,把自己脱光送到眼前,他都无动于衷。 通房,侍妾,一律不要。正妃更是不想娶,因着出生时的异象,她和皇帝都不想逼他。 一度以为,这个儿子就是佛陀转世,不会沉迷于情爱,这辈子娶不上媳妇。 没想到,他遇到了苏慈。 还是他去招惹的人家,之后还巴巴的从上京追到了定州,贴着人家不离身。 要不是她声东击西把人支走,这个儿媳妇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带回家。 …… 花昔城外 苏慈看着巍峨的城门,眼神闪了闪。 一个小城池,居然比上京城还要繁华。 “终于回来了。” 李嬷嬷感叹道,她这把老骨头快散架了,到底年岁大了,纵使苏慈的马车不太颠簸,她也快支撑不住了。 太皇太后看着苏慈:“你要去哪里?” 苏慈想了想,“先找家客栈安顿下来。” “去我家吧。” “还是不打扰了。”她也看出来了,这老太太对她没恶意,虽然总看她不顺眼,却也没杀意。 李嬷嬷忙说道:“苏姑娘,这一路多亏你照顾,既然来了花昔城自然我们要尽地主之谊,您就别推辞了,而且,我家主子后日寿辰,怎么能不去喝杯水酒。” 苏慈沉思一会儿说道:“那我便后天登门拜访吧。” “哼!随你!”太皇太后有些不高兴,又说道:“去山庄。” 苏慈挑眉,这老太太真不拿自己当外人,还指使起她来了。 看在这一路都是她消费的份上,别说送她去什么山庄,就是去戏园子她都送。 李嬷嬷时不时指指路,一个时辰后来到一座山脚。 整座山就一座山庄建在半山腰,上山的山路修的平坦,并行两辆马车毫无压力。 马车一路往上走,山庄的大门远远映入眼帘。 紫霞山庄 苏慈看到牌匾差点没绷住。 太皇太后眯了眯眼:“你笑什么,有意见?” 苏慈赶紧摆手:“没意见,我就是想起了传说中的紫霞仙子。您的山庄这么清新脱俗,不会里面住着仙子吧?” 太皇太后成功被她取悦,紫霞仙子什么的她不知道,这山庄可是按着她的心意建造的,的确是仙境。 苏慈到底被留下来用了晚饭,晚饭过后也不好进城,只能留在这里过夜。 山庄很大,亭台楼阁,假山水榭之间,让她有种恍惚的在景点打卡的错觉。 吃过晚饭后,太皇太后和李嬷嬷就不见了踪影,山庄的管事嬷嬷把她们带到了一个雅致的院子里,丫鬟婆子忙进忙出。 苏慈和春水两人都沐浴一番,躺在大床上感叹:“主子,李大娘她们什么身份,这庄子可真大。” 苏慈窝在被子里,一点不想动,就像只吃饱喝足想要打盹的小猫。 “不知道,花昔城不比上京,不止有达官显贵,还有很多错综复杂的世家隐居在此,我们明日便离开就是。” 能交好她自然不会得罪,可她也不想招惹麻烦,关系还是循序渐进,点到为止的好,交浅言深万万使不得。 …… “常大管事,你东家也太目中无人了,虽然她是东雍商会的会长,可也不能让我们所有人都等她!若是实在分身乏术,倒不如把会长的位置让出来,有能者居之。” “听说北燕的人也到了花昔城,这苏会长还不露面,也太不拿咱们当回事了。” “是啊,我们也是很忙的,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等她,他若是今日不来,我们就认定她自愿让位了。” 酒楼包间里,常峰被一群老狐狸围攻。 常峰神色自若,听着这些人的话一笑了之。 “我知各位都是大忙人,有急事儿的慢走不送!。” 第213章 不要蠢货 在座的商贾们被常峰噎的不知怎么回答。 “你一个管事有什么资格与我们说话,赶紧让你主子出来,不然咱们不奉陪!” 常峰认得此人,富商胡家家主,胡福来。 常峰不置可否:“胡家主自己不愿等可以走,不要在这里故意挑拨,这里没有傻子,劝你别做跳梁小丑。” 在座的人都面上带笑,一副好脾气的样子。眼里全是精明。 还有几个是支持胡家主的,都与他一条战线。 僵持之际,门被推开。 衣着华丽的女子款步走进来,明艳的容貌让屋里人都眼前一亮。 “小女来迟,诸位久等了。” 众人看向常峰,见常峰脸色如常,并没有上前的意思。 胡家主则是一脸笑意,刚刚还满脸怒容消失不见。 “程大小姐,没想到您能亲自过来,实在是让我们倍感荣幸。” 这话一出,屋里人都纷纷起身,对着程芷寒暄。 程家正是鲜花着锦的时候,能搭上摄政王的人,他们可不敢得罪。说不定,这位就是未来的摄政王妃。 程芷被众星拱月的簇拥在上首,好像她才是这些人要等的人。 等苏慈过来时,程芷无疑成了这些人的头领。 苏慈今日没有穿繁复的衣服,自从恢复记忆以来,她一向随心,与之前被束缚在后宅时完全不同,尤其是眼里那股子冷艳,让人不自觉的想要与她拉开距离。 程芷平易近人的坐在这些人的上首,面上全是矜持,温柔。对上苏慈后却有些不占优势。 屋里的男人们不自主的把两人放在一起比较。毕竟这里只有两个女子,年龄还差不多。 “大家刚刚不是说不认识苏东家吗,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千呼万唤始出来的苏东家。”程芷不疾不徐的说道。 “这位就是苏东家?听说是摄政王的下堂妇,不敬婆母,不贤夫君,善妒无子,七出之条,条条皆笵。也不知有什么脸站在这里。”胡家主显然是站程芷这边的。 屋里人一阵议论,投来的目光里各有深意。 苏慈知道这些人不会甘愿认她这个会长,一定会找办法刁蛮,没想到,先首当其冲的是程芷。 看来要狗急跳墙了。 心里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是不是她让雇佣的那些人手吃的太饱了,这些家伙的表现实在让她不满意。 苏慈皱着眉的样子,让这些人觉得应该是打击到她了。人人都带着笑。 苏慈不慌不忙的对着常峰说道:“常叔,告诉戚百晓,给我把那些饭桶换掉。” 常峰点头:“是,那些的确没用,若是他没有好货色,那就不要了,我手里有些人手。” 苏慈点头,“也好,外面的真是靠不住,那就用咱们自己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话来,把程芷那些人晾在一旁。 胡家主看程芷脸色不好,立马眯起眼大声质问道:“苏东家真是眼高于顶,都不用把咱们放在眼里,看来四国商贸城的事没有咱们也可以,咱们还是不要打扰了。” 程芷一脸温和,虽然没有说话,嘴角的笑看出她的内心。 有几个站出来对着苏慈一顿嘲讽。 苏慈抬起头看着他们,目光从每个人身上略过。 “我本是来这里商讨商会之事,可进来才发现,是碎嘴婆娘嚼舌头。本姑娘不耻与你们同话,还不能说些正经之事?难不成要我上去把那些嚼舌头的人都打出去才行?” 众人脸色五彩缤纷,有些人脸腾得红了,当着人家面嚼舌头,却是有些失身份。 都不约而同的看了眼程芷和胡家主。 被他们带节奏了,虽然他们不在乎这些,但被人指着鼻子骂成碎嘴婆娘,太丢人了。 苏慈继续说道:“东雍商会的名额不是固定的,若是有人对名册不满,随时可以离开了。” 弄得好像她求着这些人似的,对于拎不清状况的人,滚蛋才是最正确的。 她是去四国商贸城抢地盘的,不是做善事,这样的人她不想留着。 屋内鸦雀无声。 都是久经商场的老狐狸了,这点谁看不清楚,不过是想给苏慈一个下马威,没想到被她拿捏了。 早知这样,他们何必做恶人。 看着程芷的目光,也不似之前友善。 一个摄政王的下堂妇,一个摄政王的心尖宠,他们自然知道怎么选。 却忘了,苏慈能以会长的身份站在这里,又岂能是身后没人。 或许,那人比摄政王还要强硬。 震慑住这些人,苏慈心里舒服多了。 没想到胡家主又窜了出来。 “名册是朝廷拟的,岂是你可以随意更改的?无知小儿少在这里大言不惭。” 苏慈打量了下胡家主,对着常峰说道:“东雍商会不要蠢货,这人除名,扔出去。” 常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炭笔一勾,把胡家主的大名挂掉。 胡家主根本不相信苏慈有这么大的权利,看了眼程芷。 程芷说道:“苏东家,你这样做如何服众,东雍商会不是你家的,我们要你解释一下。” 苏慈深深看了她一眼:“本会长做决定为何要给你解释,请问你以什么身份质问我?” 程芷说道:“我们都是商会的一员,自然有资格要你解释,若是今天胡家主因为说了几句肺腑之言,就要被你除名,我们大家自然反对,这里不是你的一言堂。” 苏慈笑了:“你在威胁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若是今天你们不满意,你们要联合起来与我对抗?让我无人可用?” 程芷抿嘴,大家都抬眼正色看着苏慈。 商场尔虞我诈,大家都是看破不说破,没想到苏慈单刀直入,这么直接,他们到不好作为了。 若是说是,那就是证实了她的话;若说不是,以后就要乖乖听话。 程芷还是一副和善样子,“你想多了,大家能不辞辛苦来到花昔城,都是带着诚意来的,只是你这样独断专行,我们实在难以忍受,苏东家不如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苏慈站起身,“不用考虑,若是谁想退出,这时还来得及,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又不是你爹娘,惯的你们! 第214章 燕川,阿川! 程芷大声说道:“苏东家,你确定要走?” 整个东雍国有头有脸的商贾大多在这里,她不相信苏慈真的敢走,除非这个会长她不想做了。 苏慈睨了她一眼,看向那些商人。 “必行是去做生意,还是前所未有的跨国生意,争名夺利福祸未知。我要的是绝对的服从,若是各位做不到,不必勉强,可以自行离开。若是留下,就要守我的规矩。三日后我会在这里,想留下的可以来找我。” 苏慈一路由常峰陪着下了楼。 刚要出门,大堂门口进来一行人。 都是身材高大威武不凡。 这些人簇拥着一个身材高大修长的华贵男子,径直想要上楼。 两方相会错身之际,漫不经心一脸冷漠的男子猛地顿住身形。 僵硬的慢慢转身,看向那匆匆一瞥的方向。 苏慈不躲不闪,嘴角带着慵懒的笑,他的样子像是取悦了她,看戏一样的欣赏着他的表演。 男子嘴唇有些颤抖,眼里全是不敢置信。 “阿,阿姐?” 脚步沉重的走到苏慈面前:“是你吗?是你吗,阿姐?” 男子眼圈红红的,看着苏慈,眼里的情绪复杂,让人分辨不清。 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红着眼满脸委屈的大男孩。 苏慈的笑越来越深,摇摇头说道:“公子认错人了,小女子何德何能,能有你这么身份贵重的弟弟,我爹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了。” 燕川目光锁着苏慈,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结果让他眼睛猩红,一把抓住苏慈的肩膀,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你是,你就是,我不会认错的,我怎么会把你认错?” 一滴滚烫的泪从燕川的脸上滚落。 苏慈还是慵懒的笑着,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公子真的认错人了,我真的不认识你,而且,这也不是你占我便宜的理由。请你放手。” 燕川身子僵硬的就像块铁板,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声音颤抖的厉害,“我知道阿姐生我的气了,我该死,是我把你弄丢了,三年前我就该死了。” 苏慈眼睫毛颤了颤,笑着开口:“请你放手,这样于理不合。” 燕川摇头:“不放,我再也不放了,阿姐,我可以解释,你听我说好不好?” 苏慈挣了挣,没睁开。语气带了些不耐:“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喊我阿姐,那是你的事,请不要干扰我的生活。” 燕川闭了闭眼,“你听我说,当年……” 苏慈冷声说道:“住嘴!” 当年,当年。他配说当年吗? 常峰想要上前,被燕川的人拦住,一道人墙把相拥的两人挡在后方。 苏慈不想在这里让人看笑话冷声说道:“这样有意思吗?请放我离开,别让我更讨厌你!” 燕川浑身一颤,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她以前就讨厌他了? 不会的,绝不会! “我是阿川,你的阿川啊,你不认得我了?” 苏慈嘲讽一笑:“我的阿川什么时候会说话了,我的阿川是个小哑巴,她才是我弟弟,你不是。” 燕川身子晃了晃,眼里全是受伤。 苏慈趁机挣脱开,退后几步,看着燕川,笑道:“虽然长的和小哑巴很像,不过,你不是他,三年前那个小哑巴就已经死了。” 说完转身就走。 快步走出酒楼,对上了一双新忍着怒火的眸子。 苏慈浑身发冷,看清来人后,更觉得不可思议,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萧澈眼里有情绪。 那一刻,她如坠冰窟。 她脑海里只有四个字,毁天灭地!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平静无波时无悲无喜,就像个看透万物超脱世俗的佛子。 翻涌着怒火的双眸,只让她觉得,这就是个披着佛子外衣的恶魔。 她身体僵硬,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多日不见,这人怎么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萧澈没给她思考太多的机会,上前温柔的拉住她的手,闭上眼,再睁开时,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模样。 牵着苏慈的手,转身朝着马车走去。 苏慈任由他牵着,也不敢出声,两人谁也不说话。 坐在马车里,她才反应过来,“王爷办完事了?” 她是想问他怎么来花昔城的,不过想到明日十五,就是太皇太后的生辰,她也就不奇怪了。 萧澈自从上了马车,就闭着眼盘腿坐着。好像在打坐。 轻轻嗯了一声,就再也没声音。 苏慈揉揉鼻子,悻悻的没再开口。 不过,这是要去哪里? 常叔和春水都没在车里,只能任由萧澈带她走,知道萧澈不会伤害她,她还矫情什么。 索性也闭上眼假寐。时候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在她闭上眼之后,萧澈睁开眼,直直的看着她的脸出神。 摸了摸心脏的位置,刚刚那里很不舒服。 看到苏慈与北燕皇子相拥的画面,他几乎心脏骤停,那一刻他只想杀人,杀了那个紧紧搂住苏慈的男人。 手指轻轻抬起,隔空慢慢描绘苏慈的脸,希望刚才没有吓到她。 她对他的态度,进退有度。 她早就做好了抽身就走的准备,两人相处多次,他清楚的很。 他不能吓到她,如果这是她觉得最好的相处方式,他愿意配合她。 只要人在他身边,这些不算什么。 苏慈虽然闭着眼,心里却毛毛的,萧澈在看她,她知道。 这人到底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太奇怪了。 马车好像进了一个宅子,停稳后,两人下了马车。 萧澈率先下车,接住下来的苏慈,直接进了一个房间。 苏慈想要开口说话,却被抵在墙上,被人封口。 萧澈在不断加深这个吻,气息也越来越粗重。 苏慈有些难以招架克制不住的他。 就在她觉得自己要窒息的时候,感觉到了空气,她急需的空气。 时近中午,烈日当空。空气里似乎都带着焦躁。 两人依偎在浴桶里,萧澈负责全部,苏慈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始作俑者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之后,两人相拥而眠。 直到日落西山,苏慈才幽幽转醒。 第215章 宛如璧人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线条分明的俊脸,苏慈还没细看,萧澈也睁开眼。 看到怀里的小女人正看着她,对着她会心一笑。 苏慈心跳漏了半拍,手附上他的脸颊。 修长的手抓住作乱的嫩手,在掌心里摩挲着,萧澈心里软成一滩水。 喉结滚动,俯身两人纠缠在一起。 直到两人气喘吁吁才不舍得分开。 苏慈抵住他的胸膛:“我,我饿了。” 萧澈差点没忍住又化身为狼。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句话对他来说有多诱惑。 嘶哑着声音说道:“我叫人传膳。” 两人起身,没一会儿丫鬟婆子进来伺候两人梳洗。 饭桌前,两人相对无言,萧澈剥了一只虾送到苏慈面前,示意苏慈张嘴。 苏慈有些意外的看着面前修长的手,手指上还带着点点酱汁。 有些破坏了这双手的美感。 高高在上的伽王爷,能亲手剥虾给她吃,心里不感动是假的,这个男人和她相处时。总能照顾到她的感受。 张嘴咬住虾,离开时顺便把手指的酱汁吸走。嗯,看着舒服多了。 萧澈身子一僵,手指颤了颤。眼角泛红的看着苏慈。 苏慈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自己来就行,王爷你也吃。”不会是不高兴了吧? 萧澈看着苏慈的手,白皙修长盈润饱满,说道:“我也要吃虾。” 苏慈眨眨眼,这是要她还回去? “王爷不是食素?” “我又不是和尚,想吃便吃。” 苏慈一噎,确实是,人家喜欢食素又不是不能食素。 拿起一只虾开始剥。 萧澈眼睛放到她的手上,看着她一点点把虾剥干净,要放到碗里时,他俯身连虾带手指含住。 苏慈浑身酥麻,就像过电流一样。她终于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了。 这顿饭不能好好吃了。 接下来就是,萧澈剥虾给苏慈,苏慈把剥好的虾喂给他。 两人你来我往,都是萧澈在剥,苏慈在投喂。 投喂方式由手投,换成嘴投。 萧澈觉得她嘴里的虾比自己吃的更美味些。 饭没吃完,苏慈稀里糊涂的又到了床上,“我还没吃饱。” 轰的一声,萧澈最后的理智被她成功击溃,屋里被翻红浪。 这个男人太会了,每一次的体验都不一样,让她越来越招架不住。 再醒来时都已经二更天了。 萧澈把人抱起来,一碗银耳莲子羹拿在手里,又开始投喂苏慈。 苏慈也不矫情,他喂她就吃,两人都乐此不疲。 快天亮时,两人又回到床上。 萧澈搂着她温声说道:“好好睡吧,今日你好好休息,不要再出门了。” 苏慈微微一顿,不过随即点头:“好。” 两人相拥进入梦乡。 日上三竿,身旁的位置是空的,萧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苏慈一笑,今日是十五,太皇太后的寿辰,想必他一定很忙吧,难为他还要在她这里分心。 今年是太皇太后的六十六岁寿辰,做儿子的自然要亲力亲为。 “主子!”春水不知什么时候来的这里。 苏慈点头,“那些人如何了?” 春水说道:“今日他们在春满楼用饭,商讨后天的去留。” 意料之中,苏慈没有太大反应。 春水欲言又止,看着苏慈几次想说话,又憋回去。 “还有事?” 春水说道:“今日太皇太后寿辰,听说不止是花溪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连城主都要去贺寿。” 苏慈想了想问道:“程芷他们是不是也去了。” 春水点头,但这是重点吗? 她家主子如今和伽王爷关系不一般,难道伽王爷没有邀请主子? “主子,我们……” 苏慈说道:“之前早就备过礼了,我们不用再送了。” 礼品不过是敲门砖,她的礼是经萧澈的手送过去的,太皇太后知不知道她无所谓,萧澈心里明白就行了。 “可是,可是……”春水着急了。 主子就一点不介意吗?伽王爷都不邀请她,难道是不承认他们的关系? 苏慈垂眸,“春水,我知道你想什么,你要记住,我和伽王爷就是各取所需,不会有未来的,注意好我们的分寸。” 春水咬唇不语,心里到底是不舒服。 忽然想到什么,“常叔说摄政王今日也会到花昔城,也不知是为祝寿而来还是为那个程芷”? 苏慈面色凝重,于洛寒这时来,肯定和商会有关系,难怪程芷有恃无恐。 “我们去趟鸿运楼。” 鸿运楼 管事的掌柜看到苏慈手里的信物,心里一惊,这就是他们主子的东家啊。 “大东家!” 苏慈…… 嗯,称呼很有创意。 苏慈了解了上京的情况后问道:“淮南王那边有没有动静?” 管事的说道:“淮南王府最近暗暗调动兵马,结果被裕王的人给撞见,如今那人被淮南王扣着。” 苏慈挑眉,“把消息告诉裕王,透露出淮南王拥兵自重的消息。” 裕王的封地紧挨着淮南,把柄送到他手上,想必裕王会先下手为强。 更让他出师有名! 有了他们挑大旗,其他封王还坐的住吗? “对了,你主子和毒医去哪里了。” 胖妞这货好久没在她眼前晃了,还怪不习惯的。 管事的揉揉鼻子,主子没有吩咐他不能说出他们的下落,他应该可以说的吧? “主子有重要的事去办,如今还没传来消息。” 管事的再三思忖,还是没说出戚百晓的去向。 苏慈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安是怎么回事? 想想胖妞的德行,眉头跳了跳,起身告辞。 马车去了常峰的住处,吩咐了下后天的事,又说道:“常叔,金矿那边什么情况?” 常峰想了想:“一切如常。” 苏慈说道:“戚百晓和梅一针大概会去,见到人后,让梅一针马上来花昔城。” 良久没有得到常峰的回应。 苏慈抬头就看到,常峰正拧着眉头向窗外看。 他们在二楼上,窗口对着大街,站在窗口能看到大半条街的景象。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苏慈心里沉了沉。 萧澈和一个妙龄女子站在斜对面的宅邸门口说话,应该是刚从里面出来。 女子娇俏灵动,忽然拉住萧澈的胳膊说了什么,萧澈一脸宠溺,开口说了什么。 女子大大的眼睛充满惊喜,拉住他的手晃了晃。 男的高大挺阔,女的娇俏可爱,远远看去,宛如璧人! 第216章 那就跟我走吧 苏慈心里有些堵,看着俊男靓女站在一起,觉得分外刺眼。 常峰没有说话,他完全可以让苏慈注意不到对面,但他觉得,还是让她看到比较好。 伽王爷身份特殊,身边绝不会缺女人,主子应该有些准备。 “那位是太皇太后娘家的嫡女,今年十五岁,刚刚及笄。” “传闻,伽王爷一直没有娶妻就是因为心里有人……” 苏慈一笑,“她很可爱。” 十几岁的年龄差,难怪萧澈一直没娶妻,原来在等心爱的姑娘长大。 他眼里的宠溺是真的,至少,她从来没见过。 收回目光,端起茶水轻轻抿着。 萧澈心有所感,转头看过来,什么都没看到,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要离他而去。 对着面前的女孩,轻声说道:“菁菁赶紧进去,我要走了。” 女孩虽然不舍,可还是乖乖的点头,朝着大门里走,边走边回头。 仿佛只要萧澈喊她,她就能立刻跑回来。 萧澈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大门里,才转身上马。 又看了看对面的街道,还是没什么异常,打马离开。 苏慈喝完茶,被常峰送出来,忽然不知要去哪里。 昨天去的是萧澈的宅子,难道还要回去? 环顾四周,只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地方可去,茫然的站在街上,看着人来人往。 今日的大街上人尤其多,豪华的马车,一辆辆的从眼前过去。 应该是给太皇太后祝寿的。 “常叔,太皇太后的宅邸在哪里?” 常峰说道:“正阳大街。” “哦。” 苏慈转身逆着人流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脑海里全是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春水说道:“紫霞山庄的老太太也是今日的生辰,还真是巧。” 苏慈脚步一顿,是啊,老太太也是今日的生辰,她说了要去拜访的,怎么忘了? 苏慈揉了揉眉心,她的注意力放在萧澈身上太多了,让她乱了初心。 不该这样的。 他们两人默契的没有提起过他们的关系,不就是为了将来抽身时免得拖泥带水吗。 如今知道他心里是有心爱之人的,就不应该再有牵扯。 那个女孩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样子,仿佛自己的世界只有他一人。这样热烈毫不遮掩的爱,是她这辈子都不会有的悸动。 她可以做萧澈的床伴,但绝不破坏别人的幸福。 在她看到萧澈和那个女孩时,她就知道,他们该结束了! 她也是时候离开东雍,以后两人再也不见。 “阿慈!” 低沉中带着压抑的喊声拉回苏我慈的思绪。 苏慈对这个声音太熟悉了,没有回头,继续往上走。 于洛寒焦急的从马车里出来,来到她身边。 还没说话,马车里传出一声尖叫。 “阿寒,阿寒,我好怕,我好怕。”娇弱无助的女声是吴佩仪。 于洛寒身子一顿,犹豫着要怎么选。 苏慈不觉得还有什么话和他说,坑都挖好了,她再也不想见到这两人。 于洛寒还是追上来,抓住她的胳膊。他怕这次错过,再也见不到苏慈了。 他的妻子他并没有了解过,没想到她的身份大有来头。 是啊,若不是有她,他应该就是上辈子那个结局了,哪里有如今的地位。 “阿慈,我们好好谈谈,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苏慈面无表情:“不必了,我们之间早就完了,也回不去了,各安天命吧!” 于洛寒复杂的看着昔日的枕边人,心里绞痛无比。 “我对不起你,求你了,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谈什么?谈你是如何践踏我的真心,如何糟践我的孩子,还是你如何心里想着别人,和我虚与委蛇?你冷眼看着我对那两个孩子掏心掏肺,对你像家人一样无微不至,那时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就像个小丑,被你耍的团团转。” 苏慈眼里带着泪,她那时无依无靠,相处中,是真的把他们当做家人的。 哪怕于洛寒告诉她,他爱着别人,她也会把握好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爱可以当家人。 他不该用他的温柔陷阱骗她入局后,又把她当做弃子任由吴佩仪伤害。 吴佩仪只是个深宫妇人,没有他的纵容,怎么敢一次次的对她下杀手。 若说她最恨得人不是吴佩仪,而是于洛寒。 是他让她的付出变成笑话,是他把她困在后宅,任由吴佩仪糟践,她当年脑子进了多少水,才会看上这么个男人。 于洛寒看着她伤心流泪,也落了泪。心里密密麻麻的泛着疼。 苏慈骂过他,打过他,他都认了,可看着她落泪,他只想给自己一刀。 上前抱住苏慈,紧紧搂着日思夜想的人:“不要哭好不好,只要你不哭,就是杀了我,我也愿意。阿慈不哭。” 于洛寒的眼泪止不住的流,苏慈不止是她的妻子,还是她的救赎,他到底干了什么! 苏慈不知怎么的,眼泪越流越汹涌,根本止不住。 心里那些压抑着的负面情绪都涌了出来,或许是压抑的太久,或许是刚才的画面刺激到她。 原来她有这么多眼泪啊,怎么流也流不完。不是说眼泪会流干,为什么她的还在流? 一把推开于洛寒,嫌恶的拍了拍衣服。 于洛寒的身上带着龙涎香,还夹杂着缕缕茉莉花香,那是吴佩仪惯用的香料。 “你我早就是路人,还有,我不会让我的孩子白死的,我会让你一无所有,回到原来的人生轨迹,骗来的东西是要还的!” 于洛寒就像被万箭穿心,心被四分五裂,脑海里全是苏慈的话。 他知道她做了不少事,给他带来很多麻烦,原本以为出出气让她发泄一下就没事了,以后他们还会在一起。 没想到她是存了这个心思。 “阿慈,我可以不做摄政王,给我点时间,我把事情处理好,我们就离开这里,去你想去的地方,哪怕离开东雍都可以,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苏慈冷笑,瞥了眼露出马车的一片衣角,说道:“你的心上人怎么办。” 于洛寒说道:“我的心上人从来只有你,谁也不能代替。” “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跟我走,我就前尘往事既往不咎。” 第217章 她是谁!? 于洛寒眼里闪过狂喜,阿慈要原谅他,不过, “我现在不能走,阿慈,跟我回家,再给我些时间,我答应你的绝不食言。” 苏慈说道:“机会只有一次,既然你不答应,那就是拒绝,就当我没说。” 转身要走,被于洛寒拉住手腕:”我跟你走。” 于洛寒虽然顾虑重重,可看到苏慈决绝的背影后,本能的抓住苏慈,不想她再离开。 忽然,马车里一声惊呼。 “夫人,你怎了?你不要吓奴婢呀!王爷,夫人晕倒了,你快来啊。” 苏慈笑了,“还不快去。” 看着她略带嘲讽的眼神,于洛寒只觉得心烦意乱。 “去喊太医。” 于洛寒居然没有进马车里看吴佩仪,亦步亦趋的跟在苏慈身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苏慈的反应。 春满楼里 两人相对而坐,于洛寒倒了一杯水推到苏慈面前。 面前摆的都是苏慈爱吃的。 苏慈只觉得可笑。 原来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喜好,只是不想对她好而已。 苏慈没有动桌上的东西。懒散的摩挲着杯沿,目光不由得看向远处。 于洛寒温柔的看着她,都不记得他们有多久没有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聊天了。 这样的场景居然成了他梦寐以求的幸福。 苏慈到底对他还是有感情,他再也不会让她失望。 “阿慈,我好想你。” 苏慈看都不看他,“还有呢。” 于洛寒一顿,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如今猛然抽身是不可能的,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好一切,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人。” 于洛寒语气诚恳,最后近乎祈求。 苏慈嘲讽的看着他:“所以,你说跟我走是在骗我?不过是你想要两全的权宜之计?” 于洛寒激动的说:“不是的,我说的是真的,你相信我。” 苏慈起身往外走,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 于洛寒抓住她的手,“你要去哪?” 苏慈:“与你何干?” 于洛寒不可置信,这个女人怎么能做到翻脸无情的,变脸太快了。 “我不要你走,你是我的,永远不能离开我,永远是我的妻。” 苏慈被他抱在怀里,有些喘不上气。 门被大力踢开,露出一张带着怒火的脸。 于洛寒不悦的看向来人,说道:“燕皇子,随意闯进别人的房间所为何事?本王不记得有请过你。” 燕川杀人的眼神略过抱在一起的两人:“放开她!” 于洛寒嘴角勾起,“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她是我的妻子,与你又有何关系?” 燕川本就不善言辞,猛地抽出长剑,向于洛寒砍来。 于洛寒抱着苏慈一转身,躲开一击。也抽出自己的长剑和燕川打在一起。 苏慈被她推到角落里,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理了理衣角,抬脚往外走,任由两人打的难舍难分。 大堂里冲进两个女子,一主一仆,女子戴着帷帽,有小丫鬟扶着跌跌撞撞往里走。 是吴佩仪,不用看隐在帷帽里面的脸,她就知道是她。 吴佩仪慌张寻找着她想要找的身影:“阿寒,阿寒,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于洛寒很快出现在她面前,吴佩仪一眼看到她,猛地扑了过去。 死死抱着于洛寒,“我终于找到你,你去哪里了,知不知道我好怕,没你我会死的。” 于洛寒被吴佩仪抱着,眼光看向苏慈,嘴里全是苦涩:“她这次真的生病了,是真的。” 苏慈只剩下不屑,“原来你一直知道她是在演戏,被你偏爱还真是可怕的事。” 狼来的次数多了也就没人信了,不过她相信这次是真的,因为是她干的! 这都是吴佩仪自己造的孽,于洛寒无尺度纵容的因果,这两人有今天都是活该! 于洛寒眼睁睁看着苏慈走远却无能为力,心里苦涩一片。 燕川快步追了出去,更让他恼怒至极。 苏慈走在大街上,置身车水马龙间,却感到分外疏远。 燕川看着她的背影,默默的跟着。 长峰和春水坐在不远的马车上,等到苏慈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大街的转角处,一人一马目送马车走远。 看到尾随的燕川时,眼里是看不懂的深意。 鹤韦骑着马赶过来,“主子。” 这位怎么不走了?今天可是忙的脚不沾地。 嗯,最起码他是脚打后脑勺。 终于明白什么叫皇帝不急太监急。 寿星不露面,主子诸事不入眼,只有他忙成了陀螺。 拿着侍卫的月例,操着大内总管的心,他容易吗。 “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鹤韦行礼:“表小姐。” “嗯,表哥是在等我吗?你怎么知道我要从这里路过的?” 杜菁菁坐在马车里,眼睛闪闪,清纯活泼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要心生欢喜。 萧澈神色微缓,看向杜菁菁的眼神温柔了些:“走吧,我送你过去。” 杜菁菁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故意做出一副老成的样子,“走吧。” 萧澈眼里带了些笑意,护在马车旁向城外走去。 苏慈这边却被程芷拦住。 “苏东家,太皇太后的生辰宴怎么没见到你?你不会是没有进去吧?今日的宴会都是大人物,你进不去也不奇怪,你不要伤心才是。” 苏慈:“难道你进去了?” 她们这些商贾哪里有资格去那里,连门都看不到吧。 程芷点头:“摄政王府的人怎么会进不去。小女不才得见贵人天颜,三生有幸。” 苏慈看着她得意的样子,问了句:“摄政王如今在春满楼里安抚他的心上人,你是被摄政王打发过去的?” 程芷脸色一变。 苏慈捂住嘴,露出惊恐之色:“你不会不知道吧,摄政王和摄政王妃形影不离,夫妻恩爱,真是羡煞旁人。” 说完也不管她的脸色,马车便错了过去。 程芷把于洛寒当成香饽饽,不代表她也会,就让她和那些女人去抢吧。 一块破抹布,还抢来抢去,她只能祝福。 …… 苏慈看着面前的俊男靓女,揉了揉额头。 “参见伽王爷。” 萧澈似乎对她的到来一点不意外。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个能折腾的老太太就是太皇太后。 娇俏灵动的小姑娘,挽着萧澈的胳膊:“表哥,她是谁啊?” 第218章 几面之缘的人 萧澈看着苏慈没有什么表情。 大街上的一幕还在心头萦绕,他和于洛寒,燕川的事,他都知道。 想起现在还在山庄外苦苦等待的燕川,他心里很不舒服。 心里有只猛兽在嘶吼,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不让它冲出牢笼。 说道:“几面之缘的人而已。” 杜菁菁眨着单纯的大眼,对着苏慈一笑:“这位姐姐来的好巧,今日是家宴,喝杯水酒再走吧。” 苏慈抬起眼,眼里含笑:“实在不巧,我还有些私事没处理,就不打扰了,一点心意,请转送…转送李嬷嬷。” 她居然不知怎么称呼太皇太后,以前把她当做邻家老太太,如今却不合适了,只能报出李嬷嬷来,想必她知道怎么做。 大堂里只有萧澈,杜菁菁,和苏慈几人,气氛实在尴尬。 她觉得自己有点多余,该消失了,便起身告辞。 萧澈隐在长袖里的手攥成拳,面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看着苏慈走出去,心里慌了慌。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去见燕川? 杜菁菁说道:“客人走了,表哥我们去找姑母吧,姑母都说过了今日是家宴,没想到还有汲汲营营之人找上门,怪不得姑母不想回城过寿辰,太烦人了…” 苏慈自嘲一笑,原来她这么不受欢迎,是她自找没趣了。 萧澈的眼死死盯着她的背影,几次差点有把她抓回来的冲动。 李嬷嬷笑着从后庭转过来,“哎呦,表小姐也来了,老奴见过表小姐。“ 杜菁菁俏皮的说道:“嬷嬷,我好想姑母和你,你们去了哪里,怎么不带上我?若不是表哥回来,我还不知道你们在这里,难不成是嫌弃我了?” 李嬷嬷一脸慈爱,“哪有,小姐昨儿还念叨表小姐来着,说想你想的紧。” 杜菁菁嘴角上扬,一脸得瑟:“我就说吧,姑母最疼我了,表哥你还不信,李嬷嬷,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表小姐说的都对!”李嬷嬷看着杜菁菁就像看小辈,眼里的慈爱溢于言表。 看向桌上苏慈留下来的两个锦盒,奇怪的问道:“这是什么?” 杜菁菁说道:“一个来这里想在姑母面前露脸的女子拿来的,被表哥打发走了。” 李嬷嬷一顿,“是什么样的女子?” 看着萧澈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萧澈微微敛目,依然没有说话。 杜菁菁说道:“我不认识,不过表哥说只是有几面之缘的人,不重要,她放下东西就走了。对了,她还说,这些东西是给您老的。” 李嬷嬷心里觉得不会是杜菁菁说的那么简单,可也不好正面询问,又与杜菁菁说了几句,拿着两个锦盒就出去了。 走到门口,看着站在那里充当木头桩子的鹤韦,“你跟我来。” 鹤韦早就慌了,他直觉是出大事了,早上主子出门时还春风满面,好心情都要挂在脸上了。 怎么看到苏姑娘,不高兴了? 难道是怪苏姑娘不请自来? 李嬷嬷把他喊到无人之处,问道:“怎么回事,刚刚来的女子是谁?” 鹤韦挠挠头:“是苏姑娘啊,不过,放下东西就走了,主子也没挽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李嬷嬷皱紧眉头,“你和王爷不是去接苏姑娘吗,怎么倒把表小姐接来了?” 鹤韦耸耸肩:“不知道啊,我和主子原本是要去接苏姑娘的,可半路遇到表小姐,主子就把表小姐带回来了。” “苏姑娘自己过来的,不过,王爷说和她只是几面之缘,不熟。苏姑娘就走了。” 李嬷嬷大感不妙,拉住鹤韦,脸色凝重:“你和我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不要漏掉一丝一毫。” 鹤韦把苏慈进来后,每个人说的话都仔细学了一遍,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李嬷嬷一跺脚,脸上全是焦急,“坏了!坏了啊!你拿着。” 说着把手里抱的锦盒塞给鹤韦,小跑着冲向大门。 鹤韦还要说什么,李嬷嬷早就没影了。 苏慈的马车刚要起动,李嬷嬷就跑了出来,“苏姑娘,等等。” 苏慈撩起车帘,看到是跑的气喘吁吁的李嬷嬷。 “嬷嬷有事?” 李嬷嬷好久没有这么跑过了,喘了半天气才缓过来。 “苏姑娘,怎么说走就走了,小姐刚还念叨你呢,问你怎么还没来,赶紧随老奴回去吧。” 苏慈笑着婉拒:“不了嬷嬷,我今日还有些事没处理,就不打扰了,改日有空我再来叨扰。” 李嬷嬷才不信她的话,若是没空,哪里会上门来,这里面,唉! “苏姑娘来都来了,哪里能不见主人就走的,这于理不合,我家主子今日寿辰,你忍心让她不高兴?” 苏慈有些为难,可是, “今日不是家宴吗?我还是改日再来,我留在这里才是于理不合,告辞了。” 李嬷嬷赶紧说道:“谁说家宴你就不能来的。我家小姐都允了,谁敢说什么,您就别推辞了。” 苏慈脸上带着古怪,她是萧澈的床搭子,和他的正宫坐在一起真的好吗,也太尴尬了吧。既然决定结束他们的关系,她就要划分好自己该有的界限。 李嬷嬷理解苏慈,不过哪能放她走,就这么让她走了,今日的宴席可是为了她和王爷。 鹤韦出现在大门口,他是飞跃过来的,看到苏慈还在,心里松了口气。还好人没走。 “属下奉命来请苏姑娘回去,老寿星正在找苏姑娘,不好扫了她老人家的兴。苏姑娘,请吧!” 苏慈想问是太皇太后想要她回去,还是萧澈。可又觉得没有必要了。 看着李嬷嬷一脸欣喜的对她点头,无奈只能回去了。 再坚持走就有点不识抬举了,多少人拉着金山银山,都求见无门的人,上赶着见她,她有什么理由不去。 这次没有去正院,而是跟着李嬷嬷来到太皇太后住的院子。 苏慈在山庄留宿过,自然不陌生。 太皇太后斜靠在软榻上,听到脚步声,才缓缓睁开眼。 看着苏慈,轻哼一声:“倒是稀奇,你的脸皮子什么时候变薄了?” 第219章 礼物 苏慈摸摸脸,坦然一笑,没有承认也没反驳。 跪下给太皇太后规规矩矩的行了大礼。 太皇太后也没阻止,等她行完礼后说道:“起来吧。” 苏慈躬身说道:“小女有眼不识泰山,以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您老多多海涵。” “哼!我的镯子还给我。” 苏慈… 您老不是太皇太后吗?格局是不是太小了点?您的大局观呢? 揉揉鼻子,“马车里呢,我一会儿就去亲自取回来。” 太皇太后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就知道你是故意讹我,贪财的丫头。” 苏慈不说话了,前几天有多理直气壮,这时就有多心虚。说的多错的多,她保持沉默。 李嬷嬷站在一旁,肩膀抖动不敢笑出声,她就知道她家小姐会找后账。 “给我看看你送的什么给我。” 苏慈心里暖暖的,就算她的身份不再隐瞒,这老太太也没有拿架子,还是你啊我的和她交谈。 相处多日她也摸清了这老太太的脾气,顺着捋不会错。 李嬷嬷赶紧把那两个锦盒拿过来。 苏慈打开一个,里面是一幅百寿图。 太皇太后看着稀奇,“这都是寿字?”苏慈点头,给她慢慢讲解。 “居然是双面绣!天呐,这是怎么做到的。” 从李嬷嬷的角度看着就是一幅松鹤延寿图。 太皇太后也是惊奇不已。 双面绣她见得多了,能天衣无缝的衔接两种截然不同的图纹,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见过的双面绣,不过是在大差不差的图案上稍作改动,变成两种图。 但这一幅却是截然不同,简直是鬼斧神工,无可比拟。 三人正津津乐道中,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姑母得了什么宝贝?怎么不叫上我长长见识,姑母果然不喜欢我了。“ 杜菁菁拉着萧澈从外面走进来。 屋里气氛一下变得诡异起来。 苏慈垂着眼眸给萧澈行礼。 萧澈看着她的脸,说了句“平身。” 杜菁菁拉着他凑到近前,苏慈只能往后退。 “姑母,这是什么鬼画符?哪里与众不同?”杜菁菁看着百寿图不明所以。 苏慈送的百寿图上的字,在东雍历史上,寥寥无几,不怪她不认得。 不过这么贬低她的礼物,苏慈心里到底有些不快。 不过,她不是来惹事的,不打算和杜菁菁正面对上。 今日老太太高兴就好,今日之后她们之间更不会有交集,何必争个高下立见? 太皇太后看着她这个老来女的侄女,心里颇多感慨。 这个侄女是她的弟弟娶的续弦生下的老来女。岁数小辈分大,家里都宠着,护着。难免有些娇惯。 她也很喜欢她的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自己没有的东西,变成遗憾,只想补偿在后辈人身上,如今倒是有些尴尬了。 小女儿家的心思她懂,看着萧澈也很宠她。 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了他们的相处方式,觉得或许她是他儿子的例外,或许他儿子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女孩子。 菁菁刚刚长大,苏慈便出现,她又看不懂了,实在是这个儿子的心思不好猜。 如今倒成了三人间的情爱。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决定不插手,或许,她儿子都喜欢也说不定。 这两人谁做她儿媳妇,她都欢喜,两个也不错,一个端庄持重,一个娇俏可人。 一个开心果,一个解语花。 萧澈怎么选都好。 李嬷嬷看着自家小姐的神情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暗暗摇头,小姐想的太简单了。 世间哪有什么妻妾和睦,除非那两个女人不喜欢自己的丈夫,更何况,苏丫头的性子绝不会做妾。 表小姐别看好说话的样子,那是大家都宠着她,要星星不给月亮。 谁要和她抢王爷试试,乖顺的小猫终究会化身为虎。 心里不由得替苏慈担忧。 这丫头她喜欢的紧,她不希望她出事,希望王爷能给她个体面。 太皇太后小声的给杜菁菁解释着图上的字。 萧澈看似在认真听,神思全放在苏慈身上。 苏慈垂着眼眸,心里暗暗算计着今日于洛寒能给她带来多少好处。 只要再有一个契机,她的计划就可以全面启动。 “苏丫头,”李嬷嬷拉回了她的思绪。 “嬷嬷。” “小姐问你另一个盒子是什么?” 苏慈才发现众人都在看她,包括萧澈。 萧澈紧抿着唇,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探究。 “这个里面是我准备的一些糕点,不值什么钱,但味道还可以,您老尝尝?” 太皇太后和李嬷嬷都对她说的糕点好奇。苏慈对吃食是非常讲究的,从不委屈自己,但也不会浪费。 “不就是糕点吗,也能拿来送人”。杜菁菁对苏慈送的东西都不感兴趣。 一块不知绣着什么的破布,一盒子糕点,真当是乡下穷亲戚串门子。 太皇太后就像没听到她说的话,”快打开,我看看是什么样的糕点。” 她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苏慈的一片心意,她喜欢的紧。 苏慈打开盒子,里面的糕点露出来。 “呀,真好看。”李嬷嬷惊叹。 太皇太后笑着点头,饶是杜菁菁也睁大了眼睛。 里面的哪里是糕点,简直就是精致的艺术品。 里面九宫格里放着不同的九样糕点,四个角落是鲜花形状的奶油小蛋糕,其他格里放着用糖做的,憨态可掬的小动物。 有可爱的小猫,粉红的猪崽崽…最中间的是一个水灵灵的水蜜桃。 “苏丫头,这些真的都能吃吗?”李嬷嬷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苏慈说道:“奶油蛋糕是可以直接吃的,其余的这些…” 苏慈净了手,拿起一个歪头睡觉的粉红小猪,放在太皇太后面前。 又拿起旁边的勺子,“您敲下去看看。” 太皇太后拿着勺子有些不舍得,这么好看的小猪猪就这么敲下去,一定面目全非了。 苏慈示意她快点敲,索性就在小猪胖胖的肚子上敲了一下。 小猪一声脆响,四分五裂。 “呀,这是什么?”杜菁菁大声喊道。 小猪肚子里露出一个布灵布灵的东西,在破碎感十足的碎片里显得格外珍贵。 太皇太后、李嬷嬷和杜菁菁都有种发现宝藏的新奇感觉。 杜菁菁捡起那个东西拿在手里细看,惊奇的说道:“是水晶!” 第220章 这丫头很好 水晶是原石,杜菁菁不是没见过,而是以这样的方式得到,感觉好新奇。 太皇太后和李嬷嬷也是很意外,“怎么会有水晶,苏丫头,是你放进去的。” 苏慈笑道:“不是我,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要打开后才会知道,每个里面都有不同的惊喜。” 这就是开盲盒的快乐,谁开谁知道。 杜菁菁问道:“这是什么做的?” 每个猫咪,猪猪都好可爱,比真的还要让她爱不释手。 “是糖。” 杜菁菁眨着大眼期盼的看着太皇太后,“姑母,我可不可以砸一个。” 太皇太后说道:“那就砸这个小花猫。” 两人拿着勺子砸了下去,“哇!是个小娃娃!”杜菁菁惊呼。 是个白白胖胖,只穿着小肚兜的小娃娃。呆萌的坐着,手里拿着个绣球。 之后就开始了开盲盒模式,一声声惊呼从屋里传出去。 最后只剩下那个桃子,太皇太后不舍得了。 苏慈让她亲手砸,她拿起勺子砸下最后一个。 里面居然还是一个桃子。 又砸了一下。 居然还是个桃子。 太皇太后开怀大笑,“好玩,实在是好玩。” 老老小小玩了一通,才开始吃小蛋糕。 蛋糕只有四个,太皇太后一个,杜菁菁一个,萧澈一个,最后一个苏慈放到了李嬷嬷面前。 李嬷嬷受宠若惊,震惊的看着她。 苏慈抿唇一笑,“你老尝尝。” 李嬷嬷看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对苏慈的表现很满意。 这个苏氏行为举止哪哪都得她的心,萧澈的眼光的确不错。 蛋糕入口即化,哪怕太皇太后和杜菁菁这样挑剔的人,也吃的香甜。 萧澈挖了一勺子送进嘴里,目光从苏慈身上扫过。 苏慈低头喝茶,两人就像真的不熟。 李嬷嬷没见过他们的相处方式,以为他们之间一直是这样。 王爷一直是这个样子,也就在表小姐面前才会有个笑脸,想来说那句无关紧要的话,是不想让表小姐误会吧! 年轻人的感情她不懂。其实苏姑娘真的很好,可惜并非白壁,两人之间天差地别。 好不容易等到开饭,苏慈长出一口气,吃完饭就快走,待在这里真的好累。 太皇太后坐在正中,萧澈在左,原本杜菁菁在右边,可她坚持坐在萧澈身边,苏慈便被太皇太后拉到右边。 李嬷嬷给太皇太后布菜,杜菁菁身后也有小丫鬟伺候,只有萧澈和苏慈身后没有人。 原因是他们都不喜欢被人伺候。 “咦?表哥喜欢吃虾吗?” 萧澈亲自动手正在剥虾,碗里已经剥了好几个。 萧澈手一顿。 “表哥,”杜菁菁直直的看着萧澈,就差说我要吃了。 萧澈眼里闪过无奈,用布菜的筷子先给太皇太后夹了一只,随后是杜菁菁。 又状似无意的给苏慈一只。 太皇太后眼神意味深长,杜菁菁则是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苏慈承受着几道目光,尤其是杜菁菁的,简直如芒在背。那是女人间才懂得目光。 苏慈婉拒:“多谢王爷,我不爱吃虾,还是比较喜欢这个。” 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碗里。 萧澈垂眸收回手,遮住眼里的情绪。 李嬷嬷忧心忡忡,这两人怎么真的和几面之缘一样,和陌生人没差。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一顿饭,杜菁菁吃的最开心,萧澈亲手给她剥虾,从头到尾只有她是特例。 两人坐在一起,一个负责剥,一个负责吃,看着分外养眼。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苏慈起身告辞。 “之前的院子还空着,你就住进去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太皇太后说道。 杜菁菁眼神闪了闪,“姑母,表哥院子里的草都长到我院子里了,不知收拾出来没有。” “几根草罢了,哪里还留着,你去看看,若是有丢下的,就让你表哥自己去拔。” “表哥,你听到了,我们去看看吧,我要看表哥亲手给我除草。” 萧澈被杜菁菁拉着,走出门。 太皇太后这才想起苏慈,“菁菁年纪小,你别和她计较,她性子直率,以后你们相处下来就知道了。” 苏慈笑道:“小女不敢,小女告辞,祝您老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一礼毕,苏慈转身离开。 太皇太后后知后觉问道:“她走了?” 李嬷嬷点头。 “不是让她留下了,她怎么走?” 李嬷嬷无奈:“小姐,您不觉得她和王爷之间有些不对劲?” 太皇太后沉思良久:“ 的确不对劲,难道澈儿没想给她名分?” “老奴不知。” 王爷的心思谁都猜不到,可苏姑娘表现的明显和王爷没关系,这两人一定有事。 “这丫头很好,就是不知澈儿怎么想的。” 萧澈再回来时,杜菁菁脸上全是幽怨。 “母后,时候不早了,儿臣告退。” “你要走?” “是。” 萧澈没有看到苏慈的身影,脸色有些沉。 “表哥,你不住这里吗。”杜菁菁问。 萧澈温声说:“我还有事,院子我已命人给你清扫一遍,你安心住着。” 杜菁菁温顺的点头,对萧澈的话言听计从。 萧澈匆匆出了山庄,不见苏慈的马车。 又赶回他昨日住的宅院,心里空了空。 苏慈没有回来。 “人呢?” 鹤韦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由得心里叫苦,刚刚还和人家一副不熟的样子,这时又要闹哪样? 他根本没有安排人跟着苏姑娘啊,主子的心思他是真的猜不到。 “属下这就去查。” 萧澈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冷空气,迈步来到昨日两人缠绵悱恻的房间。 屋子还是那个屋子,可就是觉得和之前不同。 床上被收拾的整整齐齐,两只枕头紧挨着放在一起,他忽然伸进手在枕头底下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 打开一看,是他的那串佛珠。 萧澈气息紊乱,一股怒意涌上心头。 锦盒在他手里化为齑粉,手里的佛珠嵌进掌心。 同时还有些无措感,袭击全身。 “不用找了,把人手全都撤回来。” 说完,大步走出房间,命人把房间上了锁。 头也不回的出了宅子。 第221章 白姎,雪花仙子 三日期到,苏慈又来到春满楼。 大堂里遇到程芷,她身后跟着几个那天的商贾。 姓胡的居然还在,一行人看向她的眼神带着轻蔑。 胡家主脸上带着嘲讽,大声说道:“苏东家,你今日就不必浪费银钱去包间了,我们所有人都不会去。” 苏慈看向他的身后几人,那些人脸上带着窘迫,可也没有反对胡家主的话。 程芷面带微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任由胡家主大放厥词。 苏慈慵懒一笑:“你只能代表你自己,而且,就算你要来,我也是不允的,本会长说过你已经被清出花名册,哪怕你跪着求我,也不会再有机会。” 胡家主脸上扭曲,很快恢复正常:“哼,那就看看最后跪下求人的是谁!” “各位兄台,我们还是去楼上吧,可不能让程大小姐站太久。” 程芷对胡家主的谄媚很受用,甩了甩手里的帕子,轻声说道:“苏东家,对不住了,不是本小姐不想过去,实在是这些家主们盛情难却,我们就在二楼的包间,你若是有事可以去那里找我。” 苏慈心里冷笑,这话听着看似没毛病,实则句句都带着挑衅和嘲讽。 程芷这样的人会惯会耍贱,名利场上多的是这样的嘴脸。不过,她不准备惯着她。 “今日是我与东雍商会的成员议事的日子,没觉得会有事还要去找你,你们随意便是。” 又看向那些商贾,“我说过,没有去我包间的就当自动放弃进商会的机会,这话自然作数。” 胡家主冷哼:“那你就等着吧,我倒要看看,谁敢进你的包间!” “程大小姐马上就是东雍商会的会长,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叫嚣,你还是想想怎么从这里滚出去吧!” 苏慈挑眉,看向程芷:“你要做会长?” 程芷一笑:“承蒙大家不弃,让苏东家见笑了。” “程大小姐何必谦虚,不说摄政王与程家关系匪浅,就算只看药王谷的面子,这个会长也非您莫属?” 胡家主轻蔑的看着苏慈:“那些不知所谓的东西,难登大雅之堂。一个弃妇怎有脸做我们的会长?若是我早就躲到阴沟里没脸见人了。” “哈哈,胡兄,有所不知啊,前日我听说有人在大街上当众勾引摄政王,还试图想让摄政王跟他走,可惜,摄政王有心爱之人,那人只能灰头土脸的落荒而逃。” 苏慈心里怒火滔天,可面上依然在浅笑,就像看着熊孩子作死的家长。 他的目光在他们每个人身上扫过,她倒要看看,这些人是不是都这么蠢! 胡家主和说话的男子两人正得意的笑,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余光看向程芷,就见程芷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两人心里一凛,回想了下刚才的话,忽然后背发凉。 摄政王和苏慈在春满楼见面,随后,被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子赶来,破坏了两人的谈话。 这事不是秘密,他们都有所耳闻,这也是他们好明目张胆得罪苏慈的一个原因。 可,程家大小姐是未来摄政王妃的传闻,早就传开。 那个女子是摄政王的心爱之人,程芷又是以何身份自居? 就算苏慈是摄政王的下堂妇又怎样,摄政王对她旧情难忘的事大家都有目共睹。 程家大小姐不会是自己贴上去的吧? 苏慈对他们的态度还是比较满意,果然都是商场的老狐狸,像胡家主这样的蠢人,也就那么三两个。 她故意要于洛寒跟她去春满楼,就是为了今日打程芷的脸。 她不是总高高在上以摄政王府的女主人自居吗,扒掉她的这层光环,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她就想看看,程芷面具下的真正的嘴脸。 胡家主和男子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随即又换上谄媚嘴脸。 “程大小姐乃是巾帼之风,若不是那日下人说漏嘴,我们还不知道您就是药王谷的传人,面对势利小人,您又何必如此清高,只要您一句话,那些跳梁小丑就能被人唾弃而死!” 苏慈挑眉,看着胡家主眨眨眼:“你说的也太隐晦了,这样犹如隔靴搔痒,程大小姐就算丢骨头也丢不到你头上。你这智商堪忧啊,” 胡家主气的老脸通红,“我看你还能嘴硬到何时,今日我就在这里等着看你滚出花昔城!” 苏慈意味深长的说道:“胡家主家大业大,有任性的资格。” 说完,径自上楼。 春水一直没有出声,直到进了包间才出口:“这些势利小人!” 苏慈不置可否,商人逐利,这样的人还是很多的。 “何必与他计较。” 春水笑了:“就让他再蹦哒几天,不出三天,他就会收到胡家倒台的消息,到时候看他还能不能这么猖狂。” 苏慈幽幽说道:“刚刚说话的那个,也一并除了吧!” 她不介意商人逐利,可为了讨好程芷踩她就得付出代价。 春水说道:“是!主子。奴婢保证让他们连条裤衩都不剩。” 苏慈古怪的看着她,这丫头越来越生猛了,不知东流受不受得住? 春水没觉得哪里不对,脑子里全是怎么让那两人光腚滚蛋。 若是以前还要费些功夫,如今她们可不是软柿子,坐拥金山的人,拿钱砸最简单粗暴。 时间一点点过去,果然如胡家主若说,没有一个商贾来包间里。 苏慈也不急,和春水两人喝茶嗑瓜子。顺便欣赏花昔城盛景。 明日便是十八,雪花仙子游街的日子,大街上张灯结彩,人来人往,人人脸上全是安居乐业的从容。 “今年的雪花仙子是春风十里的白姎姑娘,传闻她冰肌玉骨,媚骨天成,偏偏长着一张清冷脱俗的脸。是花昔城所有男人为之疯狂的存在。” 春水说着雪花仙子,苏慈听的津津有味。 “又娇又媚,还高不可攀,可盐可甜,这样的女人简直是长在男人们的心坎上,能让他们为之疯狂,也是他们的荣幸。” 春水不解,“不过是一个青楼妓子,主子怎么对她这么高的评价?” 苏慈笑了笑:“虽说是青楼妓子,可若是有的选谁愿自甘堕落,我倒觉得这个白姎姑娘令人敬佩,能让花昔城的男子为她痴狂,也是本事。” “苏会长果然女中豪杰,白姎深感敬佩!” 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出现在包间门外。 第222章 我可来迟了? 苏慈和春水没想到,她们说的话被人全都听了去,还是白姎本人。 门外的女子头戴帷帽,身姿高挑,一身天青色罗裙衬得肌肤赛雪,行走间全是风韵。 别说男子,就算苏慈和春水,一眼不眨的看着来人,移不开眼。 春水心里嘀咕:“娘啊,这还没看见脸,一个身影就够她看一年的,这要是把脸露出来,这人就是个妖精吧! 难怪花昔城的男子被她迷的五迷三道的,难怪主子说能为她痴狂也是他们的荣幸。 得此美人青睐,此生无憾矣! 苏慈起身:“白姎姑娘?” 白姎轻抬莲步,动作行云流水,犹如九天仙子。 白姎微微俯身:“久仰苏会长大名,今日得见,乃是白姎之幸。” 苏慈眨眨眼,那些商贾们都是称呼她苏东家,这个白姎倒是有意思,一口一个苏会长的叫着。 给春水使了个眼色,春水走过去把门关上。 白姎微微一顿,慢慢拿下了帷帽。 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苏慈眼里全是不遮不掩的惊艳,春水也是目瞪口呆。 这人长的太好看了,好看到她找不到词语来形容。 五官精致,眼角上挑,看人时自带春色,与她对视那一眼,春水只觉得整个身子都麻了。 偏偏始作俑者还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两种矛盾的气质让人看的抓心挠肝。 这就是个妖孽! 苏慈把手帕递到她面前。 “擦擦。” 春水接过帕子:“擦啥?” “你口水流出来了。” 春水摸了摸嘴角,她没有,真没有。 屋里爆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苏慈和白姎都笑的花枝乱颤。 尴尬的气氛终于缓和了许多。 白姎眼波流转,感叹到:“苏会长果然名不虚传,白姎心服口服。” 说人坏话被人抓包,这么尴尬的事,换成别人,这次的见面一定不会愉快。 可苏慈没有粉饰太平,又来了一波正面操作,倒让她不觉得厌恶,反而有种想亲近她的想法。 苏慈倒了一杯茶推到白姎面前。 “白姎怎会在这里?” 这人现在不应该被无数人追捧着,准备明日的花仙子游街吗? 白姎说道:“苏会长召见商会人员,白姎自是不能缺席。” 苏慈微微意外,“你就是白万贯?” 白姎一笑,“苏会长见笑了。” 苏慈说道:“上京城的粮商白东家是你何人?” 白姎说道:“我叔父。” 苏慈了然,“原来如此!我以茶代酒敬白姑娘。” 白姎拿起水杯,与苏慈对饮。 “我叔父被事绊住,人还在上京,他嘱咐我务必要听苏会长调遣。” 开始她是不屑的,叔父既然吩咐,她就算不愿也要给足苏慈脸面。 不过现在她倒是心服口服,对苏慈这个会长,没有任何意见。 人与人的相处真的是要看眼缘的,仅仅几句话,两人之间似乎多了几分亲近。 那边程芷的包间里。 所有商户围坐在一起,看似和谐,实则各怀心思。 “老胡,苏氏还没走,会不会有变数?” 胡家主眯着眼,不怀好意的说道:“能有什么变数?只要我们大家齐心协力,她就得乖乖让位。” “可是,咱们也只有一半的人,若是其余人去了,我们就不好办了。” “放心吧,那些老狐狸们都在伺机而动,只要我们这边不妥协,他们谁也不会冒险去站队苏氏。” “他们不敢得罪药王谷的,程大小姐觉得我说的可对?” 程芷自信一笑,没有回答却让这些人找到了答案。 大家都成竹在胸的松了口气。 他们能坚持坐在这里,不就是看重程芷药王谷和与摄政王的关系吗。 这两边,无论哪一边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存在。 在他们眼里,苏慈这个会长不过是巧合得来的,既没有倚仗,又没有势力。 程芷表明了她的态度,他们自然知道怎么选才是最有利的。 这些人得意洋洋等着看苏慈的笑话。殊不知,过不了多久,他们将被永远踢出局。 东雍国在四国商贸城的天价获利,让他们肠子都悔青了。 无奈,那时的他们被整个东雍商会排挤在外,只能眼睁睁看着泼天的富贵,与他们失之交臂! 临近中午,这些人酒足饭饱,有几个多喝了两杯,开始大言不惭。 “这都午时过了,咱们要不要去隔壁看看苏东家?被人放鸽子的滋味不好受,不会偷偷哭鼻子吧?” 众人哄堂大笑。程芷轻轻挑眉,嘴角的弧度昭示着她的好心情。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设想着苏慈的窘境,越说越大声。 最后纷纷出了包间,去苏慈那里看笑话。 苏慈的包间外,有两个小厮守在那里。 随着一道道的精致菜肴被小二端进去,他们也从开门的瞬间看到里面的情景。 里面只有苏慈和一个青衣女子对面而坐。 “哈哈,苏东家还没哭啊,居然还有心情上菜,那满满的一桌菜算是白瞎了,做的那么精致却没人享用,可惜了。” “苏东家,不然你给程大小姐磕头赔罪,说不定,程大小姐今日会给你个台阶下。” “对对对!程大小姐人美心善,只要你给她磕头赔不是,她是不会不管你的,我们程会长可是心胸开阔之人。” 白姎看着苏慈,“难怪苏会长会临时换人,这些蠢货只能影响赚钱的速度。” 苏慈点头:“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我这里不收垃圾。” 举了举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对饮着。 楼下一阵嘈杂,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好狗不挡路!这里是酒楼又不是戏园子,堵着门我们也不打赏,让开!让开!” 苏慈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 春水打开门,门外胡家主那些人都被挤到角落里。 “赵会长,您来的刚刚好,饭菜已备好,只等着您入席了。” 春水把人引进包间里。 赵祈安风尘仆仆略带歉意的说道:“哥哥来迟了,让妹子久等,哥哥给你赔个不是。” 苏慈起身一礼:“都是一家人,大哥不必与我见外。” “妹子,我们可是来迟了?” 苏慈笑道:“刚刚好。” 赵祈安身后的一众人,抱拳齐声喊道:“多谢妹子赏饭吃!” 第223章 你是药王谷的人,我怎么不认识? 苏慈对着这些风尘仆仆的人一礼。 “多谢众位抬举,我苏慈在这里承诺,大家有饭一起吃,有汤一起喝,绝不偏颇。” 得到苏慈的态度,众人都开怀的笑了。 只有门外的人,傻愣愣的回不过神。 “什么意思?她什么意思?” 胡家主脸色变得惨白,别人或许不认识,他是认得赵祈安的。 定州商会的会长,还有个县官不如现管的岳家,在定州可谓是只手遮天的人物。 整个东雍的药材行业,都被这些人把持着,药材给不给谁,都是这些人一句话的事。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定州商会的人。 这些人同气连枝,简直穿一条裤子,只要得罪一人,就能被他们商会全面封杀,不说置人于死地,但能保证,定州的一棵草都落不到那人手上。 胡家主脸色煞白,程芷的脸色同样不好看。 赵祈安她认识,在定州时,赵家老太太可是当众认苏慈为义女。 赵祈安夫妇把苏慈当做亲妹子看待。 难怪了, 难怪苏慈会这么淡定,原来她早就有了对策;原来这三天都是她的缓兵之计。 让赵祈安带人过来顶替他们! 这个女人好狠! “老胡,我们怎么办啊?” “老胡,我们都是听你的才这么干的,你可不能不管我们。” “赵祈安把整个定州商会的人都带来了,我们是不是被除名了。你要给我们个说法。” 胡家主颤抖着唇,嗓音有些嘶哑:“程大小姐还在这里,我们不用怕!” 只要药王谷站在他们这边,他们就能与苏慈一较高下。 等到摄政王那边点头,苏慈什么都不是! 定州商会又怎样?还不是要看药王谷脸色行事。 众人稍稍心安了些。 楼下不知什么时候,又涌上一批人。 这些人径直走过他们身边,进了包间。“苏会长恕罪,我们来迟了,我等愿自罚三杯,给您赔罪。” 胡家主他们脸都绿了,这些个墙头草!真特么会看风向! 一个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苏慈会心一笑:“几位虽迟但到,我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请入座吧!” 这些人神色讪讪,不过还是觍着脸入了座。 看到定州商会的人们,进行了亲切友好的攀谈。 赵祈安坐在苏慈旁边,看着门外的众人,眼里闪过冷意。 这些人他记住了,这个场子他要给妹子找回来! 胡家主把希望放在程芷身上。 “程大小姐,我们已经尽力,只能看药王谷的了。” 胡家主示意程芷用药王谷来压制这些人。 程芷稳了稳心神,抬脚走进包间。 “苏东家,敢问此次宴席,我药王谷可有一席之地?” 赵祈安看向程芷的眼神带着薄怒。 药王谷了不起吗? 好吧!药王谷的确了不起。 不过,真要正面对上,他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大不了鱼死网破! 苏慈噗嗤一笑,看了看天色,露出幽怨的表情。 她发誓,胖妞若是再不出现,她这辈子都不理她!金矿什么的,她连个渣渣也别想得到! “啊切!啊切,啊啊啊切——” “谁在骂我?我直觉很准的,一定有人在背后偷偷骂我!” 窗外忽然跳进一个黑袍怪。 声音嘶哑难听,但人们都听清了此人说的什么。 “是毒医!鬼面毒医!我不会看错了吧?” “没错,就是毒医!我姑奶奶的婆婆的姐姐家的小叔子曾求得毒医诊治,我有幸见过,他就是毒医,这个身形,这个声音,化成灰我都认识!” “真是毒医啊,天啊,我见到活的了!”…… 梅一针小胖身子一顿,她感觉自己就是一道闪电,没想到居然还是人们眼中的胖子,这个肥,她减了个寂寞! 兴致一下被击散一大半,抬起手抖了抖大黑袍子。 “咳咳咳!咳咳咳。” 屋里顿时尘土弥漫,众人止不住的咳起来。 梅一针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看到白姎时,呼吸一滞,最后落在苏慈身上。 暗哑的声音响起:“女人,可有想我?” 苏慈暗暗翻白眼,不过配合的说道:“思之若狂。“ 梅一针满意了。 故意抱起苏慈,坐在她的位置上,苏慈随即坐在了她的大腿上。 众人倒抽一口气。 原来如此!他们真相了! 苏慈一个没有倚仗的孤女,能坐在东雍商会会长的位置上,原来真的是裙带关系上位的。 毒医,药王谷的主人! 能做毒医的女人,嚣张点也不为过。 不过, “程大小姐,你不是药王谷的传人吗,你不认识苏夫人呀?” 得!称呼都从苏会长变成苏夫人了!毒医的女人实锤了! 程芷一脸便秘,“我从没听说毒医有夫人,毒医的名头也不是谁都能冒认得!” 苏慈把头靠在梅一针肩头,“亲爱的,她好像在说你是假货哎~” 梅一针小胖身子抖了抖,暗骂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把苏慈往怀里带了带,抬头看向程芷:“你谁啊?” 程芷咬牙,幽怨的看着毒医:“小女程芷,在药王谷住了八年,您老把我忘了?” 梅一针想了想,八年啊。 八年前她还不是毒医,这女人不会是他恋爱脑的师父留的风流债吧? 师父啊!你也太荤素不忌了,居然还玩养成? 咦?不对啊。她怎么没见过这人? 脑海灵光一闪,问道:“慧姑姑是你什么人。” 程芷终于脸色好转,“慧姑姑是我的恩人,更是授业恩师。” 梅一针了然。 程芷得到毒医认可,嘴角上扬,睁眼看向众人。 听到毒医说:“你是慧姑姑的徒弟,为什么声称是我药王谷的人?你好大的胆子!” 程芷脸彻底黑了:“慧姑姑是药王谷的人,我为什么不能是药王谷的传人?” 毒医冷哼:“慧姑姑从来不是药王谷的人,虽然她努力了一辈子,可不是就是不是,你怎能骗人呢?” 苏慈贴在她怀里,嗲声开口:“慧姑姑是谁?” 毒医撇嘴:“我师…我以前的爱慕者,哭着喊着非我师…非我不嫁,不过我心里只有你,她没可能的。” 苏慈小拳拳捶着她的胸,“既然没可能,为什么要她住在药王谷。你这个渣男”! 梅一针差点没绷住,贴着她的耳朵说道:“别捶了,辛辛苦苦养肥的,手下留情啊。” 苏慈手一顿,摸了摸。 嗯,是大了好多! 第224章 她是毒医的女人 两人的互动,看在别人眼里就是打情骂俏。 在座的人眼神躲闪,没想到这两人这么大尺度,也不害臊!果然是毒医? 他们自愧不如啊? 程芷气的浑身发抖,毒医不仅否认了她,还否认了她师父。 商人间最不缺落井下石之人。 以前观望的那些人里,有个大声说道:“程大小姐,原来你不是药王谷的传人,你怎么不早说?真是害人不浅!” “嗯,是啊,还好我们不是唯利是图之辈,不然也要和胡兄他们一样了啊,好悬!” “可不是嘛,可怜见的,被人害的除了名,以后各国之间的通商没有他们的分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程大小姐果然知道怎么杀人诛心?” “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胡家主噗的吐出一口鲜血,眼一翻不省人事。 外面的人都怨恨的看着程芷,再也没有之前的恭敬。 “呵呵呵!我是疯了才信了她的邪,满口谎言的女人!说什么是未来的摄政王妃,可人家摄政王身边早已有了心爱之人,恩爱异常;又说什么是药王谷的传人,结果,毒医都不认识她?哈哈哈!哈哈哈!我特么就是个大傻逼!” 胡家主身旁的男子,疯魔了似的冲出了春满楼,大街上还回荡着他癫狂的笑声。 程芷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与苏慈对视一眼:“怎么办?” 苏慈说道:“总要给人个台阶下,晕了就晕着吧,清醒对她才是折磨!” 众人都露出鄙夷的神色。 程芷手指微微颤抖,任由随身下人,把她背走。 没了那些人蹦哒,之后的用餐相当愉快,众人把酒言欢,酒足饭饱后,又笼统签订商会的大概流程。 等众人休息一夜,在详谈细节。 从定州到花昔城,众人没日没夜往这里赶,都身心俱疲,自然要先好好休息。 苏慈早就把自己下榻的客栈全部包下来,这些人都可以安心的睡个自然醒。 梅一针全程护在苏慈左右,看着真像那么回事。 只有赵祈安知道,这两人的真正关系,他娘当年差点没命,若不是苏慈找来梅一针,人早就是一捧黄土。 把两人送走,自己才洗漱一番,睡了个昏天暗地。 苏慈看着浴桶里的胖妞,啧啧称奇,现代人以瘦为美,可眼前的家伙就像个白面馒头,白白嫩嫩珠圆玉润,看着就想咬上一口。 梅一针一挺胸脯,颤颤巍巍的抖动着水花,苏慈咬了咬唇。 这货几天没见,居然波涛汹涌了,吃了膨大剂了? “怎么样?羡慕吧?” 苏慈就看不得她得瑟,“我就是嫌重,不然比你的险峻。” “你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这是甜蜜的负担!懂?” “呵呵,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宝典谁赐的了?” 胖妞一噎,“多谢你成全!” 嗯,这还差不多! 苏慈满意了。 两人洗好躺在床上,胖妞一手托腮,一手给她诊脉。 良久,又换了另外一只手。 苏慈看她拧着眉头,问道:“可是哪里不对?” 胖妞摇头:“是有些不对劲,你的卖相似乎沉稳扎实了些,最近可有用过什么奇药?” 苏慈想了想,“没有,还是你的药,与原来一样的。” “那就奇怪了?”胖妞不得其解。 苏慈毫不在乎,“是转好,又不是变糟糕,何必弄个清楚明白,这样挺好。” 她从不敢奢望奇迹,只祈祷在她有生之日,了却自己的琐事,让她心无牵挂的走,就知足了。 胖妞沉默了,默默的搂住苏慈的腰,声音萎靡:“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你的命是我的,我不点头,谁也不能把你带走!” 苏慈心里泛酸:“傻瓜!” “你那么多钱,这辈子都花不完,你舍得丢下它们吗?只要想到这里,我这心就难受!” 苏慈…… “不然,我替你照顾它们,你也能安心养病…” “你可闭嘴吧!睡觉!” 多说一句,这人就得滚蛋! 白感动了,这货是怕她死了,钱花不完! 两人磨磨唧唧,直到深夜才睡着。 鹤韦站在大街上,两腿僵直的转身离开,更夫正懒散的想要打更,吓得灵魂出窍,“鬼呀!” “切!大惊小怪,就这胆子打啥更?回家吃奶算了。” 大街上只有他一个僵直的身影晃来晃去,直到走远。 他好烦的,今日的事要不要告诉王爷? 告诉吧,王爷明明说过,不要打听苏慈任何事。 不打听吧,那位祖宗一天脸拉的老长,嗖嗖放冷气,这谁受得了。 不过,这绝对不是个好消息,他还是不要说了。 可怜的王爷,还搞不懂什么是爱,怎么去爱,就被甩了,自己独守空房空虚寂寞冷。 再看人家,转头就找着下家了,毒医啊!他家王爷一比较就不够看了。 王爷是圣洁的天上月,人家是掌管生死的阎罗王,怎么比? 月亮可有可无,不看就不看,又不少块肉。试问谁不怕死? 要他选,他也选毒医! 只要有口气,就能抢救一下。 啧啧啧,苏慈吃这么好?他都羡慕嫉妒恨了! 回到宅子里,后院的假山石上,枯坐一人,他站在十米开外,远远的看着。 萧澈眼皮动了动,睁开眼。 “去哪里了?” 鹤韦…他要不要说? “回王爷,出去转了转。” 萧澈皱眉:“转什么?” 呃~ “明日雪花仙子坐花车游街,属下去看了看。” “你去了春风十里?” “是的。” 萧澈眼里落寞一闪而逝。飞身又坐到假山顶上,闭眼打坐。 鹤韦咬着唇默默转身,王爷还是打坐吧,若是让他知道苏慈这时正打野食吃,会不会伤心? 鹤韦转身后,他慢慢睁开眼。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心烦意乱,更想不明白,苏慈为什么说走就走,能做到毫不留恋。 他以为他也可以和她一样,既然无意便罢休,可只分开一天,他就知道,他做不到! 他千里奔波只为见她,没人知道,自青州分开后,他每天饱受相思的煎熬,夜不能寐,只能靠打坐来缓解疲惫。 只要躺在床上,脑海里全是那个身影! 这样是不对的,他要去除心魔,归于平静!找回原来的自己! 第225章 我没想让你死 十月十八 花昔城全城沸腾的日子。 大街上被洒扫的干干净净,人人穿上新衣,每家每户门口放着几盆鲜花,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游街是在晚上华灯初上之时,花昔城的人们却正是忙碌的时候。 每当有仙子游街这样盛大的日子,家家户户杀鸡宰鸭宾朋满座,比过年还要热闹。 晚上,随着亲朋好友出门去看仙子游街。 身在其中,苏慈也被这样的气氛感染到,心情很好。 她很想去春风十里看白姎,可贸然前去,怕是不妥,还是耐心的等在酒楼里。 这里的座位非常抢手,尤其是视野开阔的位置和包间,没有财力的人上不去。 胖妞摇身一变,成了邻家小妹妹,跟在她身旁,蹭吃蹭喝好不快乐。 “那人怎么阴魂不散,你欠他银子?” 苏慈顺着她的目光,看到她旁边的燕川。 燕川独自坐在包间外的桌子旁,与旁边呼朋唤友的相比,显得格外落寞。 “为什么不是他欠我银子?” 胖妞撇嘴:“我要欠你银子就躲你远远的,傻子才会上赶着送上门。” 苏慈一顿:“那我还要谢谢他了?” “他不会真的欠你银子吧?” 苏慈思索一会,银子?命?还是她悲催的三年? “春水,让他过来吧!” 终于要面对了吗?苏慈心里苦笑。 面前的少年看她的眼神虽然一如三年前,可久居高位的气势哪怕再隐藏,也不是当年的阿川。 苏慈神色平静,“燕皇子跟了我三日,有话便说吧,你这样会让我以为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燕川直直的看着她,似乎要把她刻进脑海。 开口声音沙哑:“你,还好吗?” 苏慈笑了,笑的嘲讽。 “至少还没死,应该算非常好。” 燕川脸绷的紧紧的,“我没想让你死,也没想到你会…” 苏慈制止住他的话:“以前的事我不想听,我只想知道你拿着我的玉佩做了些什么?对我的妹妹又做了什么?” 燕川脸色煞白,嘴唇嗫嚅,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躲闪。 “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苏慈眼里锋芒一闪:“你问的是哪件事?是你拿着我的玉佩调动银钱为你所用?还是你甜言蜜语哄我妹妹为你倾心?或者,你联合你的母族冒充匈奴蛮子置我于死地?” 燕川面露慌张,腾的站起身,呼吸急促起来。 苏慈看到他的样子就知道,她的猜测都对了。 看着眼前的少年,忽然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人心果然是最难测的东西,权势利益面前,情义一文不值! “阿川!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不要骗我。” “你故意装作小哑巴接近我,是你的蓄意为之吗?” 燕川眼角泛红,身子微微发抖。 “我要说不是,不是那样的,你信吗?” 苏慈心思恍惚,信不信的早就不重要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执着什么呢? 或许是心里那点不甘吧! “你走吧,今日以后,你是北燕皇子,我是东雍商会会长,再见面只谈公事,各为其主。” 燕川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镇定,一把抱住苏慈,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阿姐,别这样对我,求你了。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绝不骗你,但你不能不理我。” 啪!一声脆响。 “你,赶紧放手!她也是你能抱的?给我松开…”胖妞一拍桌子,起身想要扒拉开燕川。 金大腿是她的,除了她谁也不能抱! 胖妞对金矿的态度是认真的,谁动她的都不行! 她也听出来了,这个狗屁皇子,接近苏慈就是为了钱,还花了不老少。 以前她不知道也就算了,但苏慈现在的财产,她要看紧点。 燕川脸色骤冷,刚刚还是委屈小奶狗,转眼就成了冷血阴鸷的恶狼。 胖妞冷笑:“果然是北燕的狼崽子,说翻脸就翻脸。女人,这就是头白眼狼。” 快点看清他的真面目吧,可别再被他骗了。 燕川的好脾气都用在了苏慈身上,对其他人一点耐心也没有。 冷漠的看着胖妞:“滚!” 胖妞不怕死的回瞪回去:“该滚的是你!没听到以后你们没关系了吗?自己干了什么亏心事心里没点数吗,薅羊毛也不能专捡一只薅,她被你害的还不够惨,非把她逼死你才满意?” 燕川手指一动,一柄飞刀直奔胖妞。 胖妞一闪身,回身还了他三只银针,碍于苏慈,她发的有点偏,不过燕川抱着苏慈转身,扎在了他的背后。 银针有麻药,燕川顿时不能动弹。 苏慈挣脱开他的怀抱,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阿姐,从我们相识到坠崖我都没有骗过你,我醒来后便身不由己,他们说,” 燕川遮住眼里的悲伤:“他们是我母亲的族人,当时手里拿着你的玉佩,说只要我听他们的话,就不会伤害你。我信了,也回了北燕做了皇子,可他们骗了我,他们根本不知道你的下落,玉佩是在一堆碎布里找到的。” 苏慈冷眼看着他:“所以,你们就以为我死了,心安理得的把苏家当做钱袋子,为你们积攒势力。” “你许诺娶苏芸做皇子妃,她才会心甘情愿为你筹谋的对吧?” 燕川沉默不语。 苏慈:“燕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对错也是因人而异。你的选择我不予评价,但无论后果如何,你都要自己承担。” 燕川闭了闭眼,他早就不能回头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上位者都是踩着尸山血海爬上去的,能牺牲能利用的谁都不会心慈手软。 后世不会评价谁对谁错,只有一句成王败寇! 燕川如此,于洛寒亦是如此。 悲催的是她好像总是那个被牺牲,被舍弃的一个。 她只是一个有点小钱的商女,没有什么大志向,只想实现财富自由后,躺平过养老的生活。 小心翼翼躲过祁国政客的收揽,却卷进了北燕和东雍的朝堂。 既然如何也躲不掉,那就搅他个天翻地覆又如何!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她就是个光脚的,还怕穿鞋的不成! 这次就玩个大的! 第226章 谢世子要她的命 “程芷,你不给本王个解释?”于洛寒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 程芷看着于洛寒:“这句话不该我问王爷。王爷不会忘了来花昔城的原因?” 她跑前跑后为了谁?差点被苏慈半路杀了,好不容易来了花昔城,结果还是她自己作战。 明明说好必要时给她特权,关键时刻他在做什么? 程芷被苏慈当众打脸,如今那些商贾谁还听她的? 想想就抓狂,她真想扒开于洛寒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于洛寒没想到她会突然翻脸,居然质问起他来。 “本王当然不会忘,忘的是你!是谁信誓旦旦的承诺本王要收揽东雍商会?没那个本事就别徒增笑料!” 程芷脸上的温柔荡然无存:“呵呵,这话我也送给王爷,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我终于知道苏慈为何要离你而去!” 于洛寒死死瞪着她:“你想说什么?”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若不是还要用到他,真想骂他个狗血淋头。 当朝摄政王和太后不清不楚也就罢了,掌控好分寸,无非多庄后宫秘闻。 没想到于洛寒这么拎不清,难怪苏慈会离开他。 于洛寒:“你敢再说一次?” 程芷说道:“王爷能走到今天,已是不易,应该知道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不能回头,否则就是万劫不复。” 真当她不知道那个女人就是当今太后吴佩仪?于洛寒这是在引火自焚! 于洛寒冷笑:“你在说教本王?你也配!别跟我说你是为我好,你自己都不会信。” 程家想要借他进入上京城,拿不出他满意的诚意,想都别想。 祖母的面子他照旧不给。 默认于家人的存在,就已经是他对于家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祖母对他的照拂之情,他也算还完了,至于于家之后怎样,与他何干? 抬起手挑起程芷的下巴,于洛寒仔细看着这张娇美的脸,低头轻轻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程芷美目惊诧,气息紊乱。 “等本王身上的毒解了,会给你一个名分,本王喜欢温柔似水的女子。” 程芷眼神闪了闪,试探着贴在于洛寒的怀里。 眼里全是温柔小意:“王爷放心,小女绝不会让王爷出事。” 于洛寒没有推开她,让她大胆了些。伸手环住他的腰,仰头吻上他的唇。 温香软玉在怀,于洛寒心情好了些,屋里的气氛由剑拔弩张,变的暧昧缠绵。 于洛寒扫落书桌上的书本、信件,两人在书房里水到渠成。 他喜欢苏慈,却不喜欢她的睿智和看透一切眼神。在她面前,他总有种被看透的错觉。 他怜惜吴佩仪,可真正和她在一起时,又觉得身心俱疲。 菟丝花般的女人,让男人充满保护欲,可太缠人也会疲惫。 程芷身上,有和苏慈相似的聪慧,清醒,却没有苏慈的强势,看着他的时候,让他有种被需要,非他不可的既视感。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尤其是在程芷露出锋芒却被他轻易降服的时候,那种心理上的满足不可言说。 书房里一片凌乱,传出的声音让人遐想连篇。 时而痛苦,时而隐忍,时而乖顺…… 于洛寒就像个猎人,耐心的追逐着他的猎物,按着自己的心意,诱导她落入陷阱,然后驯服她,拔掉她的利爪,最后调教成乖顺的小猫。 两人你来我往,进退有度,收放自如。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过后,同时露出了餍足的笑。 至于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只能见仁见智。 程芷柔若无骨的依偎在他宽阔的胸膛。 “淮南王府拥兵自重,王爷可想好对策?” 有了一场较量,于洛寒态度也软了许多。 “你想如何?” “谢世子要苏慈。” 于洛寒一顿,把程芷推开,起身坐起。 程芷又说道:“血灵芝的事我们还欠他一个人情,这次是他主动来找的我们,既还了他的人情,也能安抚谢家,一举两得。” 于洛寒依旧脸色不好,程芷从身后抱住他:“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王爷难道又要儿女情长?” 对吴佩仪是这样,难道对苏慈也是例外?程芷想要探探于洛寒对苏慈到底是什么心思。 于洛寒想起苏慈,脸色白了白。 刚刚的荒唐还在眼前,就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泛着凉意。 大力挣开程芷,穿上衣服慌乱走出去,留下程芷衣不蔽体的在书房里咬牙。 程芷从破碎的衣服里找出一颗药丸塞进嘴里,随后慢条斯理的穿上里衣。 今日她容易受孕,希望能得偿所愿。 大咧咧的走出房门,她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于洛寒的人。 苦心经营了许久,如今见到成效,她才不会遮掩。 手里的香囊紧了紧,知道于洛寒喜欢这个味道的时候,她就有了今日的算计。 唯一,她的唯一,也是于洛寒的唯一!她特意在里面加了一味药。 效果比想象中的还要好! 把男人的欲望放大到最大,却不会迷失神志,不会怀疑是中药,只会觉得本性使然。 呵!没想到她程芷也会沦落到用药才能俘获男人的一天。心高气傲的她只觉得不耻。 不过,她是最后的赢家就好,总好过苏慈,做梦都不会想到,谢婉婉那夜下的药,是从她手里出去的。 谢世子要她的命,只能算她倒霉。 …… 苏慈在软榻上幽幽转醒,太阳偏西。 大街上开始活跃起来。 不仅有当地的人涌上街头,还有些奇装异服的人也随着人流走动。 只等着找个有利的位置,看雪花仙子。 春水伺候她洗漱,“白姎姑娘倾国倾城,今日想必要万人空巷。” “主子,您说白姎姑娘明明身家清白,为何要混迹青楼?” 苏慈说道:“青楼楚馆里三教九流之人全都罗列其中,更何况是花昔城,人家的事我们不要好奇,左右白姎姑娘有自己的想法。” 或者是友情客串也说不定,谁还没有个业余爱好了? 就像电视剧里只露半张脸的大佬们,就为个玩儿! 华灯初上,花昔城上空忽然鞭炮齐鸣,雪花仙子游街正式开始。 第227章 我不会纳侧妃 大街上人头攒动,向着一个方向涌去。 说是雪花仙子游街,其实内容层次感很强。 花仙子有四人,分别对应春夏秋冬,雪花仙子是最后一个季节,所以其他三位今晚也会坐在花车上抛砖引玉。 每个花仙子都会在自己的花车上,在衙门规定的路线内游街并展示自己。 不仅是美貌,还有才艺,由于环境嘈杂,大家多年来默认的是舞蹈,至于怎么别出心裁,让人眼前一亮,就看自己的本事。 说是百花争艳也不为过。 胖妞不知什么时候又罩上黑袍,悄咪咪站在苏慈身后。 一把从后面揽住她的腰,手上用力,还掐了一把。 苏慈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你又想干什么?” “别动,乖,今晚你是毒医的女人,毒医给你找场子!” 苏慈扫了下视野能看到的地方,发现有不少人探头探脑朝她这边看。 她是东雍商会会长,本就得罪不少人,白日又把北燕皇子从这里扔了出去,招来各方势力探查也不奇怪。 索性把身体靠在胖妞身上,这货身上好弹,她不吃亏。 娇小的身形被大黑袍子裹在里面,远远看去,该死的和谐。 程芷听到消息时,把手边能摔得都摔了。 而对苏慈持怀疑态度的北燕人,倒是下定决心与她合作。 鹤韦紧抿着唇来到萧澈的书房。 萧澈看着他:“东西都送过去了?” 鹤韦:“回王爷,都送过去了。表小姐很开心,要我问王爷可去找她。” 萧澈说道:“不用了,让她好好玩吧。” 鹤韦一点不意外萧澈的回答,萧澈喜静,这种日子没事他不出门。 “表哥,我就知道我不来,你才不会陪我,我不要那些东西,就要你陪我出去看花魁。” 杜菁菁鼓着小嘴,一副撒娇的小女儿样。 萧澈对这个看着长大的小表妹还是有些耐心的,说道:“这种日子你应该找你的姐妹们一起玩,和我在一起你不嫌闷?” 杜菁菁:“才不会!我只想和表哥在一起,哪怕只看着你我也开心。” 萧澈微微皱眉:“你已经及笄,不是小孩子了,无论和谁都要掌握好分寸。” 杜菁菁睁大眼睛,“可是,你是表哥,又不是外人。” “你虽在我心里永远是个孩子,可毕竟男女有别,你马上就要议亲,我是为了你着想。” 杜菁菁咬着唇,良久说道:“我只想嫁我喜欢的男子,不想盲婚哑嫁。” 萧澈神情缓了缓:“你是杜家的小姐,自然可以挑个心爱之人成亲。” 杜家出了两个皇后了,如今朝堂风向不定,是不会再送女儿进宫的,更何况,小皇帝娶皇后,选妃还早着呢。 杜菁菁是有自己选夫婿的资格。只要门第相差无多,这辈子可以顺风顺水一辈子。 “表哥,你要纳侧妃?” “怎么会这么问?” “我偷听姑母和李嬷嬷说的,是真的吗?” 萧澈抿唇:“当然是假的,我不会纳侧妃的。” 他不会随便收侧妃。 不喜欢的不会纳进房,喜欢的又怎么能为侧妃? 他又想起了苏慈。 以前的他对女色不屑一顾,从来没想过娶妻的事,他觉得这辈子也不会娶妻生子。 苏慈的出现是他平静如一潭死水的生活,泛起的阵阵涟漪。 从不知不觉被她吸引,到不忍看她遭难,到两人的肌肤之亲。每一次的靠近都是他随心而动。 杜菁菁笑了,“表哥可有心爱之人?” 萧澈垂眸,心爱之人? 有吗? 算吗? 萧澈陷入沉思。 何为心爱之人? 他有些茫然。从没有涉猎过情爱场的伽王爷不自信了。 不过,好像也不重要,那个女人说走就走毫不留恋,根本不在乎他。 “你出去吧,让鹤韦进来。” 杜菁菁看他脸色不好,不敢再造次,乖乖的出了门。” 鹤韦不太明白王爷和表小姐了,刚刚不还好好的?转个身的功夫怎么就又成老样子了。 萧澈看着他问道:“你都听到了。” 鹤韦… “听,听到了,也看到了。” 坏了,王爷一定是听表小姐说了什么,苏慈和毒医的事肯定被王爷知道了。 “你觉得她说的可对?” 成亲要找心爱之人,他们算什么关系? 鹤韦扑通一声跪下。 “属下知错,请王爷责罚!” 萧澈眼神闪了闪:“既然知错,那就如实说来,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 鹤韦闭了闭眼:“属下也不想瞒着王爷,那晚王爷与苏姑娘不欢而散,王爷还没消气,苏姑娘就另结新欢,属下为王爷不值得,也不想王爷为她生气,便把她和毒医春风一度的事瞒了下来,我也是为王爷着想的”。 鹤韦越说声音越小,明显底气不足。 萧澈眼里全是风暴:“什么时候的事?” “昨…夜。” 鹤韦头皮发麻,感觉自己应该是干了蠢事。 王爷的样子就像个被妻子戴绿帽子的怨种丈夫,不像早就知道的样子。 “毒医?” 萧澈气血上涌,脑海里全是苏慈和毒医你侬我侬的画面。 他的记忆里都是他们两人的记忆,所以,把自己换成毒医,画面自然清晰可见。 苏慈会和毒医笑,会流泪,会求饶,会忍无可忍咬上他的肩头,会…… 萧澈抬手对着鹤韦拍了一掌,鹤韦被击飞,头撞在门上,满眼冒金星。 “她在哪?”声音晦涩难分喜怒。 鹤韦顺口回到:“他们正在春满楼,等着看花娘游街。” 萧澈对他死亡凝视:“他们?” “苏姑娘和毒医,还……” 话没说完,萧澈人早就没影了。 鹤韦晃了晃头,赶紧追了出去。 娘啊!要变天了吗,好脾气的王爷变暴龙了。 也不知谁会倒霉? 萧澈不知自己怎么出的门,回过神来时,人站在春满楼对面的楼顶。 鹰隼般的眼,一眼锁定目标。 苏慈笑靥如花的举着杯,正在和对面的黑袍人对饮。 苏慈脸上的笑深深刺痛了萧澈的眼,如一只利箭戳进他的心。 流出来的不是血,而是酸水。 远处花车的车队缓缓驶过来,苏慈起身离开桌子,来到露台栏杆处。 黑袍人也随着她一并过来,两人并肩而立。 黑袍人高大欣长的身影,把苏慈笼罩在其中。 萧澈紧握双拳,心里的杀意再也掩藏不住。 第228章 与你同舞 对面的黑衣人似有所感,抬头迎上萧澈的目光。 戚百晓一顿,对面的人看着眼熟,不过满满的毫不遮掩的杀气,倒让他不陌生。 不友好的人太多,他都麻了。 忽略掉那道目光,对着苏慈温声说道:“苏东家真决定了?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苏慈看着远处的花车,说道:“虽然会有些冒险,可却是最有效的方法,那些人实在太烦人,还是一次性解决吧。” 戚百晓看她心意已决,也不再劝她,他其实对苏慈很好奇。 明明身在旋涡,却能游刃有余,还能在背后搞这么多事出来,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她还会有动作。 花车缓缓过来,里面的粉衣女子清纯娇俏,随着欢快的音乐翩翩起舞。 这是迎春仙子。是春天的象征。 他们身在的大街是花昔城的主干道,也是人流最多的地方。花车走的很慢,里面的人一览无余,同时,里面的也能看清周围的情况。 春满楼里的得力位置,都被权贵们提前定走,开阔的露台上,站满了人,花车来到眼前,纷纷向着花车投鲜花。 老百姓也有不少往里扔鲜花的。 迎春仙子笑意盈盈,每个动作都轻盈灵动。 “那些花是要报数的,看客可以对自己喜欢的仙子掷花,数量最多的那个就是今年的胜出花魁。” 苏慈问道:“胜出的人会有什么奖励?” 戚百晓:“会是城主府的座上宾,人脉、资源拿到手软。” 苏慈挑眉,选个花魁都这么卷的吗?难怪白姎会做什么雪花仙子。 与其说是竞选花魁,不如说是各方家族之间的角逐。 看着下面争相掷花挺乐呵的老百姓,苏慈了然。 无论什么年代,看热闹的永远是老百姓,那些乐在其中,还在疯狂掷花的人,傻乎乎的被人割了韭菜还不自知。 “今年的最大赢家,是白姎。” 苏慈不是疑问,是肯定。 戚百晓点头,“是。” 无论谁是花魁,白姎都是最大的赢家。 迎春仙子车里已经无处下脚,各色的鲜花堆满花车。脸上全是志在必得的笑。 之后便是夏荷仙子,菊花仙子。 美的各有特色,能给人一种,一目了然的辨别性。 相同的是花车里的鲜花大差不差,看着数量差不多。 最后是白姎的花车。 白姎今天的打扮也很具有分辨性,头上梳着简单的发髻,没有任何首饰,几根白色的纱带随着墨发垂到腰间。 一身素白的轻罗纱衣,配上她那张绝色冷艳的脸,让人们看过五彩缤纷的繁华后,眼前一亮。 她的舞蹈大开大合,动作却不浮夸,举手投足间,全是清冷的高贵之气。 人群沸腾了,气氛达到了顶点,有些人大声喊着白姎的名字。有点脑残粉的意思。 白姎脚下的鲜花越积越多,却不影响她的舞姿,主要是,她的舞蹈怀着小心机,脚下的动作幅度很小,一点不妨碍她跳舞。 她轻抬美眸,与苏慈对视。 人们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了苏慈。 苏慈有种不好的预感。 白姎目光锁着她,对着她慢慢起舞。好似在邀请。 苏慈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白姎玩的有点野啊。 “帮我买一千朵花送给白姎姑娘。” 苏慈对着戚百晓说。 戚百晓呵呵笑了,指着一个方向:“你看那里。” 苏慈惊呆了,胖妞和春水,手里抱着大大的花束,正向白姎的花车挤。 她就说这货怎么不见人,原来也是白姎的脑残粉。 白姎的花车无法前行,她依旧对着苏慈邀舞。 苏慈一瞬间脑子里想了很多。 可气氛到这了,她也不能转身跑,学着白姎的样子,慢慢抬起手。 反正花车很快就过去了,她就当联欢了。 两人一人在上,一人在车里,随着音乐律动。 四周的人开始不明所以,随后看着两人对舞,发出阵阵惊叹。 “好美!那是谁?我怎么不认识?” “不知道,应该是白姎姑娘请来撑场子的,不然就是特别亲密的关系。” 四周的嘈杂声有一阵的寂静,人们眼里都是两人的互动。 白姎冷艳,一颦一笑间都是高贵圣洁,就像误入人间的仙子。 而苏慈则是松弛感满满,举手投足都是闲散惬意,她的动作没有白姎到位,却能踩到节拍,不慌不忙的动作和白姎相互呼应,居然比白姎还要抢眼。 人群里有些人看傻了眼,楼上的女子那种淡然,随性的样子让人移不开眼。 她的舞姿并不完美,也就是手上有些动作,怎么就那么好看,他们读书少,真的不会形容那股子劲儿。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白姎嘴角上扬,这时花车里的花都要快和车厢齐平。 胖妞抱着一大抱花冲在前面,春水随着她的脚步紧跟在后,两人终于来到花车前面。 手一扬,鲜花均匀的被抛起来,精准的落在车里。 白姎… 鲜花很美,但要是没有花径会更完美,砸在身上也很疼的。 别人是一支支的投,这位一抱抱扔,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她差点没被砸倒。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春水手里还有一大抱。 胖妞接过来,在手里掂了掂,又来一下。 白姎微微转头,把脸转过去,承受鲜花之重。 看着满满一车鲜花,胖妞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白姎挥挥手,拉着春水转头就走。 可怜的春水只得了个参与奖,做了个工具人。 白姎拿下头上挂着的一朵花,给花车里的人一个颜色,花车缓缓启动。 人群里暴动起来,纷纷把手里的花,扔出去,生怕花车走远来不及掷花。 也不知是谁先开头,一枝花落在苏慈脚下,之后便是无数鲜花呼啦啦的朝着苏慈扔过来。 戚百晓黑袍一挡,护着苏慈进到里面,躲掉一波鲜花攻击。 苏慈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会这样? 戚百晓只是一番好意,怕苏慈受伤,才会护着苏慈躲开。 看到某些人眼里,性质就不一样了。 这么引人注目的场面,该看到的都看到了。 燕川看的神色不明,于洛寒看的咬牙切齿,某个还在房顶王爷,却是杀意毕露。 戚百晓眼神一凛,侧身抬手,手里多了一枝红色的鲜花。 第229章 主子不见了 “你留在这里。”萧澈对着空气说了句。 鹤韦缓缓露出身子,王爷是让他留在这里? 为啥要留在这里? 看向对面,鹤韦悟了。 是让他留下来保护苏慈,的吧。 对面的黑衣人也不见了。 离他三丈开外的屋顶上,萧澈和黑衣人打在一起。 鹤韦默默的来到苏慈所在的房顶上。 王爷吩咐的事,他一定要做好。 王爷对苏姑娘还是有感情的,这醋劲可不小啊。 不过,不过,天啊! 鹤韦震惊的捂住了嘴巴。 怎么又有一个毒医?他狠狠揉了揉眼睛,看向还在交手的两人。 又看向和苏慈挤在一起,拉拉扯扯的黑袍人。 鹤韦火花带闪电的懵逼了。 他完全确定,苏慈这个是毒医,别问怎么知道的,问就是这两人的腻歪劲儿把他腻歪到了。 萧澈和戚百晓两人正面交手,戚百晓有些心惊,这人的武功霸道强横,一点花架子都没有。 若是长久下去,他不是对手。 心里分神,一个不小心,被萧澈拍了一掌。 “你是谁?” 萧澈冷眼看着他,“你该死!” 戚百晓…特么的,他还就是不想死! 转身想走,萧澈眯眼。 戚百晓逃,萧澈追,两人一路出了花昔城。 萧澈扣住戚百晓的肩膀,刺啦一声,黑袍子被撕成两半。 露出戚百晓出尘俊逸的脸。 萧澈咬牙,对着他又是一掌。 …… “主子,你看。”春水把外面的鲜花捡起来,凑成一个大大的花束。 没想到今晚还有意外收获。 苏慈笑着看胖妞。 胖妞抖着腿,“是不是很意外!” 苏慈嘴角抽抽,意外个锤子啊。 大把银子撒出去,就回来几朵花,这两人还挺美。 不过,也没啥,花钱买高兴,也值了。 “你把这些花给白姎送过去,就说是我送她的。” “啊?你这是借花献佛,哪里是你买的,分明是捡的。” 苏慈差点被气笑了,“捡也要有实力才行,白姎又不是你,她会懂得。” 胖妞……感觉有被冒犯到,但没有证据。 不过,还是乖乖的送过去。 “主子是担心白姎姑娘不能胜出?” 苏慈翻白眼:“我是担心她卖空,一会儿没得卖。” 春水惊呆了,“这些花是,您是说今晚的鲜花都是白姎姑娘的。” 苏慈点头,春水这丫头越来越聪明,以后没有她也一定能过的很好。 “白姎姑娘好聪敏,这都能行,我咋没想到。”春水感叹。 苏慈:“不止鲜花,我们看不到的还有很多,白姎才是真正的赢家。” 今晚白姎还把她拉进来,这个人情她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不介意帮白家崛起,蛋糕太大,她一个人是吃不下的。 但前提是必须要守她的规矩。 她今晚的态度就是白家以后的底气,白家明显是在试探她。 热闹看完了,也该回去。 没想到在楼梯口冤家路窄。 “阿慈,毒医是怎么回事?”于洛寒瓮声瓮气的质问。 苏慈不耐烦的说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你丈夫,你说我们有没有关系。”于洛寒怒了。 苏慈深深看了眼,挽着他胳膊的吴佩仪,嘲讽一笑:“那她是谁?” 于洛寒一噎,眉头皱的很紧。 “你不要无理取闹,她生病了,不能离开我,她只是个病人。” 苏慈嗤笑一声:“她有病你有药,你俩天生一对,别来恶心我。” 于洛寒越来越无耻了,和太后出宫不说,还整日出双入对,他脑子里是不是全是儿女情长? 她都怕他等不到她的大招,就把自己玩死。 于洛寒看着苏慈冷漠的从他身边过去。面色铁青,拳头握的咯咯作响。 脑海里不断回想起程芷的话,他心里明明知道不该那么想,可就是抑制不住自己。 苏慈回到房里,春水给她铺床。 “主子,不对……”春水话没说完,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苏慈起身朝她走,没走两步,身子一软,也没了知觉。 屋里的蜡烛被熄灭,陷入一片黑暗。 天光大亮时,传出一声凄厉的哭喊。 春水踉跄着跑出去,赵祈安迎上来:“出了何事?” 春水眼泪止不住的流:“主子不见了,怎么办,主子失踪了。” 赵祈安脸色发黑,径直走进房间里。 “昨晚奴婢闻到一股香气,感觉不对,可早已来不及,再醒来,主子就不见了。” 赵祈安在房间里仔细查看,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窗户从里面倒插着,没被人动过,苏慈是怎么凭空消失的? 他昨晚没有听到任何不对劲的动静,外面隐藏的人也没有任何异常。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赵祈安觉得,不是蓄谋已久,就是鬼神之力。 房间被他查了又查,终于在桌子下的地板上,看出些端倪。 按住一块凸起,往下一按,地板从里面塌下去,露出个四四方方的洞口。 很显然,苏慈被人从这里带走。 带着人下去探查,结果,这一走就出了城,在一个山坳里出来。 常峰已经赶来,两人在洞口见了面。 “人应该走远了。” 赵祈安问道:“城里如今什么情况?” 常峰说道:“消息虽然没有传开,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赵祈安脸上露出担忧之色:“是不是太冒险了?我妹子不会有事吧。” 常峰心里也没底,尽管苏慈说有所准备,可她的人在那些人手里,还要将计就计,就算有准备谁能保证她会安然无恙?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苏慈这次真的有点过激,太不像她的行事作风。 苏慈这时正在马车里,马车跑得快,一个颠簸,她的头磕到车厢上,悠悠转醒。 手脚被绑的死死的,手指泛着青紫。可见这些人对她毫不留情。 一双阴鸷的眼睛,正在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醒了?我的苏会长。” 苏慈起了起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你说的不对。” “哪里不对?” 苏慈:“我这个会长和你没关系,你早就被我排除在外,会长的称呼既然以前不喊,以后你也不配。” 程芷脸上全是狠毒。 “是吗?希望你一会儿还能这么自信!” 第230章 你知道什么? 苏慈看着程芷。看似没有什么表情,对程芷来说却是漠视。 程芷眼里闪过狠毒,抬手勾住苏慈的下巴,“这么美的一张脸,谢世子可不会怜香惜玉,真是可惜了。” 苏慈眯了眯眼:“你要做什么?” 程芷:“那晚谢婉婉没有做成的,可以给你补上。” 苏慈冷眼看着她:“你认识谢婉婉?” 程芷笑了,“你我能在这里见面,你就应该知道的,苏会长不也不过如此。” “呵呵!” 程芷冷声问道:“你笑什么?” 苏慈嗤笑,她就说,那晚谢婉婉怎么那么蠢的对她下手。 手段不高明也就罢了,还漏洞百出,应该是被人当刀使了。 “若是谢世子知道,你才是害死谢婉婉的真凶,你觉得他会不会放过你。” 程芷脸色一变:“你知道什么?” 苏慈:“我什么都不知道知道,你认识谢世子的事,还是刚刚知道的,你认为我知道什么?” 程芷冷哼,放开她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帮谢世子吗?” “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副自以为是的嘴脸,一个下堂妇装什么装?是摄政王不要你,搞得自己多圣洁一样,我就想看你被踩进泥沼,苦苦挣扎痛苦绝望的样子。” 苏慈看着她狰狞的脸,忽的笑了。 看着程芷的眼神带着嘲讽,程芷不喜欢她,在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知道。 不过她没有在乎,毕竟,她也不喜欢程芷。 原来,她存着这么阴暗的心思。 只能说这人有病,心理阴暗。 “你喜欢的于洛寒,是我不屑一顾,早就嫌弃扔了的。才是你最不能接受的对吧!” “你信誓旦旦的出现在他面前,本以为可以用你美丽的外表和聪慧的头脑,能让于洛寒被你吸引,为你倾心。” “可事与愿违,你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他从没想过娶你,你的无力和愤怒不敢对吴佩仪如何,就把所有的怒气发泄在我身上。” “只有这样,你才会为你的无能,和平凡找到发泄的出口。你想从我身上找到自信。” 程芷脸色变了又变,苏慈的话她不想承认,可却戳中了她心底深处的痛点。 苏慈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猜对了。开始对着程芷捅刀子。 “我是于洛寒唯一承认的妻子,于洛寒又不娶你,你感觉自己被我踩在脚下,是你不愿承认的。” “更让你接受不了的是,于洛寒把正妻的位子给了我,哪怕我不屑一顾。把心给了吴佩仪,哪怕你想抢也抢不到手。程芷,你可真悲哀。” 程芷再也维持不住,怒火中烧的抬手打了苏慈一巴掌。 苏慈的脸肉眼可见的肿了,耳朵嗡嗡作响。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说的都对又如何?还不是落在我的手里。你还不知道吧,你能这么顺利的被我弄出来,于洛寒功不可没。” “他早就不喜欢你了,对你只有虚情假意,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把你舍弃!” 苏慈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你既然早就看出来,却甘之如饴,又何尝不是步我的后尘。” “作为一个商人,投资失败不可怕,怕的是不懂及时止损,你真的确定于洛寒是你最正确的选择?” 程芷身子一僵,僵硬的转头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苏慈:“给我松绑我就告诉你,除非你对自己的能力没自信,那就不要放开我。” 程芷打量她一眼,虽然知道她是激将法,可这时的苏慈,就是案板上的鱼肉。 从袖口抽出一把短刃,给苏慈解了绑。 苏慈终于能坐起身子,她又把脚上的绳子松开,开始活动四肢。 程芷冷眼看着她,等她的下文。 “你可以说了。”她倒要听听苏慈能说出什么来。 苏慈晃了晃胳膊,程芷以为她还在活动四肢。 没防备下,被苏慈狠狠甩了一巴掌,头被打的偏了过去,嘴里血腥弥漫。 “你敢打我?”狠厉的目光想要把苏慈生吞活剥。 苏慈揉着手腕,“这句话也送给你。” 程芷:“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程芷会武功,绝对有能力杀了她。可她敢吗? 苏慈嗤笑一声:“我说你悲哀,是在夸你吗?你今日要是杀了我,我还能高看你一眼,你敢吗?” “在于洛寒面前你做小伏低,在谢家人面前,你也不过是一条听话的狗,谢世子没见到我之前,你敢让我死吗?” “与虎谋皮的事你都能干出来,你就不怕把自己玩死。” 程芷手里的短刃微微发抖,真想一刀杀了她。 苏慈说的没错,谢世子是要苏慈的命,但苏慈不能死在她手里,苏慈的生死要谢世子来抉择。 苏慈说道:“淮南王意图谋反,而摄政王拥护小皇帝,这两人永远都会是对立的,你真的觉得,以你之力能左右逢源?” “别做梦了,他们之所以允许你在两者之间蹦哒,是在利用你试探,安抚对方,有朝一日刀兵相见,他们的屠刀第一个对准的,就是你和你的程家。” 程芷后背发凉,脸色煞白。 她很想反驳苏慈,但直觉她说的有道理,她真的没想到这里。 自认为把一切算计其中,却不知,她又何尝不是别人算计的一环。 “你说的及时止损是什么意思?”程芷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苏慈当然不介意离间他们,也不吝啬的说道:“于洛寒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也有些了解。为了一个女人,他可以不顾大局,任性而为,这样的人,你觉得靠得住?” “被他偏爱是幸福的,可那个人不是你,就是你的灾难。没有人能取代吴佩仪在他心里的地位,所以,我才会及时止损。” “你要把程家绑在这样一个男人身上,以后将会悔不当初。” 程芷沉默良久,呵呵笑了:“你不会以为这样说几句,我就会放了你吧,做梦!” 苏慈意味深长的说道:“我说这些是不想让你好过,没有想过你会放了我,因为,你没那个资格。看到你信了我的话,我就放心了。呵呵,呵呵!” 程芷忽然惊厥,她居然被苏慈带着走,猛地看向苏慈! 第231章 你可以求我 程芷觉得她被苏慈耍了。 对苏慈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先让你得意一会儿,等会儿看你还怎么嚣张,我给你准备了份大礼,希望你会喜欢。” 苏慈对这样的人从不抱希望,对付一个女人最残忍的方法,不过是凌辱。 这样的手段,既卑劣又下流,但无疑是毁掉一个女人最有效的。 她只是觉得程芷这人,死有余辜,她本质和谢婉婉是同类。 不过谢婉婉是坏的嚣张,坏的明目张胆,而她却是虚伪,假善。 微微有些遗憾,这样的人最适合宫斗,却留不住于洛寒的心。还能眼睁睁看他带着吴佩仪公然出宫,形影不离。 她的一腔怒火没有拿去对付吴佩仪,却对她下死手,坏的让她不耻。 柿子捡软的捏,是她太善良了,才会让她有了她好欺负的错觉。 程芷拿过绳子,又要把她捆起来。 苏慈挑眉:“我的身子真的经不起你的虐待,你确定要带着我的尸体,去见谢家人?” 程芷笑了:“你如今在我的手里,我怎么对你看我心情,怕了?” 苏慈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躺下来,抬手:“来吧!” 程芷…… “你可以求我。” 苏慈:“我求你你就会手下留情吗?” 程芷:“做梦!” 苏慈耸肩:“那我为什么求你?就像被强暴,反抗不了时,就闭眼享受,白得的男人也是男人。” 程芷……她怀疑苏慈在内涵她。 难道她知道她要对她做什么? 马车以最快的速度狂奔,坐在车上简直是折磨。 程芷也不好受,不过她只想在天黑前赶到地点。 突然,马车来了个急刹车,马儿被车夫死死拉着缰绳,车身滑行着往前走了一段才停下来。 “怎么回事?” 车夫劫后余生的说道:“前面山路塌陷,我们可能要回头了。” 还好他眼力不差,再晚点看到连人带车都得掉下去。 “怎么会这样?”程芷绝不相信是巧合,又没下雨塌方,山路怎么会断掉。 谢世子安排人在前面会合,怎么没有发现? 程芷下了车,去前面看了看,前面的山路突然凹陷出一个巨大的深坑,样子像塌陷,没有任何人为的痕迹。 “还有没有小路”? 车夫想了想:“是有条小路,不过马车上不去。” “绕路走要怎么走?” 车夫:“绕路走要从山下的村子里绕过去。一天的路,要走三天半。” 程芷咬牙,三天半? “从小路走!”大不了就爬山过去。 车夫看了看马车,苏慈被绑着,还是个病恹恹的,难道要他背着? “大小姐,不是小的不愿,就怕小的做不到啊。” 程芷面无表情,“你只要带路就好,至于她,只要死不了留口气就行。” 她只要负责把苏慈送过去的时候保证是活的,苏慈是伤是残有什么关系。 苏慈被她拽下马车,手上的绳子被一根长绳扣住,程芷大步往前走,她一个不稳被拽倒,手腕膝盖一阵剧痛。 程芷嘴角扬了扬,故意不给她缓冲的时间,就这么被拉拉拽拽的一路上了山。 走了约莫三里地,苏慈浑身青紫,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 程芷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柔,“苏会长你要努力,你这么走我很累的,我们要快点,不然夜里山上不安全,恐怕有野兽出没。” 苏慈抹了抹嘴角,笑的比她还要开心:“那不是更刺激!见惯了蛇蝎心肠的人,还没见过真正的猛兽。我很期待呢,野兽永远是野兽。人却不是人。” 程芷也不和她翻脸,“那就看咱们的运气了,若是真有野兽,我一定会把你推出去,不过你放心,我会在它们把你啃完之前救下你的。” 苏慈:“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说不定它们见到同类,就不会看我一眼。” 两人嘴上相互捅刀子,手上较着劲儿。 程芷时不时把苏慈拽倒,苏慈走不动干脆摆烂,任由程芷拖着走。 相互折磨着又走了一个多时辰,饶是程芷也没了力气。 从昨夜到现在,她处处小心,生怕出了错漏,毕竟苏慈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一天一夜水米没打牙,又要去拖着苏慈,只觉得浑身都在发抖。 苏慈闭着眼一动不动,摆烂到底。 程芷看着她有些一言难尽。 就没见过苏慈这样的人,她该说她能屈能伸,还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看了眼前面领路的车夫,眼神闪了闪。 苏慈浑浑噩噩中,感觉有只手摸上她的脸。 车夫带着淫邪的脸,映入眼帘。 扫了眼四周,程芷不知去了哪里。 “你要做什么?不想死就离我远点。” 苏慈的眼神太过冷漠,让车夫有些犹豫,不过也是一瞬间,一个弱女子,除了放狠话,也没什么其他手段。 “哥哥疼疼你,看你这一身的脏污,也就我不嫌弃你,伺候好我,后面的路我会关照你一下,让大小姐对你好些。” 车夫露出一嘴大黄牙,苏慈差点没恶心吐。 头刚靠近她的脖颈,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不远处几个身影闪现出来。 “主子。” 苏慈的手被松开,坐起来:“情况如何?” “于洛寒命程家去淮南王府的消息已经满城皆知,也传给了裕王。上京那边,小皇帝被皇太后软禁,如今掌控朝堂的是皇太后的娘家侄子。他们拥护的是她的侄女闵侧妃生的儿子,萧锦程。小皇帝的血脉被朝臣质疑,于洛寒很快就要自顾不暇。” 苏慈问道:“皇太后进京的消息继续隐瞒,最好要于洛寒和吴佩仪多些出双入对的场景。” 花昔城是太皇太后的地盘,尽管太皇太后不想管皇位争夺,但皇室血脉绝不容混淆。 换句话说,皇帝可以换人,前提是都要是她孙子的儿子。 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皇太后可以压制吴佩仪,但太皇太后可以压制皇太后。 这个老婆婆,虽然没有实权,可人家有强横的娘家和深不可测的老儿子。底气足的很。 东雍的内乱一直没有结束,于洛寒高兴的太早了! 就让三年前的局面重演吧! 第231章 无法出城 “程芷呢?”苏慈想起程芷。 身边的人说道:“她吩咐了车夫几句便去了那边。” 苏慈沉思一会,“原本我是想利用她搅起淮南王和于洛寒的矛盾,现在改变主意了。” “吩咐我们的人换上于洛寒侍卫的衣服,带着程芷把谢家派来的人都杀掉,记得留活口。” “之后你们不要回来,带着她一路南下,去裕王的封地,设法让裕王抓住她……” 苏慈仔细的吩咐着接下来要做什么。 侍卫们分头行事,一部分留下来保护苏慈,一部分去抓程芷。 程芷被抓回来时,还一脸不敢置信,“你是怎么做到的?” 苏慈说道:“你想问保护你的那些人吗?都死了。” 程芷震惊了,“你怎么知道?” 苏慈:“我知道的还多着呢,比如,你和谢家的交易,比如,于洛寒给你们程家的资源,甚至,” “甚至什么?” “甚至,你和于洛寒怎么睡到一起的原因。” 程芷:“不可能,你怎会知道,你休想骗我。” 苏慈:“我没时间与你解释,你只要知道,你和你们程家,我都不会放过就是了。” 程芷还要说什么,被手刀劈晕,侍卫拖死狗一样把她拖着往山下走。 比苏慈上山时还要惨十倍。 她是清醒的,身上穿的衣服是特殊材质,结实耐磨,被拖了一路也不过是浑身脏点,一处磨损都没有。 身上的青紫也不过被撞出来的,并没有擦破皮。 程芷就惨了,她是晕着的,被人拖着走也不会主动避开山石土木。 没走多远,程芷就被疼醒。身子无力,手被绑着,只能生生忍着这份疼痛。带着怨恨恶毒的眼神消失在小路上。 解决了程芷,苏慈被护卫们护送下山。 她没有回花昔城,找了个偏僻的村子借住下来。 把所有的可能设想一遍,又梳理了一遍整个局面的脉络。 淮南王和裕王的封地相邻,裕王最忌惮的就是淮南王这个异姓王。 无它,淮南王是个有野心的,只要他有异动,倒霉的就会是裕王。 所以,裕王深知自己的处境,对他的一举一动颇有防备。 两方本就一触即发,有了程芷的加入,应该会更激烈一些。 程芷是于洛寒的人,到时候,淮南王会认为程芷杀了他的人,象裕王投诚。 裕王会认为于洛寒和淮南王早有勾结,之后的局面会怎样,不关她的事。 谢家人找她麻烦,她也不能坐以待毙不是。 三天后,苏慈起身回了上京。 她这个举动超出所有人的预测,东雍商会的所有人,和北燕派来的商贾还在花昔城等着她。 她却把人晾着回了上京。 到达上京时,淮南王府和裕王毫无意外的在边境开战,战事不算很大,都有试探对方的手笔。 但却是东雍内乱的第一枪。 各个藩王都在默默的注视着两方的战情。 程芷被裕王扣在手里,于洛寒收到消息后,气的头晕目眩。 她不是去见淮南王的人了吗。怎么跑去裕王的封地,最奇怪的是谢世子对他的态度。 他本想请谢世子出面与裕王交涉,把程芷接回来,没想到谢家直接把他派去的人杀了。 于洛寒很恼火,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决定赶紧回上京。 他最近总是心里发慌,有种有大事发生的感觉,可一番探查过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这种感觉很不好,却找不到哪里出了问题。 可程芷这边毫无头绪,就这么走了,心里多少不太甘心。 他亲自来花昔城给太皇太后送生辰礼只是其次,最最重要的是他身上的毒还没解。 血灵芝给吴佩仪用了,他身上的毒只能压制,程芷说只要再找出一株血灵芝,有很大可能把他医好。 结果都是空穴来风,哪里有什么血灵芝,有时他都怀疑是程芷故意骗他来这里,拿他作筏子对付苏慈,坐上商会会长的位置。 这也是他没有替她出头的原因。 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苏慈这个会长是大长公主亲自任命的。 就算他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大长公主一手托两国,北燕和东雍能不能同气连枝,全都要看她的意思。 他也没有办法把苏慈拉下来,换程芷上位。 于洛寒心里有个声音在提醒他赶紧回上京。 可当他准备好出城时,却被人拦了下来。 “我们也是听命行事,请摄政王赎罪。” 侍卫态度很好,说明情况后,告了声罪身行一礼。 “谁的命令?”于洛寒脸色发黑。 侍卫:“这是城主亲自下的命令,没有他的腰牌谁也不能出城。” 于洛寒调转马头直奔城主府。 城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一脸慈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毫无攻击性。 见到于洛寒也是非常恭敬,语气诚恳,好话说尽,但就是不放行。 于洛寒脸彻底黑了,他这是被软禁在花昔城了? “请王爷不要怪罪老夫,老夫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呀。” 城主好脾气的说着。 于洛寒冷声问道:“到底是谁下的命令?” 城主摇摇头,笑眯眯说道:“老夫也不知道。” 于洛寒……好想杀了他。 “那要什么时候才能放行,你总该知道吧?” 城主还是摇摇头:“老夫……” “你最好想好再说,本王的耐心有限。” 呃。 城主沉思一会儿说道:“王爷稍安勿躁,老夫觉得应该不会太久,也就最近几天。” 城门总不能不放行,那位任性也该有个度,城主觉得应该是他想的样子。 于洛寒额角突突跳,这个老东西扯了半天,其实什么都没说。一点有用的都没有。 他实在想不出谁这么神通广大能让城主三缄其口的。 难道是杜家人? 不,他很快否决了他的猜测。 杜家人没理由这么做。杜家沉寂多年,怎么会在这时崭露头角。 就在他猜测着无数可能,走出城主府时。 看到一队人马从面前跑过,城门非常配合的打开,然后,出城! 于洛寒怒发冲冠,抽出长剑带着人冲向城门。 第232章 大长公主的礼尚往来 城门守卫看到他冲过来,一招手城楼上出现无数弓箭手。 于洛寒冷笑:“你们好大的胆子,可知道我是谁?赶紧开城门,别让本王动手。” “属下也是奉命行事,王爷请不要为难小的。” “奉命,奉的谁的命?既然是任何人都不能出城,刚刚那些人怎么就可以出去?” “王爷误会了,那些人是出城抓人的,只要这次能抓住歹徒,城门也就能开了,我花昔城岂能容恶人为非作歹。” 于洛寒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这个城池的人,怎么一点敬畏心都没有。 鹤韦风尘仆仆的赶回来。 萧澈捏着眉心,问道:“如何了?” 鹤韦嘴里发苦,没有发现呀。 属下已经派人继续探查,如今能确定的是,苏姑娘没在歹徒手里。王爷放心就是。” 萧澈眼里闪过一丝戾气。怎么放心? 苏慈下落不明,他要怎么安心。 萧澈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子能让他患得患失,能让他只因为她一个眼神喜而喜,怒而怒。 不过他知道,他早已离不开她。 “找,继续找!” 鹤韦领命,心里戚戚。 若是他们的人手没有撤回来,是不是苏姑娘早就找着了? 不,或许,苏姑娘都不会出意外。 王爷肠子都悔青了吧?这事都是他自己干的啊!受罪跑断腿的却是他! 苏慈不知道,萧澈把于洛寒留在花昔城的事,若是知道也只会说一声巧了。 这时的她,正在大长公主的别苑里。 再次见到大长公主,心里感慨颇多。 大长公主脸色泛黄,眼底带着乌青,看来最近过得并不好。 看到苏慈,大长公主倒是意外。 “你不是应该在去四国商贸城的路上?怎么又回上京了?” 苏慈一笑:“四国商贸城的事小女不会耽搁,此次回京是想见公主一面,我觉得公主这时会很需要我。” 大长公主眼神明明灭灭,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公主不必忌惮小女,小女是来给公主解忧的,没有任何其他目的。” 大长公主声音缓了缓,神色也慵懒几分。 “你倒是说说本公主有什么忧心事。” 苏慈没有回答她,因为她知道上位者嘴里的话永远不能全信。 她说什么,只要大长公主不承认,她就是跳梁小丑。 倒不如让她看到自己干了什么。 “稷山是我的,公主猜猜小女为什么买下稷山?” 大长公主想了想,摇头:“本宫不知。” 苏慈说道:“稷山山里有铁矿,不过这事儿没人知道,最起码稷山王的旧部从不知道。公主若是中意,小女愿双手奉上。” 大长公主震惊了,她不是震惊苏慈买下稷山,发现铁矿。而是苏慈居然愿意把稷山送给她。 “你要送给本宫?” 苏慈点头,“我志不在稷山,当时买下来本是想着拿来做点什么,恶心恶心吴佩仪,公主如今正是难以抉择之际,小女不想公主因为某些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做出违背心意的决定。” 大长公主眼神晶亮,若是苏慈真把稷山给了她,她还真就可以解燃眉之急。 “你真的要给我?你想好了?本公主可不会趁人之危,但也不会见到肥肉不咬一口。” 苏慈点头:“是的,在小女来见公主之前,小女就想好了,公主可欢喜?” 大长公主脸上逐渐带上笑意。 “知我者苏慈也。你真是我的及时雨,说吧,要本公主怎么谢你?” 苏慈能在千里之外依旧熟知上京的情况,还不辞辛苦的回来给她送稷山,这个情她领了。 还人情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她最需要的,而不是最贵重的。 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她也该出些力才是。 苏慈直言不讳的说道:“公主可要离开上京?” 大长公主看着她良久,忽的笑了。 “幸好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不然,我一定会与你不死不休的。” 苏慈也笑了,看来她的目的达成了,不然也不会让大长公主说出她们是朋友的话。 ”我之前的确犹豫着是不是离开上京城,但现在决定,不会!” “我不会离开上京的,本公主想要走也会光明正大的走,而不是被人家逼出上京城。” “公主乃女中豪杰,小女佩服的五体投地。” 苏慈的话把大长公主逗的咯咯大笑。对着她微微的点头。 自从皇太后携着稷山王的二儿子进京后,她就有种要变天的感觉。 谁曾想还真让猜对了。于洛寒这个摄政王,也不知脑子里都是什么,放着朝堂的权利不收揽,整天小情小爱。 看来,人真的不能死心塌地对一个人好,傻乎乎的把自己弄的灰头土脸。 还容易长恋爱脑。 小皇帝被他们扔在皇城腹背受敌,皇太后和闵侧妃都是浸淫后宫多年的人。 若不是当年于洛寒全心全意铁了心的扶持吴佩仪母子,闵侧妃的儿子才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个。 原本打压的他们苟延残喘,只能窝在稷山保命,没想到还能柳暗花明。 长乐公主那么惨,皇太后又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还有她的宝贝孙子,终于能争一争那个位子,她们闵家自然要举全族之力助他上位。 至于那个被质疑皇家血统的孙子,舍了就舍了,他孙子多的是,为何要一个最不可能是她孙子的人做皇帝! 于是,原本小皇帝不是皇家血脉的事也就两成人听说谣言。 在她们的特意宣扬后,变成了八分,于洛寒和吴佩仪的过往也被人扒出来说。 尤其是小皇帝继位后,于洛寒常驻皇宫的事被人说的津津乐道。 苏慈是于洛寒妻子的事,也被翻了出来。 苏慈皇宫夜宴中重伤差点死了的时候,摄政王正护在太后和小皇帝身旁,看似人家才是亲近的一家三口。 还有,苏慈流产的事,也被扒了出来。 据皇宫的太医传出,摄政王妃当时是在昏迷中被太后一碗虎狼之药,才导致流产。 太后几次三番对苏氏下手,而于洛寒却不阻止。 可见,太后在摄政王心里比自己的妻子还重要。 这事儿懂得都懂! 上京城的风向很快偏向皇太后这边,小皇帝的皇位岌岌可危! 第234章 偶遇许青云 苏慈在别苑出来后,没有回自己的宅子,直接去了千机楼。 戚百晓好似知道她要来一样,早就等在那里。 看着苏慈的脸色,心里叹了口气。 抬起手给苏慈把了把脉。 随后默默的收回手,苏慈的现状,不是他这个能治伤寒的医治得了的。 说来也是他们药王谷的不作为,为了自己的私心,没有尽力。 可师父到底是师父,把他们从小养大的亲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病恹恹的毫无生气。 苏慈找他不是来开药的,直截了当的说道:“上京城的消息,我要以最快的速度传到各个藩王耳朵里,辛苦你了。” 戚百晓很想说:你的想法很疯狂啊! 可人家是他的衣食父母,他决定不说出来。 “你说的最快要多快?” 苏慈眨眼:“只要保证于洛寒是最后知道的那个就行。” 戚百晓笑了,巧了不是。 上京城的消息被他们压制着,于洛寒那边又被萧澈压制着,这个问题根本不是问题。 有了时间差,他们只要动作快点,于洛寒保证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想到这里,看着苏慈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苏慈被他看的莫名其妙,不知他心里想的什么。 从袖口拿出一沓银票,放在戚百晓面前。 戚百晓眼睛直直的看着那些钱,有些回不过神。 知道她有金矿,花钱这么猝不及防的吗? 他啥都没说啊,怎么就给他钱了?金主们花钱都这么任性吗? 苏慈看他看着银票若有所思,难道她给少了? 又拿出一沓来,“这次出来的急,没带太多,你若是有需要就去找常叔。” 戚百晓…… 幸福来的太突然,他有些晕。 这么大方的金主,他一定会鞠躬尽瘁。 之后苏慈又要了些她想要的消息,直到人离开,戚百晓还有些晕乎乎的。 手里的银票很沉重啊!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怎么就成了苏慈的小弟了? 没有算计,没有要挟,更没有美色诱惑。 苏慈就这么用钱润物细无声,把他的千机楼握在手里。 他居然还没有反抗心理,挣扎一下的想法都没有。 喊来千机楼的管事,一件件吩咐下去。 最后,有些不确定的问管事:“我是不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 管事不明所以,他们楼主什么时候有这个怀疑了,他不一直都是吗。 “楼主何出此言?” 戚百晓摆摆手,“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有点惆怅。我们这么帮苏慈是不是违背江湖道义了?” 他们从不沾染朝堂之争,也不知这么做是对是错。 管事想了想,便想到了他的关注点。 “楼主也是为了我们楼里着想,如今的朝堂乌烟瘴气,以后怎样还未可知,我们这么做说不定,还能为东雍百姓做掉点事,乃是大义之举。” “更何况,我们好像也没有选择啊,楼里的高手都被苏姑娘订走了,那些人透露,只要苏姑娘愿意,他们愿跟她一辈子,大有不回来的想法,我们也是顺势而为呀!” 戚百晓更郁闷了,一点没被安慰到。 可不是嘛,千机楼的高手都不听他的了。他除了卖个情报,也没啥大用处。 还是做好苏慈安排的事吧,能数钱数到手软,他心里也不是很痛。 苏慈回到上京毫不拖泥带水,自觉把该做的都做了,也觉得自己回来的事不会有人知道。 许青云看到苏慈激动的无以复加。 “苏姐姐,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苏慈额头黑线直飞,不过是远远一个侧脸,他就能追两条街,你还会看错? 许青云不也管她的黑脸。 “苏姐姐,我好想你,你都不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么重要。” 苏慈打住他的话:“许公子,我们不是很熟,你有事可以直接说了。” 许青云一脸受伤:“以前你是我的表嫂,你还在大牢里救过我,我们怎么就不熟了,你太让我伤心了。” 苏慈…“那你想要做什么呢?” 许青云一愣,他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看到苏慈的一瞬间就追了上来,还真没想过要做啥。 苏慈看他傻愣愣:“你缺银子。” 许青云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他是很缺银子,非常非常的缺,但是这不是他追苏慈的理由。 “苏姐姐,如今的王府后宅被于家老太太把控着。我和姑姑的日子都不好过。尤其是我,我想,我想…” 许青云越说声音越小。 “你想什么?” 许青云支支吾吾:“我能不能…能不能跟着你。” 苏慈一顿,是她听到的那个意思吗? 许青云也知道自己有点强人所难,可他真的厌烦了现在的生活。 于家老太太进府后,姑母的身份立马从老夫人变成夫人,能有个夫人的名头已是最大的脸面。 他们姑侄三人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府里的下人都归顺了老太太,姑母想学苏慈,把府里的中馈和下人们都抓在手里。 可想法很丰满,实行太难了。 手里没钱管啥中馈?下人们也是口服心不服。 于家老太太趁机把府里大换血,下人是她买的,府里的一用花销是她出的。 姑母再一次被架空。只剩下个名头。 他不想在府里待了,他要离开这里。这个想法在见到苏慈后,就更加强烈。 苏慈可以离开那个家,他为什么不可以。 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养活自己,可,他可以给苏慈做事,只要管他吃住花用就成。 许青云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了,苏慈倒是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 “我可以给你找个事做,但你要踏实肯干才行,你若是做不到,那就不要离开那里,那里在不济也是你表哥的家,吃穿不愁还是没问题的。” 青云头摇的拨浪鼓似的,“我要离开,我会踏实做人认真做事,我再也不想浑浑噩噩的过日子,苏姐姐,我不要工钱,只要让我跟着你,让我能堂堂正正做个人。我什么都不求。” 苏慈挑眉,没想到许青云经历生死后,会有所顿悟。 “那你替我给珊瑚传个话,可好?” 第235章 珊瑚的诚意 珊瑚是苏慈的人,虽然利用的心思颇多,但她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摄政王府如今就是一艘即将沉没的船,珊瑚若是有很好的去处,还是离开为好。 她的身契早就还给她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姨娘,想要离开应该不难。 毕竟于家老太太把程芷带入摄政王府的目的,昭然若揭。后院当然越清净越好。 许青云又回了摄政王府,先去了许氏的院子,看到,于洛寒的爹正在屋里喝茶,便也没多留。 看了眼他的亲姑母,许氏脸上全是笑意,在于正和的面前极力表现出端庄。 眼里有些冷意。 他最不耻的就是姑母的做派,于正和来了后,在他院子里宿了几夜,两人就恢复了些关系。 姑母更是以正妻自居,觉得于家都投奔她儿子了,她的身份自然高过于正和的正妻。 同样是男人,他太清楚于正和眼里的神色。 不过是应付许氏罢了,也就许氏天真的以为,她是在他心里最特别的。 两人恢复关系后,于正和果然不再找她,偶尔过来坐坐就是对她的恩赐。 想起他们的处境,许青云心里感叹,世间难道真有报应不成? 当年姑母在苏慈面前多么趾高气昂,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连他们这些外人,都被苏慈照顾的过着纸醉金迷的日子。 如今呢,苏慈走后这个家就变了。 日子越过越拮据不说,姑母想要刘珍珍做王妃的心思也落空了。 好好的老妇人一下子成了于家上不得台面的小妾,老婆婆压着不能翻身不说,还有个程芷虎视眈眈。 程芷这人有些手段,和表哥形影不离,表哥去哪里都要带上她,两人真成了夫妻,他们也就彻底没了地位。 又来到刘珍珍的院子。 刘珍珍和小丫鬟闲着无聊,拿着团扇在园子里扑蝴蝶。 看到许青云还有些害怕,许青云对她的无礼举动,她还历历在目,看到他都是躲着走。 “你怎么来了?” 许青云无所谓的笑了笑,“我要走了,过来和你道个别。” 刘珍珍脸上明显一松,“哦!” 许青云等了半天,也没有等来刘珍珍的第二个字,嗤笑一声,转头走了。 他在期待什么?姑母这样,表妹这样,好像都很忙的样子,却不知在忙什么。 最后来到珊瑚的院子。 说明来意,珊瑚沉思良久,说道:“我和你走。” 许青云到意外了,“你真舍得下这荣华富贵,表哥可是摄政王,以后你就算是个姨娘,日子也不会太差。” 说完忽然觉得有点熟悉,这不是苏慈劝他的话吗,如今他用来劝珊瑚。 珊瑚有些想笑,她这个不受宠的姨娘,有什么舍不得的。 苏慈还是摄政王的妻子,都能说走就走毫不留恋,她这方小天地怕的什么。 而且,她手里的东西想必苏慈会很感兴趣,比起于洛寒她更愿意相信苏慈能给她更好的生活。 能在府里过的逍遥惬意,都是苏慈给她的,她可不会像许氏、刘珍珍一样,把自己的后半生交付给男人,靠男人施舍的恩宠过日子。 她从小穷怕了,只想过好日子,没有那些小姐们的对男人的唯美幻想。 只要她手里有钱,离开这里,在找个本分的男人嫁了,她的日子不比做于洛寒的姨娘差。 “你转告苏姑娘,我离开。不过要和你分开走。” 她可不想让王府的人误会是和许青云私奔。 许青云也不勉强,觉得没啥事,回了自己院子。 第二天去找苏慈。被她的人直接带着出了城,许青云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上京,没有激起一点水花。 珊瑚出府时却是苏慈亲自送她离开的上京。 “珊瑚,你可想好以后去哪里?” 苏慈问珊瑚。 珊瑚冷静的说道:“全凭苏姑娘安排。” 苏慈斟酌道:“你若是愿意的话,可以跟我去四国商贸城,我与你一生衣食无忧。当然,你若是想要嫁人,可以给你一笔足够安享余生的银钱。” 珊瑚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愿意随姑娘去四国商贸城,希望姑娘可以给我一次机会。” 苏慈一直知道珊瑚是个拎得清的,只是她的身份和周围的环境,让她只能用心思在男人身上。 若不是那人是于洛寒,以她的手段完全可以做个富贵姨娘。 既然她决定了,便也不再犹豫,至于她能走多远就要看她自己的能力。 送走珊瑚后,她才拿出珊瑚塞给她的东西,打开仔细看。 苏慈看完只觉得恶心。于洛寒和吴佩仪也够让人倒胃口的。 珊瑚给她的是一个小巧的包金锦盒,他之前见过这个锦盒,是于洛寒用来放珍贵东西的。 之前她的玉佩也被放在里面,来到上京后,于洛寒常常不回家,这个盒子也就被扔在书房里。 于洛寒曾说过,这个盒子只放他最珍贵的东西,原来,这才是他真正最珍惜的,她还真是个笑话了。 里面有几张淡黄的画,一看就有些念头。 上面却都是同一个女子,吴佩仪 从吴佩仪闺阁少女到已为人妇,记录了她这些年的成长。 开始几张还很有分寸,之后嫁人的几张就越来越大胆。 吴佩仪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笑容越来越惹人怜爱。 最后一张,只穿了一个肚兜,遮住最重要的部位,看的人血脉偾张。 大概是想以寄相思,每张画的角落都用簪花小楷提着词,全都是相思无悔的缠绵句子。 这些画是吴佩仪自己画的,词也是她题的,每张画的边角都有磨损的痕迹,可见于洛寒平时没少拿出来以解相思。 这两人还真是让人倒胃口,一个拿自己吊着男人,一个看着画作意-淫! 盒子里还有一张她的小像,被苏慈拿出来撕个粉碎。 想想她的小像和吴佩仪的裸——画放在一起被于洛寒收起来,她就浑身难受。 好想洗个澡! 既然这些东西到了她手上,她不好好利用,都对不起这两人的神情。 相爱就锁死吧,永远不要霍霍旁人。 马车突然停下,外面却安静异常。 “娘~是你吗?”微弱带着委屈的少年音传进马车! 第235章 萧锦辰,萧锦阳 马车停在了城外十几里的地方,苏慈听到那个声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幻听了。 “娘,娘。我是辰儿。” 恍如隔世间,苏慈心里复杂。 萧锦辰坐在一个很低调的马车里,拦在苏慈的面前。 苏慈的手里还拿着吴佩仪的自画像,没想到萧锦辰出现在这里。 这个小皇帝看来也不是传说中那么懦弱。 能悄无声息的出宫,还能准确的找到她,身居高位的人果然,没有一个简单的。 苏慈不想见他,直觉不会有好事。 可萧锦辰似乎算定她会不见,下了马车,很快的来到苏慈的马车近前。 小小少年已经有了翩翩佳公子的气度,眉宇间还带着一丝威严。 “娘,我是锦辰啊,你不想见辰儿吗?儿子好想你。” 马车的车帘挑开,露出苏慈的脸。 萧锦辰眼睛湿润,神色却很雀跃。 苏慈见他是常服,也没有与她见礼的意思。 她照顾了萧家兄弟三年,被他们喊着娘,谁该给谁行礼,还不一定。 “小公子怕是认错人了,我姓苏,没有生过孩子,更没有你这么大的儿子,你可以称呼我苏东家。” 萧锦辰眼神暗淡,“娘原本是该恨我的,是我不配喊你娘。” 苏慈情绪平静,面对萧锦辰早就没了以前的疼爱,人家有爹有娘,轮不到她心疼,爱护。 以前她就当自作多情,爱心泛滥了。如今一切都结束了,又何必再提从前。 萧锦辰看苏慈脸色没有变化,眼神不由得落寞。 身后的马车在这时悉悉索索的一阵声响。 之后,一个六七岁的俊俏小团子探出头。 “哥。” 萧锦辰转身无奈的把萧锦阳抱下车,萧锦阳一双大眼睛,看着苏慈。 “娘,是娘。哥,我们真的见到娘了。” 萧锦辰欲言又止,不忍打击弟弟。 苏慈咬了咬唇,冷眼看着兄弟俩的互动。 萧锦阳还是称呼萧锦辰哥哥,和以前的称呼没有变化,想必两兄弟的感情很好。 当初,她对这两个孩子是掏心掏肺的疼,结果又怎样? 回到亲娘身边后,她见过的次数寥寥无几。 就算进宫见到萧锦辰,她也被排除在外,看着自己的丈夫和他们母子相处的如一家人。 那时的萧锦辰看他的眼神冷漠,就像在看和无关紧要的人。 今天两兄弟私下出宫,一定有所图,她对皇家人的亲情一点期盼都没了。 萧锦辰没想到往日带他去亲生的苏慈,就这么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也不询问他为何出宫,也没有关心的只字片语。 苏慈对他的好,萧锦阳或许不记得,但他却清清楚楚,苏慈对他们那么好,怎么会说不关心就不关心了,一定是还在生他们的气。 萧锦阳却看着她,好像很想亲近,但又犹豫懵懂的样子。 他年纪小,在皇宫里被吴佩仪亲自教导,很快就忘了大半之前的日子,只是在看到苏慈的时候,会总想亲近。 那是种身体的本能反应。 萧锦辰随着萧锦阳上了苏慈的马车。 萧锦阳喊娘喊的越来越熟练,坐在苏慈对面,就这么看着他,眼里全是孺慕。 苏慈心头一软,她知道不该对这两兄弟心软,可就是抑制不住。 摸了摸萧锦阳的小脸,轻声说道:“你还小,不该出宫的,外面很危险,记得以后不要自己跑出来。” 萧锦阳乖乖点头。 “爹和母后都不在,只有哥哥陪着我,娘,你和我回宫好不好,这样我们就能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马车里一瞬间的死寂,萧锦辰紧张的看着苏慈,想在她脸上看出她的神色。 苏慈也看了看她,并没有生气,对着萧锦阳一笑:“不了,皇宫不是我的家,我是进不去的。” “可是明明爹爹可以进去,为什么娘不能?” 他们以前就是个爹爹,娘住在一起,为什么现在不能了? 萧锦辰快要气死了,这个蠢弟弟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故意激怒娘吗。 可苏慈没有他预想的愤怒,只有坦然。 “这个问题很深奥,你想后才会发现真相,不要纠结这些了,随你哥哥赶紧回宫去。” 萧锦辰抿了抿嘴,说道:“皇祖母进了京,如今就在皇宫里,娘可不可以帮我把锦阳送出去,锦阳还小,他什么都不懂。” 苏慈看着这个小皇帝,只轻声说了句:“你找错人了,我帮不了你。” 萧锦辰似乎很意外,“娘,锦阳什么都不知道,我求你把他带走吧,我谁也不信,只信你。等过阵子我会派人把他接回来。” 苏慈摇头,“我真的无能为力,我如今只是个商贾,地位低下,照顾不好锦阳的,他身份尊贵岂能长于我之手。” 萧锦辰脸色惨白,“这话他太熟悉了,母后在他们面前没少贬低苏慈,骂她不自量力,恬不知耻,更骂她身份低微让她照顾他们兄弟三年,是她的荣幸。” 上京的局面是她一手搅乱的,她怎可能再帮他们,那不是和自己作对吗。 脑子进一次水就够了,再被人利用,就是活该。 萧锦辰难以启齿的事,她知道。 不就是他的正统血脉被质疑吗,又不是现在就被废,这个皇帝做的谨小慎微也是皇帝。 从他们没安然出宫,就能看出,他们的情况,没有他语气里那么不堪。 无论萧锦辰怎么说,苏慈严词拒绝,一点情分也不留。 最后苏慈只提点了他一句:“只要你还是皇帝,那些质疑只能是质疑,你什么都不做才是对的。” 做的越多错的越多,只能让人觉得,他在心虚。 萧锦辰眼前一亮,最后带着弟弟回了宫。 苏慈看着马车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个萧锦辰也不是省油灯,难怪皇太后急着把大长公主赶出上京城。 收拢不了就铲除,绝不给自己留后患。大长公主手里有兵马,不能拿她如何,只能驱赶。 而大长公主不想离开上京,不是因为要站队哪边,而是静观其变。 她不会帮萧锦辰。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于洛寒根本靠不住,他若是想要坐稳那个位子,就要自己面对。 没有谁会陪谁走到最后。 第236章 寻心,小和尚 看到了两兄弟后,苏慈心里有些沉沉的。 心情多少受到了影响,马车慢慢往城里走。 没有多远,又停了下来。 苏慈……这是又怎么了。 马车前站着一老一小两个灰衣僧人。 这不是相国寺的大小扫地僧吗,怎么在这里。 老和尚面带微笑:“苏施主,别来无恙。” 苏慈下了车一礼后:“大师怎么在这里,可是要进城?” 老和尚摇头:“老衲一直在等苏施主。” 苏慈:“大师怎么知道会在这里等到我?难不成有事?” 老和尚说道:“老衲确实有一事相求苏施主。” “大师请说,若是我能做到,定不推辞。”做不到的就别勉强了。 老和尚说道:“苏施主可是要去花昔城?” 苏慈看着老和尚那一双看透一切的眼,“我路过花昔城,大概不会进城。” “苏施主可否带上寻心,到花昔城时,把他放到紫霞山庄即可。” 苏慈心里一惊。 寻心?小和尚。 难道他还有什么不可言说的身份? 紫霞山庄她若是没有去过,也就罢了,不过是小事一桩。 可,太皇太后和小和尚怎么会扯上关系? 小和尚是孤儿,在和尚堆里长大,应该没见过太皇太后才对。 寻心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任由苏慈打量。 老和尚眼里带着慈悲,看到苏慈在犹豫,说道:“苏施主不必担心,寻心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相反,还会对你有利,你们早已结了善缘,顺势而为才是对的。” 苏慈在心里疯狂吐槽,这老和尚就是在坑她吧。 上京城要乱了,这个时候想跑路的都是什么人? 没看到萧锦辰都被她打发走了。 小和尚的身份不会也是皇室中人吧? “大师,不是我不愿,而是我不确定会去花昔城。” 苏慈不想惹麻烦,更不想再去紫霞山庄,只有拒绝老和尚。 老和尚比她还笃定:“你会去的,多谢施主了。” 老和尚又对着小和尚慈爱的说道:“寻心,为师只能送你到这里,你定要跟紧苏施主,切不可贪玩,可知道了。” 寻心小和尚乖乖点头,“师父,徒儿一定跟紧苏施主,不会离开她半步,你放心吧。” 老和尚欣慰的点点头,摸了摸小和尚的秃头,脸上露出一丝不舍。 师徒俩依依惜别后,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几个呼吸就消失在路上。 苏慈…… 她答应了吗?老和尚似乎把她的意见忽略掉了。 就不怕她把小和尚给弄丢了。 “寻心啊,我这人有些粗心,不然我派人把你送回相国寺吧。” 寻心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看着她:“苏施主放心吧,我会跟紧你的,不会丢。” 苏慈这才恍然大悟,老和尚和小和尚说的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是真怕她把小和尚丢了,而不是客套话。 最后只能把小和尚带在身边。 千机楼 戚百晓说道:“大长公主已经派人去了稷山,她与北燕皇室关系密切,以后有了稷山,不会有什么野心吧?” 苏慈不置可否:“她的铁骑一直在壮大中,没有野心难道是拿来种田耕地的。” 大长公主能在北燕过的肆意,手里的铁骑不但没被人吞掉,还一直在壮大,没有点野心,哪里能坚持这么多年。 戚百晓:“这样,你不是与虎谋皮?” 苏慈说道:“也许吧!我还把自己的产业分了一半给她。” 戚百晓脸色沉重,看着苏慈颇为不赞同。 “大长公主身份特殊,既是北燕的皇贵妃,又是东雍的公主,北燕皇室和东雍皇室若是都被她掌控,后果不堪设想。” 她联系着北燕,又在东雍盘旋不走,可见是有所图。 戚百晓有些担心。 苏慈却不自以意,戚百晓是东雍人有这个担心不奇怪。 她既不是北燕人又不是东雍人,谁做皇帝都与她没什么关系。 她只认能给她带来便利的那个。 更何况,谁说女子不能称帝了,东雍皇帝都是男子,也没见东雍百姓安居乐业。 大长公主聪明睿智,做事果决干脆,最主要的是足够清醒冷静。 这样的人坐在高位上,才会真正为百姓做些事。 东雍朝堂太过糜烂,是该有新的血液注入了。 至于她是想自己做皇帝还是拥立别人,都不是她能干涉的。 “不破不立,当一个朝堂能被人轻易取代时,只能说明这个朝堂存在意义只有弊没有利。” 戚百晓:“可是,这是犯上之举,会被人诟病,世人唾弃。” 苏慈有些诧异的看着戚百晓,“萧家的江山也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谁也没规定只有他萧家人能坐江山,你在纠结什么呢?” 戚百晓……虽然她说的很有道理,可他就是有些不能接受啊。 古人的思想都大多保守,苏慈可以理解戚百晓一时间的纠结,不过他相信,他迟早会想清楚。 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身旁的小和尚。 小和尚面色如常,好像他们之间的谈话,他很不感兴趣。 她是故意在他面前说这些话的,尤其是大长公主和萧家人坐江山的事。 不管小和尚是不是与皇室有关,听到这些话后,应该知道她的态度了。 她这人没什么臣服心,对皇室人没什么敬畏之心,谁也别想拿她作筏子。 她离开上京那日,朝堂里传出,皇太后召见皇室宗族的消息。 小皇帝三日称病没有上朝,看来是被皇太后软禁了。 同时,于洛寒和吴佩仪的过往被人传的越演越烈。 大长公主高调出入,美其名曰为两国商贸互市添砖加瓦。 北燕和东雍两国邦交是她最大的底气,皇太后和小皇帝即不能拉拢她,又不敢得罪她。 大长公主别苑进了一批又一批的刺客,犹如投进水里的石子,连个大点的涟漪都没激起来。 苏慈进京,无疑给她带来了底气。 这时的她,有钱有又有精良的武器,在上京里是最不能惹的存在。 可想要她死的那些人显然没看清形势,单纯的以为,他们的计划是正确的。 五天后,上京传来让人震惊的消息。 第237章 于洛寒回上京 于洛寒收到小皇帝的求救信时,人都麻了。 他想不明白,今日之前他收到的消息,还是一切安好。 为什么过了一夜,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于洛寒不是不相信小皇帝的话,而是不相信有人能一手遮天,把消息隐瞒的滴水不漏。 但凡他收到一丝一毫的不对劲,他都能很快察觉,上京什么时候有这样手段的人? 皇太后和闵侧妃若是真有那个能力,又怎会被他压制。 于洛寒后背发凉,深深感到了那种被当做猎物,被人窥视的死亡危机。 不管怎样,上京是他的地盘,他决不允许有人取代他。 若是那样,他和小皇帝会是什么处境,他想都不敢想。 万劫不复不过如此! 花昔城的城门也是时候的开放,百姓们进进出出,似乎之前的封城对他们毫无影响。 吴佩仪神志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不过清醒的时候少,糊涂的时候多,她好似陷进梦魇,对之前的遭遇闭口不提,但她的激烈反应,说明她绝对记得发生了什么。 一个人时,愣愣发呆,不让任何人靠近她,只有见到于洛寒,才会表现出小女儿家的依赖和柔弱。 于洛寒看着这样的吴佩仪,心里于心不忍。 哪怕心里再急,也耐着性子坐在那车里,安抚着吴佩仪。 回京的时间,便被拖延下来。 路过一个小城镇时,与一辆马车错身而过。 苏慈看着远去的马车,心里感叹,于洛寒还真是个情种,为了吴佩仪他做的真的不错了。 连亲手挣来的江山都能排在她之后。 只是,她是他招惹的,程芷他也没有拒绝,府里的几个女人也都睡过。 吴佩仪也是有夫之妇,孩子还能交付给自己的情人。 他们之间的爱还真是伟大! 身体和灵魂可以完全分开,互不影响,她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小和尚坐在那车里,虽然看着很安静,可骨碌碌转的眼珠子,出卖了他的心情。 到底是孩子,看到什么都稀奇。 一路走来,这孩子对外界的一切都好奇的紧。 苏慈塞给他一包桂花糖。 “这是什么?” “糖,可甜可甜了,你尝尝。” 小和尚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大眼睛眯了起来。 苏慈笑着说道:“是不是很甜?我从不骗人小孩子。” 小和尚连连点头,好甜,真的好甜。他从没吃过糖。 一会儿后,苏慈又塞给他一包东西。 “这是什么?” 小和尚又好奇的问。 “辣豆干,吃了甜的喉咙不舒服,吃块豆干解一解。” 小和尚听话的拿起一块豆干,咬了一口,之后第二口,第三口…… 一路走来,苏慈乐此不疲的投喂,小和尚也照单全收。 “这是什么?” 苏慈:“豆腐汤,你尝尝。” 小和尚拿起小碗小口小口喝。 一碗,两碗… “好喝吗?”苏慈问道。 小和尚嘴里喝着汤,连连点头。 “豆腐汤怎么做的和庙里的不一样呢,这个味道好好喝。”小和尚奇快的说道。 苏慈嘴角上扬:“当然不一样了,和尚庙里的豆腐汤,又不会当鲍鱼扇贝,又不是鸡汤打底,味道肯定比不得这里。” 小和尚… “苏施主,我,我是和尚,我不能吃荤的。” 苏慈毫不在意的摆摆手:“你又不是真的和尚,吃些也没啥。” 小和尚快哭了,他就是个和尚啊,从来没吃过荤腥,呜呜!他破戒了。 苏慈乐不可支,揉了揉他的小秃头。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只要心怀慈悲,人人皆是佛。你又何必在意那些细节。” 小和尚好像被安慰到了,眼神闪了闪,神色没那么痛苦。 苏慈说道:“你想不想吃水晶肘子?我忽然好想吃。” 小和尚想起在上京,她的宅子里时,她们吃水晶肘子的样子。 咽了咽口水,眼里闪过挣扎。 摇摇头:“不,我不要吃!” 苏慈点头:“那好吧,一会儿到了客栈,我只买我的那份。” 小和尚… 中午饭还没吃完,晚饭就安排好了? 看了看手里还剩下一半的豆腐汤,一仰头干了。咂咂嘴,放下了碗。 苏慈笑的意味深长,小和尚定力不太够的样子。 希望老和尚再看到小和尚时,不后悔把他塞到她手里。 那个老秃驴算准了她会对寻心心软,应该没算到她会把人领上道。 是她的道不是老和尚的道。 临近花昔城时,苏慈有些犹豫了,她是把人直接送到紫霞山庄,还是进了城,派人送过去? 皱着眉问小和尚:“寻心啊,一想直接去紫霞山庄,还是等我安顿下来再把你送过去?” 小和尚啃完手里的鸡腿,把骨头扔出马车,说道:“我都行,不过苏姐姐你是不是不管我了。” 苏慈说道:“你师父一定和你说过来紫霞山庄的目的,既然来了就安心的在这里,不要胡思乱想,等我有空了就来看你。” 老和尚指名要把小和尚送到紫霞山庄,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还没搞清楚。 也许是对小和尚的保护,毕竟上京要乱了,也许是要小和尚找回自己的身份。 不论哪一种,在太皇太后面前,都不是她能参染的,她还是不知道最好。 萧澈那个男人,别看平时无欲无求,只有她知道,他有多强大。 若真是有他站在小和尚身后,皇位最终花落谁家,真不好说。 而且,小和尚会在相国寺里长大,应该和萧澈、太皇太后脱不了干系。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小和尚垂眸想了想:“好吧,苏姐姐一定要来哦。” 苏慈点头:“我这就送你过去。”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她还是不要骗小孩子了。 这么单纯的小和尚,她实在不忍心骗他,因为她也不知道能什么时候,才能来看他。” 与此同时的上京城里。 于洛寒一行人终于回到了上京。 来到宫门前,还没进去,就被把守得侍卫拦住。 于洛寒脸色冷沉,这些人不是原来的御林军,那些人还真是迫不及待。 马车里吴佩仪看到好好的宫门,神情激动的从马车冲了出来。 冲到于洛寒身后死死抱住他,“阿寒,我们回宫了,我们回宫了!” 宫门里刚刚走出来的一行人,正好看到两人抱在一起。 第238章 寡廉鲜耻啊! 被皇太后召来议事的皇室宗亲,好巧不巧的从里面出来。 宫门外的两人抱在一起,举止亲密熟稔,好似这样的举动平常不过。 等看清两人时,众人的脸色都变得精彩纷呈。 “寡廉鲜耻,寡廉鲜耻!” “光天化日之下,这两人就敢如此放肆,背地里可见是怎样的淫乱不堪?奇耻大辱啊!” 老宗亲们气的身子抖动,对这两人破口大骂。 吴佩仪吓得瑟瑟发抖,搂的于洛寒更紧了几分。 于洛寒原本想挣开她,没想到,这下甩都甩不掉了。两人就像连体婴。 一个身穿蟒袍的中年男子脸色微沉的走出来。 “摄政王就是这么辅佐新帝的,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难怪小皇帝会目无长辈,肆意妄为。有个淫贱的生母,再有个秽乱后宫的摄政王,简直是我皇室之辱!” “对,这两人如此明目张胆,辱我皇家、混淆血脉,其罪当诛!” 于洛寒眯了眯眼,危险的看着这些萧家皇室的宗亲。 这些人里有幸灾乐祸的,有不怀好意的,甚至还有迫不及待想要往他头上扣屎盆子的。 看来皇太后没少许他们好处。 “无召入宫该当何罪?” 宗亲们不屑的说道:“谁说我们无召入宫?我们是奉皇太后的懿旨入宫进谏。倒是你,身为摄政王,不辅佐新帝,私自离京,难道意图谋反不成!” 于洛寒不为所动,“本王离京自有道理,无需许你们解释,你们也配!” 宗亲们被他的嚣张话激怒:“庶子狂妄至极!来人,把他拿下!” 守在宫门的护卫军拔出腰间的长剑,就要往前冲。 于洛寒一手安抚着吴佩仪,一手拿着剑,三两下就把两个护卫砍了。 宗亲们个个脸色变得精彩。 “造反了,造反了,于洛寒要逼宫了。” 于洛寒看着那个大喊大叫的人。一剑刺过去,那人被抹了脖子。 宫门口一下子就乱了。 御林军呼啦啦的朝着这边冲过来,宗亲们看着倒在血泊里还在不甘心挣扎的男子,心里恨极了。 好个于洛寒,不仅与吴佩仪那个贱人勾搭,还敢杀宗亲,今日不让他血溅当场,他们决不罢休! 宫门的动静,很快被后宫的皇太后知道。 闵侧妃跃跃欲试:“母后,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老天都在帮我们,我的成儿真乃天命所归。” 皇太后高贵不失风华的脸,和闵侧妃有三分像,不过,闵侧妃到底年轻,没有她的沉敛和面不改色。反而有种跋扈的神情。 “这次的确是个好机会,我们要把于洛寒和吴家女钉在耻辱柱上,让他们总不能翻身。” 闵侧妃跃跃欲试,“对,只要坐实这两人的奸情,成儿就是名正言顺的储君,萧锦辰必须是野种!” 皇太后睨了她一眼,眼里全是嫌弃,这个蠢货空有副好皮囊,只长胸不长脑子,但凡她能聪明些,也不会让吴家那对母子,坐上高位。 同样是她儿子的女人,只会争风吃醋抢男人,对政事后知后觉不说,抢的也不过男人的宠爱,却不趁机抓些实权在手里。 她是她的亲姑母,本就有别人没有的优势,却被她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萧锦辰是不是野种,不是你能质疑的,事关皇家颜面,他可以下台,但决不能辱了皇室威严,管好你的嘴!” 想要萧锦辰下台,今日之事足矣。 换句话说,可以造黄谣,但不能有实质的证据。 闵侧妃很不赞同,在她看来,既然出手,就要把萧锦辰捶死,不能让他有机会反击。 还想说些什么,被皇太后一个厉眼跑过去,哑了声。 “你最好不要擅自行动,别忘了就算萧锦辰做不了皇帝,那个位置也不一定是你的成儿来做。” 闵侧妃惊呆了:“母后!” “成儿可是你的亲孙子。” 皇太后不以为意:“我的孙子多的是,可不止成儿一个。” 闵侧妃心里一凉,不敢再开口说话。 “那宫门那里怎么办?” 皇太后思索一会,露出一个笑:“由着他吧,看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闵侧妃欲言又止:“母后,若是于洛寒进了宫,岂不就…” “他进了宫不是更好,他闹出的动静越大对我们越有利,蠢货!” 皇太后实在没忍住,爆了粗口。 闵侧妃有些不明白,不过她知道,不能再说了,不然后果很严重。 皇太后把人打发走后,揉了揉眉心,这个侄女只会拉后腿,什么时候才能有长进! 下毒,毒不死吴佩仪,派杀手又不能斩草除根,倒处留后患。 要不是她暗地里给她收拾残局,还不知道能做的多离谱。 幸好儿子不随她母亲,她亲手养大的孩子,不会让她失望。 紫霞山庄 李嬷嬷看到苏慈,笑的一脸褶子。 “苏姑娘,你可算来了,我家小姐念叨你好些天了,你再不来,她又要出去找你了。” 苏慈笑了笑没把她的话当真。 李嬷嬷这样的人精,说的客套话,听听也就行了,不用入心。 “出了趟门,这不刚回来,就来这里叨扰她老人家了,嬷嬷身子可还安好?” 李嬷嬷笑着:“好,好,一切都好。就是小姐用想你!” 客套几句,李嬷嬷请苏慈往里走,这时才发现,苏慈身后还有个长相俊俏的小和尚。 李嬷嬷没多想,随口问道:“苏姑娘这是去了哪里?怎么还结了佛缘。” 苏慈说道:“没办法,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 来到太皇太后的院子时,太皇太后正在品茶。 看到门口进来的苏慈和小和尚,先是随意扫了一眼,以后震惊的看向两人。 确切地说是在看苏慈身后的小和尚。 “这是,这是…” 苏慈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心里不由得震惊了一下。 小和尚不会是大有来头吧,看这架势,可小不了。 太皇太后看向苏慈,神色古怪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苏慈挑眉,什么叫她要做什么? 不是您老该说些什么吗? 太皇太后说道:“我就说那孩子怎么一直不想娶妃,原来儿子都这么大了。怎么不早说呢!” 第239章 王爷流落在外的儿子? 太皇太后的声音不大,苏慈以为自己听错了。 正在犹豫不知道怎么接的时候,太皇太后对着李嬷嬷说道。 “你看看那孩子,你就明白了。” 李嬷嬷有些老花眼,之前没注意,这时来到小和尚近前,觑着眼仔细看。 越看脸上越惊奇,随后是一脸不可置信。 “天呐!和王爷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这是王爷的血脉啊!” 太皇太后露出果然不是她自己那么想的表情。 “是啊,我第一眼看到就觉得像,越看就越像。” “澈儿也真是的,儿子都这么大了,怎么就不让我见,害得我为他操心劳力的。” 她一直怕这个儿子打光棍,到老只剩他一人孤零零的没人陪伴。 没想到闷声干大事,儿子都这么大了,她再也不用为他担心没人送终了。 李嬷嬷看着小和尚,眼里全是激动和欣慰。 看着看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看向苏慈:“苏姑娘,你是怎么和这孩子在一起的,他怎么会是个小和尚。” 苏慈…… 她这是把萧澈流落在外的儿子送回来了? 这感觉…有些微妙啊。 这孩子长的很好看,和如今的萧澈一点不像,但萧澈小时候一定和他长的极为相似,不然,不会让太皇太后一眼就认出来。 苏慈看着李嬷嬷那含义颇多的眼神,心里有些不得劲儿。 “我是受人所托,把这孩子送到这里,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苏慈简单说了老和尚托付她的事。 具体的她也不想说,还是让她们问小和尚吧。 苏慈起身告辞。 太皇太后脸色忽然变得不好。 “我这山庄什么时候,你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了。” 苏慈心里一咯噔,这位什么意思? 要灭口? 难道小和尚的身份不可告人? 不然怎么会被亲爹养在和尚庙里。 还是说佛子的儿子,不能让世人知道? 心里无数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李嬷嬷赶紧说道:“苏姑娘你久未来山庄,哪能就这么走了,小姐时常念叨你的海鲜豆腐汤,后厨里怎么做都做不出那个味儿,不如你多留些天,调教调教后厨厨娘,你看可好?” 苏慈看了看还在板着脸的太皇太后。 “哼,你与她说什么,就算她留下也不见得能做出与那天一样味道的汤。” 李嬷嬷说道:“到底是苏姑娘,肯定差不了的,您就等着喝汤吧!” 说完,拉着苏慈往外走。 又把小和尚往太皇太后那边推了推。宫女拿来个小凳子,让他坐在太皇太后的下首。 远远看着,有那么点乖孙绕膝的感觉。 太皇太后看小和尚还转头看着苏慈去的方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和尚:“寻心。” “寻心,嗯,你累不累,渴不渴,饿不饿?” 小和尚摇头,他刚啃完一只鸡腿,还不太饿。 “你喜欢吃什么,我让人去厨房里吩咐下去,一会儿做给你吃。” 太皇太后似乎真是个慈祥的老奶奶,看着小和尚,越看越喜欢。 这么多孙子,重孙子,她就看这孩子顺眼,哪里说理去。 小和尚:“烤鸡,烤鱼,羊肉小笼包,脆皮小肉丸…” 太皇太后…… 李嬷嬷把苏慈往后院里领。 “小姐最近胃口不济,吃什么都没胃口,有时一口不动,就想你那碗海鲜豆腐汤,苏姑娘,您就受累教教厨娘吧。” 李嬷嬷语气里带着祈求。 苏慈没想到真是这个原因。多大点事,不就是做锅汤吗,她可以应付。 去了厨房后,看了看里面的食材,不能说应有尽有,可比酒楼里还要齐全。 太皇太后年岁大了,没有胃口很正常,她不是想吃海鲜豆腐汤,而是怀念喝汤的感觉。 就算做出同样的汤,她也不见得吃的出那天的味道。 古人七十古来稀,她今年六十六了,若是平常老百姓,早就牙都掉没了,哪里能像她还似五十左右的人。 想了想,干脆卷起袖子亲自给她做些吃食。 老太太对她还不错,一顿饭而已,没什么的。 李嬷嬷看她亲自动手,心里很安慰。 转身出了灶房,又回到太皇太后的院子里。 “小姐,老奴已经派人去找王爷回来,还是让王爷亲自跟您说。” 太皇太后不置可否,“都多少天不见他人了,都说养儿防老,我生了两个,居然一个都指望不上。” 李嬷嬷认她说,她知道,小姐也就是唠叨唠叨罢了。 别院里,鹤韦刚刚进门,水还没喝一口,就收到太皇太后那边传来的消息,一时间有些懵。 苏姑娘把王爷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找回来了? 他又想哭又想笑,不知该先干啥? 咬了咬牙,站起身大步跑出别苑。 “备马!” 管家…不是,这刚回来,怎么又要走,马鞍子还没卸呢。 鹤韦骑马一路狂奔,从花昔城出来,顺着官道一路飞驰。 夜半之时,来到一处小村庄,敲响了一家院门。 开门的年轻男子看到他问道:“早上刚走,你这是走到哪了,回来的可真快。” 鹤韦推开他,径直往里走。 萧澈坐在茅草屋的堂屋里,看着桌子发呆。 “王爷,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您要先听哪个?” 萧澈看着一身尘土的鹤韦,泥黄的脸上,眼白和大白牙尤其打眼。 鹤韦被他看的后背发凉,他一高兴怎么就忘了,主子最近的心情很不美丽,不能开玩笑。 “您流落在外的儿子被找回来了!”鹤韦呲着大牙说道。 萧澈眨眨眼,有些怔愣,“那好消息呢?” 鹤韦……他说的不就是好消息。 好吧,既然王爷觉得之后的才是好消息,他就当做好消息吧! “苏姑娘给您把儿子找回来的。” 萧澈腾的站起身来,脸上带着震惊,“你说什么?” 鹤韦…果然这个才是好消息。 不过他觉得是坏消息。 苏姑娘把王爷甩了,还带回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这不是明摆着要搞事嘛。 “苏姑娘给您找回来的儿子”。 萧澈问道:“人在哪里。” “紫霞山庄。”鹤韦说完,萧澈早就到了院门口。 两条腿在颤抖,心里想着,他是跟上还是跟上? 第240章 白姎的直觉 若是苏慈在场一定能认出,这就是当时她处理了程芷,找的那个落脚的小村庄。 房子也是她当时住了几天的那一座茅草屋。 …… 苏慈给太皇太后做的是菌菇白菜汤,盛了一小碗米饭,就是一餐饭。 太皇太后脾胃弱,吃不得太多,汤汤水水最适合她。 菌汤是十几种蘑菇熬制的浓汤,放进去的几片菜心,几片薄薄的火腿肉,大火熬煮。 把白菜心煮的软烂后,放些胡椒粉,盐,点上几滴麻油,香菜末,就是一碗菌菇白菜汤。 太皇太后喝了两小碗,吃了几口白米饭。鼻尖渗出些许汗,脸色明显看着红润了些。 苏慈也喝了一点。 小和尚这几天被她喂的有些挑食,看到寡淡的菌菇汤,看都不看,啃着大肘子那叫一个香。 “好吃吗?”苏慈老怀欣慰的问道。 小和尚连连点头,吃的不亦乐乎。 苏慈看着他啃的香,从他手里撕了一块肘子肉,慢慢咀嚼。 太皇太后没好气的说道:“看你们这吃相,一看就没吃过好东西的样子,把哀家的脸都丢了。” 传言苏慈会挣钱,看来也没挣多少,看这吃相也就刚能吃饱的小富。 太皇太后觉得自己真相了,对苏慈说道:“等澈儿回来,我就让她给你个名分,一个女孩子,还是找个好归宿最为要紧。” 不管萧澈怎么想,太皇太后都决定,等萧澈回来,说道说道苏慈的事。 这孩子实在让人心疼。 苏慈手一顿,嘴里的肉忽然不香了。 垂着眼眸说道:“我知您老人家是为我打算,但强扭的瓜不甜,您别难为王爷。” 也别难为我。 萧澈有了小表妹,还又出来个大儿子,她真心不想掺和到他们之间。 尤其是这孩子生母还不知道在哪里,她凑什么热闹。 她的事还有很多,没空也没兴趣进他后院做妾。 太皇太后看着她,良久问道:“难为?只是说澈儿不想给你名分?” 苏慈耸耸肩,“我和王爷没什么的,您老可能误会了。” 太皇太后一个字都不信,她儿子又不是花心的人,怎么会让人有这种误会。 苏慈到底没有住在山庄,她收到消息,负责四国商贸城的东雍官员到了兖州,她必须要过去接洽。 小和尚小尾巴似的跟着她到了大门口,不舍得眼巴巴看着她。 苏慈理解他的心情,不过她也没办法。 “安心待在这里,若是想找我,就去花昔城的春满楼找管事的。” 小和尚点点头,看着苏慈上了马车走远,才一步三回头的回了院子。 李嬷嬷把他安排在太皇太后旁边的院子里,看着垂着头的小和尚,心里疼惜的很。 怕他到了不熟悉的地方心里不安,默默的陪在他身旁。 天光大亮时,打了个哈欠,往外走。 小和尚早就起来,正在院子里蹲马步打拳。 刚要说话,就连萧澈一个闪身出现在院子里。 李嬷嬷上前,“王爷,您回来了,您随老奴来。” 萧澈看了看院里,只有小和尚,没看到他想的那人,眼神暗了暗。 苏慈没进花昔城,却在城外遇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苏会长真是让奴家好等。”白姎幽怨的看着苏慈。 苏慈想了想:“白姎姑娘不该去了祁国边境?” 白姎:“苏会长不动身,我去了又有什么用,倒不如等着苏会长一起,借您个势。” 苏慈笑了,白姎算是把借势玩明白了。 先是花昔城里的游街,如今又来找她。 不过这人占便宜占的明明白白,她倒是不反感。 两人相谈甚欢时,白姎建议即刻启程去兖州。 苏慈挑了挑眉,虽然理解她的急切,可她把会长直接拐走,剩下一众商贾真的好吗? 不过,她不准备揭穿她。 谁还没有了亲疏远近了。 白姎早有准备,就等苏慈露面,一起启程了。 一路上苏慈过的相当惬意,马车里居然能吃到刚出锅的饭菜。 饭后甜点,香茶,全都到位。 还有个长相俊美的清倌儿唱小曲。 苏慈来者不拒,享受着她的面面俱到。 小清倌长相俊美,嗓子很有磁性,听得她昏昏欲睡。 正在她要进入梦乡之时。 肩膀上多了一双手。 苏慈打了个激灵,睁开眼,就看到清倌放大的俊脸。 “会长安心休息,奴家会些松肩揉骨之道,保证会长身心愉悦。” 苏慈摆摆手,“你下去吧,我不习惯这些,去白姑娘那里吧。” 清倌失笑,晃了苏慈的眼。 “白姑娘让奴家来伺候会长,会长若是把奴家打发走,奴家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会长忍心吗?” 苏慈不忍心,这么美的一张脸,若是因为他被白姎雪藏了,太暴殄天物了。 “那你自己随意,我想要睡会儿,别打扰到我。” 她不喜欢旁人的碰触,白姎的好意她心领了。 清倌随意靠在马车一角,一只长腿曲起,手臂支着头,看着苏慈的脸,嘴角露出一个笑。 苏慈虽然闭着眼,但感官敏锐,知道男子在打量她。 早说这白姎还真是个不委屈自己的主儿,这种绝色也能被她找到。 不说能与这样的男子发生什么,就算只这么看着,就够赏心悦目。 兖州与花昔城的相邻,也就一百多里地。 到达兖州,两人分别从马车里走出来,白姎身边跟着的是个年轻男子。 看了眼她身后的男子,苏慈轻咳一声。 四周人的眼神太微妙了,看她的眼神和白姎是一样的。 虽然她没有,她不是。但好像解释不清了。 顶着异样的目光,两人进了驿站。 白姎倾国倾城的脸,红润光泽,笑起来春风得意。 对苏慈身后的清倌眨眨眼,笑容更甚。 她就说这招一定管用,苏会长这样的人物,身边怎么能没个知冷知热的。 好心情维持到进了驿站,见到朝廷派来的官员后。 过程相当的顺利,顺利到她直觉认为,苏慈和那个带头的官很熟悉! 两人虽然举止有礼,不见任何异常。 但那种熟稔的眼神,绝对骗不了她! 第241章 打仗亲兄弟! 陆伯淮再次见到苏慈,心里的感觉五味杂陈。 他一个六品翰林,摇身一变成了代表东雍去洽谈四国商贸城的官员,简直是一步登天。 想起尚峰看他意味深长的眼神,如今又看到苏慈,他心里猜测。 他能有这次机会,一定有苏慈的手笔。 不然凭他一个毫无根基的穷翰林,做梦也不敢想这样的肥缺轮到他头上。 “苏姑娘,朝堂最近不太平,摄政王府里也是一笔糊涂账,摄政王似乎很烦恼。” 陆伯淮把他知道的上京的形势与苏慈说起来。 苏慈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不介意给她些有关于洛寒的消息。 苏慈知道于洛寒接下来会不好过,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还真是让她惊喜。 “陆大人,上京要乱了,最好让陆夫人出城避避吧。” 陆伯淮如今身价可不一般,就像是捧着聚宝盆的小娃娃,在那些野心家的眼里,可是块大肥肉。 陆伯淮一笑:“多谢苏姑娘的好意,在下出京前就把内子和父母送回老家了。” 他早就看出上京很可能要变天了,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他定要一展抱负,怎么会给那些人要挟他的筹码。 苏慈很满意陆伯淮的未雨绸缪,这个状元郎实至名归。 “不知我们要何时启程去祁国边境?” 苏慈手指点着桌面,思索一会儿说道:“我这边随时可以动身,北燕国那边还要请大人去敲定一下。” 陆伯淮的作用就是与其他国家的官员调和,协商。 既然他来了,苏慈才不要出头。这也是她一直拖着不见北燕人,不定启程日子的原因。 陆伯淮自然没有意见。 两人商议好后,才回到外间的客厅。 白姎和两个随行的官员正在把酒畅谈。 见到苏慈和陆伯淮一同回来,挑了挑眉,看来她的直觉没错,这两人确实认识。 不过对她来说不是坏事,她乐见其成。 房门被敲响。 苏慈说道:“应该是来找我的。” 门外进来几个男子,为首的是赵祈安。 向着众人抱拳行礼,态度从容不迫。 “大哥,这位是陆大人,此次随行的朝廷官员。” 苏慈慢慢给赵祈安介绍着那几个官员。 那些官员包括陆伯淮,都起身与赵祈安打招呼,寒暄一通。 跟着赵祈安来的人,心里感慨颇多。 士农工商,他们商人的地位自古以来就是最低的,见到官员,谁不是态度放的低低的。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觉得扬眉吐气,在这些官员面前如此有面子。 他们不知道的是,官员们也不敢得罪这些人,这次他们起的作用说白了就是为这些商人保驾护航,能让他们拿到好资源。 若是差事办的漂亮,在朝廷他们是大功一件,可以加官进爵。 私下可以赚的盆满钵满。 名利双收的好事谁不爱?他们可不得与这些人搞好关系。 白姎看着赵祈安游刃有余的和官员们交谈,再看苏慈的眼神有些幽怨。 苏慈自动忽略掉她的眼神,若无其事的该干啥干啥。 白姎的小心思她知道,无非就是想要一手资源,也就是掐尖。 赵祈安可是她的后盾,白姎拿区区一个小白脸可迷惑不了她。 竖日 苏慈还在睡梦中,被春水叫醒。 同时带来了淮南王大败裕王的消息,裕王封地丢了一半,差点被人端了老窝。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裕王写了几封信给自己的王兄,王弟们,请他们出兵支援。 其他藩王早就窥探着时机,只等着裕王一求救,立克发动大军。 打着讨伐乱贼,清缴叛逆的名头,名正言顺的掀起了东雍内战。 坐观全局,除了稷山王的封地,其他藩王都有了动作。 不是稷山人不想出兵,而是,人家的主力早就入驻皇城,藩王们更是按耐不住。 淮南王是异姓王,在这些正经的皇室王爷眼里,本就是被他们排挤在外的人。 如今,居然和裕王大打出手,还占了裕王半壁江山,就成了这些人群起攻之的目标。 几方打的乱成一团时,摄政王于洛寒出动十万大军,派去淮南平乱。 相传,摄政王冲冠一怒为红颜,此次出兵主要是还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就是他的准王妃被裕王囚禁。 坊间一时间全都是各种传言。 苏慈吃着早饭,听着这些信息。 春水说道:“主子,摄政王这时腹背受敌,是不是快要被赶下台了?” 苏慈摇头:“还不够,若是几句谣言,一场动乱就能把他赶下台,他也就不会是摄政王了。” 于洛寒真要那么好对付,她又何必费尽意思的做这么多事,只要时不时放出些诋毁他的流言不就好了。 于洛寒手里有五十万大军,只出动了十万,还不至于让他伤筋动骨。 她想要的是赶狗入穷巷,逼他走入绝境,让他一无所有! “通知东雍商会的所有人,即刻出发去祁国边境,每人能从那里得到多少利益,全凭他们抵达边境的先后。” 春水领命出去吩咐。 赵祈安早就收到消息等在苏慈的房外。 “妹子,我们要立刻出发吗?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只等你的命令了。” 苏慈说道:“大哥可以先动身去那里接应,那里的所有事物以后就交给大哥了。” 赵祈安震惊了:“妹子,你什么意思。” 苏慈说道:“这个你拿着,里面是我对商贸城的所有想法,和实施方案,我若是不在,全权由大哥负责。” 苏慈拿出一个厚厚的小本子,推到赵祈安面前。 赵祈安有些不知所措,“妹子你不打算去吗?” 苏慈笑了笑:“是要去的,不过我这身子你知道,我赶不了太多路,交给你这个也是有备无患而已。大哥不必太过担心,我们有东雍和北燕两国的支持,就算在那里,底气也足的很。” 苏慈这么笃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出现在东雍的消息,应该早就传回祁国。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四国商贸城是她的构想蓝图。 她这个正主不到,谁都不会轻举妄动。 她还给于洛寒准备了份大礼,不送过去,怎么行! 第242章 蹭个热度 于洛寒的确派出了十万大军。 不出苏慈所料,于洛寒想要召集商贾征集粮草。 无奈,苏慈早早就把东雍有头有脸的商贾,以利益的方式支去了祁国边境。 这时上京城里的商贾不是名不见经传的小鱼小虾,就是早就闻而逃的老狐狸。 能心甘情愿被他剥削的,寥寥无几。 想要筹集粮草,难如登天! 之前吴佩仪的一通操作,早就把能抄家的朝臣都抄了,再想复制也是很难操作。 于洛寒如今彻夜难眠。 这时不由得想起了程芷。 程家家大业大,若是有她在,想必也能给他一些助力。 又想起了苏慈,当年的处境可比如今难上加难,苏慈是怎么做到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的? 上辈子没有遇到苏慈,也没有扶持小皇帝上位,更没有做上摄政王。 对于如今的处境,他也是一筹莫展。 这辈子遇到了苏慈,还实现了上辈子没有实现的愿望。 他和吴佩仪虽然都身中剧毒,却还没死,萧锦辰也还是小皇帝。 这是多么幸运的事啊! 可惜,他想起来的太晚了。 不然不论如何,也会阻止吴佩仪伤害苏慈。 苏慈介意他和吴佩仪走的近,他可以保持距离,不让她伤心难过。 更不会让吴佩仪视她为仇敌。 都是他的错,他早就应该看清自己的内心,把持住自己该有的边界感,这样苏慈也不会离开他了。 于洛寒辗转难眠时,只剩下无尽的悔恨! 小皇帝的血脉,因为他和吴佩仪走的近,被人质疑。 如今皇太后把持后宫,吴佩仪又是个不顶事的,他除了上朝外,再想进后宫,没那么容易了。 朝堂上反对他的声音越来越多,他有种要失去掌控的感觉。 这时候,淮南王和裕王的纷争,把整个东雍卷入了战争中,他必须要杀鸡儆猴稳住朝堂。 必要时,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把这场战争平息。 许氏端来一盅汤,一脸心疼的看着于洛寒。 “寒儿,你整天东奔西跑的,看你都瘦了,这身边还是要留个贴心人,你一个大男人哪里会照顾自己。” 于洛寒见许氏发自真心,神情温和了些,难得看到许氏来关心他,他也不想又把气氛弄得太僵。 “娘,我没事,你的身体可还好?” 许氏感动的一塌糊涂,抹了抹眼角的泪,“娘没事,寒儿,只要你好,娘就安心了,这个世上,只有我们母子才是最亲的人。” 于洛寒和许氏两母子难得的母子情深。 许氏从书房里出来后,挺直腰杆回了自己的院子。 整个王府,除了于洛寒,谁都不是他的依靠,她能抓住的也就她儿子了。 于洛寒刚送走许氏,宫里来人传话,太后身子不适,要见摄政王。 于洛寒心里憋着口气,骑着马直奔皇宫。 吴佩仪他到底是放不下的,还有小皇帝,他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皇宫把守得人,早就被他换成自己人,有他在一日,这个皇宫的大门就不能为别人打开。 打马直接进了皇城,吴佩仪在后宫,那里多了皇太后和闵侧妃一众女眷,他到底是有所顾忌。 太医早早等在那里,随着于洛寒径直去了慈安宫。 吴佩仪眼神慌乱,六神无主,好像个找不到家人的孩子。 看到于洛寒,猛地冲了过去。搂住他不肯撒手。 于洛寒耐心的安慰着她,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 正在两人要分开时,门外呼啦啦涌进来一行人。 皇太后被闵侧妃掺着进来。 闵侧妃好像被震惊到了,捂着嘴张大嘴巴。 “姐姐,你们,你们怎么可以,天呐,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也太…” “住嘴!”皇太后一脸严肃义正言辞的大声说道:“今日之事谁若敢泄露一个字出去,哀家要他的狗命。 身后的人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于洛寒冷眼看着两人一唱一和。 以为之后有场硬仗要打,没想到,两人咋咋呼呼闹了一通,转身走了。 于洛寒虽然有心机,有手段,但对于后宫女人的争斗,绝对是小白,一时间被两人的操作搞的回不过神。 吴佩仪太粘人,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便把这件事暂时放下。 等安顿好吴佩仪,又去见了小皇帝后,才珊珊出宫。 这时的房间早就流言四起。 太后和摄政王在后宫私会,被皇太后和闵太妃撞见。 皇太后为了皇室威严,不得不忍下恶心为两人找补。 茶楼酒馆中,就像阵妖风吹过,让人们既兴奋又畏惧。 在有心人的煽风点火下,谣言越演越烈,皇城的风向一下倾斜到了皇太后这边。 同时,于洛寒和吴佩仪,苏慈三人的爱恨情仇,被人杜撰成了一部撕心裂肺,百转愁肠的狗血大剧。 摄政王和太后两小无猜一起长大,结果有情人被迫分开。 再见面时,她早已是人妇,摄政王怜惜她无人心疼,便心甘情愿成为他的护花使者。 助她在后宅站稳脚跟,助她排除异己,助她问鼎高位。 苏氏身为摄政王的结发妻子,忍受不了自己的丈夫心里放着白月光般的心上人,心里生妒,想方设法争宠。 结果,她嫉妒太后,太后又何尝不嫉妒她? 她看见的是,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朝夕相处,对她不理不睬。 太后看到的是自己青梅竹马,心有灵犀的心上人,身边有个霸占着他正妻名分的女人。 两人对上,谁胜谁负一目了然,苏氏无根无基,和摄政王始于微末,几次三番死里逃生后,终是心灰意冷,转身离去。 摄政王和太后之间没了那个碍眼的人,深藏于心的感情再也压制不住,两人天雷地火,一触即发,不可收拾。 无论在皇宫还是在宫外,两人形影不离,谁也离不开谁。 哪怕会被世人诟病,哪怕会被朝臣不容。 但 爱情是无罪的!有情人就应该在一起! 一本名叫《救赎吾爱》的画本子在上京城里一日热卖两万份。 当然,里面的主人公都是化名。 这时,苏慈手里的画册,也装订成册,印刷了五万册,打算借个热度搞一把! 第143章 要收网 苏慈手里的画册,是拿着珊瑚给她的那些画,大批量印制而成。 里面都是吴佩仪的自画像,尤其是最后几页的,让人看的血脉喷张。 画册开卖的方式很是不同,先是在秦楼楚馆里贩卖,消费千两以上的还免费赠送一本。 那些能拿到免费赠品的人,身份都不一般。 看到里面的女子,心尖都颤了颤。 这人看着太有针对性了,让他们直觉手里的东西有些烫手。 有心扔掉,可又有些舍不得。 画的太勾人了,他们偷偷看应该不过分吧,毕竟这些画本子卖的可火了,可不是只有他手里有。 啧啧啧,坊间都传太后娘娘的风流韵事,这也太放的开了。 怪不得摄政王放不下,若是他,他也放不下,不过,妻子他还是很满意的,他可不会为了外面的野花,砍了家里的成荫大树。 可惜啊可惜,他不是于洛寒,更没有吴佩仪这么个小妖精的心上人。 不然,他一定做的比于洛寒好。 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躺在床上欣赏美人图的人,差不多都有这样的想法。 原本两人的黄谣就传的沸沸扬扬的,这下彻底爆发出来再也压制不住。 于洛寒和吴佩仪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小皇帝也被架在火上烤。 于洛寒在朝堂再也不能力挽狂澜,一手遮天。 潜藏在朝堂里的各方势力,开始露出自己的爪牙。 于洛寒在前朝应付的咬牙切齿,却不能动用自己的权利,打压贬谪官员。 吴佩仪在后宫里简直是水深火热。有了皇太后和闵太妃的特意关照,她被囚禁在慈安宫里,连正常的饭食都吃不上,每天能拿到手的也就几个馊掉的干馒头。 朝堂上有了质疑萧锦辰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多。 就在于洛寒下定决心要用雷霆手段肃清朝堂时,裕王和淮南王的大战发生了天翻覆地变化。 裕王爷联合与他亲近的邳州王和云州王,对淮南王反扑。 淮南王世子被裕王的小舅子,抓住,当场砍了脑袋。 淮南被三人一鼓作气瓜分。淮南王带着家眷不知逃去了哪里。至此,东雍再无淮南王。 三个藩王尝到了甜头,并不打算收手。 对其余发兵的藩王,皇子们实施了制裁,还扬言要进上京拨乱反正。把混淆皇室血脉的乱臣贼子绳之以法。 天下大乱,有野心的人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至于,萧锦辰到底是不是萧家人,谁关心? 他们只关心,萧锦辰不是皇帝,重新选出的新皇帝是谁。 裕王爷是三人的领头人,至少,暂时是这样。 程芷在他手里,那可是于洛寒的准王妃,而且,她还怀着于洛寒的孩子,这个分量应该可以让我于洛寒大出血了吧。 于洛寒收到消息,只觉得头痛欲裂,程芷居然怀孕了! 消息不胫而走,后院里的于家老太太来到他的书房。 “寒儿,程家来了人,想要见你一面,你可要见?” 于家老太太满头白发,面色还算红润,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 老太太满脸慈祥,可又给人不好接近的肃穆感。 于洛寒起身行礼,把她让进屋里主位。 “祖母,程家人可说了什么?” 他更相信于家老太太知道些什么。 老太太长叹口气:“说到底,程家丫头也是因为你才会落得阶下囚,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能袖手旁观,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那可是你的第一个孩子,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个孩子必须抱住。” 于洛寒心里明白了,老太太是想保程芷的,不然也不会说这么多。 “程芷那人的野心配不上她的能力,这人不是我的良配,祖母。我不打算娶她为妻。” 他心里的妻子,只有苏慈一人,至于程芷,他可以救她回来给她个名分,再多就绝不可能。 他是摄政王的女人,这事整个东雍差不多都知道了,却是不能看着她去死。 还有那个孩子,那是他的遗憾,苏慈的孩子没保住,这个他一定要仔细呵护,以弥补他心底的空缺。 于老太太有些不赞同:“你总不能让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为庶出,将来会是乱家之本。” 于洛寒是于正和的庶长子,结果于正和的后院起火,差点酿成悲剧。 还好她当机立断做出了决断,不然这时的于家二房应该落寞了。 哪里能有如今的风光,体面。 于洛寒身份高贵,若是当朝摄政王的后院嫡庶不分,早晚得出事。 于家老太太想让于洛寒娶了程芷。 于洛寒却不为所动。 庶子怎么了?别说还不知道男女,就算是知道,他又不是养不起,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就是庶长子,还不是让于家人对他卑躬屈膝的,只要孩子有能力,以后一样能为自己争出一片天。 于家老太太知道他还介意当年的事,有些说不下去了,在这个孙子面前,她还是心里发虚。 于洛寒还是见了程家人,程家许诺只要救出程芷,愿拿出六成家业送给于洛寒。 于洛寒这才大手一挥,出了兵。 这次他把手里的大军全都集结,有了程家的支持,粮草问题暂时解决,至于,之后的事,就看谁倒霉先撞到他手上了。 之前派出去一个大将军,这次他决定要自己上。 不仅是为了程芷和孩子,更是为了三个王。 如今他们形势一片大好,他打算伺机而动。 等把他们养肥后,他在抓来杀! 他想的很美好,殊不知,大多人都是那么想的。 他这次不出兵则已,只要一出上京,后果怎样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苏慈万事俱备,只等他大军出动了。 花费她心神,耗时大半年编织的网终于要收网了,她怎么会不兴奋? 闭着眼,慢慢推敲着每一个细节,不放过一丁点漏洞。 四十万兵马的粮草,就算程家家底丰厚也遭不住这么造。 让她看看程芷引以为傲的程家能做到哪一步! 于家人不是他的亲人吗,被亲人再次放弃的打击,不知他能不能承受? 第244章 中计! 四十万大军调动集结完毕,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这时的程家才知道四十万是什么概念。 兵到一万,无边无延。 四十万大军出动,先头部队抵达定州时,最后的步兵刚刚离开皇城。 一天的粮食消耗,震惊了随军而行的程家人。 男子狠狠咽了咽口水,心里知道和亲眼看到真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这几天他草草算了算,程家送来的五百车粮草,早就消耗殆尽。 这这样下去,他们程家应该能被嚼的骨头都不剩。 最主要的是粮食的来源是个大问题。成家虽然经商,但是不是粮商。 想要把粮草准时的送到大军里,就要提前去各地收购粮食。 运粮的车队看似有条不紊,实则背地里不知多少人付出了心血。 男子是程家的少东家,也就是程指嫡亲的弟弟。 跟着大军前行,一则是为了保证能把程芷及时的救出来。 二则是,他要清楚每一车粮食的出处和去处,程家是想攀附于洛寒,可不想当冤大头。 这次无疑是破釜沉舟的豪赌,他们真的输不起。 负责押运粮草的管事,急匆匆的跑来见他。 “大少爷,我们派出去收购粮食的人传来消息,我们买不到粮了。这可如何是好?” 程大少说道:“怎么会买不到?之前不是好好的?” 管事的急得满头大汗:“如今,东雍国到处都在打仗,粮食的价格早就被抬的居高不下。那些粮商手里攥着大批的粮食,都打算狠狠的赚一笔国难财。” 粮商们手里有粮,就是乱世的底气。 这时候若是跟风随着他们开的价格买,无疑是被人当肥羊宰。 程大少低头沉思,“那就从百姓手里买,高出他们按市价的三成收购,想必他们是很乐意卖给我们的。” 管事的觉得是个好办法。 可出去一天后,又回来禀告。 百姓手里的粮的确要卖,不过开价是市价的五倍。 程大少似的捶桌子:“岂有此理,谢些刁民居然漫天要价,他们可知,这些粮食是谁要用的?” 管事的说道:“老百姓出的价格虽然有些贵,但比起那些黑心的富强来说,还是善良的。” 那些粮商故意抬价,如今粮食的价格早就翻了十倍不止,还有要上涨的趋势。 程大少咬着后槽牙:“买,给我都买回来。” 这些刁民们只认钱不认局势,看他们把手里的粮都脱手,以后他们吃什么? 到时候再拿着赚来的黑心钱去买更黑的粮食回来,心里会不会呕的吐血? 就这样又坚持了十多天,于洛寒这时也和三王交上了火。 三藩王手里有程芷,想和于洛寒玩猫抓耗子的游戏。 从不与他真刀真枪的干,但每天干的事足够能让于洛寒恼火。 每天都在于洛寒的底线上疯狂试探。 折腾了好些天,程芷不但没救出来,反而于洛寒越来越深入腹地。 他兵强马壮,底气很足,觉得在强大的实力面前,可以粉碎一切阴谋诡计。 这时,程大少却不对他的行动能力感到不满。 照这个速度,他姐姐什么时候才能被救出来。别的孩子生下来了还在对方手里。 他想要去找于洛寒理论理论。 还没出自己的营帐,被赶来的管事拦住,因为他们已经买不到粮食了。 程大少狐疑:“怎么会买不到,那些百姓不是很愿意把粮食卖给我们吗?” 管事的一脸苦涩:“那些百姓们听到风声说是世家的粮食已经涨到十几倍不止,他们觉得卖亏了,便不愿再卖给我们。而且他们手里的粮食可能也不多了,说是要自己留着。” 程大少不相信那些百姓的鬼话,才博动人心,只要价钱出的合适,那些泥腿子就算是自己不吃不喝,也会把粮食都卖了钱的。 于是,他的授意下,管事又带着人回去收购,那些涨了十几倍价钱的粮食。 程家的银子流水似的往外花,若是没有些家底,恐怕早就支撑不住了 其实这也支撑不了多久,因为程家其他的生意全都出了问题。 这时的程家急需资金周转,若是不拿钱出去,把那些商铺盘活,程家也就完了。 成家求助于家,想让于家伸手帮一把,可于家家主,也就是于洛寒的亲大伯,毫不犹豫的便拒绝了。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作为瑜家的家主,他不能把整个于家搭出去帮助别人。 于洛寒收到消息后,脸色阴沉。 启动了应急方案。 一面吩咐前线的军队全力攻打三藩王,争取缴获战利品或者是,抢到敌方的粮草。 一面外出传令兵调动他的储备粮仓。作为一个拥有五十万大军的人,这点后手还是有的。 这次的攻城掠地,将士们受到了激励鼓舞,嗷嗷往前冲。 真的是大获全胜,满载而归。 看着一车车的粮草运进自己的军营里,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兵,心里都隐隐有些骄傲。 前线的粮草紧张状态。一时间得到了缓解。 晚上埋锅灶饭时,就用掉了不少粮食。 军营里的男人们个个大呼小叫,似乎吃的不是粮食,是他们的荣耀。 晚饭过后,军营里一片安静。 直到半夜子时,火光冲天后,人们才发觉的不对劲的地方。 整座前锋营里,有七成的士兵没有跑出来,巡逻的哨兵感觉到危险。 跑进远处的帐篷里查看,帐篷里的士兵还在呼呼大睡。 “这特么的火烧屁股了,还特么睡,都是猪啊,赶紧醒醒。” 拿脚踢了踢熟睡的人,忽略的脑后一痛,不省人事。 天光大亮悠悠转醒时,他们身下早就不是原来的军营。 他们被五花大绑着,扔在地上,有人还在睡,有人慢慢睁开眼。 “这是哪里?” “我怎么睡在地上,谁绑的老子。”… …… 于洛寒率领大军打开营救时,原先的先锋营眼里空空如也,不仅人都没了,就连帐篷,锅碗瓢盆的都没了踪影。 若不是有机灵的回去给他报信,他都以为,他的先锋营拔营起寨,而不是被人一窝端! 第245章 上京出事了 一个先锋营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被三藩王吃了,连根骨头都没吐出来。 于洛寒恼火之际又觉得心惊肉跳。 为什么他觉得仗打的窝囊? 前方的战事打的不顺手,后方的供给也是意外频出。就没有一处让他顺心的。 “王爷,不好了,上京出事了!”于安跌跌撞撞跑过来。 于洛寒看到他的时候脸色就变了。 上京不能出事,他特意把于安留下来帮助小皇帝。 “出了何事?你怎么出京了?” 于安气喘吁吁,缓了半天才说道:“淮南王府的二公子偷偷潜进上京,要刺杀皇上。…” 看于洛寒黑了脸,赶紧又说道:“王爷放心,我们的防守严密,皇上安然无事。只是…” “只是什么?”于洛寒声音里全是冷肃。 于安咬牙说道:“只是,后宫的那些人太不安分,居然趁乱搞事,把我们的防护圈冲出一个口子,谢奇趁乱混进了后宫,把太后劫持出宫。” “属下不得已才带人追出皇宫,一直到了这边。” 看于洛寒的大军就在附近,于安不敢隐瞒,赶紧来报信。 于洛寒眯着眼,看着于安:“你是说谢奇挟持太后来了这里?皇宫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于安:“那晚闵太妃想要趁火打劫,不过被属下当场截住,闵太妃被属下囚禁起来,皇上那里暂时不会有事。” 谢奇如今是淮南王府唯一的嫡子,淮南丢了家没了,看来是想报复他,才不会不顾一切的潜进上京去。 只是他不明白,淮南是被裕王等人瓜分了,为什么他要大费周章的劫持吴佩仪? 于洛寒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 更不明白的是,程芷是去与淮南王府交好去的,怎么没有去淮南,跑到裕王封地又是去做什么。 这个女人太自以为是,真不知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都做了些什么! “可有谢奇的行踪?” 于安:“属下带人追至埙山便失去了他们的踪迹,王爷,他们会不会给王爷送消息过来。” 于安觉得谢奇应该是想要拿太后威胁王爷,不然何必千里迢迢的把人带到这里。 直接一刀砍了多痛快。 于洛寒吩咐下去,“召集人马,即刻出兵!”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程芷还没见到人,又出了吴佩仪的事,偏偏这两人他都不能放弃。 放弃程芷,不仅是他自己的事,还牵扯到于家和程家。 吴佩仪更是他的软肋,是他不能失去的人。 于洛寒只觉得身心疲惫,可又怪的了谁?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揽在身上的责任,这时候放弃,对朝堂,对他自己都是致命的打击。 他只能加快速度,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一方,最好把三藩王都解决,也不枉他倾巢而出。 于洛寒心里发了狠,每次出兵都是不胜不归,他采取了车轮战的人肉打法。 裕王三人被打的没有招架之力。 于洛寒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一轮轮的攻击像海浪一样,层层冲刷着他们的军队。 筋疲力尽时,鸣金收兵。 可对方还是不管不顾往上冲,根本不按套路来,这谁顶得住? 死磕到底是要实力的,他们本就是三方人马集结而成的临时大军,被这么一搞,四分五裂,各自为政。 裕王在另外两王的逼迫下,只能去把程芷带到前线,希望于洛寒看到后,能有所顾忌。 程芷被他藏起来,尽管于洛寒手上有高手,也找不到人在哪。 裕王府里来过几波人后,就没了动静。 裕王匆匆回府后,先沐浴一番,歇了歇,去了裕王妃的院子。 半夜时分 一支利箭穿过窗棂,钉在床头。 裕王吓得屁滚尿流的出声:“来人啊,有刺客!快来人!” 门外呼啦啦闯进来一行府卫。 首领来到近前,看到床头的箭矢上绑着一张纸条。 拿下来,打开一看,脸色骤变。 “王爷,不好了,程芷被人截走了。” 裕王起身拿起纸条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多谢裕王照顾程芷,人已救走,明日不死不休!” 裕王似的把手里的纸撕了个粉碎。 “于洛寒!无耻小人!” 他之所以没有即刻去关押程芷的地方,就是为了防止于洛寒派人暗中监视他。 没想到… 裕王恨得牙根疼。披上外衣,风风火火的去了关押程芷的地方。 看在王妃眼里,就是,裕王丢下自己的妻子,风风火火的去了侧妃的院子。 明知道院子里进了刺客,不派人保护她不说,还怕侧妃那个狐狸精出事! “骚狐狸,早晚本王妃弄死你!” 侧妃睡的迷迷糊糊时,被裕王爷从床上提溜起来。 本能的露出一个魅人的笑,“王爷,你终于想起奴家了。奴家可想死你了。” 裕王爷一脸生无可恋,都什么时候了,他哪有心情。 “起来!” 把侧妃推到一旁,扣动床下的机关,墙面转动,露出暗道的门。 快步走了进去。 侧妃揉了揉被抓疼的肩膀不明所以,“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裕王一路来到最里面,看到铁链锁着的程芷,长长出了一口气。 原来虚惊一场,这不人好好的在这吗? 还没有放心多久,忽然睁大王静:“糟了!中计了!” “呵呵呵!王爷真聪明!” 一声低沉的笑声从身后传来,裕王头皮发麻,他干了件蠢事,蠢的不能再蠢了。 身后站着几个黑衣蒙面男子,他手下的人都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黑衣男子出手如电,一抬手气晕了裕王。 裕王向后倒去,被另一个黑衣人接住身体。 手一挥,“都带走。” 抱着裕王的黑衣人说道:“头儿,我们不是来抓程家大小姐的吗,裕王有什么用?” 黑衣人对着说话的黑衣人,死亡凝视。 “做我们这行的,还嫌钱烫手不成?裕王可是条大鱼,说不定就有用呢?” “那要是没用呢?” 黑衣人闭了闭眼:“怎么会没用,她若是不要,我们就拿来换银子,价钱还不是随我们开。” 黑衣男子连连点头。 来到外间,看到晕倒的侧妃,他居然会抢答了。 “把她也带上!” 黑衣人…… 第246章 好狠毒的心思 其余几个黑衣人居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既然是顺手牵羊,那牵一只还是牵两只没有差,说不定还能大赚一笔。 对于他们来说,多一个人也没有负担,轻松的很。 于是,还搞不清状况的侧妃,在被人无辜打晕后,又走上了被绑架的险途。 第二日 日上三竿时,侧妃院子里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众人。 等看清楚后,是王爷昨晚带来的府卫,和侧妃院子里的奴仆。 府卫头领慌慌张张的跑去王妃院子里。 王妃还在为昨夜里,王爷的无情举动气的没起床。 “王妃,李统领说有大事禀告王妃。您可要见他?” 王妃慢慢起身,打了个哈欠:“本王妃不想见任何人,告诉他,有事去找王爷去,谁来打扰我补觉,就滚出王府永不录用。” 话传到李统领那里,李统领懵了,他要去哪里找王爷,就是特么找不到王爷,他才来找王妃的呀。 …… 前方战场 裕王回城后,只剩下另外二王。 于洛寒的攻势势不可挡,他们坐在营帐里如坐针毡。嘴里骂骂咧咧。 这个三皇兄真特么不靠谱。让他去带个人回来,怎么就这么磨叽。不会是温香软玉的陷在温柔乡了吧。 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他回去大鱼大肉了,就把他们抛到脑后了。 “王爷,裕王爷的随从回来了,说有事要禀告。” “呸,他主子不回来,让他回来算怎么回事,你去告诉他,若是三皇兄不想玩了,就直说,咱们一拍两散!” 随从进来跪下说道:“回两位王爷,您们误会我家主子了,昨夜我家主子回去提程大小姐,半夜里就被人偷袭,如今,程大小姐和王爷都不见了。” 坐在上面的两人都是一愣:“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随从把昨夜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两人好半天缓过神来。 同时拍桌子,“好个奸诈的于洛寒,居然敢背地里阴我们,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啊,他就没想过要放过我们。“ 真要想留余地,等着看到程芷后,两方息战或者谈谈条件啥的,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奸臣就是想把他们都杀了。 也是,他都是摄政王了,再进一步不就改天换地,唯我独尊了。 只要把他们老萧家的人都杀了,他不就名正言顺做皇帝了? 能做皇帝谁稀罕摄政王啊。 两人都愤愤不平,又开始骂于洛寒。 随从抹了抹脸上的口水:“两位王爷,如今我家王爷在于洛寒手里,程大小姐也被他救走了,我们要如何是好?还是先把我家王爷救回来吧,多个人也能多些主意。” 他是真怕这二位不管不顾他家王爷的死活,实在是皇家人的兄弟情太不堪一击。 两人都是一顿,这有些有难办了。 昨日还是他们占据主导地位,一夜之间就换了个儿,他们要去和于洛寒低声下气的求和? 外面的鼓声声震天,是于洛寒那边传来的,听着这架势,还是没完没了。 “不然我们还是和他摊牌吧,看看,他抓三皇兄到底想要做什么?若是不太过分,那就先把人救回来再说?” “嗯,有道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咱们去外面和他谈谈!” 两人商量好后,起身往外走。 在将领们簇拥下,立在战车上,慢慢往前推进。 “于洛寒,摄政王!我们谈谈吧!休战!暂时休战!” 于洛寒的士兵毫无退意,只是有人跑去给他报信了。 等于洛寒一身铠甲的坐在马上出现时,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这二位也穿着铠甲,不同于于洛寒的软甲,他们是生铁打造的硬甲。 这样的铠甲,行动不便,但能绝对有效的防止暗箭偷袭。 两人就像缩在乌龟壳里两只乌龟,探头探脑的向于洛寒这边张望。 他们三兄弟都是这样的铠甲,头上戴的也是锅盔,怕死的很。 “于洛寒!本王劝你赶紧把我三皇兄放了,不然咱们今日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云州王扯着嗓门大喊。 于洛寒微微眯眼,神色却不曾有变。 邳州王也说道:“程家大小姐你也救走了,本王劝你适可而止,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就不怕被世人骂做乱臣贼子!” 于洛寒眼里酝酿着风暴,“你说程芷被人救走了?” 云州王说道:“你装什么装,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除了你没有别人!” “对,别装蒜了,我们可不上你的当,你若是不把三皇兄放了,本王就着急召集所有藩王来诛灭你这个奸佞,换朝堂安宁!” 于洛寒气笑了,这些人一定是打不过他,在故意抹黑他,让他出兵名不正言不顺后,就能把他归类到乱臣贼子行列里,人人得而诛之。 好狠毒的心思! 不过,他既然敢这么干,就不怕他们的下作手段,必要时候,把他们都射杀了,死了也便死了! “交出程芷,交出你们的兵符,回去你们该去的地方,本王既往不咎,如若不然,格杀勿论!” 云州王和邳州王气的咬牙切齿, “他还能不能再无耻一点。” “他就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那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云州王思索一会儿说道:“我们可是正统,怎能任由一个庶子欺辱,这时候我们要一致对外,先把于洛寒干掉,至于,皇位之争那是咱们萧家人自家的事,轮不到外人插手!” “好,就这么干!” 一场谈判,一点没谈拢不说,还让两人下定决心弄死于洛寒。 两人马不停蹄的回了中军大帐,开始奋笔疾书。 于洛寒看两人招呼不打转头走了。 眼里危险一闪而逝。 手臂高高举起,大手一挥,身后的兵将又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就在三王这边节节败退的时候,侧面冲出一队人马。 来人全是骑兵,高头大马上坐着鲜衣怒马的将士。 以最快的速度邪插进了于洛寒的腹地。 两方人马这时也看清了他们手里的旗号! 云州王有些懵,看了看手里的信。撕了个粉碎! 还写什么写,人家早就等着了。 第247章 成王 前方来人是成王的军队,大旗上一个大大的成字随风飘荡。 而且,这些骑兵骁勇善战,杀进于洛寒的大军里,就像狼入了羊群,所到之处死伤一片。 云州王和邳州王远远看着,眼里冒火。 成王的封地离他们一千多里地,他们怎么没发现,他是什么时候潜伏在这附近的。 特么的,亏他们还想着写信给他,人家早就等这一天不知多久了。 虽然,是来帮他们打架的,可就是心里不太舒服。 于洛寒更是郁闷至极。 他手里人多不假,可和人家的精装部队一比,简直不够看。 他没钱,大军的装备一直没得到改善,骑兵更是连三成都没有。 军饷的问题都让他有够头疼,更别说其他的。 成王的骑兵虽然打的如火如荼,队形却型散神不散。 细看之下就能看出,各个方向都有条不紊,每每出现一个缺口,没一会儿就能有人补上。 于洛寒眯了眯眼,这是阵型。 他们摆的是一个阵,但好似主要以攻击和防护为主,难怪他的人冲上去毫无杀伤力。 策马来到视线豁达的地方四处打量。 果然, 在不远处的山顶,有一面红色的旗子,时不时会动一下。 成王的骑兵应该是靠旗语来变换队形的。 同时,云州王和邳州王也看出了门道。 云州王说道:“老七这是又找到高人了?怎么越来越神神叨叨的了。” 邳州王若有所思,“看来这次老七来者不善,咱们可不能让他给坑了,还是小心为上。” 云州王完全同意,老七这人吧,平时没有多厉害,但他会搞邪魔歪道,有时候看着怪瘆人的。 他记得有一次,三皇兄不小心踩了他一脚,还没给人道歉。 老七笑眯眯的毫不在乎,还关心了一下三皇兄有没有被硌到脚。 当时三皇兄完胜老七,可之后的半年,三皇兄就像衰神附体。三天一小灾五天一大难。 喝水差点呛死,吃饭差点噎死,走路平地也能摔跤,坐着不动,也能被不明飞行物砸中晕倒。纳个小妾进门,还能遇到个如狼似虎的,几天窝在后院里,差点出不来。 那叫一个惨! 自那之后,不止是三皇兄,连他们兄弟都不敢得罪这人,父皇听说后,果断给他封王赐封地,把人赶出了上京城。 生怕哪天他一个不高兴,把他这个皇帝给整没了。 所以,成王是第一个封王的人,也是第一个有封号的王。 他们这样的都是以地名封的,只有他和三皇兄是有特定意义封号的。 他是成字,三皇兄是裕字,可见这两人在父皇心里的地位。不过他们心里都明白,三皇兄是得宠,老七是父皇不敢得罪,给他的面子。 除了早死的大皇兄没有封号。 他们这些云州王、邳州王,稷山王……这些个儿子,都是可有可无的。 夜幕降临,于洛寒命令收兵,这是最近这些天,他第一次没有不依不饶,偃旗息鼓的撤回了军营里。 云州王和邳州王啧啧感叹。真是柿子捡软的捏,于洛寒原来遇到硬茬子,也不是什么有骨气的东西! 骑兵收队,随后成王爷就带着一批人马进了城。 “你们说于洛寒把三皇兄抓走了?”成王爷坐下与两王说话。 两人齐齐点头,又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成王沉思:“不能吧!若是三皇兄真在他手里,他不应该与你们谈条件吗,这么打下去,他图啥?” 云州王不赞同的说道:“他就是要挑起大战,好借机除掉我们所有兄弟,以后这江山就改姓于了。” 成王……好有道理啊! 云州王打量一下他的装扮,“老七啊,你这身打扮儿要不少钱吧,你这是发财了?” 成王一身银色铠甲,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衬得白净英俊的脸,多添了几分男子气概。看的云州王心里发酸。 成王俊脸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这都是我大军里的普通铠甲,没什么值钱的。” 邳州王暗暗呸了一口,就得瑟吧!这身铠甲一看就价值不菲,打死他也不信,他军中的兵将都是穿的这个。 “老七啊,你的人这么厉害,不如先把三皇兄救回来吧。” 成王看着他们两人:“不如你们告诉我,要怎么救?” 两人…… 鬼才知道! “报!”外面冲进来一个传令兵。 “启禀王爷,我们在大帐外发现一封信,请王爷定夺。” 三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 云州王说道:“拿过来?” 云州王打开信,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看到头,轻咳一声,把信递给了邳州王。 邳州王看完又递给了成王。 成王不明所以,看着两人都讪讪的,拿起来看信。 看完信一拍桌子:“岂有此理,于洛寒还真是穷疯了!” 很好,他也以为是于洛寒送来的。 这三位好像就没怀疑过这一点。 信上洋洋洒洒写着要三位王爷慷慨解囊,把裕王赎回去,明日天黑前凑不出钱,就给裕王收尸。 云州王说道:“到底是亲兄弟,我出一千两。” 邳州王说道:“对,亲兄弟不能见死不救,我也出一千两。” 两人看向成王,成王脸黑了。 他刚来就让他出钱,虽然一千两他出的起,可就是不想拿。 “信上没说凑多少银子,我们不要着急,先静观其变。” 于是,三人谁也没拿钱出来。 第二天傍晚时分,等在约定地点的黑衣人,有些不确定了。 “怎么还没见到人?他们不会不要裕王了吧?” “谁知道,我早就说了,皇家人没什么兄弟情,亲兄弟都是用来自相残杀的,你看,这不就没人来?” 就怕那些人舍不得出钱,放弃兄弟情,他们都没敢开价,看着给都不来啊这是。 天色越来越暗,几个黑衣人没了耐心。 “走吧,别等了,应该不会来人了。” “还好大哥做了两手准备,他那边应该有收获。” 黑衣人送了两封信出去,一封送到了军营,一封送去了裕王府。 想必夫妻之间的情分要坚实一些。 第248章 最大赢家是苏慈 夫妻情分确实比兄弟情要坚实。 裕王妃收到勒索信后,就开了库房。 清点了下库房里面值钱的东西和现银。 “王妃,账房那边还有六万两现银,可要拿过来。”老管家进来回禀。 裕王妃想也不想的说道:“拿,都拿过来,有多少拿多少。” 府里下人进进出出的筹银子。 裕王世子匆匆进了库房:“母妃,银子可凑够了?不然,我去外祖家凑凑?” 裕王世子今年十五,裕王妃看着玉树临风的儿子,心里一跳,脑海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她儿子十五了,若是裕王不在了,就能名正言顺的席爵。有个做王爷的儿子,可比有个做王爷的丈夫底气足。 而且,王爷可是和侧妃那个贱人一起失踪的,她四处筹钱就是为了那两人,怎么想怎么不甘心! 侧妃也有儿子,虽然才十岁,可该有的东西,他们可都有。 王妃越想越气闷,恶向胆边生,冷声说道:“不筹了!有多少拿多少,我们总不能被逼死!” 裕王世子皱眉:“匪徒可是要一百万两白银,若是差的太多,父王会不会有危险?” 裕王妃说道:“府里就这么多,我们也没办法。派人给你三弟送信,就说钱不凑手,让他去外家拿五十万两过来救急,不然,他父王和生母就被人撕票了。” 该着急的应该是他吧,若是裕王和侧妃都出事,他在府里就是个无根的浮萍,想来他会尽力去筹钱的。 裕王妃是真不想救人了,不过被她亲爹上门痛骂了一顿,才老老实实去筹钱。 世子给外公顺着气。 “外公别生气,母妃也是一时心急没想明白,您看,她这不就想通了。” “唉!你可别学你母妃。妇人之见不能全信。” 他这傻闺女也不想想,侧妃娘家可是手握重兵,王爷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也讨不到好处。 多事之秋,怎么能内讧? 王爷什么时候出事都行,就是不能这时候有事! 还好,天黑前,钱都凑够了数。 派人送去指定的地方后,远远埋伏在那里。 结果,没人出来拿钱。 等他们没了耐心,凑上去想要拿钱回去时,发现有些不对劲。 箱子里的银钱不翼而飞,四周一点异常都没有。 这些人四处疯了似的搜查,就是没有任何发现。 他们大概是上当了,一行人臊眉耷眼的回了王府。 还没想好怎么和王妃交待,没想到,裕王爷人就坐在正厅里喝茶。 裕王握着王妃的手,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 “爱妃,多谢你救为夫回来。” “王爷哪里的话,我们是结发夫妻,我怎么能看你出事,别说那些人要一百万两银子,就是一百万两金子,我就是变卖家产也会把王爷救回来。王爷就是我的天。” 裕王紧紧抓着媳妇的手,两人犹如回到了新婚时期。眼神拉丝的走进了卧房。 深山里一个偏僻的小村子。 一群黑衣人正围在一起头碰头的数银票。 “头儿真的是一百万啊,我们发财了!” “有了这些银子,我就能娶了媳妇。” “看你那点出息,一个媳妇怎么够。我要娶三十个,一天一个,一个月不重样。” “呸,你也不怕精尽人亡,死女人身上得了。” 一群大老爷们得意忘形的开黄腔。 领头的说道:“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忘了,这些钱可不全是我们的,别高兴太早。” 众人都沉默了。 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他们是顺手牵羊的,回来后,那位祖宗只淡淡说了句,“出公差办私事,这次的工钱发两成。” 而且,勒索信是她帮忙写的,能顺利的拿到钱也是她出的主意,这些钱还要上交一半。 干了这么多事,最后也不知到底值不值了。 好像,那位才是最大的赢家。 人她要了,钱也要,怎么想都是他们拿自己的钱,给自己开工钱。 还白搭一个程芷。 看着头领进了远处的小院子,众人才散了。 苏慈看到进来的头领,淡声说道:“拿到钱了?” 头领:“拿到了,在这里。” 说完有些不舍得把银票推到苏慈面前。 一百万两啊,就算数都要数老半天了。 苏慈让春水进来数银票。 春水数出五十万两后,把剩下的又推回到头领面前。 头领心疼的抽抽,不过眼角,嘴角一起抽动,表情一言难尽。 人就是不知足的动物,若是只给他五十万,他一定会很开心的那些就走。 可现在,他一点不觉得开心。 苏慈挑眉,看着头领一脸肉疼的样子说道:“要不然我把工钱都付你?” 头领头摇的拨浪鼓一样。赶紧拿起银票一溜烟儿跑远。 笑话,若是工钱他都接了,这些银票还和他们有关系吗?他又不是傻子。 春水看的乐不可支,这些傻大个怎么能斗得过她家主子。 不过,这些人也挺鸡贼。 居然学着贼不走空的套路,截了程芷还搭俩回来搞副业,不杀杀他们的睿气,迟早会闯祸。 “主子,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苏慈轻言慢语,”等。” 等四个王爷一起把于洛寒打的只剩空壳子,等于洛寒弹尽粮绝那一日! “传消息给白姎,让她把粮价再抬高十倍!” 春水说道:“于洛寒会买吗?” “由不得他说不!” 她要把程家榨干,再把程芷送到他手里。 “谢奇那边要人跟紧,不能有任何闪失。决不能让于洛寒的人发现他们的行踪。” 春水应是! “这些银票拿去吧,也让老百姓能活下去。” 苏慈把银票给了春水。 春水说道:“老百姓手里有粮,不仅不会饿肚子,还能大赚一笔,他们才不会活不下去。” 他们手里的粮都以十倍二十倍的价钱卖出了,就算丰收年,也没有卖过的行情。 睡觉都能笑醒了。 都说战乱是老百姓的灾难,她们主子生生逆转了他们的命运,改变了局势,这得是多大的功德。 东雍内乱祸首可不是主子。 她只不过是把那些不确定因素,提前引发而已。 她家主子做的够多了! 第249章 难道是巧合 于洛寒的仗打的相当不顺利。 自从成王加入后,简直让他气急败坏。 对上成王的骑兵,他手下的士兵就像待割的韭菜,被一茬茬的收割。 “查到没有?”于洛寒声音冷冽。 手下的小将说道:“回王爷,如今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成王身后必定有高人相助。” 于洛寒:“那人可在营中?” 小将:“成王的营帐中我们的人还没能混进去,不过,之前的山顶,有人留住的痕迹。” 他们的人找去山里时,那人应该是刚刚走,桌上的茶还是温热的。 于洛寒捏了捏眉心,心里猜想着到底是谁在帮成王。 这人精通阵法,还对两军作战的套路非常熟悉。不但预判他们的行军路线,对战时还无往不利。 他根本拿他们没办法。 找出这个人,不能收为己用,就只能除了。 于安走进来回禀道:“王爷,有消息了。” 于洛寒抬头:“在哪里?” 于安负责追踪谢奇的下落,终于有个多日来的一个好消息。 于安说道:“距离军营西南三十里外,他们藏在一个山洞里,请王爷立即出兵!” 于洛寒捻了捻手指,“你可确定?” 于安点头:“确定,奴才回来时,派了人守在那里,只要有风吹草动便会立刻来报。” 于洛寒说道:“一个时辰后出发。” 起身吩咐小将不动声色的点了两百精兵。 谢奇太狡猾了,他这次一定要一举拿下。 “王爷,你看!”一个小兵跑着来到于洛寒近前,手里拿着一封没有开封的信。 于洛寒心头一跳,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信封上只有两个字:程芷。 于洛寒打开信纸,看了内容脸都黑了。 信上说程芷在西南三十里的燕回岭,于洛寒若是要人,就准备十万白银赎人。 于洛寒死死攥着那张信纸,额头青筋暴露。 若是说这是巧合,也太巧了点。 他刚收到谢奇的下落,程芷这边也有了线索。 两方都是早不来晚不来,正正好的同时出现,不得不让他怀疑是一人所为。 西南三十里! 都是西南三十里! 这是要他从两人之中做选择,还是说要他踏平那里,一举两得? 他有点想不明白对方的目的了。 若是想要为难他,不该是一个东一个西,让他左右为难,这人居然把两人放在方向距离几乎一致的地方,到底要做什么? 谢奇能绑到吴佩仪应该就是困兽之斗,于安一路从上京追着他来到这里,他就算没被抓到,可也不会太轻松。 他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在裕王府里救走程芷。 难道是他想多了?真的是巧合。 于安问道:“主子,不如我们带着大军过去,不管对方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无所遁形。” 于洛寒摆摆手,难办就难在这里。 若是带的人少了,只怕是不能同时把两人救出来。 若是带的人太多,动静太大,那些人收到风声后,分散进大山里,他要去哪里找人? 还有,救人也要分先后的,他可能同时准确的找到两人的位置,但想不让对方发现端倪的情况下,同时把人救出来,就太难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种,对方就是要他做取舍的感觉。 正在他难以抉择的时候,前方传来战报。 “启禀王爷,成王的骑兵撤退了。只剩下三王的人和我们对阵。” 于洛寒不可置信,成王怎么会这时候撤退,要知道形势对于他来说,一片大好。 换作谁都要乘胜追击的,他怎么就说撤退就撤退了? 于洛寒只觉得这里面有阴谋。 三王里谁撤退他都不奇怪,只有成王撤退让他感到不安。 身居高位久了,所思所想都会不由得阴谋论。 事实上,他还就真冤枉成王了。 两个时辰前,四王的大营里。 四位王爷坐在中军帐里,喝着茶,讨论着战场的形势。 云州王说道:“照这样打下去,用不了多久,于洛寒就能被我们打回黔南老家去。老七啊,你这骑兵有点东西。” 成王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放下茶碗说道:“你们不打算出兵了?” 这三人,只等着他的骑兵往前冲,他们的人跟在后面捡漏。 无耻程度令人发指! 邳州王说道:“怎么会,这不是我们的兵都是步兵,跑不过你的骑兵吗,这样吧老七,让你的骑兵只管往前杀,我们的人随后给他们补刀,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你看怎么样?” 成王咬牙,真想淬他们一脸口水。 “几位皇兄若是这么干,是不是承认我是联军的主帅了?” 呃…… 云州王沉默。 邳州王低头若有所思,但不知道思的啥。 裕王眯了眯眼,他慢慢放下茶碗,冷哼一声:“老七,我们可是你的兄长,兄友弟恭的道理你不懂?” 成王拿眼角斜着他,脸上全是讥讽:“我若不懂兄友弟恭,三皇兄早就被人撕票了,我千里迢迢奔袭而来到底为了谁?” 裕王翻了个白眼,反正不是为了他。 别以为他不知道,绑匪要赎金时,这三人一个子儿都没出,说好的兄弟情呢? 裕王和成王是多年的宿怨,这两人谁都看谁不顺眼。 成王是来救他的? 他怎么这么不信。 宁愿相信于洛寒是小娘养的,他也不会信成王。 “我如今安然无事,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成王摇头:“谈不上,我找人给三皇兄卜了一卦,有惊无险之象。三皇兄你命不该绝于此。” 裕王气结,他命绝不绝的,你特么动动嘴皮子就决定了? 要不是他的爱妃对他不离不弃,若不是他们夫妻情深,他能安然无恙吗? 说的好像他没事还要感谢他一样。 “王爷,不好了,您看!”成王的心腹急匆匆进来,递给成王一张纸。” 上面一行字让在座的都看的清楚。 “此间事了,在下告辞。一本阵法聊表答谢。” 成王腾的站起身来,“人走了?” 心腹点头:“这封信是属下在您的帐中发现的。” 成王:“阵法书呢?” 心腹:“属下不知。应该还在那人的房中。” 三王…… 裕王眨眨眼,此情此景有些熟悉怎么回事? 第250章 洗不清了 成王对着心腹说道:“备马。” 心腹说道:“马匹早已备好,只等王爷吩咐。” 成王走在前头,心腹跟在后头,两人快速出了中军大帐。 裕王抬了抬手,张了张嘴,眼见着人走远,没了踪影。 摇摇头,大概是他心里有阴影,草木皆兵了。 同时心底深处还有那么亿点点窃喜,若是真是他想的那样,老七肠子都得悔青了吧! 真解气! 让他得瑟! 不好好在家待着,出来凑什么热闹。 也不看看,他三王爷的热闹是他这种神棍可以看的吗? 活该! 成王带着随从一路狂奔,来到城里的一家客栈里。 下马,冲进去,上楼,抬腿踢开门一气呵成。 看到屋里正在打坐的白袍人愣在原地。 “你,你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做什么?” 白袍人看着他,浑身上下都被大白袍子罩着,只露出黑洞洞的两只眼。 “谁告诉你我走了?” 成王…… 回头看了看心腹。 心腹也是一脸懵,“不是神尊你自己说的要走吗,还说……” 还说,把他的阵法书送王爷的。 不然王爷怎么会着急忙慌跑过来。 不过,心腹不敢说下去了,心里咯噔一下子,头皮发麻。 成王和白袍人都对着他死亡凝视,心跳的突突的。 成王拿出那张纸,给白袍人看。 白袍人动都没动,“蠢货!” 成王…… 这下不走也得走,这个成王的脑子太不够用了,相处这么多时日,他也看出来了,他这辈子也就是当王爷的料。 但凡再进一步,都得被人玩死。 这样的人安安心心做个王爷多好,一辈子荣华富贵。那个位子就不是他能妄想的。 白袍人起身就走,被成王拦住。 “神尊你要去哪里?” 白袍人:“此时不走,等待何时?” 他的行踪都被人发现了,再不走,等着他的就是麻烦上门。 一掌拍开窗户,一闪身就跳了出去。 脚还没落地,身旁出现几个黑衣人把他围住。 白袍人和黑衣人打在一起。 成王看的恍然大悟,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巴掌,他被人算计了! “来人!赶紧出去帮忙!” 楼下的随从们都纷纷上前,大街上混乱一片。 等成王从楼下来到大街上时,白袍人和黑衣人都不见了。 “找,给我找!” 随从们呼啦啦散在四处,成王又转回了白袍人的房间。 在房里一通乱找,什么都没发现。 他居然还想着找到阵法书。 等回到军营时,三王都看出他心情不太好。 裕王睁大眼睛,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 之后嘴角上扬,看来他的猜测是正确的滴! 成王本就心情不好,看到他的神色,冷声说道:“是你搞的鬼?” 裕王不屑的看着他,和他之前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搞什么鬼?我做了啥了?你倒是说说。我也高兴高兴。” 成王抽出长剑,指着他:“我就知道你不是个东西,我们如今可是在一条船上,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裕王站起身,危险的看着他,“你别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你自己犯蠢却把责任推到我头上,什么时候我这么好欺负了?” 云州王和邳州王纷纷站出来做和事佬。 “别动怒,别动怒,这里面是不是有误会,大家坐下来说清楚就好,都是亲兄弟,可不能伤了和气。” “是啊,是啊,老七,你说说,到底怎么了。一人计短三人计长,兄长们一定帮你出主意。” 成王冷眼看着他们三个。 这三个废物,能有什么能耐,他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来这里给他们当枪使。 他是要征服天下的,可不是给他们做嫁衣的,以后想也别想让他的骑兵冲锋陷阵。 “收兵!” 轻轻说了句,转身出了中军大帐。 心腹很快就传令下去,成王带来的骑兵,都被他们召回。 营帐里的三位都傻眼了,这怎么说撂挑子就撂挑子了?老七啥时候这么杀伐果决了。 他们印象里的成王是蔫坏蔫坏,从不正面和人冲突。 他手里有些茅山道士,风水大师、奇门遁甲的神棍。 怎么旺自己,衰别人,都是背后来,这还是第一次看他发火。 “王爷,成王的人都撤走了,现在怎么办?” 成王的骑兵一走,他们后面跟着捡漏的人就倒霉了。 真刀真枪的肉搏啊,根本挡不住。 云州王和邳州王都同时看向裕王。 人是他气走的,由他负责不过分吧! 裕王脸色发黑,嘴里发苦。 他做什么了? 不过是看他的笑话而已,怎么莫名其妙的被扣了屎盆子。 问题是,洗不清了。 …… 于洛寒在战场上占据了上风,心里压抑的感觉似乎好了些。 这场仗打的不易,傍晚干脆鸣金收兵,两方停战。 三王那边也求之不得,于是两方很有默契的都没有再挑衅。 于洛寒最后决定夜里出兵营救吴佩仪和程芷。 两百人作先锋,先去查看情况。 大军等在外围,静等里面的信号。 只要天空出现红色信号弹,大军就长驱直入山林,就算地毯式搜查,也要把两人都救回来。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 若是先锋小队的人能同时把两人救出来,大军就把两波匪徒全部击杀! 包括谢奇在内! 谢奇既然要算计他,就要承受他的怒火! 于洛寒这时就像只被触怒的雄狮,眼里只有杀戮。 他不杀伐果决些,谁都以为他好拿捏了。 他自认与淮南王从没有嫌隙,甚至为了交好他,还甘愿让程芷去算计苏慈。 既然淮南王不领情,那就都去死吧! 战争既然挑起了,就要有人付出代价。淮南王是;裕王、云州王、邳州王同样也是! 换上黑色夜行衣,这次他亲自带队。 一行人很快来到西南方向大概三十里地的地方。 看着黑黢黢的深山,仔细辨别着方位。 忽然,远处的山腰上,一个微弱的火光,明明灭灭闪了闪。 虽然微弱但足以让他发现、锁定。 他运起轻功,朝着火光处飞掠过去,身后的人放轻脚步紧紧跟随。 火光一闪而过,消失不见。 于洛寒找到山洞入口时,后背浸出一层冷汗。 屏住呼吸往里走,等看清里面的情景。 震惊的无以复加! 第251章 谁在鼓掌 于洛寒摸索进了一个山洞,里面有光透出来。 顺着光慢慢往前走,里面的空间越来越开阔。还有丝丝缕缕的风吹出来。 山洞上方都是石壁,脚下一地碎石,越往里走居然分出了一层石壁。 石壁上能站住人,但不能随意挪动。 程芷被绑着手脚,束缚在上面一个夹缝中间。 于洛寒睁大眼睛,看着狼狈不堪的程芷心里五味杂陈。 程芷脸色煞白,又不知被关押了多久,看着与之前的样子天差地别。 他快步上前想要上去给她解绑。 侧方传来一阵呜咽声。 于洛寒只看到灯光下的程芷,没有注意侧方黑暗角落里还有一个身影,在那里眼巴巴的看着他。 纤瘦的身影看到于洛寒后激动万分。奋力挣扎扭动着。 于洛寒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看清那人之后,脑子轰了一声。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程芷和吴佩仪会同时出现在这里。 还有,他一路走来,走的相当顺利,一个人都没看到。 种种都让他心里越来越不安。 程芷慢慢睁开眼,她虽然被绑住了手脚,嘴里却没像吴佩仪那样被堵着嘴。 看到于洛寒后,先是震惊,随后就是惊喜。 于洛寒终于来救她了。 压着声音小声说道:“王爷小心,这里有埋伏。” 于洛寒观察着四周,却走向了吴佩仪的方向。 程芷心里一凉,尽管她猜到于洛寒不会不管吴佩仪,可真让她站在她的立场看着他选择吴佩仪,心里还是失望的。 她怀着他的孩子啊!他到底有多在乎那个女人,才会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 这时候,她有些体会到苏慈的心情。 原来被选择,被抛弃,是这么的痛,这么的绝望,这么的……愤怒! 吴佩仪看着于洛寒眼泪汪汪,她的嘴被堵着,不能发出声音。却让于洛寒又一次起了怜惜之心。 于洛寒脚步加快,脚下的石子被他踩的咯咯作响。 眼看来到吴佩仪面前了,脚下一空,右脚陷进一个浅坑里。 还没容他抬脚,脚腕被绳索锁住,巨大的力道袭来,一条长长的绳子出现,被绑的右脚提起来,整个身子倒提起来。 头朝下被吊起来时,他咬牙腹部用力,想要抽出长剑砍断绳索。 可暗处的人哪里会给他时间让他逃脱,一只利箭射中他的右手臂,于洛寒的身子被惯力击的来回摇晃。 下面的吴佩仪吓得花容失色,呜呜咽咽的看着于洛寒掉眼泪。 程芷被绑在上方岩壁的夹缝里,冷眼看着这一切。 她都说了这里有埋伏,是于洛寒自己关心则乱,怨得了谁。 虽然不知道是谁把她抓到这里,可看着那对野鸳鸯受难,心里居然有那么一丝痛快。 又是几支利箭射过来,于洛寒悬在空中,荡来荡去的被他全部躲过去。 不过对方似乎不想放过他,利箭如箭雨似的冲着他嗖嗖射。 于洛寒本就被倒吊着,大脑充血。又拼尽全力的躲着暗箭,没一会儿就筋疲力尽。 大腿上,和肩膀手臂都中了箭,唯独要害没有大碍。 身上的血滴滴答答的把下面地面染红,他努力让自己不再晃动。 他不能再动了,否则,射不死他,也会流血而亡。 长剑看准时机,对着右脚一挥,绳子被他割断,同时射来的箭也扎在了他的胸前。 他狼狈的稳住身影,护在吴佩仪身前,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吴佩仪被他护在身后,嘴里的布被他拿开,身上的绳子也被斩断。 “阿寒,是她!是她!”吴佩仪眼底全是惊恐。 “她来报仇了,她来找我们索命了,你快杀了她,杀了她,我好怕。” 于洛寒看着她疯疯癫癫的样子,有心安抚实在没有时间,他身上插着许多箭,还要防备着对方暗箭伤人,哪有心情安抚她。 吴佩仪扫向一个角落后,惊恐尖利的大喊:“你走开,你个毒妇,你该死,你的野种也该死,你们都该死,阿寒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谁和我抢都得死!” 吴佩仪死死搂住于洛寒。 于洛寒闷哼一声,差点没把她甩出去。 “你冷静点,我会带你出去,不要害怕,赶快放开我。” 吴佩仪狠狠摇头:“阿寒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苏氏你该死,我就应该把你碎尸万段的,不该留你活着,你该死!” 于洛寒身子一僵,震惊的转头看着吴佩仪,“你说什么?” 以前她就算过的再过分,也不会这么直言的说出这么狠毒的话,是以,他就算心里有所不满,也会想,或许她不是故意的。 他心里的仪儿单纯又善良,是个简单的小姑娘。 在稷山王的后院里,作为一个正妃被侧妃、小妾们算计差点没了命,这样的人能坏到哪里? 若是她真的有心机有自保的能力,他早就带着阿慈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于洛寒此时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 若是,若是他一直拼尽全力护着的人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那他是什么? 他不敢想下去了。 他小时候就喜欢吴佩仪,喜欢她的活泼,善良,喜欢她身上的朝气。 那是他不曾拥有的东西。 长大后,看着她举步维艰的在后宅里挣扎,她的楚楚可怜和离了他就会死的样子,让他心甘情愿的为她筹谋,哪怕去死。 他不相信这么恶毒的话是她说出来的,她只是吃醋看不得他和苏慈亲近,怎么会有害人的心思? 吴佩仪神情激动,嘴里还在说着:“那个野种不该来的,他有什么资格做阿寒的孩子?都是你们逼我的,明知道阿寒是我的,为什么还要和我抢,我是最尊贵的女人,阿寒只能是我的……” 程芷远远看着两人,脸色更白了几分。 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了,难怪苏慈会离开于洛寒,难怪会做那么多针对这两人的事。 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心里有些担心。 她也有孩子了,吴佩仪那么疯,于洛寒那么偏心,她能顺利生下来吗? 啪啪啪! 程芷抬头看去,谁在鼓掌? 第252章 都是我干的 前方视觉死角闪出一个身影。 于洛寒死死盯着那道身影,随后闭了闭眼,他早就应该想到的。 她从来不是吃亏的性子,又怎会轻易就这么算了? 吴佩仪被痴痴傻傻找到的时候他就有了猜测,可也不知道是想骗别人还是骗自己,心里总是逃避着那个猜想。 吴佩仪看到苏慈后,浑身颤抖,搂着于洛寒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刚刚还理直气壮说话的人,这时候躲在于洛寒身后瑟瑟发抖。怂的没眼看。 苏慈出现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你们又一次成功的恶心着我了,不得不佩服你们的臭不要脸。” 于洛寒鼻子发酸,嘴里发苦。 “阿慈,你又何必呢?”这样折磨的不止是他们还有她啊。 苏慈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心里有些遗憾。若是有网爆该多好,真想让东雍的百姓见证一下,摄政王和太后的爱情! 抬眼看了看那边的程芷,嘴角含笑,这时候的心情想必很微妙吧? 于洛寒面对苏慈的眼神,只觉得像是被扒光。 “你现在满意了?” 他们的狼狈,他们的难堪都是拜她所赐。看到这样的他们,她心里一定很痛快吧? 苏慈摇头:“不满意。” 的确不满意,她努力了这么久,拖着颓败的身子奔波,就让他们这样,哪里能满意? 于洛寒冷声说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气也出了,还要怎样!” 苏慈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你不会以为你们这样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吧?不对,不对。” “这只是开始啊!”若是这样就结束了多没意思,死对他们来说就是解脱,她怎么能让他们解脱呢? 于洛寒心里原本的那点愧疚,被她的云淡风轻击的粉碎,只剩下恼怒。 “你还想怎样?难道要我们的命不成?” 苏慈看着他说道:“要你们的命不应该吗?你们可是欠我两条命,不,我都不知道死里逃生多少次了。” 若不是她有准备,若不是她命大,她早就被他们弄死了。 “你不是没事,如今好好站在这里。” 有事的是他们:“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歹毒?” 苏慈气笑了,“我没事是你们对我手下留情了?是我自己命不该绝!是老天给了我这个机会,我怎能浪费。我的孩子可是被他的亲爹联合外面的野女人害的,他的命不是命?” 于洛寒咬牙说道:“我说了,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是你不信我。” 苏慈:“如果你的孩子是拿来讨野女人开心的,你便不配做父亲!” 看了眼程芷,程芷直觉不好。 “程家大小姐也怀着你的孩子,你又可以上演情深不予的戏码了,本姑娘就不奉陪了。” 于洛寒心里绞痛,嘴里说道:“你怎么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苏慈嗤笑出声,“你了解我是什么人吗,我苏慈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反而睚眦必报,从你欺骗我的那时,你就该知道会有这天。” 于洛寒:“这里面有误会,我从来没想要你死,我把你当做妻子,要相守一生的。” “可是我不稀罕啊,你的爱太廉价了,令我有些作呕。不离你们远些我真怕被你们恶心死。” 于洛寒彻底被激怒,苏慈怎么可以这么说他?是他对他太纵容了,才会让她一次次的在他身后搞小动作! “呵呵,那我就看看你每天见到我会怎样?以后我要你天天见到我,时时刻刻见到我。” 既然不想善罢甘休,那就绑在一起互相折磨吧! “你以为你还能离开这里?” 外面有他的大军,只要他一声令下,荡平这座山都轻而易举。 苏慈看着于洛寒浑身是血还带着恶劣的笑,也笑了。 “对嘛,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你总是避重就轻的逃避问题,我都看不起你了。” 于洛寒皱了皱眉,苏慈的反应是不是太淡定了些? 苏慈连个眼皮都没抬,看着他身后的吴佩仪粲然一笑,“尊贵的太后娘娘,你不想说些什么吗,我可是被你恶心出来的,你的阿寒,想要把我绑在他身边,你没意见吗?” 吴佩仪抖了抖身子,眼神不由得闪了闪。 苏慈嗤笑一声,这个女人还真是虚伪,什么时候都装的无辜极了,其实内里又蠢又毒。 她若是真被于洛寒囚禁在身边,她第一个就容不下她。 不过这样极好,他们绑的越牢后面越有意思。 只希望程芷也能有她的好运气。 于洛寒身子在微微发抖看来支撑不了多久了。 啪啪击掌两下,程芷身子像是被人推着往前探了探。 吓得她惊叫出声。 “王爷,救命,王爷!” 于洛寒心里发沉,若是程芷出事,他要怎么和程家和于家交待,要怎么安抚程家? 她还怀着他的孩子,那是他的孩子啊。 苏慈的孩子是他心里永远的痛,这个孩子他是一定要保住的。 不然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于洛寒不想苏慈拿轻蔑的眼神看他,强撑着身子往程芷那边去。 吴佩仪抓着他不放手。 于洛寒转头要说什么,就见苏慈又挥了挥手,程芷猛地从上面掉下去。 于洛寒气的咬牙,挥开吴佩仪径直飞掠过去,堪堪把程芷接住。 若是他在晚一步,程芷非死即伤。 转过头怒瞪着苏慈:“你来真的,她没做过对不你的事,有事你冲我来。” 苏慈嘲讽的看着他,又看了看面无血色的程芷。 “在她因为你无故迁怒我的时候,在她为了讨好淮南王,算计我的时候,她在我这里就是个死人了。对了,你可能还不清楚,她到底怎么落在裕王手里的?” “是我呀,我做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她想借刀杀我,我却千里迢迢救她出裕王府,让她与你团聚,我都被自己感动了。还有你的小心肝,也是我把她从谢奇手里救出来的……” 于洛寒胸口剧烈起伏,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再抬头眼里是彻骨的冰冷,拿出一个信号弹,狠狠甩在远处的石壁上。 整个山洞顿时火花四溅。 “哈哈哈!你狠,不愧是我于洛寒的女人,果然够狠,今日你休想走出这里!” 第253章 诛心 于洛寒快要被苏慈气疯了,没想到她这么能干,居然把他们三人玩弄于鼓掌。 他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兴风作浪的女人。 信号弹一发出,山洞里照如白昼,一瞬间光亮冲出山洞,化成一道闪电。 苏慈惊讶的睁大眼睛,用手捂住张大的嘴,“哇,好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咦?不对吧,这不是两年前我拿来在村子里逗弄小狗子他们的烟花吗,你偷来用到行军里了?” 于洛寒这么草率的吗?不经她同意就敢拿来用,不知道有没有遇到副作用? 算了,就算他争取她的意见,就拿她当时进水的脑子,应该也会大度贤惠的同意,还会给他精进一下。 于洛寒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多少舒服些了。 到底是女人,用些小手段可以,真到实力碾压的时候,也只会嘤嘤哭泣。 程芷勉强撑起身子,给于洛寒把了把脉。 ”王爷,你伤势太重了,我先给你止血。” 程芷在他身上点着点了几个穴道,有心给他拔箭,又怕他没有止血药失血过多。 只能暂时点穴道。 于洛寒任由她在身上摸索,眼睛看着苏慈:“可知道错了?” 只要她真心认错,他不会太过为难她。 可苏慈戏谑的看了他一眼,走向吴佩仪。 吴佩仪被于洛寒甩出去,好死不死的撞在石头上,嘴角有没有干涸的血迹,应该是吐了血。 于洛寒脸色一变,”你要做什么?” 苏慈笑道:“看把你吓得,她是你的小心肝,我可不敢动,你放心好了。” 她只会让她生不如死! 吴佩仪本能的想离她远远的,同时脑海里闪过这个女人,给她放血的画面。 “不要放我的血,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我再也不敢了,我不要放血,我不要放血…” 于洛寒听的目眦欲裂,“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吴佩仪不可能无缘无故从皇宫里失踪,仪儿到底在她手里经历了什么? 苏慈还是笑,越笑越温柔。 她也是才发现,看着这三人这么惊恐,惊吓,惊悚的样子,心里可真痛快! 她也更坚定了不能让他们死的太快,就让他们在这种心情下活着,比要他们死还要有意思! 她果然不是个好人! “你问她呀。”说完,拿出一个小药包打开,捏住吴佩仪的下巴,给她灌了进去。 其实这些天吴佩仪的药就停了,她应该早就恢复了些意识,所以,在于洛寒面前的样子是真是假,见仁见智。 于洛寒推开程芷,快步来到苏慈和吴佩仪面前。 本能的把吴佩仪护在了身后,愤怒又忧伤的看着苏慈。 “你怎么变的这么狠毒!你不是我的阿慈!” 他以为这么说,苏慈会伤心不已,没想到,苏慈一脸你终于真相了的表情。 “我当然不是你的阿慈,本家主也是你能妄想的?当年撞了大运才会让你遇到本家主,只是你有眼无珠没有接住这运气,所以,你以后只能从哪来回哪去。” 于洛寒身子晃了晃,苏慈太知道怎么捅他心窝子了,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可他知道她说的都是对的,他能走到如今的地位,的的确确是因为苏慈。 上辈子的狼狈还历历在目,他真的没有勇气反驳。 他心里不是不后悔,可是,苏慈一点机会不给他,他的那点愧疚也就散了一大半。 不过。事到如今,他不相信苏慈还有能力从他手里跑掉,只要把她永远禁锢在身边,迟早有一日,他们会和好如初。 于洛寒想到这里,看苏慈的眼神带着势在必得。 吴佩仪捂着头,感觉头痛欲裂。 垂着的眼眸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于洛寒不想和苏慈做口舌之争,他只用实力说话。 只是,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动静? 苏慈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抬步往前走。 于洛寒拦住她,“你走不了了,乖乖等在这里吧!” 苏慈看都不看他,脚步不停。 走到于洛寒面前的同时,一个黑色身影快她一步出现,一脚踢开于洛寒。 于洛寒身子飞出去,脸上全是震惊。 “苏慈!你要去哪,你走不掉的。”别以为有几个身手好的人就可以为所欲为。 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他们什么都不是。 苏慈只轻飘飘丢下一句:“想走便走了,还要和你报备不成,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于洛寒这人有些能力,不过太恋爱脑,这样的人成不了大事。 身居高位的人,哪个是儿女情长的? 他就一点不怀疑,为什么他的人还没来? 满脑子都是与女人的风流债,确实没什么时间让他冷静思考。 于洛寒想动手,如今的情况他根本打不过黑衣人。 “我的人早就把整座山包围起来,不想受伤就好好待在这里。” 苏慈:“你东西掉了。” 于洛寒…什,什么? “脑子!” 苏慈停下脚步,好心的说了句忠告。 “若我是你,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可你却在这里乐不思蜀,看来你很享受左拥右抱呢” 于洛寒一时间争愣在原地 苏慈摇头,别说他困不住她,就算被他困在这里,后果不是他能承担的起的。 东雍的粮,盐,黄金,她都掌控在手里,于洛寒承受不住她的怒火。 忽然有些后背发凉,于洛寒终于知道哪里让他感到不安了。 拉起程芷和吴佩仪就往外冲。 可一切都晚了。 苏慈几步便没了踪影,于洛寒眼睁睁看苏慈消失,心里凉了半截。 在里面转了几个圈,也没找到出路。 “糟了,是阵法!”程芷脸色惨白的说道。 于洛寒也想到了,脸色也变了几变。 难怪他的人没有出现,难怪苏慈那么淡定,原来早就布了阵法在这里。 程芷对奇门遁甲之术略懂一点,仔细观察了下,指了一个方向,“走那里吧。” 于洛寒问道:“那里是出口?” 程芷抿了抿嘴:“我不确定,不过试试又何妨。” 总比困在这里毫无头绪的好。 一个时辰后,三人还在山洞里转圈圈。 程芷额头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嘴里喃喃着:“到底哪里不对?…” 背后,一双手狠狠把她推倒在地? 第254章 毒王大弟子 演算奇门遁甲本就耗费脑力,程芷又不是很精通,是以,脸色更加难看。 她根本没注意身后的危险。 身子失重往前扑过去,重重摔在地上。 于洛寒的手晚了一步,没能拉住她。 肚子隐隐作痛,她感觉有流产之兆。 “你怎么样?可有事?”于洛寒要把她扶起来。 她摇头,疼的冷汗直流:“我肚子痛,不能挪动,王爷,帮帮我,我不能失去我们的孩子。” 于洛寒心里愧疚,让程芷靠在他身上,说道:“仪儿脑子不清醒,她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她。” 要怪就怪苏慈,是苏慈把他们困在这里,是苏慈把吴佩仪弄得神志不清,更是苏慈不想他们三个好过。 程芷看了眼缩在他身后,做错事一样的吴佩仪,眼里闪过一抹杀机。 这个女人就是故意的,也就于洛寒相信她脑子不清楚。 苏慈给她吃的应该就是让她清醒的解药,可于洛寒就是偏帮她,谁能把她如何? 被偏爱的才是有恃无恐的。 吴佩仪容不下她和她的孩子,就像当初,她容不下苏慈一样。 所以,她对这个女人还是太不了解了。或者说,她太相信于洛寒了。 今日只要她的孩子无事,她定要让这个女人好看。 她可不是苏慈那个软柿子,好不容易走到今日,她决不允许有人挡她的路! “王爷不必多说,吴姐姐生着病,我怎会与她一般见识,只是,我肚子好痛,请王爷帮我。” 程芷浑身无力的靠在于洛寒身上,让于洛寒点了她几处穴道,于洛寒摸到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心里一阵恍惚。 程芷都肚子快三个月了,仔细摸,有拳头大小的凸起。 这是他的孩子,也不知是男是女。 吴佩仪看着两人亲密的动作,咬着唇,攥紧拳头。 程芷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心里一阵畅快。 她懂医术,想要保住孩子不是太难,而且,只有她知道,在山洞醒来后,有人给她塞了几瓶药,里面就有保胎药。 她当时完全不信任他们,所以从没想过拿来用。 如今想来应该是苏慈那个女人特意给她准备的。 苏慈早就料想到她会动胎气,也早就算计了一切! 那个女人明知道吴佩仪不会放过她,所以才会给她提前准备安胎药。 不是她好心,而是她就想看她和吴佩仪明争暗斗。 只要她的孩子还在,于洛寒就有所顾忌,也是她能抓住的最大筹码。 虽然很不想被苏慈利用,可她已经没有退路,要么争要么死,她没有选择。 苏慈从山洞出来,径直往上走,来到快要到山顶的一个大石壁上。 上面有几个身影晃来晃去。 白色和黑色的两种穿衣风格,在夜里看着非常瘆人。 几个黑衣人里面一个白袍人,冷不丁看过去,就像鬼出没。 白袍人见到苏慈,抱臂看着她:“我可以走了吧?” 苏慈一顿,“你还没走?” 白袍人…… 这么多人围着他,是要放他走的样子吗? 苏慈摆摆手:“虽然我帮过大叔两次,不过你也帮我布了阵法,我们算扯平了,你告诉大叔,以后若是有事,尽管再来找我即可,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白袍人…… 有他在一天,他决不允许师父再去苏慈面前晃! 他师父的便宜都被这女人占了,还稀里糊涂欠了她人情,这特么往哪说理去。 若不是他有消息来源,他都以为这女人就是个骗子。 “哼!大可不必,你的帮助对我师傅来说不值一提。” 苏慈对他师父做的,谁都能搭把手的事。 可他还人情就要拿出看家的本事还,再多几次,他也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白袍人心里对苏慈很有意见,可又无可奈何,父债子还,师父的也一个道理。 “告辞!” 白袍人看着身边的黑衣人丝毫没有让开路的打算。 看向苏慈。 他就知道,这个狡猾的女人不会这么轻易让他走。 苏慈笑了笑,“你觉得这个阵法能把于洛寒困几天?” 白袍人说道:“只要阵眼不动,三年五载不成问题!” 苏慈却不听他的鬼扯。 “那请问,阵眼要怎么维持三年五载不被动?” 白袍人…… 他怎么知道? 阵眼在阵中,又不在外面,于洛寒若是精通奇门遁甲,说不定三两天也就出来了。 这个女人很不好糊弄啊! 他师傅的这个人情,还真不能敷衍了事了。 试探的问道:“那你想怎样?” 苏慈想了想:“你看能不能,在山里在布一个阵,让进来的出不去。把阵眼设置的隐蔽一点。” 白袍人……这是想把于洛寒困到老死吧? 果然最毒妇人心! 他在成王手下,也就是摆阵对敌,挣个快钱。毕竟一场仗打下来,只要胜出,就会有无数战利品。 于洛寒到底怎么得罪这女人了? “那…你想困他多久?” 苏慈不置可否:“我无所谓啦,你随意就好。不过若是他出来太快,也只能再麻烦你跑一趟了。” 也就是说,只要于洛寒出来,他就要再来一次? 不,绝不! 他堂堂毒王的顶门大弟子,出场费很贵的,才不要给他售后服务! 不,不是售后,根本就是无偿! 白袍人咬咬牙,心一横说道:“我最近研究了一个阵法,阵眼在阵外面,不过,还不太成熟,就怕进去的人再也出不来啊。” 他做了几次实验,都不太如人意,开启后,根本控制不住。 里面的人也许一辈子就出不来了。 苏慈眼睛一亮,这个好! 她就喜欢有点期待感的东西,总是按部就班的多没意思,存在点惊喜才有意思。 “你就这个吧!” 于洛寒能不能出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其实也不是非要于洛寒左拥右抱的在这里住一辈子,只能保证他出来时,他们都被踢出局就好! 她可不想那三人在这里过田园小日子! 有妻有妾,生儿育女,好事都让他占了那怎么行! 一个黑衣人上前,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苏慈微微皱眉:“他来做什么?” 第255章 燕川的两封信 苏慈问黑衣人:“可知道他从哪里来?” 黑衣人摇头:“我们还没收到消息,不过听说他去了趟祁国边城,不知怎的又回来了。” 祁国边城? 苏慈眼神暗了暗。 黑衣人观察着她的神色说道:“我把他打发走?这人来准没好事!” 苏慈说道:“那也未必,他应该是来帮我的。” 黑衣人……这就不是在他能理解的范围内了。 “我去见见他?” 安排好白袍人,苏慈下了山。 燕川看到她之后,又看了看她身后的深山。 “阿姐,你怎么在这里,害我好找。” 苏慈笑着说道:“燕川皇子找我做什么?” 燕川神色郑重:“阿姐,外围有军队,是于洛寒的,你和他发生冲突了,是他逼你进山的?” 燕川眼里一闪杀机!他的阿姐也是于洛寒那个贱人随意欺辱的? 以前的事他还没抽出手来收拾他,这笔账他迟早要为苏慈讨回来! 苏慈没有回答他,也没否认他的猜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再也不会拿自己的真心喂狗了。 “不提他了,说说你吧。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看来燕川的手伸的挺长的。 燕川喉结滚动,苏慈轻笑出声。 和阿川相处多年,他不经意的小动作骗不了她。 燕川在紧张。 他紧张什么呢? 苏慈看着他,心里有了猜测。 燕川说道:“我是北燕派去祁国的使官,你看这个就明白了。” 他拿出一封信给苏慈。 苏慈看着信封良久,才接过来打开。 是大长公主的信。 看完信,苏慈露出一个官方的笑,“我知道了,我会尽量配合你,不过前提是在不损害我自己的利益下。” 燕川也笑了,只要苏慈这里搞定,祁国那边也不会有大问题,这样,他就有三国的话语权。 在北燕朝臣眼里,他的分量不比其他几个皇子差。 北燕地广人稀,老百姓的生活本就艰苦,尤其是到了冬天,遇到极端天气,简直就是他们的灾难。 他若是掌握着四国商贸城的和其余几国的通商权,他就是北燕人眼里的守护神! “谢谢阿姐。”燕川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就像在祁国时,他和苏慈在一起的样子。 苏慈轻声说道:“燕川皇子不必谢我,这是我和大长公主之间的事,她领我的情就够了。” 帮他什么的,她是不会的,只不过是合作中的利益交易。谢就不必了。 正好她想找算计她掉崖的那些人,燕川既然来了,他们也不会远了。 一个个的都在搞什么? 三年时间,都还没实现自己的目标。 明明都是怀着雄心壮志,不是应该紧锣密鼓的大干特干吗? 怎么就这么难呢? 燕川脸色一僵,看着苏慈眼里有受伤。 苏慈毫不在意,燕川的样子不过是做给她看的,他本就是草原上的狼,伪装再好,也不是只小羔羊。 以前难过伤心不过是因为太在乎那份感情,如今什么都放下了,只觉得一身轻松。 她又不欠他们的,为什么还要因为他们难过? “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应该不会的吧。 燕川想到来这里的目的,又拿出一封信。 苏慈了然,这才是他特意来一趟的目的。 不过苏慈没有接。 她不准备看信,也不准备给自己添堵。 “我还有事,你若有公事就去四国商贸城找赵祈安吧!他能代表我做任何决定。” 燕川震惊的看着她,赵祈安? 她就那么相信赵祈安? 想起祁国的百里辞和柳白霜,他又不那么震惊了。 苏慈就是这样,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她的优点,也是她的缺点。 用对了人就是为她赴汤滔火,用错了就能推她入深渊。 比如百里辞和柳白霜,比如他! 前者是第一种,后者是第二种。 他可耻的就是第二种人。 “阿姐,别在信任何人了。” 别再被人捅刀了。燕川心里酸涩的紧。 苏慈无所谓的耸耸肩,“我总不能因噎废食,为了那些离我而去的,我却伤害真心关心我的人,岂不是不值得。” 燕川眼圈红了,看着苏慈的眼神有委屈,有愧疚。 苏慈看了看天,说道:“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我也该走了” “阿姐,我可以跟在你身边吗?” 燕川语气里带着祈求。 苏慈揉揉眉心,“你我的身份悬殊,传出去对你不利,你要注意一点形象。这样对你娶妃有好处。” 燕川身子微微颤抖,原来她都知道。 “阿姐,我…” “别说了,燕川。你的处境我能理解,但不能感同身受,无论以后你能走到哪一步,希望你还是你。” 燕川沉默良久,“苏芸那里,我会给她一个名分。” 苏慈摆摆手:“这事你就不要和我说了,她有母亲,也为她打算的很好,与我没有关系。” 燕川攥了攥拳,“你等我,只要再等等,我会许你一世荣华。” 苏慈抬眼看着他,“我不会等任何人,我的荣华也从不靠男人,别在我身上费心思,以后我们之间只谈利益不谈感情。” “若是我非你不可呢?” 苏慈暗暗翻个白眼,男人都是贱骨头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你的非我不可是建立在你至高无上的位置上的,在你没走到那一步之前,你没得选择不是吗?清醒点吧!” 至于能不能走到最后,她不予评价。 燕川看着手里没送出去的信,神色复杂。 最后干脆塞到苏慈手里。落荒而逃。 苏慈毫不犹豫的把信撕了粉碎!扬手便随风散了出去。 燕川去了趟祁国边城,见的谁可想而知,他能找到这里来,应该是得到了那对母女的支持。 苏芸慌了吗?让她们的母亲来打亲情牌了? 她还没回祁国呢,这对母女就坐不住了,她若是回了祁国,还不不知怎么作妖! 她的好母亲啊,在刘家做个当家主母不就好了,还想着插手她的事,她可不买账! 只要她没亲情,谁都别想绑架她! 相安无事不好吗?非要往前凑! 再不知所谓,就别怪她心狠! 第256章 她终于做到了 苏慈把于洛寒困在了山里,外面留了两个人,特意在那里看着。 他们负责查探情况,不管于洛寒出不出来,都不用管他,只要随时把消息传回去就好。 “传消息给三王。” 于洛寒被困在这里,大军就没有主帅,三王应该知道怎么做,才能扰乱军心,吞了他的大军! 果然 第二天,三王的军队早早的就出了兵,两方前面打着,后方却进来一批 临近天黑,所有兵将都撤回来又累又乏要吃饭。 粮仓却着了火,不仅人吃的粮食烧了,连喂马的草料都被人点了。 一下子军心乱了。 三王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果决和魄力,大手一挥,全力进攻。 三方人搅和在一起,就算没有于洛寒兵马多,也不少了,和他一战之力还是有的。 他们心里有底,打起来更加毫无顾忌。 等成王收到风声带着骑兵赶过来时,隐约分出了胜负。 成王那个气,冲锋陷阵时少不了他,到了分一杯羹的时候,这三人谁都不放一个屁。 想把他甩了,没门! 如狼似虎的铁骑兵,狼入羊群般冲进于洛寒的大军。 四个王爷开始跑马圈地般瓜分着于洛寒的军队。 萧氏一族的王爷们,打着正统的大旗打压于洛寒。 军心不稳时,人们的心态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他们本就是大头兵,谁是统领其实真的没那么重要,他们是服的兵役进的军队,是正经的老百姓,可不愿做那乱臣贼子。 听着四王的人叫骂,有的人干脆扔了武器,缴械投降了。 看着投降的人越来越多,领头的将领当机立断带着路队撤退到了于洛寒消失的山脚下。 前后五十万大军,如今只剩下少一半,他们怎么能不急。 于洛寒不知去向,不过他们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没出这座山。 等在这里总不会错。 将领不懂阵法,把山包围起来后,派人进山找人。 人派出去的越来越多,只见人进去不见有人出来。 又是三天过去,将领们慌了。 与此同时,上京也传来消息。 皇太后带着萧家宗族的人们,在朝臣们的争议中,废了小皇帝。 要把闵太妃的儿子拥立为帝。 消息是燕川带给苏慈的。 苏慈知道后,沉默良久。 不是她太过意外,而是燕川的行为让她不解。 燕川这么热衷的把消息传给她,难道大长公主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阿姐,你觉得谁做皇帝最合适?”燕川看着苏慈,说的话却像是在说你觉得天气如何。 苏慈看着他说道:“我不太了解稷山王的儿子们,你觉得谁来做合适?” 燕川有些无奈,苏慈根本不信任他,不会和他说真心话。 “阿姐,小皇帝被废,就算他不死,后半辈子也会被囚禁到老死,你可满意?” 苏慈说道:“与我何干?” 燕川:“于洛寒为了吴氏母子,苛待与你,让你受尽委屈。他们若是过的如意,天理不容!” 苏慈挑眉:“你做了什么?” 燕川说道:“于洛寒和吴佩仪两人早就是人们眼里的奸夫淫妇,我只是把她的儿子们变成于洛寒的儿子。” 苏慈眼神闪了闪,没想到燕川还有这么一手。 原来之前上京的传闻是他故意放出来的,她还蹭着热度大卖了一次画本子。 燕川不愧是皇室中人,知道什么是对萧锦辰的致命打击。 小皇帝的血脉问题,拜他的好母亲所赐,他永远也解释不清楚。 这个时代没有亲子鉴定,他百口莫辩! 吴佩仪做梦都不会想到,她费尽心机和于洛寒绑在一起,得了他的助力。却也因为这个原因,被打回原形。 不,应该是深渊! 萧锦辰和萧锦阳以后的日子,会生不如死。 从天之骄子变成人人喊打的奸生子,这个反差可不是谁都能接受的了的。 不过,燕川做这些是为了她? 她可不信。 “燕川,你这样做可有想过后果?” 燕川一笑:“那又如何,所有对阿姐不好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阿姐,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苏慈皱了皱眉,燕川的话听在她耳朵里,就是个笑话。 让她遭受这一切的不是他吗? 他就算当时身不由己,可三年里他都身不由己吗? 但凡他顺着那个断崖四处找找她,真的会找不到蛛丝马迹?虚伪! 再看燕川时笑意盈盈:“那就多谢燕川皇子了。” 燕川嘴里发苦,真的回不去了吗? 阿姐再也不是他的阿姐了? 两人之间气氛有些诡异。 苏慈起身:“我要离开了,你要去哪里?” 燕川说道:“阿姐要去哪?” 苏慈想了想:“祁国边境。” 四国商贸城的事她总不能不出面,这里也没什么让她留恋的。 该做的都做了,于洛寒和吴佩仪从山里出来,就是成为丧家之犬的开始。 以后她是带着吴佩仪和萧锦辰兄弟亡命天涯,还是死于非命,她都不关心了。 两人都中了毒,就算把萧家兄弟带出上京,他也没有能力东山再起了。 等待他们的是无穷无尽的追杀,和无能为力的苟延残喘! 当年吴佩仪中了毒,于洛寒亲自为她试毒,两人和如今的样子没有差。 她终于做到了! 是她的都给她还回来,欠她的她也加倍的讨回来。 只要她稍稍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他们按死,可她不准备给他们个痛快。 一是他们死了有些太便宜她们,二是,她对孩子真的下不去手。 苏慈想起了许多三年间的点点滴滴,一时间有些烦。 燕川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阿姐,我和你一起走,刚好我也要去那里。” 腿长在他身上,他爱去哪里去哪里,苏慈没有回应。 两人来到她的马车前。 苏慈转身张嘴要说什么,猝不及防的撞进了一双深潭般的眼睛。 不远处的大树下,萧澈直直的看着她,也不知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他周身散发着阴郁的气息,眼里再也没有之前的清澈无波,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幽潭。 苏慈瞳孔缩了缩,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认错人了。 这才几个月不见,萧澈简直判若两人! 第257章 这个锅她不背 燕川也看到了萧澈。 他本能的侧身,把苏慈挡在身后。 萧澈的眼神又冷了冷。不过并没有移开视线,好似燕川是个透明人。 燕川虽然是高贵的北燕皇子,可和萧澈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 萧澈的高贵与生俱来,那种看淡世事,睥睨天下的气场,燕川这辈子都难练就。 燕川在萧澈的目光下,身子微微颤抖,但依然倔强的没有挪开步子。 苏慈知道她必须要出面了。 萧澈是王爷,也没有哪里对不住她,反而是她亏欠他良多,虽然有点不尴不尬的,但打个招呼的情面,还是有的。 更何况,萧澈绝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很有可能是为于洛寒而来。 小皇帝都被皇太后废了,上京城一定乱套了,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样的情况下,萧澈要出面保小皇帝都无可厚非。 要保小皇帝,首先要保于洛寒,她所猜的没错,萧澈应该是为比而来。 “苏慈见过王爷。” 萧澈看着对她盈盈行礼的女人,神色不明的说道:“过来。” 离他那么远,他还能把她吃了不成! 看着她和燕川站的那么近,萧澈心里很不舒服。 苏慈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人身上的气息像是要杀人,看来她猜的没错了。 往前走了几步,却也没离他很近。 “王爷可是有事吩咐小女?” 心里想着,若是提起于洛寒,她要怎么应对。 萧澈对她的恭敬疏离很不满意,心像是被人揪着,有些窒息的感觉。 他若是不来找她,是不是她这辈子都不准备见他了? 这个女人的心好狠!能做到说转身就转身,毫不留恋的走掉。 这样对待于洛寒时,他只觉得她拿得起放得下,与寻常女子不同。 可这样对待他,他只觉得,她好可恶!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能被她说丢就丢? 他想她想的心肝肺都疼,她却还能与别的男子笑靥如花。 萧澈抚了抚心口,心里酸疼的紧。 苏慈看他捂着胸口,脸色有些白,上前轻声问道:“王爷可是哪里不适?” 萧澈的确是不舒服,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呼吸有些急促。 手下的位置,心跳的异常快。 鹤韦闪身出现在他们面前,快速的从手里的药瓶倒出一颗药丸塞进萧澈嘴里。 看着苏慈的眼神很不善。 “苏姑娘,我家王爷生病了,经不住刺激,请你不要让他情绪激动。” 苏慈…… 她做什么了?怎么就刺激到萧澈了,她怎么不知道! “鹤韦护卫,王爷生病了你不但不让他静养,还带他来这里,就是你的不对了。” 哼,这个锅她可不背! 鹤韦有嘴说不清。 明明是王爷见到苏慈后才犯得病,可被苏慈这么一数落,他无言以对。 瞪了眼苏慈,又担心的看着萧澈。 萧澈的情况似乎没有见好。看着就想要窒息过去。他闭着眼极力忍耐着。 苏慈看他嘴唇发紫,手一直没离开心脏的位置,想必应该是心脏出了问题。 这种情况可大可小,她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鹤韦护卫,先让王爷坐下来。” 苏慈上前,扶着萧澈的胳膊,和鹤韦一起把萧澈扶坐在地上,背靠着大树。 给萧澈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盘扣,扯了扯穿得板正的衣襟。 呼吸不过来的人,这样能舒服一些。 拿开萧澈死死抓着衣襟的手,不轻不重的给他拍打。 “王爷,你只是喘不过气吗,可还有什么症状?” 萧澈睁开眼,摇摇头,只要心里不酸疼了,一会儿就没事了。 看着苏慈近在咫尺的脸,心里又是一阵抽痛,干脆闭上眼开始调息。 鹤韦惊恐的看着萧澈,王爷晕倒了,王爷晕倒了! “王爷,你可别吓属下,我害怕~”说到最后声音颤抖。 苏慈…… 鹤韦扒拉开苏慈,王爷晕倒了,刘御医说了,必要时要渡气的,不然王爷就危险了。 “属下不会让你有事。”鹤韦心一横,嘴对着萧澈的唇附过去。 萧澈猛地睁开眼,眼里对他射着冰刀子。 鹤韦浑身一紧,打了个冷战。 电光火石间,忽然意识到他又犯蠢了。 萧澈又闭上眼,这个鹤韦,越来越不着调了。 苏慈转回身就看到鹤韦傻呆呆的愣在那里,眉头突突直跳。 拿手在萧澈鼻下试了试,吓死她了,她还以为,萧澈不行了。 “你做什么?” 鹤韦脱口而出:“给王爷渡气。” 苏慈无语,那你倒是上啊。 “御医说,王爷要渡气的,我,我…”不太敢,王爷好像也不太愿意。 “苏姑娘,能不能请你给王爷…” 苏慈黑线直飘,人又没事,渡什么气! “药呢?” 鹤韦从胸前掏了掏,拿出一个小玉瓶。 苏慈从里面倒出两颗药丸,既然不见好那就多吃几个。 掰开萧澈的嘴,给他喂进去,又从马车里拿出水袋,喂了些水给他。 燕川看着她忙前忙后,心里不是滋味,“阿姐,” 苏慈回头看他:“你先走吧。” 燕川:“无碍!我等你。” 鹤韦不干了,他家王爷在这里,用的到你等? “燕皇子,你不是应该在祁国的边境和各国的使官在一起?” 别忘了你是干啥滴,一个北燕人总在东雍国里瞎蹦哒,真当东雍没人管了? 燕川眼神一凛,他出现的地点确实有些敏感。 看来苏慈让他先走,是在提醒他。 燕川只能暂时离开。 离开前看了眼苏慈,他这次一定不会再让阿姐离开他。 鹤韦对燕川的识时务很满意,看着他走远,才回头看这边。 理所当然的站在一旁看苏慈给萧澈顺气,丝毫不觉得自己也有那么点多余。 苏慈看萧澈呼吸变得匀称,收回手,想要坐下来。 手被萧澈抓住,身子一歪,差点撞在他身上。 “鹤韦护卫,”苏慈给鹤韦使眼色,让他把萧澈接过去。 鹤韦上前也是那么做的。 萧澈睁开眼时,鹤韦心里一凉,闪身消失。 再不走感觉很危险啊。 苏慈和萧澈目光对视。 “王爷无事太好了,小女告退!” 第258章 画风变得太快 萧澈握着苏慈的手,力道大的让苏慈挣脱不开。 “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这么久不见,难道她就一句话都不想说。 心里虽然清楚她的心狠,可还是不死心的想要从她嘴里听到些什么。 他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苏慈垂着眼皮,看不出神色。 “我不觉得还有什么和王爷说的,王爷若是有事不妨直接问便是,小女定知无不言。” 于洛寒的事除外。 萧澈沉着脸,眼里闪过一抹自嘲。 原来从头到尾放不下的只有他一人。 若是按以前行事风格,他会头也不回的走,不,他可能都不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她面前。 可如今,他不想走,也舍不得走。 什么骄傲,什么身份,在他一次次主动靠近她的时候,就变得一文不值。 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 他以为他也能抽身的毫不拖泥带水,以后两人可以相忘江湖,互不干扰。 但他的生活没有了她,却回不到从前的样子,再也回不去了。 他只想见到她,哪怕远远看一眼。 “你要和燕川去哪里?” 苏慈心里松了口气,原来不是为于洛寒。 “王爷看错了,我和他不同路。” 萧澈:“你们早就认识,怎么认识的?” 苏慈微微皱眉,对于燕川她不想多说,也说不清楚。 “燕川皇子是北燕的使官。” 萧澈:“你把东雍国搅的一团乱,是为了他?” “或者,他做的那些是为了你?” 这两个结果,他哪个都不愿看到。 苏慈看着他,抽了抽手没抽动。 脸上也收起了笑。 “王爷这是何意?你怀疑我勾结北燕人,祸乱东雍朝堂?” 萧澈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她。 苏慈冷笑:“东雍国的战事本就一触即发,与其王爷在这里胡乱怀疑人,倒不如去把那些不孝子孙处理干净,还东雍一片安宁。” 萧澈说道:“他们如何与我何干!我只想知道你想怎样。” 苏慈有些诧异,他居然不是为了小皇帝来的。 虽然知道面前这人一向不理俗世,可事关东雍江山,事关萧家人的血脉,他不应该这么淡定吧? 萧澈:“于洛寒和吴氏女德不配位,更为萧家所不容,你对他们做什么都不过分,你可要他们死?” 苏慈瞪大眼睛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萧澈看她露出了惊讶和不敢置信的神色,眼里有了些笑意。 以前的她太淡定,太冷静了,这个样子的她,似乎更鲜活些。 搂紧了她,把下巴放到她的头顶。“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他会把东雍朝堂肃清,也会让该消失的人消失。为东雍,更为了她。 既然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就不会任由苏慈远离他,她想要做的,交给他就好。 色令智昏不外如此,以前他嗤之以鼻,如今轮到他自己,他甘之如饴。 云淡风轻的伽王爷,美人在怀万事足,认为一切都不是问题。 苏慈还有些莫名其妙,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画风一下就变了。 “王爷要如何做?”苏慈弱弱开口。 萧澈说道:“如你所愿,你想如何便如何。” 苏慈推开他,抬头仔细看了看他的脸。 “王爷可是有了新帝的人选?” 萧澈又把她揉进怀里:“不是你千里迢迢送给我的?” 苏慈:“寻心?” 虽然诧异不过也不太意外。 萧澈:“他是大皇子的孩子,是先皇的长子嫡孙。” 大皇子? 那个还没被立为太子,就死了的倒霉皇子。占着长子的位子,不想着怎么站稳位子,整天风花雪月,谈诗论词的大皇子。 苏慈对那个大皇子有所耳闻,那位就是个文艺青年,诗词歌赋韵无一不精,是个俊逸的风流才子。 可惜生在皇家,又挡了别人的路,年纪轻轻就没了。 苏慈没有再问下去,接下来的事很好理解。 大皇子的儿子没有自保的能力,又被人虎视眈眈,金蝉脱壳后被养在相国寺里,只求个平安长大。 苏慈眼神闪了闪:“王爷手里可有兵马?” 萧澈说道:“你的意思是?” 他手里自然是有兵马的,他能身在旋涡却过的轻松惬意,可不是因为他不争不抢。 而是没有人有胆子招惹他。 “于洛寒的五十万大军,被四王吞了一半,王爷可有意另一半?” 萧澈看着苏慈,“于洛寒和那四人的兵,都是我东雍的百姓,他们若是再不知收敛,我不介意先把他们处理好。” 换言之就是,四王再不知进退,恐怕会和于洛寒一个下场。 萧澈若是真推寻心上位,肯定会给他个安定的东雍,而不是临危受命的傀儡。 苏慈心里有些想不明白,既然东雍需要一个太平,为什么萧澈不自己上位? 只要他想,他绝对有那个能力坐稳皇位。 萧澈怎么会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只是他真的对那个位子不感兴趣。 “好了,别想了,你住在哪里,我需要休息。” 苏慈看了看他的脸色,她的马车就在一旁。 “先上车吧。”心疾不是小事,还是找个大夫给他看看。 其实她手里有好多药,各个方面的都有准备,可她不敢轻易给他服用。 也不知毒医和戚百晓走到哪里了,他们师父有没有安顿好。 忽然眼前一亮,没有黑袍怪,不是还有两个白袍怪吗? 虽然那个毒王有点不靠谱,但他徒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招手唤来一个护卫,“那人去了哪里?” 白袍布完阵就走了,应该没走远吧? 护卫说道:“主子可要找他?” 这人还真没走远,这不又跟着成王的铁骑杀回来了吗,这时候正数钱数到手抽筋了。 苏慈:“去找他过来,就说毒医有东西要我转交给他。” 护卫…这样真的好吗? 毒医和毒王势不两立久已,这不得撺掇人家打起来啊。 苏慈摆摆手,“快去快回。” 护卫…好吧,他就是个工具人,他的意见一点不重要。 鹤韦不知从哪出来,看着萧澈乖乖上了苏慈的马车,长吁短叹。 “王爷,你节操掉了呀!” 他来前准备的大刀,没有用武之地!你不能被人摸了摸就毫无原则吧? 能不能让他省点心? 第259章 比主子还主子 萧澈随着苏慈来到她暂时落脚的地方。 是个不显眼的小宅子。 老宅子的是一家四口,老两口带着一儿一女。这里是苏慈买下来的,一家四口也是新买来的。 萧澈看着苏慈,“你的丫鬟呢?” 为什么她身边连个贴身的丫头都不留? 苏慈说道:“春水被我派出去做些事,身边得力的人太少了,只能辛苦她了。” 其实春水是被她支去找东流了,春水和东流两人早有意思,不过为了她,东流一直在外奔波。 这次她来裕王封地,不想带着她冒险,也是时候让她们为自己打算一下。 这里是战场,意外和明天谁都不知道哪个先来。 萧澈皱眉,只觉得苏慈这样做,对自己太不利。身边留个得用的人不好吗? 苏慈带他来到她隔壁的屋子,让他休息。 萧澈摇头,他没事,那种心悸只要过去就和正常人一样,他现在感觉没哪里不舒服。 “主子,”外面的护卫道。 苏慈走出去,“人找到了?” 护卫:“被他跑了,他说他们毒王一脉和毒医势不两立,从前是对头,现在是对头,以后依然是对头,不死不休的那种!” 苏慈挑了挑眉,这话说的就很绝对了。 “先去找个当地的过来。”没有白袍也不能不治病了不是。 “你要找谁过来?” 一个衣着光纤靓丽的小胖丫头出现在院子里。 苏慈打量她,这可看着不像赶路过来的。 胖妞赶路都是大黑袍子,浑身的尘土,这么干干净净的,一看就不知道从哪个戏园子出来的。 “女人,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是不是被我的美色迷惑?” 苏慈笑了:“看你美啊,太美了!” 得来全不费工夫! 胖妞还在得瑟,她也觉得最近身体状态嘎嘎好。她都不愿穿黑袍了。 ”你跟我来!” 胖妞不明所以,跟着苏慈进了屋。 萧澈她认识,这不是十七皇叔吗,怎么在这里? 萧澈也认得她。这不是苏慈身边的小丫鬟吗,虽然不常在,但他在皇宫里见过。 苏慈给胖妞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看他的脸色。 胖妞医术没得说,看一眼大致病情就清楚。 “还不给王爷见礼。” 胖妞会意,上前还没行礼,就听萧澈说:“退下吧,好好伺候你主子即可。” 胖妞…… 看了看苏慈,聪明的没说话,扫了萧澈两眼。 苏慈说道:“我去烧些水过来给王爷。”想要和胖妞一起出去。 萧澈说道:“让下人去做就好,你还不快去。” 胖妞…你才下人!你全家…呃,还真不是下人。他一家要是下人,东雍就没贵人了。 苏慈也很无奈,谁让今天都赶上了呢。 胖妞不穿黑袍子,还遇到萧澈。 萧澈可是见过她和胖妞主仆关系,为数不多的几人中的一个。 “还是我去吧,这丫头不太会灶上的活。” 萧澈说道:“那要她何用?” 话说完,鹤韦从门外挤进来,拉着胖妞往外走。 “你做什么?”真当她是下人了?一个个的都瞎啊。 “赶紧烧水去,咋就没个眼力见。” 鹤韦终于对没眼力见的人,有了发言权。 胖妞甩开她,一扭头出了院子。 鹤韦追出去,啥也没看见:“嘿!这丫头也太野了,也就你家主子受得了你。” 要是他手下的,他早就把人给卖了,太不听话了,比主子还主子。 苏慈扶额。 她决定还是找一找毒王徒弟。 萧澈抱住她,“和我去上京。” 苏慈一顿,去上京? “不了,我还有事要做,不能陪王爷了。” 萧澈:“你不想知道小皇帝会怎样?” 苏慈垂眸:“上京太远了” 远的让她不想再踏足,也没有让她回去的理由。 萧澈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温和的说:“不想去便不去,我会处理好一切。” 他只是不想和她分开,思念的感觉太煎熬了,不过,她不愿意,她也不会勉强,大不了他动作快些。 苏慈:“王爷何时启程?” 萧澈抿了抿唇,他本就是要去上京的,可还是顺着心意来看她,哪怕一眼也好。 屋里一时间没了声响。 胖妞这边 怒气冲冲的离开小院子,胖妞进了山。 “拿姑奶奶当下人,瞎了你们的狗眼!”抽出腰间的软鞭,对着丛林里的草木一顿乱抽。 “让你瞎,让你狗,你才没个眼力见!”身边的草丛落叶,飞沙狂飞。 毒医大人很生气,小脸上全是怒火。 “啊!咚!” 一声惨叫加着闷响传来。 胖妞小胖身子微微一顿,眼神闪了闪,随后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手里的鞭子不停,不过明显脚上加快了速度。 “啊呦,哎呦。” 胖妞:“让你把姑奶奶当下人,姑奶奶可不是好惹的…”快走啊,打着人了。 眼看着人越走越远,身后的人也不含糊,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前追。 “哎呦!哎呦!”他还不信不能把前面的小胖丫头喊的良心发现。 胖妞的良心虽有,但很难被发现。 听着身后越来越大的喊声,不仅不回头,最后小跑起来。 笑话,她想逃的事故,谁也讹不上她! 身后的人中气十足,追的贼快,一看就是碰瓷的,只要她回头,就有个麻烦等着她,她才不回头。 两人一个跑,一个追,踉踉跄跄的愣是没甩掉人。 胖妞心里一动,顺着原路跑回了苏慈的小院。 鹤韦正在院子里闲的四处溜达,被突然推开的门,差点拍上。 胖妞急急忙忙关上门,才发现撞在一堵墙上。 “你就是这么伺候你家主子的,毛毛躁躁的,跑哪野去了?” 鹤韦叉着腰,居高临下看着她。 看着他就来气的胖妞瞪了他一眼:“你主子喊你。” 鹤韦转身往回走,手摸到房门,后知后觉惊出一身冷汗,差点被她玩死。 他怎么就傻不愣登的信了她的鬼话? “你想害我?”什么深仇大恨这么坑他! 胖妞没好气,都是他,不然她也不用被碰瓷。 “啪啪啪!啪啪啪!开门~哎呦,我好痛,快开门,哎呦呦~” 鹤韦手疾手快,把门打开:“找谁?” 第260章 光耀师门的机会来啦! 胖妞怀疑鹤韦就是故意的。 鹤韦嘴角上扬,对着来人:“你找谁?” 面前是个斯斯文文的弱质书生,肯定是跑的急,书生白净的脸上带着红晕,很让人有保护欲。 鹤韦打量着书生。 书生看着不是小胖丫头,有些失望,“我不找你。” 鹤韦… “那你找谁?你说说,我可以给你去叫她出来。”这么明显的暗示你还不懂就… 书生个子不矮,只是瘦瘦高高,一看就弱不禁风。 我的腿被你家人打伤了,你要我进去,我要她负责。 鹤韦…话听着太有深意了,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觑了眼要悄咪离开的胖妞,干脆敞开门错身让开路,让书生进来。 这丫头是真野,看把小书生摧残的,可怜,太可怜了。 他只是太善良,绝不是想看她笑话。 书生进来后看了看周围,人呢? “姑娘,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吧,在下被你打伤了,你总不能见死不救。” 鹤韦乐了,小书生还挺会,怎么看他都不像快死的样子。 难不成看上小胖丫头了? 呵呵呵,还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胖丫头都被人追到家里来了,小书生很生猛啊。 “她怎么把你打伤的?这也太狠毒了。”鹤韦看热闹不嫌事大。 书生说道:“我在树上睡…温书,被她用石子打下摔了腿,如今走不了路。” 鹤韦啧啧称奇,走不了路还能追人追到家里来,要是走的了路,恐怕早就得手了。 是他跟不上小年幼的想法了?还是爱情的力量太伟大了。 看他家王爷,不也是为爱疯狂。 唉!老了,理解不了了。 书生脸皮也挺厚的,大声喊着:“姑娘,你不能打了人不认账,这不是君子所为,请你出来谈下赔偿问题。” 房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个身影。 书生嘴角的笑看到来人僵在嘴边,转头看了看大门的方向。 鹤韦正好把大门插上,堵在那里,抱着胳膊打算看戏。 心里凉了半截,这是什么孽缘。 他为了躲这人都躲到山里去了,打算在那里窝个几天再出来。 没想到,不但没躲开,还自投罗网撞上来。现在转身走还来得及吗? 苏慈笑容灿烂,看着书生,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看的书生打了个激灵。 “这位…小书生,不知出了何事。” 书生紧闭着嘴,没有说话。 苏慈笑的更灿烂了,犹如花开。 可书生对她的美一点不感冒,垂着眼皮尽量缩小存在感。 苏慈又问道:“你刚刚不还说商量下赔偿问题,我妹妹不懂事,不如就由我来和你谈?” 书生很不想和她谈,只希望苏慈没认出他来。 他虽然面貌不好认,但声音没变化,希望这个女人不会发现。 苏慈连说了好几句,书生也不回答,看的鹤韦不满意。 “你追到这里来不是要赔偿的吗,你倒是说啊?” 书生,说你妹啊,沙笔快闭嘴吧! 苏慈看他铁了心的不说话,笑的花枝乱颤,这是她最近遇到最大的乐子。 “还不出来,人家都找上门了,不认账可不是好女人。” 鹤韦… 书生… 胖妞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出来:“找我干啥?你谁啊?” 书生张了张嘴,看到苏慈又憋回去了。 胖妞眨眨眼,“你倒是说话啊,本姑娘行的端坐的正,是我的责任我不会不认,不是我的你也别想赖上我,给你机会说你不说,那就不是我的责任了,以后你休想讹我!” 书生…心里苦但他就是不说! 胖妞越说底气越足,最后来到他面前,围着他转了两圈。 哼!说什么腿受伤了,她前脚到家,他后脚也追来了,这是受伤的腿? 苏慈凉凉的看着书生,“我妹妹是有担当的人,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我给你做主。” 书生想呕血,他才不上当,只要他不开口,他就是路人。 胖妞:“既然你不说,那就没的谈,我也很无奈的,你请便。” 书生看了看她,小胖丫头个子不矮,珠圆玉润,肌肤在阳光下泛着瓷白,小脸娇俏的紧,身材…该突出的地方很突出。 他看着心跳不自主的越跳越快。 怎么就这么可爱!简直长在他的心尖上啊,就是,怎么会和苏慈这个可怕的女人在一起? 这两人的气质太不般配了,一个像小仙子,一个像吃人的精怪。 书生肤浅的按自己的对五官的审美,判定胖妞的三观。 殊不知,他眼里的小仙子,才是他的噩梦。 苏慈心里乐,但她不说! 之前可是有人放话说,毒王和毒医势不两立,以前是对头,现在是对头,以后还会是对头。 她就想看看这个白袍怪脸疼不疼。 对毒医喊打喊杀,却追着梅一针跑,这事儿绝对不能说破。 说破了他悬崖勒马,及时抽身怎么办? 就让这小子自由发挥个够,看他最后怎么收场? 苏慈心里那叫一个乐,想想就觉得解气。 看了眼胖妞,冷声说道:“看你做的好事。还不进屋里反省!想不明白错哪了就不要吃饭!” 胖妞努努嘴:“知道了。” 还得是她苏姐,一出现,这小子连个屁都不放了,一物降一物啊! 苏慈又对着鹤韦说道:“这丫头越来越不懂事,让她请个郎中,不但请不来,还招了麻烦回来,要她何用?” 鹤韦…这话虽然很熟悉,他家王爷也说过,不过这时候他真不知道怎么接。 “您的意思是…” 苏慈:“她什么时候把郎中请回来,什么时候再恢复她的份利,饭就不用给她准备了。” 说完转身也回了屋子。 书生看人都走了,对着鹤韦旁敲侧击了些信息。 瘸着腿,一瘸一拐的走了。 胖妞看着人走了,对苏慈说道:“这就走了?没事了?” 碰瓷的都这么好说话了? 苏慈意味深长的说道:“他还会来的。” 还来? “知道他是谁吗?” 胖妞摇头,她哪里知道去。 苏慈:“给你个光耀师门的机会,你要不要?” 胖妞眼睛一亮,还有这好事? 第261章 萧澈的无力 胖妞很意动。 虽然她的师门很牛逼,但那是他师父打下的江山,毒医是她时,她想再进一步就是她的丰功伟绩。 “你说说,我怎么做才能光耀师门?” 苏慈思索一会儿,“把毒王师徒一网打尽如何?” 胖妞一拍手,好主意! 他们药王谷最大的劲敌就是那两个吊死鬼,真要把他们咔嚓了,还真是大功一件。 不过,她能做到? 她师傅都做不到的事,她可没自信。 摇头,疯狂摇头:“不行,太难了。” 苏慈笑了,摸了摸她q弹弹的小脸蛋,“你按我说的做,我准让你不战而屈人之兵。” 春水被她安排好了,以后她不用惦记,剩下这个胖丫头,让她开心些又能何妨。 两人进了房间,胖妞给她把了把脉,又拿出些瓶瓶罐罐来给苏慈。 苏慈没有看她的药,问道:“王爷可有事?” 胖妞摇头:“没大事。” “可是,他有心疾。” 胖妞撇嘴:“我看他应该是心病,不是心疾。” 苏慈扭头吩咐门外的护卫:“再去找找毒王。” 护卫欲言又止,还去?应该找不来吧! 苏慈说道:“你尽管去找,他会来的。” 护卫一点不看好,上次还用毒医吊着人都不来,这次啥都不说,就能来了? 毒王又不是贱骨头。 胖妞不太高兴:“我在这里你找那个脑子有病的干什么?你不相信我!” 苏慈一笑:“他还有别的用处,而且不你是要光耀师门吗,他不来你怎么动手。” 也对! “行吧,为了你,我忍了。” 苏慈:“多谢你大度,为了表达我的谢意,我决定送你一箱金元宝。” 胖妞声音发颤,“一箱?” “多大的箱?这么大,这么大?还是这么大!” 胖妞的手比划着,一点点扩大。 苏慈说道:“不拘多大,全凭你自己,只要你拿的动,多大由你定。” 胖妞哈哈大笑,苏姐大气! “不过”。 胖妞笑声戛然而止。来了来了,她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苏慈对她招招手,和她耳语几句。 胖妞:“就这么简单?” 苏慈点头:“看似简单,可很考验你的忍耐性,记得不要轻举妄动。” 别的两人再打起来。 胖妞点头:“可以。”为了她的一箱金子,她忍了。” 苏慈不经意的又说道:“对了,若是你遇到刚刚的小书生,态度要客气一点,到底你把人家打了,要不能让人抓住你的把柄讹你。” 胖妞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还要遇到小书生,不过,苏慈是为她好,怕她被人讹,她知道好歹。 拿到金子,她要去找师兄,让师兄开开眼。 胖妞就这么被苏慈乐呵呵打发走了。 眼看天快黑了,不过挡不住一个想一夜暴富的打工人。 人刚走没一会儿,院子里就站了个白袍人。 护卫和鹤韦对视一眼,心里啧啧出奇。 怪事虽然有,今天特别多。 这些人怎么感觉都属驴的,牵着不走,小皮鞭一抽,跑的嘎嘎快。 “咳咳,你找我有何事?” 苏慈瞟了眼他的脚一眼,说道:“请你做件事。” 白袍…什么时候请他做事还要和他商量了? “请你再布个阵,多少钱,你开个价。” 白袍人…还布阵,她是真不想于洛寒活着出来吧!既然要他死,直接杀了不就得了。 “你确定还要布阵?” 苏慈点头,“不是这里,要请你跑一趟。” 苏慈指着舆图上的一个地点。 “这里可认识?” 白袍,他还真认识。 他师傅离家出走,不就进了这里,之后还是苏慈收留了几天,他才能把人领回家。 这么一想,他们还是和苏慈有些渊源的。 而且,他也不待见于洛寒,上次他命大没毒死他,这次的大阵也能困死他! ”认识,”语气好了很多。 苏慈给她指了几个地方,“你可明白了?” 白袍不想离开这里,他还有事没做,这么好的时机他怎能错过。 “好,一个月后,我就去布阵。” 一个月,成王的军队应该能大捷了。 苏慈看着他,没有说话,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白袍人看了看四周,“咳!听说你找我有毒医的消息。” 苏慈看着他,慵懒的往椅子里倚了倚,“原本是有的,不过你没来啊,我妹妹和毒医便走了。” “走了,怎么走了,你妹妹也走了?”白袍人急了。 苏慈点头:“是啊,我妹妹急着回家,只能先走了。你认识我妹妹?” 白袍…“不认识,” “毒医,去哪了?”她妹妹呢。 苏慈指了指舆图。 白袍人沉默了,“三日,三日后我便启程!” 苏慈喊住他,“多少钱?” 白袍人眼珠转了转,“你妹妹不是在那里吗,我会因地制宜开价的。” 这是要个和她‘妹妹’来往的理由?还真鸡贼。 “可以。” 看着他消失后,苏慈才揉揉眉头,拿起胖妞留下的药服下。 “你要做什么?”萧澈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为什么他感觉,苏慈是故意在给胖丫头送钱,还有毒王。 让他去哪里布阵?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人不成。 萧澈看着苏慈,总有种她在安排后事的直觉。 他心里不敢想了。 苏慈笑了笑:“我买下了些产业,放着不是太放心,便想着请毒王布个阵法,来护以周全。” “王爷不妨多留三天。” 三天后,成王没了倚仗,收复了于洛寒的军队,顺便还能把四王的气势打压下去。 萧澈可是名正言顺的皇室中人,还实力强横。他们四个就是个渣渣。 捋顺了四王,萧澈也能省些力气,安心去上京。 萧澈自然不会反对,若是可以,他希望两人能永远在一起。 苏慈还在暗暗打算:“王爷可以利用这三日把于洛寒的军队收服,三日后,成王等人不成气候,寻心短时间内不用和他们对上。” 至于以后会不会对上,就要看寻心这个皇帝怎么做了。 那时他应该也长大成人,羽翼丰满了。 萧澈紧紧攥紧拳头,果然,她果然是在安排以后的事! 她到底要做什么? 第262章 她,命不久矣! 萧澈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房门从里面关上,留下苏慈莫名其妙。 不过,她没时间想太多,还是想想怎么把于洛寒的军队收过来吧! 苏慈房里的灯亮了一夜。 早上从房里出来后,才发现鹤韦不在院里。 萧澈的房间还紧闭着,看来还没起床。 苏慈没太在意,直到午时,萧澈的房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苏慈招来护卫,护卫说只知道鹤韦护卫出去,房里那位一直很安静。 苏慈总觉得不对劲,起身来到萧澈房间,敲了敲门。 难道走了,昨日不是说好多留三日的,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离开了。 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别扭,干脆也不敲了,干脆推门。 门没插,一推便开了。 屋里果然没有人,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的叠着,没人过夜的痕迹。 苏慈垂下眼眸,缓缓出了房门,又把门慢慢关好。 这样,也挺好。 转头却对上萧澈充满血色的眼眸。 苏慈心里一颤,睁大眼睛看着萧澈,他怎么了? 萧澈的眼里全是红血丝,一看就一夜没睡,为什么看着他的眼神全是哀伤? “王爷,……你…” 萧澈一把拥她入怀,力道大的想要把她刻进自己的骨血里。 苏慈皱眉,“王爷,到底出了什么事?” 上京出事了?还是…太皇太后她…… 萧澈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喉结剧烈滚动却说不出一个字。眼角流出一滴泪,砸到苏慈的头顶消失不见。 苏慈心里很复杂,不过也没有再出声,萧澈很难过,既然他不说,她也不想再问。 萧澈拥着怀里的人,心在滴血。 没人能体会他现在的心情,他才确定了自己的内心,想要和她永远在一起。 现实却告诉他,她命不久矣。 昨夜他心里很不安,总觉得苏慈的反应不对。 想起胖丫头给她留下的瓶瓶罐罐,他让鹤韦查清了她的去处,亲自动身去追她。 他知道,鹤韦根本不能把她怎样,他不去问不出实话来。 胖丫头胆子很大,对着他也是狡猾的很,若不是他使了手段,她绝不会把苏慈的身体状况说出来。 “王爷,虽然我不了解你,但我知道你不会做对她不利的事,告诉你也无妨,只希望你别让她知道我们的谈话。” 不经苏慈同意,她说出她的病情,这事苏慈肯定会怨怪她。 萧澈说道:“今日之事,出你口入我耳,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鹤韦:原来我不是人。 胖妞:“苏慈的身体外强中干,说白了就是我的药在给她续命,她的身子早就膏肓之兆,我如今想破头都想不出要怎么才能治好她。” 她至今没找出好办法。 萧澈眯了眯眼:“你就是毒医!”不是疑问是肯定。 胖妞……又特么把这茬忘了。 他急火火的跑来堵她,她还以为他知道她身份了。 又是犯蠢的一天。 萧澈声音晦涩:“她还能坚持多久?” 胖妞:“三…最多两年。” 萧澈听到后就陷入了安静,胖妞走远、天光大亮、到日上三竿,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鹤韦看了看天色,实在忍不住,上前喊道:“王爷,我们”。要去哪里? 萧澈如梦初醒,抬头看了看天,一眨眼就消失不见。鹤韦赶紧追人。 等他气喘吁吁回到小院子,就看到他家主子和苏慈两人像个连体人,抱得难舍难分。 擦了擦额头的汗,默默蹲在外面喘着气。他想吐血。 苏慈觉得萧澈很奇怪,风光霁月的伽王爷变得很粘人,是真的很粘人。 粘到,她吃饭,喝水,睡觉,两人都形影不离,她有些不适应这样的伽王爷。 他们之间可以做最亲密的事,却没有过多的交谈,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追问,不纠缠。就连分开也是心照不宣后的清醒。 “你去哪?” “茅厕!” … 苏慈有些头疼,伽王爷到底受什么刺激了,这样就,太累了。 看着坐在桌前垂眸喝茶的人,心想,待会儿就去找鹤韦问问。 萧澈起身牵起她的手,拿湿帕子给她擦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专注又认真。 不知道的他在做一件很庄重的事。 不对劲,太不对劲! “王爷你看。”苏慈拿出一张纸给萧澈。 萧澈认真看完,又把纸放好,“用不到,那些不用你费心,我自有章程,鹤韦自己就能办到。” 苏慈看了看外面,没见到鹤韦。索性也不多问了。 她想的是从内部瓦解于洛寒的大军,都是爹生娘养的肉体凡躯,能有太平日子过,谁愿意给别人卖命。 只要那些军士们不想打仗,她就能让于洛寒和四王的大军打不下去。 看萧澈应该是有更好的办法,她也就不参与了。 萧澈对她一直忙个不停很不满意,居然幼稚的把她要处理的信件,账本都扔出了门。 “王爷,我不累。” 苏慈被萧澈抱在怀里,往床榻那边走。 萧澈声音有些低沉,面上没什么表情:“我累了,你陪我。” 苏慈看他一脸疲惫,眼里的红血丝丝毫不减,也知道他应该是很累。 算了,等他睡着,她再出去把东西捡回来就是了。 萧澈把她放在里面,自己顺势躺在外侧,把苏慈抱在怀里,苏慈心里开始烦躁。 萧澈只把她圈在怀里,之后便闭着眼,没一会儿呼吸变得均匀,睡着了。 苏慈听着他强劲的心跳,眼皮越来越沉重,很快她也睡了。 等她睡熟后,萧澈缓缓睁开眼。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是化不开的悲伤。 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萧澈的眼里闪过决绝,没人能看懂他的神色。 三天转瞬即逝。 于洛寒的军队悄悄撤离了山脚,四王的军队又迎来了大范围的攻击。 不过这次,军队的主将很决绝,不降即死!格杀勿论! 十年前解甲归田的神威将军亲自带兵,四王到底是平乱还是造反只在一念之间! 平乱,就请哪来回哪,功成身退。 造反,只能被当做乱臣贼子,人人诛之! 第263章 它不适合我 云州王和邳州王面对这样的阵仗,有些怂。 讲真,他们也就是起个参与作用,做皇帝什么的,不是他们看不起自己,而是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清楚得很。 当年淋过的雨,只想让别人试试,他们是不会再犯蠢。 裕王当年与皇位失之交臂,这次绝不会就这么算了,他们只想混个从龙之功。 裕王和成王就很不甘心,他们本就小有实力,更有匹配实力的野心,怎么会被神威将军几句话就吓跑。 这次于洛寒又成就了他们,如今兵多马壮,眼看离那个位子越来越近,傻子才会跑。 “三哥,你怎么说?”成王问裕王。 裕王:“老七啊,我听你的。” 成王…老狐狸。 两人兄友弟恭起来。 成王想要裕王去和神威将军谈,裕王滑不溜手,就是不露头。 笑话,谈什么? 明知道没得谈,还要他去,不就是要他去试神威将军的刀快不快! 两人谁也想不出好办法,干脆又是大家一起上,连云州王和邳州王都别想走。 神威将军只听令萧澈,萧澈一句格杀勿论,他连个眉头都不来皱的。 两方开战时,神威将军带领的军队,和收服于洛寒的军队,状态越来越好,而四王那边却越打越没底。 一下子多了那么些人,打仗时还挺好,可吃饭时就是个愁人的问题。 饭食由大白馒头,变成杂粮窝头,又从杂粮窝头变成粥。吃的将士们骂骂咧咧。 没办法,粮草供应不上,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而神威将军这边不但有米有面,天气冷了还能杀猪宰羊炖个锅子,整个军营里都弥漫着肉香。 …… 有神威将军在,萧澈做起了甩手掌柜的。 整天就和苏慈喝喝茶,享受难得的温馨。 “王爷,神威将军的信。” 鹤韦拿着封信进来。 萧澈展开看完,把信给苏慈。 “他说要谢谢你。” 苏慈看完笑了:“这是我对将士们的一点心意,不足挂齿。” “你是怎么做到的?”拿的多粮食,猪羊,还有御寒的衣物,她是怎么一下子送这么多的。 苏慈说道:“我手里有些粮,猪羊是从百姓手里买的,衣物则是和人借的。” 说的很轻松,做起来却太难了,苏慈轻描淡写,不代表萧澈不知道她的辛苦。 苏慈并没觉得有什么,从她设计让于洛寒倾巢而出时,她就做了准备。 那是军队,想要让他们心甘情愿倒戈阵营可不是几句话,几句挑拨能做到的。 一根棒子一颗糖,恩威并施,让他们心服口服。 “上京那边王爷打算如何?” 皇太后一派想趁着风向,把闵太妃的儿子推上位,行事越来越过分,朝臣里有反对的,直接寻个由头抄家问斩。 杀了几个之后,却是起了震慑作用。 苏慈看萧澈一点不担心,不由得多问一句。 萧澈拿着洁白的帕子正在擦杯子,头也不抬:“在等等。” 等? 苏慈想起了大长公主最近的动作,忽然有些明白了。 原来如此! 萧澈和大长公主的关系一直很好,没想到能好到可以让大长公主为萧澈掌控上京任劳任怨。 萧澈自己做皇帝都完全没问题。 不出她所料,两日后上京传来消息,皇太后想要让小皇帝登基,朝臣们心思各异,却不敢再出来反对。 大长公主却在紧急时刻站出来,破坏了皇太后的计划。 皇太后哪怕早有准备,也挡不住大长公主的铁骑,更何况还有萧澈安排的人。 如今的上京城,都在大长公主手里。 苏慈觉得萧澈该走了,消息传来这里,应该是六七天前的事了,他再不过去说不定还会有什么转变。 萧澈的确要走了,可他又舍不得带着苏慈奔波,她的身体实在不适合长途跋涉。 有些不舍的看着她神不守舍。 苏慈心里叹了口气,其实她也该走的。 既然早晚都要走,又何必拖泥带水,她有些看不懂萧澈了。 “我明日要去上京,” 苏慈点头,轻声:“王爷的确该去了。” 也不知寻心那边到哪里? 萧澈脸色有些白,她就没有和他说的? 萧澈拉住她的手,苏慈手腕一重,看到手腕上多了这串佛珠。 这是?这是她还给萧澈的那串,她不会认错。 萧澈抵住他的额头,两人依偎在一起,“别再摘下来,它是你的!” 苏慈心里一酸,骄傲如萧澈,居然语气卑微祈求的和她说话。 她何德何能。心里不感动是假的,她再冷心冷情也体会到了他的心意。 可,她不能回应! 她的心可以装下很多人,但没有力气再去爱人。 她本就不相信情爱,即使和于洛寒在一起时,也分不清是爱多一点还是相依为命的情分多些。 她没有信心能回应萧澈,也不想把有限的日子耗费在没有结果的男女情爱里。 无论萧澈是不是良人,他们都不会有好结果,何必自寻烦恼。 脑子里清明,心里却不是滋味。 “王爷,它并不适合我,您还是送给更适合它的人吧。” 苏慈退下佛珠,送到萧澈面前。 又抬起另一只手,那里有一串小巧的佛珠。 “这个更适合我。” 萧澈看着她的手腕,莹白如玉的皓腕上一串紫红色的佛珠泛着丝丝光晕。 不但没生气,嘴角还带了些笑意。 把苏慈手腕上的佛珠退下来,手一晃就戴在了自己手上。 苏慈被他的举动震惊了。 萧澈拿起她手里那串,又给她戴在手上,“你就是最适合它的人。” “我给你找了两个丫头,你身边不能没人伺候,好好照顾自己,等我来接你。” 萧澈不容苏慈说话,轻轻附上她的唇。 相思入骨,分别更是抽皮削骨的痛,千言万语只能化为行动,让彼此深刻熟悉彼此。 苏慈醒来时,身边早就无人,她知道他走了。 看着手腕上的佛珠愣愣出神。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她也要继续走她的路,全当是一场风月吧。 整理好自己思绪,她不允许自己想太多。 门外却传来声响。 第264章 又是一封信! “姑娘,您可是醒了?”一个清脆的女声传进来。 苏慈起身整理好自己,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两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两人身上穿着黑色的短打,头发也是扎的高马尾,看着干净又利落。 “你们是…”苏慈问道。 “奴婢清幽。” “奴婢清墨!” 苏慈挑眉,这就是萧澈说的两个丫头? 这哪里是丫头,看着像护卫更多些。 “你们是王爷的奴婢?我这里不需要人,还是去伺候你家王爷吧。” 她从不用陌生人,这也是她宁愿独自一人,也不要其他人贴身伺候的原因。 清幽,清墨两人对视一眼,赶紧跪地。 “姑娘饶命” 苏慈:“什么意思?”她只是让两人走,又没怎么着她们。 清幽说道:“奴婢两人是太皇太后身边的暗卫,王爷特意把奴婢两人要过来,以后便是姑娘的人,若是姑娘不要我们,我们两人便只能被王爷弃了。” 暗卫由暗转明以后便不能做暗卫,若是苏慈不要她们,萧澈绝不会在留她们。 苏慈皱眉,清幽说的有些道理,但这也不是她拿来威胁她的理由。 对,在她看来,清幽就是在威胁她。 脸色不是太好,正想着要怎么做。 她们是萧澈派来的,绝不会轻易走,又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她处理起来轻不得,重不得。 碍于太皇太后,人是不能送回去了,毕竟伺候太皇太后都没出差错的人,被她嫌弃,性质就变了。 可留下她们,她有些不愿意。 这两人跟在太皇太后身边久了,哪怕身份低微,在她面前也没有多少恭敬之心。 真是头疼! 转身回了房间。 随便吧,她才没有心力去调教她们。 清幽和清墨两人又对视一眼,知道她们应该是被允许留下了。 幸好没有被退回去,太皇太后那里根本用不到她们近身,她们回去不会有好下场。 “清幽姐,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清墨问。 清幽说道:“王爷要我们好好伺候苏姑娘,我们还能怎样?听从王爷的命令就对了。” 清墨点头,觉得这话没错。 两人一个去打水,一个去沏茶,分工明确的忙碌起来。 苏慈看着她们进进出出的,伺候她洗漱,喝茶,服侍用饭都没有出错。 没有再说什么,只默默享受着她们的服务。 用过饭,外面的护卫进来回禀:“主子,燕川来了,说要见您。” 苏慈想了想说道:“让他进来吧!” 对着清幽清墨说道:“来客人了,去备茶点过来。” 清幽看着难以启齿的样子,清墨也看着她。 苏慈就当没看见,”去吧!” 清墨拉着清幽出了房间,对着她摇摇头,她们才来,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好。 燕川很快就走进来,清幽上茶,清墨端点心,之后,两人便站在一旁听候吩咐。 苏慈看了看她们,对着燕川说道:“你怎么来了?”居然还没走。 燕川说道:“我怎么会丢下你独自走,何时启程?” 这是要和她一起? 她很奇怪,燕川这么闲的? “你不去上京吗?”大长公主可是他的靠山,他难道不去看看。 燕川说道:“不去,我只做好我要做的事就好。” 苏慈轻笑,他要做的事? “姐姐笑什么?”燕川眼里也带着笑,像个阳光大男孩。 苏慈说道:“只是在想,你的过往,索幸无事,不如你说说你这三年的经历。” 燕川苦涩一笑,他这三年看似经历了很多,实则枯燥乏味的很。 不是被算计就是算计别人,绞尽脑汁的抢夺一切可以抓在手里的东西,绞尽脑汁的,活下去。 就算是睡觉,枕头下面都要放把匕首,这样的日子他一点也不想和她分享。 燕川只是寥寥几句便概括了这三年。 苏慈就像聊家常,又问道:“你的母族呢?还有你母亲?” 燕川眼神暗了暗,没有说话。 苏慈眼里闪过嘲讽,不过一闪而逝,没有被垂眸思索的燕川看到。 不说就不说吧,她大概查的也差不多了,杀她商队的人,逼她跳崖,她会和他们清算。 想想也是可笑,她的余生里也就这些唯利是图的人,支撑她活下去。 燕川拿出一封信,压着桌面推到苏慈面前。 苏慈看着信封一眼不眨。 燕川终于开口:“阿姐,看看吧,这是我昨日收到的,她们很想你。” 苏慈抬眼直视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娶苏芸?” 燕川脸色一白。 苏慈又看向信封,说道:“苏家已经给不了你太多了对吧?” 或者说,苏芸已经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了。 不然,燕川也不会这么希望她能和苏芸相认。 她的好母亲脑子里都是水吗,自己是刘家的主母,还要插手苏家的事。 她是不是忘了,刘云锦是祁国的朝廷命官,连累到他,就不怕刘家把她扫地出门,让她一无所有。 苏芸做着皇子妃,甚至皇后的美梦,她也在做美梦吗。 一对蠢货母女! 燕川是北燕人,就算以后成了北燕王,他怎么会娶个祁国女人做皇后? 勉强挤进他的后宫,也只有死路一条。除非有源源不断的价值输送给北燕。 可苏芸有吗? 她现在的处境应该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燕川身上。 苏家主的位子,她还能坐几天? 燕川闭了闭眼,“阿姐,我说我后悔了你信吗?” 早知今日,他宁愿抱着苏慈和她一起死也不离开她,早知她在东雍,他就该不顾一切带她走。 可惜没有那么多早知道。 苏慈说道:“世上最没有意义的就是这句话。谁人不后悔,谁人不遗憾?不过是徒增惆怅罢了。” 她何尝不后悔? 她后悔的事何其多,可屁用没有啊。 信还是没被打开,就那么放在桌子上。 不是苏慈狠心,而是觉得实在没有必要。 她不觉得还和那对母女有什么好说的,看了信只能给她添堵,对她什么好处都没有。 既然知道不会委屈自己和她们母女情深,姐妹情深。 那封信不看也罢! 给她添堵的人多了,她们算老几! 第265章 该小心的是他! 燕川对苏慈的态度感到害怕。 他印象里的阿姐端方大气,还很护短。 无论是苏芸,还是他们这些被她收留的人,都被她护在羽翼下。 苏慈很重视亲情,她把每个人都照顾的很好,大家就像一家人,真正的兄弟姐妹般相处。 这样的阿姐对祁国来的家书视若无睹,让他心里发慌。 阿姐是真的不要他们了! 燕川眼圈发红,抬起长臂轻轻拉住苏慈的手。 旁边的清幽清墨同时盯住他们相握在一起的手,神色不好。 不过没让她们太纠结,苏慈早就把燕川的手推开。 这让她们心里松了口气。 苏慈可是王爷在乎的人,她们要守好人才行。 “阿姐,我们明日就动身吧,苏芸在边城等你。还有柳白霜和百里辞,他们知道你要去,定会早早过去。” 燕川试图让苏慈对去祁国有些期待,那里是她的家,有她的家人,朋友。 苏慈嘴角上扬,对于那些廉价的亲情她没有什么期待。 她如今的心态是茫然的。 好像没有什么能提起她的兴趣。 支撑她前行的理由就是把赋予于洛寒的东西一一拿回来。 如今做到了,心里却空落落的,不知该何去何从。 前尘往事一场大梦,她的遭遇有阴谋,有欺骗,还有点运气不佳。 真要斤斤计较起来,所有人都有错,但所有人又都是为自己图谋。 人心如此,她要计较起来岂不是和自己过不去。 所以,只要那些人不要来招惹她,她会和她们,也和自己和解。 相安无事,老死不相往来也无所谓的。 燕川看苏慈一直沉默,心里更慌了。这是他的阿姐,是在他流落异国他乡时唯一的温暖。 几次张嘴却不知要说些什么,在她面前,说什么都那么无力。她看的太清楚了,也太冷静了。 只感觉自己就是个跳梁小丑。 苏慈端茶,默默喝着茶水。 清幽和清墨却站出来送客。 燕川在她们的逼视下只能起身。 走出去后,站在门口发呆。 玉姹走过来:“主子,我们不能再逗留了。” 她不明白燕川来这里的意义何在,还这么拖泥带水的。一点不像他的行事风格。 燕川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好像内心里就想和苏慈一起去祁国。 只有和她一起,他才会觉得他们之间从未改变。 当年是他和苏慈走出的边城,仿佛只要一起回去,就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 … 苏慈对清幽清墨的表现还算满意。 “去做几身换洗衣物吧,缺什么你们自己去张罗。”一张银票递给她们。 两人看到是一张五百两面值的。心里都是一惊。 “太多了,奴婢不敢。” 苏慈:“拿着吧,你们以后在我身边一日,便是我的人,你们只要服从就好。” 两人心里都不平静,苏慈不止在给他们钱,同时还在敲打她们。 她们如今伺候她,就是她的人,要她们认清谁才是她们的主子。 “是,谢谢姑娘。” …… 深夜,守夜的清幽冷声呵斥:“谁在那里?” 院里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玉姹拜见苏姑娘,请姑娘一见。” 苏慈在屋里听的真切。 她和玉姹可是老熟人,但是没想到,她是燕川的人。 “进来吧!” 清幽虽然不情愿倒也没有说什么。 玉姹进了屋,规规矩矩给苏慈行了个礼。 “玉姹姑娘,可是公主有事吩咐?”苏慈问道。 玉姹扯出一个笑,“今日是我自己要来,可请姑娘听我一言?” 苏慈点头:“既然来了,你就说吧。” 玉姹看着苏慈:“苏姑娘,我家主子与你的过往我不知道,我想说的是,我家主子举步维艰,他不能儿女情长的……” 苏慈抬手打断她的话:“你不必说了,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他会不会儿女情长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里面绝对没有我。” 玉姹被她噎的不知怎么说下去了,苏慈这么直接的吗,她还没想好怎么婉转说出来。 “对不起苏姑娘,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我家主子他…” 苏慈疑惑:“你担心的是他,不应该和他说这些话吗,找我做什么?” 玉姹:当然是因为他对你太过不同。 “苏姑娘,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今日来此我也是为了你好。你知道主子的舅舅是谁吗?他扶持主子走到了这个地步绝不会允许有变数。主子和你牵扯不清,你会很危险的。” 苏慈理了理袖口,“你是说木拓?” 玉姹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苏慈:“略有耳闻,燕川的舅舅,那什部落的头领。” “燕川的亲娘在北燕皇宫里丢了命,十岁的燕川被那些皇子公主们折磨的活不下去,只能逃离皇宫,木拓和几个兄弟打的不可开交,根本顾不上他管他,为了活命,他藏在祁国的商队里,辗转流落到祁国。” 玉姹:“原来你都知道…” 苏慈嗤笑一声:“木拓打败了他的兄弟们,当了首领后,野心越来越大,先是把自己的两个女儿送进了皇宫,又想起了他还有个皇子身份的外甥,便想到设法找了回来。” 之后的事不用她说,两人都心里清楚。 “玉姹姑娘也是木拓的人对吗?或者说,你也是木拓的女儿。” 玉姹脸色一白,不由得攥紧拳头。 她在紧张。 “我猜的没错,你之所以随着大长公主来东雍,也是为了给燕川铺路的,不然,你也不会初来乍到就潜进皇宫,被人重伤。” 玉姹眼神一凛。 苏慈笑了:“不用紧张,我对你们的事毫无兴趣,也不打算深究,今日就当你没来过。” 不要以为只有你们会算人心,也别拿她当傻子,于洛寒的历史不会重演,她谁也不会帮! 玉姹还是说道:“总之你还是离他远一点,木拓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你要小心些了。” 燕川来这里见她的事,木拓肯定知道了,就怕他会认为苏慈会坏他的事。 苏慈不以为然,木拓早就对她下手了,哪怕她什么都没做。 “该小心的是他!” 第266章 前面有埋伏 玉姹一直知道苏慈不简单。 能和大长公主互惠互利的人,可见她的价值。 没想到的是,苏慈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 该说的都说了,她也没有留下的必要。无声无息的走了。 清墨冷哼了一声,这些北燕人只会自作聪明,一个放羊的,偏要玩心机,就问他脸怎么这么大! 苏慈是她家王爷要保全的人,若是让这些放羊的轻而易举算计了,她们就不用活了。 玉姹走了没多久,外面又有了动静。 这次护卫脸色郑重的来回禀,“主子,外面有一支队伍朝着这边来了,还有五里的距离。” 队伍?谁的队伍? “可知道是谁带队?” 护卫摇头:“天色黑看不清,我们要不要离开这里?” 苏慈说道:“离开,马上离开!” 军队都到家门口了,还不跑等着被抓? 护卫点头,“您收拾好我们马上出发。” 苏慈起身把毛绒大氅裹在身上,“走吧!” 护卫…这么快? 苏慈挑眉,“你不走?” 护卫,走走走!马上走! 苏慈又看向清幽和清墨:“你们…” 两人异口同声:“我们没什么收拾的。” 苏慈点头:“那就出发。” 牵出马车,三人进了车厢里。 护卫们把马车护在中间,出了小院。 顺着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马车里,清幽问苏慈:“姑娘,你知道来人是谁?” 苏慈摇头:“不知道。” 两人…那是不是跑的有点仓促了?不确认一下? 苏慈:半夜三更出动军队的人,能有什么好心思?跑就对了。 马车跑出十几里地的样子,身后的远处尘土飞扬,隐约看着就像升腾的雾气。 护卫说道:“不好,他们追来了,赶紧快走!” 马车速度比骑马要慢一些,整个队伍也被拖慢。 护卫头子冷静吩咐:“我们兵分两路,一路护着马车先走,一路留下引开追兵。” 大家都觉得这个办法好,快去定好两队人的去留。 苏慈在马车里冷声说道:“我们不能分开走。” 所有人都不理解。 “我们分开走才是中了他们的算计。” 大半夜的,真要是有心抓她,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会先派出身手好的人,来伏击小院。 谁会一下出动大军乌泱泱的来抓人,这不是就怕把人抓着,让他们赶紧跑吗! 她手里的人都武功高强,若是减弱一半下去,再遇到真正的伏击,那就简单多了。 到时候她插翅难逃。 前面山坡上飞奔下一个身影,护卫们都严阵以待。 走到近前才看清,这不是刚走的玉姹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玉姹也看清了是苏慈的马车。 来到马车前:“苏姑娘,不要往前走了,前面山路的拐角处有埋伏。” 她本想着抄近路回去,没想到在那里发现了一队人埋伏在那里。 清幽和清墨两人都脸色郑重,“姑娘,幸好没有分开走。” 若真是分开了,他们的一半人对上埋伏在那里的,一半人被身后的追兵缠住,到时候真是叫天天不应。 苏慈挑开车帘看了看四周,皱起眉头,前面有埋伏,后两面有追兵,这是要把她逼上山? 山? 翻过这座山,就是困住于洛寒的那座。 他们要是误打误撞进去,会是什么结果? 要么困在里面永远别出来,要么只能破开大阵,她和于洛寒三人都出来。 呵,她知道来人是谁了? 没想到于洛寒还留着后招。 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要他有个什么意外,这支军队才是他的保命符。 对方想要她进阵,逼着她把于洛寒放出来。 护卫头子问道:“主子,现在怎么办?” 身后的追兵都要到眼前了。 苏慈问玉姹:“你可清楚埋伏的有多少人?” 玉姹回想一下:“大概百十人。” 苏慈点头,“那没事了,我们就走那条路。” 啊?啥? 玉姹有些懵,没听错吧她! 苏慈对着她点头,快速说道:“你没听错,就是这样,大家赶紧走。” 她手下的都是高手,对上百十士兵还是有胜算的。 护卫们也不犹豫了,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身后的追兵都看到人影了。 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才是最好的。 一行人护着马车加快速度往那里走,玉姹想了想,没有跟上去,闪身隐入了夜色。 她有她的使命,折在这里没必要,能给苏慈送个信就已经仁至义尽了,她不会把自己陷在危险之中的。 苏慈知道她的选择后,也没有不满,君子不立危墙,玉姹没有帮她的义务。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那个山体的拐角。 对面的人也不说话,放了几支箭矢后,正面出来打在一起。 他们确实是军营的士兵,和这些江湖人的打法不同。 护卫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一人解决两三人不在话下,一转眼就占了上风。 身后的追兵也追了上来。 护卫扬起马鞭就要赶着马车跑,被苏慈拦下。 苏慈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越来越多的人,从里面锁定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她熟悉,是于安! 于洛寒的心腹,没事的时候跟在他身边当常随,有事就是他的左膀右臂。 于安对于洛寒的忠心毋庸置疑,苏慈看着队伍越来越近。 于安还真是看的起她,这是出动了多少人?看着乌泱泱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护卫头子低声说道:“人有点多,还是先走吧。” 他们倒是不怕,就怕顾不上苏慈,还是先把苏慈送走最要紧。 苏慈摆摆手,于安出动这么些人就为了她,她走了多遗憾! 于安也远远的看到了苏慈,清冷的月光下,光线忽明忽暗,苏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怪瘆人的。 苏慈低声吩咐清幽清墨。 两人从马车底板的夹层里,掏出一个粗木制的扁平箱子。 清幽拿在手里掂了掂,还挺重,若不是她习武出身,根本抱不动。 放到苏慈面前。 苏慈轻轻打开,里面露出黑色弹丸。箱子不大,弹丸分成三排,放在尺寸合适的凹槽里,一排六个,共三排。 看着下面越聚越多的士兵,脸色冷了下来。 第267章 于洛寒是窃国贼! 清幽说道:“姑娘,这是什么?” 这是她特意花重金要千机楼的人制作的小型炸弹。 一箱共十八枚,是留给自己保命的东西。 一次次被人算计的那么惨,既然她活了下来,就不想再受制于人。 于安是奉于洛寒的命令行事,但他也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堵她,是因为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她软弱可欺的回忆里。 作为于洛寒的常随,对她的态度自然是传承的主子的。 于安虽然仰视着苏慈,可眼里的轻蔑是挡不住的。不过天色黑,苏慈看不到。 “抓住那个女人重重有赏!” 于安轻飘飘一句话,让身后的士兵沸腾起来。 大半夜的追了这么久,终于到了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一声令下后,这些人就像打了鸡血,不管不顾的往前冲。 清幽说道:“姑娘,我们快走吧。”总觉得站在这里有点傻。 这得多强大的内心,才会眼睁睁看着抓自己的人包围自己。 苏慈没有回应,对着身边的护卫说道:“一会你看我的动作,剩下的事就由你来做。” 她的准头不太好,还是把事交给护卫们事半功倍。 护卫点头,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但他看苏慈就没错了。 乌压压的人影从山脚慢慢聚集,越往上人的密度越大,没办法,前体陡峭,他们不太能飞檐走壁。 眼看离苏慈越来越近了,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 清幽和清墨默默抽出了腰刀,等着浴血一战。 苏慈看着下面的人,心里计算着距离。 拉动弹丸上的小巧铁环,朝着下面密集的人群扔了进去。 山腰上如电闪雷鸣,整座山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一时间惨叫不断。 东雍国不是没有火药,只是那些只用于攻城掠地时,还要有笨重的大炮做为载体。 苏慈的弹丸扔出去后,士兵们都慌了。 作为作战经验丰富的他们,深深知道刚才他们经历了什么。 那就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除了那些受伤的,炸死的,他们都愣在了原地。 于安脸色惨白,捂着受伤的右手臂,眼里全是震惊。 他看到了什么? 苏慈手里居然有这样逆天的武器! 他家王爷知道吗?不,王爷一定不知道。 若是知道苏慈手里有这样的武器,王爷怎么会那么不重视苏慈。 又怎会任由苏慈离开他。 哪一位上位者也不会得罪这样的人物吧! 就算自己留不住,也不会让她走了,被别人所用。 难道,苏慈之前的遭遇都是王爷故意纵容太后?目的是要她死? 不不不! 于安脑袋嗡嗡的,心里闪过无数猜测。最后还是理智占据了高地。 王爷应该不知道苏慈有这样的武器,若是知道,就算要她死也会把那东西的制作方法拿到手后在行动。 苏慈身边的护卫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 也太, 太好了! 苏慈问道:“可看清楚了?” 护卫连连点头,离苏慈最近的就是他,这事接下来就是他逞威风…就是他首当其冲的时候了。 旁边的护卫都愤愤不平,苏慈做了啥,他们都看在眼里,要他们来其实也一样。 于安带来了一千来人,这一下子就倒了大半,再来一颗也就团灭了。 于安努力平息了下心情,开口冷声呵斥:“苏氏你好大胆,居然敢击杀我东雍士兵,你要造反不成!” 护卫们都大声切了一声,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于安被他们‘切’的神色难辨。 苏慈冷声说道:“东雍江山姓萧,于洛寒妄图混淆皇室血脉,还和皇室亲王大动干戈,他才是要造反的那个!不,他就是个窃国贼!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对,于洛寒是乱臣贼子!” “于洛寒是窃国贼!”…… 护卫们纷纷附合苏慈。 虽然他们是江湖中人,可谁愿意当乱臣贼子啊。 只要苏慈不是,于洛寒怎样他们都没意见! 死道友不死贫道,他们就是这么简单纯粹! 于安气的浑身发抖,没人比他更清楚萧锦辰是谁的种,小皇帝不是皇室血脉纯粹是谣言。 可他百口莫辩! 于洛寒和吴佩仪有旧情是真;和她不清不楚是真,为了她薄待苏慈更是真! 于安闭了闭眼,事到如今,能怪谁? 怪就怪王爷太放不下吴佩仪,怪就怪他太儿女情长! 为了个女人,生生把自己万人之上的地位,混成了乱臣贼子。 他都觉得太不值得! 问世人有几个能像他一样从寒门到摄政王的。 可又有几个上位者会为个女人,昏了头的?真是一笔糊涂账! 王爷为了吴佩仪走上高位,也为了吴佩仪,跌下神坛! 于安心里苦涩不已。感觉他们似乎只是做了一场黄粱梦,梦醒了,他们又回到了不得志的从前。 苏慈若是知道他的想法,她会告诉他:这就是她给于洛寒的惩罚! 护卫拿着手里的弹丸有些急,这怎么都熄火了呢,但凡下面有些动作,他也能来他一下子。 远处隐在暗处没露面的玉姹,远远看到这一幕,震惊的无以复加。 她不知道详细的情况,但她知道一定与苏慈有关。 于安的人死伤大半,苏慈到底做了什么? 刚刚那一声巨响,是苏慈搞出来的! 所有想不明白的事,她一瞬间有些真相了。 燕川这么缠着苏慈,就是为了这个! 难怪她心狠手辣的主子,会对苏慈苏慈不同。 这一切原来都是有原因的,若是主子有了苏慈助力,北燕皇位唾手可得。 北燕人慕强,燕川皇子若是有了她的帮助,那些皇子们,部落首领都得乖乖臣服! 玉姹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夜色里。 苏慈不知道她的震惊,知道也会一笑了之。 她就是要让对他有恶意的人惶惶不可终日!在想对她做什么之前,最好想清楚他们要付出什么代价。 她的财富是她自己辛苦挣来的,谁也别想把她当做摇钱树。 更别把她当做可以随意薅羊毛的羊! “我的阿慈真是了不起!呵呵呵,我真是有眼无珠啊!” 低沉的声音带着干涩,听的苏慈头皮发麻! 第268章 那就一起去死! 苏慈脸色一变,猛的转身看向身后的山顶。 一个高大的身影孤零零的站在上面,不知站了多久。 “于洛寒”? 这个身影就是化成灰她都能认得。 于安眼睛里都是欣喜,是王爷!王爷走出来了! 于洛寒伫立在山石上,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蓬头垢面的形象比叫花子还要惨两分。 可浑身散发的气场,让人忽略他的衣着,看着他更像是从地狱里出来的恶鬼! 苏慈打量了他两眼,说道:“你居然这么快就出来了。” 她是不是要给胖妞去封信了? 毒王的徒弟不行啊! 果然,毒医和毒王的区别显而易见。山寨的和正品根本没有可比性! 穿个白袍子就能和人家比肩了? 无论是专业还是副业都太水了! 于洛寒阴森森的扯了扯嘴角,笑的邪魅张望:“我出来阿慈很失望?” 苏慈摇头:“没有,你出不出来已经不重要了。” 他出来的还是晚了,大局已定,于洛寒早就一败涂地了。 上京他回不去了,东雍的国土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除非他占山为王! 那样也就坐实了他是个乱党。 被世人唾骂,成为过街老鼠。 于洛寒眼里酝酿着风暴,看苏慈的眼神里带着疯狂。 好,真是太好了! 他没想到苏慈这么能折腾,他如今的一切都是这个女人搞出来的。 呵呵呵! 不愧是他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就该是他的。 这种想法在他被困在阵里时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疯狂! 他身体里的恶魔被她唤醒,让他脑子里只想见到她,找到她! 被困在阵里时,他日夜不停的想办法出去,老天有眼,他做到了! “阿慈!你说得对,但也不对!” “我一出来就看到你,这对我们很重要!” 苏慈:“我看你是疯了。” “哈哈哈!我是疯了,我只恨我疯的太晚了,不过,没关系,还来得及!” 说完,于洛寒俯身眨眼来到苏慈面前。 清幽清墨同时出手攻击于洛寒。 于洛寒抓住苏慈的肩膀,往怀里一带,苏慈撞进他的怀里。 同时,两人一起倒退出几丈远。 所有动作都在一瞬间,护卫们的刀剑,都砍在了他们站立的地方。 于洛寒一气呵成,不做停留,飞身又回到了山顶。 苏慈:“你要做什么?”声音平淡不带任何情绪。 于洛寒炙热的看着她,声音带着执拗:“带你走,我不能离开你的,你只能和我在一起,哪怕死!” 苏慈微微一笑,于洛寒看的失了神。 听到的话却如坠冰窟:“是个好主意,那我们就一起去死吧。” 于洛寒眼神一变,“你要怎样?” 苏慈没有回答他,伸出手探上他的胸膛。 于洛寒身子明显一僵,苏慈的手按住两个部位,笑的更加肆意。 于洛寒的身体明显放松下来。 苏慈眼神一冷,用上全身力道撞向于洛寒。 于洛寒一时卸了力道,身子失重和苏慈从山顶掉了下去。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震惊的张大嘴,这是要同归于尽! 就见两人先是往下坠,之后身体撞在石壁上,又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山林里都是树木杂草,乱石横生。两人这样滚下去,在遇到断崖什么的,逃生希望渺茫。 眼看着两人没了踪影,清幽清墨朝着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找,快点找!”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他们根本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苏慈,希望还来得及。 清幽清墨心情复杂,她们也算见过大风大浪,可于洛寒的疯癫是她们没料到的。 苏慈的疯狂,更是她们做梦都没想到的,疯了,都疯了! 这两人一个比一个疯。 于安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刚刚的窃喜都被打击的烟消云散。 “快去找王爷,务必要找到王爷!” 这下两方人都没了打架的心情,收拾收拾,开始搜救于洛寒和苏慈。 山林里黝黑深暗,想要找两个人简直就是大海里捞针。 两方人分开行动,不过都是从上到下的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人的地方。 结果,天光泛起鱼肚白时,还没见到人影。 人人都疲惫不堪,不过还好天亮了,对他们来说难度缩小了些。 又从天亮到了傍晚,谁也没有发现两人的影子。 苏慈和于洛寒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 苏慈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里。 山洞光线昏暗,还隐隐能听到水流声。 身体就像散了架,她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全身隐隐作痛。 她想坐起来,无奈真的做不到。 偏头看到离她不远的地方放着几个小瓶子,那是她随身戴的药,有好几种药效。 她被人救了?于洛寒呢? 她和于洛寒掉下去时,只记得于洛寒死死抱着她,把她圈在怀里。 撞在大石头上,也是他在下面。两人滚下山坡时,她拼尽全力推开了于洛寒。 就算是死,她也不想再见到他! 她一路滚下去,几次想抓住身边的树木,都没抓住。最后撞在一棵树上才停下来。 撞击过猛,她吐了口血,昏迷不醒。 再醒来人已经在山洞里。 “你醒了。”于洛寒踉跄着从外面走回来,手里拿着一把草药。 苏慈闭上眼。 于洛寒的声音还在继续:“你别想甩开我。不是要一起死吗,为什么推开我!” 苏慈不想理他,也没有话和他说了。 于洛寒还在执拗苏慈为什么要推开他。 他本是欢喜的,能和她一起死,也没什么不好,死亡对他来说是解脱。 解脱那些背在他身上的层层枷锁,反而觉得活着好累。 他的头还在流血,身上也是血迹斑斑,伤口也不处理,看着狼狈极了。 “这些药是做什么的?有没有你能用到的,没有标字,我不敢给你用,只能去采药,你看看哪个对你的伤有用告诉我,我在喂给你…” 于洛寒絮絮叨叨的摆弄着那些瓶瓶罐罐,好像疯魔了一样。 苏慈闭着眼不看他,他也不恼,反而脸上一派轻松,嘴角还带着笑。 眼里全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第269章 别想太多,挺没劲的 山洞采光一点不好,苏慈分辨不出是什么时辰,迷迷糊糊看到于洛寒进进出出。 于洛寒每回来一次,脸上的笑就深一分。 “阿慈你看我找到什么了?”他手里抓着两只野鸡,腰间还别着几片大叶子,有点像芭蕉树的叶子。 于洛寒就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脏污的脸上全是兴奋之色。 也不在乎苏慈理不理他,自顾的说着。 没一会儿又用树叶装了些水进来,小心翼翼的把苏慈扶起来,想喂她些水。 他的动作笨拙,等好不容易用一只手把苏慈扶起来,另一只手里的水也漏没了。 于洛寒一脸懊恼,“对不起阿慈,我不是故意的,你等一等,我马上就回来。” 这次没把苏慈放下,让她依靠在石壁上。 苏慈看他一瘸一拐走出去后,颤抖着手,费了些功夫,从小瓶子里找出些药塞进嘴里。 她要尽快好起来,可不想和于洛寒荒野求生。 服了药后,身上舒服些,又检查了下身上的其他东西,还好,都在。 外面又有了动静,于洛寒又装了水,这次动作小心了很多,苏慈看着他良久。 “这是哪里?” 我最担心的就是于洛寒发疯,把她带进困他的深山。 于洛寒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的,无论在哪里,把一切交给我就好。” “你不觉得我们以后这样也很好吗,以后我们就像小沟村那样,每天过的开开心心的,只有我们两个,没有别人!” 于洛寒想到在小沟村的点点滴滴,由心的笑了。 那是他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身在其中不懂其意,幡然醒悟时,却早就成了过往。 苏慈没被他感动到,只觉得可笑。 她当然不愿意和他这样过一辈子,她有的是好庄子,好园子,为什么要和他在这里挖野菜。 他不配! “你怎么出来的?对了,你的两个女人哪里去了?” 于洛寒一愣,随后似是刚想起还有这么两人。 苏慈:“快去找找吧,可别在被野兽叼走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怎么舍得。” 于洛寒看着她:“你生气了?你不想我理她们对吗。阿慈,我心里爱的只有你,她们不会妨碍到你。” 苏慈定定的看着他,你不会以为我在吃醋吧!别想太多,挺没劲的。” 于洛寒垂下了头,没一会儿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我可以把她们安顿好,以后不会再让你看到她们。” 也不会让她们再来破坏他和苏慈的感情。谁都不行! 苏慈只想呸他一脸,不过,外面突然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于洛寒眼神变冷,声音带着冰:“谁在那里!” 山洞外面安静一瞬,随后又响起了微弱的声音。 慢慢出现一个身影,身材娇小,纤瘦。 背着光,看不清脸,不过,他们两人都认出来人是谁。 于洛寒声音微微缓和了些:“仪儿,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你们等我去接你们吗,你自己出来的?程芷呢?” 吴佩仪走近了,露出一张脏污的脸,可以预见,这些天的日子并不好过。 “阿寒,我害怕,没有你,我害怕。” 吴佩仪就像个找不到家长的孩子,无辜又红肿的眼和娇弱的小脸,还有那是个男人就拒绝不了的依赖感,让苏慈看了都多看了几眼。 不愧是朵菟丝花,不愧是能拿捏于洛寒为她生为她死,为她赴滔倒火的女人,都这么狼狈了,居然还能这么——装! “噗!” 苏慈不厚道的笑了。 吴佩仪看着苏慈肩膀缩了缩,眼里都是惧意。 苏慈翻了个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虐待过她一样。 呃,她的确虐过她。 可也不用这么明显吧,她看的尴尬症都犯了。 看向于洛寒,于洛寒果然吃她这一套。 脸上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不过看她的眼神没有那么冷了。 吴佩仪惊恐的看着苏慈,身子往于洛寒那边靠。 于洛寒手里还拿着水,走向苏慈。 “阿慈,喝水。” 苏慈看着吴佩仪差点破功的脸,抬了抬手,“我自己喝。” 于洛寒哪里会让她自己动手,再者,叶子不能动,稍稍一动水就漏没了。 “我喂你喝。” 苏慈没有拒绝,她的确自己喝不了,还有吴佩仪看着,干脆就享受于洛寒的伺候了。 于洛寒小心的给他喂水,看不到身后吴佩仪冷下来的脸。 等苏慈喝够水,他站起身后,吴佩仪又恢复了原来的神色。 苏慈眼里闪过讥讽,看你还能装多久。 吴佩仪身子晃了晃,身子向于洛寒的方向靠。 于洛寒一把扶住她,被吴佩仪顺势抓住不放。 “阿寒,我头好晕,我好饿,好渴。” 于洛寒被她抓着,看着手里所剩不多的水,送到吴佩仪嘴边。 吴佩仪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居然给她喝苏慈喝剩的,他怎么可以这样做! 于洛寒皱眉看着她:“不是要喝水。” 吴佩仪脸上露出委屈,幽怨的看着于洛寒。 于洛寒叹了口气,仰头喝下手里的水,推开吴佩仪:“我去给你打水。” 身影出了山洞后,吴佩仪挑衅的看着苏慈,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看吧,无论何时何地,于洛寒最在乎的都是她! 苏慈视若无睹,吴佩仪的这种挑衅她之前不知看到过多少次。 那时能让她得逞,不是她手段多高明,而是那时的她对于洛寒还存有幻想。 当于洛寒什么都不是的时候,吴佩仪这样做就是跳梁小丑。 她乐的看戏。 吴佩仪没有看到苏慈任何不快,看苏慈的眼神变得危险。 “你怎么阴魂不散!明知道阿寒心里只有我,还来抢,你很缺男人吗?” 苏慈冷声回道:“我既没抢有妇之夫,又不是有夫之妇,没有你那么离不得男人。” 吴佩仪咬牙,“你放肆!阿寒是我的,我们自小就在一起,你才是无耻下贱的女人!” 苏慈:“所以,你为什么要稷山王给你们养儿子?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为什么要分开?不应该永远幸福的在一起一辈子吗。” 吴佩仪浑身颤抖:“我杀了你!” 第270章 你儿子被废了 吴佩仪再也真定不了了,苏慈居然骂她,还污蔑她的儿子。 她要杀了这个无耻的女人! 来到苏慈近前,一巴掌抽了下去。 苏慈被打的头一偏,眉头都没皱一下:“怎么,说中你心里的龌龊了,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们是相爱的吗,稷山王是什么?你们爱情的绊脚石,还是你们孩子的登天梯?” 吴佩仪气的失去理智,掐着苏慈的脖子:“你这个狠毒的女人,辰儿和阳儿还是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污蔑他们,毁了他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苏慈冷眼看着她,手上摸上事先看好的石头,对着吴佩仪的头砸了下去。 吴佩仪惨叫一声,松开手,捂上额头,鲜血顺着手指流下来。 “你,你…”她不敢置信。 这一石头砸下去,也把她特意忘掉的记忆砸回来了。 她被苏慈囚禁两多月,那些日子一幕幕的浮上心头。 苏慈冷眼看着她,“怪就怪他们有个你这样不知廉耻的亲娘!一个有夫之妇总和外男纠缠不清,还扬言什么真爱,那时候你怎么没想到会给他们带来什么伤害!” 吴佩仪脸色白了。 苏慈继续说道:“别说你身为太后,就算在民间,你都是被浸猪笼的那个。抢男人抢的明目张胆,没了男人你就不能活了吗,既下贱又淫荡,还那么蠢!他们如今的处境是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一手造成,与其愿怪别人,不如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吴佩仪哪里会认为自己错了,错都是别人的,她绝不会错! 看着于洛寒堆放在角落的木柴,捡起一根手臂长短的棍子。 挥起来对着苏慈就要砸! 苏慈看着她不慌不忙说道:“知道你的两个儿子现在怎样了吗?他们的亲娘为了男人把他们抛弃了,也不知这时他们是死是活?” 吴佩仪就像被定身了,僵在那里。“你少危言耸听,我儿子是皇帝,谁能伤害他。” 他的儿子是东雍之主,如今的他们无人能撼动。 “呵呵!你儿子的皇帝怎么来的,你心里没数吗,你们可以抢别人的,为什么别人不能抢你们的?你真以为做了皇帝就高枕无忧,可以任你肆意妄为了。吴家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明明可以做最尊贵的女人,偏偏还不知足,既要又要,她太贪了! 皇帝称孤道寡,太后自称哀家,虽是尊贵无比的称呼,却也道尽心酸。 就没见过这么贪心不足的女人。 想要尊荣一生,还要挚爱相配,别说皇家容不下她,就算小皇帝有了实权,也不会让他们如意。 说不定,于洛寒会死在自己一手栽培的孩子手里。 吴家人的家教真的不怎么样,一手好牌被他们打的稀烂。 吴佩仪被谢奇掳出宫时,宫里还没有任何风声,是以,她还不知道萧锦辰被皇太后给废了。 被苏慈这么一说,她心里慌了。 “锦辰怎么了?你知道什么?” 苏慈好心的说道:“萧锦辰被皇太后和宗族的人,以血脉混淆为由废了帝位,如今的上京应该早有了新帝。” 看着吴佩仪恶劣的笑着:“你儿子应该是史上年纪最小,继位时间最短的皇帝,你说他会是什么下场呢?” 吴佩仪身子晃了晃,两眼无神空洞,手里的棍子被她扔到地上。 “不会的,怎么会这样?不会的…”嘴里喃喃说着。 她的脑子一片混乱,不能思考。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儿子不是皇帝了,她更不是太后了,他们母子以后要怎么办? 于洛寒回来时不仅带了水,还把在外面‘偶遇’的程芷也带了回来。 吴佩仪看到于洛寒,心里五味杂陈,一头扑进于洛寒怀里。 “阿寒,你告诉我,她说的不是真的,她在骗我,这一切都是她编造出来让我难过的,她好可恶!” 苏慈转了个头,不想看这朵白莲表演。 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给她挖坑,也不看看于洛寒还有没有那个分量。 吴佩仪了解于洛寒,每每她这样对苏慈,于洛寒不论对错都会给苏慈难堪,这招屡试不爽。 可这次她有些不确定了。 于洛寒被她抱着,一动不动,就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 抬起头,眼里含泪的看他。 于洛寒手里的水是他好不容易打回来,他怕又漏掉,正皱着眉头盯着那里。 吴佩仪说道:“阿寒,你听到我说话了?” 于洛寒这才转移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就像她了解他一样,于洛寒也一样了解她。 每每三人同框这样的场景就会出现,他不愿让她难堪,才会委屈苏慈,但并不代表,他真的看不懂。 回想以前他一定是猪油蒙了心才会一次次的伤害苏慈,他明明可以耐心些,处理的更好。 可那时的他被政事缠身,根本无心这些女人家的小心机。 苏慈是他的妻子,自然要以夫为天,他便觉得她应该为了妥协,哪怕错的不是她。 一个巴掌拍不响,吴佩仪他不能指责,最后只有苏慈承受所有。 只是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多事,吴佩仪变本加厉,苏慈也不再忍气吞声。 如今再看到这样的场面,于洛寒居然出奇的清醒。 谁对谁错早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在乎谁多一点。 那个被他无度纵容的,才是胜利的一方。 可他不想再委屈苏慈了,他错的离谱,离了大谱! 但凡他和吴佩仪有些边界,苏慈也不会对他心灰意冷。 他对得起所有人,独独对不起苏慈,以后他再也不会了! “仪儿,你先站好,有话慢慢说。” 吴佩仪被他冷漠的态度震惊,于洛寒怎么了?怎么对他的态度这么冷漠? 于洛寒抽身离开她,把水递给她,让她喝水。 又转身来到苏慈面前蹲下,摸了摸她的额头,轻声询问:“可是坐的累了。” 苏慈的脸还有巴掌印,他眸色骤冷,抬手轻轻碰了碰,“谁打的?” 苏慈嘲讽看他,谁打的还用问吗? 于洛寒转头看着吴佩仪:“你打她了。” 声音是吴佩仪从来没听到过冷。 她额头也受伤了,他就没看见? “是我打的,我还要她死!” 第271章 你果然就是蠢! “阿寒,她污蔑我和你的名声不说,还在辰儿头上泼脏水,辰儿喊了她三年娘,她怎么可以这么恶毒!我可怜的孩子~” 吴佩仪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可惜她现在的样子和美真的没什么关系,浑身脏污不堪,蓬头垢面,还蜡黄饥瘦的,和村子里撒泼打滚的泼妇一个模样。 于洛寒狠狠闭了闭眼,想起那些烂摊子,只觉得生不如死。 他心里清楚的很,他无力回天! 能扶持着萧锦辰坐上皇位,已经是他尽了最大的能力。 上辈子他汲汲营营不过是让两兄弟有个安稳,吴佩仪死在了后宅里,他毒入骨髓落寞死去。 这辈子遇到苏慈,局面完全不同,他和吴佩仪不仅解了毒,还顺风顺水的让萧锦辰上位。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种水到渠成的功成名就有多让一个男人骄傲。 睥睨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感觉让他沉沦,也冲昏了他的头脑。 以至于让他忽视了很多绝处逢生时的‘巧合’,是什么原因。 可笑的是,他和吴佩仪还在沾沾自喜,行事越来越没有顾忌。 原来身在高位真的会让人眼盲心瞎,看到的都是他们想看到的。 吴佩仪哭声越来越小,于洛寒的脸色实在是让她心惊。 明明人就在她眼前,却有种抓不住他的错觉。 上前握住于洛寒的手,“阿寒,我们回上京吧,辰儿和阳儿还在等我们回去,没有我们,他们可怎么办。” 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于洛寒,决不允许于洛寒在这里摇摆不定。 苏慈,程芷,都是和他密切关系的女人,于洛寒只能是她的! 于洛寒只看着苏慈,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神色。可惜苏慈对他们的互动不感兴趣。 心里那股狂怒在蠢蠢欲动,却无从发泄。 “王爷,此时万万不可回上京。”程芷冷声开口。 吴佩仪淬了毒的眼神要把她凌迟:“我和阿寒之间,哪里有你说话的份!你给我滚!” 程芷仰了仰头,心里对吴佩仪万分鄙夷。 于洛寒到底看上她什么了?这样的蠢货早早死了才是对大家都好。省的连累旁人。 “王爷,外面还不知什么局面,贸然回上京就是自投罗网,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 “你住口!这里岂能容的你指指点点,你这个毒妇,巴不得我们出事是不是!”吴佩仪只想把程芷撕了。 程芷:“别忘了我们是怎么出来的,没有我,你还在山里转呢,最没资格在这里叫嚣的是你。” 她敢站在这里是她有这个实力,不像吴佩仪,除了会掉眼泪,勾男人的伎俩一无是处。 她们程家和于洛寒绑在一起,也是拿出了应有的实力,可不是吴家人,把于洛寒当怨种。 不过谁让人家有个好女儿呢,能让百炼钢成绕指柔。 于洛寒听的头疼欲裂,“好了,都不要再吵,大家都留在这里,等我知晓外面的情形后,再做定夺。” “阿慈,你安心养伤,就算走,也要等你伤势好些再走”。 吴佩仪和程芷都看向苏慈。 苏慈刚看了场戏,还没尽兴。 “好吧,这里也挺好。” 最起码以后的日子会很精彩,不管是雌竞还是撕逼,既然她躲不掉,就忍着恶心欣赏吧。 程芷看着苏慈,眼神晦暗不明。 苏慈迎上她的目光,笑了笑:“保胎药还有吗,不用太感谢我。” 程芷攥了攥拳,也扯出一个笑:“我的宝宝很乖,用不到那些,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这个可恶的女人,把她害的这么惨,居然还能这么坦然自若。眼里杀机一闪而过。 苏慈全当看不见:“不用太感谢我,礼尚往来而已,希望你能喜欢我的回礼。” 诚意的笑容实在坚持不住了,转身找了个离苏慈对角的角落盘腿坐下。 苏慈闭上眼,闭目养神。 在程芷和吴佩仪没有分出伯仲前,她只要养伤、看戏就好。 有吴佩仪在,杀她就不是程芷的第一选择。 于洛寒拿起打开的两只野鸡,“阿慈,你先休息,我去把野鸡处理了,一会儿就有东西吃了。” 吴佩仪忍着于洛寒没了影子,朝着苏慈走近,都是苏慈,有她在,阿寒才对她不复从前。 “你要做什么?”苏慈幽幽开口。 “你若是想要把于洛寒越推越远,就来吧。只要我出事,你觉得于洛寒还会管你?说你蠢,你果然就蠢!” 吴佩仪脚步一顿。 一旁的程芷出声说道:“你可要想清楚,她是王爷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她若是有闪失,王爷定会伤心不已,痛彻心扉。” 吴佩仪肉眼可见的怒了,若是刚刚还有犹豫,这时脑子里只想苏慈死。 捡起刚刚掉在地上的棍子,眼里全是妒火。 苏慈睁开眼,看着程芷,程芷也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这样的蠢货你居然也想拿来借刀杀人,你就不怕自食其果?” 程芷耸耸肩:“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呵呵,我发现能和于洛寒在一起的人,脑子都会降智。她蠢不代表于洛寒蠢,如今于洛寒的心在我这里,就算你让她杀了我,你认为于洛寒真正怨恨的人是谁?” 程芷脸色僵住。 吴佩仪但有些有恃无恐。 苏慈可不给她幻想的机会,对着吴佩仪说道:“你放心,他不会杀你的。他最多就是不去上京救人而已,你的儿子,和你的娘家被人砍了脑袋,你也不会死。” 吴佩仪……手中的和棍子在颤抖。 苏慈又看向程芷:“你刚刚是故意落后一步,让这个蠢货先找到这里的,你想用她试探于洛寒?” 吴佩仪震惊的看向程芷。 随后想到什么:“你明明告诉我阿寒在这里,你却没有和我一起进来,你在利用我?” 程芷看都不看她,只看着苏慈:“你看,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我刚才就成功了。” 苏慈点头:“嗯,你成功了,恭喜你。” 程芷…… 吴佩仪……她这时也明白了,这两人没一个好东西。 “你们,你们…” 第272章 孩子没了 苏慈说道:“你如今怀着孩子,可是于洛寒的第一个孩子,还是给他积些功德的好,毕竟,这应该是于洛寒唯一的孩子。” 于洛寒身中剧毒,明明可以用血灵芝来解,却给了吴佩仪,这时已经毒入骨髓了吧。 程芷的手不由得护住小腹,警惕的看着苏慈。 没看到吴佩仪眼里的狠厉。 程芷说道:“你不会伤害我的孩子的,我知道你不屑对个孩子下手。” 苏慈若是心狠手辣的人,萧锦辰和萧锦阳那两个白眼狼,早就被她算计死了,怎么会好好的活到现在。 苏慈又闭上眼,她还是养伤最重要。 于洛寒把两只野鸡处理好,又捡了些柴回来,结果发现没有火折子。 这些日子,他们三人在山里都是吃些野果子,野菜充饥。 程芷和吴佩仪身上还有没吃完的野果子,都拿出来啃。 于洛寒脸色懊恼,他怎么就忘了这个。 他最近的记忆力似乎越来越不好。 “阿慈,我去找些野果子回来。” 苏慈说道:“不用了,我要吃肉。” 起身来到柴火堆旁,找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些粉末撒到上面。 又捡起两块石头开始撞击。 她没力气,几下后就放弃了。 心里懊恼这副身子太不给力,不然,刚刚怎么也得给吴佩仪开了瓢。 于洛寒接过石头,温声问道:“我知道怎么做了,你歇着我来。” 于洛寒把苏慈搀回她躺的干草那里,回去开始敲击石头。 石头慢慢发热,捏了一点粉末放在石头上,使劲一撞,火花四溅。 落到柴火堆上,粉末燃烧,火苗一下就升腾起来。 于洛寒笑了,“阿慈,有火了,你看。” 于洛寒是真的很开心,苏慈一向聪明,就没有她解决不了的难题。 在小沟村时,也是这样,无论环境多艰苦,她都能活的很好,哪怕只有一把野菜,她也能做成美味。 快速搭上烤架,把野鸡架上火烤。 于洛寒把野鸡流下来的油脂,拿叶子接着,又淋到野鸡上面。 野鸡看的慢慢有了色泽。 吴佩仪和程芷觉得手里的野果子不香了。 看着野鸡咽口水,她们多久没吃过热食、肉食了?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咕直叫。 山洞里全是野鸡散发出来的香气,更让他们饥肠辘辘。 “阿寒,可以吃了。”吴佩仪说道。 于洛寒点了点头,是可以吃了,野鸡看的滋滋冒油,闻着味口水直流。 拿起一只来到苏慈面前:“阿慈,趁热吃。”还贴心的给她一个削好的木签。 苏慈坐起身,用叶子接着野鸡放到面前。 于洛寒撕下鸡腿,用木签插着,送到她面前。 苏慈拿过来没有吃,太热了。 于洛寒又把另一只野鸡拿到吴佩仪和程芷面前。 两人一人一只鸡腿,他自己吃鸡翅膀。吴佩仪有些不满,为什么苏慈自己一只野鸡?他们三人分吃一只。 程芷接过来,咬了一口。 什么味道都没有,还有些淡淡的腥。没有闻着那么美味。 不过到底是熟的,人饿极了哪里还能挑三拣四,一只鸡腿几下就吃完。 吴佩仪和于洛寒也慢慢吃着。 苏慈咬了一口,皱了皱眉,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个小纸包。 在她的那只鸡上撒了些调味粉。出门在外,她身上总会带些能应急的东西,不用太多,但该有的都有。 比如刚刚生火用的磷粉,和这些调制的盐粉。 那边的三人看的目瞪口呆。 于洛寒眼里全是笑意,他的阿慈走到哪里过的很好。她就是有那个能力。 苏慈被他们看着,一点压力也没有,一只鸡吃的七七八八后,才停了手。 看的程芷和吴佩仪脸色都不好。 山洞应该还有一个出口,里面有流动的空气,还隐隐听到水声,她猜测另一头应该有河。 于洛寒要给她换药,被她阻止。 她有药也能自己换,不需要他。 程芷给于洛寒处理了伤口,发现于洛寒浑身都是青紫,没几处好地方。伤口也都红肿外翻着,还正发着热。 心里震惊,他是怎么忍受着痛楚忙忙碌碌的找吃的? 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还是三个水火不容的女人。 苏慈只想养伤,对来自另外两人的恶意,都是四两拨千斤。 吴佩仪和程芷就不会容忍对方。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尤其是于洛寒不在的时候,更是变本加厉。 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程芷和吴佩仪为了几个野果子动了手。 程芷被吴佩仪撞倒,吴佩仪的孩子没了。 于洛寒回来的很及时,正在程芷动了杀心要杀了吴佩仪时,突然出现,救下了她。 程芷捂着小腹疼的脸色惨白:“王爷,我们的孩子…” 于洛寒冷眼看着,丝毫没有动容,那个孩子本就是个意外,来的不是时候。 吴佩仪露出得意的神色,她就说于洛寒最在乎的还是她。程芷和那个野种都不重要。 程芷恨不能把她碎尸万段! 心里后悔怎么没有早点弄死她。 于洛寒!真是个冷心薄情的男人,连自己的孩子都不在乎。 这一刻,程芷对于洛寒彻底死心。 没想到于洛寒是这样的人,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又在做什么? 他就是一摊烂泥扶不起墙! 她可真眼瞎,把自己和程家都绑在这个男人身上。 “王爷,你就任由这个贱人害死我们的孩子,你好狠的心!” 于洛寒心虚的看了看苏慈,只觉得没脸面对苏慈。 “流血了。”苏慈轻声说了句。 程芷身下血流如注,情绪激动下,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没留住。 于洛寒听到她的话,脑子里忽然想起了苏慈受伤流产时的场景,脸色也白了白。 “阿慈…我…” 苏慈缓缓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慢慢养往外走:“收拾下吧,血腥味太大了。” 来到山洞外面的空地上,看了看天空,笑了。 她该走了,终于不用看这三人的畸形恋。 山洞的方向惊雷炸响,震落了不少石头,里面有惊叫声传出来。 随后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山洞里跑出两人! 第273章 吴佩仪死 于洛寒一脸慌张往外走,看到苏慈安然无恙的站在远处,心里稍稍松了松。 抓住苏慈的手,“我们走。” 苏慈甩开他的手,看向他另一只手牵着的吴佩仪。 于洛寒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他和吴佩仪还没放手。脸上闪过不自在。 照顾吴佩仪早就成了他的习惯使然,听到爆炸声没想太多就抓着她往外找苏慈。 他害怕苏慈又离他而去。 远处飞来十几个持剑的黑衣护卫。落在苏慈身前,挡住于洛寒。 于洛寒脸色在看到黑衣护卫时就变了,有心去抓苏慈,却被吴佩仪拉住,耽搁了一瞬,却在没了能抓住苏慈的机会。 苏慈退后往后面走,于洛寒再也没了理智,甩开吴佩仪,“阿慈,不要,不要走!” 黑衣护卫和他打在一起,苏慈冷漠的回头看了一眼。 吴佩仪被于洛寒甩出了几丈远,正晕头转向,觉得有人靠近。 抬头一看,花容失色:“你走开,你走开!” 程芷双手举着一块石头,对着她的头砸下去。 吴佩仪惨叫一声,头上血流如注,程芷可不是苏慈,这一砸,又使了全力,比苏慈砸的那一下可重多了。 吴佩仪倒在地上,身子还在拼命离程芷远些。 于洛寒听到吴佩仪的惨叫,再回头看时,吴佩仪早就被打翻在地。 黑衣护卫趁他分神,一剑刺过去正正刺进肩膀。 可于洛寒不能让程芷杀死吴佩仪,挨了一剑还是过去。 程芷被他一脚踹开,“仪儿。” 吴佩仪嘴角带血,抬起手,“阿寒,救我。” 于洛寒怔怔的看着吴佩仪,有些不知所措。 没有上前,转头又去追苏慈,苏慈不能离开他,他再不会让她离开! 黑衣护卫们死死把他挡在几米开外。 苏慈有些不耐烦,“你们这么多人,还要我等这么久,就不能分头行动?” 这些人脑回路真的让人抓狂。 十几个人,能上前也就那么几个,其余人都围在那里做什么? 眼下不该先把她送出去最要紧吗,真是无语! 一个黑衣护卫抽空说了句,“头吩咐过了,您出山他会亲自过来接您,我们只负责把解决多余人。” 苏慈眉头跳了跳,她想不明白,护卫头子亲自来和这些护卫来有什么不同,什么时候这些雇佣卫这么有仪式感了。 护卫头子来的很快,还带来了一个软轿。 “主子,请上轿。” 苏慈眯眼,“你确定这玩意能出山?”这是搞的什么鬼。 护卫头子:“可是,总不能让你走出去,这里是深山,您不行的。” 苏慈深呼吸,她有感觉,坐在轿子里能出山,但她绝对滋味酸爽。 就没见过在山里能抬轿子的,难道要用飞的? 正在僵持,清幽清墨两人从山洞里出来。 “姑娘,终于找到你了,奴婢来迟,请姑娘惩罚。” 苏慈:“起来吧,不是你们的错。” 他们能找来,还能准备个轿子,已经不容易。可是她的身体她知道,她万分不想坐轿子回去。 她可不想被摇的吐血。 清幽说道:“山洞那边是断崖,下面是条河,请姑娘上船。” 苏慈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又看了眼一旁的护卫头子。 “你还是留在这里帮帮你的弟兄们,速战速决。” 护卫头子问道:“都杀了?” 苏慈:“若是你的能力允许的话。” 护卫头子…看来今天于洛寒这三人不死,他们就是实锤的废物了。 清幽清墨眼里全是鄙夷,这些人也就四肢发达这个优点,能有什么用。 “走吧。”苏慈率先朝山洞走去。 清幽清墨随后跟在她身后。 程芷开口说道:“苏姑娘,能不能带上我,我程家感激不尽,必当重谢。” 苏慈轻笑出声:“你们程家?程家主如今最恨得人就是你,如今的程家早就完了,你是程家人最想弄死的人,没有之一。” 程芷灰败的脸上只有不敢置信,“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在骗我!” 苏慈不理她,自己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吗,居然还有脸来求她,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都不死不休了,还妄想带她出去,她又不是圣母,没有那么多泛滥的同情心。 想到这里,苏慈脚步顿住。 问清墨:“你可带了武器?匕首也行。” 清墨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匕首不大,也就一个手掌的长度,但一看就是杀人的利器。 苏慈接过匕首看了看,“先借用你的,等出去我再送你一把。” 清墨低头,“谢姑娘。” 苏慈把匕首扔给程芷,“你我虽有怨怼,但到底我和你无冤无仇,送你一把匕首,你自求多福吧。” 程芷呆愣愣的看着匕首。 于洛寒发疯似的大喊:“阿慈,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求你!求你…了!” 苏慈冷眼看着这个矛盾的男人,心里只剩鄙夷。 于洛寒真的不适合朝堂,若他和吴佩仪是对普通夫妻,应该会恩爱一辈子。 于洛寒对吴佩仪真的很好,哪怕是她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可他对吴佩仪付出一颗真心,而吴佩仪却残忍的拉他进深渊。怨得了谁呢,都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 所以,现在无论他们承受什么结果,都是他们自己的因果。 早早锁死别霍霍外人,哪里会有今天。 黑衣人哪里会让于洛寒从他们这么多人手里跑掉,把于洛寒围的好几层,来人海战术。 于洛寒眼底充血,却无可奈何,眼看着苏慈的身影消失在山洞口。 “啊!噗!” 吴佩仪胸前插着一把匕首,惊恐的看着程芷。 程芷眼里只剩冷漠,她什么都没了。连家都回不去了,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幸好她还能亲手杀了吴佩仪,都是她,一切都是她! 这个女人坏了她所有计划,若不是因为她,于洛寒怎么能这么废! 整个江山都被这两人,那点见不得人的关系弄没了,简直是个笑话! 她好恨! 吴佩仪慢慢把目光看向于洛寒。 眼里的期待是那么明显。 于洛寒浑身是伤,余光扫过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目光停留在那两个女人身上。 第274章 遇故人 程芷杀了吴佩仪。 于洛寒虽然震惊却不意外。 吴佩仪弄掉了程芷的孩子,程芷怎么会不报复她。 吴佩仪眼含希冀的看着于洛寒,试图于洛寒像每一次那样,来拯救她出水火。 可为什么她看着于洛寒的脸这么平静呢。 就像看陌生人那样看着这边。 她的阿寒从来只会以她为先,她们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那种感情,是连苏慈都没能取代的。 于洛寒的眼里只有她,她想要他保护她的孩子们,他义无反顾的拼死相护。 她中毒无解,他会亲身试毒,只为让她活下去。 她不喜欢他和苏慈太亲密,他就住在皇宫里陪着她们母子,很少回家。 这样的于洛寒让吴佩仪洋洋自得,她才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这时的于洛寒眼里怎么这么冷漠,冻的她浑身的热度快速消散。 闭上眼前,她似乎看到了于洛寒一闪而过的如释重负。是她的错觉吗,对,一定是错觉。 程芷在她耳边说道:“去死吧!我会送他下去和你双宿双飞,你们这对贱人就该一起下地狱!稷山王在下面等着你们。” 吴佩仪闭上的眼猛地睁大,盯着程芷的眼神真的是死亡凝视了。 程芷一手抽匕首,一只手按住她的眉眼,用力往后一推,吴佩仪再也没了气息。 “呵呵呵!呵呵呵~” 程芷仰天大笑。 笑着笑着,流出了泪。 于洛寒和吴佩仪是笑话,她又何尝不是? 她心高气傲的等了又等,就想找个她心目中的男人。 位高权重,杀伐果决,哪怕他有家室,她也有信心成为最特殊的那个。 越强大的男人越能激起她的胜负欲。 她自作聪明的靠近于洛寒,试图用一手医术,和她与众不同的见闻征服他。 结果呢? 她输的一败涂地! 不仅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还把程家搭进去了。 程家,于家,那些人一定肠子都悔青了吧!想要一步登天,却押错了宝。 于洛寒知道吴佩仪没了生息后,心里忽然觉得自己肩膀上的重担轻了很多。 无论上一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在围着吴佩仪转,好像都成了刻在骨子里的责任,以至于他没了自我。 他自己都不知道对吴佩仪到底是什么感情了,爱吗?他不知道。 他也不想再想这些,他只知道他原来什么都不是! 无论走多远,只要他放不下吴佩仪,他就只能万劫不复! 他为她做的那些事,让自己的妻子伤心,让自己的家人受连累。 到头来一场空,彻彻底底的一场空。 苏慈走了,又从他的面前离开。 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一刻于洛寒有些意兴阑珊。手里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黑衣护卫们趁机又刺了两剑,疼痛把于洛寒的思绪拉了回来。 于洛寒就像个没有感情的大杀器,不知想到什么,开始疯狂的反击。 身在山洞里的苏慈还能听到兵器撞击的声音。 这个山洞是通风的,沿着洞壁往里走了两刻钟,才看到光亮。 原来她们身处半山腰,洞口下面是条河,水流不急,是从山上流下来。 清幽清墨的船能来到这里是逆流而上。 清幽说道:“我先下去让船夫把船划过来。你们等等。” 她们让船夫把船停在隐蔽的地方。防止于洛寒的人发现。 苏慈和清墨在原地等着。 看清墨有些走神,问道:“你们是不是把我失踪的消息告诉王爷了?” 清墨咬了咬唇,“那晚那么凶险,奴婢们又找不到您的下落,只能传信给王爷……” 苏慈叹了口气,看着清墨,她们到底不是她的人,不会相信她能安全回来。 也同时没太看的起那些黑大个儿。千机楼里出来的怎么可能是废物。又和她一起出来这么久,她当然会把各种突发状况都提前预想到。 如今她得救了,消息这时也快要到上京了,这不是添乱嘛! 苏慈说道:“在传个消息给你们王爷,就说我安然无恙,让他不必担心。还有,以后若是再遇到这种类似的情况,不必像你家王爷说了,没有必要。” 清墨抿了抿嘴,怎么会没有必要? 王爷那么在乎苏姑娘,这就是天大的事好吧。她们是不想活了才会隐瞒不报。 说不定王爷这时正在马不停蹄的往这里赶。所有一切事宜都要为苏姑娘让路。 真要在乎那个位置,还用等到今日。 “姑娘不如回去后,亲自给王爷写封信,王爷也能安下心来。” 清墨觉得她们的信是劝不住王爷的。 苏慈想了想,点头答应,这也没什么。 正好顺便告诉萧澈她该离开了,就算来这里,他也见不到她。 清幽站在船头缓缓驶来,苏慈和清墨都上了船。 身后的深山里,又是一声巨响。 小船顺流而下,一路畅快的下了山。 虽然不清楚这是哪里,但苏慈知道,她们的船会停在哪里。 这附近只有一个地方有码头,到了那里,她们就可以换乘大船,出裕王的封地。 裕王是先帝最疼爱的儿子,封地也是几个皇子里最富饶的。 鱼米之乡,有山有水,旱路水路四通八达,从这里可以坐船直接去漓城。漓城靠海,东雍出海的商船都是从那里进出东雍。 苏慈收起笔,把信放到信封里,用蜡封口。交给清幽:“务必要快。” 清幽也不敢耽搁,拿着信就去找他们的联络点。 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一盏茶的时间就回来了。 同时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没送出去?”苏慈问。 清幽摇头,送是送出去了,但意义不大了。 “写封信是上京传来的消息,王爷知道姑娘失踪后,已经连夜离京,这时不知走到哪了。” 苏慈皱眉,这就有点麻烦了。 萧澈也太沉不住气了,就这么出京了? “上京现在什么情况?” 清幽摇头,“奴婢不知。”她们只负责保护苏慈,上京那些事与她们没什么关系。 苏慈本想好好休息一下,可这种情况只能咬着牙,要见千机楼在这里的管事。 看到来人,苏慈一愣。 “你怎么在这里?” 第275章 多退少补! 虽然是黑袍,可苏慈一眼就认出来这人不是梅一针。 戚百晓有些不自在,他们说他是看到师妹那‘一箱’金元宝羡慕了了吗。 可真有她的,那是一箱吗,快比上马车厢了。 还真是一厢,一车厢! 戚百晓默默收拾收拾,就来这里等苏慈,说不定他也能来一厢,不,一箱也行。 “咳!得知姑娘有难,戚某岂能坐视不管。幸好来得及时,不然苏姑娘还被困在山里。” 苏慈挑眉,戚百晓的意思是她能从山里出来是因为他。 “多谢!”虽然她不太相信她,多说两个字倒是不妨碍什么。 戚百晓一笑,声音愉悦:“苏姑娘客气,你是我师妹的好友,身为他的师兄,怎么能让你出事。” 都说到师妹了,是不是该想到些什么了? 苏慈多看了这人几眼,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她就感觉到他有别的意思。 想了想,看着戚百晓说道:“你们千机楼的人是不是都听你的吩咐?” 戚百晓:“昂,对啊。”他是楼主,不听他的听谁的,除了苏慈身边那些狗东西外。 自从跟了苏慈,这些人在他面前,说话的气势都变了,越来越爷们了。 苏慈说道,“那你来的挺好,你去告诉他们,这个月的工钱没了,不用找我领工钱。” 戚百晓一愣,脱口而出:“为啥?” 哪有干了活不给工钱的,那些人虽然没保护好苏慈,但也不全是他们的错,而且,他们已经很努力的弥补,这还早口红钱? 苏慈说道:“我那几个炸弹花了多少钱,你可知道?” 戚百晓,知道,当然知道。 他当时还感叹就这么几个黑弹丸,花费的钱比他千机楼整年的开销都多。 “我怀疑那些家伙拿着我的炸弹偷懒不干活,你这个楼主是不是该了解下。” 戚百晓不太明白,“苏姑娘的意思是……” 苏慈:“多退少补。” 戚百晓点头,转身出去了解情况。 一刻钟后和侍卫头子一起回来。 侍卫头子手里有个盒子:“苏姑娘,这是多出来的炸弹,这是补给您的钱。” 苏慈看了看盒子里仅剩的六枚炸弹,还有护卫头子拿出来的几两碎银子气笑了。 她就知道这些家伙不会老实,还是扣工钱最适合他们。 戚百晓脸有些红,护卫头子却很委屈。 多了退回去倒是没啥,少了还要补就不地道了吧,他们也是为了救苏慈才会用到炸弹,绝对不是他们想用的。 戚百晓抬起长腿,对着护卫头子的腚狠狠一脚,把人踢出了门。 这货还委屈上了,他这个楼主比他还委屈好不好? 他是来给他多退少补吗,他是来薅羊毛的。羊毛没薅着,还惹了一身骚。 这下都不好开口提金子的事了。 “苏姑娘,接下来你要去哪里?” 苏慈看着外面,去哪里? 戚百晓继续说道:“苏姑娘别误会,我只是想提醒姑娘,有人要算计你。” 苏慈冷声说道:“燕川?还是木拓?” 见识过炸弹威力的人,只有玉姹。 而她能告知的人也就这两人了。 当然也不排除其他人知道,比如裕王,成王之流,但他们除非有反杀神威将军的把握,不然拿着炸弹只能死的更快。这种可能性不太大。 戚百晓震惊于苏慈的聪慧,她怎么一猜一个准。比他这个千机楼楼主也不差了。 “是木拓。”“不过,燕川皇子也在疯了一样找你,他人还在山里。” 苏慈垂着眸,良久问了句:“木拓想怎样对我?” 戚百晓说道:“他想抓苏姑娘去他的部落。” 苏慈冷哼,他也不怕给他夷为平地。 “我走水路,不用管他。” 木拓真要敢在水上截她,就把他喂鱼算了。 “上京什么情况?”苏慈问道。 戚百晓摇头:“皇太后想掌权,稷山王的二儿子还没来得及登基,却被大长公主打压的顾忌不上。伽王爷又携大皇子的儿子回京,那个孩子是长子长孙,又有伽王爷拥护,宗亲们也不敢反对,如今已经登基,上京三月不到,就已变了三次天。” 先有吴佩仪这个太后和摄政王把持朝政,后有皇太后、闵太妃虎视眈眈。 朝臣们心里对女人当政,早就烦不胜烦。 伽王爷带着大皇子的儿子一出现,正是合了这些人的心思。 伽王爷是正统嫡出,那个孩子也是正统,不用做什么?只要往那里一站,多半朝臣就有了决断。 剩下的那少部分,又分了好几方势力,既不敌朝臣们的力排众议,又怕大长公主的铁骑,文不行,武更不行,还能说啥。 于是寻心空降成了东雍新皇。 还是名正言顺的正统,比萧锦辰那个血脉不详的,和那个庶出的二公子,说服力强多了。 苏慈听着戚百晓寻心登基的细节,脑海里幻想出一副场景。 寻心这孩子也是可怜,自小因为身份被养在和尚庙里,如今又因为身份,被推上高位,只希望他能心存善念,做个好皇帝。 只是, 寻心刚刚登基,萧澈就离开上京,真的没事吗? 苏慈眉头皱起。 “苏姑娘可是有心事?”戚百晓问道。 苏慈看向他,试探的问道:“你可能联络到伽王爷?” 戚百晓沉默一会儿:“据我所知伽王爷已不在上京,行踪不定,想要联络到很难。” “不过姑娘不必太过担心,上京有大长公主,不会出乱子。 想出乱子是要有实力的,大长公主完全可以应付。 苏慈点头,担心也没用了,萧澈都已经出来了,想必会安排好。 “那个,那个…不知姑娘派我师妹去了哪里?她不是和你在一起的吗。”戚百晓若无其事的问了句。 苏慈摆摆手,“她帮我去做件事,很快便会回来。戚楼主不必担心。” 戚百晓一点不担心,只是有些羡慕而已。 “我能去找她吗?”若是能,那就… 苏慈摇头,“不能,你若有事找她,再等些天吧!” 胖妞和小书生玩的好着呢,戚百晓可不能去! 第276章 到底是谁? 戚百晓感觉自己白来了。 但也没关系,苏慈对自己人一向不小气,他还是有些收获的,只要不看自家师妹,心情还是可以滴。 苏慈得到自己需要的信息,也不留他,让他关注上京的消息后,戚百晓便走了。 清幽说道:“姑娘,我们先离开这里吧?”那个什么木拓的,都要抓苏慈了,还是去个安全的地方为好。 去找王爷就更好了。 苏慈也在犹豫要不要坐船离开。 她可以一走了之,可明知道萧澈在来的路上,她怎么能这么走了。 不过没纠结两日,她就没机会了。 护卫头子急匆匆进屋,“姑娘,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从昨日夜里,附近就有几股势力向着他们落脚的镇子靠拢。 每次苏慈都走的麻利,这次也不知怎的,这位安之若素,稳如老狗。咳咳… 苏慈问道:“不急,再等等。” 等?等啥?等谁! 护卫头子有些抓狂,苏慈若是再丢一回,他们也就该回家种地了。 苏慈摆弄着手里的小物件,一脸淡然。 走是要走的,她可以自己走,但绝不是被人追着走。 总这么被追杀,搞的她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似的。 谁敢来招惹她,她就让谁有来无回!那些作恶的人都能明目张胆,理直气壮。为什么她一个无辜之人却像个罪犯似的,被人追杀。 “我要的东西可拿来了?” 护卫头子身子一僵:“还没,我这就去!”他把这事都给忙忘了。 又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一溜烟跑没影。 苏慈抬起眼,她今天就扬名东雍。 躲不掉的纷争便不再躲,她就是太佛系了,才会乐天的以为只要她够机敏,就能躲掉所有纷争。 结果,一个个的都拿她当面人捏,在那些人眼里,她就是个可以随意处置的物件。 现在她不愿了,她现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对上他们一点不带怕的。 镇子外面 “三哥,老七,老五他们都来了,还有两方不知哪里来的人马,都在附近。我们还要进镇子?” 裕王眯着眼,说道:“没想到苏慈还有这东西,谁不垂涎。进,不但进镇子,我们还要抢的先机,务必要把人带走。” 云州王咽了咽口水,“出头的椽子先烂,我们还是再等等。” 裕王沉思不语,最后决定看看成王那边怎么办。 这样的对话在另外几队人马中都在上演。 成王比裕王要有脑子,手里又有高人相助,他决定要率先冲进去。 这么多人马都是为苏慈而来,越到最后越不可预估。 他们要是率先冲进去,其他几方也会不落下风,然后利用他们纠缠住苏慈身边的护卫,他就能的手。 苏慈只是个弱女子,想要带她走太容易了。 成王心里算计着怎么才能把其余几方纠缠住。 而燕川正在分析镇子外面的人到底是谁。 玉姹被他看的毛骨悚然。 “主子,你可是有吩咐?”这么看着她,她觉得无地自容。 燕川冷漠的开口:“舅舅的人是你引过来的?” 玉姹…紧紧抿唇。 “终究是我妄想了,我还以为,只有你才是一心一意对我的,没想到,我从来都是只身一人。” 玉姹眼底含泪,嘴唇颤抖着,却无言以对。 最后只弱弱的说道:“对不起,我不能不顾娘亲的性命。” 她们母女就是木拓拿来联姻的工具,就连她娘都躲不过,她又能如何。 燕川不语,闭着眼沉默不语。 再睁开眼时,冷声吩咐:“今日务必要保住苏慈,谁都不能伤她!” “是!”身后的人回应。 玉姹低着头,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人们进入梦乡时,成王一声令下,他的人轻抬脚步,无声无息的进了镇子。 其余几方默契的没有跟上去,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一刻钟过去,里面没有打斗的声音传出来。 所有静待的人都坐不住了,难不成真要让成王得了大便宜去。 裕王第一个站出来,带着人冲了进去,随后就是云州王,邳州王,木拓的人。 燕川皱着眉头,紧紧攥着拳头。 镇子另一边他也放了人,这时没有消息传来,也就是成王还没得手。 可是不是也太安静了? 若是他得手了,第一时间就应该出镇子。 他决定再等等。 这么多人马冲进去,都能把苏慈住的客栈踏平了,碰了面都能这么安静就太奇怪了。 可他又放心不下苏慈,起身说道:“我进去看看,你们等我的信号。” 说完,就闪身进了镇子。 月亮闪进云层里,刚刚还能看清的情形,瞬间变得漆黑。 燕川四处查看着镇子的情况,奇怪的是镇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一阵微风吹来,燕川提了提鼻子,脸色忽然一变。 顺着风吹过来的方向,看过去。 这时,眼前一亮,月亮从云层里出来。 同时他也看清了那边的场景。 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堆放在角落里,尸体高高堆起,下面流出的黑色液体一直蜿蜒到燕川脚下。 血,好多血! 燕川脊背发麻,冷汗直流。 从小死里逃生的经验告诉他,这里很危险,马上离开才是对的。 他刚要转身,忽然闪过苏慈的脸。 “阿姐,”燕川不知道苏慈如何了。 心一横,把脚步放的更轻些,一点点往前走。 明明进来那么多人,为什么没有一点动静。 镇子太安静了,连狗叫声都听不到。这才是最让人恐惧的地方。 苏慈住在主街的客栈里,他快步朝着那里走去。 “噗!” “呜呜-” “噗!噗!” 身后有微弱的声音传到燕川耳边。 燕川快速回头,却看见两个士兵打扮的人无力的瘫倒在地,脸上全是惊恐之色。 “谁!”燕川大声喊道。 随着这一声后,心里似乎平静了很多。恐惧消散一半。 “噗通!噗通!” 他又快速转身,可还是晚了一步。 只看到两具倒地的尸体。那两人抬着脚,看着像是在逃命。眼睛睁的大大的。 燕川看着不远处的客栈:“阿姐,是你吗!” 第277章 外面有人! 燕川心揪的紧紧的,整个镇子就像被死亡围绕着。 没有人回应他,仿佛除了他之外,没有活人。 身后黑影一闪,幽灵一样飘过一个身影。 燕川抽出身上的剑,追了过去。 他倒要看看,到底谁在故弄玄虚。 离苏慈住的客栈十米远的巷子里。 成王,裕王,云州王,邳州王。四位藩王缩在角落里,看着自己带来的人,一一被身披黑甲的人抹了脖子。 临死前吭都没吭一声,就见了阎王。 黑甲人个个身形高大,一脸肃穆,杀人时,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像比宰只鸡还轻松。 四人身子都微微发抖,看着前方冷漠看着这一切的人。 白衣胜雪,衣袂飘飘,月光下泛着淡淡晃晕,仿佛下一刻就会乘风而去的谪仙。 明明这样一番仙人之姿,看在四人眼里,就是索命的阎王。 他们只是想要为自己搏一把,临门一脚就算兵败,也不会遗憾了。万一成了,不就是万古流芳了。 争一争,或许后悔几年;不争一争绝对后悔一辈子。 可是,这人怎么消息如此灵通,还是,他早就想把他们铲除了,给小皇帝清道。 “皇叔,我们只是开个玩笑,就不叨扰皇叔了。”成王弱弱的说道。 裕王也说道:“对,我们几人就是在玩儿,皇叔不要误会。打扰皇叔实在不该,我们这就走。” 四人只想离开这个地狱,看着萧澈那张肃杀的脸,他们心里哆嗦。 他们印象里的萧澈一向温润有礼,如沐春风,尽管不和他们亲近,却是好说话的很。 今日看到他杀人不眨眼的样子,他们才知道自己有多渺小,什么争不争的,活着才是最幸福的。 四人互相搀扶着起身,想要赶紧跑。 可黑甲人持着大刀冷漠的看着他们,丝毫没有让路的样子。 又回头看向萧澈。 “皇叔,我们明日就各自回自己的封地,准备进京朝圣之事。” 不争了,再也不争了。 藩王也挺好,活着就很好。 四人都快哭了。 萧澈抬起垂着的眸子,眼里毫无温度。“苏慈不是你们能动的,这次饶你们一命,下次…死!” 四人头皮发麻,娘啊,原来是为了苏慈来的。 不对,苏慈什么时候和十七皇叔搞在一起了? 他们怎么没收到风声,若是知道,他们可不会…呃,应该也会来。 若是他们知道萧澈温和面皮下,是这副魔鬼嘴脸,他们绝不会招惹苏慈的。 “谢皇叔,多谢皇叔饶命。” 四人纷纷道谢,给萧澈行了大礼。 转头看向黑甲人。 黑甲人自动让开一个出口,足够四人依次通过。 四人互看一眼,都有种死里逃过生的感觉,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冲出了巷子。 成王跑在最后,快出巷子时,回头仗着胆子说道:“皇叔,我收到消息,今夜来抓苏氏…抓皇婶的里面有北燕人,听说,三年前皇婶受伤失忆就是那人所为。” 萧澈眼神终于有了不一样的情绪。 成王心里踏实多了。 以后可以安心的活着了,皇叔看他的眼神里,似乎有些亲切了。 皇婶果然不会白叫。看吧,就是不一样啊。 萧澈抬了抬手,“滚!” “哎!”成王撒丫子就跑。很快追上跑在前面的三人。 裕王低声问道:“你说了什么?” 成王长腿跑的贼溜快,“我们四人应该是活着走出这里的活人。” 三人…什么意思? 成王神神叨叨的毛病又犯了,不理他,还是逃命要紧。 三人对他嗤之以鼻,只当他又犯病了,成王也不生气。 心里还有些小得瑟,看吧,到底是一家人,和那些外人就是不一样,皇叔只放过了他们几个姓萧的。 四人有了萧澈的允许,穿街过巷的找了个安全地带藏起来。 “我们为什么不离开这里?”云州王还是不太明白成王的脑回路。 这里多可怕,不走不是找死吗。 成王和裕王都抿唇不语。 离开?怎么离开? 他们的人都被皇叔弄死了,这时候离开,能活着回军营吗? 北燕人都来东雍了,他们可不敢独自走出去。 还是等皇叔把北燕人都弄死,再回去安全。反正皇叔不会杀他们了,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不得不说,成王和裕王有点脑子。相对于北燕人,他们还是相信萧澈多一些。 明日他们就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以后再也不出封地了。 萧澈看着那四人跑没影后,对着黑甲人说道:“今夜所有进镇之人都要死!北燕人一个不留!” 黑甲人面无表情,低头应是。 萧澈嘴里慢慢回味着成王的话。心里有些微妙。“皇婶…皇婶。” 这小子别的不行,眼色倒是看的清楚。 北燕人? 萧澈脸色骤冷。 敢动他的人,就别回去了。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苏慈是他的女人,谁敢动她,看他答不答应! 客栈里,苏慈感觉有些不对。 找来护卫头子问道:“怎么还没来?” 她准备好一切等那些人来,再过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外面居然没动静。 护卫头子看苏慈真不知情,有些懵逼。 “外面人不是您和楼主安排的?” 他一直以为外面的高手是楼主这次带过来的。 苏慈皱眉:“什么人?我们的人不是埋伏在客栈附近吗,还有谁?” 他们的人手也就几十个,苏慈没打算把战线拉的太长,只在客栈附近布置了人手。 护卫头子挠头说道:“我们安排的人没动手。” 他们的人还没动手,那些人就被解决了。手法干净利落,死的那叫一个干脆。 苏慈问道:“可知道是什么人?” 护卫头子摇头:“那些人身法诡谲,杀人一击毙命,看不清是什么人。” 苏慈眉头皱的更紧了,能是谁? 她可不记得认识的人中,有这样身手的人。 “可是北燕人?”难道是燕川? 护卫头子:“北燕人奸诈,来了两支队伍,却只进来一方,另一方还在外面,应该不是的。” 苏慈沉默着低头不语,忽的抬起头,脑海里闪过一人! 第288章 萧澈! 萧澈! 苏慈一瞬间脑海里闪过这张脸。 心不由得跳的厉害,是他吗? 他是怎么做到的? 从她失踪到现在,也不过不到十日,他就算收到消息马不停蹄往这里赶,也要十开日。 他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赶到的,还精准的找到她,把她护在身后? 这一刻,苏慈心里又酸又涨。 萧澈从始至终对她太好了,好到她无以为报,好到她不敢回应,好到她只想逃离。 这个男人对她是认真的。 那么高傲圣洁的男人,在别人眼里就是那出尘的佛子,不沾凡尘,不问俗世。 每每主动靠近她,也不知要折了多少仙骨。 苏慈心里怎能不感动。 她也是女人,也有血有肉有感情。 谁不想在遇难时,有个人可以依靠,若是能有那样一个人,谁又愿意独自坚强。 她从不是个有野心的人,也没想过要如何如何。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人逼着往前走。 要么反抗,要么认命。 一直以来都是她独自面对,从没想过有一个人会为她做到如此。 对于洛寒的那份留恋,也不过是想要贪恋那份温暖。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她还能再相信感情吗? 苏慈心里翻江倒海的不平静。 她心里难受,又想哭又想笑。 因为她知道,她,回应不了他! 萧澈要的,她给不了。 护卫头子还没见过苏慈这么柔弱的一面。 心里好奇的紧,他眼里的苏慈是老谋深算,腹黑又奸诈的黑心商人。 谁这么大能耐,把这么个女人变得这么破碎的?真乃神人也! “这,您这是知道是谁了?”护卫头子还是问了一嘴,不问他不甘心。 苏慈沉默良久,抬起头再看他时,护卫头子跟着紧张起来。 苏慈说道:“你带几人去看看木拓的人在哪里,务必要把那些人都杀了!” 木拓敢伸手,她就剁了他的爪子! 护卫头子隐隐有些失望,说说那人是谁能怎样? “北燕人放了接应之人在外面,是不是也都杀了?那就有些难度。” 苏慈:“那些东西你尽管用就是,我只要一个结果。” 护卫头子眼前一亮,那些东西随便用,那就不是问题。 今晚的这些准备,把四王和北燕两队人都灭了足矣,只用来对付北燕人就是拿把牛刀杀只鸡。 护卫头子:“还是多退少补?” 苏慈…这货居然这时候还想着,能不能再离谱点。 “不扣工钱。” 护卫头子转身就走,那还等什么? 这厢,带着人出了客栈,探查着北燕人的行踪。 饶是他们这些刀口舔血的人,也被外面的肃杀之气震慑住了。 空气里都是血腥气,这得是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 他们配合着打了手势,开始有条不紊的往前走。 终于,在一个牛马市里面,看到了北燕人。 这个牛马市是方圆附近唯一卖牲口的市场,里面宽敞的很,就是味道太不好闻,牛马的排泄物,满地都是,还混合着其他的尿骚味。 “怎么就这么点人?”护卫头子给身旁的人打手势。 那人同样打着手势,回道:“只看见这几个。” 不知是被人给杀了,还是跑了,镇子里的北燕人也就这么十几人。 护卫头子:“不管了,先把他们解决了再说。” 几人提剑冲过去,还没到近前。 几个黑影一闪,从那些人面前飘过,随后便是倒地声。 十几个北燕人,三两个呼吸间,就没了性命。 护卫头子看向黑影,黑影一闪身,消失不见。 护卫们都齐齐打了个冷战。 这特么是人是鬼?就没见过这种身法杀人的。 倒地的北燕人个个睁大双眼,有的手还在抖动,想要反抗。 “走吧,去镇子外面看看。” 护卫头子觉得,苏慈这里应该没有危险了,这样的人守护着她,鬼都不敢来一个。 他担心的是北燕人若是都被那些人杀了,他们的饭碗还能不能保得住。 护卫头子出了镇子,却不知,客栈外面到底是进来了北燕人。 北燕人都生得高大威猛,客栈外面站立的这几人分外扎眼。 其中一个中年汉子看着客栈,露出一个贪婪的笑。对着身旁的人叽里咕噜说了一气,声音丝毫不降低。 身旁的那几人听完后都哈哈大笑。个个笑的张狂。 几人大步朝着客栈大门而去。 燕川不知从哪里出来,挡在他们面前。用北燕语说了什么。 对到很不满意,对着他看了半晌后,猛地抬起手就是一巴掌。 燕川没有躲,生生受下,但身子没有丝毫动摇。 中年北燕人像是在训诫他,叽里咕噜又是一通说。 燕川摇头,就是不闪开。 楼上的窗户被从里面打开,露出苏慈的脸。 燕川眼睛泛红:“阿姐,你快进去,关上门窗,一切有我。” 苏慈没动,依旧冷漠的看着下面的北燕人。 “木拓?” 中年男子抬头对上她的脸,咧着嘴笑了,用蹩脚的中原话说道:“小美人认识我?” 苏慈也笑了,“不认识,但不妨碍我期盼你的到来。” 木拓哈哈大笑,看了眼燕川,“那就请小美人跟本首领去草原做客。” 苏慈摇头,对着他嫌弃的说道:“不去,羊屎太多,我怕踩一脚犯恶心。” 木拓笑着的脸都僵了,“那可由不得你!” 一摆手,身后的人冲了过去,把燕川挤到一旁,木拓对着燕川就是一掌,燕川本想攻击前面的人,万万没想到他的舅舅会从后面偷袭。 这一掌力道十足,他被打的一口血喷出去,只感觉五脏错位。 不甘的抬头看向大门口,忽然睁大眼睛。 白衣似雪的男子出手如电,把刚刚那几人都扫出三丈远。 木拓打量着他,刚要说话,白衣男子早就来到他面前。 他脸色一变,眼里全是震惊和恐惧。 身法快的他有种不安之感。 等他看清对方的脸时,只感觉脖子一凉,想要低头查看。 就看到自己的头掉在地上,眼前是没有头颅的身体。 他的血喷射到男子身上,就像绽开的血色彼岸花,衬得男子似仙似魔! 第279章 一起等! 木拓死的猝不及防,一起的北燕人都懵逼了。 发生了什么?他们只觉得被一股罡风扫了出去,再回神,他们首领大人就脑袋搬家了。 头顶乌云压顶 抬头看去,身后身穿黑甲的修罗正用看死人的眼神看他们。 几人感觉身体不适,有的脖子凉凉,有的胸口刺痛,几个呼吸间,丢了性命。 客栈门口血流成河。 萧澈冷眼觑着燕川,保存的理智知道这人不能杀,燕川是北燕皇室中人,又是大长公主看好的人。 无论怎么看,都要留他一命。 转身抬头看向楼上的窗口。 白衣染血,脸上星星点点衬得他格外妖冶。 和那人目光相对,却温柔至极。 仿佛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妖魔与他毫无关系。 苏慈擦掉脸颊上的泪,粲然一笑。 萧澈也笑了,瞬间阴霾散尽,月朗星稀。 燕川无力的闭了闭眼,仰头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知道他和阿姐再也没有以后了,因为无论他做什么,做多少,阿姐眼里再也没有他! …… 祁国边境 国门之外五十里处,广阔无垠,人烟稀少。 原本荒凉的草原上,罕见见到人烟,偶尔有归来或者出去的商队经过。 如今一座围城拔地而起。 围城四四方方,每个方向都有进去的城门。 围城没有城墙。 而是由规格统一,建造相同的商铺组成。 一间间商铺统一建造,组成四面城墙,正中间则是五层楼的大型商厦。 类似现代的购物广场。 五楼顶层的正东方向,一个宽敞的房间里,赵祈安坐在长桌正位。 周围是随行而来的东雍商贾。 人们个个神色凝重,还有人时不时的叹气,让整个房间愁云惨淡。 “赵兄,苏会长那里还没有消息吗?” 赵祈安摩挲着手指,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赵兄,你说句话,苏会长是商会会长,如今我们在这里举步维艰,她不应该出来解决吗?” “对!苏会长是商会的会长,总不能缩在身后,让我们冲在前面,如何能服众?” 赵祈安承受着商贾们的质问,岿然不动。 等他们说的差不多了,才缓缓开口:“若是你们几天前也这么想念苏会长,我想就不会有如今的事。” 商贾们…… 回想几天前他们干的事,虽然不觉得他们有错,但确实有些过。 赵祈安心里冷哼,这几人都是不安分的,在东雍都没做到的事,居然想着在祁国称王称霸,到底谁给他们的勇气。 商贸城是块大蛋糕,但也要看你们吞不吞得下! 赵祈安虽然第一次来这里,但手里有苏慈给他所有关于商贸城的细节。 应对着其他几国的商人,他得心应手。 对祁国这个东道主也不卑不亢。 也就这几人,总想要的更多。 “赵兄,不是我们急,我们来了快一月了,各国的商贾也都到齐,祁国人总这么拖着我们是怎么个意思?他们不该给我们个说法。” 他们是来商定铺面的,能占到多少铺子,总要有个章程吧。 可祁国人就是不理他们,连个理由都懒得扯。 有些人按耐不住,做事过分了些,结果,祁国人却不干了,得理不饶人的非要见东雍会长。 苏慈没来,他们要哪里去找会长! 赵祈安淡定自若,“大家不要急,是我们的别人抢不走。” 直觉告诉他,祁国的负责人在等苏慈。 苏慈不出现,商贸会不会贸然有变动。 商贾们有话不能说,他们的别人抢不走,可他们想抢别人的啊。 与他们方位相对应的西面大房间里。 一男一女安静的对坐。 两人脸色都不很好。 满身珠翠,媚色横生的女子,轻皱娥眉,紧抿朱唇。 文文弱弱的长衫书生也是一脸郑重。 屋里落针可闻,良久没有一点声音。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两人对视一眼,书生说道:“进。” 门外进来一个干练的伙计打扮的人。 “柳大管事,百里大管事,那些商贾又闹起来了。可要镇压?” 北燕、东雍,南疆,南方小部落,北方部族。这些人都蠢蠢欲动。让他们烦不胜烦。 “不必理他们,记住他们的样子,届时都赶出去,永不许进城!”柳白霜冷声说道。 “怕是拖不了太久,刘云锦也要顶不住了。” 祁国朝廷不是允许他们在拖延。 柳白霜咬牙,“那又怎样!不见到阿姐,四国商贸谁都别想染指。” “哎!也不知她怎么想的,她怎么敢隐瞒我们三年之久的?那可是她亲姐姐。”百里辞叹气。 “她早就不是那个躲在阿姐身后的小女孩了,现如今的她野心比她的能力大。” 百里辞苦笑,“我们被她骗得好惨,阿姐真若来了,我都没脸见她。” 柳白霜一拳捶在桌子上,“这三年,她给我们的消息都是假的,若不是等阿姐亲自处置,真想一刀砍了她!” 苏芸是苏慈的亲妹妹,他们到底是不敢太过分。还是要苏慈亲自清理门户。 四国商贸初衷是为了各族和谐。 打仗苦的是老百姓,他们和阿姐心里最大的愿望就是和平。 发动战争是为了掠夺,尤其是北方部族到了严冬,缺衣少食能死人的冷,不掠夺就要死,就像一群的急了眼的饿狼,这样的生死博弈才是最惨烈,最残酷的。 但若是有一个可以给他们提供生活必需品的渠道,或者拿钱买,或者以物换物,过的下去了,老百姓谁还想打仗。 百里辞、柳白霜都是战争孤儿,苏慈救了他们,才给他们活下去的机会。 没有能力时不敢想,有了能力自然是想要做些什么,不为名留青史,只为良心能安。 百里和柳白霜知道四国商贸城要启动时,是真的信了苏芸的鬼话。 他们心心念念着阿姐的出现。 可到头来他们才发现,一切都是苏芸的谎言。 那个自私自利的女人,把苏慈苦苦经营起来的心血差点拱手让人。若不是他们觉察不对,苏家早就被她败光了。 既然有了苏慈的下落,苏芸就别想在沾染分毫。 第280章 来者不善 “笃!笃!笃!”又一阵敲门声。 刘云锦随后推门进来。 “百里,白霜姑娘,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们真的不能再拖了,朝廷已经催了多次。” 再不按部就班的来,朝廷不会容他们的,换掉他们的可能不是没有。 柳白霜眼里带着讥讽,笑的妩媚张扬:“若是我偏要等呢。” 就刘云锦深吸口气看着她:“苏家或许不能没有你们,但朝廷不会。” “呵呵~这是要卸磨杀驴?可是驴要做的事还没做完,你们不觉得有些急了?” 刘云锦无奈一笑:“我又何尝不是里面的一头驴。”他的位子都岌岌可危,这个肥缺朝廷上下都在盯着,他也没多舒服。 “刘大人还是想清楚,四国商贸城的初衷是为了什么?双刃剑不是谁都能用的随心所欲,小心一个搞不好天下大乱!” 四国商贸牵扯太多,一个不慎,各国大乱,整片大陆都要闹兵祸。 刘云锦垂眸,他当然知道。 “大人,老爷和老夫人来了,如今人到了城外。” 刘云锦眉头皱起来。 柳白霜冷声说道:“刘大人还是管好您的家人,这里可不是刘家,小心给刘家、给自己招惹祸端!” 刘云锦没有回话,因为他也知道来人有谁。脸色也不是太好。 匆匆来到城外,远远看到一队马车排列着长长的队伍。 为首的队伍前,是个高大的中年男子,眉眼与刘云锦有些相似,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刘云锦赶紧上前行礼:“父亲。” 男子点点头,“我儿辛苦了,去见过你母亲,和妹妹吧。” 刘云锦躬身随后看向后面的马车。 最豪华的那辆马车,车帘被婆子高高撩起来,露出里面眉眼温婉的母女。 苏芸身旁是个标准的南方温婉女子,娇娇小小,眉眼柔媚。水一样的女子带着岁月的沉淀,更有种说不出来的美。 刘云锦行礼:“母亲安好。” 姜芷嫣慈爱的看着刘云锦,轻轻抬起保养得宜的手虚虚一扶,“锦儿快快起来,我儿辛苦,人都瘦了许多,心疼死为娘了。” 说着,拿帕子压了压眼角。 苏芸依偎在姜氏身旁,娇声说道:“母亲一路念着大哥,见到人了怎么都伤心起来,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应该高兴才对。” “是!是!应该高兴才对,看我这眼窝子浅的,真是没出息。” 刘云锦低声哄了两句,两个男人站在马车外笑眼看着马车里的母女,一家人看着分外温馨。 车队缓缓进了城,高处看着的百里辞和柳白霜回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百里辞:“来者不善。” 柳白霜嗤笑一声:“那又怎样,她一个改嫁的妇人,能做什么?她如今可是刘家妇,苏家的事她管不着!” 百里辞没有她那么心大,苏家姜氏不能插手,可苏芸可以。 苏芸只要是苏家家主一天,她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而且, 姜氏可是苏慈的亲娘,拿别人怎么样不能,苏慈呢? 她是长辈,就算改嫁,也是她的亲娘,这点谁都改变不了。 苏芸这是要姜氏来压制苏慈的吧。 她知道苏慈会回祁国,怎么会不做准备。 姜氏就是她最好用的大杀器。 柳白霜气的粉面通红,“她们怎么这么无耻!那个女人……” 到底没说太过分,不是怕她,而是顾忌苏慈那里,苏慈可以她们不可以。 众人各怀心思,各有算计,都在为自己暗中筹谋。 可是一天天过去。 他们都在等的苏慈没有出现。 一天, 两天, 三天…… 商贸城还在建设,里面的商人们目睹每天城内的变化,算计着他们要归拢的地界。 这里可谓寸土寸金,虽然哪里都不愁卖,但谁不想要最好的地段。 祁国的商贾们也陆续有过来的。 还有几个皇商家族的人。 作为商贸城的发起人,苏家有打理城内一切事物的权利。 苏芸的身价在这里水涨船高,成了几国商贾,使官眼里都想要结交的人。 每天收拾的自己珠光宝翠,享受着人们追捧的眼神。 其他人都对她恭恭敬敬,唯一不满意的就是自家那两个不看眼色的大管事! 苏芸暗暗咬牙,不过也只能暗暗咬牙,因为百里辞和柳白霜虽说是大管事,在苏家说话很有份量。 无它。 苏慈临走时是把她的产业都交给两人的。 哪怕苏芸是如今的家主,在两人面前也是颇为掣肘。 这两人把苏慈的家产护的什么似的,不然,川哥哥早就大有助力了。 想起答应那些人的事,苏芸提了提气,她是家主,自然要拿起家主的架势,不能总让两个外人压一头。 “你说什么?”柳白霜不可置信的看着苏芸。 苏芸若无其事般风轻云淡:“此事我已决定,无需再议,我只是通知你们一声。” 柳白霜脾气火爆,听到苏芸一番话恨不得薅她头发。 饶是百里辞温吞,都怒火冲天。 “那些铺面都是四个城门最好的铺子,你就这么轻易的许出去了,你拿了他们多少好处?你就那么缺钱吗?这可是你姐姐的心血,你就是这么拿来糟蹋的?” 苏芸很不理解的看这两人:“就因为是我姐姐的心血,我才会把它发扬光大,没有我,那张图纸还在盒子里吃灰,你们这么对待我姐姐的心血,这才是糟蹋。” “还有,这座城不拿来换银子,难道拿来做善事?我有什么错!” “我才是苏家家主,请你们认清自己的身份!” 柳白霜和百里辞纷纷冷眼看着她。 “可怜阿姐对你的一番好心喂了狗!你就是这么回报自己的亲姐姐的,你不配苏家人!” 苏芸一拍桌子,“你们放肆!冒犯家主,你们好大的胆子,今日要么听从我的吩咐,要么给我滚,我苏家不养闲人!” “该走的人是你!你不配为我苏家人,更不配做我苏家家主!” 门外大步走进几个风尘仆仆的男子。 苏慈看到来人,眼里闪过不屑:“原来是几位堂兄,我们嫡出一脉还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除了我姐姐,谁也没资格撤我的家主之位!” 一个男子抬起手,露出手里的玉佩:“传家主令!苏家长子苏衍为苏家家主。” “苏芸,你是随母改嫁的孩子,早已不是我苏家人,以前念在你是小慈唯一的妹妹,我们没有与你计较,可你不该一再拿苏家的利益去换取一个男人不靠谱的承诺,苏家不是你的垫脚石,你走吧。” 苏芸看到那枚玉佩时,就僵在原地。 第281章 家主回来了 怎么会? 玉佩怎么会出现在堂兄们手里? 苏衍? 他配吗? 被赶出门的妾生子,凭什么继任家主! “你们居然想要一个庶子来顶替我!苏家如今的一切都是我姐姐经营出来的,这个庶子也配做家主?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十五六岁的少年,长身玉立,青涩未褪,看人时却隐隐有了上位者的气质。 苏芸看着这个庶弟,心里很不平静。 姜氏只生了两个女儿。 苏老爹又总是天南地北的跑生意,时常不在家。 夫妻感情也很好,家里没有妾室。 可一个男人总在外面跑,怎么会没几个红颜知己,一夜风流啥的。 苏衍便是苏老爹在外的风流产物。 当母子两人找上门来时,姜氏就像晴天霹雳。整个人一蹶不振,伤心欲绝的样子。 苏老爹觉得对不住妻子,又怀疑苏衍的血脉,因为他和那个女子有过一月多的露水情缘。 他也不确定苏衍是不是他儿子,虽然他没有儿子,想儿子都想疯了,却还有些残存的理智。 把母子安顿在外面的宅子里,知道苏衍长开一些,看出眉眼确实和苏家人相似,才把人接进府。 可好景不长,苏衍六岁时苏家突逢巨变,苏老爹决策失误,倾家荡产,人也急火攻心没了。 苏衍和亲娘被姜氏扫地出门,无家可归。 是的,无家可归。 原来住的宅子被姜氏变卖还了债,两母子流落街头。 苏芸不明白,时隔多年,这人从哪里出来的,居然还想做苏家家主,做梦呢吧! 百里辞这时适时开口,声音冷陈中带着清明。 “苏衍才是阿姐培养的苏家接班人,阿姐早早就做了打算,等苏衍长大些,她就功成身退,想想清福,商行中人都知道,也只有你不知。” 苏芸的脸五彩纷呈好看极了。 “你们,你们合起伙来隐瞒我?”所以,只有她被蒙在鼓里,傻子一样的被他们看待。 大家都沉默了,苏芸做了家主三年,关心的不过是项目和银钱,她从来没有问过关于苏家商行的事。 好像所有人都应该为她鞠躬尽瘁,她只要数银子就成。苏衍的事她从来没问过,大家也默认她明知顾意装糊涂。 苏芸看他们的样子,嗤笑出声:“你们说他是家主就是了?谁能证明?玉佩我也有,我更是苏家嫡出,你们若是不服,离开便是,没人求着你们留下。” 当年苏家破产,这些人有几个伸出援手了,还不是看姐姐东山再起了,便又一个个的贴上来。 她可不是苏慈,对于这些人敬谢不敏。 “苏芸,你想错了,我们会来这里,是受了家主之托,苏衍也是家主的意思,才来这里。” 在他们眼里,家主从来只有一个,哪怕苏芸坐上那个位置,也不过是个空壳子。 他们各司其职,做的事都是苏慈吩咐他们做的,三年如一日,坚守自己的本心。 苏芸:“家主,什么家主,本家主何时有过这些吩咐?” 百里辞和柳白霜眼里闪过狂喜。 家主回来了! 他们就知道家主不会不管他们。 苏芸:“我才是家主!何时说过这些!” 苏衍那个庶子编理由都不会。 百里辞冷眼看着她:“你这个家主怎么来的,你心里没数?谁都不是傻子,你还想骗我们到何时?” 苏芸嘴唇颤抖,努力保持着平静:“我没有”。 柳白霜:“那你可不可以解释下,阿姐怎么会出现在东雍?你和阿川不是说,阿姐出海了?我们找遍中晋没找到阿姐的踪影,你却说她出海了。那东雍的阿姐是谁?” 苏芸脸色有点白,不止嘴唇颤抖,全身都发冷。 “阿姐在东雍,我们却没收到任何消息,你能不能告诉我东雍的商铺怎么了?” 苏芸眼神闪烁,东雍的商铺,燕川早就换了他的人,而且,她也是才知道苏慈在东雍的。她哪里知道姐姐遭遇了什么? 她对天发誓,她是真的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想污蔑我……” 苏芸推开眼前的人,往外冲出去。 一口气从楼上跑出来,清冷的空气吸入胸腔,让她混乱的脑子清醒了些。 回想着刚刚堂兄们的话,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测。 家主,他们奉家主之命,难道…… 苏慈回来了! 不, 不可能! 她回来怎么不见她和母亲。 却去见那几个旁枝堂兄? 她的脑子分析不出到底怎么回事,只觉得不可思议和震惊。 她要去找母亲,让母亲给她出个主意。 对,说走就走! 苏芸又跑去找姜芷嫣。 姜芷嫣虽然是一介妇人,可心机手段都不缺,一个再嫁的妇人能过的风生水起,可见她的手段。 她只生了两个女儿,却能让苏老爹不纳妾,外面有了儿子,也因为让她难过不敢接回家。 她娘一定能知道苏慈眼要做什么。也只有她才能压制苏慈。 苏芸去找亲娘,走后不久,城进来一辆马车。 苏家众人和百里辞,柳白霜收到消息时,人早就去了东雍人的暂住地。 “妹子,你真的决定了?” 苏慈点头:“是,赵大哥,你信我吗?” 赵祈安毫不犹豫的点头:“信,当然信,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们真的要走?” 苏慈:“这里貌似还没开始,实则已经乱七八糟,留下也不过是一个烂摊子,谁最后走,谁兜底。” “怎么会?到底出了什么事?” 苏慈:“不是我们的原因,而是祁国那边已经把这里最好的商铺都私自出手,留下来不能说不挣钱,但以后会很被动,能坚持多久不可预测。” 赵祈安黑了脸,“他们怎么能这么做,我们这些人又算什么,我找他们去!” 祁国人这么言而无信,不给个说法,他绝不罢休! 苏慈说道:“据我所知,那些商铺祁国也没留多少好位置,以后怕是还有的折腾,我们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商贸城不止祁国能建,我们也可以,这些交易城多些是好事,何必在这里趟浑水。” 赵祈安恍然大悟,对啊,他们也可以建一座这样的城,或者建几座都可以! 走,必须有! 第282章 苏家女,刘家妇! 但 赵祈安不打算就这么放过祁国人,他们可以不在这里,祁国人却不能这么不地道。 苏慈也没有反对他的想法,事实上,苏芸的骚操作不是不可以解决。 可她不准备给她收拾烂摊子,好事总不能都让她占了。 一个顺风顺水,没有受过社会毒打的人,做事毫无顾忌,总要有人见她做人的。 苏慈和赵祈安来到城里。 在里面走了一圈,苏慈心里有些复杂。 这是她亲手画的草图。 当时脑子里有好多想法,但都不成熟,只能想起什么,记录什么。 想着在某个时间里,她可以总结出一个完美的商贸中心。 可惜,这里建的城只有其形,没有其神。有些细节虽无伤大雅,但突发状况时才会显现它的作用。 比如,防风沙的遮挡问题,防暴雨的排水问题。 还有各国商人之间的划分、管理、安保,…… 最重要的是,几国的货币都不同,度量衡也有出入,甚至语言不通,这些后续问题,祁国似乎没有什么概念。 没有一个强大的管理体系,这座城根本运转不起来。 到时,打架斗殴,刀兵相见,各国的矛盾会不断升级,早晚会出事。 “阿姐!” “阿姐~” “家主!” 苏慈回神,看到面前站着不少人,还都是熟面孔。 三年,不四年不见了,这些面孔没有什么变化,还一如从前。 苏慈微微点头:“何为别来无恙。” 柳白霜擦了擦眼泪,“阿姐,” “白霜,百里,好久不见了。”苏慈一派轻松。 “家主……” “姐姐~” 苏慈也看着苏家人笑了,苏衍正用小心翼翼的眼神看他。 他不知道,姐姐还会不会理他,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喊她姐姐。 他是庶子,不被苏家人承认的庶子,只有苏慈收留他,给他找先生教他读书识字,还让他接触苏家的买卖。 他可以喊她姐姐吗? 苏慈看着苏衍,眼里有些欣赏。 这个弟弟眉眼越来越像她的老爹。 做事也会很有分寸,她这些年没有白培养他。 “衍,你是苏家唯一的男丁,以后苏家要靠你来支撑,尽管放手去做,不必瞻前顾后。” 苏衍的做事风格雷厉风行,只有面对姜氏母女才会畏首畏尾。 苏衍心里很感动,姐姐是在告诉他,不必看苏芸母女脸色。 “多谢姐姐。” 苏慈轻声说道:“以后苏家就交给你了,能走多远全靠你的能力。” 苏慈转头又对着赵祈安微微点头,便上了马车。 百里辞和柳白霜跟着马车出了城,两人却不知说些什么,总觉得说什么都那么无力。 他们没有参与苏芸和阿川的事,三年来为他们却添砖加瓦,所有一切为他们开路的,都是对阿姐的背叛。 他们要说什么呢?说他们不知内情,说他们被不得已的理由羁绊,没有全力寻找她的下落? 没意义了。 时过境迁,原因,过程,在结果面前一点意义都没有。 马车走远,快要看不到时,身后骨碌碌跑来一辆马车。 “姐姐呢?她去哪里了?”苏芸挑开车帘,里面母女两人都是一脸凝重。 “走了。” 苏芸咬牙,看了看前方远处拐角的马车一角,“追过去!” 就这么让她走了,她以后怎么办? 苏家人不认她这个家主,大权也还在百里两人手里,她算什么! 马车朝着苏慈消失的方向追去,留下一众人站在原地。 这里上不着村下不着店,想要追苏慈,很简单。不怕追丢人。 马车横挡在面前,挡住去路。 苏芸下了马车,又回身把姜氏搀扶下来。 姜氏望眼欲穿,盯着马车:“小慈,是你吗,我是阿娘。” 苏芸:“姐,你总要见见母亲,自从你失踪,你可知母亲有多伤心,每日以泪洗面,眼都快哭瞎了,你就这么狠心不见我们?” 马车里没有声音,安静的很。 苏芸又说道:“你一走就是四年,四年了,你就没有要和我们说的?若不是为了你,母亲何必千里迢迢来这边塞之地,母亲身子娇弱,你忍心看她在外面受苦?” 苏芸声泪俱下,说的更是一副老母亲为寻亲女不远万里奔波的感动场面。 苏慈坐在那车里实在听不下去了,打开车门看着苏芸。 她的妹妹居然能这么理所当然,姜氏是把她养废了吗,连基本的脑子都没有。 “小慈,”姜氏看到大女儿,心里有些触动,眼圈有些红。 苏慈坐在车上和母女俩对视,“母亲。”声音冷淡,分不出什么情绪。 姜氏脸色有些僵硬,脸上维持的伤心都快破防了。 “小慈,我是你母亲,难道你没有记起我来。” 苏慈说道:“记起来了,不然怎么会喊你母亲。若是不记得,总要称你一声刘夫人的。” 姜氏……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你是在怨我,这么多年你还是如此记恨我,我的苦衷谁懂?就连我的亲女儿都不怜惜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苏慈:“不然呢!难道你要去死?你舍得吗?” 苏芸:“姐,你怎能这么和母亲说话,多年不见的母亲在你面前,磕头行礼你都忘了,还是在东雍待久了,让你忘了祁国的礼仪。” 苏慈:“我能喊她一声母亲,就是我对她最大的尊重,人是不能太贪心的。” 姜氏:“你这个孽女,我就知道十月怀胎生了个冤家,你就不能像苏芸一样,做个温柔贴心的女子?你这样谁敢娶你。早知道,你这样的女儿不要也罢!” 真是伤透她这个做娘的心了。 苏慈依然冷漠:“你是刘家妇,我是苏家女,其实本就没了关系,我能在这里和你说话,也就剩下那点子骨血情分。” 再多她没有,有也不给这个自私自利的女人。 “你…你…”姜氏气的浑身发抖,被苏芸揽着,两母女同样可怜兮兮。 远处尘土飞扬,混沌间,一骑天神由远处而来,白衣墨发,俊脸,红唇! 两人有一瞬间失神,这世间居然还有这样俊逸出尘,不染尘埃的男人。 苏慈看到来人,微微一笑:“你来了。” 萧澈点头,露出一个晃眼的笑。 “可是说完了?我们走吧。” 苏慈:“好。” 一个好字蕴含了无数心意。 第283章 她怎么会知道? 一声好,苏慈说的自然,萧澈却暖了心。 眼里是她! 心里是她! 永远都是她! 姜氏有些不可思议,这样天神般的男子居然看着苏慈的眼里全是,爱意! 她是过来人,对这样的眼神并不陌生,不是爱是什么! “小慈,这位公子是何人?”姜氏觉得身为苏慈的母亲,是有资格问这个问题的。 苏芸也不认识此人,讲真,她对姐姐的一切都不熟悉。 在祁国两姐妹都不是常见面,更不说在东雍了。 在东雍时,她也是在燕川身边转,哪里知道眼前这风姿隽逸的男子是谁。这样的风流人物,身份应该不一般。 安静,非常的安静。 姜氏有些下不来台,脸上带着不愉,“小慈,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就算我改嫁也是你的生身母亲,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她就算不是苏家人,也是苏慈和苏芸的亲娘,在她面前她底气足的很。 苏慈不孝母亲的名声传出去,她寸步难行,这顶帽子姜氏笃定她不敢戴。 在这个贵公子面前,苏慈不敢和她对着干的,她总要顾忌这位贵公子对她的看法。 这样风光霁月的贵公子,她一定费了不少心思才结识的吧! 苏慈坐在马车里欣赏着姜氏不断变换的脸色,把她的内心想法看的彻底。 她的母亲还是这么肤浅,她总用她自己的想法揣测别人,以为谁都会像她一样,没有男人依靠就没活路。 姜氏说了一大堆,苏慈没有一点反应,又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轻蔑,心里不由得恼怒。 苏芸抓着她的胳膊摇了摇,姜氏才想起来她们到这里来的目的。 可是苏慈软硬不吃,她有些不好办了,她最大的筹码就是母女情,谁知苏慈毫不在乎,她一时也有些难办。 看了看萧澈,还是从这位公子身上下手比较好,若是萧澈能认可她,苏慈即便不愿意也要把今天敷衍一下。 “这位公子,请问你可是认识我家小慈?” 萧澈一身月白锦衣,还有隐隐的花纹随着阳光的浮动反射出淡淡的晃晕,配上谪仙般的容貌,公子如玉,世间难寻。 姜氏一个半老徐娘看着都莫名脸红心跳,无关男女之情,纯属看着就自动脸红。 萧澈看了看姜氏和苏芸,脸上没有任何神色,在外人面前,他一向温和,却不亲近,就像太阳,可以照射你却不会靠近你。 又看向苏慈,眼里多了些温柔,好似在等苏慈的回复。 苏慈说道:“无关紧要之人,你可以不用理她们。” 苏芸气的俏脸通红,无关紧要之人?她就是这么定义自己的亲娘和亲妹妹的! 萧澈却点了点头,他本就冷情,对谁都不甚熟络,既然是苏慈不喜欢的,他自然不会搭理她们。 姜氏眼里泪光涌动,“小慈,你流落在外多年,娘知道你吃了许多苦,可那也不是你不认我们的理由,冤有头债有主,我和苏芸可没对不起你过。” 苏慈本不想再理她,觉得和她说话就是在浪费时间和感情。 总这么不依不饶的,她却烦了。 脸色一变,冷声说道:“我说过了,你如今是刘家妇,便不能再以我的母亲自居,我父亲在天有灵也不会想看到你,你若是识趣,就应该安心在刘家做个当家主母,富贵余生。” 姜氏摇摇欲坠。 苏芸怒声说道:“够了!苏慈,你不要太过分,母亲有什么错,她千里迢迢来这里,只为能见你一面,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她不过是改嫁,你怎么可以不认她!你怎么这么恶毒!” 姜氏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看在苏芸肩膀,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 苏慈气笑了,“她千里迢迢来这里不是为了你吗,不是为了她的娘家吗,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这天大的情谊我可配不上。” 苏芸身子一顿,姜氏也停止了哭泣,两人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慈。 姜氏:她怎么会知道? 苏芸:虽然姜氏是她股掇来的,可这又和姜家什么关系? 苏慈看苏芸就像看傻子,苏芸有些恼火。难道这里面还有她不知道的事。 “姜家人根本不会经商,当年是你坑了父亲坑了苏家才保住你那个蠢弟弟,和姜家的家产,可怜我父亲做了你姜家的替死鬼,你午夜梦回时,就没有做过噩梦吗?我父亲没有找你吗?” 姜氏脸色惨白,身子不稳,差点摔倒,没有苏芸她就摔在地上。 苏芸愣愣的看着姜氏,有些回不过神。 姜氏疯狂摇头后,就是尖锐的喊叫声:“不是!不是的!” 苏慈怎么会知道的?她绝不会知道,一定是在诈她。 这么多年过去了,谁都没有发现异常,苏慈绝不会知道内情。 可苏慈没有给她自欺欺人的机会,既然说了,她当然要说清楚,不然,姜氏总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无人知晓。 “你不会以为你们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吧,你可有想起来,我是从何时不喊你母亲,不喊姜吟舅舅的?” 姜氏惨白着脸脑海里回想着以前的种种。 苏家出事后,墙倒众人推,整个苏家都乱了。 小小年纪的苏慈板着小脸站出来,面对着上门要债的人们一字一句的许诺,苏家不会倒,更不会欠债不还,只要给她时间,她会一一把债务还清。 小孩子稚气未脱,站在一群大男人中间临危不乱,那一幕她永远忘不掉。 苏慈是从何时不喊她娘亲的? 是她还完最后一笔债务回来后,看她的眼神就不对了。她再也没喊过她娘亲。 她还以为是孩子在外奔波,心情不顺所致。 原来, 原来是因为她那时就知道真相。 她弟弟遇到了做局的骗子,若没有人捞他,姜家都要被他赔进去。 她也是事出无奈才会骗相公的,她发誓她不想害他性命,她只想相公能看在两家的情份上,把他弟弟拉出泥潭,没想到,没想到…… 姜氏崩溃了。 这些年她本就活在愧疚之中,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做了什么,让她暗暗庆幸。 她没想到,是她的亲女儿揭开了深深埋在心底的丑陋! 第284章 往后余生不必再见! 姜氏声泪俱下,哭的好不可怜。 她本就长的柔弱,是标准的南方美人,眼下哭的梨花带雨的,让人看了心中不忍。 这样的美人能有什么坏心思? 哭的这么伤心,就算做了错事,也会很容易让人原谅她。 随后赶来的刘家家主,就是这么想的,心里不由得怨怪苏慈。 到底是亲母女,哪有什么过不去的愁怨,苏慈这么对亲娘,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是她的错! “嫣儿!” 姜氏抬头,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刘家主心里一痛,赶紧上前扶住她姜氏,把人揽进怀里。 “嫣儿不怕,为夫在这?谁都不能欺负了你!”最后的话是对着苏慈说的。 姜氏只是哭。 看在刘家主眼里,就是委曲求全。 这个女人就是水一般的人,对谁都是温温柔柔,自从嫁给他后,家里里里外外就没有不喜欢她的。 不仅对他这个丈夫进退有度,对他的儿子刘云锦也是像亲生一般。 这样的女子,却被自己的亲生女儿折腾。 为苏芸操碎了心,如今有了苏慈的下落,也不惜千里奔波只为见一面而已,这孩子怎么丝毫没有孝心! 刘家主越想越生气,看苏慈的眼神不善起来。 刘云锦跟在他身后,有心劝劝父亲,人家母女间的事,他掺一脚干啥! 刘家主沉声对着苏慈说道:“你这孩子一向有主意,我本不想多说,可你实在不该忤逆母亲,让你母亲如此伤心。你可知道你失踪这些年,你的母亲有多挂念你,每每想起你便泪流不止。你不该让她伤心!” 苏慈还没说话,萧澈眼里早已露出杀机! 他如今就听不得,看不得苏慈受委屈,哪怕是她的长辈也不行,更何况眼前这人不过是她母亲改嫁后的丈夫。 抬起手,长袖行风一动,刘家主和怀里的姜氏被罡风拍出两米远。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对她颐指气使!” 刘家主又羞又愤,“哪里来的小儿,敢对长辈如此行事,苏慈,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 萧澈这次真有了怒火,也没见他怎么动的,刘家主忽然口吐鲜血,无力的倒向地面。 幸好刘云锦及时,不然,刘家主和姜氏都落不得好。 别人不知道,刘云锦却清楚萧澈的身份,想想如今东雍的朝堂,看萧澈的眼神更复杂了。 萧澈也就差没有直接登基,眼下谁不知道,他才是东雍的话事人。 嘴里犯苦,苏慈有他这样的人护着,以后他也就放心了。 明知不可能,却总放不下,或许,她幸福了,他也就死心了。 刘云锦自虐的想着。 自小相识,心里早就被她占满,却没有勇气迈出那世人所不容的一步。 他若是勇敢一点,是不是结局就不同了? 苏慈嘲讽的看着抱在一起的刘家主和姜氏,像极了一对患难夫妻。 真是感动! “我父苏箴,你虽娶了我母亲,但以长辈自居还是有些不妥的。” “当年你与我父亲是至交好友,兄弟妻不可戏!你们却毫无顾忌,把我那死去的父亲抛到脑后,刘家主哪怕做的再冠冕堂皇,也改变不了你们所做的一切。长辈二字,以后便不要再提!” 笑话,她连亲娘都不买账,还能怕你个便宜的不能再便宜的‘爹’! “你…你……!” 刘家主被苏慈说的老脸通红。 “我知你心里不痛快,用在介意当年我娶你娘的事。可那也是事出有因,可怜你娘一番苦心都被你曲解,我还想要收养你们姐妹,是你自己不同意,不然…” 苏慈:“不然,不然早就没了苏家,早就没了六合商队!你还能落个收留孤儿寡母的好名声!” 刘家主高大的身影在颤抖,气的。 “不知好歹!可怜你母亲一片爱慕之心!” 苏慈:“她只爱她自己,不,或许还有她的娘家,这些年你没少接济姜家吧!我爹没了,她总要再找个强有力的后盾为姜家筹谋。” 姜吟就不是个安分的,没了苏家来了刘家,他若是不拼命的作死,都对不起他好姐姐的心意。 刘家主:“姜家是你外家,你不管也就罢了,又何必说话太难听,都是一家人,互帮互助不是应该的。” 姜芷嫣这么好的女子,只是命运不济,娘家不给力,丧夫,还母女离心。他不心疼谁心疼! 刘云锦也不赞同苏慈,姜氏进了刘家做的挑不出错处,他这个继子都不能昧着良心说她不是。 他总记得,那年他生病高热,水米不进,是她衣不解带的伺候他多日,他才捡回一条命。 他对这个继母还是很尊重的。 “小慈,你和母亲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吧,母女没有隔夜仇,不要让仇恨冲淡了亲情。” 苏慈只觉得可笑,亲情? 她和姜芷嫣是母女不假,可那点母女情分,还不如刘云锦这个继子,她实在不能欺骗自己,和她上演母女情深的戏码。 “不必了!她当年改嫁时,我们的母女情就断了,如今她有夫有子,儿女双全,我就不凑热闹了。我祝你们一家人和和美美,母慈子孝,往后余生不必再见!” 又对着姜氏说道:“我们的母女情虽不多,但给你最后的忠告,管好你的娘家人,别再让刘家成为第二个苏家!到时你人老珠黄,恐怕没人会再为你买单。” 姜氏只觉得天雷滚滚,不是被吓得,而是被苏慈气的。 苏慈当着刘家父子的面说这些,让她以后如何自处! 身体抖如筛糠,最后两眼一翻不省人事。 刘家父子一阵忙乱,刘家主把姜氏抱进马车,刘云锦又把呆若木鸡的苏芸塞进马车里。 看着苏慈神色复杂,心里有怨怪,有伤心,还有那么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痛。 “小慈,不管如何,刘家永远是你的家,只要你想,可以随时回家,我们永远欢迎你。” 那个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刘云锦心里又补了一句。 苏慈微微点头,作为一个商人,她从来不会辜负别人对她的善意。 但她知道,她绝不会再和刘家扯上关系! 第285章 苏芸不是家主了 刘家主带着昏迷的姜芷嫣和苏芸走了。 刘云锦只能和苏慈告别。 对着萧澈微微点头,转身,上马,远去! 苏慈垂着眼眸心情看似不太好。 萧澈握住她的柔荑,轻声说道:“不想见便不见,不要被无关紧要的人,弄的不开心。” 既然是无关紧要的,实在不行杀了便是。 清风朗月的伽王爷,自己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为了一个女子大开杀戒,还暗恨自己杀的少。 苏慈摇头:“我只是在想,苏芸在商贸城的烂摊子,会怎样收场。” 苏芸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一个商女,不经祁国朝廷同意,居然敢私下售卖商铺。 刘云锦是祁国的官使,难免不会让人以为是刘家授意她这么做的。 真要追究下来,刘云锦要被苏芸连累了。 觊觎他位子的官员数不胜数,这无疑是递把柄给政敌,刘云锦和刘家若是不断尾求生,恐怕要倒霉了。 而断尾求生的断,就是把苏芸从刘家摘出去,与她划分界限。 刘家父子会吗? 苏芸会甘心吗? 还有既得利益者的燕川,会挺身而出保苏芸吗?…… 苏慈想了许多。 萧澈有些吃味儿,他一个大大的活人站在她面前,居然被她无视了。 不是说了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他上了马车,把人拥进怀里。 “你只说去两个时辰的,却害我好等,如今回来,心里还想着别人,是不是该罚?” 苏慈放松自己,整个身体往后靠,闭着眼:“是我的不是,你想罚便罚吧!” 萧澈轻轻出声,声音愉悦中带着磁性,让苏慈不由得转身抱紧他。 两人就这么相拥在马车中,没有轻佻暧昧的言语,也没有生死契阔的誓言。 灵魂的契合,让两人之间不用说太多话,只要对方一皱眉,一眨眼,都能知道对方的心意。 其实苏慈自己有时也很迷惑。 她和萧澈之间见面的次数不少,两人之间的互动却真真的不多。 萧澈不善言,她也不是热络性子,按理说这样的两人在一起会很无聊,不会有也不会想有更多的接触。 可她却能感受到,这个男人对她的心意。 若不是经历生死后,她也不确定两人的心意。 总感觉和他的距离太遥远了。 他身边有那么多选择,也不会差她一个。 没有承诺, 没有海誓山盟, 甚至没有表达过对彼此的爱意。 她以为分开后便永不相见! 兜兜转转,不仅走到了一起。 还一往情深! 这个男人不屑开口证明什么,因为在他的心里,她早就是他的一部分,割舍不下,分离不开。 傻! 太傻了! 他不说,别人怎么知道,她怎么会知道? 非要用那样惨烈的方式来告诉她,他对她早就不能分割。 她永远忘不了那个夜里,白衣圣雪的男子犹如观音堕魔的样子。 这辈子也不会忘!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她身边至亲至近的人,都在权衡利弊中,抛弃了她。 她以为她一定是个非常不讨喜的人,不然,为什么会遭受最亲之人的背叛。 无数个不眠之夜里,这种自我怀疑都折磨着她。 到最后,她才慢慢想明白,不是她不好,而是那些人想要的太多。 她给他们的好,早就不能满足他们的贪心。 所以,他们想要的更多,她不给,便成了她的错。 人性如此。 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身边感恩的人也不少,春水,东流,常叔都对她不离不弃。 赵祈安也为了当年她拉了他一把,为她身先士卒。 还有,胖妞。 还有戚百晓,……这些人都不是坏人。 身边的男人…… 够了,她不贪心的。 这些足够了。 看吧,还是要看人品的。 不是她不好,而是,她的好有些人不配得到! 抬起头在男人的下巴上轻轻一吻,动作轻柔一触即离。 却犹如一颗石子击中萧澈的心,泛起阵阵涟漪。 萧澈声音有些微颤,吩咐车夫:“走吧!” “去哪”? “花昔城”! “为何?” “老太太催的急,嚷着要喝媳妇茶。” “现在就走?” “嗯!” “去见老太太?” “嗯,她想喝媳妇茶,更想喝媳妇煮的汤……” 马车慢慢走远,原地只留下一匹白马。 鹤韦出现,牵起白马,对着远去的马车撇撇嘴,“王爷居然会哄媳妇了,要是早开窍,何必这么折腾,说不定娃都有了。” 换了个皇帝,灭了几个藩王,还收拾了一个淮南王,扒拉下一个摄政王,太后,皇太后都泯然众生。 幸好他家王爷及时醒悟了,不然,就这二位的功力,恐怕要天下大乱了。 若是早些表明内心,鹤韦觉得,或许那几个藩王啊,皇太后啊,就都不用被收拾了。 一个个野心都不大,只是想要个天下而已,也不是罪大恶极。 不想当皇帝的王爷不是好反贼! 赔了亲娘折儿子,赔了皇帝折太后啊!这事儿闹的。 …… 四国商贸城里 赵祈安率领着东雍的商贾,和陆伯淮几个使官,联合其余几个国、部落的人,包围了祁国使官的办公所。 祁国使官被打的措手不及,他们还不知道苏家苏芸做了什么。 刘云锦不得已说了实情,使官们都怒了。 “刘大人,你应该明白四国商贸城是祁国的不是苏家的。念在苏芸献图有功,朝廷已经对苏家放了特例,可这也不是你们可以拿来谋利的理由。我皇英明不惜劳民伤财建起的商贸城,是对天下苍生的悲悯,不是为苏家做嫁衣!此事我们会如实禀告我皇,你们好自为之吧?” 苏芸脸色惨白,身体抖如筛糠。 她不知道会这样,她只不过是卖了几个商铺而已,每间还都是价高者得,怎么就上升到朝廷里了? 选址是她选的,铺面是按她的图纸盖的,她卖几个商铺怎么了,朝廷不是允许苏家可以售卖一部分铺面吗? “秦大人,苏芸在几天前就不是苏家家主,我苏家家主如今是苏衍公子,还请秦大人不要牵扯到苏家。” 苏家众人这时无比感谢苏慈。 若不是她,苏家这次可是大难临头了! 第286章 这是她的报复 赵祈安没想到,他是来搞事情的,却看了场祁国人的窝里反。 这次事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看祁国怎么操作。 一行人回到属于他们自己的落脚地,陆伯淮决定,赵祈安可以先去找苏慈。 苏慈想要做商贸城可是对东雍国百利无害,泼天的富贵要落到他们头上,没理由不接。 但这里也不能全部撤走,不能打草惊蛇,让他们有准备。 留下一部分人,撤走一部分。 东雍的商贸城,他们就是东道主,掌握主动权,这时,商贾们空前齐心。 大家商议好后,开始井井有条的各自干各自的活。 从苏芸手里买铺面的人,大多是南疆,北燕的居多,这时也有些后悔先下手了。 枪打出头鸟,他们有点太心急了。 只希望苏芸那里那里能顶住,不然他们怕是竹篮打水。 不过,他们手里有地契,真要闹起来,也不怕他们,就是难办一些。 四国商贸城,还没启动,就遇到了问题,还是东道主祁国自己内部人的问题。他们乐的看戏。 不想闹成笑话,就要有人自认倒霉,祁国皇上不会坐视不管的。 他们猜的没错。 祁国人确实不会坐视不管,祁国皇帝昏聩了大半辈子,刚想为老百姓做点事(名留青史的壮举),怎么会容忍苏芸窃取他的成果! 苏芸被勒令把银钱还给那些人,不经祁国官员允许的交易视为无效。 至于怎么跟那些人协调,是苏芸自己的事。 她自己能卖了商铺,就自己出面要回来! 刘云锦无论是管家还是管理商贸城,都是无能的表现,四品顶戴摘了,被朝廷雪藏,回家管好自己的内宅。 这时的刘家主才意识到刘家要败落了。 刘云锦本就年轻有为,还参到与这么大的商贸城里,刘家水涨船高,被人追捧。 如今一下子被打落尘埃,刘家主觉得天都要塌了。 “怎么会这样?锦儿,你告诉我怎么会这样!” 刘云锦的官帽被摘了,整个人就像置身在灰色地带,一点光彩也没有。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刘大人。 “怎么回事父亲不是清楚,为何还要多此一问。” 刘家主一噎,气的一拍桌子,茶盏被震的哗啦啦碎了一地。 “苏芸不过是卖了几间铺面,哪里会这么严重,你是负责这里的官员,想要揭过去轻而易举,是不是苏慈搞的鬼!” 刘云锦这才抬眼看自己的父亲,色令智昏几个字突然闪过他的脑海。 这还是他那个沉着冷静,处事果决的父亲吗? 他的眼神不带责备,刘家主却在他儿子眼里看到了失望。不由得心头一凉。 “锦儿,就算是苏芸的错,可她是苏家人,苏家的家主,也不会对你有影响对不对。” 刘家主试探的问道。 刘云锦突然有些想笑,他的父亲不是不懂,而是被人追捧多了,人飘了。 他是商人,精明的商人。 怎么会不知道苏芸做的事。不过一是觉得苏芸顶着苏家家主做事,他睁只眼闭只眼。 就算出了事,也是苏家先倒霉。同行是冤家的道理他心里清楚的很。 二是有个官场得意的儿子,又是四国商贸城这么大的场子的负责人,无伤大雅的小事,谁会不给他刘家面子。 只是,他做梦都没想到,他这个靠山说倒就倒了。 “父亲,您一世精明,怎么这时糊涂了,苏家人也不是傻子,怎么会让苏芸毁了苏家?还有,儿子的官职有多遭人嫉妒您怎会不知,苏芸是在刘家长大,出了事,谁会相信与我们无关。儿子这关官丢的不冤。” 刘家主赧然,竟无言以对。 最后,脸上闪过懊悔。 “锦儿,是爹连累你了。” 他后悔了,他不该无限度纵容姜氏母女。 这一刻,刘家主有一瞬间后悔娶姜氏。 女人再好,前提是不能拖累他儿子。刘云锦是他精心培养出来的孩子,商人从政可是改换门庭的大事。 对姜氏的喜欢,不足以支撑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刘云锦只觉得无力,都这时候了,说这些不会太晚了些。 “爹还是想想接下来要如何做吧,我不能留在这里,爹以后怕是会很辛苦。” 他被踢出局了,刘家还会有前途吗?强撑着留下来,也是徒劳。 刘家主高大的身躯,有些佝偻。 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房里,姜氏便扑进了他的怀里。 “夫君,芸儿这次可怎么办?你帮帮她吧,她年纪小不懂事,这孩子也是被人给骗了。” 姜氏嘤嘤哭泣。 刘家主以前最看不得她梨花带雨惹人怜的样子,可现在只觉得堵心。 苏芸年纪小? 能小过十二岁就背着如山债务的苏慈? 烦躁的推开姜氏,走到床前躺下,他好累,脑子一团浆糊不能思考。 姜氏愣在原地,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居然没理她? “夫君,帮帮芸儿吧,她如今只能靠我们了。” 那些奸诈的商人,不肯和解,苏芸要么拿出十倍的赔偿给他们,要么就将错就错,不答应退地契。 以前还有苏家给她做后盾,如今,苏芸只有刘家了。刘家若是不帮她,难道要逼死她不成。 刘家主看着房顶幽幽说道:“锦儿丢了官职,我要回去为他打点一二,钱不能给你们,让姜吟想想办法,他是苏芸的舅舅,一定不会看着苏芸有事。” 姜吟? 姜氏脸色白了。 她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默默的走出房门,关上门。 刘家和苏芸都没少给姜吟挪银子,若是她说出姜吟这人指望不上的话,不止是刘家,苏芸也不会善罢甘休。 苏芸能拿钱给她娘家,可是她苦口婆心说来的。若是让她知道姜吟不可靠,不敢想象苏芸能做出什么来。 走投无路的人,什么都干的出来,这一点她清楚,也干过。 “娘~” 姜氏身子僵硬,好不容易回身,对上苏芸毫无温度的眼。 “芸儿,你怎么在这里?” “他没有答应是不是。” “……你不用担心,有娘在不会让你出事的。”姜氏话说的自己都不信。 苏芸闭了闭眼,她完了! 没人能救她,除了…… 这是她的报复吧!真好,她做到了! 第287章 都来玩失踪 苏芸失踪了。 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姜芷嫣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不相信她的女儿会弃她而去。 “就这么走了~”。 没有人能知道她现在的心理活动。 只看到她跌坐在地上,像是丢了魂一样。 苏芸, 好狠的心! 她就这么丢下个烂摊子,丢下她这个亲娘,自己说走就走了? 和苏慈不同,苏慈从小就不怎么和她亲近。母女两人的性格截然相反。 苏芸确实,他真心实意疼爱、培养、精心养大的孩子。 苏芸对她也很乖顺,昨日之前,母女两人就没红过脸。 苏芸丢下她走了! 泪水决堤! “姐?你怎么坐在地上?起来地上凉。” 一个清瘦的身影进来,把姜芷嫣从地上扶起来。 姜芷嫣透过泪水朦胧的眼看向她的弟弟。亲弟弟。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姜吟,姜家的姜大爷。 “你怎么来了?”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测。姜氏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姜吟一笑,“你和姐夫带着芸儿都过来了,我就不能来了?你们也太自私了,我可是你的亲弟弟,有钱挣居然不带我,爹娘知道了得多伤心。姐夫这事办的不地道。回头你可得好好说说他。……” 姜吟和姜芷嫣长相有三分像,说话声音也不是男子的刚硬,反而带着南方人的吴侬软语。 唠唠叨叨的只顾自己说,至于姜氏脸色为什么白的像鬼,为什么会坐在地上,都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内。 他姐姐不是难为自己的人,他觉得这样更容易让刘家主心疼。 心疼就要哄媳妇,哄媳妇就要逗她开心,她要开心,依然是娘家人开开心心,他也就更开心。 这个逻辑他用了一辈子,都没出过错,前后两个姐夫都逃不过他姐姐的五指山。姜吟心里稳稳的。 姜芷嫣看着亲弟弟,心里凉了半截的心彻底冰雕了。 “姜吟,苏芸走了。” 姜吟眨眨眼,随后不以为意的说道:“她是苏家人,总不好留在刘家了,走了也好,苏家才是她真正的家。” 最主要苏家都是苏芸的,苏芸对他这个舅舅可比刘家出手硬气多了。 姜氏哭了,这次不是梨花带雨,是真心伤心了。 鼻子尖哭红了,张着嘴哭的越来越伤心,有些喘不过气,毫无美感。 姜吟看的直嘬牙花子。他姐这是要闹哪样? “你不知道……苏芸她……她闯了大祸……如今她倒是跑了……留下个烂摊子……锦哥儿的官职都被她连累没了。姜吟,怎么办……怎么办啊!呜呜呜~” 姜氏泣不成声,哽咽着把事情前后和姜吟说完。 姜吟沉默,沉默,一直沉默…… “姐,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要去办,我先走一步,你跟姐夫好好的,过几天我再来看你们。” 良久之后,姜吟起身,快步往外走。 “姜吟你站住!”姜氏早就知道她这个弟弟的尿性,抓住他的衣服。 “你手里有多少钱,先拿出来给苏芸救急,回头让你姐夫和苏芸给你补上。” 姜吟看着姜芷嫣,一副你别骗我钱的样子。 “苏芸人都跑了,还救什么急,谁要钱,就让她找苏芸去,正好不用你费心找人了,省事儿!” 姜芷嫣不撒手,一副不给钱就不放人的架势。 姜吟使劲一扯,把袍子扯回来,对姜氏耐心也用完了。 “我哪里来的钱,我若是有钱还用来这里找你们拿,看在你们也不方便的份上,我不给你们添乱就是,你还想要我出钱,你是在说笑话吗。” 姜氏呜呜的哭。 “姐,”姜吟蹲下身子,语气放软。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刘家就算遇到些麻烦,也不是大事。过些天,就没事了。眼下最要紧的是你要为你自己打算一下。” 姜氏抬头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姜吟不愧和她是亲姐弟,想一块去了。 她和姜吟要钱就是为自己留后路,她才不会给苏芸收拾烂摊子,她也收拾不了。 “姐夫那里你要抓紧些,总不能为了锦哥儿,倾家荡产。可不能让他都把钱折腾进去。” 姜氏其实也是那么想的。 “那你说要怎么办?” 姜吟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对着她点了点头。 姜氏没有吭声,却也没有反对。也就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看姜氏被说动了,姜吟也不急着走了,耐心的又哄了两句,姐弟两人又是亲姐姐热弟弟。 门外的刘云锦听着屋里姐弟两人的对话,虽然有些没听全,人家智商高啊。 前后联想起来,一点不妨碍,他清楚两人的打算。 越知道的清楚,心里越不是滋味。 他非常尊敬姜氏,也是把她当成一家人的,甚至他们父子接受苏芸,让她随母改嫁。也是把她当亲妹妹疼的。 原来,他看到的都是假的,这才是姜氏的真面目。 脑海里回想起苏慈临走时说的那些话。 “她只爱她自己,不,或许还有她的娘家,这些年你没少接济姜家吧!我爹没了,她总要再找个强有力的后盾为姜家筹谋。”(第284章) “我们的母女情虽不多,但给你最后的忠告,管好你的娘家人,别再让刘家成为第二个苏家!到时你人老珠黄,恐怕没人会再为你买单”…… 原来,苏慈早就知道她是怎么样人,才会对她不假辞色。 这下就都解释的通了。 当年,苏慈坚决不入刘家门,宁愿让苏芸去她也不随母改嫁,是不是那时她就知道了什么了。 真是讽刺。 当年十几岁的小姑娘,都比他看的清楚,也就他傻乎乎,被人骗了这么多年。 不,不止他。 还有他的好父亲。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被个女人耍的团团转,为她做了多少事? 刘云锦有些丧。 抬手扬了手里的纸张,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姜氏姐弟从房间出来时,刘家这边早就乱了套了。 刘云锦走了! 同样不告而别。 和苏芸一样,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这么悄悄离开。 刘家主像是做了噩梦还没清醒过来。 他不明白,两天前,他们一家还风光无限。他衣着光鲜,信心满满进了城。 怎么就过了两夜,就翻天覆地了! 第288章 来了大客户! 苏芸失踪了! 刘云锦失踪了! 对于刘家人来说就是天大的事。 就在他们急着找人时,苏家新鲜出炉的家主苏衍,也在火急火燎的找人。 百里辞和柳白霜不见了! 百里大管事,柳大管事,这两人可是苏家的顶梁柱。 不知道两人怎么会一起失踪。 苏家把方圆一百多里内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人。 “家主,现在我们怎么办”?苏家旁枝的一个人说道。 苏衍虽然年纪小,却是很沉着冷静。 思索一番后,终于说道:“不用找了,我们找不到的。” 百里辞和柳白霜是苏慈的人,苏慈失踪这些年,他们已经尽了全力来为她保住苏家,保住他。 应该只为给苏慈一个交待。 苏慈见到了,人还是那几个人,可终究回不去了。 百里辞和柳白霜应该也是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不然也不会不告而别。 摸了摸两人留下的高高一摞账本,苏衍知道,从今往后,苏家只能靠他自己。 姐姐培养他多年,就是要他继承苏家的,姐姐没想霸占着苏家不放。 她只是在等。 等苏家的生意走上正轨。 等她把所有的脉络都理顺。 等他长大!交给他一个家风清正的苏家。 她要把苏家收拾干净,不让他有后顾之忧。 只可惜, 有人不允许她这么想,这么做。 这世上她最亲近的两人,最先拿起屠刀,背刺一刀。 愚蠢! 没良心! 吃里扒外! 姐姐被她们害了,她们却理所当然的接手了她的一切。 苏衍心里酸涩。 姐姐一定很伤心吧! 不然,怎么会那么疏离。 不止对他,更对百里辞和柳白霜。 更更对姜氏,他那个好主母。 更更更对,苏芸那个白眼狼! 苏衍这时对姜氏恨意滔天。 被赶出家门时,他没恨过她。 流落街头无家可归时,他也没有恨过她。 他娘是外来者,是破坏人家夫妻感情的始作俑者,姜氏对他们不喜,他心里明白。 有愤怒过,有咒骂过,却独独没有恨过。 现在他恨姜氏,恨不得让她,让苏芸,去死。 他苏衍这辈子只有一个姐姐,永远都是他的姐姐。不管身处何时、何地! 伤害姐姐的人,他恶毒的想:能不能都让他们去死! 稚嫩的脸上,有了戾气,有了恨! 祁国这边找不到苏芸,又找不到刘云锦,对苏芸勒令的事被搁置。 那些被苏芸卖了的商铺,也没有拿回来。 不是不想,是不能! 怎么拿回来? 谁想出十倍的价钱给苏芸收拾烂摊子? 苏芸如今就是祁国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一点价值也没了。 那些商铺只能认倒霉,便宜了那几个奸诈的商贾。 能怎办? 没办法! 至少他们没办法! 苏芸!最好你永远别出现,死外面,不然,我们祁国不会放过你! 使官捂着腮帮子,心里诅咒苏芸不得好死。上火了,牙疼的想撞墙! 拿着那么多钱跑了,就让山贼抢了她吧!人拿去给山贼生娃,钱拿去养山贼和山贼的娃! “大人,来了个大客户,您快去看看吧!”小厮气喘吁吁跑进来。 使官瞪了他一眼:“毛毛躁躁的,还有没有规矩了?哪里来的大客户?谁来了!” 牙疼的他偏头痛都犯了,嘴唇直哆嗦。 小厮笑的迷了眼,说道:“不知道呢,是个穿着大白袍子的人,说要买下咱这商贸城,看着就是个有来头的大人物。” 商贸城一间间的卖怎么赚钱?还是这样的人大气!小厮很开心。 使官气的的桌上的茶杯,连带着茶水,对着小厮砸过去。 水温不高,喝着刚刚好。 小厮抹了把脸,咂咂嘴,好茶! “滚!” 小厮不明所以,这不是大好事吗,大人怎么让他滚?滚的可不如走的快。 “大人,您还……” “滚!你给我滚,告诉外面的人,让他也滚,有多远滚多远!” 真特么糟心啊! 这一天天的,这是要把他逼死不成。 刘云锦跑了,新上任的大人还在路上,你倒是等交接完了再走啊。 这个烂摊子转来转去,转到了他这个无辜之人身上,他招谁惹谁了。 来买商贸城? 擦! 哪来的大傻逼! 你咋不把上天呢! 他们皇上出钱出力盖了快一年了,这人是来摘瓜的吧!想啥呢! 别说穿得白袍子,就是穿着皇袍子来了,只要不是他家皇上,通通不好使! 不出国不知道。 他们祁国在外面的力度应该是不够。 不然怎么会有人买下整座城,这么过分的要求! 过分,太过分了! 使官气的想杀人,他们是来经商、通商的,可不是来做善事的,这些人该杀! 祁国人的爱国热情,外面的白袍人不能理解。 “为什么不卖,建了不就是要卖出去的?我想多买些,怎么就不卖了?” 白袍人瞪着小厮,不给他和合理的说法,小厮一准死! 小厮虽然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但执行能力还是可以滴。 大人吩咐让这人有多远滚多远,他就要让他滚!不然,滚的就是他! “不卖!不卖!赶紧的走吧!” 摆着手,轰苍蝇似的对着白袍人喊。 白袍人肉眼可见的眼睛红了。 “你再说一遍!” 小厮:“不卖,就是不……呃,您老别生气,我就是传个话,卖不卖的都不是我说了算。” 娘啊,母亲啊!这人的眼好可怕! 通红通红的,就像要吃人一样。 脖子一紧,小命被人攥在手里。 “谁说了算?”白袍人声音都不清澈了。 小厮说不出话来,急中生智抬手指向身后的高层。 ”五……五楼……” 咔嚓! 脖子断了,白袍人甩了甩手,像是杀了只鸡。 闪身上了五楼,傻眼了。 早知道里面这么大,他就多问两句了。 这要怎么找? 于是,白袍人像个幽灵似的,身法奇快的在五楼里穿梭,寻找! 一个时辰过去,又一次经过小黄门时,他停住脚步。 “这里走过六次了,怎么又回来了?” 他好像迷路了。 唉!脑子不好使,真的不能出家瞎溜达,这下要怎么走出去! 第289章 毒王放火! 白袍人自己迷路,迁怒别人。 走啊走,发现,他真的走不出去了。 于是怒火中烧,大手一扬,撒了一把毒粉出去。 结果发现没人,毒粉不起作用。 更愤怒了,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看你出不出来!” 火折子扔在了窗棂上,火苗顺着窗户,腾的就着了。 着火了应该不会再躲着不出来了吧!天下没有他毒王大人做不成的事,杀不了的人,买不了铺面! 五楼是顶楼,还是几个国家的来人入住的地方,只是太大了,别说只是寥寥几人,就是百十来人扔进去也不好找。 用火就省事多了,里面的走廊,楼梯,甚至房顶都是木头做的。 天干物燥,火种撒下去,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浓烟滚滚,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传来。 火苗顺着房梁,很快就把整个房顶给点了。 白袍人还没高兴多久,就笑不出来了。 这。 这要怎么出去? 他也出不去啊! 边塞风大,火势借着风势,风势助着火势,形成了一个可怕的循环。 空旷的草原上,火光冲天! 等所有人屁滚尿流的冲出过场之后,身后的整个商贸城都陷入火海。 四国商贸城就这么被白袍人,以一己之力给整没了。 看着冲天的火海,每个人的心里想的都各有不同。 东雍人想:还好还好!还好他们的主力提前撤了,不然被人一窝端了。 南疆人和小部落的人想:“还好没有开张呢,这要是把货物都运进来再着火,他们非血本无归。 北燕人:千里迢迢来这里,他们什么都没干,差点把命丢了。真要让死在这里,他们就死的太冤了。长生天护我! 祁国人:抄家?流放?还是回了京城就砍头?终于理解为什么每个被砍头的人都要喊一句,冤枉! 他们好冤!好冤枉? 祁国使官内心咆哮。 四国商贸城没了!流水的钱花的差不多了,眼看该有回头钱了,结果,就这么没了。 这个天大的锅,只能他们几人背! 刘云锦啊刘云锦! 前脚还撇嘴嗤笑的人,现在是他们拍马不及的羡慕嫉妒恨啊! 但凡他再晚走一天,说什么也要把这口锅扣给他! “谁!” “到底是谁!” “给本官查!” 他要把那个纵火之人揪出来碎尸万段! 远处的白袍毒王,听见了吼声。 不过这次没有脑抽,没有出去做个正人君子。 他是来干啥的。 哦! 他是来买商铺的。 如今铺子都随风消散了,他就不凑热闹了。 唉!自从精神有问题后,他人精神多了。他可真聪明! 他要去找他的徒弟,虽然没有买下铺面送给他做媳妇本,可大家都没有了,不遗憾! 毒王远远看到有一队人朝这边快马加鞭的赶过来。 在空中飞着,看到领头的是一个年轻的北燕男子。 燕川忽然抬头,正看到幽灵似的白袍从他头顶飞过。 白袍? 又是白袍! 有心想要追过去,又担心着火的商贸城,只能算了。 他只是离开一天,到底出了什么事? 燕川心里焦急。 四国商贸城是他示意苏芸献图的,他还没有做什么,可不能出事。 心里想着,现实却给他的重重一击。 火海!无边的火海!冲天的火海! 他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火,生平第一次。无法形容此时心里的震撼。 没了。完了。结束了! 燕川心火上涌,一口血猝不及防喷出来。 之前被木拓打成重伤,又被萧澈差点弄死,他再也撑不住,掉下马,昏了过去。 白袍人这边,一路往北走,之后又往东。 寻找着他的徒儿给他留下的标记。 “奇怪,这次怎么没标记?难道跑的太远了,又把徒儿给丢了?” 毒王找啊找,怎么也找不着联络徒儿的记号。 一个小镇子的小酒馆里。 一个斯斯文文的小书生和一个白白胖胖的小丫头正在用餐。 其实是小书生看着胖丫头吃饭。 珠圆玉润的小丫头,一手抓着大白馒头,一手抓着大鸡腿,啃的正香。 小书生眼里都是宠溺,看着胖丫头吃饭,比他自己吃还要开心。 外面一声不知什么鸟叫声,叽叽喳,叽叽喳喳! 书生眼神微闪,等胖妞一只鸡腿啃完,说道:“我刚看到有卖肉烧饼的,我去买几个?” 胖妞:“有吗,我怎么没看到?”难道是她只看到这家的大烧鸡,没注意? 书生起身,“你吃慢点,我去去就来。” 不能让她发现他的身份,不能吓着她。 胖妞连连点头,这书呆子看着瘦,其实可能吃了,找他做饭搭子,做的很开心! 一声小猫叫吸引了她,随后两声小狗叫,三声小鸭叫。 胖妞也起身,从窗子跳出去。 不能让小书生知道她的身份,不然吓到他就不好了。 千机楼的人给她传消息。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胖妞激动的揪着来人的脖领子。 “咳咳咳!是的,楼主请你马上去花……花昔城!” 这,这,这…… 太突然了吧! “我还没准备好。”胖妞一脸为难。 来人好不容易从她手里逃出来,给了她个大白眼! 伽王娶王妃,你准备什么? 说的这么暧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伽王有点什么。 胖妞回瞪了一眼他。 苏姐要成亲,怎么也不提前说。 她若是知道,先给她调理调理身子,总要有个愉快的新婚燕尔不是。 想到苏慈的身体,胖妞心急如焚。 不行,她要赶快去花昔城。早一天是一天,早一点是一点。 小书生那边也正在听他的人给他回禀消息。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来人:“五天前属下就禀告过了啊,您没听到?” 小书生……他还真没听清楚他说什么,那时满脑子只想着去哪里买烧鸡。有点走神。 “吩咐下去赶快找人,三天后,无论找不找得到,大家都去祁国边城汇合。” 揉了揉眉心。 师父啊,你是我亲师父吗? 就没见过这么坑徒弟师父,这位是天下第一人了! “我有点急事,你可不可以…” “我有点急事,你可不可以…” 胖妞和小书生同时开口! 第290章 非她不娶 “你也有事?” “你也有事?” 又是异口同声,一起说。 胖妞和小书生都是一惊,随后都欲盖弥彰的笑。 “也不是很急,就是…” 小书生说不下去了,良心让他不能再说下去了。急,太急了!他师父都出国了,这次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 找回来还好,找不回来,就流浪到国外了啊!好凄惨! 胖妞有些小遗憾。 她还想着带小书生一起去花昔城来着,有这人在她身边,不要太舒心。 小书生也有些不舍,她若是能跟他一起走就好了,可惜不行。 两人之后饭吃的没滋没味,只要想到要分开了,就有些不想吃完。 “你要去哪?”小书生问。 胖妞:“花昔城,苏姐要嫁人了,我要尽快赶过去。” 小书生不明白,苏姐要嫁人,她急着赶过去做什么? 等等。 “哪个苏姐?” 胖妞翻白眼,能有几个苏姐,能让她喊姐的也就苏姐。 书生震惊了。 苏慈要嫁人了? “怎么这么突然?嫁给谁?” 胖妞撇嘴,“你急也没用,这人你抢不过,你还是安分些。” 小书生,不是!我没有! 我一点不急! 那个黑心肝的女人,嫁人关他什么事。 他就是奇怪,谁这么想不开,会娶那么个狡猾的女人。 不是想不开作死,就是和他师父一样,脑子被毒傻了。 话说不会是那个女人干的吧,那可是个人狠话不多的主儿。 小书生胡思乱想,一点不觉得自己的人品有问题,只觉得苏慈这人太可怕了。 胖妞虽然间歇性不靠谱,但涉及到苏慈,从来无小事。 两人分开后,就各奔东西。 一个去了花昔城,一个直接飞奔去祁国边境。 一个为好友的婚礼添砖加瓦,一个挽救师父成为外国盲流。 花昔城 紫霞山庄 苏慈又回到了她住了一夜的院子里。 只是心情前后大有不同。 之前是作为太皇太后的座上宾住进来,再次来,就是和萧澈正式分开。 如今又回来,成了人家的儿媳妇,就有些难为情。 她和萧澈本是去了花昔城里的宅子,只有他们两人,还算自在。 老太太知道后,直接让人把他俩抓进了山庄里。 “这么多时日不回来,回来还不想见我,我这老婆子到底是成了你们的累赘!吃了饭你们就走吧,我这小庙里装不下大佛了。” 阴阳怪气,怪气阴阳。 这老太太不愧是宫斗冠军,话说的让人心里羞赧,脸上愧疚。 说的苏慈有种愧疚,非常愧疚的感觉。 “您老让他走”。苏慈拿下巴指着萧澈。 “我身材苗条,前凸后翘的,装的下,原来那个院子就很好。他有点大,装不下的样子,赶紧赶他出去!” 太皇太后看着苏慈,“你这丫头几日不见,脸皮又厚实了。” 还前凸后翘,身材苗条?虽然也不太夸张,这么夸自己就没觉得难为情吗。 太皇太后板着脸:“哼!你想得美,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他可是我亲生的。” 苏慈委屈了:“合着您老只疼亲生的,我这算搭头呗。” 太皇太后理所当然的说道:“可不是,没有我儿子,你这辈子也别喊我一声娘。你要对你男人好一点,再好一点。” 苏慈看萧澈,萧澈也在看她。 两人眼神拉丝,看的太皇太后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这老儿子,不开窍则已,一开窍就是天崩地裂。 唉!老房子着火。 难怪人家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 太皇太后这时又矫情了一下下。 不过,看到以为会孤独终老的儿子找到心仪之人,她也就放心了。 送苏慈回了院子,看苏慈躺在床上睡着之后,萧澈又回了太皇太后这边。 太皇太后心里有些复杂,这个儿子她不太了解,也不知要怎么开口说些体己话。 萧澈开口说道:“母后有话就说吧,儿子听着。” 太皇太后:“澈儿,苏氏你是怎么打算的?” 萧澈嘴上露出个浅淡的笑。 太皇太后看的新奇,她儿子居然能笑的这么柔和。 “她是儿子认定的良人,希望母后成全。” 每个字都带着诚意,语气却是肯定。 “即是如此,你就成婚吧,正妃侧妃一起办了,以后有菁菁和苏氏陪着你,我也就放心了。” 她儿子这年纪,再大两岁都能当祖父了,一起娶两个也不算多。 萧澈皱眉:“关菁菁什么事?母后你不喜欢苏氏?” 太皇太后:“你对菁菁那么好,不就是等她长大?她如今也早就及笄了,也该嫁人了。” “苏氏,也不是不喜欢,这孩子和我投脾气,所以母后不反对你纳她。” “母后!我把菁菁当小辈,从没有过男女之情,你怎会这么想的。我只娶心爱之人,与她相伴到老,绝不会即娶妻又纳妾,儿子的心没有那么大,装不下太多人。我要是想,何必等到今天。” 萧澈脸色不好,母后没有恶意,她的观念才是天下人的观念。 可他若是那种人,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母后这么做,不止对苏慈不公平,更是对他的侮辱! “你不喜欢菁菁?” 太皇太后只关心这一点,难道她搞错了? 不能啊!她搞错了,其他人也搞错了? 萧澈郑重说道:“菁菁是我的小辈,我从没想过娶她。你们应该有些其他打算才可,儿子想娶的只有苏慈一人。” “幸好遇到了她,不然儿子这辈子也不会动娶妻的念头。” 萧澈最后又加了这么一句。 他就是告诉所有人,他娶的只能是苏慈,就算没有苏慈,也不会有其他女子,谁也别想动别的心思。 若是敢对苏慈不利,别怪他六亲不认! 太皇太后良久后,说道:“母后老了,管不了太多事,你想娶便娶吧。” 她对苏慈没什么意见。只是问出了自己想问的话而已,如今萧澈把话说明白了,她也不会做棒打鸳鸯的事,平白让两人和她离心。 关键是,萧澈的婚事她也强求不了。 呵呵,管的了,怎么会打这么多年的光棍! 好不容易想娶媳妇了,谁会忍心做恶人! 她不知道,门外就站着个想做恶人的。 第291章 不像你做鳏夫! 杜菁菁原本是来陪姑母说说话。 没想到听到了这些。 开始有些愤怒,之后是不甘。 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家里的宝贝。 萧澈对她的不同更让她洋洋得意。 听着丫鬟婆子们的恭维,她也觉得自己在他眼里是与众不同的。 萧澈对待旁人都是疏离有理,只有对她有耐心,有宠溺。 原来都是她想多了。 表哥只把她当成小辈爱护。 在家里她年纪小,辈分大,让她找不到几个能说上话的,是不是表哥也有同样的感觉,才会对她感同深受的? 李嬷嬷其实早就看到表小姐进院子,可她不想管。王爷的话不止说给太皇太后听,或许也是说给表小姐听的。 这样也好,省的之后再出什么我对你痴心一片,你却另结新欢的戏码。 苏姑娘和王爷很般配,她就很磕这一对,虽然她的意见可以忽略不计。 话说开了,以后表小姐可以找对自己的身份,抬头不见低头见,对大家都好。 上次若不是表小姐在,苏姑娘和王爷之间怎么会那么冷淡。 李嬷嬷在皇宫里摸爬滚打一辈子,怎么会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 不过那时她们都以为王爷对表小姐有意,自然不会说什么。 如今王爷都说了,若不是遇到苏慈,他这辈子没打算娶妻。 不止太皇太后知道怎么做,李嬷嬷更知道。 别人她们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争争抢抢的看个热闹,男子也乐在其中。 王爷这里绝对不行? 一个大龄青年的婚礼,不允许出意外! 杜菁菁再进来时,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不对。弯着眼,脚步轻快的走进来。 “姑母!表哥!” 开口喊人,话说出来心里忽然福至心灵。 她杜菁菁何止是在表哥面前与众不同,是所有人都对她与众不同。 父亲母亲不必多说。 就说姑母这里,她就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在这里有个自己的小院子。 放眼整个杜家,谁有这个待遇。 就连父亲,还有杜家嫡长子,以后的杜家家主,都没有她的待遇。 只是,人们往往愿意看自己想看到的,其实想想,表哥虽然对她很纵容,却也是对比别人。 并没有和她有亲近,特殊的接触。 杜菁菁心里在这一刻,就像打开了一道光明的大门,她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种心情,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她是杜家嫡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身边所有的都对她以善意,又何必拘泥小情小爱中。 若是她歇斯底里,以死相逼,才能得到一个男人,还得不到他的心。对她太侮辱了。 表哥是很好,可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卑微的乞讨男人的爱。 她家世好,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多少人终其一生也达不到她的起点。长的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只要她不作死,永远是家人们的宝贝,表哥的好妹妹,姑母的好侄女。 这么一想,表哥娶妻似乎对她也没有什么损失,还多了个表嫂。 若是那个表嫂好相处也就罢了,不好相处,她就找姑母和表哥告状,让她受相公和婆婆的气! 嗯,开心! 她杜家菁菁不收窝囊气! 太皇太后还没想好怎么和菁菁说萧澈娶妻的事,担心这孩子会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就有点难办了。 这丫头没受过一点波折,也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你这丫头怎么也不出声,我都没听见你叽叽喳喳的,还有点不习惯。” 每次来,菁菁大老远就会像个出林子的小鸟,让她心情很好。 杜菁菁撇嘴:“您只顾着给表哥娶媳妇了,哪里还听得到我的脚步。” 太皇太后心里一惊,她听到了? 萧澈把目光放到杜菁菁身上。 杜菁菁眼里的萧澈是温润没脾气,气质出尘的男子。 岁月无痕,却增添了许多青少年男人身上没有的气度举止。 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想转身就走。 表哥的眼神好有压力,她要是说出什么不对的言论,一定会被他杀了吧! 这样的表哥好可怕,亏她还那么喜欢他,太无情了!太禽兽了! 一个三十岁的老男人,对她花骨朵一样美丽小表妹,居然能用这样的眼神。太,过分了! “看什么看,娶媳妇了不起吗?谁还娶不上个媳妇了,表哥你可不能飘啊。” 也就你都三十多了才娶上媳妇!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嘴上是不敢说的。 太皇太后会心的笑了,果然她杜家的女儿就没有拘泥于情爱之中无法自拔的。 杜家的女儿都是以皇后的规格教养的,真没出几个小家子气的。 菁菁是家里最纵容的一个,从来没想过要她为杜家付出,只要平安喜乐就好,这样的美好是多少人没有的,也是他们分外珍惜的。 抬手让杜菁菁走近点,拉住她的手:“好孩子,姑母没白疼你。你表哥也没白疼你。你是我杜家的瑰宝。” 杜菁菁眼圈红了,把头埋进姑母怀里,蹭了蹭:“姑母,我是杜家的女儿绝不会给杜家抹黑。” 太皇太后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又重新估量了下这个侄女。 没想到这个孩子会和她意外之喜。这才是她杜家的骄阳! 萧澈也恢复了原本的温润,也同样对杜菁菁的态度满意。 他可以有个娇气刁蛮的表妹,不会要一朵自以为是的烂桃花。 不能摆好自己的位置,就只能掐了。 “母后,你和菁菁说说体己话,我去看看我的王妃。” 太皇太后摆摆手:“去吧,她身子弱,让太医给她调理调理身体,看着就病恹恹的。” 萧澈眼神一暗,没有说什么。 心里沉重的回到苏慈的院子里。 苏慈早就醒了,正在出神。 看到萧澈进来,开口问道:“你要娶我?” 她是被下人的八卦声吵醒的,八卦的主角就是她! 虽然说的小声,可她浅眠,迷迷糊糊听的大概。 萧澈皱眉:“你不想嫁给我?” 苏慈说道:“想啊!不过我没打算嫁给你。”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你做鳏夫。” 第292章 玩!可劲儿玩! 萧澈挑眉,“你只要想嫁我就可以了,其他不重要。” 苏慈:“我没和你开玩笑,我终究不能陪你到老,我们其实不必成亲的。” 她陪不了他多久,又何必让他空欢喜。 她死后,他会伤心,但不会走不出来,希望他能遇到一个可以陪他到老的人。 她希望他儿孙满堂,夫妻共白头。 可是,好不甘心啊! 为什么她一点也不想萧澈和别人白头到老?她果然不是好人。 没有拥有就没有失去,她不想成为萧澈的妻子后,留下萧澈一人。她会死不瞑目。 看着萧澈再娶别人,她一定会站在他们喜床床头吹阴风。 所以,为了萧澈的晚年幸福,她还是不嫁了。 萧澈不以为意:“人生自古谁无死,总不能因噎废食。” 苏慈脸上全是不赞同,可心里有点激动。 “我曾受过重创,毒医曾预言我命不久矣,也许一年半载人就没了,我不想连累你。” 传出伽王爷克妻就不好了。 呃,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苏慈心里两个小人儿在打架。 一方说,嫁给他,把他贴上自己的标签,活着成为他的朱砂痣,霸占他的人;死了成为他的白月光,霸占他的心! 一方说,这样很不道德,不能嫁呀不能嫁,不要让自己最后的时光活在愧疚中,他是个绝世好男人,这么美好的男子,她舍不得让他痛彻心扉。 苏慈摇摆不定。 两人这么开诚布公的论生死,气氛有点凝固。 萧澈郑重的看着她,对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以我之姓冠你之名,你以后便是我萧家妇,无论生死,疾病,灾难,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萧苏氏!” 安静,绝对的安静! 屋里落针可闻! 两人对视,相望,彼此的眼里只有彼此! 苏慈深吸口气,腾的站起身来。 给萧澈一个大大的熊抱。 萧澈这样男子,还对她一往情深,这么深情霸气的告白,让她也想疯狂一把。 这么好的萧澈她是傻了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外推。 她推了,只是有点推不动,不是她死缠烂打抓着不放的,所以,以后这个男人只能是她的! 贴上她苏慈的标签,就是她苏慈的男人,在婚姻维续期间,萧澈不可以有其他女人,是他自己贴上来的,以后过的苦不能怪她。 萧澈被心爱的女人拥抱,心里莫名有些感动,眼里不知不觉有些湿润。 正想伸出手反抱住她,忽然头皮发凉,抬头看去,只看见女人消瘦的小脸,只觉得自己想多了。 两人脉脉温情的相互拥抱,浓浓的爱意把两人围绕,缠绵,起舞! 花昔城眨眼间就传出,伽王爷要娶妃的消息。 消息就像长了翅膀,飞向四面八方,飞进千家万户。 最后轰动整个东雍,临国也收到消息。 无它, 伽王爷是东雍最为神话的人。 从出生就带着神话色彩,之后便是浓墨重彩。 神佛转世! 佛佑东雍! 萧家正统! 全是光环。他们的伽王爷也是一副清心寡欲,看破红尘的架势。 就在所有认识他的,不认识他的人,都以为伽王爷会皈依我佛时,伽王爷!却告诉他们,他要娶媳妇了! 这能不炸裂吗?能不震惊吗? 他们心目中的佛子,怎么就不皈依我佛了呢? 怎么就不青灯古佛,陪伴佛祖了呢? 怎么就,被女人绊住初心,堕落了呢! 那个把伽王爷拉下神坛的女人是谁!他们要去花昔城看看。 一定是个妖冶异常,摄人心魄的妖精! 苏慈不知道,有朝一日她也能出圈儿。同样被人神话!不,是妖魔话。 和伽王爷成了两个对立的极端。明明是夫妻,一个是佛,一个是魔! …… 太皇太后住在紫霞山庄,花昔城里还有个大宅院。 地段好,面积大,简直像个小行宫。 苏慈和萧澈拗不过她,只能同意把婚房设在那里。 可这老太太好像还不满意,做了个令人都无语的决定。 苏慈从紫霞山庄出嫁,她作为娘家人,送她上花轿。 然后,等新娘子被接走,赶场去城里,在作为男方的长辈看他们拜天地,入洞房! 老太太想法有些疯狂,不过也没人反对,谁让人家是太皇太后呢! 谁让人家老儿子娶媳妇,孝敬她呢! 谁让,人家想过过嫁闺女的瘾呢。 反正苏慈这边也没长辈,苏慈倒是不介意老太太折腾。 成亲嘛,又不是打仗,可以松弛一点。老太太想玩就玩嗨吧! 成了亲,还能顺道把老太太哄高兴,何乐而不为。 玩,可劲儿玩! 苏慈给老太太想了许多难为新郎官的难题。 一开始老太太还挺开心的,只觉得,看她老儿子被为难的样子肯定好玩。 听着听着就不高兴了,那可是她亲儿子!苏慈这主意一个比一个难度小范围大。 萧澈要不是她亲儿子还多好。那样她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出难题了。 “不行不行!这都是什么鬼主意,换一个,不换六个。” 苏慈无语,拢共也就五道门,换六个?老太太你是要给你儿子清路吧!这还怎么玩? “您不会那天临时倒戈,给萧澈开门吧?”苏慈觉得这老太太一定是。 太皇太后眼睛亮了亮,却摇头:“那不能,我在这里就是你的娘家人,说话办事都要以你为重。” 苏慈不信,这位一看也不是能大义灭亲的主儿。 “行,我再想想,回头想些不那么难的,您对您儿子这么没信心,我都怕我嫁不出去了。” 太皇太后想打人,“你就这么信不过我,那好,我不管了!” 这咋还急眼了? 她是怕他儿子不能通关?也太没自信了。 她就是说让萧澈第一道门时,作首诗;第二道门对对联,第三道门遮眼射铜钱,第四道门做幅画,第五道门大喊我来娶你! 这就难了? “别啊,您老走了我咋办,你看着办就是。我都听您的。” 太皇太后满意了,这才对嘛。 虽然她把苏慈当做自己闺女聘一回,可萧澈那可是亲儿子,她舍不得让儿子受罪。 “不行!我不同意!” 人没见声先到,苏慈回头看去。 第293章 一切从简,却不减 胖妞出现在门口。 太皇太后对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胖丫头很不满。 “你谁啊!” 胖妞:“她娘家人!” 谁说苏慈没有娘家人的,她就是! 太皇太后打量一下她,没把她当回事。 一个小丫头懂什么,不同意可以忽略不计。 看着被丫鬟婆子簇拥着离开的老太太,胖妞叉着小胖腰,“你这婆婆管的可真多,女人,不要嫁,进了门你就惨了。” 磋磨儿媳妇是婆婆们的爱好,尤其这位还是皇宫里出来,八百个心眼子,苏慈哪里是对手。 苏慈瞪了她一眼,她嫁个人容易吗,这货居然还挑拨她们婆媳关系。 “你怎么过来了?” 胖妞听到她说就来气,“我不来,你是不是也不会通知我?”见色忘义! 苏慈:“哪能呢,我还想着求你办事,正不知道去哪里找你。” 哼!说的好听,她去哪里了这女人不知道? “小书生呢?”苏慈问道。 胖妞震惊了,“什么小书生?我怎么会知道他的下落,你不要乱讲。” 苏慈看她一脸心虚,就知道这两人看对眼了,只是应该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婚期订在何时?”胖妞转移注意力,准备把话题引开,总问小书生,她都有点想他了。 “下个月十六。”苏慈缓缓说道。 胖妞掰了掰手指头,震惊的说道:“这总共也没几天了,怎么这么急。” 今天是二十五,满打满算也就还有二十天准备,成亲这么随意的的吗? 苏慈抿了抿唇,这还是她强烈要求下才定的。萧澈的意思是三天以后。 他觉得只要和苏慈成亲,越快越好,什么三书六礼,都可以从简,他所有的东西都是苏慈的,何必走那个过场。 把他的家底翻出来,找一遍东西,挑挑拣拣、就要十天半个月,太慢了。 等到所有流程都走完,一年半载的也说不定。他决定一切从简。 但给苏慈的一点不能减。别人的新娘有的,她也要有,别人新娘没有的,她也要有! 最后,最大的难题是喜服。 萧澈身份高贵,说是东雍最尊贵的人都不为过,连新鲜出炉的小皇帝都要屈居之下。 这样的人物娶妃,就算想要从简,也不会减到哪里。 胖妞绞尽脑汁给苏慈调理。 苏慈的身体太差了,这女人是个能忍的,拖着这样一副病恹恹的身子,还能这么能折腾,难怪会亏损严重。 胖妞心里很复杂,长叹一口气,认命的开方抓药。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苏慈还没觉得怎样,成婚的日子就在眼前,心里不紧张是假的。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上冷汗淋淋。 她做噩梦了,做了个长长的噩梦,梦里的她无助又凄惶,无尽的黑暗包围着她,她想喊,可喊不出声,她想跑,却寸步难行。 就像是被困在了一个魔法怪圈里,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在她眼前晃啊晃,有姜氏,苏芸,苏老爹,燕川。她好不容易挥散开这些人的脸,又看到于洛寒和吴佩仪,萧锦辰,萧锦阳。 于洛寒看着她,眼里都是愧疚,吴佩仪却是不屑,萧锦辰和萧锦阳冷漠。 她最厌恶的人都出现了,真好,一个不少。 看着这些人,她宁愿深陷黑暗,也不想多看一眼。 搓了搓脸,苏慈起身坐在桌前发呆。李嬷嬷推门进来,就看到这副场景。 “姑娘怎么不睡了?”一件衣服搭在苏慈肩头。 苏慈问道:“嬷嬷,喜服可赶制出来了?” 这几天,绣娘们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赶制两人的喜服。 最辛苦的就是她们了。 李嬷嬷笑着说道:“今天可能就完工了,姑娘放心,今晚就能看到了。” 苏慈揉揉眉心,“我给每人一百两银子,这些日子她们辛苦了。” 李嬷嬷笑道:“是,老奴替他们多谢姑娘了。” ”嬷嬷也辛苦了,您老不用守在外面,还是快些歇息去吧。” 李嬷嬷:“老奴习惯了,不觉得累,姑娘就当我不在就好,有事你就喊一声。” 这可是伽王妃,她们王爷的心上人,她辛苦一点也高兴。 李嬷嬷很会聊天,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倒是让苏慈心里的烦躁平息了点。 天亮了,太阳照进屋里,驱散黑暗。 小丫鬟进进出出,端水,洗漱,伺候茶水,早饭。 等苏慈用完早饭,门外的小丫鬟来通禀,王爷派人过来给苏姑娘送东西。 还有三日便是婚期,萧澈被太皇太后驱逐回花昔城里,不允许两人见面。 作为娘家人,就是有这个优势。 作为婆家人,也要看着儿子不能乱来。 太皇太后玩的很进入角色。 事实上萧澈也很忙,婚期定的太近,虽然说是一切从简,可一点没见简在哪里。 洞房收拾的最精致,无论哪个细节都细致到完美。 洞房满意后,觉得院子里的布置配不上喜房,于是院子被从里到外收拾一遍。 连墙角的狗洞,都换了白玉砖。 整个院子奢华的让人咋舌。 从院子出来,就看到门外的场景配不上这么高端的院子,于是,附近的附近,周围的周围,以院子为中心,一点点焕然一新。 整个后院焕然一新。 之后是必经之地的花园焕然一新,清理了那些花花草草,重新种上珍贵稀有的绿植。 一进一进的院子,都被翻新过后,萧澈就看大门不顺眼,花昔城的泥瓦工们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纷纷表示他们王爷成婚太晚了,不然他们早就过上好日子了。包工头的幸福,大家都懂。 等太皇太后抽空回归自己的身份时,她的大宅子变得闪闪发光。 遮了遮被晃的睁不开的眼,又细看了看,原来是门楼子上的琉璃瓦,锃锃亮! 心里突突直跳,快步往里走。平日里四平八稳的老太太说话都慢吞吞,这次脚下生风。 李嬷嬷这腿脚都跟不上,在后面啧啧称奇,一面走一遍看宅子里的新气象。 哎呦,花园的石子路怎么这么好看,五颜六色的雨花石铺在地上,透着晶莹,看了看自己的脚,没有泥土。 她都不舍得踩下去。 第294章 娘家人来了 太皇太后惊呆了。 她的养老宅子一人已经是高奢级别了,可她看到了什么? 这哪里是宅子,简直就是戏台子上演的仙境!不,比戏台子上的还要夸张。 她儿子是怎么做到的? 除了念经,他居然还有这些眼界。这还是她那个谪仙儿子吗? 太皇太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有种自己精心培养的花,被别人连花带盆搬走的感觉。 酸了,太酸了! 沉默的看着大宅子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回到自己的院子。 心里有些隐隐期待,连门楼子都重修了一遍,也不知萧澈把她的院子收拾的如何?她若是看着满意,就原谅他了。 一进院子,脸色就僵硬了。 院子还是原来的院子,没有任何改变,连她的彩霞拉的屎,都没有换地方。 彩霞,看到太皇太后,扑棱扑棱的扑腾翅膀,居然有种受了委屈的孩子看到家长的感觉。 府里人都忙的像陀螺,所有人都被派了活干。它都好些天没吃东西了,想要飞出去觅食,还被细细的小金链子栓着爪子。 “饿死我了!饿死我了!” 太皇太后本来黑脸的难看,听到后居然乐了。“你终于开口说话了,这是想开了。” “饿死我了!饿死我了!我要吃饭!”这次说的更清楚了。 再不说话,它就挂了,它不想死,好死不如赖活着。平时它还有一个丫头专门伺候,它才不想死。 太皇太后一扫不快,逗弄着彩霞,说道:“那丫头是个旺夫的,以后要对她好点。” 赶来的李嬷嬷…… 吃着小米粒的彩霞仙子…… 彩霞不知道,它只是饿急眼了,想吃饭,这怎么还出了状况,有种被人做嫁衣的赶脚。 虽然它是只鹦鹉,可它不傻啊,人话听的可明白了,不然它也不会自学成才,进修一门外语。 苏慈留在紫霞山庄备嫁,其实也没有她要做的,整天吃吃喝喝,试穿新衣,试戴各种首饰。 衣服首饰是萧澈送过来的。吃吃喝喝,却是吃些饭,喝着药!都是胖妞给她量身定做的套餐。 比衣服首饰还合尺寸。 干了一碗汤药后,下人过来禀报。 “苏姑娘,外面有个自称春水的姑娘说是您的丫头,说要见您。” 苏慈一顿,春水来了? “快让她们进来!”一定是春水和东流来了! 苏慈心里有些激动。 没一会儿,就看到两个身影走进来。 春水和东流若然都来了! “姑娘,奴婢来迟了!”春水给苏慈行了大礼。 苏慈拉起她,东流也被阻止。 “来了就好,都是一家人。” 东流恭敬的说道:“得知姑娘要成亲的消息,我们就马不停蹄往这里赶,幸好在姑娘婚前赶过来。” 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纸是红色的,“这是常叔给姑娘收拾出来的嫁妆,时间匆忙,我们只带过来一小部分,剩下的由常叔亲自押送过来。姑娘请过目。” 苏慈眼睛发酸,他们能在这么仓促下赶过来就很好,还能准备这么多嫁妆,他们到底怎么做到的,一定很辛苦吧! 手里的单子,似有千斤重。 “辛苦你们了。” 春水脸上虽然疲惫,眼睛却炯炯有神,“姑娘嫁人是天大的喜事,我们一点不辛苦。对了,我们路上遇到了赵大哥,不过,赵老太太身子不宜奔波,走的慢了些,不过明日也能到了。” 苏慈诧异:“你说老太太也过来了?” “嗯嗯,老太太说,女儿出嫁,当娘的自然要到场。还说,要赵大嫂子给你做全福人,也能沾些您的喜气。” 苏慈泪目。 眼泪再也止不住。 她不是孤身一人,她也有家人,有关心她的人,爱护她的人。 她不再孤独,不再飘零,她有娘家,娘家有哥哥有嫂嫂,还有个惦记着她的娘。 她有朋友,有春水,有东流。有常叔,胖妞,戚百晓……数都数不过来。 马上还有个爱她的丈夫,够了,足够了,她不想奢望太多,她怕失去,也怕承受不起更多的爱。 淋过的雨,不想再同样被淋一次。她心里其实很怕。 放在现代她想,她会去看心理医生,因为,她觉得她有些抑郁症,很严重的那种。 可她从不会在人前表现她的脆弱,她藏的很好。 也只有在危急关头,生死边缘时,才会有轻生的念头。 别人看来她是不畏生死,实则,她只是真的不想活了。活着太累了。 噩梦还在脑海里挥之不散,那是她的心结,她要彻底斩断那些扰乱她心智的东西! “姑娘,外面又有人求见,来人是白姎姑娘。”小丫头这次认识来人,正是他们花昔城里的雪花仙子。 苏慈笑了,这个奸诈的女人居然早早就想好退路,狡猾,真狡猾! 她不该叫雪花仙子,应该叫算盘珠子。 “请,快请!大开中门!”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太皇太后不在,她说了算! 白姎还没进到后宅,报信的人又风风火火进来。 “姑娘,外面有位常峰管事求见!” “姑娘,姑娘!外面又来了一队人,定州赵祈安求见!” “姑娘,姑娘!外面大长公主的倚仗到了门口!” 紫霞山庄的门房,生平第一次这么激动,他们在山庄多年,太皇太后不喜打扰,出了杜家人外,其余人一概不见。 今天可是开了眼了,门外前后来了好几队人马,每队人都是大车小辆,最小的那个,也有三辆马车,还是雪花仙子的。 苏慈站起身往外走,吩咐着预备茶点,要最好的茶,最好的好点接待客人! 眨眼间她就有了娘家人,她是不是该让娘家人吃好点,住舒服点? 嗯,她要行动起来! 在花园里遇到了白姎。 白姎英姿飒爽,走路带风,风尘仆仆的样子。 两人客气两句,被苏慈拉着又往回走。 “今日里有贵客,你随我一道去迎一迎,之后在好好歇歇。” 白姎没有拒绝,苏慈都说了是贵客,她当然不会拒绝。 紫霞山庄来的贵客,到底有多贵,她还是心里有数的。 她白姎果然没有看错人! 第295章 太腐败了 白姎进来的早,还不知道大长公主来了。 一路走来,忽略掉从她身边急匆匆跑过去的小厮,欣赏着府里的奢华美景。 太腐败了。 白姎心里在鄙夷(羡慕),这也太奢侈了吧! 她有钱,有很多钱。 可她的身份不允许她拥有这样的宅子,商贾身份低,住的宅子是有规制的。 太奢华了不仅得不到人人称赞,还要被骂一身铜臭。 最可怕的是招来嫉妒,明里暗里的被前后左右无死角攻击,那就不美妙了。 所以这样的宅子,她还是看看就好。 苏慈能让她一起去迎接贵客,这是给她贵人面前露脸的机会,她懂! 山庄外 由于是山路,就算开的平坦,也没到随意调转车队的地步。 所以,常峰的车队在最前面。 十几个马车后是赵家又十几个的车队。 大长公主的车队还没看到影子。 长峰是给苏慈送嫁妆过来的,这十几个马车里都是他搜罗的好东西。 苏慈让车队赶进山庄里,来到赵家的车队前。 赵祈安对着她笑的开心:“妹子,哥哥来给你送嫁。” 苏慈:“大哥辛苦了。” 赵家把她当一家人,她也就不客套了,显得疏离。 自然而然,轻松自在。才是家人的相处模式。 赵老太太和赵祈安媳妇坐的马车,车帘挑起。 苏慈上前行礼,两人要下马车,被她拦住:“娘,嫂子,你们先进山庄,走进去有些远,娘的身子受不住。” 苏慈说了大长公主在他们身后,赵家人惊呆了。 大长公主也太亲亲民了,他们知道身后有车队,但不知道来人是谁,没有车标,没有衣着特殊,只是一个简单的车队而已。 赵老太太和儿媳妇也傻眼了,不过,老太太在上京住过几年,虽然过的比较凄惨,眼界也比普通乡村老太太好太多。 身份是古代人无法逾越的鸿沟,不然她的丈夫也不会攀高枝,对他们母子视而不见,任由那恶妇磋磨。 老太太坚持下了马车,决定要跟苏慈一起去见大长公主。 那可是公主啊,她这辈子都高攀不上的存在,如今有幸见到,她这辈子也值了。 再者,她是苏慈的娘,怎么可以让闺女一人去张罗招待公主这样的繁琐的事。 有她们婆媳在,她也能轻松一点。 儿媳妇待人接物还是让她很满意的,能帮到苏慈就好。 于是,苏慈带着赵祈安,常峰,白姎,老太太去见大长公主。 马车被赵祈安的妻子指挥着赶进山庄里,门口一下就豁然开朗。 大长公主的马车可以往前走了。 大长公主慢条斯理下了马车,一行人该有的礼是不能少的。 看着眼前的苏慈,笑意盈盈。 兜兜转转,没想到,苏慈成了她的皇婶。 婚礼之后,再见面就是她行礼了,所以,她坦荡的受了苏慈的礼。 率先走在前面,众星捧月。 赵老太太心里感到庆幸,还好她没有坐马车进山庄,连人家大长公主都要走进去,她这趟走的值,太值了。 同时,有些心里得意。 她闺女的身份地位连大长公主都要恭敬三分,她们赵家出息了啊。 老太太只觉得扬眉吐气! 其实老太太想的有点多。 大长公主就算没有苏慈,也不敢坐马车进去。 紫霞山庄是太皇太后的产业,她亲亲祖母,近二十年没见面的祖母。 出嫁多年归来的孙女,多走几步路去见祖母,本就不是什么事。 更何况皇家人,最缺的不是金银,而是真心。 大长公主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孝心满满的表现。 大家众星捧月般把大长公主迎进内宅。 常峰,东流,春水都是苏慈用惯的人,太熟悉她的行事作风。 不用苏慈吩咐就找到自己的位置,小小的院子很快得心应手。 大长公主说道:“没想到你和皇叔还有夫妻缘分,倒是我眼拙了。皇婶以后可要多多关照。” 大长公主开玩笑的话,却是真心实意,如今在东雍,谁人不知萧澈是什么存在。 苏慈成了他的王妃,以后就是惹不起的人,包括她在内。 苏慈笑着没接她的话,这时候说什么呢?说不客气应该的,都是一家人。还是说你言重了我哪里能关照你。 越想越觉得茶里茶气,宫里宫气的。后宫中的人都会。 “这么急赶过来,辛苦公主了,公主的心意,小女和我家夫君都心领了,改日定当请公主烹茶品茗。” 大长公主呵呵了,她皇叔也就会请她喝茶,自从回到东雍,两人见面地点就是茶楼,都不带换地方的。 她好不容易从北燕脱身回来,还想着看看东雍的小哥哥,见惯了胡子拉碴,邋里邋遢的北燕人男人,还是东雍白白嫩嫩的小白脸养眼。 无奈,皇叔太死板,对那种风月场所不感兴趣。她有那个心没那个命,也只能喝喝茶了。 “好了,看到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我还要去给皇祖母请安,就不多留了。” 大长公主起身要走。 苏慈也站起来,要送一送。 被大长公主阻止:“我自己走,你不要送了,成婚那日我们就又见面了。” 苏慈点点头,大长公主能来这里,就是给她做脸来的,不然,她会不知道太皇太后在哪里。 “白姑娘,劳烦你帮我送送公主。” 赵祈安是男子,白姎最合适。 一旁的白姎赶紧走出来,给大长公主行礼,对着苏慈眨眨眼,陪着公主慢慢往外走。 大长公主感叹,“这宅子是我皇祖母亲自取的名字,她最喜欢待在这里。” 虽然,她没见过,但不妨碍她知道。 白姎顺着她的话接道:“可不是,小女听说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一年里有大半年住在这里。没想到苏姐姐会从这里出嫁。” 虽然,没见过太皇太后,但不妨碍她知道。 两人说着自己不熟悉的人和事,却聊的意外和谐,白姎长袖善舞,大长公主愿意迎合,把天聊的越来越亲近。 苏慈送走大长公主却没有休息。 赵祈安不仅带来了家眷,还带来了很多珍贵东西给苏慈添妆。 苏慈拿着嫁妆单子有些沉重。 第296章 又是送嫁妆的! “大哥,太多了,我不能要。” 苏慈觉得赵家人给她的嫁妆太多了,就赵家的箱笼足够一个女子体面出嫁。 她还有常叔和春水先后送来的东西,太皇太后也给她预备了不少。美其名曰嫁闺女就要体面。 赵祈安说道:“这些都是我们仔细筛选过的,那些可有可无的已经被筛掉,不能再减了。你若不要,母亲会伤心的。” 老太太恨不得把自己的私房都带过来,谁阻止就跟谁急。 赵祈安便多选了几辆马车,把东西都装在车里,一是让老太太高兴,二是,他们夫妻的心意。 苏慈最不怕和她耍心眼的,她可以大巴掌打回去。 对这样的好意,她有些不知所措。 推辞不过,只能收下。 赵家人对她太好了,她都觉得自己没做什么,怎么就让人家无以为报,恨不得掏心掏肺。 人跟人是有区别的,她被狼咬过,总是想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人心,她错了。 当着老太太的面,把那些箱笼放进嫁妆堆里。 常峰和春水送过来的也放进去。 白姎也出了好几个马车的东西,零零总总加起来,都有两百多台。 婚期将近,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 紫霞山庄被大红色的绸缎装饰的焕然一新,阳光照射下,远远看去有一条淡淡的红蕴。 就像整座山庄被红光包围。 尤其是今天傍晚,红霞漫天,红的耀眼,红的壮观。 花昔城的老百姓远远看着紫霞山庄,有人出声大喊:“佛光普照!是佛光普照!天呐,佛祖显灵了,咱们伽王爷娶妻被佛祖祝福了,伽王爷是被佛祖保佑的人。” “伽王爷出生时就红霞漫天,天降祥瑞,明天娶妻居然也出现祥瑞,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啊?” “咱们的伽王妃也是个有福气的,她就在紫霞山庄啊,如今出现祥瑞,一定是被佛祖垂怜之人。” “佛祖显灵,佛祖保佑!佛祖保佑?”那个大喊之人开始对着紫霞山庄跪拜磕头。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百姓们对自己解释不了的事,总愿归其为神明身上。 世道好了就是佛祖保佑,神明护佑东雍。 世道不好就是老天无眼,上苍无得。总之,好的不好的,都能扯到神灵身上去。 大半个花昔城都看到了紫霞山庄的晚霞,配上太皇太后的紫霞山庄的名头,简直成了他们膜拜的圣地。 可明天就是伽王爷娶媳妇的日子,他们不敢离太近。 坏了那里的风风水水的,就摊上大事了。还是再等等。 等王爷娶了媳妇,他们再去那里拜一拜,说不定来年就有好运到。 光棍们想拜一拜娶个媳妇。 少女们拜一拜想找个好良人。 少妇们想拜一拜求个多子多福,在婆家扬眉吐气。 男人们想拜一拜,光宗耀祖,妻妾成群。 连一旁出神的寡妇都想拜一拜,找个第二春。再生个胖儿子。 老头老太太们,更过分。不仅想要娶媳妇的儿子多子多福,嫁出去的闺女当家做主。孙子外孙们健健康康,自己老当益壮,再多活个三五十年就满足了。 人们越想越觉把紫霞山庄神化了。 说什么紫霞山庄就是那招金凤凰的梧桐树,男人住进去做王爷,女人住进去做王妃,太皇太后住进去延年益寿长命百岁! 卷,太卷了。 紫霞山庄的人都没出门,就被老百姓贴上了这样的标签,还是自带流量的那种。 他们还不知道,以后的职业生涯竞争有多激烈。 还在笑嘻嘻的给大门,走廊,树上,挂红灯笼。 直到天色渐暗,华灯初上。 山庄里红红火火,看的晃眼睛,呃!……就更像了。 看门小厮看着大门挂的大红灯笼,小灯笼,一串串的灯笼,脚步不自主的往后退。 离得远些是看着很好看,就像仙境,还有点像自己梦里梦到过的场景。 难道他上辈子是个很有钱的人?不然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反正这辈子他还没实现财富自由,所以,一定是上辈子的事。 他穿着一身喜服,身上绣着金黄闪闪的暗纹,抬起手挑开新娘子的脸,露出一个胡子拉碴的老脸。 “刘伯!你要吓死我是不是,咱家有仇是不是!” 小厮没好气的怼刘老头。 他正在美梦里娶媳妇,马上就看到脸,说不定还能亲个小嘴嘴,被这老头子搅的心脏病差点患上。 老刘头哪里知道他在做梦,还是娶媳妇这样不合理的梦。 娶媳妇的梦也是他能做的吗?他老刘一辈子都没敢想。 “老四,你快看看那边是什么?我年纪大了有些看不清,黑乎乎一片,不会有什么脏东西吧”? 老刘头指着不远处的一堆黑乎乎的小山似的东西。 老四这时候心里正气不顺,胆子也大了,“什么东西也敢放在那里?谁这么大的狗胆。我去看看!” 大步走过去,大开大合的打开最上面的各字,震惊了,使劲揉了揉眼,不是眼睛的问题,又敲了敲头,也不是脑子的问题。 是真的有到他腰那么高的大箱子,上面还有好多小箱子。 “娘啊!娘啊!娘啊!” 老刘头狠狠呸了一口:“让你看看那里是个啥,原来是你娘,要不说,害的老子心都要吓出来了。” “老刘头,你快过来看!快点过来。”老四有点迫不及待,娘啊,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舅爷的侄子考了一辈子秀才,好不容易考上了,人却疯了。 这种你明明穷习惯了,却忽然看到一大笔,一大笔金银珠宝在你面前的炸裂感觉,这特么糟心。 开心,兴奋的感觉冲到天灵盖。 老刘头过来看到东西也是一惊,“老老老四,我我我们,发发发财~啦!” 两人抓着东西爱不释手。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这么多好东西。到底什么人这么马虎,把东西弄丢了。 空中有个低沉的声音,恶魔低语。“这些是给山庄里苏慈,苏姑娘的嫁妆,谁拿谁死!” 老刘头和老四放心了,亏他们还以为是他们捡的。原来是为苏姑娘而来。不过这人怎么不露面。 ”谁,给我出来!” 第297章 王爷来接亲了 老刘头在四周转了一大圈,真的是一大圈,半径为二十米。 累的大汗淋漓,最后坐在地上。 “没有人,一个人影子都没有。” 老四眼珠子骨碌碌的转。 一转身撒开腿往山庄里跑。 他要去报告给王妃。 成山的东西被人运进山庄,苏慈看着那些东西出神。 摆摆手,让下人都退下去。 里面的东西她只看了一眼,就转身走了。 屋里空荡荡的,只剩下这些箱子、盒子,垃圾一样堆在原地。 春水把苏慈早早服侍着睡下,明日要起早上妆,折腾一天的,要保证有充足的睡眠。 苏慈躺下却睡不着。闭着眼睛努力什么也不想。 迷迷糊糊的总觉得还没睡,就被春水从床上挖起来。 “太皇太后半夜里就回来了,想必这一夜也没睡好。” 苏慈闭着眼不想睁开,任由着春水带着一屋子的丫头忙前忙后。 赵祈安的老娘,媳妇也早就过来。 洗漱,上妆,梳头,盘发…一条龙服务有条不紊。 赵祈安媳妇穿着正装,看着很有架势的样子。给苏慈梳头像是在做一件神圣的事。 嘴里大声念着《十梳歌》,声音清澈如涓涓流水。 大家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的看着这一幕。 看着看着,赵老太太哭了。她的闺女找到了她的依靠,真好。 看着看着,春水捂着嘴,眼泪直流。姑娘总算苦尽甘来,真好。 看着看着,苏慈也眼圈红了…… 她想做的都做了,想想见的人也见到了,所有人都在,她没死,还要嫁给萧澈,真好! 赵老太太抱住这个懂事的让人心疼的孩子,哽咽出声。 苏慈的过往太苦了,她都不敢想这孩子是怎么撑过来的。 她只是被赵二牛扔在庄子里自生自灭,都差点没撑过去。 苏慈可是被吴家的那个浪荡女,打着太后的名头真刀真枪的打压,男人视而不见,当时得是多么无助。 “好孩子,从今往后一定要幸福!受了委屈也不要总忍着,你有哥哥给你撑腰。” 母女两人抱头抹着眼泪。 赵祈安媳妇擦了擦眼角,开口说道:“娘,今天大喜的日子,您老就不要让我们流泪了,妹妹嫁的好,我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 老太太破涕为笑,“对,对!今天是好日子,我们都不哭了。” 说着不哭了,眼泪还是花花的流。 胖妞睡眼惺忪的走进来,看到大家眼睛都肿着眼泡,吓了一跳。 苏慈出事了! 天呐,这是什么悲催命格,千难万难的一路走过来,眼看着要幸福下去了,人就出事了? 昨日还没事的,睡了一觉人就没了,这,这这,也太不吉利了。 “怎么了,怎么了?出啥事了!” 扒拉开挡在眼前里三层外三层三层的人,看到好好坐在椅子上的苏慈。 “睡眠不足,气血不足,肾气也不足…女人你没好好休息啊。” 可这也不是啥大事啊,哭啥! 看着没开窍的胖妞,苏慈也不感伤了,这货有点破坏气氛。 胖妞从腰间拿出一个蜜蜡丸子,油纸包的严实,外面用蜜蜡封着。 “这是什么?”苏慈捏着药丸子问。 胖妞眨眨眼:“好东西,补肾的,对你有用。” 苏慈:“我肾没问题。” 萧澈更没问题,这她知道。 胖妞:“不,你有问题。赶紧吃了,对你有好处。” 说完,快步窜了出去。 苏慈抬手那些药丸子:“你的药!” 胖妞意味深长的回头说道:“不,是你的药。” 苏慈…… 这货居然会玩儿梗。 太皇太后被李嬷嬷搀扶着来到门外,屋里人都齐齐跪下磕头, “都起来吧,今儿是好日子,每人月例翻倍。” 丫鬟婆子们齐齐行礼:“多谢主子。” 太皇太后挥挥手,这些人都鱼贯而出,站在院子里等候吩咐。 赵老太太婆媳俩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手脚有点没处放。 不能怪她们,她们就是普通老百姓,见到公主都觉得扬眉吐气了,今天居然有幸看到太皇太后这样的人物,就有点方。 太皇太后啊,贵不可言的女人。 她的丈夫是皇帝,儿子是皇帝,孙子…呃,孙子的儿子也是皇帝。 貌似她的孙子们都不太长寿啊,十几个死了大一半了吧。 不过人家孙子多,就算死了一大半,还有不老少,还有重孙子。 不得不承认是个有福气的老太太。 “这个你拿着。”太皇太后看着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李嬷嬷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打开,里面是一只通体碧绿的翡翠麻花手镯。 玉质细腻油润,通体碧绿,还透着通透,一看就被人贴身带着多年养出来光泽。 苏慈知道这一定是太皇太后的心爱之物,多年不离身的心爱物件。 “这太贵重了,您老……” 太皇太后不以为意,“拿着吧,我年纪大了,这些留不得几年了,你收着我也放心了。” 李嬷嬷说道:“王妃有所不知,这只镯子是我家小姐的陪嫁之物,是我家老夫人传给小姐的,只传家里的嫡长女。” 小姐没生过闺女,公主嫁了很多,都不是亲生的,还不配拥有这只镯子。 苏慈起身给太皇太后行礼,长着赐不可辞,老太太给了她也不算亏,她还会带着进萧家门,肥水不流外人田。 太皇太后亲自给她戴在了手腕上。端详半天,笑着点头。 苏慈的手好看,太皇太后也喜欢的不行。 没有多待,稍稍坐了一会便起身去了前院。 她不走赵家婆媳都快要缩到墙角了。 哼!敢抢她的娘家人身份,还不是鹌鹑似的大气不敢出? 也就这点出息了,有种抢婆家人的身份试试! 太皇太后还在心里疯狂吐槽,就听到远远的鞭炮声传来。抬头看了看天色,辰时刚过。 李嬷嬷激动的说道:“王爷来接亲了,王爷来了。” 太皇太后瞪了她一眼:“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毛毛躁躁的,遇事要淡定,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李嬷嬷转了几圈,再回头脸上恢复了高冷。 “王爷来接亲,主子请去前院。” 太皇太后…… 第298章 看到王爷王妃就磕头! “这才辰时刚过,怎么会是澈儿,一定是别家放的鞭炮。” 太皇太后看着时辰,太早了,一定不是他儿子。 “禀告主子,王爷的接亲队伍到山脚了。” 太皇太后…… 心里有些不得劲,他儿子什么时候成了愣头青了。生瓜蛋子! 她来前儿都安排好了,接亲的队伍要辰时末到山庄,巳时末进花昔城。 这怎么提前了将近一个时辰。 她有些想不明白。 苏慈那边却乱了。 伽王爷的迎亲队伍眼看就到了,苏慈的妆容还还没做完。 屋里的人都无头苍蝇般乱撞,不知先做什么好。 苏慈大声喊道:“冷静,大家都冷静,伽王爷一时半会进不来,有时间准备,不要慌乱。” 有了人出声指挥,很快屋里就安静下来,赵家婆媳和春水给苏慈一层层的穿上喜服。 喜服有九层,每一层都很繁复,等都穿在苏慈身上,苏慈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 凤冠放在一旁没有戴,太沉了,出门前带上盖盖头就行了。 “姑娘,你好漂亮!”春水感叹,美的移不开眼。 苏慈也没想到,婚期定的那么近,喜服却精致的很,一点敷衍的地方都找不出来,只是太厚了些。 她整个人就像被摆弄的洋娃娃,好看却不自在。 天高云淡,晴空万里。 昨日的晚霞,昭示了今天的好天气。 不愧是找高人算出来的好日子,宜嫁娶,宜出门,万事皆宜。 金色的太阳光洒在漫山遍野上,空气里全是草木的清香。 一队接亲的队伍吹吹打打上了山。 一身红衣的萧澈坐在高头大马上,红衣墨发,俊朗的不似真人。 一路过来,大姑娘小媳妇,就连带着孙子看热闹老妇人都看的小鹿乱撞。 有的不知不觉的跟在队伍后面,来到紫霞山庄。 “奶奶,我们要去哪里?”穿着开裆裤的小孙孙,问老妇人。 老妇人得意说道:“奶奶带你沾沾喜气,沾沾贵气,待会你要张开嘴大口多吸两口,这可是伽王爷娶亲的好日子,说不定佛祖都在天上看着呢,你给王爷王妃磕个头,佛祖就会保佑你长命百岁,大富大贵。记住了?” 小孙孙吸了吸鼻涕,点头。 奶奶说的太多,他没记住,不过,要给王爷王妃磕头,这个他会。 过年时,他给爷爷奶奶磕头,他就有糖糖吃,还有铜板,娘说留着给他娶媳妇。 他给王爷王妃磕头,还会有糖吃,讨了钱,他就去给娘。他也要娶媳妇。 旁边跟着的大娘嫂子们都是脸皮厚的,听到后都撇嘴。 佛祖是来看伽王爷娶妃的,哪里有空看你们老娘俩,不过,万一就撇到那么一丢丢也够用了。 她们也是抱着侥幸心理来的。 临近山门,打头的又点了鞭炮。 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山间回荡,能听出老远。 太皇太后一拍桌子:“吉时没到,不要放他们进来!”儿子也不行! 作为苏慈的娘家人,这点上她绝对是尽职尽责的。 大门哐当当关上,二门哗啦啦关上,接着是三门,四门。 最后是苏慈院子的门。 每道门口都有把守的人。 萧澈被挡在了山门之外。 里面的人要红包,不给不让进。 跟随的杜家青年男子们起哄,喜娘塞了个红包进去。 一个,没有开。 两个,没有开。 三个,还是没有开。 连着塞了十个,才勉强开。 大门缓缓打开,第一关通过。 第一关是山庄的小厮,没敢作妖,娶媳妇的是他们王爷,谁想不开会难为王爷,除非不想干了。 要了十个大红包,也算拖延时间了,他们已经尽力了。 第二道门还是要红包。 这次有了经验,喜娘只塞了三个就不给了,给杜家男子们使眼色,趁着拿红包之际,一拥而上,把门撞开。 大家笑哈哈的往里走。“咱们杜家男儿就是强!” “对,杜家男儿勇往直前,为了表哥(表叔)的幸福,兄弟们冲!” 有了这些人的助兴,接亲的气氛活跃起来,第三道门也轻松拿下。 前院的大门都过了,只剩下后宅的两道。 萧澈慢慢跟在他们身后,脸上全是笑。 第四道门是白姎在守。 白姎站在门口,身后的门关的紧紧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刚刚还嗷嗷叫着往前冲的杜家男儿,看到美人独防,有些不好上前冲过去了。 “这不是白姎姑娘吗?花昔城的雪花仙子,仙子居然下凡了,稀奇真稀奇!” 白姎盈盈一拜,笑意盈盈:“诸位贵人有礼了,承蒙王妃看重,派小女来守门,几位可不能难为小女子。” 杜家人大眼瞪小眼,他们啥也没说啥也没干,白姎就拿王妃来他们了,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喜娘说道:“白姑娘不知有何吩咐。“ 白姎抬了抬下巴,“请王爷赋诗一首即可进去。” 白姎心里直打鼓,她仗着胆子给王爷出难题。应该不难吧,王爷应该能应付吧?真不是她故意为难人。 胖丫头在门后面看着呢,放水太明显了,以后会被她拿来说事。 萧澈眼皮都没抬,身后的杜家人有文采斐然之人。 这届伴郎才艺颇多,有文有武,唱歌好的,跳舞好的,还有嘴皮子好的,就连杜家的老纨绔,最会吃喝玩乐的都上阵了。 各方面人才,很是,济济! 一首诗而已,多难得事! 一个瘦瘦高高的站出来,出口成章,一首诗朗朗上口。 “紫霞山庄把亲迎!” “万里晴空等君行!” “奴愿随君入昔城!” “往后余生为君缝!” 白姎听的牙疼,这都什么破诗。 做个诗,把苏慈以后的日子都安排明白了。狗屁的为君缝,这男人幸亏不是萧澈,不然,她绝对要亲自动手,给他搅黄了。 看了看萧澈。 人家还是一脸温和,不问世事的样子,刚想这些与他无关。 白姎看了看杜家那些伴郎团。 心想,还是要钱实惠。 小手一伸:“此山是我开,此门是我待,要打此门过,红包要拿来!” 杜家人……他们都没有用武之地了,钱能解世间慌张,包括娶媳妇。 他们有些多余了。 第299章 都安静了 萧澈看了眼身边的人。 这人是萧澈的表侄,突然就恍然大明白。 从袖口里拿出一沓子红封。 一股脑塞给白姎。 白姎……王爷大气,她是不是可以再拿拿乔? 正想着,一个白嫩嫩的年轻男子出现在接亲人的身后。 白姎一拍脑门,规规矩矩给萧澈行了个礼。 王爷厉害!连她身边什么人都知道。 她不怕王爷知道她养个小白脸,就怕她爹娘会气死。 算了,她认输! “王爷请抬步!” 回身喊道:“打开门,请王爷高升!” 门被从里面打开。 萧澈抬步率先往里走。 很快来到苏慈的院子外面。 心跳不由得加快。看着眼前紧闭的门,萧澈心里胀胀的。 里面有他的妻子,以后要相伴一生的人。今日过后,他的人生里再也不是一个人。 眼睛不知不觉湿润。 喜娘上去喊门,吉利话不要钱的往外说,小嘴叭叭的唾沫星子横飞。 半个时辰后。 喜娘舔了舔干涩的嘴角,擦了擦额头的汗,她要歇一歇。 太累了,就没见过这么难开的门。里面插门的那个,她要记住她的名字。 以后但凡她的单,姑奶奶不接! 墙头上用绳子系下一个红色的小竹篓。杜家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有一个上前拿起来看了看。 空空如也。 一打响指,明白了。不就是要买路钱吗,这个可以有。 小竹篓被大红封装满。晃晃悠悠被提了起来。 没一会儿又系了下来。 里面有两个大红枣。 “我怎么觉得这个竹篓大了些。” 大红枣拿在手里,又装满了红封。 没一会儿又系下来。 这次里面是两个大红苹果。 大红苹果拿出来,男子又说道:“我怎么觉得又大了一点。” 一旁的另外一个一把推开他,翻了个白眼:“何止大了一点。” 第一个是竹篓,第二个是竹篮,这个就是竹筐! 里面的人故意的吧这是。 萧澈挥挥手,“装满。” 众人…… 还能怎办,装呗! 王爷只想娶媳妇,花多少钱不在他的规划内。 竹筐又被装满了,大概是太大,这次提着有些费力。晃荡老半天白被人拉到院里。 众人都看着墙头。 “这次应该不会了吧。” “应该不会了,还来就过分了,难不成还要大麻袋不成。” 里面又有动静,一个硕大的笸箩搭在墙头上,看架势是要往下推。 “过分了啊!再下来也不给他,兄弟们,给我冲!” 十几个男子齐齐朝门撞。 喜娘也有些跃跃欲试,她早就想这么干了。 “大家快点撞门,力气越大,王爷的日子越红火!” “一撞喜气满厅堂!” “二撞良缘配成双!” “三撞夫妻两不疑!” “四撞儿女皆来堂!” “五撞福气从天降!” “六撞鸿运又吉祥!” 随着喜娘的唱词,杜家男人都打了鸡血。 门没开,倒是快摇摇欲坠了。 院里的胖妞掐着小胖腰,皱着眉头。 “这些人吃什么长大的,真不上道。” 能用钱解决的事,非要用武力。她觉得今天太善良了。 明明再装一笸箩红封就能解决的事,非要上升到暴击模式,真想一把药撒下去,毒晕他们。 她都看了,一个红包里,十个铜板,就算弄一笸箩,也就三五两银子的事,这些人死抠死抠的。 她是差钱的人吗,不就是为了多要些红封,添个喜庆吗。 呸! 一堆穷鬼。 舍不得出红封,娶什么媳妇,娶回去要媳妇养不成! 早知道,说啥也要苏慈成为她嫂子。 划拉划拉堆成山的红封,装进大麻袋里,冲眨着大眼看着她的小丫头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这些红封都给你,但你要坚守此门,辛苦了。” 说完闪身消失。 小丫头傻眼了,她是被胖妞拉来的,这要怎么守?她才十岁啊,好怕怕! 大门被撞开,外面的人冲进来就看到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丫头快吓哭了。 “没想到你个小丫头是个干大事的,人才啊!” 小丫头瑟瑟发抖。 喜娘眯着眼看着她,“叫什么名字?” “小,小,小笙。” “小笙是吧,嗯,好名字。”她记住了。 就是这小丫头害她嘴皮子都磨破了,以后的亲事,难了! 小笙后背发凉,还不知道她得罪了花昔城里的资深媒婆兼喜娘。 众人进了院子,只留下个抱着大麻袋的小丫头。 最后一道门是正屋的正门。 原本后宅的门是不用关的,男方要么在家里等着新娘子进门,要么迎亲也就到前院。 新娘子由娘家的兄弟们背出去。 可伽王爷一路往里走,没有要停的意思,只能都插起来。 而且吉时没到,多插几道门也能挡一挡。 这次所有人不敢造次。 乖乖的站在萧澈身后,喜娘上前敲门。 心里暗暗叫苦。 她花昔城媒婆界的扛把子,还是生平第一次遇到这么娶媳妇的。 男方不管不顾只想接了媳妇走,女方层层设卡,一道比一道难。 这还能愉快的娶媳妇吗? 萧澈不等里面的人提条件,走上前低声温柔的说道:“今生能娶到你,终是我高攀了。然,我愿以毕生之力,懂你,知你,爱你,护你,陪你!苏慈吾妻!随为夫归家?” 萧澈说完眼圈通红,脸上都是郑重。 院子里安静了。 屋里也安静了。 众人、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 正屋的门缓缓打开,露出一身红嫁衣的绝色女子。 女子容颜娇丽,努力板着脸不让眼泪掉下来。 赵祈安媳妇手里拿着红盖头,却没有给苏慈盖上。 苏慈轻抬莲步,迈出门槛,一步一生莲,美的不可方物。 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深情望着她的男子。 萧澈迈步上台阶,来到她面前。 两人对视。 苏慈玉手扶上他的胸膛,抬起脚,在萧澈脸上印上一吻。 红色的口脂印上一个完整的唇印。 在萧澈白皙的脸上格外妖冶。 一身红色喜服的男子高贵、矜持,脸上妖冶异常。 以前白衣的萧澈若是谪仙,圣洁不可侵犯。 今日的萧澈就是带着妖风邪气的妖孽! 第300章 王爷王妃踏着五彩祥云飞走了! 萧澈的手在颤抖。 苏慈也,太大胆了! 不过,他快要疯了,狂喜。 想到院里的人,这样美的苏慈他舍不得要外人看到,只给他一人看足矣。 看一辈子! 萧澈拦腰抱起自己的媳妇。嘴角上扬,笑的张扬肆意。晃瞎了一众人的眼。 尤其是杜家人。 先是苏慈不盖盖头走出来,当着大家的面亲吻男人,之后是萧澈笑的见牙不见眼。 娘啊,今天他们的迎亲方式不对吗,这是他们能看的吗? 呃, 好像真不是他们能看的,没见表哥(表叔)都把人抱起来了吗,就怕他们多看一眼。 而且,这迎亲的方式确实不对! 苏慈厚重且长的红色裙摆在空中画了个圈,整个人窝进了萧澈宽阔的怀抱。 抬头正看到男人的笑,这是她第一次见萧澈这么笑,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夫妻俩对上视线,怎么也看不够对方,以后的日子只有她(他)! 真好! 脚步一顿,“盖头!” 门里的人才回过神来,赵祈安媳妇赶紧上前给苏慈盖上盖头。 仔细的摸了摸流苏:“妹子,以后要幸福,永远幸福下去!” 苏慈点点头,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开口说话有些难。 萧澈这次没有高冷,也没有旁若无人,对着赵家婆媳俩深深一礼。 “娘,嫂子放心,我会对她好,永远,永远!”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萧澈在心里补了一句。 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他,他,他喊我什么?喊我娘了?”赵老太太一脸震惊。 赵祈安媳妇狠狠点头:“是,王爷就是喊的娘,您老如今可是伽王妃的娘。” 伽王爷的丈母娘! 赵祈安媳妇也很激动,王爷喊她嫂子了,她是王爷的嫂子啦!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这一刻,她想呐喊! 想对所有人呐喊! 想回定州城里呐喊! 伽王爷喊她嫂子,谁有这个福分? 她! 她有! 她嫁的好,嫁的妙! 怪不得她亲娘总说她上辈子烧了高香,这辈子能嫁给赵祈安。 婆婆好相处,脾气温和。 夫君脾气好,疼妻爱子,没通房不纳妾,更不在外面乱来。 如今更是成了伽王爷的大舅子。 哈哈哈哈!她只想大喊,仰天大笑! 赵老太太也想大叫,不过不是激动,是吓得。 她就是个乡下老太太,这辈子见过了公主,见过了太皇太后,还见过了王爷,她早就不奢望了。 没想到萧澈会对着她这个老婆子喊娘,那可是伽王爷啊,她受得起吗? 不由自主的想找自家儿子,可惜没找到。 赵祈安正跟在萧澈身后。 本想着他来背苏慈出嫁,结果萧澈自己啥都干了,整的他很没用的样子。 来到前院。 太皇太后正襟危坐。“我如今是娘家人。” 萧澈有些无语。 不会还要他下跪磕头吧? 李嬷嬷拿着蒲团放到面前。 萧澈…… 萧澈没有放下苏慈,直直跪下去,在蒲团上行礼、起身,走人!一气呵成。 太皇太后满意的起身,抬起手搭在李嬷嬷胳膊上:“走吧!吩咐车夫走快点。” 不快点,她怕跑不过着急娶媳妇的傻儿子。 鞭炮齐鸣中,萧澈抱着苏慈缓缓走来。 外面等着的人们纷纷下跪磕头。 “王爷,王妃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王爷,王妃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王爷,王妃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一声声的祝福传到夫妻两人耳朵里,萧澈大手一挥:“赏!” 这些百姓有眼色,拍马屁拍到心坎上了。 几个小厮挎着篮子跑出来。 里面是满满的铜钱。 扬手就撒,瞬间,山庄门口下起铜板雨。 百姓们捡着铜钱嘴里还说着,王爷王妃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这是他们站在门口时,看门的老头教他们的,说王爷王妃一高兴,他们就能得赏钱。 结果,还真是!这老头能处! 老刘头接过管家给他的十两银子,“老刘,做的不错!” 老刘头点头哈腰:“小的应该的,能得王爷、王妃的赏,是小的福分。” 伽王娶妃,全城皆贺!男女老少皆出城恭迎,鞭炮齐鸣,鼓乐震天! 天公作美,漫天红霞三天不散! 当年随着奶奶去山庄捡铜钱的开裆裤小娃娃,满脸褶子,捋着胡子回忆当年那一幕时,仍然激动万分。 据说,王爷骑着高头大马去迎亲,出来时天现异象,百鸟来贺,五彩祥云遮天蔽日! 王爷、王妃相携走来,走上云彩踏着五彩祥云,飘然而去! 同样穿着开裆裤的小娃娃,奶声奶气的问爷爷:“王爷王妃去哪了?为什么要踏着五彩祥云!摔下来怎么办!” “咳咳!王爷王妃是神仙,不会摔下来的。” 其实他也是听奶奶说的,当年的事他哪里能记得,那天走的路太多,又被奶奶拉着捡(抢)铜钱,回到城里后,他就累的睡着了。 睡醒了就啥都忘了,还尿了床。只记得铜钱,好多铜钱!铜钱雨! “为什么王爷、王妃不回家,他们去了哪里?” “咳咳咳!咳咳!不知道,王爷王妃是神仙,自然要去神仙该去的地方,好啦好啦,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问题,爷爷累了你去找你爹去!” 开裆裤小娃娃颠儿颠儿跑去找爹去了。 老头躺在摇椅上假寐,想起了当年他也同样问过奶奶这个问题。 奶奶怎么说的来着? 奶奶劈头盖天骂了他一顿,说他咸吃萝卜淡操心,让他滚蛋来着。 “切!奶奶你也不知道!” 老头说完,打了个哈欠睡了过去! 至于王爷王妃婚后不久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或许,有人知道,但知道的人不说,不知道的人瞎说。 一来二去,王爷和王妃的故事就成了神话故事。 有人说王爷和王妃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 有人说王爷是神佛转世,带着心爱的王妃飞升成佛。 呵呵,哪个佛爷飞升会带着家眷,他是不信的,不过不妨碍他在小孙孙面前吹吹牛。 天佑东雍是真的,所以这世上真有神灵。 自从王爷王妃大婚后,东雍屹然崛起。 东雍边境外能与各国通商,国内兵强马壮。 说来奇怪,通商多了,战争却少了,整的东雍的将士都无用武之地,各自可以抽空归家娶媳妇生娃娃。 辛苦是真的辛苦,高兴也是真的高兴! 更奇怪的是,当年的诸王之乱后,皇长孙继位。 皇长孙一生无子,三十岁时,驾崩! 继位新皇不是宗族里选拔出来,而是先皇病逝前亲自从宫外带回来的俊逸男子。 有人说是先皇流落在外的儿子,有人说是某个皇室之人的后代。 虽众说纷纭,萧氏皇族无一人反对,之后便是海晏河清,盛世太平! (全文完) 番外1 (一) 六年后 药王谷 春姑娘总是优先来的地方。 所到之处山花烂漫,芳草萋萋。 就连空气里都是带着青草香气。 嫩绿枝丫的林荫小道上,走着一个一身红的小娃娃。 头顶上的头发被红头绳缠绕老高,像个冲天辫。 这是她强烈要求娘亲给她梳的,感觉好霸气的样子。 脏兮兮的小脸上,黑曜石般的眼睛眨啊眨。 背着个大大的背包。 “我是快乐的小丫丫,啦啦啦啦啦啦啦……” 人烟稀少的山谷里就一个红色的小小身影在移动。 “啊!”一声奶声奶气的惨叫声传来,小丫来了个狗吃屎。 小脸怼进了草丛里,只看见两条小短腿在外面晃啊晃。 小丫睁大眼睛,清澈的黑眸里闪过惊喜,小嘴成了o型? “哇~好大一只。” 眼前的小姐姐好漂亮!还好大一只,今天她发财了! 小手抓住晕在草丛里的人往外托。 荒凉的山谷里,一个五岁的小娃娃拖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在山道上行走的画面,好诡异! 出了山谷,外围有几个漂亮的宅子。 最大最漂亮的那个,就是她的家。 “我回来啦~小丫回来了!” 安静的院里,呼啦啦出来一行人。 春水梳着妇人髻,快步跑过来,上下打量着小小的女娃娃。 “小姐又去山谷里捡东西了?这次捡了什么回来?” 看着脏兮兮的样子,就知道,玩的挺野。 小丫说道:“对啊,春水姨姨,今天没捡到兔兔,只捡到一只小姐姐。” “嗯嗯,我们小丫最厉害了,每次出去都能捡到宝贝回来,捡到小姐姐也不错……你说啥,你捡到了啥?” 作为每天夸小丫日常,春水张口就来,说完才意识到小丫捡了什么回来。 眼前的小丫头浑身脏兮兮,小脸还有几个黑黑的爪子印,每天雷打不动出去到处晃悠。 捡野鸡,捡兔子,捡蘑菇,各种捡。乐此不疲。 今天捡个大活人回来? 小丫头指了指院门口的位置,小姐姐太重,门槛太高,她弄不进来。 春水小跑着到了大门外,张大了嘴。 “天呐!真是个人!八九岁的孩子小丫是怎么弄回来的。” 鹤韦懒洋洋的从屋里出来,“出什么事了?” “鹤大哥,你快来!” 鹤韦听到春水喊他,往外走,路过小丫头还顺便捏了捏她圆润黑乎乎的小脸。 “这是去哪里疯了,看这埋汰的,小心你爹拉你去洗刷刷!” 小丫拍拍小手,咯咯咯的乐了。 爹爹最喜欢她,她才不怕。 正屋里走出一男一女,男子护在女人身后,两人宛若寻常的老夫老妻,又似一对神仙眷侣。 六年的光阴,没有在两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苏慈的脸色如山间盛开的桃花,粉面桃腮,好不明艳! 萧澈一如既往的温和,只是眼里再也不见疏离,只有岁月静好,万事皆足的模样。 小丫看到两人,倒腾着小短腿扑了过去。 “爹爹,娘亲!小丫好想你们!” 苏慈抬起手,刚要抱住这个脏脏娃,被身后的大手抢先。 脏脏的小丫被帅帅的爹爹抱在怀里,小脸往怀里拱了拱。 “爹爹香香哒!” 她最喜欢闻爹爹身上的味道,有点像青草。被爹爹抱在怀里就好似她还在山谷里。 萧澈开心的笑了。“小丫不香香了,随爹爹去洗香香好不好。” 小丫拍着小手,小腿乱蹬:“好呀!好呀!” 父女两个转身往里走。 “爹爹,小丫今天好厉害,捡了个姐姐回来,小丫有姐姐了。” 娘亲不给她生姐姐,她自己捡一个就是了,小丫好厉害! 萧澈:“嗯,小丫好厉害,我们小丫怎么这么厉害。” 小丫被爹爹夸了,美的鼻涕泡都出来。 抬起袖子抹了一把,鼻涕都擦在了袖口。还顺带吸了吸鼻子,没出来的鼻涕成功被她吸回去。 萧澈…… “爹爹,我可以要姐姐陪我玩吗?” “可以!” “爹爹,我可以给姐姐起名字吗?” “可以!” “爹爹……” “那个……小丫,你的帕子呢。” “帕子在这里,好干净,小丫舍不得用。” “可是……不能用袖子擦鼻涕的,下次你……” “牛蛋他们都是这么擦,他们都不用帕子,牛蛋他娘也是这么擦,牛蛋他爷爷也是这么擦。他爷爷说,这样衣服穿不破。” 屋里安静了。 苏慈乐了,萧澈最喜欢这丫头,要星星不给月亮,她都怕把这孩子养废了。 还好这丫头野,闲不住,整天在山里跑来跑去,皮实的很。 “娘,妹妹回来了吗?” 一个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小公子打扮的男娃娃抬头看着她。 苏慈蹲下身,眼里全是温柔:“妹妹在洗澡,一会儿就出来。大字可写完了?” “写完了,一会儿拿给娘亲看。” 苏慈摸了摸他的包包头,两个包包顶在他头上,可爱的不行。 “锦狸好棒!” 牵起儿子的手,母子两人也进了里屋。 “娘亲,哥哥,小丫好想你们!” “小丫,哥哥也想你。”…… 晚上 春水正色的对苏慈说道:“主子,小姐捡回来的那个孩子是个男孩,受了很重的内伤。真要收留他吗?” 苏慈:“人在哪里?” 春水:“送去毒医的院子了。” 苏慈:“若是没有性命之忧,就让他走吧。” 她从来不爱管闲事。对于素未谋面的人更是怜惜不起来。 一个孩子能进了药王谷而不触动阵法,要么是有备而来,要么是被人故意丢在这里。 小丫不干了,那是她凭实力捡回来的姐姐,为什么要送走? “不,我要姐姐陪我玩。不要姐姐走。”娘亲不给她生,她自己捡一个,还不能留下,好委屈! 眼泪花花浸润了好看的大眼睛,像是被水洗过明亮不染一丝杂质。 萧澈心疼的抱住闺女:“不送走,就陪小丫玩,爹爹答应了。” 苏慈有些无奈,“那是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还是个男娃娃。” 这男人在闺女面前,一点原则都没有。 萧澈不以为意:“小丫喊他姐姐,他就是姐姐,让他穿上女装就是。至于来历?派人仔细查查就是。” 她闺女只是想要个姐姐,有什么错! 番外 (二) 哄好了闺女,让春水带着两个孩子去睡觉。 萧澈一招手,两个身影出现在面前。 “今日到底怎么回事?” 清幽,清墨跪下。 “奴婢见过王爷,王妃!” “奴婢见过王爷、王妃!” 清幽接着说道:“今日小姐像往常一样在山谷里转了转,又去牛蛋家看他爷爷给母猪接生。随后就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那个孩子。奴婢看没有危险,便没有出手帮忙。” 看着小姐小小的人儿把那个孩子拖着归家,她们也很心疼,不过,王妃吩咐过,只要小姐没有生命危险,又没开口让她们现身,她们便不必管她做任何事。 苏慈问道:“可有发现不妥之处!” 清幽清墨两人想了又想,摇头。 “发现那孩子是偶然,绝对不存在任何人的算计”。 因为若是有人算到一个五岁的孩子能把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带回家,就太可怕了。 周围也并没有什么异常。 苏慈和萧澈对视一眼,起身往外走。 萧澈抱住苏慈飞略,两人来到小丫发现那个孩子的地方查看。 四周没有人为踩踏的痕迹,只有那孩子晕倒的位置,有些嫩绿的小草被压倒。 两人顺着方位往上看。 萧澈说道:“上面是处断崖,难道人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苏慈:“仔细查查这孩子的来历,不然,我不放心把他放在小丫身边。” 萧澈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他若是对小丫不利,我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人世间!” 苏慈:“你这样会要锦狸不开心的。” 两个孩子,一个如朱玉,一个如猪猪。她都看不下去了。 哪有这么偏心的爹! 很容易让孩子有叛逆心理。 萧澈说道:“锦狸是男孩,他要做的事就是保护好娘亲,保护好妹妹。小丫是女儿,自然要多宠一些。” 苏慈转过头不想理他,两个孩子都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在她看来手心手背都一样。 萧澈看到媳妇生气了,揉了揉鼻子,“生气了?” 苏慈:“我们就一儿一女,哪个都不多,你不要太偏心了,锦狸又不是捡来的。” 萧澈赶紧说道:“锦狸是我们的长子,我怎么不喜欢,只是,他是男子,不能太娇惯了。” “什么男子!他还是个孩子,五岁的孩子,哪里是男子了?” “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为夫知错。” 苏慈生气很不好哄,这些年她脾气有些刹不住,不知是有些泼妇倾向,还是生娃带来的后遗症。 两个孩子来的不容易,她舍了半条命才把他们生下来,哪个她都舍不得打,舍不得骂。 夫妻俩在山间你侬我侬,打情骂俏。 深夜,回到房间里,更没时间想些有的没的。 直到第二天早上,小丫想要见姐姐,两人才想起来还有个孩子,在隔壁院子里抢救呢。 小丫想见姐姐,锦狸也想见妹妹捡回来的姐姐。 两个小家伙打了招呼,手拉手去了隔壁。 隔壁住着胖妞一家三口。 胖妞,胖妞的丈夫,和胖妞的胖儿子! 一对娃娃手拉手,进了院子。 一只白绒绒的小狗从里面,吐着舌头,摇着尾巴冲出来。 小丫抱住它:“小石头,我好想你。” 小狗……你哪次不是这样说,它都听烦了。 不过,还是拼命摇尾巴。 肉干,肉干!给点肉干吃吧! 小白狗跑出来后,一个胖胖的白团子,从里面滚了出来。 “小丫,锦狸。我好想你们。” 小丫有点郁闷,胖大宝把她的话都说了,她要说个啥。 “我姐姐呢?”小丫问。 胖大宝说道:“没见过,你有姐姐了?” “嗯嗯,就在你家,梅姨姨是大夫。” 胖大宝虽然不知道他娘是大夫,和姐姐在他家有啥关系,但不妨碍他装懂。 “我娘在茅厕。” 小丫要跑去找梅姨姨。 吓得蹲在茅厕的胖妞抓紧时间解决完,着急忙慌往外走。 瞪了眼自家的傻儿子,谁会把客人往茅厕里领啊,又不是尿急。 “小丫,锦狸啊,你们怎么来这么早,可吃饭了?” 小丫摇头:“没有,梅姨姨,你吃了吗。” 胖妞点头笑道:“吃了,刚吃过,你们要不要再我家用些饭菜。” 就是隔夜的,她吃完都闹肚子了。 锦狸看了看她身后的茅厕,狠狠摇着小脑袋:“不用了,我们不饿。” 小丫的小脸皱成了包子,梅姨姨太不讲卫生了,回头一定告诉娘。 看了看小胖:“大宝,你也吃过了?” 胖大宝说道:“吃过了,不好吃。” 两兄妹异口同声说道:“你好可怜!” 胖大宝看了看自己的藕节似的白胖小胳膊,又摸了摸自己的三个游泳圈。 两个师祖都说他玉树临风,将来是个能盛好多东西的大器,他这么可怜了? 三个娃加上胖妞,四人驴唇不对马嘴,聊的还挺和谐。 苏慈和萧澈过来,他们还在院子里说话。 “苏姨姨!”小胖子一头撞进苏慈怀里,抱着苏慈不撒手。 胖妞撇嘴,吃里扒外的家伙,亏她怀胎十月生了他,看到苏慈比她这个亲娘还亲。 上前拉过胖儿子,“人醒了,在屋里,去看看吧。” 傻儿子没有眼力见,没看到隔壁的王爷都酸了,还抱! 就是要抱粗腿,也要看场合不是? 屋里的男孩听到外面的动静,脚步声越来越近,赶紧闭上眼。 几人来到他的床前,苏慈这才看清这孩子的长相。 昨日伤痕累累,还一身狼狈,鼻青脸肿,看不出有多惊艳。 就是虽然也是鼻青脸肿,但样子和昨日比好的不要太多。 身上换上了白色里衣,穿着有点大,但是对他身上的伤有帮助。 宽松,不紧绷。 这孩子五官精致,下巴尖尖,眉眼上挑,是双桃花眸。 闭着眼就如此打眼了,若是睁开眼,眼波流转,一定是个偷心盗贼级别的。 这样的孩子身份一定不简单。 穷人家有这样的孩子,根本保不住长大成人。 “好看吗?”低沉的声音响起。 苏慈和胖妞同时点头:“好看!” 萧澈怪异的看着胖妞:“你男人呢?” 胖妞……话题跳的太快,恕她不能无缝对接。 “师父又又又又不见了,他出门找人了。” 苏慈:“哪个?”白的还是黑的? 胖妞:“两人一起走的!” 苏慈……难办! 番外 (三) 胖妞也很无奈。 以前她有一个不靠谱,满世界乱跑的师父。如今是两个。 一个水一般的沉默,一个火一样的热烈,她和小书生的日子一半天堂一半地狱。 日子过得鸡飞狗跳。 好在,师傅丢了,可以有个人分担一下,两人抽空还生了个娃。 对此,单身的戚百晓苦不堪言。 以前找一个,如今找两个,痛苦加倍! 苏慈同情了戚百晓一秒钟,“你师兄也不容易。” 胖妞得意一笑,“托你的福。谢啦。” 苏慈婚后两个月,就查出身孕。 吓得萧澈不知如何是好,既有当父亲的喜悦,又有对苏慈的担心。 没几天人就瘦的脱了相,眼睛里全是茫然无措。 苏慈无奈,只能让胖妞想办法。 在胖妞的建议下,夫妻两人随她入了药王谷,这里药材充足,师父也在,能让她安心些。 意外之喜来的猝不及防,苏慈顺产龙凤胎,母子平安,萧澈也平安。 胖妞也把小书生收了,买一赠一,搭个毒王师父。也算人生赢家。 对、 她是人生赢家。 赢了师兄顺利脱单。 赢了毒王,睡了他徒弟。 赢了她的师父,把毒王师徒杀的片甲不留!急眼了不给饭吃的那种。 床上的小孩儿听的有些烦,他个大活人还躺在床上,就没人看见吗。 两个女人居然拉起家常。从结婚怀孕,这都说到头胎生孙女,还是孙子好了。 果然,女人都是靠不住的。 母妃说的都是对的。 萧澈看着眼皮子直动的小男孩说道:“你的身份,是你自己说,还是等我查清楚后送你走?” 小男孩一顿,眼皮子都不敢动了。 耳边苏慈和胖妞依旧还在聊天,时不时还哈哈笑两声。 他以为他听错了,没有人在说话,或者,不是对他说。 慢慢睁开一条缝隙,对上萧澈带着微压的眼。 额头系出一层冷汗,睁开了好看的桃花眼。 眼前的男人长的一副好容色,饶是他从小见过不少美人,美男子,也不得不说这个男人是极品。 宽肩,窄腰长身玉立,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居然比他见过的天潢贵胄还要高贵三分。 面冠如玉,眉眼更是长的相得益彰,鼻子眼睛嘴的比例刚刚好,大一点,小一点都会破坏这份美好。 夜阑玺知道在这样的人面前不能说谎,因为他绝对有能力查出他的真正身份。 强大,非常强大! 这就是他对这个男人的感觉。 忍着全身疼痛坐起来,想下床却是无能为力。 “在下祁国夜阑玺。请问先生这是哪里?” 萧澈眯了眯眼,“你是祁国大皇子?” 祁国六年前建的四国商贸城成了笑话,一下子得罪了整片大陆的国家和部落。 劳民伤财后,流水的银子都变成了塞外一天一夜的熊熊大火。 祁国疲于应对各国的挑衅,又对东雍很快的崛起毫无办法。 东雍国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与各国形成了互惠互利的局面,东雍迅速崛起。 祁国却负债累累,为了缓和和东雍的关系,祁皇把自己的大儿子送进东雍国子监读书。 实则是送客人质过来,安东雍皇帝的心。 那位被送过来的大皇子就叫夜阑玺。 萧澈一句话就道出了夜阑玺的身份,让夜阑玺既庆幸,又难以置信。 庆幸的是他没说谎是对的,不然,后果很严重。 难以置信的是,这个男人居然如此了解朝堂,他是谁? “敢问先生如何称呼?” 萧澈起身只说了句:“我会让人送你走,你收拾一下吧。” 夜阑玺没说话,垂着漂亮的眸子沉默不语。 苏慈看了看这边,就当没听见两人的谈话。 这时,胖大宝和小丫跑了进来,身后跟着慢条斯理走路的锦狸。 “小姐姐醒了,我以后有小姐姐了。” 两个胖娃娃趴在床头,睁着大眼看着夜阑玺。 苏慈抬手让两个娃离她近些,“丫丫,那是哥哥哦。” 小丫头摇的拨浪鼓一样:“是姐姐,姐姐好好看。” 苏慈不想和她较真,反正很快就把人送走,小丫贪玩,没几天就会忘的干净。 可惜事与愿违。 有些事是不会按照你想的方向走。 当夜阑玺穿着小女孩儿的衣服带着小丫和胖宝满山跑的时候,苏慈就知道,这孩子送不走,除非他自己愿意离开。 “我觉得还是把人尽快送走的好。” 苏慈和萧澈看着远处的几个小小身影担忧的说。 萧澈揽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小丫喜欢他,我们若是强硬把他送走,她会伤心的。” 苏慈:“可是,那个孩子城府太深了,不适合留在小丫身边。” 她不愿用恶意揣测一个小孩子,若是放在别处,她会称赞他一句:审时度势,能屈能伸。 可这样的人围着自己的闺女转,她心里只有不喜。 皇家的孩子没一个是省心的,尤其是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就被送到东雍,自己艰难求生,还能过的不错,这样的孩子还是离她的孩子越远越好。 她没有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愿,只想两个孩子平安喜乐一辈子就好。 两个孩子生下来都三斤多,能在医疗条件差的古代成活下来,不知废了他们多少人力物力财力。 都说歪名好养活,俩娃一个叫小丫,一个叫锦狸,只希望他们能平安长大成人。 无数个夜晚都是他们夫妻相互安慰从绝望里熬到天亮。 六年了,他们一家四口从没有离开过药王谷,两个孩子只能拘泥在方圆附近。 只要他们健康快乐就好,她要的真的不多,不贪心。 萧澈怎么会不知道苏慈的想法,轻声说道:“鸟儿羽翼丰满后就会去天空翱翔,他们也会离开这里,离开我们去走自己的路。我们能做的不是隔绝危险,而是教他们分辨善与恶。” “小丫和锦狸心思纯善,就让这孩子给他们上人生第一课。” 苏慈先是震惊,随后又释然。 虽然她还是不愿意,不得不承认萧澈是对的。 萧澈:“别担心,放在眼皮子底下,他翻不出风浪。” 苏慈看向远处。 “希望他不要让我们失望。” 番外 (四) 夜阑玺自从来到药王谷,就被小丫缠着做了姐姐。 每天和小丫,胖宝三人形影不离,偶尔锦狸也会加入。 “你不该来的。”萧澈说道。 身旁的青年身高与他齐平。两人站在山坡上,衣角被微风吹得扬起,好看极了。 昔日的秃头小和尚如今墨发飞扬,眉眼冷冽,上位者的气场全开。 “只是想来看看锦狸和小丫,我想他们了。” 萧澈说道:“他们也很想你,总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上京找你。” 寻心冷冽的眼里含了笑意,俩娃还想着他,真好。 “你年纪不小了,该选后了。”萧澈说道。 寻心嘴角带着笑,却笑意不达眼底:“不急,再过两年也不迟。” 萧澈看了看这个少年皇帝,点点头。 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只能点到为止,说多了,会让人认为他想揽权。 更何况,他是过来人,知道不想娶妻却被人催婚的滋味,小皇帝不想娶就不娶。 将来遇到对的那个人,不用人催他,他自己就会急着娶。 作为皇帝的皇爷爷,他这个长辈还是很开明的。 寻心看着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边跑边笑的夜阑玺说道:“要不要我把那小子带回上京。” 萧澈:“他在上京的日子不好过?” 寻心摇头:“我对欺负小孩子没兴趣。” 萧澈:“那就是祁国有变?” 两人一问一答,说着当今各国局势。远远望去就像在聊天气好不好。 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夜阑玺还是留了下来。 寻心在药王谷里赖着待了十天,才不得不回上京。 他喜欢这样的生活,每一天都过的很快乐。 每天和锦狸背书,写字,和小丫去满山跑。忙的不亦乐乎。 这孩子过目不忘,只要看一遍的书,就能一字不差背下来。太聪明了。 他想知道小丫是不是也这么聪明。 不过,小丫不喜欢读书,只喜欢出去捡东西。 若是出门前,她不在门口的大树下大声许愿,他就相信那些真是她捡的了。 “今天小丫想吃蘑菇汤,烤兔兔,希望今天可以捡到蘑菇和兔兔。老天,佛祖,玉皇大帝请保佑我哦。” 隐在暗处的清幽清墨就知道,接下来如何操作了。 制造惊喜,分享快乐,满载而归,大快朵颐,一条龙服务走起。 托小丫的福,家里每天都有肉吃。 寻心:“小丫,我明日想吃水晶肘子,不知道能不能捡到野猪?” 小丫皱着小眉头,想了想:“有点难,上次我许愿说想吃猪耳朵,没捡到野猪,捡了两只猪耳朵。我明天还是去捡水晶肘子,不捡野猪。” 小丫觉得自己好聪明,想吃什么直接捡就是,还是熟的,直接吃的那种。 寻心想了半天,问了个问题:“能不能捡早一点,我想吃刚出锅的。” 小丫:“可以,我明天起早一点好了。”大侄子想吃,她这个姑姑不能不满足。 娘亲说,大侄子每天要做好多事,好辛苦的。 众人…… 临走前,苏慈亲手给寻心做了些吃食,又从胖妞那里拿了不少丹药给他带着。 寻心:“有没有水晶肘子?” 苏慈点头:“必须有!” 寻心满意了,带着水晶肘子。 没办法,水晶肘子是他的执念。 那年,他眼巴巴看着苏慈和胖妞吃完一只水晶肘子,他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口水泛滥,睡觉时还做了个吃大肘子的美梦。 他是和尚,他要有自己的底线,虽然师父允许他可以吃,但他没吃。那是他最后的坚持。 只是,第一次吃到水晶肘子时,他总觉得还是那天的味道最好。 闻着就能让他在梦里破戒,成了他心底的执念。 每次来这里,大肘子是必备。 也就在这里他能吃出肘子的美味。 寻心来的十天里,夜阑玺很安静,很乖。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夜阑玺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一手牵一个,抓着小丫和胖宝的小手:“我们去玩吧!” 胖宝开心的跳了跳,“去玩,去玩,我要玩老鹰抓小鸡。” “我要玩躲猫猫。”小丫说道。 夜阑玺说道:“先玩躲猫猫,先被抓出来的那个就要做小鸡,最后的胜利者做老鹰。” “好啊!” “好啊!” …… 十年弹指一挥间。 山谷里的桃花开了又败了,梅花开了,也败了。 十年的光阴里,似乎什么都没变,也似乎什么都变了。 小小的少年郎和婷婷玉立的小姑娘,站在一起青春靓丽。 让人看到,就能想到一个季节:春天。 太阳光,太活泼,充满活力和勃勃生机。 “小丫,都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尽快走。” 锦狸已经长成个翩翩佳公子,眉眼像苏慈,而小丫却越长越随了萧澈,父女俩有五分相似。 “好了好了,我早就收拾好了,胖宝太磨叽,就等他了。” 话没说完,门外跑进一个高大身影,“好了,可以出发了。” 高大的小伙子,皮肤白皙长相大气,哪里有一丁点胖宝的影子。 “你怎么才来?”小丫抱怨道。 胖宝撇嘴,他半路先遇到一个师祖,拉着他絮絮叨叨个不停,最后塞给他一个大黑袍子,说是行走江湖用的到。 之后又遇到一个师祖,絮絮叨叨老半天,最后塞给他一个大白袍子,说是江湖中人,望之胆寒。 两人虽然有些犯糊涂,到底是为他好,胖宝都收了。 小丫说道:“好吧,那我们赶紧出发吧!天早好赶路。” 三人往外走。 这次他们是去花昔城找爹娘,太皇太后染了风寒,身子不大好,苏慈和萧澈一起过去伺疾,顺便把胖妞带过去给老人家看看。 年纪大了,每一次伤寒,都可能有生命危险,不能掉以轻心。三人这一走就是四个月了,小丫想娘了。 锦狸也想娘了,不过他没说。 胖宝更想娘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开娘亲这么久。 三人商议要去花昔城找爹娘去。 也很想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一拍即合。 “儿子,儿子等一等。” 成熟稳重许多的小书生,不,老书生,着急忙慌跑出来。 胖宝奇怪,爹咋来了,不是和他告别了? 老书生喊道:“宝儿,你师祖给的东西,你可千万不要让人看了去,会挨打的!” 尤其是白色的那个! 番外 (五) 山清水秀 天高地阔! 骑着高头大马的俊男靓女肆意飞扬。 马鞭高高扬起,带着少年人的肆意张扬,策马奔腾。 眨眼间消失在山间的路上,只留下银铃般的笑声。 胆子小的小动物听到动静纷纷事先躲起来,暗暗窥探着外面的情形。 “胖宝,你跟紧点,弄丢了你可不能哭鼻子。” “小丫,你小心点,前面转弯快点减速。” 三匹马错落着往前跑,小丫在最前面。 一身黑色的短打骑装,腰间一条红腰带,和头上的发带一个颜色,回头间,墨发飞扬明媚动人。 锦狸一身墨青色长衫,腰间也用腰带扎起来,不说话时脸上没有表情。 兄妹俩简直美的犯规。 这种美很有攻击性。这一刻,胖宝看呆了。 他们三人从小形影不离,明明还是那两个人,怎么就看的他陌生又羞涩。 胖宝感觉自己脸颊好热,这么美的两个人居然是他的兄弟,太有面子了。 心里还有点小失落,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有点惭愧。 小丫和锦狸好像都变了,越变越好,他还是个胖宝,总感觉掉档。 “胖宝,你快点,别掉队。”小丫看他心神恍惚,又喊了一句。 “我知道了,小丫你不要总回头,很危……小心!” 胖宝声音都变了,只见小丫回着头,马儿还在快速往前跑,前面就是拐角的山路,一个不小心,人马都会掉下山坡。 小丫回头一看,也吓了一跳,娘啊,完了,小丫大侠出身未捷身先死,难道她刚出谷就嘎了? 这会儿子,小丫脑子里不是害怕,想着自己的墓志铭会怎么写? 记得小时候她问爹爹,为什么她不能出谷,爹爹说外面很危险,要等小丫长大才能出去。 如今看来,她还是个宝宝呢,不该出谷的。 爹爹!娘亲!永别了! 你们再也看不到你们的宝贝了,不要太伤心,都是小丫太没用了。 本想海阔凭鱼跃的,结果出水就死啊这是。 马儿不停,千钧一发之际,落入一个宽阔的怀抱。 马的缰绳被死死抓在手,马儿疾跑几步,骤然停了下来。 眼前是陡峭的山坡,小丫睁着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脑海里闪过一个成语。 悬崖勒马! 初闻不知语中意,在闻已是语中人!现场教学总是那么刻骨铭心。 她想。没有人更比她身临其境的体会这个成语了,吃的透透的。 骨节分明的手点了点她的脑袋:“吓傻了?” 小丫回头,愣愣的看着锦狸,傻呵呵的笑了,“英雄救美!” 锦狸额头黑线指掉。 都什么时候了,傻妹妹还在做梦呢。这就是娘亲说的青春疼痛? “少看些画本子,都是骗人的。” 这丫头看画本子都快走火入魔了。 胖宝下了马,跑过来,拉着马两绳把小丫拉下马,翻过来翻过去的打量她。 “哪里受伤了?不舒服就告诉我。” 小丫耸耸肩:“我没事,不用担心啦,我也懂医术的,你忘了。” 胖宝没忘,就是还是担心。 确定小丫没事后,三人又上马,消失在山路。 不远处的树林里,一行人看的真切。 一个从头到脚都是紫色的少女,啧啧感叹:“好漂亮啊!” 身旁的大汉附和道:“好漂亮的身手!也不知这是哪家的孩子。” 三个孩子长的都是人中龙凤,什么样的爹娘才能养出这么优秀的孩子。 陈大觉得这三个孩子非富即贵。 柳萋萋说道:“是啊,好漂亮!” 好漂亮的男子,她的心空落落的,一定是被那个人偷走了,天呐,怎么办! 内心在咆哮,柳萋萋小脸的吓得红彤彤的。 “噗嗤!” 低沉的笑声打破了陈大和柳萋萋的思绪。 两人齐齐看向身旁的黑衣男人。“大哥,你笑啥?” 百里无痕笑的很有深意,他妹妹春心萌动了,“看上哪个了?” 柳萋萋想也不想:“救人的那个!” 百里无痕说道:“那个不行,他不适合你。” “你怎么知道不适合?”试都没试过。 “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不行,你别胡思乱想。” 小丫头没见过世面,只看脸,这样很容易被人骗财骗色。 柳萋萋翻了个白眼:“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大哥的直觉就没准过,他说啥反着听就对了。 百里无痕…… 柳萋萋脑子里全是那个帅气的身影,他的内功好高啊!真是个完美的人。 救的不是那个小姑娘,就更好了。 救的是她就更更更好了,呵呵呵! …… 三人进了一个小县城,县城里的百姓面色还算不错。 家里的长辈告诉过他们,想要知道一个地方治理的好与坏,看当地人的穿着,面色就能分辨个大概。 这个县城的县令应该是个好官。 每到一个地方,三人都会先观察一下,鉴定完毕后,找客栈休息。 小丫和胖宝决定出去走走,看看小县城的繁华。 从药王谷里出来,两人看啥都新奇,山里娃有点下里巴人的感觉。 锦狸没有去,客栈里不知安不安全,留下人看着马匹行礼心里踏实些。 至于安全问题,不在他的考虑范围,那两人是没出过山谷,不是傻子,内里都是黑芝麻馅的。 又被上任、现任的毒王、毒医轮番调教过。 真要遇到坏人,该担心的也是那些人才对。 更何况,他和小丫身边有暗卫,胖宝更了不得,谁这么不长眼敢招惹上任毒王、毒医的孙子,现任毒医毒王的儿子? 人家还是药王谷的下一代接班人,身上的光环不要太耀眼。 谁得罪胖宝,就惨了。 比株连九族都惨的那种。 株连九族也就是拉出去砍了头,或者全家流放,要么活要么死。 得罪他,想活不可能,想死更不可能,有多绝望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他这时还不知道,就是这么让人安心的两人,出去就被人惦记上了。 大街上,两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悄摸摸的跟在小丫和胖宝身后。 小丫和胖宝的口味差不多,两人的爱好也一样。 所以,两人走的方向出奇的一致。 两个男人好不容易看准时机,一个就朝着他们撞过去! 番外 (六) 小丫和胖宝看到什么都稀奇。 手里拿着买来的小吃,和喜欢的小玩意。 旁边的一个卖山货的大娘,想要拉单生意:“两位贵人,我这有山里的野果子,小贵人尝尝鲜吧!可甜了。” 胖宝有点不感冒,山里果子能有多甜?别骗他这个山里孩子。 小丫蹲下身看了看,倒是捡了两个出来,“多少钱?” 大娘眼睛一亮:“您就买两个不要钱,我请小贵人人们吃。” 小丫拿出一两银子,这是她最小面值的钱了,递给大娘。 大娘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我找不开,这两个不要钱,老婆子请你们吃着开心。” 小丫没说什么,和胖宝往前走。 其他小商贩看到后,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转了转眼珠,他卖的是各种小首饰,不值钱,倒是五颜六色的什么都有。 桃木簪子、木头梳子,各种小百货。 “小贵人买个桃木簪吧,辟邪保平安,出门在外买一份平安吧,戴上我的簪子,保您事事顺利,万事如意!” 小丫给了他个赞赏的眼神,这是个精明的,人家卖的不是簪子,是平安。 一个普通的桃木簪子被贴上了标签,有了它的高光之处。 小手一挥,买。 她买的不是簪子,是平安! 胖宝问道:“多少钱?” 小贩眼神闪了闪,“您看着给,一个铜板不嫌少,十个铜板不嫌多,我这簪子是白马寺的法师开过光,只为结个善缘。”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不过,他们也不在意,哪个商家没有点营销手段了。 胖宝乐呵呵拿出一两银子,扔给他:“这个我要了。” 他拿的是一根桃木簪子,木头不值钱,做工还算精细,发簪尾雕刻着几朵桃花,看着怪好看的。 小商贩连连行礼,“贵人好眼光,这根簪子是我这摊子上最值钱的,和这位贵人好配,好眼光!” 胖宝有些得瑟,看着小丫晃了晃桃木簪:“送给你。” 小丫问道:“为啥送我?” 还以为给她娘买的。 胖宝说道:“你戴着它以后就会平平安安。” 像今天的事,再也不要发生了,他都要吓死了。 小丫也有些怕怕的,今天的意外差点变成永恒,每每想起来心里毛毛的。 两人花钱花的爽快,让有心人起了心思。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拉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挡在他们面前。 “这位贵人,买不买丫头?我这孙女是个机灵的,养个几年还能做个通房啥的,价钱好商量,您看着给。对了,她的名字叫吉祥。” 小丫…… 胖宝…… “不买!” “别别!咋不买呢!她叫吉祥!” 买了平安,不买吉祥哪里能成。 小丫说道:“叫如意也不买。” 这老头真把他们当冤大头了。 刚刚是为了买个乐子,他们花钱花的痛快,不表示他们傻,被他几句话就忽悠住,想的怎么这么美。 就问你有那个颜值吗! 两人想走,却被老头拦住,只能转身往回走。 就在这时,一个男子朝着他们用力撞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子汉馊味。 胖宝皱着眉头,把小丫护在身后,长腿一抬把人踢了出去。 男子身子倒退几步,随后躺在地上,滚出去老远老远……。 胖宝……不知不觉中他竟这般厉害,看把人踢的,这得有好几丈远了吧! 哎呦,还吐血了! 看了看自己的大长腿,修长有力。好腿!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 有看见过程的,有没看见的。 看见的对着地上的赖二嗤之以鼻,这祸害又出来害人了。 没看见的有些害怕,回想着刚刚有没有得罪这男人,太可怕了,一言不合就踢人。 比如,刚刚还卖力推销自己孙女的老头子。 他刚刚只顾着推销孙女,没看清怎么回事,就看见踢人了。 瘦小的身板有些颤抖,看了看‘吉祥’,拉着她默默往后退。 看不见他,看不见他! 小丫看着他要有,“等等。” 老头子心肝一颤,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您有啥吩咐。要不您看着给,一个铜板不嫌少,十个铜板不嫌多。” 小丫问那个‘吉祥’:“你真叫吉祥?” 小丫头翻了眼老头子,“我叫招娣,才不叫吉祥。” “哦,这样啊。”她就说哪里这么巧,原来都是营销。 一个强壮的妇人不知从哪里出来,拉着小丫头的手喊道:“我可怜的招娣,娘再不来你就被老不死的卖了,黑心烂肺的王八蛋,老娘和你拼了。” 妇人对着老头子拳打脚踢,老头被打的抱头鼠窜:“你这个悍妇,为个赔钱货敢打公爹,我要我儿子休了你。” “呸!臭不要脸的老东西,你想休了我,你算个球!那个窝囊废就算求着老娘,老娘也不伺候了,今天老娘就出口恶气。” 小丫和胖宝看的直咧嘴,有这么个儿媳妇,这老头还敢卖孙女,真是想钱想疯了。 两人看的直乐。 倒在地上还想吐口血的男人,有些生气。 他还在这里吐着血呢,怎么没人过来看一下下。 再不来人,血就吐不出来了。 刚刚挨了一腿,力道不小,把他牙打掉两个,血全是这么来的。 想给他的同伴使个眼色吧,人早就挤到最前面看儿媳妇打公爹去了。 他的心里有些委屈的。 虽然干的这事不光彩,到底是团队合作,就这么把他一人留在这里,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丢脸的是他,挨打的是他,待会儿即兴表演的也是他,凭什么? 眼里有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 他默默看着前面的场景,有种偷窥别人幸福的错觉。 感觉自己被世界抛弃了。 他好想逃! 逃离这个冷漠的世界。 看热闹的李二愣子,看着被儿媳妇追着跑远的老头子,想要感叹一下。 突然想起身旁没有同伴了。 对了,他想起来! 回头看去,就对上一双受伤的眼睛。 心头一颤。 “二哥,你可不能死啊!二哥,我来迟了,二哥啊,谁这么狠心把你打成这样,天呐!苍天无眼!” 赖二了无遗憾的闭上了眼! 特么的,终于可以继续了。 番外 (七) 赖二和李二愣子终于对接上,赖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二愣子趴在他身上哭哭啼啼,嘴里嘚吧嘚,眼睛时不时瞟一眼小丫和胖宝。 小丫感叹:“这场景如此熟悉,好亲切。” 胖宝脸上也露出怀念之色:“我都有点想家了。” 药王谷范围的镇子里,唐老头带着他闺女,经常上演这一幕。 只不过唐老头人家就躺着装死,不碰瓷。 她闺女卖身葬父了十几年,比眼前这两人演技成熟多了。 “二哥!你别丢下我,你睁开眼再看我一眼吧!” “求求你们,救救我二哥,光天化日的,好好一个人出来,被人打的这么惨,老天无眼啊!” “求求你们给我二哥找个郎中吧,人命关天啊!” 李二愣子喊的嗓子劈叉都没人理他。 远处跑过来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像是刚被狗撵过。 余光扫过赖二和李二愣子,身子一顿,忽然扑在赖二身上。 “当家的,你怎么了,你可不能有事啊,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可咋活……” 妇人嚎啕大哭,抽空甩把鼻涕,看的人们直咧嘴。 李二愣子也不含糊,“嫂子你可算来了,可不能放过那两个凶手,抓住他们送去衙门,要他们吃板子,蹲大牢!” 两个小娃娃,看你们怕不怕。 他这么大的时候,一听到去衙门就腿发软,还漏尿。 妇人打量两人,眼里闪过惊艳。 看着小丫的眼神分外灼热。 小丫头长的太水灵了,就像春雨过后,带着雨水含苞待放的墙巍蔷薇花。 还有身上那股子出尘不染,没被世俗之气染指过的清灵,最是让男人为之疯狂。 卖到青州的青楼里,肯定能做花魁。 “你们打伤我夫君,怎么也要给个说法,小妇人不是不讲理的人,不如你们随我去找个郎中,只要郎中说我夫君无碍,我绝不纠缠你们。” 小丫说道:“可以,不过我不会出县城的,大家可要给我作证,我若是一个时辰后没回来,就是被你害了,请好心人帮我报官。” 刚才的小商贩上前,“贵人请放心,一个时辰后你不回来,我就去衙门给你报官去,他们我也认识,直接让官差去抓他们。” 小丫点头,我们初来乍到,不认路,依然是怎么走怎么回。多谢小哥哥。” 小商贩耳朵尖红了,他居然被个软软的小姑娘叫哥哥,忽然感觉高大了很多。 妇人心里放心了,若是小丫头一点防备都没有,她一定怀疑有问题,这样才是出门在外的样子。 “我家就在附近,你不信可以问问这些人,只要郎中说我丈夫没事,你们就可以走了,我绝不骗人。” 哼!进了我家门休想再出去! 这两人绝对能卖个好价钱,他们还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做啥?还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小丫和胖宝两人嘀嘀咕咕两句,最后答应跟她回家。 李二愣子心里这个乐呵,还是这娘们有手段,一下子套两只肥羊。 女人让李二楞子背上赖二,三人在前面走,小丫胖宝跟在后面。 小商贩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们走远,喊了句“小贵人!小心啊!” 总感觉赖二他们没憋好屁。 卖果子的大娘也看到这边,问清楚后,也有些七上八下。 赖二这些人平时也不知道干啥,整天瞎晃悠,还能大吃大喝。 大娘决定在这里等一个时辰再回家。 小商贩也没心情做买卖,伸着脖子往远处看。 等啊等, 原来一个时辰这么长。 他每过一会儿就伸脖子,每过一会儿就伸脖子,脖子都伸的僵硬了,还没看到两人回来。 这时,几个身穿织锦锦衣的人匆匆走过来。 “小哥,你可看到一个狼狈妇人跑过去。” 小商贩一愣,他在这里伸脖子好一会儿了,什么也没看见。 摇头:“没有。” 几人对视:“奇怪,难不成长翅膀飞了不成。” “一个乡野刁妇,能有什么能耐。敢打我们小姐的主意,活腻了,抓到她把她碎尸万段!” “去前面看看,说不定躲到哪里不敢出来。” “好,我们分开找找。” 卖果子的大娘凑上来对说话的男子问道:“这位贵人,不知你们找什么人,你仔细说说,说不定我们有见过也不一定。” 男子等着手下去找人,闲着无事,多说了两句:“是个可恶的妇人,阴险狡诈的很,可能是个拐子。” 大娘震惊了:“拐子!怎么会有拐子,我们县城虽然不大,近几年还没出过丢孩子的事,县太爷是个好官,我们县安定的很。” 男子欲言又止,若是拐孩子的,还好说,那个可是拐年轻女子的。 她们小姐差点被那人给迷晕带走,幸好他们到的及时,不然,小姐丢了,他们的命也别要了。 男子心里懊恼。 有些气愤拐子的缺德,又有些埋怨小姐不知所谓。 一个丞相府千金,来这么个小县城做什么,来就来吧,还故意把他们指使的团团转。 若不是小姐把他们都支走,能有这些事吗! 糟了! 男子忽然睁大眼睛。 小姐总是找各种理由把他们支开,这次不会又趁机跑了吧。 拐子还没抓到,可千万别啊。 男子猛地回头往原路跑,一口气跑出这条大街,弯弯绕绕的跑到一个宅子的门口。 “小姐可出门了?” 看门的被抓着问。 “没有,没看到小姐。” 还好,还好。 小姐还算知道点分寸。刚刚经历了拐子的套路,想必小姐心里也害怕。 不行,他还是去看看才能心安。 再说,小丫、胖宝这边。 胖宝收回手,屋里的三人早就人事不省。 看着手里的迷药,不屑的说道:“就这?还以为多高明的手段。” 这些迷药,他五岁就不感冒了。 在他面前就是搬文弄斧。 有种,我辛苦攒钱就是为了买一辆喜欢的车,钱凑够了车却过时了的悲哀感! 赖二闭着眼,眼里流下一滴泪。 接连的打击让他有些玻璃心。 “小丫,她们怎么办?”就这么放过太便宜他们了。胖宝有些愤怒。 小丫轻飘飘说道:“卖了吧!” 番外 (八) 把可能加注在他们身上的,还给这些人,没问题吧? 她是善良的小仙女,不能那么残忍,就让他们自食恶果吧。 拐子想卖了他们,她就把他们也卖了,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刚刚好。 胖宝说道:“那就把他们卖去做苦力,让他们后悔一辈子吧,累死他们。” 小丫点头,“我看行!就这么办了。我们都是善良的人,也不会用那些残忍手段。” 胖宝连连点头附和,对,他们就是善良的人。 小丫打量着这座房子,青砖瓦房,整整齐齐,也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人家。 胖宝趁小丫四处转悠时,挥手招来一个身影:“把这三人送回药王谷给我大师祖,就说是我送他的几个玩意,让他随便玩。” 大师祖这些年被爹娘管着,好久没炼毒了,总说若是哪天眼睛一闭,留下遗憾。 这次就让他讨大师祖开心。 胖宝看赖二他们三个,就像在看几个棵白菜,眼里丝毫温度都没有。 他的善良只给他想给的人,至于这些人,死了便死了,少几个人渣而已,对东雍的治安也算做出些贡献了。 李二楞子和赖二他们还不知道,自己以后会面临什么地狱级别的折磨。 一觉醒来后,他们身处的地方再也不是他们腻歪的想要离开的小县城。 每天生不如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她们在小县城的生活,有多么幸福。 小丫先在屋里转悠,她最喜欢的就是躲猫猫,可会找东西了。 没一会儿就找到几处暗格,里面都多多少少有些银子,其中还有一个里面是银票,面值不大,五十、一百的,不过能被她找出来就好珍贵,成就感极强。 开开心心的装到自己的小包里,这些都是她的了。 狡兔三窟果然不假,也不知这是他们三个里面谁的房子,看着很有层次的样子。 她要一点点的把这宅子翻一遍,看看能捡到多少宝贝! “小丫,你在干什么?”胖宝进来就看到小丫耳朵贴着墙,一寸寸的敲击。 小丫说道:“寻宝啊,我感觉这里还有好东西。” 胖宝:“我们一起找。” 不找出来,也是放着发霉,这房子不知以后会落到什么人手里,就感觉有一点可惜。 本着不能便宜外人的宗旨,两人忙忙碌碌,好不辛苦。 这是他们人生的第一桶金,干活非常带劲。 地毯式搜索,两人不知不觉来到里屋。 这房子修的宽敞,最里面有一个隔断,放着一张床,还有一个柜。 既不像有人常住的卧室,又不像没人的杂物房。 小丫仔细观察着屋子,她走到衣柜前,抬手打开衣柜,里面零零散散放着几件衣物。 衣柜的设计太奇怪了,不是常见的四开,而是双开,门很高,人进去都没问题。 推了推里面,果然,是个暗门。 两人都惊呆了,发现宝藏了? 小丫格外兴奋,她的好运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两人进柜子里,顺着暗门往里走,猜测里面一定是个藏宝密室。 “咦?”小丫有些不敢相信。 眼前还是个卧室,这间卧室里摆件齐全,紧挨着墙的是个小榻。 旁边有小茶桌,香炉。洗漱用品一应俱全,再外面也是个隔断,就是正经书房的设计。 整间书房宽敞明亮,家具是上好的木材打制,桌上的笔墨纸砚,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家人应该是个有些身份的人。 两人刚要说话,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快速回到里面隔间,回到柜子里。只是,柜子的门没有完全合上。 外面推门进来的人,隔着轻纱影影绰绰能看到人,却不是很清晰。 不过门没有被合上,来人说话还是听的挺真切的。 进来的两人一前一后,都是男子,看着年纪都不大。 前面的是个穿着月白色打底,绣着青色繁复花纹的锦衣男子,看不清面貌,不过,这人身材欣长,走路带风,把那件长衫穿得潇洒飘逸。 后面的穿着就简单一些,一身灰色的衣服,没有前面那人出挑。 两人落座。 锦衣男子开口:“事情都办好了?” 听到声音,小丫猛地睁大眼睛。 同时胖宝也看向小丫,这声音好熟悉。像,像…… 小丫面前看似很冷静,心里实则早就乱了。 谈话还在继续。 灰衣男子恭敬的说道:“公子放心,一切都已经办妥当,不知公子何时回祁国?” 锦衣男子手指敲着桌面,停顿一会儿,说道:“顺利的话,一个月足矣。” “公子,您真的要求娶许大小姐?” 锦衣男子沉默一会儿,低声问道:“有何不可!” 灰衣男子:“可是,可是桑小姐她…” 屋里又是一阵沉默。这次时间更久一点。 “无论我娶的是谁,桑桑都是我的挚爱。我不会辜负她的一片深情。” 灰衣男子得了锦衣男子的话,好像松了口气,“桑小姐若是知道您心里只有她,她一定会很开心。” 在灰衣男子看来,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平常。 他家公子又是那样的身份,注定身边会有很多女人。 桑小姐是公子心里的那个,就足够了,将来还怕不能母仪天下! 公子是个念旧之人,桑桑小姐等了他这么多年?以后一定会比公子后院里其他女人得宠。 毕竟,共富贵容易,共患难难。在公子最艰难的时候,可是桑桑小姐不离不弃的跟着他。 小丫听的小脸白了几分,胖宝心疼的看着她,不知怎么安慰她。 敲门声传来。 灰衣男子扬声说道:“有何事?” 小厮在门外说道:“回主子,许大小姐来了。” 灰衣男子看向对面坐着的男子,见男子点头,说道:“请许大小姐来书房,公子在这里等她。” 灰衣男子起身,行礼,转身出去、关门。一气呵成。 小丫心里明白,那个许大小姐一定就是来找他的。 屋里落针可闻,安静的就没有一丝生气。男子就像个木雕一样,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 约莫一刻钟后,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个苗条的身影款步走来。 “阑玺~”女子眼里是化不开的情谊。 夜阑玺起身,来到她面前,俯身拥住面前的女人! 番外 (九) 夜阑玺把女子拥进怀里,下巴抵住女子的头,女子羞涩的不敢抬头,也看不到他脸上的神色。 窝在男人的胸膛里,只觉得,再辛苦也值了。 她是特意来这里等他,思之若狂不过如此。 见不到他的这些日子,她茶饭不思,神情倦怠,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阑玺,终于见到你了,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夜阑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瑜儿不怕,我怎么会让你出事,告诉我谁惹到你了,我定不让他好过。” 许羡瑜不会告诉夜阑玺自己差点被人拐走,她手下护卫多的是,想要几个刁民不好过,还是很容易的。 之所以和夜阑玺说这些不过是想让他知道,她为了来见他付出了多少辛苦和努力。 为了夜阑玺,她谎称去外祖家探亲,才出了上京城,还差点被拐子拐卖,她要夜阑玺对她一心一意。 两人腻腻歪歪,在书房里轻声细语,就是一对久别重逢的小恋人,还好,这两人都是有身份证的人,没做出太涩涩的事出来。 点到为止,却羞红了许羡瑜的小脸。 两人之间的氛围,保持的很好,爱情若是有颜色,他们这时就是粉红色,还有泡泡在爆开。 夜阑玺温柔的说道:“瑜儿,我这次不仅是来送茴荷公主来和亲,还有件更重要的事必须要做。” 许羡瑜疑惑,歪着头看着他,只能看到他的下巴。“还有事?” 夜阑玺低头深情看着许羡瑜:“对,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回到祁国后,我才发现,我把最重要的东西丢在了东雍,我要找回来,带她回祁国,永远和她在一起。” 许羡瑜被夜阑玺的温柔溺在里面,心跳猛地加快。眼圈有些红。 他会说什么? “你,,你丢了什么…在这里?” 夜阑玺眼里全是情义,声音有些哽咽,“我的心啊,我把我的心丢在东雍一个女孩身上,回去的是个没有心的躯壳,我,我一定要找回她,把她绑在我身边,因为,我知道,我离不开她了。” 哪怕用尽手段,也在所不惜。 许羡瑜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哗哗的流。 “她对你很重要吗,有多重要?” 夜阑玺没回答她的问题,垂着眼眸说道:“这次我会去求娶她,不管有多难,我都不会放弃。” “生同衾,死同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瑜儿,你说她会嫁给我吗?” 许羡瑜感动的全身颤抖,哭的不能自已。看着马上就要晕过去的样子。 “阑玺!” 俊男靓女相互依偎在一起,郎情妾意好不感动。 小丫默默关上暗格的门,轻轻走出了柜子,大步走出房门,坐在台阶上,仰望天空。 胖宝关上柜门,又把那间隔断的门关好,坐在她旁边。 两人都抬头望天,谁也没说话。 许久许久, 胖宝收回神色莫变的眼,转头看向小丫。 “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小丫,你是不是很伤心?” 他实在不会安慰人,也不知小丫这样怎么安慰,不哭不闹的,更让人头疼。 小丫双手托腮,愣愣的看着天空,盯了老半天,眼有点酸。 低头揉了揉酸胀的眼,吸了吸鼻子,坐的有点久,她好像有点着凉。 “小丫不哭,你不要哭,你告诉我怎样你才能开心,我马上照做,不然我去杀了那个夜阑玺,给你出气。” 胖宝眼圈红了,差点没哭出来,他家小丫从没哭过,这得多伤心才会让小丫头落泪,不说她爹娘,哥哥,就是他都看不得她落泪,他现在只想杀了夜阑玺! 小丫拧了拧鼻子,奇怪的看着胖宝:“杀人是犯法的,你想坐牢不成,对了,小夜怎么得罪你了,为什么杀他?” 胖宝说道:“他让你伤心就该死!” 小丫:“胖宝你人真好。” 这么一说她也觉得夜阑玺该死了。 不过,她哪里伤心了? 胖宝不会看上那个许小姐了吧?这可不行! 那个许大小姐喜欢小夜,不是胖宝的良人。 “你冷静一点,我们有话好好说,胖宝你千万不能冲动。” 胖宝:“我冷静不了,小夜这人不地道,不是去年就回祁国了,怎么在这里和许小姐幽会,他要娶她,是真的吗?” 小丫低着头,听着抿唇不语。 小夜要娶媳妇了,还是娶那个许大小姐,原来这两人早就认识。还挺熟的,他怎么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们? “胖宝,你说那个许大小姐是什么人,小夜喜欢的应该不一般吧!” 小夜的身份还是爹爹告诉她的,当时她觉得小夜是谁无所谓,她只认识小夜这个人,是谁不重要。 所以,小夜这么多年进出药王谷,她都把他当做好朋友,从来没有挑破过彼此的身份。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小夜和她辞行,说要回家了,她也只当他是普通人,没有追问过。 谁还没点小秘密了,他不说她就不问。 她也有秘密,不是也没告诉小夜吗?小丫就是好奇,许大小姐是谁。 小夜出现在她们生活中,或许本身就是个秘密。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心甘情愿在药王谷里陪她们和泥过家家? 哎,好复杂! 小丫有些累。 外面的世界太复杂,太费脑细胞。 还是药王谷的人好相处,玩的好就玩,翻脸就让他滚蛋,滚远了的,再也不见,滚回来的接着玩,就像牛蛋那小孩儿,多好的娃! 两人在院子里待的时间有点长,天色渐晚,不能留在这了。 顺着原路往回走,就看到那个卖平安的小商贩和大娘还蹲在摊子旁边。 “哎呦,可看到你们了,我们都想去报官了,还以为你们…” 大娘打量着两人。 小丫和胖宝心里有点虚,不能报官,他们在人家里拿了又拿的,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呵呵,不用报官,我们没事,啥事没有,你们不用担心。” “嗯嗯,没事就好,天黑了,我也该回家了,这些你拿着,送给你们了。” 大娘把半篮子野果子塞到她手里,风风火火回家了。 小商贩也忙着收摊。 “小丫?是你吗?” 小丫一愣,回头微笑,招手:“嗨,小夜,好久不见!” 番外 (十) 夜阑玺看到眼前的小人儿,又惊又喜。 脸上的表情丰富极了。 也不知惊多一点,喜多一点。 ”小丫,你不是在…在家里吗,怎么到这里了?” “哦,我和胖宝觉得有些闷,就出来走走,玩够了再回去就是。”小丫张嘴就来。 “小夜,你不是回家了吗,哦,你家不会就在这里吧,真是太好了,你请我们去家里做客吧,我们正好饿了想吃饭。” 夜阑玺紧抿双唇,艰难开口:“我家不在这里,我也是路过。你们住在哪里,我送你们过去,再请你们吃饭。” 胖宝抱着臂,说道:“不必了,我们不顺路。” 特意看了眼夜阑玺身边的许羡瑜一眼。 夜阑玺看向许羡瑜,轻声说道:“我让小厮送你回去,晚上过去找你,有话和你说。” 许羡瑜不太愿意,不知道夜阑玺为什么会对这个丫头不一样。 她们认识多年,她认识的夜阑玺是祁国大皇子,年纪轻轻,沉稳内敛,说话办事都让人挑不出错处。 在东雍谨慎小心,从不主动与女子接触,当然,对她是特别的,与众不同的那个。 “阑玺,她是哪家的贵女,面生的很,没有在上京城里见过,可是我见识少了?” 许羡瑜非常确定这人没在上京的圈子里,一副穷酸样,不知哪里蹦出来的乡巴佬。 不懂规矩、没有礼貌。居然还想去夜阑玺家里做客,吃饭。 无知的乡野村姑,居然让夜阑玺有些失了方寸,许羡瑜心有些慌。 她不知道在慌什么,为什么发慌,她的直觉让她对小丫有种莫名的敌意。 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叫小丫的女孩子。尽管两人在今天之前没见过面,没有过交集。 夜阑玺脸上的温柔不减,反而带着些许无奈和宠溺。 “的确不是上京的贵女,是个邻家小妹妹,偶然认识的,之后我和你详细说,天不早了,你快些回去,不然,我要担心了。” 许羡瑜圆满了,夜阑玺跟她解释了他们的关系,还担心她,让她有些得意。 微微点头,眼角瞥了眼小丫,昂着头从她身旁过去,行走间带着高贵优雅。 小丫看都不看她,对夜阑玺说:“小夜,你住在哪里?” 夜阑玺眼里含笑:“我住在驿站里,明日要去往上京,你可要与我同行?” “我们不去上京,小夜你要去上京做什么,你不是回家了吗?”这是胖宝问的。 这小子的真实身份,从来没有与他们讲过,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真把他们当傻子哄了。 夜阑玺也不生气,“此事说来话长,不如我送你们回去,坐下慢慢说。” 小丫摇头,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要是从夜阑玺嘴里听到不一样的话,她想她会腻歪的。 “我们还要玩一会儿再回去,你有事就先走吧,办正事要紧。” 夜阑玺嘴角上扬,心情很好的样子:“无碍,我陪你。” 三人在街上闲晃,小丫看上的东西,夜阑玺都会主动付钱买下来,对小丫耐心十足。 一个小县城能有多大,转了两圈了,夜阑玺居然还在。 没办法,她也累了,只能回落脚的客栈。 夜阑玺也看到了锦狸。 看着三人说的热火朝天,没有追问他的意思,夜阑玺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小丫救过他,因为她的缘故。他能在药王谷里随意出入,对眼前的三人,他心里是复杂的。 这种复杂他不想分析清楚,他身份特殊,在东雍举步维艰,他想要的是助力,是能高调回祁国的底气,一个药王谷分量不够。 他是父皇的长子,虽不是嫡,却占长。 作为祁国的皇长子,他能为了祁国的太平,来东雍为质,为什么不能争一争那个位子。 不能坏事有他这个皇长子,好事没他的份,他要把属于自己尊荣抢回来。 他离开祁国太久了,想要快速拉拢朝臣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姻。 祁国太傅的嫡女,桑韵诗小字桑桑,与他从小青梅竹马长大,来到东雍后,才断了联系。 没想到他回去,才知道,桑桑一直没有许配人家,就差挑明在等他。 太傅的女儿嫁给他,就是他的一大助力。 以后他登上高位,也能服众。用太傅压制朝中文臣,用东雍压制朝中武将。 双管齐下,他的赢面有了八成。 最后那两成,就是他那个父皇的官方认证。 过了这一关,祁国以后的皇帝就是他! 他要父皇把没给过他的父爱,都讨回来,加倍讨回来! 他要做祁皇!要睥睨天下!也就他父皇的窝囊样才只会取悦别人。 可是,小丫? 小丫是他人生里的暖阳,他有些放不下她。 原本没看到她时,他还可以在各方势力中游刃有余,如今看着小丫。心里有些不舍。 小脸肆意张扬,她的笑容会传染,只要离她近些,都会心情很好。 他也不例外,他不想离开她。 真想把小丫头骗回祁国藏起来。 “小丫,我明日会去上京城,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夜阑玺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 这次胖宝真的生气了,这小子就长了两条腿,居然还劈的动,还想骗他家小丫,找死! 一拍桌子站起来,不善的看着:“姓夜的,给你脸了是不是,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想骗我家小丫。” “从这里出去,该干啥干啥去,我们相安无事,若是你敢把主意打在小丫头上,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祁国大皇子又怎样!祁国的商贸城都是被他大师祖烧的,急眼了,他就带着大师祖进齐国皇宫,给他老夜家一窝端了。 锦狸也冷了脸,听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夜阑玺的身份他们心里都清楚,不过是愿意配合他玩而已。 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妄想他家的明月,痴心妄想。 区区一个庶出长子想娶她亲妹妹,就算是皇帝,她妹妹都不稀罕嫁。 药王谷人的属性:睚眦必报、护短、帮亲不帮理。 “小夜,慢走不送!” 夜阑玺虽然在东雍过了几年窝囊日子,还没谁敢这么和他说过话。 一时间脸色不好:“锦狸,你知道我是谁吗?” 番外 (十一) 夜阑玺是个老成性子,平时情绪稳定,看不出喜怒。 面对锦狸那不屑一顾的眼神,怒火在心里碰撞。 终于,隐忍不住对锦狸沉声开口。 “锦狸,你可知道我是谁?” 虽然,药王谷对他有用,他想收揽旗下,也不会总纵容着他们。 尤其是锦狸。 小小年纪眼高于顶,举止投足比他这个皇子还皇子。 夜阑玺在他们面前,都是那个跟班似的人物,一点优越感都没在这三人身上感受到。 不满在多年的积攒中,到底是爆发出来。 锦狸脸上平静,好看的桃花眼波澜不惊,看都没看夜阑玺一眼。 拿着茶盏不紧不慢的拨弄着。衬得夜阑玺像个小丑。 “小夜,那你说说你是谁?”小丫好奇的眨着大眼睛,看着夜阑玺。 夜阑玺眼神躲闪一下,面对小丫的眼神,他心里有些慌。 “小丫,你放心,无论我是谁,你都是我最喜欢的小丫。永远都是。” 小丫这次对夜阑玺有些怪异的想法了。 她不歧视渣男。 能让女人们心甘情愿为他生,为他死,为他做任何事,只能说这人有点东西。 这些话从夜阑玺嘴里说出来,还是说给她听,就分外油腻。 夜阑玺不会也把她当做那些女人了吧?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你最喜欢我,那个许大小姐怎么办?”不懂就问。 夜阑玺诧异小丫会这么问。 “许小姐和你不一样,你在我心里是最重要。” 小丫……好熟悉的台词。 这不是她娘亲给她看的渣男画本子里的经典台词。 《我的状元夫君和他的公主小娇妻》、《将军夫君的挚爱不是我》、《我挖野菜的那些年》…… 每本里面都有那么几句被共情到。 她还怀疑那些画本子都是娘亲写出来看着玩儿,没想到这么贴近生活。 胖宝拉着小丫就走,多一刻都不想多待。 皇室的人就没个好东西。 自己没能耐抢皇位,就学那青楼妓子做派,用自己的身体来交易利益,死不要脸的东西。 当然,锦狸、小丫除外。 锦狸站起身掸了掸衣襟,跟在两人身后,留下夜阑玺独自出神。 夜阑玺皱眉,不明白这三人在不屑什么,更不明白他们凭什么在他面前如此不屑。 转身出了客栈,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来,是他一直太低调了,让这三人把他不放在眼里。 明日,他要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份。 出了客栈,脚步停顿一下,送许羡瑜回去的小厮早就回来,两人上马出了县城。 驿站在县城外,茴荷公主在那里,他不能离开太久。 第二天,天公不作美。 天色阴沉。 大雨虽迟,但一定会到的天气。 祁国的送亲队伍,犹豫再三,还是整顿仪队上路。 夜阑玺的小厮低声说了什么,夜阑玺嘴角微微点头。 飞身上马,跟随着队伍慢慢前行。 队伍前进的速度不快,身后很快有马蹄声传过来。 小丫三人出了县城,一路打马扬鞭。 有了那天的惊吓,小丫骑马也不敢随意回头东张西望,眼望前方目不斜视。 身体绷得笔直,脸上面无表情。 “哥,胖宝,你们看前面是不是小夜。” 锦狸嘴角抽了抽,小丫连嘴都是收着口,难不成动作大一点,还能惊了马不成。 “是小夜,前面的马车里应该就是和亲而来的茴荷公主。只是不知会嫁给谁。” 祁国上赶着联姻,明摆着是冲着皇上去的,皇上后宫空置,没有中宫。 这是送来了个祖宗啊。 “茴荷公主会嫁给谁?”小丫问。 胖宝说道:“事关两国社稷,皇上应该会收了她,不是皇后也会是个妃子。” 锦狸没说话,后宫空置多年,皇上真要是收了茴荷,开了头,以后就会有无数麻烦找上来。 没进人,大臣们只能劝皇上物色皇后人选,进了人,就会是大臣们劝皇上广纳后宫开枝散叶了。 弄一堆的女人后,再来个雨露均沾。 清心寡欲的皇上被迫沦为生育工具,然后整出一堆儿子来,相互残杀,最后把亲爹鼓捣下去自己当老大。 寻心是和尚出身,看事情很透彻,这才是他不想娶后纳妃的本意。 尽管朝堂有声音总时不时出来提醒他还是个光棍,但也无伤大雅。 他这个皇帝做的可比之前那位自在多了。 没有太后指手画脚,没有摄政王挟天子以令诸侯,更没有外戚专权。 治理起朝堂来,雷厉风行,干脆利落。 也就是寻心的这种杀伐果决,东雍国才会一年比一年强大。 国泰民安四个字看似简单,有的皇帝终其一生都没实现,有的想都没想过,坐上皇位也只为了享乐。 寻心却只用了十年便做到了,这是何等的丰功伟绩。 前朝后宫息息相关,不仅制约了大臣,也制约了皇帝。是把双刃剑。 寻心如今就是拿着剑的那个,大臣们的手伸不进去后宫,也没了拉帮结派的底气。 没有娘亲舅大的皇子外甥,没有给家族谋前程的女儿,每人在做事前都会深思熟虑,如履薄冰。 犯到皇帝手里,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是他们承受不住之重。 东雍史无前例的海晏河清。 这样的皇帝会因为祁国皇帝的算计,就让茴荷公主进宫? 这茴荷公主除非会下降头,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三人放慢速度,不远不近缀在队伍后面。 小丫好奇茴荷公主到底长成啥样子,说不定顺路的这一段,她能一睹真颜。 跟了也就五十里地,大雨倾泄而下。 雨来的极快,眨眼间地皮就湿了。大雨滂沱,天地一片混沌。 赶路的所有人都慌乱的四处找地方避雨。 小丫、锦狸和胖宝在这之前,拿出了备好的防雨披,连人带马都遮了起来,三人不慌不忙往前赶路。 “前面应该有处别苑,随我来。“锦狸出声。 锦狸手里有东雍最详细的地图,去到哪里前,都会提前做攻略。 往前走了两里地,真的看到一处别苑。 别院的门从里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 “下雨天,留客天!贵客登门,蓬荜生辉。” 番外(十二) “多谢大叔!” 三人道谢,先进了别苑。 关门时,夜阑玺众人也跑了过来。 “这位兄台,可否借宝地躲躲雨?” 陈大有些不乐意,不过,他也是经常外面跑,像这样的事他经常遇到。 借住,躲雨,这样的事不稀奇。 干脆打开大门,让车队赶进院里。 马儿赶进了宽敞的牲口棚,马车上的人都下来,被身边的人簇拥着跟陈大进了前院正堂。 整个前院霎时满满当当。 小丫三人也随着进了正堂。 夜阑玺和一群女子进了正堂,其余人都在廊下,配房,倒座房里各自找地方休整。 小丫终于见到马车里的人。 茴荷公主戴着轻纱,被仆从包围着,一身常服,没有过多的打扮,只露出一双怯懦的眼。 很漂亮,不过因为太过躲闪,没有灵气。正堂里有个内间,夜阑玺处理好后,让公主和丫鬟婆子都进了内间。 屋子一下少了很多人,小丫才注意到夜阑玺身后的许羡瑜。 挑挑眉,这是一起走了? 许羡瑜微微点头,就算打过招呼。 夜阑玺却站在了小丫面前:“小丫,你知道我的身份了?” 小丫点头,送亲队伍里的人没少对夜阑玺禀告事情。 “小丫,……” “阑玺,要不要给公主那边送些热水过去。”许羡瑜一副贤惠样子过来。 夜阑玺眼神暗了暗,嘴上说:“公主身边服侍的人会准备一切,不用担心。” 两人说了几句,夜阑玺再回头,小丫早就远离他们。 许羡瑜丝毫没觉察他的变化,公主走了,她可以和夜阑玺两人相处了。 陈大命人送了饭菜过来。公主屋里一份,夜阑玺和许羡瑜一份,小丫和锦狸三人一份。并没有放在一起。 陈大看着他们,热络说道:“三位贵客慢慢用,少什么只管吩咐小厮即可。” “多谢大叔。”三人异口同声。 陈大很开心,这三人不仅武功好俊,长的还好看。 饭菜都是热乎的,还有红烧肉和鱼,小丫拿起筷子吃了口红烧肉。 一口下去,满口爆汁,“好好吃!” 啪! 许羡瑜放筷子的动作格外重。 “为什么他们有鱼有肉,我们这边没有。” 陈大走了,只有门外一个小厮站在那里,小厮也不知怎么回事,没敢说话。 夜阑玺也皱起眉头,他们这边就是几样清炒时蔬,一份汤。 那面的确比这面的丰盛。 小丫他们理都不理,陈大叔给他们的,关她什么事。 大雨滂沱的,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有热菜热饭,有什么不满足的。 不知道那女人矫情什么。 许羡瑜给身后的丫鬟一个颜色,丫鬟走出去扬声说道:“这是什么待客之道,我家主子金尊玉贵,却被如此怠慢,是掏不起银子吗,居然没有几个平民吃得好,把你家主子喊出来!” 小丫鬟不依不饶,叭叭说个不停。 吵得小丫吃饭都不香了。 可这里不是她家,她没权力赶人,不然,先把这几个给打出去。 小厮也有点不高兴,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丫头,奴才不懂事主子也不懂事,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 “我家就是这个饭菜,你要不想吃可以不吃,免得糟蹋了你这张嘴!” “你!为什么他们有鱼有肉,我们又不是不给钱。” 小厮:“有钱好啊,你买座宅子住进去,不是想怎样就怎样!” 求人就有求人的态度。 “出了何事?”陈大听到动静走过来。 小厮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陈大进来,看清状况说道:“饭菜其实是一样的,那三位小友之所以有鱼有肉,是我家家主把自己的份利送来请他们吃的,几位不要误会。” 小丫三人都一愣,夜阑玺的许羡瑜对这样的回答仍不满意。 这家的家主是不是眼有问题。 放着他们一看就大有来头的人不讨好,去讨好三个平民? 夜阑玺原本不悦,听到陈大这么说也就不好在意。 若是再计较便失了身份。 许羡瑜却更不高兴了。 小丫鬟哪里不懂小姐的心思,小姐不开口,就是让她上。 “难不成你家家主也是个看人下菜的,明明是一起进门的陌路客,却整出了两种待客之道,我家主子也不是任人随意欺负的。” 陈大也来气了,他家家主的菜愿意给谁就给谁,轮得到她一个小丫头数落。 “倒是我家家主的不是了,不知这位贵人贵姓大名,我去回了家主,说不定还能请几位出去,再扫榻恭迎一次。” 小丫头小脸通红,不知气的还是羞得。 夜阑玺呵斥小丫鬟:“好了,休要多言。” 又对陈大说道:“小丫头不懂事,还请不要与她计较。” 陈大点头,没有多说,若是真觉得她不对,为什么不早点管教,不过是这些人的场面话而已。 夜阑玺对许羡瑜主仆的作为有些不快,原本无事,被她这么一闹,里子面子都没了,这时候道出身份,不过是平添笑料罢了。 一时间没了胃口,起身坐到小丫这桌。 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给小丫,轻声说道:“喜欢吃就多吃点。” 小丫没动他夹的肉,只吃自己的。 许羡瑜咬了咬唇,夜阑玺看着小丫的眼神让她恼火。 拿着自己的碗筷也来到这边,坐在夜阑玺身边。 一张桌子被围的有点挤,胖宝身侧就是许羡瑜,有些浑身不得劲。 正想着等小丫吃完就走,反正他是吃不下了。 小厮和陈大耳语几句,陈大走到他们面前,朗声说道:“三位小友可否进内宅一趟,我家家主有请。” 可以,太可以了。 小丫早就吃不下了,吃饭要心情愉悦,对着那两人真的不消化。 锦狸和胖宝也是那么想的,更何况他们在人家做客自然客随主便。 陈大带路,三人跟着他往外走。 “噗!” “啊!小姐,你怎么了?” 许羡瑜脸色发黑,头一歪,晕了过去。 “有毒,这饭菜有毒,大皇子,一定是他们给小姐下毒!抓住他们!”小丫鬟疾言厉色指着小丫三人。 番外(十三) 小丫鬟一声吼,让在场的人都愣住,话里的意思太多了,倒显得晕倒的许羡瑜不太重要了。 大皇子? 小丫三人下毒害人? 这都是什么惊天大秘密。 陈大垂着眼皮不知想什么。 小丫三人面对小丫鬟的声声指控就像在看别人的故事。 许羡瑜脸色越来越黑,嘴唇都青紫了,脸色惨白的像个死人。 “小姐,你醒醒,你不能有事啊,不过是几句龃龉,怎么就这么恶毒,非要置您于死地不可,还有没有王法了。”小丫鬟萋萋艾艾。 夜阑玺探了探她的鼻息,声音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冷沉。 “把解药交出来!你们何时这么拿着人命当儿戏了,许小姐就是有不对之处,也罪不至死,小丫,你太让我失望了。” 夜阑玺眼里还有掩藏不住的失望。 室内一片寂静。 空气里有危险的气息流动。连嗷嗷哭的小丫鬟都顿住。 胖宝先有动作,却不是对着夜阑玺,而是小丫。 修长的手在小丫眼前晃了晃,没头没脑问了句:“看清了?” 小丫拍开他的爪子,没说话。 不是不想说,是不知说什么。 锦狸眯着好看的桃花眼,对夜阑玺飞眼刀子。 这样的漠视,让夜阑玺更加恼火,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三人总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小丫,你要知道,就算你们是药王谷的人,也不能草菅人命。更何况许小姐不是普通人,身份贵重,你们不要把谷里的陋习带到外面来,没人会惯着你们。” “赶紧交出解药,只要许小姐无事,我能保她不追究你们,不然,我也救不了你们。” 胖宝抬手对着许羡瑜打过去,一根银针扎在许羡瑜身上,随后许羡瑜惨叫一声。 许羡瑜全身都疼,疼的她有些颤栗,额头渗出一层冷汗。 努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我,我怎么了,好难受,我好难受。” 刚刚还惨白如鬼的脸,这时红扑扑的,就是有些隐忍的样子。 “小姐,你哪里难受,不怕,大皇子在,他定会给你做主。” 许羡瑜一口血吐出来。 “啊,小姐吐血了!大皇子,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小丫鬟又尖叫起来。 这次的声音里带着焦急,听着真切多了。 夜阑玺生气了,那三人不但不知错,还变本加厉:“胖宝,你想与我为敌,想与东雍为敌?” 胖宝哪里还有在小丫和锦狸面前的嬉皮笑脸,线条分明的俊脸全是冷漠,不屑的抬起头。 ”胖宝也是你叫的?小爷和你没那么熟,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端木醇!” 都怪他老娘,总是胖宝胖宝的漫山遍野的喊,多年前对她的放纵,如今都反噬在他身上。 都知道他叫胖宝,谁人认得端木醇?想想就郁闷。 “还有,与你为敌如何,与东雍为敌又如何?你一个异国不受待见的皇子,在我东雍又是哪里来的底气大放厥词?东雍国什么时候你说了算?” 寂静,绝对的寂静! 就是许羡瑜要死不活的躺在地上,也不知如何是好。 刚刚还引以为傲的身份地位,这时却不敢说出口了。 她是东雍左丞相的孙女,真要传出和祁国大皇子不清不楚,她就不用活了。 祖父决不允许家里的女儿与外男私相授受。 没有真正的婚约落到实处,她和夜阑玺就不被家人承认。 夜阑玺:“本皇子的事不用你质疑,赶紧交出解药吧,今日之事我不许你们计较。相识一场,我不想与你们生分。” 胖宝还要说话,被锦狸拉住。 锦狸冷眼眯着夜阑玺,声音里也带着冷陈:“没做过的事我们不认,她为何会如此,她自己心里明白,若真要污蔑到我们头上,我们不介意坐实了这名头!想要她死就不会给她留一口气!” 锦狸瞥了眼许羡瑜。 这样的伎俩也就这些闲着没事干的女人,在后宅里琢磨出来争宠用,在他眼里,就是跳梁小丑。 夜阑玺复杂的看了眼许羡瑜。 许羡瑜浑身发抖,这会子不是装的,因为她真的很难受。 骨头里就像有小虫子在啃咬,她感觉骨头快被啃没了。浑身瘫软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这时,她才惊觉小丫三人绝对是硬茬,最起码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 药王谷啊, 想想就绝望。 就想问问有没有后悔药,她可以给自己来点儿。 祖父,父兄知道她得罪了药王谷,会不会打死她。 她就是看小丫不顺眼,看夜阑玺叭叭的围着她转心里不爽,只想给她点教训,让夜阑玺讨厌她,真没有别的想法,她能有什么坏心思。 “阑玺,我好难受,救救我吧。” 许羡瑜可怜兮兮泪眼婆娑的看着夜阑玺。 夜阑玺心里一软。 “锦狸,刚刚是我太过心急,误会了你们,还请海涵。许小姐是无辜的,请放过她,有气你朝我撒就好。” 胖宝冷哼:“你怎么开的了口说他是无辜的,刚刚不是她故意晕倒栽赃我们?既然做了,就要承受所有后果。” “只是演技着实不怎么样,下次记得服用醒肌丸时,不要吃鱼,那样死的快些,少受些罪。” 醒肌丸是宫廷密药,用来给女子调理身子用的,外敷于肚脐处,紧致红润,女子面若桃花。 内服则清理脏器毒素,服用者由内而外容光焕发,就是脚趾头都发光。 醒肌丸的功效太逆天,副作用也很逆天。 她可以让女子达到最佳状态,也同样会让女子加速衰老,断崖式颓败。 一个用不好不但前功尽弃还会一夜衰老。 服用者服用期间,要吃些肉蛋之类的以确保提供给身体营养。 偏偏不能吃鱼类,不然就会有中毒迹象。 许羡瑜非常注意自己的饮食,这也是她不依不饶,诚心搞事情的原因。 她想利用这点,让夜阑玺和小丫他们决裂,特意吃了桌子上的鱼,证明是吃了他们的东西才中毒。 只是没想到,她骗过了夜阑玺,没骗过这三人,天知道,这三人怎么会是药王谷的人了! 她后悔了! 肠子都悔青了! 番外 (十四) 陈大默默的看了场好戏。 看着差不多了,走出来说道:“三位小友快随我去见家主吧,家主正等着三位。” 三人转身跟着陈大走。 “小丫!” 小丫回头,和夜阑玺对视。 夜阑玺知道,若是就让他们这么走了,他们之间多年的友谊就算完了。 他开始是带着功利心去药王谷的,可被小丫救,是真的。 和他们在一起开心的那些日子也是真的。他不想就这么结束了。 尤其是小丫,他是纠结的,复杂的。 他想要和她永远好下去,不让他沾染一丝脏污。 “有事?”小丫声音里便不出喜怒。 淡淡的看着夜阑玺 却让夜阑玺心里没来由的发慌。 小丫从来都是明媚,无忧无虑的,这样对他,总感觉离她很远。 艰涩开口:“等雨停了,坐马车吧,路上湿滑,骑马不安全。” 小丫拒绝。 “不了,我喜欢骑马,而且我们不同路。” 夜阑玺:“你还没告诉我你们要去哪里?说不定同路呢。” 小丫:“不同路,一点都不同路,我们不是一路人。” 一语双关,夜阑玺脸色发白。 “你不说,怎知道不是一路,我们自幼相识,十年的情谊,你真的不在乎。” 小丫:“在乎啊,就因为在乎,所以我不允许我的世界被无关紧要的人玷污,我的心很小,只能装下在乎我和我在乎的人,我很高兴有那么多人住进我的心,有了他们,我才会每天都快快乐乐,永远幸福下去。” 夜阑玺:“那我呢?” 她舍得放下他吗?他们可是一起长大的情谊,他比她大五岁,小丫头也算他守护着长大的,她能就这么轻飘飘放下吗? 他不信! 小丫只是在生他的气,气消了,便也过去了,每天都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这丫头,怎么可能会忘了他。 忘不掉的! 那些点点滴滴都好像在昨日,清晰的在眼前略过。 他这辈子也忘不掉! 小丫:“你?” “你怎么了?” 夜阑玺追问道:“我们以前也很快乐,开心。你还说我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我不能离开你太久。不然你会思之若狂。” 小丫垂着眼,那是很久以前她说的话了。 夜阑玺像个邻家大哥哥,陪他们玩,陪他们写字,陪他们听两个师祖吹牛。 那时,她是真的觉得,夜阑玺是她的家人。 牛蛋娘说过,想要把外人变成自己人,就要生娃,成亲! 以后就再也不会离开。 于是,牛蛋听从母命,先把隔壁的小叶子睡了,之后两人有了娃。 最后,牛蛋和小叶子被叶子爹娘追着打了一顿,两人就鼻青脸肿的拜堂成亲了。 然后,生胖儿子。成了一家人。 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她那时也想那么干来着,那样就可以把夜阑玺变成家人,让他永远留下,再不会来来走走,跑着辛苦。 可惜,那时候还小,她有点不敢。 而且,她和胖宝形影不离,总觉得或许让胖宝去,也是一样的。 毕竟他们两个总在一起,只要夜阑玺和胖宝有了娃,夜阑玺也一样不会离开,成为她的家人。 胖宝是她好兄弟,他的娃,她会很喜欢很喜欢,当亲生的一样喜欢。 想通这一点后,她就把心思放下,想找机会和胖宝说说细节问题。 想法放下后,就捡不起来了,她早就忘死死的,若不是夜阑玺提起来,这辈子都要翻篇了。 “呃,小夜,那时候读书成绩不好,成语用的有点泛滥成灾,你懂的对吧?” 她语文有点差,文言文,论语,之乎者也的东西,她看着就像魔咒。 只要一看那些书本,她睡眠质量直线上升,白天读,白天睡。晚上读,夜里睡,一夜好眠,连个梦都不带做的。 本就贫瘠的几个成语,被她用的到处都是,真心不是想表达那个意思。 不过,想起那时候沾沾自喜的她,就有点羞愧。 几个成语可以随意用,她当时觉得她不用再学习了。 够用!足够用! 现如今再想起来那些话,就有种中了一箭的赶脚。 脸上有些不自在,心里想着那时候的事,夜阑玺怎么还记得? 这人记性那么好的吗? 夜阑玺只定定的看着她,眼里有怀念,有懊恼,还有责备。 “你说过我永远是你的,你说过的。” 语气幽怨,好似小丫是个十足的负心汉。 胖宝气的想撸袖子揍他,锦狸也被他的无耻气到。一向老成的脸上难得带了怒容。 “姓夜的,给你脸了是不?我家小丫也是你能嚣想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吧你!” 夜阑玺眼神都抬,只看着小丫。 “我的命是她救的,我永远是他的。” 许羡瑜还坐在地上,半靠着小丫鬟,这时眼泪止不住的流。 夜阑玺是小丫的,那她是谁? 明明昨日还对她情意绵绵,诉说衷肠的人,今天就对着别的女人表明心意,还是当着她的面。 他到底喜欢的是谁? 小丫忽然脸色郑重起来,再也不是什么都不在乎的懒散样。 “我只记得你是我捡的,当时年纪小,什么脏东西都往回捡,没少挨我娘的打,如今那些捡回来的东西,都被我扔的差不多了,过了今天,就干净了。” 夜阑玺问道:“你什么意思?” 小丫:“你是我捡的,我现在不要了,扔了!以后我们没有关系。” 夜阑玺后退几步,脸上是不敢置信。 “你……,我们十年的情谊都是假的不成!小丫,你有没有心?” “那她呢?”小丫扬着下巴看向许羡瑜,“你不是就要求娶她为你的妻子?当着她的面,对我说这些,你有没有心?你把她当什么,把我当什么?” 如果这就是你对待心上人的态度,那么我只能说,做你的心上人,真可怜!” 啪啪啪!啪啪啪! 击掌声传来。 正房的走廊下站着三个人。 两个年轻的俊美男女,一个中年帅气又斯文的大叔。 “小姑娘说的好!爱憎分明!毫不拖泥带水,令在下佩服!” 番外(十五) 说话的是中年男子。 男子三十多岁的样子,斯斯文文,面白无须,干净利落。浑身上下都是儒雅之气。 看着锦狸和小丫的眼神里,带着熟稔,就像看自家的小辈。 “今日贵客登门,多有怠慢,还请贵客见谅。” 中年男子先来了段开场白。随后又说道:“前院人多,三位小友请随我去后宅。” 众人…… 这位家主很任性啊。 祁国大皇子的身份都明摆着了,居然还没有特殊待遇,这就有点看不起人了吧! 皇子是皇子,虽然是外国皇子,可也是皇子不是。 一个天潢贵胄,在这位家主这里根本没有结交之意。 打脸! 妥妥的打脸! 屋里一个皇子,里屋还有一个默不作声的公主,这阵仗,就是在上京也是最高规格的待遇。 结果,在小小的山庄别苑里,也就比他们这些下人强丢丢。 居然有种翻了身的感觉。 身边的仆从,丫鬟婆子,侍卫们,心里虽然觉得这样是不正常的,却诡异的感到了平衡。 锦狸带头,小丫和胖宝跟在身后,三人随着这位家主去了后宅。 自始至终,身边的那个俊朗男子,和娇俏女子,都没觉得哪里不对,他们眼神都放在三人身上。 皇子,公主什么的,跟他们没多大关系。 夜阑玺和许羡瑜被留在正堂里,两人脸色都不好看。 大雨还在下,上路是不可能的,心里再不高兴,也是要留在这里。 上层圈子的人哪个不会逢场作戏,哪怕心里恨得要死,也不会在自己弱势时掀桌子。 两人很快整理好心情。 别院的人对他们不热情,却也没有太冷淡,就是正常的待客。照顾着屋里人的茶水点心,还贴心多上了几道点心。 里屋的茴荷公主安静异常,屋里丫鬟嬷嬷一大堆,却一点声音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屋里没人。 夜阑玺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茶盏慢慢拨弄着,眼眸低垂。有些心不在焉。 许羡瑜刚刚搞出来的事,令她有些担忧。 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夜阑玺的神色。 她太心急了,应该再等等的。 她不后悔这样做,只是应该做的再精细一点。 她爱夜阑玺,很爱很爱。 他们认识多年,自认两人的情谊强过任何人,在他离乡背井,最艰难的时候,是她一直在他身边。 这份情谊,谁都不能代替。 不过,这是没见到那个小丫之前,她的想法。 如今她有些不确定。 那个小丫是特殊的,在夜阑玺这里是特殊的。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她就是知道。 夜阑玺这次是要请陛下赐婚的,她不允许有意外发生。小丫明显就是个不安定因素。 她要把夜阑玺刚要萌芽的心思给亲手掐了! 她可不想,陛下给她赐婚,祁国和东雍联姻时,还附带一个侍妾。 东雍皇室没有适龄的公主,想要与祁国联姻,只能从大臣里找适合的女子,只要夜阑玺向皇上说明心意,皇上一定会同意的。 她是丞相的嫡亲孙女,身份上是符合的,说不定,皇上还会封她个公主。 身份地位都有了,还能嫁给自己深爱的人,许羡瑜怎么会容忍有小丫的存在。 后宅 柳萋萋拉着小丫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小眼神时不时瞟一眼长身玉立的锦狸。 小丫这才知道,那日她悬崖勒马的窘境居然被人看到,还是好多好多人。 脸上有些发烧。 惭愧!惭愧! “小丫,我们同岁,我比你大两个月,你喊我姐姐吧,我做梦都想有个软软的妹子。” 柳萋萋小手摩挲着小丫的手,这丫头的小手真嫩啊,滑不溜手,摸不到骨头,软绵绵的握在手里,真舒服! 这丫头吃什么长大的? 再看自己的手,虽然不难看,手指修长,可常年习武的手就没那么柔若无骨,摸着都是骨头。 小丫点头:“其实我做梦也想有个姐姐,这不巧了吗。” “对,巧了不是!我就说咱们有缘,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的紧,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我们是一家人。” 小丫翻了白眼,你若是不用盯着我哥,我就信了。 想成一家人不假,到底是姐姐,还是别的就不好说了。 没想到她哥哥遇到朵桃花,也不知他怎么想的。 柳萋萋这么热情,哥哥你要矜持一点,第一次出门就给爹娘带个儿媳妇回去,就太过分了。 百里无痕和锦狸胖宝坐在一起,三人聊的也很投缘。 百里无痕走南闯北见识多,和锦狸、胖宝说起话来,就没有他接不上的。 “爹,我有妹妹啦,你和娘不给我生,你看,我给自己找的,好不好看?满不满意?惊不惊喜?” 百里辞眼里含笑,点点头,甚是满意:“你最厉害。” 屋里气氛融洽。 大雨还在下,越下越大。 傍晚时,停了。 没一会儿就又倾泄而下。雨水打的房檐啪啪作响,又顺着房檐流下,整个屋檐形成了水幕。 晚饭前,锦狸和中年男子对坐着下棋。 “我输了!”锦狸说道。 男子挑眉,笑意不减,“你母亲把你教的很好,你是个好孩子。” 锦狸没用全力,两局都只输三子,他知道锦狸在让他。 “你知道我是谁。” 锦狸点头,捏着棋子重新落子:“有些猜测罢了。” 男子好奇的看着他,等他说。 锦狸不紧不慢,两人手上不停。 “我母亲曾说过当年与父亲成婚时,门外曾有天价贺礼从天而降。价值不可估量。” “我记事起,山谷里每年都会收到一份价值不菲的礼物,品类很多,全是有价无市的宝贝,我曾问过母亲,是谁送的。” 男子脸色郑重,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母亲说,是两位故人。两位她可以交付性命的故人。就像在战场上,可以彼此交付后背的人。” 中年男子眼圈泛红,手里的棋子落地,破防就在一瞬间。 声音晦涩哽咽:“阿姐,原来阿姐一直都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中年男子再也抑制不住,双手捂脸,泪水从手指滑落。 番外(十六·) “百里叔叔,虽然没有见过你和柳姨,可我在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是你。我娘这些年嘴上不说,可我知道她一直惦记着你们。每年的九月二十九那天,她都会大醉一场。” “阿姐,我的阿姐!” 男儿有泪不轻弹,百里辞却泪如雨下。 外面大雨倾盆,男子压抑呜咽,传到屋外,混在了雨声里,分辨不出到底是雨声还是哭声。 九月二十九! 那是他们三人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他和柳白霜都是孤儿,遇到苏慈后才算像个人一样活着。 那天是他们新生的日子。 后来他们把那一天,定做他和白霜的生辰,每每那一天,他们三人都会喝的酩酊大醉。 醉醺醺的三人,对酒当歌。 他们好开心,快活!喝醉的人胆子大,平时不做的事醉了都敢干。 隔壁王婶家的牛下了崽,阿姐非要做什么生日蛋糕和双皮奶,带着他们去牛棚挤牛奶。 被王婶发现,提着鞋底子一顿乱抽。差点当成偷牛贼给送去衙门。 阿姐开心就想唱歌,扯着嗓子能从高原唱到大海,他们也跟着唱,只觉得痛快。 忽略王婶从墙头上探出的头;忽略她吼着嗓子嚷,说她家小孙子被他们吓醒了。那声音那叫个响彻云霄,半条街都知道他们扰民了。 于是,从此后,他们就不在家里过生辰,去船上! 船上好,他们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结果,王婶还是不高兴。 找到他们说什么,每年他们都整的街坊四邻不安生就罢了。 他们都接受了,习惯了,可以忍受了。 哪里知道,大家不睡,等着看他们怎么作,他们却不在家了,那哪成? 住在他们周围的邻居们,每年九月二十九这天,干活的早早回家,读书的早早做完功课,一家人炒好瓜子,沏好茶,坐在院里就等听乐子。 那是他人生里最快乐的日子。 百里辞一辈子也忘不了,午夜梦回总能没到当年那些事,画面一帧帧的翻过。 看着看着,笑了; 笑着笑着,哭了; 哭着哭着,醒了。 他和白霜帮阿姐守住了苏家,却丢了阿姐,本末倒置。 他们高估了燕川的忠心,低估了苏芸的野心,知道上了他们的当时,他们早就无法脱身。 原本被他们当做责任的人,成了束缚他们的,伤害阿姐的凶手。 阿姐不原谅他们是对的,他们没有怨言。 他们只要默默守着阿姐,看着她幸福就好。 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哭得像个孩子。那么脆弱,那么难过。 锦狸心里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父母长辈的恩恩怨怨,只知道母亲的身体时好时坏。 每次母亲卧床不起时,父亲就会守在床前不眠不休,母亲不醒,父亲连水都不喝。 就那么握着她的手,视若珍宝。 小的时候他不懂,长大些才知道,那是无力,是绝望。 百里辞哭够了,才看向锦狸。 “祁国大皇子那里,你们就不要再见面了,等他们走后,你们再出发。” “你们身份特殊,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你们的身份。尤其是小丫。” 锦狸觉得有理:“我也是这么想的,夜阑玺想做什么我管不着,但他不能打小丫的主意,否则,我让他鸡飞蛋打!” 百里辞微微颔首,夜阑玺野心太大,他本就对小丫有意,只是权衡利弊下,许羡瑜更适合他。 若是让他知道小丫是皇朝公主,还是贵不可言的容玥大公主,夜阑玺绝不会再轻易放手。 他们不怕夜阑玺。 怕的是小丫! 若是小丫被爱情冲晕了头,非他不嫁,那可就麻烦了。 为了小丫,东雍必定会被夜阑玺予取予求,阿姐也会伤心难过。 大雨终于在晚饭过后,慢慢转小。 小丫和胖宝出来透透气。 山庄里的建筑,都湿答答带着水汽,吸一口带着泥土草木清香的空气,感觉整个人都干净了。 胖宝怕小丫去找夜阑玺,想给她洗洗脑。虽然小丫对夜阑玺说话决绝,架不住夜阑玺太会。 这人太奸诈阴险,总能让小丫不知不觉中,记住他的好忘掉他的坏。 ”小丫,小夜和那个许大小姐看着就不清白,光天化日之下就拉拉扯扯,不避嫌,他俩不会早就有一腿了吧。” 小丫瞥了他一眼,他们有没有一腿,她哪里知道。 “胖宝,许小姐漂不漂亮?” 胖宝警铃大作,看吧,就是吧! 小丫果然在和许羡瑜作比较。 “漂亮啊,很漂亮,非常漂亮!” 你可不能横插一脚啊,你要迷途知返啊! 小丫心里一咯噔,完了! 胖宝这是真的喜欢许羡瑜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咳,胖宝啊,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并不是非要和她在一起,爱到深处,她若安好便是晴天!” 相忘江湖吧!千万别死缠烂打。她不是你的菜! 可能是带着水汽的空气吸的多了,胖宝心哇凉哇凉的。 小丫果然在强颜欢笑,原来她早就爱夜阑玺入骨! 胖宝心里有些不得劲,好像破了个口子,嗖嗖往里灌凉风。 小丫觉得她有必要给胖宝洗洗脑了。 “其实那个姓许的也没多好看,她有我好看吗?我比她好看多了,我骄傲了吗。也就那么回事!人品还不咋地对吧?” 胖宝摸了摸心脏的位置,那里更凉了。小丫要干啥? “小丫你也不能那么说,各花入各眼,说不定,就有人爱惨了她那个调调。” 可千万不能啊。 老天爷,来个雷劈死夜阑玺去吧! 小丫瞪大眼睛,有些急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谁那么没眼光会爱惨了她,胖宝,你忘了梅姨说的,要透过表象看内涵。找媳妇要透过皮囊看灵魂!” 相由心生,姓许的就不是省油的灯,找媳妇当然要找,要找,要找那样的!” 小丫正不知怎么做个比较,眼前就出现一个圆滚滚的小姑娘。 小姑娘微胖,目测十五六岁。还是个小圆脸,没有消失的婴儿肥更显得整个人肉嘟嘟。 胖宝看着小姑娘愣住了,突然心跳有些加速! 番外(十七) 小姑娘其实不胖只是有些圆润。 大大的杏眼,鼻子嘴巴小巧精致。脸似银盘,墨发如瀑。浓密的墨发乌黑油亮,倒显得脸没有那么圆,反而还有些小尖下巴。 这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胖宝心跳的很快,眼前明明是个漂亮小姑娘,他就有种被他娘审视的感觉。 心好慌怎么回事? 小姑娘本来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的往身后看。没想到前面会有人。 看到两人眼神躲闪,很想把他们当做空气,或者路人。 小丫对这个小姑娘很有好感,“你是萋萋什么人,她妹妹吗?” 小姑娘穿着不是下人衣服,那就是主人了。 小姑娘瞪大眼睛,看了看小丫和胖宝,最后摇摇头。 哑巴? 多好看的小姑娘,怎么就是个哑巴? 小丫有些遗憾。 对这个小姑娘笑了笑,用手做着动作,没关系的,她会手语,和小姑娘交流起来不成问题。 小姑娘…… 她不会手语,这要怎么办?她只是不想泄露身份,东雍人说话和祁国人说话的口音,还是有些分别的。 她又不是真的哑巴,哪里会这个技能。 她还是赶紧走吧。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小丫,他叫胖宝。” 小姑娘……我听得见,不用打手势的。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一行丫鬟婆子脸色僵硬的从后面跑过来。 脸上努力保持着镇静,脚步却杂乱无章,好像在找什么。 一个老嬷嬷先看到了这边,差点兴奋的叫出来。 快步走过来,行了一礼:“主子来散步消食,老奴却忘了给主子拿衣物,夜风寒凉请主子回吧。” 小姑娘紧抿着唇,知道她没有机会了,只能往回走,身后丫鬟婆子呼啦啦跟着,生怕把人跟丢了。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位是想跑路吧? 胖宝说道:“她是祁国公主?” “应该是了。”小丫说道。 在前院她匆匆一瞥,只看到公主蒙着面纱,雍容华贵。没想到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她为什么要跑?”关键是,就这么跑,确定能跑掉? 小丫思索一会儿,“她是来和亲的,对自己的婚事不满意?” 和亲啊! 一个和亲的公主,出了祁国这辈子恐怕都回不去了,要么这公主是舍不得家人,要么是有心上人。 为家人的可能性很小。 因为,最不想的她跑的就是她家里人。 皇家公主和亲说着好听,其实就是拿女人换利益,货物售出概不退换的那种。 只要不想两国交战,祁国就不会再接纳茴荷公主。东雍才是她最终的家。 那边,茴荷公主带头往回走。 她从前院过来的,这时就要回前院。 “嬷嬷你不用怕,我就是随便走走我一个弱女子能跑去哪里?外面那么危险,我怎么活下去都不知道。” 一个弱女子孤身在外,遇到坏人,就是她的噩梦。 嬷嬷看了看四周,才低声说道:“公主,你可别吓老奴了,这里是东雍,真要出了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你别为难老奴了。” 茴荷公主沉默了。 她也不是不知道利害关系,可就是想试试,万一就成了呢。 跑不掉她没损失,跑掉了,她就去见见东雍美景。 这么多次了,被嬷嬷抓回来,她一点不恼,她知道。她只是心底里的不甘在作怪。 作为公主,她不是最受宠的,也不是最漂亮的,她生母就是个嫔位,外祖就是个三品太常寺卿。 哪里都是中规中矩,不出头,也不太差,亲娘也是奉承知足常乐,她们母女在皇宫里没什么存在感。 日子却过的比谁都逍遥自在。 万万没想到,和亲的事能落到她头上。 娘亲的天都塌了,一想到娘亲哭的红肿的眼,嘶哑的嗓子,她就恨不能插翅膀飞回去。 她想娘亲了,她想永远陪着娘亲,她才不要嫁人。 还不知嫁给谁,丈夫是圆是扁,是胖是瘦她都不知道。 这样的感觉好无力。 转弯的长廊尽头,对上夜阑玺冷漠的眼神。 “大皇兄。” 夜阑玺浑身的冷漠让她心惊,这么一张死人脸,她看着就烦。 看在夜阑玺的份上,她也得试试。 “茴荷,你不是小孩子了,想想你的母妃,想想你的外祖家,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是,大皇兄教训的是,茴荷记住了。”茴荷公主好声好气的说道。 呸! 你母妃的日子还没我母妃好过。 你也就能拿我出出气,在祁国你是个庶子,在东雍也没人拿你当颗葱,你得意什么! 趋炎附势的小人。 要不是你,我能来东雍和亲吗? 原本应该是钰钏和亲的,就是因为人家有个领侍卫内大臣的舅舅,就换成了她。 夜阑玺这个势利小人,和他们沆瀣一气,算盘珠子崩到她外祖父脸上了。 别以为我外祖父没利用价值,等你有事见的,给你筹备娶媳妇就给你偷工减料,让你事事不顺! 心里一顿狂喷,面上很是温柔,皇家人谁还没个两副面孔。 夜阑玺看着茴荷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感觉有目光落在他身上,转头对上锦狸的桃花眼。 “锦狸,我们谈谈。” 后花园的水塘边,两个俊美男子长身玉立,微风拂过发丝,衣角,如入仙境。 “锦狸,这次我想带小丫回东雍,我会去谷里提亲。” 他不想再和小丫分开,这次一别,他怕在没机会见她。 锦狸眼皮都没眨一下,仿若未闻的欣赏着花园的风景。 夜阑玺知道小丫在谷里的地位,想必他们是不舍的。 可他是祁国皇子,以后若是登上高位,不会委屈小丫的。这也是他有底气说提亲的原因。 “我会对小丫好,你……” “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我是想告诉你,以后离我妹妹远点,想娶我妹妹,你还不配。” 夜阑玺一怔,随后是恼火。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药王谷再厉害,也是出身草莽,这口气未免太大了些。 锦狸:“你要求娶许羡瑜为妻,桑太傅知道吗?你的心到底能分成几份?我家小丫的夫君,心里只能有她一人,你的身份再高,小丫也不会嫁你。” 夜阑玺脸色一白。 番外(十八) “你,你怎么知道……”夜阑玺问不出口。 锦狸嘴角一勾,“怎知道桑家女?怎知道你会娶许羡瑜?” “你的身份,我们早就知道了,只是你不想说我们也就不问,在我们眼里你不是祁国皇子,只是小夜。我们明明可以相处的很好的。只是你不该打小丫的主意,我们以后再见面就当做不认识吧!” 夜阑玺心里掀起了狂风骇浪,不安的涟漪一层层冲击着他的心房。 也就是说,他们早就知道他的底细,看他却像个小丑一样,装傻充愣的自作聪明。 他以为他掌控了一切,实则,他在药王谷就是个任由他们耍弄的笑话。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锦狸:“欺人者,人恒欺之!你拿欺骗换来的只能是欺骗,之前我们只是没捅破那层窗户纸,而你是怀着功利心接近我们,不是吗。” “你有目的不假,可至始至终没做过伤害我们,伤害药王谷的事,我们并不讨厌你,甚至还想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你一把。” “你可还记得何时,国子监的同窗对你和颜悦色的?你可记得,你可以堂堂正正出入上京,是为何?身为质子,你在东雍的日子比祁国还要自在,这又是为何?” 随着一声声质问,夜阑玺的神色,越来越精彩。 最后锦狸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祁皇身强力壮,又怎么会让你这时回到祁国?虽然里面有你运筹帷幄的算计,但凭你一己之力,还不足以做到。” “是你们?是你们帮了我?”夜阑玺不可置信。 药王谷怎么会有如此能力?怎么能左右朝堂?怎么能把手伸进祁国? 他汲汲营营十几年,自认算尽人心,现在有人告诉他,他做的那些都是无用功。 在他无知无觉中,药王谷帮了他那么多,他却沾沾自喜。 药王谷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枉他出入多年,他竟未发现一丝一毫的可疑之处。 夜阑玺快疯了。 脑子里闪过的画面,快要把脑袋冲爆。 有愤怒,有恼火,有憋屈,更多的是后悔! 有种身在宝山不自知的感觉。 呵呵呵呵!真是天大的笑话! 锦狸冷眼看着夜阑玺发癫。 “别再招惹小丫是你最好的选择,不然,你知道后果。我能送你上云端,便能踩你入地府。” 说完,不做停留,快步离去。 走到转角处脚步微微一顿,随后大步离开。 茴荷公主颤抖着手,咬着嘴唇。 看着那一抹高大欣长的背影,衣袂飘飘离去。 她听到了什么? 天呐,这是她该听的吗? 不过,好爽! 看着夜阑玺被人按在地上摩擦,心里别提多痛快! 他也有今天!报应不爽! 心里坏心思的想,若是夜阑玺还要招惹小丫,他会死多惨? “回吧!”直起身来,拿出了公主的气魄,对着身边的人说道。 不跑了,不跑了。 东雍是个好地方,是她安逸的家。 她谈之色变的夜阑玺,在这里就是个渣渣呀,那个神仙小哥哥,弄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的样子。 这么一看,夜阑玺也没什么可怕的。 第二天, 雨过天晴,碧空如洗。 是个让人心情很好的天气。 夜阑玺自昨晚过后便一直沉默,许羡瑜也不敢再作妖,茴荷公主更是心情美丽。 当然,没人在意她的心情好不好。 她一直安静的很容易让人忽略掉。拿捏存在感这块儿,她和她亲娘是专业的。 和亲队伍用过早饭,辞别百里家主开始上路。 和亲也好求娶也罢,他有他自己的路要走。 别院门外,夜阑玺骑在马上望着大门发呆。 许久后,终是没见到那个身影,整装待发的人们,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这都快一个时辰了,走的快点,几十里路都走完了,他们就在大门外晒太阳。 可是夜阑玺不发话,没有人敢说出口。 终于在快到午时时,小丫三人才从里面出来。 三人出门上马,挥手告辞。 百里辞亲自带着百里无痕和柳萋萋出来送。 百里辞从腰间摘下随身携带的玉佩,交给锦狸。“拿着这块玉佩,可以在东雍畅通无阻。” 苏慈的能力他们知道,锦狸他们也不缺这个,到底是他的一片心意,和那些终是不同的。 锦狸也没推辞,无论是爹娘,还是梅姨,给他们的底气太足,足以让他们在东雍横着。 可这些好处谁又会嫌多? 这是百里辞的心意,他收下,才能让他安心。 他们一直都在,却从不上门,应该是有顾虑的。 今日也算了了上一辈的心愿,百里辞和那位身在青州的柳白霜应该会去见娘亲的。 “百里叔叔,多谢您的款待,等我们回到花昔城,定送上请帖,请您过府相聚。” 百里辞连连点头,眼底发热:“好,好,我定登门拜访,告知你母亲,我们一定会去叨扰。” 三人挥手告别,打马前行。 至于。站在远处看着这里的夜阑玺,他们自动忽略掉。 可夜阑玺不是这么想的,赶紧上前拦住路。 看着小丫眼里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小丫,我要走了,去上京。你真的不跟我走吗?” 锦狸脸沉了,他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故意的,更或者,断定小丫非他不嫁? 小丫:“请你让开!” 夜阑玺愣住,小丫就算骂他也好,他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没想到小丫这么果决。 一声让开后,夜阑玺没有动作,小丫小丫扬起马鞭一抽马屁股,马儿吃痛,撒开蹄子往前跑。 从夜阑玺身边擦过,又补了一鞭子。 纤瘦的女孩儿,背脊挺直,英姿飒爽。 胖宝随后:“小丫,等等我。” 路过夜阑玺的身旁,还挑衅了一眼。 锦狸也很快追了上去。 夜阑玺苦等一上午,等了个空。 他不甘心,好不甘心! 小丫是他的。 明明小丫那么唾手可得,明明他们一起长大。明明他是第一个认识他的男子。 若是他少些顾虑,少些权衡利弊…… “启程!” 他不会放弃的。 百里辞把一切看在眼里,嘴里喃喃道:“阿姐,你的女儿青出于蓝胜于蓝,比你还要果决。” 番外(十九) 夜阑玺最终没有再能接近小丫。 胖宝和锦狸护的太紧了,他找不到机会接近小丫,哪怕小丫看他一眼,他也会厚着脸皮冲上去。 青州 去花昔城和上京的必经之路,也是分道扬镳的地点。 夜阑玺独自坐在驿站的房间里若有所思。 门外敲门声响起,很轻,轻到只能他听到。 一个身影闪身进来。 “大皇子,上京那边来消息。”这是夜阑玺的常随。 夜阑玺接过他手上拖着的小竹管,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纸卷。 展开,细看。 脸色变了。 “容玥大公主?呵!他们可真敢想!一群草原莽夫不知所谓!” 常随问道:“主子可要回信?” 夜阑玺思索一会儿说道:“不必,我们尽快进京就是了,我倒要看看那些北燕蛮子怎么求娶容玥大公主!” 东雍国唯一一个没有出嫁的大公主,也是唯一一个适龄婚配的公主。 自从寻心做了皇帝之后,皇室中的公主都是他父亲同辈的公主,年纪都不小了。 继大长公主后,只有容玥大公主的封号前面有个大字。可见这位公主的地位有尊贵。 伽王爷的掌上明珠,生下来就被皇上册封为大公主,就算是皇室宗亲都无缘得见。被伽王爷宝贝的眼珠子似的。 难不成北燕人是想与东雍开战? 难道大长公主出事了? 北燕新皇登基以后,大长公主便回了北燕养老。 新皇是她一手扶持起来,她在北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谓风光无量。 有她坐镇北燕,怎么会允许北燕人作死? 夜阑玺想不明白。 他们祁国的和亲队伍还没进上京,北燕人就求娶容玥大公主,这是不是也太巧了! 容玥大公主啊,他在东雍多年,都没有见过其真容,而且,东雍皇帝很早就表示过,容玥大公主可以自己择驸马。 婚事由自己做主,这是史无前例的公主特例了。 夜阑玺不是不遗憾,若是他见过容玥大公主,若是他娶了她,整个东雍举国之力助他成皇也不稀奇。 在心里小小遗憾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自我安慰好了。 他有自知之明,就算他求娶,东雍皇也不会答应,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打她的主意,在皇帝这里还能留些情分。 所以,他把目标放在了丞相府的嫡小姐许羡瑜身上。 许丞相位高权重,他的孙女去和亲,在公在私皇帝都会全了这份情面。 许羡瑜也会以公主身份出嫁,这种事情不稀奇。 夜阑玺想到这心里又有些暗喜。也就北燕人不知死活的敢往上撞。放羊都放傻了。 与此同时,身在客栈的锦狸和小丫也收到了消息。 小丫和锦狸都没什么太大反应,胖宝有些不高兴。 “谁,那个北燕蛮子是谁?” 居然想娶小丫,想什么呢。 “小丫,你可不能动摇,北燕地广人稀,茫茫草原看不到几个人,听说那里的人一辈子就洗三次澡,出生一次,成婚一次,临死前一次。那味儿可冲了,而且,那里瓜果菜蔬难得,每天只能吃带着血的炙烤牛羊肉,屙屎都不顺畅。你可不能嫁。” 小丫瞪了他一眼,这货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会儿吃,一会儿拉的,恶不恶心。 “我又没说嫁,你急什么。我大侄子不会让我嫁的,你放心。” 胖宝不放心,非常不放心。 谁知道来求亲的长啥样,真要入了小丫的眼,小丫指定能嫁过去。 苏姨那么宠她,只要她想嫁,他们一定不会反对。 不行,小丫决不能嫁到北燕去。 胖宝也不知自己在急什么,人家爹娘,哥哥都没说啥,他这急着的有点多余。 可他就是着急啊。 至于原因,就归结为他不想跑去北燕找小丫玩,太远了,太脏了。还要吃血淋淋的牛羊肉,想喝口水都是带着粪便味道的奶茶,想想就好恶心。 胖宝对北燕没意见,前提是小丫不嫁过去。 只要想到小丫要嫁去北燕,他就对北燕莫名反感,坏心眼的只想抹黑北燕,给北燕人贴标签。 他却忘了,就算小丫嫁过去,也是嫁到皇庭,那里是城池,怎么会和普通的游牧部落一个样子。 对着小丫疯狂洗脑,想要小丫从心里拒绝北燕,拒绝北燕人做丈夫! 小丫被他拉着一顿狂喷。脑袋瓜子嗡嗡的,都要烦死了。 锦狸揉了揉太阳穴,也有些头疼,这小子和北燕人有仇,不然怎么意见这么大。 “胖宝不要说了,赶快去睡觉,明日还要赶路。” 胖宝:“我还不困,不想睡,锦狸你先去睡吧,我给小丫讲讲北燕的风土人情。” 又对小丫说:“我们刚刚说哪儿了?哦!说到喝水的问题。我跟你讲,北燕人是不喝茶水的,他们喝用动物的奶水煮的茶。” “就是从牛羊马身上挤出奶来,然后用纱布过滤掉里面的羊屎粒粒,牛粪球球,马粪蛋蛋,煮开后放点茶砖上切下来的茶叶沫沫,这就是他们每天喝的水。你知道他们为啥放茶叶沫沫吗,混着茶叶喝,里面的尿骚味会小一点……” 呕!呕!呕! “胖宝闭嘴!”小丫胃里翻江倒海。 胖宝:“我没说谎,都是真的,这可是东流掌柜的和我说的,他带领商队去北燕,都是这么过来的,不信你去问他。” 小丫:“你可闭嘴吧!我要睡觉,你赶紧出去!” 推着胖宝往外走,她可不要听了,再听下去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小丫你要想想清楚哇,北燕人不能嫁,绝对不能嫁!” 小丫似的小脸鼓鼓的,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嫁人了。 说的好像她恨嫁似的,不会说话就少说点,好想揍他! 胖宝说的口干舌燥,心里沉甸甸的,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 胖宝眼底一片青黑,嗓子涩涩的,有些嘶哑。 小丫和锦狸都睁大眼睛,有些诧异。 “胖宝你黑眼圈了,你居然黑眼圈了。” 别人不知道,他们可清楚,这货从小就心大,就没有能让他放在心里的事。 胖宝恹恹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颇为享受。 拿起个肉包子:“北燕没有茶水,更没有肉包子。” 小丫…… 番外(二十) 花昔城 小丫一手拿着糖烧饼,一手拎着个油纸包。 做贼似的摸进了一个院子。 掀开帘子,左右看看,溜了进去。 “祖母~祖母~”声音压的低的不能再低。 “丫丫,祖母在这里,快过来。” 贵妃榻上的老太太,急得直招手。 小丫小跑过去,晃了晃手里的油纸包,“我给祖母带的烧鹅,祖母可要吃?” 老太太笑眯了眼,“我的丫丫就是贴心,祖母就像这一口,快点打开。” 说着,还舔了舔嘴角。 小丫坐在脚踏上,把油纸包打开,一股烧鹅的香气散开。 撕了一个鹅腿递给老太太。 老太太摇头,“我想吃鹅掌。” 小丫眨眨眼,“祖母,鹅腿好吃,不柴,肉质鲜嫩。鸿运楼里的烧鹅,就数鹅腿香。” 老太太很固执:“我就想吃鹅掌,翅膀也行。” 小丫……都是她的最爱。 她的亲亲祖母太知道怎么让她伤心了。 老太太很任性,没办法,掰了一只翅膀递给她。 这次老太太麻溜接过去,狠狠啃了一口。刚出炉的烧鹅外焦里嫩,一口下去油滋滋香喷喷。 小丫也没吃鹅腿,又掰了一个翅膀啃起来,祖孙两个一个坐在上面,一个坐在下面,默不作声啃着烧鹅。 “太香了,我都多少日子没吃过了,差点忘了这味道。你爹娘自从来了后,我这日子难过啊,还是我的丫丫孝顺。” 太皇太后一副老怀甚慰。 听的小丫心里很难过,可怜的祖母,居然连只烧鹅都吃不到,这日子怎么熬过来的。 又拿起那只鹅腿:“祖母,你多吃点。” 太皇太后摆摆手:“我不能吃太多,你把那只鹅掌给我吧,吃太多肉不好克化,你爹娘也是为我好。” 小丫……在不给倒是她不好了。 又递给太皇太后一只鹅掌。 她拿了一个糖烧饼吃,一口下去酥酥脆脆香香甜甜。 太皇太后眼巴巴看着:“好吃吗?” 小丫:“好吃,太好吃了。” 门外的苏慈和萧澈听着里面的动静,眼里全是笑意。 决定,等祖孙两个吃的差不多再进去抓现行,两人都觉得神不知鬼不觉,也不想想,没有他们的默许,屋里的丫鬟婆子怎么会给她们机会偷吃。 两刻钟后,萧澈给她使了个眼色。 夫妻俩一起走进屋里。 脚步声一响,小丫后背发凉。 手忙脚乱的把吃剩的东西团吧团吧装进油纸袋里。 使劲嚼着嘴里的东西,一伸脖子咽了下去,都是好东西,吐出来太糟蹋。 太皇太后就没有她那么慌,不紧不慢的扔了手里的糖烧饼,慢条斯理的擦着手。 苏慈和萧澈都板着脸。 夫妻俩居高临下的看着祖孙两人:“烧鹅好吃吗?” 太皇太后面色不改,抬头看了看他们:“你们可来了,自从有丫丫和锦狸陪我,你们对我老婆子越来越不上心了,是不是我老婆子妨碍你们夫妻相处了?又去哪里疯去了,都是有儿有女的人了,不要教坏小孩子。” 太皇太后人老成精,与其等儿子媳妇兴师问罪,倒不如她主动出击,走他们的路让他们无路可走。 小丫张大嘴巴,还能这样? 祖母威武! 看着小丫头眼里的星光点点,苏慈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眯了眯眼,吓得小丫一激灵。 差点忘了,祖母是祖母,她是她,爹娘不会把祖母怎样,她就不一定了。 默默往祖母身边靠了又靠,直道小身子缩在了太皇太后身后。 太皇太后……这丫头怎么就这么怂。 算了,还是她来! 忽然有种她可以为孙女遮风挡雨的感觉,腰杆挺直了些。 “母后,你的病才刚刚好转,不可大意,这丫头不知轻重,您不可总纵着她。” 太皇太后摆摆手:“我哪里不知道这些道理。小丫也不是乱来的孩子,这两个孩子都懂事,都有分寸,你们不用太在意。” 她过了一把年纪了,再让她不吃这不吃那,不做这不做那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人到七十古来稀,她都快八十岁了,早就够本了,每一天的日子都是赚的,当然要怎么开心怎么过。 不过,她不能告诉这两人,不然又会有长篇大论等着她。 锦狸进来就看到自家妹妹缩在祖母身后,小手搭在祖母肩膀上,揉啊揉捏啊捏的。 乖乖巧巧的可爱样子。 这丫头的手上油滋滋的,手指上的油脂正好蹭在祖母的身上,提了提鼻子,知道怎么回事了。 走到四人面前把手里的信送到萧澈面前。 “皇上派人送来的。” 萧澈展信。 看完后又把信放回信封里。 “出了何事?”苏慈问道。 萧澈看了看儿子,安慰苏慈:“无事,我和锦狸去书房谈。” 苏慈脸色变了变。 看着她的大儿子,眼里闪过复杂。 锦狸遗传了萧澈的身高,长身玉立,眉眼与她有几分像。 忽然发现,儿子长成了翩翩佳公子。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随你父亲去吧,锦狸,想清楚你想要什么,想做便去大胆的做,爹娘永远支持你,。你不想做,也没人能逼迫你,娘只愿你和小丫平安喜乐。” 锦狸抓住娘亲附在脸颊上的手,“儿子明白,娘亲请放心,儿子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萧澈看着苏慈,有些愧疚。 倒让苏慈啼笑皆非,转过头去抓鹌鹑一样的小丫,“赶快去洗洗手,也就你敢把祖母的衣服当巾帕。” “娘,娘,我没有,我在给祖母捏肩,我手干净着呢。是不是祖母?” 太皇太后:“啊?小丫你在说什么,祖母有些听不真切,你大点声。” “祖母,你舒不舒服。” “酥,酥酥脆脆,好酥!”那个糖烧饼又被她捡回来,咬一口,闭着眼慢慢品尝。 小丫:“不是,祖母,我不是说烧饼,我是说臂膀这里,舒不舒服。” “嗯,翅膀也酥酥,就是有点塞牙,可能也不是翅膀的问题,应该是我牙的问题,下次不要买烧鹅了,换个不塞牙的。” 小丫傻眼。 祖母这耳朵时好时坏,这是又犯了。 苏慈笑了,转头给小丫死亡凝视。 萧澈和锦狸嘴角带笑,两人快步出了屋子。 小丫…… 番外(二一) 书房里 萧澈和锦狸隔着书桌对坐。 桌上放着那封皇帝派人送过来的信。 锦狸也已经看完,知道里面说的什么。 锦狸斟酌说道:“父王觉得皇上是何意?” 皇帝信里没有提及北燕三皇子求娶小丫的事,却说了这位三皇子的详情。 没想到这位三皇子和他还有些渊源。 北燕宠妃的儿子。 而这个宠妃是他娘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锦狸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他知道爹娘的过去,知道苏慈所遭遇过的一切。 只要有心,想知道真相一点不难。 常年服药的母亲,和母亲一病倒,天就塌了的父亲,小小年纪的他很好奇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只要稍稍留心,把平日积攒的点连接起来,他完全可以复盘出当年的事。 所以,娘亲那个妹妹苏芸从祁国商贸城消失后,跑去了北燕,还成了北燕王的宠妃,荣宠多年。 萧澈反问他,“你觉得皇上是什么意思?” 锦狸知道,爹是在考验他,说话也不再有顾忌。 “父王可知道大长公主的现状?” 萧澈眼里闪过满意之色,说道:“你大堂姐很好,在北燕皇庭别府而居,日子过得肆意潇洒。北燕皇不敢动她的。” 大长公主就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在府里声色犬马,好不快活。 她手里兵强马壮,但凡燕皇有点脑子,就不会轻易动她。 而且她无儿无女,只要皇室不招惹她,她不起兵造反,谁都会心存恭敬三分。 锦狸说道:“我猜皇上是想攻打北燕,但苦苦找不到出师的理由,这次就是个绝好的机会。父王我猜的可对?” 萧澈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北燕现在的皇帝是燕川,苏芸还成了他的宠妃,这些年苏芸时不时就会派人到东雍求见苏慈。 不是姐妹情深,而是她在北燕的日子也不好过。 若不是每年派人亦真亦假的看望苏慈,她早就被人吃的吓都不剩。 至于苏慈见没见到那些人,就不重要了。 狐假虎威被她玩的贼溜。 这些年苏慈不搭理她,她却变本加厉,把主意打到小丫头上。 这个女人越来越贪心,求娶小丫也只是第一步。 之后利用小丫拉拢大长公主,辖制东雍为他所用。这位三皇子所图甚大啊。 只是她们事无巨细,却忘了小丫会不会嫁! 东雍会不会有她们母子利用。 大长公主放任这对母子来东雍求亲,要么是不知情,要么是递把柄给东雍。 锦狸趋向后者。 “皇上要你去上京,意味着什么你应知道,你可想好了?” 锦狸认真的看着萧澈,父子俩不像父子倒像上下属的关系。 “我想去上京。” “锦狸!”门被推开,苏慈进了书房。 “娘说过,你不用勉强自己,你若不想,没人能逼迫你。” 寻心每年都会抽空去药王谷,对锦狸的教养一直没放松。大家都心照不宣。 萧澈和苏慈也只当做寻心的心血来潮等他找到心仪之人,继承人也就不远了。 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多年也没那心思。 这次让锦狸进京,也就是要让锦狸站在人前。 寻心要为他铺路了。 苏慈不想儿子被迫困在那个位置,若是锦狸不想要那个位置,她绝不会让他为难。 锦狸却微微一笑,“儿子愿意。” 一家三口在书房里待了良久,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再出来时,萧澈满脸欣慰。 苏慈也是释然。 最后出来的锦狸整个人就像变了个人,气场也变得强大。 终于,他终于对爹娘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还以为娘亲觉得他残忍暴戾,没想到爹娘听他的话后,出奇的平静。 爹临走前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的爹娘是天下最开明的父母,他何其幸运能做他们的孩子。 他要让爹娘以他为荣,他要让爹娘成为世上最尊贵的人,尽管他的爹娘已经尊贵无比。 但那不是他送给爹娘的。 人们知道他,都称呼为伽王爷的儿子。 以后,他要让世人称呼他们为萧容瑾的父母! 上京城 最近城里有点热闹。 先是北燕皇子进东雍,求娶容玥大公主,后有祁国公主和亲东雍。 整个上京城里,上到朝臣下到百姓,都攒足了劲的伸着脖子等吃瓜。 不是没见过这场面,看着稀奇。 而是人们觉得这两国纯属找事! 他们敬畏的东雍皇没成亲,哪里来的和亲。 茶馆、酒楼、戏园子里的话题十几天来就没变过。 人们纷纷猜测这两国的目的。 北燕想娶东雍公主,确定是来和亲不是结仇? 容玥大公主年纪虽小,却占着辈分,就是皇上都要称一声姑姑,他们不得不认为,北燕是来占皇上、占东雍便宜的。 而祁国那个公主,就更离谱。 皇上无儿无女,没有后宫,哪里有适合的人和亲,难不成这位外国公主想要做皇后?那是绝对不现实的。 别说皇上,就连天桥说书的老汉都知道这事成不了。 啧啧啧!今年怪事特别多啊。 托皇上的福,上京城里太安静了。这么多年,就没出过几件大事。 官员们连个宠妾灭妻的都没听说有过。 一下子出了这么两桩事,整个上京城都沸腾了。 驿站里, 两国使臣都被安排在了这里。 祁国使臣住南边,北燕使臣住北边,中间隔着东雍接待官员。楚河汉界的清楚。 自从两国入住,东雍接待的几个官员也拎包入住驿站里。主打发现问题及时解决,坚决做到宾至如归。 东雍国就是这么热情好客。 开始两国人还觉得挺好。 从衣食住行,到风土人文,就没有这些人接不上的。 半个多月过去后,北燕三皇子,坐不住了。 他们都住了十多天了,东雍皇帝只草草见过一面,至于和亲,求娶一切事宜,没人提起。 吃得好,喝的好,住的好,玩的更好,就是对容玥公主的事只字不提。 三皇子有些恼火,不顾东雍官员的阻拦,冲出了驿站,要去找皇帝给个说法。 一行人冲出驿馆后,祁国那边也收到消息。 夜阑玺嗤之以鼻。 北燕蛮子的强壮是拿脑子换的! 番外(二二) 夜阑玺对北燕的做法也很不满。 他带着公主不远千里来和亲,还没到上京,被北燕人抢了风头,这笔账他迟早要讨回来。 起身也往外走。 他要去丞相府。 许老丞相与他相识多年,茴荷和亲哪位亲王还是……都要讨个主意才好。 东雍官员一看这位也要出去,象征性拦了拦,结果就是拦不住。 耸耸肩,坐回原位喝茶、聊天,侃大山! “北燕三皇子燕离,拜见东雍皇,还请回禀。” 皇宫门口 三皇子的人上前和看守的侍卫交涉。 侍卫面色不改:“吾皇日理万机,没有宣召不得进谏。” 北燕官员:“我家皇子有要事相商,还请通融。” 这个官员长的比较斯文,不似那些莽汉,说话和和气气,语毕,袖子怼上侍卫的手,离开后,侍卫手里多了一锭金子。 侍卫掂了掂,比较满意。把金子揣进怀里,语气好了些。 “我皇英明神武,日理万机,没有宣召不得进谏。” 北燕官员……这不和刚才一样吗。 不,也不一样。 多了英明神武四个字。 所以,他的金子就买了四个字? 三皇子坐在马上脸色黑的能写字。 东雍人真奸诈! 若不是母妃非要他来求娶那什么容玥大公主,他才不来这里受冷待。 他是北燕三皇子,是父皇最最喜爱的儿子,想要娶妃,大把的贵女排队等他挑选。 那个容玥大公主藏头露尾,不敢示人,定是个难看的丑八怪。 母妃就是太顾念姐妹亲情,这么多年来,身在北燕荣宠在身,还不忘她的姐姐,总要派人来照看一二。 哼,等他把容玥娶回去,就扔到马房去喂马。 燕离从小被娇宠着长大,苏芸的过往自然没人提起,燕川又很喜欢这个三儿子,以至于这位还没挨过社会的毒打。 苏芸在北燕皇宫,是光纤的,靓丽的,除了燕川没人知道她的过往。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燕川的爱里,有多少心酸。 她也是跟了燕川之后,才知道苏慈在燕川的心里是什么样的存在。 燕川不爱她,不爱任何一个身边的女子,他心底深处只有那个人。 还好她看清了自己的身份,看清了燕川,才能在最弱势的时候一朝翻身。 燕川的儿子们都有自己的母族部落,只有她孤身一人,这是弱势也是优势。 他会防着所有人,不会防着她,因为她没有娘家助力。 在时不时和他追忆下过去,回忆下和阿姐的日子,燕川就会卸下心防。 这些年屡试不爽,她也成了燕川最宠爱的妃子。 燕离长的随了苏芸,那份柔美中和了北燕人的粗犷,既有北燕人的高大,又有祁国人的俊美,五官轮廓立体分明中,带着些许柔和,是个难得的美男子。 在北燕,燕离的长相能通杀几岁到几十岁的女人。还是很抢手的。 多少部落的女子,对他投怀送抱,甚至还答应他会举部落之力为他所用。 他的哥哥弟弟们,没少为此针对他,好在,他父皇也对他偏爱至极,恨得他们只能暗暗咬牙。 他不知为什么会被燕川偏爱,可苏芸却一清二楚。 因为燕离长相随她多一些。 而她。 和苏慈有六分相似! 夜不能眠时,苏芸总在想,这到底对她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若是幸运,她怎么会永远活在姐姐的阴影里,一辈子也摆脱不掉? 若是不幸,她不得不承认的是,若是没有苏慈的存在,她得不到如今的一切。 真是个矛盾的事情。 人生过半,她和姐姐的那些事早就尘埃落定,她知道姐姐想与她老死不相往来。 可她不行啊。 她做不到的。 她想超越姐姐,想要证明自己比她强。 可笑的是,她却活在了姐姐的阴影里。 姐姐离她千里万里,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她却要靠着勾画姐姐的虚幻身影,才能过的安稳。 “母妃,为什么非要儿臣娶那容玥?据说无人知道她的真容,又不是多么受宠的公主,娶回来有何用?”燕离曾经质问苏芸。 苏芸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你怎知她不受宠?离儿,你要把眼光放长远一些。容玥是你表妹,于公于私做你的妻子都无可厚非。” 燕离恼怒:“我不喜欢她,为何要娶她?” 苏芸眼里落寞,嘴上幽幽的说道:“因为你父皇喜欢!他喜欢就足够了。” 和苏慈一生无缘,娶她的女儿做儿媳妇,他也会乐见其成。 燕离不可置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母妃,你糊涂了不成!父皇最喜欢的不是你吗。” 怎么会变成那个什么容玥。 苏芸揉揉眉心,心累的很。 “趁你父皇没有反悔前,你赶紧收拾收拾去东雍,把人带回来,你就知道这其中的奥妙了。” 等那丫头嫁过来,燕离看清其中的利害关系,那个位子早晚是他的。 “母妃,我不明白,不明白。”燕离脸颊酡红,有些微醺。 想起临来时,母妃对他说的话,又想到来东雍后的遭遇,燕离只想飞回去问问母妃清楚。 她到底有什么打算。 “三皇子,我们该回了。”北燕那个官员轻声说道。 燕离撩了撩眼皮,“滚!给本皇子滚,本皇子要不醉不归。” 他坐在上京最大的酒楼的二楼包间里,他才不想回驿馆。 不经意间瞥了眼楼下,大街上,人流涌动,说不上挤,人也不少。 人群中一男一女漫步在大街上,男的他认识,是祁国大皇子,他们在驿馆里时常碰面,也一起吃过几次酒。 他身边的女子他不认识,不过很好看,娇娇俏俏,既有大家闺秀的端庄,也有小女儿家的天真。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还那么自然而然,让人不由得多看几眼。 燕离嘴角勾起恶劣的笑。 起身从窗口跳下去,冲着两人走去。 “大皇子美人在侧,难怪乐不思蜀,不知这位小姐是哪家千金?” 夜阑玺不着痕迹的把许羡瑜护在身后,“三皇子醉了,赶紧回去吧。免得招惹祸端。” 燕离抬手向他身后抓。 ”这位小姐本皇子甚是满意,不如和本皇子去楼上说说话?” 番外(二三) 许羡瑜是标准的世家贵女。 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的端庄。 燕离见过的美人不少,这么端庄优雅的还是看着稀奇。 北燕民风彪悍,男女间的爱慕从不遮遮掩掩,燕离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可看在东雍人眼里,这就是妥妥的调戏。 堂堂北燕皇子居然跑到东雍来调戏女子。这位也够有性格的。 许羡瑜更是羞得小脸通红。 登徒子!登徒子! 还有点小小的窃意,是怎么回事? 许羡瑜面上不显,心里隐隐有种小得意。 北燕的皇子都能被她的美貌折服,不得意有点不现实。 夜阑玺还在身边,正好让他看看,许家大小姐炙手可热,这样才能让他更加珍惜。 夜阑玺挡住许羡瑜,和燕离对上。 “男女有别,还请三皇子注意分寸,这里是东雍,不是你北燕。” 燕离毫不在乎笑意加深:“男女有别?你可以让她陪你逛街,本皇子怎么就不行了,难不成她只陪祁国皇子,不陪北燕皇子?这是什么道理?东雍人就是这么对待我北燕的?” 许羡瑜若是刚刚还羞涩,窃喜的,这时小脸由红变白。 燕离把她当什么了? 什么陪不陪的,把她当青楼妓子了不成! 还上纲上线的把这事拉扯到政治层面,这话若是传出去,别说皇上,就是她祖父也饶不得她。 “你,你满口胡言!本小姐今日是奉祖父之命,陪大皇子故土重游,你莫要污蔑我的名声。不然就是告到金銮殿去,我也要你给我个说法!” 许羡瑜越说越有底气,最后俨然成了不甘被恶徒欺辱,誓死扞卫清白的贵家烈女。 周围的百姓也被感动到,有的人义愤填膺,对北燕这位皇子,充满厌恶。 “我东雍的千金小姐被北燕人如此欺辱,真当我们东雍好欺负不成!” “北燕蛮子赶紧滚出东雍!北燕蛮子滚出东雍!” 有了一个声音开头,之后的人们也纷纷对燕离骂骂咧咧,讨伐这位北燕三皇子。 燕离虽然干的不是人事,可脑子还是很好用的。 他之所以敢这么做,一则看夜阑玺不顺眼,二则心里不痛快,想要找人转移一下。三则,他也想试试东雍皇帝的态度。 当然,许羡瑜看着就身份不一般,还和夜阑玺走的这么近,他就想知道这位是谁。 对老百姓的态度丝毫不在乎,他是北燕皇子,除了东雍皇帝,谁也不能让他离开。 这些老百姓,倒是很有正义感。 燕离说道:“你们东雍不是礼仪之邦,不是有男女之别吗,为什么本皇子让你陪,你就要告到金銮殿。他让你陪你就含羞带怯,你们不会早就有一腿了吧,这样话就说的通了。” 老百姓抬着手,打着节奏正喊的带劲,“滚出东雍!” “滚出东雍!” “滚出东雍”…… 忽然听到这些话,大家都同时顿住。 对啊。 这北燕蛮子说的有点道理。 大家看许羡瑜和夜阑玺的眼神就不正常了。 孤男寡女的,在街上说说笑笑,真要说这两人没什么,他们自己都不信。 许羡瑜嘴角的笑意还没扬起来,就僵在了嘴角。 有些无助的看向夜阑玺。 夜阑玺原本是去丞相府找许相商议事情,许相只说了四个字,静观其变。 想着不能白走一趟,便拜别了许相,去找许羡瑜。 他和许羡瑜的事,许相早就默许,对两人的相处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像这样两人出来走一走,许家从不约束。 但要是闹大了,也是被人抓把柄的事,说不定明早的朝会,就会有御史言官掺许相个治家不严的罪名。 许羡瑜慌了,求助的看向夜阑玺。 夜阑玺知道今天的事可大可小,不得不对燕离放软语气。 “相请不如偶遇,三皇子可否与我对饮一番?” 燕离看了眼许羡瑜,“美酒配美人,本皇子可以奉陪。” 许羡瑜攥紧了手。 夜阑玺:“三皇子何必为难一个弱女子。” 给许羡瑜使了个眼色,,让她先行离开。 许羡瑜求之不得,带着丫鬟赶紧想要离开。 “这位姑娘还没说是哪家的小姐,不如报上名字,改日,本皇子上门求娶。” “三皇子!请自重!别忘了你来东雍的目的,还是给自己留些脸面的好!”夜阑玺怒了。 燕离晃了晃头:“本皇子当然没忘,北燕和东雍联姻,只为两国和睦,至于娶的是谁又有什么重要。” 夜阑玺:“你口口声声来求娶容玥大公主,这时又反悔,你把公主置于何地!” 燕离哈哈大笑,“一个公主罢了,只要本皇子想,娶谁谁就是公主!” 夜阑玺嘴角勾起,“容玥大公主是东雍的明月,岂能让你挑来挑去,我劝你收敛些,作为东雍的驸马,就要守东雍的规矩。” 燕离想起母妃的话,心里就烦躁,对那个容玥大公主更是没有好印象。 夜阑玺敢取笑他,让他心里恼火。 “什么东雍驸马,就算我娶了她,她也是我北燕的女人,生死都要注定在北燕。本皇子要她生便生,要她死便死,就算把她赏给下属,也是她的命数!” 此话一出,抽气声此起彼伏。 老百姓都惊呆了。 容玥大公主可是皇上亲封的大公主,辈分上还是皇上的姑姑。 这人不知轻重的来求娶,能不能得偿所愿还未可知,就放出这样的狂言。 真是不知所谓! 夜阑玺嘴边的笑加深,和许羡瑜对视一眼,许羡瑜也笑了。 “三皇子的话小女不敢苟同,容玥大公主身份何其尊贵,怎能被你如此贬低。我们金尊玉贵的公主你配不上!” 燕离:“一个貌丑无颜,胸无点墨的女子本皇子能求娶,是她的福分,她若是安分守己,本皇子不介意给她正妻的名头,若是不安分,也只能做本皇子的妾。” 伽王爷的女儿又怎样,淡出皇权太久了,如今也只有昔日的尊贵,撑着常年。 世人都说皇上宠爱她,除了一个大公主的名头,她还有什么? 连在皇城里走动的自由都没有,这样的公主,能有多受宠! 番外(二四) 夜阑玺和许羡瑜目的达到,自然不介意多说几句,让那蛮子多得罪些人。 是的, 他们就是故意的。 许羡瑜今天的事若是闹大,她祖父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她和夜阑玺的事虽然是家人默认的,毕竟还没过明路,让人知道弊大于利。 夜阑玺深知,想要平息此事就只能用另一件事代替,还要是能盖的过许相身份的事。 燕离既然来求娶容玥大公主,那就给他上点眼药。 没想到这蛮子如此上道,效果意外的好。 今日一过,他想求娶容玥大公主,就没那么容易了。 蠢货! “容玥大公主之所以不在皇城走动,是因为她淡泊名利,不想沾染世俗,仅凭你一言难以服众,公主她不是那样的人。” 许羡瑜言之凿凿。 她就是个维护公主的臣女,在有人诋毁公主的情况下,挺身而出,仗义执言! 她有什么坏心思! 夜阑玺也附和,“容玥大公主是皇室里唯一的大公主,是大长公主的嫡亲堂妹,这样的尊贵身份,嫁你实属下嫁。” 燕离不屑的嗤笑,这时候还没回过味来,“既然说的她那么好,不如你娶了她,这样你的身份也能水涨船高。” 夜阑玺沉默不语。垂着眼皮,看不清他的神色。 “公主身份尊贵,岂是我能嚣想的,三皇子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天家脸面,不是你能随意折辱的。” 燕离冷哼一声,说到底,夜阑玺还不是不愿娶那个容玥。 开口还要说话,被赶来的北燕使官拉住。 使官满头是汗,犯上的拉住燕离,嘴里恭敬说道:“皇子醉了,这刚刚还说仰慕公主的,怎么一转眼就对祁国大皇子说这些,难不成,祁国皇子与公主有龃龉?皇子还是赶紧回去吧,芸妃娘娘有信送过来,说不定有要事。” 燕离神情一怔,也不再开口。 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说的太多了。 不过,有了使官的话,就算今天的事传出去,也是各打五十大板,若不是夜阑玺故意误导他,他怎么会说那些。 有人追究今天的事,他就把夜阑玺拉下水。 心里打定主意,也不想留在这里,恶狠狠的瞪着夜阑玺,心里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今日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他迟早讨回来! 一顿互撕,两人都没讨到好。 转头各自走自己的路。 一个向南走,一个向北走。 宽敞的大街上,很快恢复如初,小商小贩开口叫卖,老百姓没有热闹看,该买菜的买菜,该上工的上工。 没有人发现,不远处的丁字路口,有辆马车停在那里,目睹了整个过程。 人散了,路宽了,没有的挡在路上的人,马车继续前行。 马车里的锦狸和小丫都沉默着。 良久,锦狸问小丫:“你怎么看?” 小丫:“坐着马车看,挺好!” 锦狸笑了,笑容不达眼底。 “那些人,哥哥都不会放过!” 小丫:“哥哥想怎么做?” 锦狸声音微冷:“他们敢拿你作筏子,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三人一个比一个可恶,他要给他们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既然他们爹娘没教好他们,就让他来教他们做人! 他的妹妹,岂是这些狗东西可以拉踩的。 锦狸心里恼火。 不想让小丫看到他残忍的一面,他决定,还是不要小丫知道。 小丫:“哥哥把他们整的惨一点,只要整不死就往死里整!” 锦狸……看来是他多虑了,他的妹妹不是小白兔。 小丫很气愤,既然哥哥早给她出气,她当然不会阻止,反而还会加把火! 是容玥大公主太低调了,以至于让那些狗眼看人的东西,有了她好欺负的错觉。 你永远躲避不了一个人的恶意。 心术不正的人,你就算把心捧给他,他还会嫌碍眼。 她自认对夜阑玺掏心掏肺,还救过他的命,可夜阑玺伤害起她来,一点不手软。 不管是小丫,还是容玥。 只要能给他带来好处,他就可以毫不内疚的利用她达到目的。 燕离也好,夜阑玺也罢,包括许羡瑜。 这些人天生有种上位者的优越感。 只要能为他们所用,能给他们带来利益,他们可以随意掌控人的生死。 他们视人命如草芥,芸芸众生皆是蝼蚁! 谈笑间算计人心,挥挥手便能掌控人的生死。 夜阑玺对小丫,或许有几分真心,但还没到为了她放弃利益的程度。 对容玥大公主,尽管没有见过面,却不妨碍他踩着她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细思极恐。 若是她是个不受宠的公主,若是东雍被北燕压一头,她也就真嫁给燕离了。 就像当年的大长公主,还不是一样走了和亲的路。 若不是她自身有本事,怎能在吃人的北燕皇宫活下来,独善其身。 北燕人的规矩,老子,儿子的女人,是可以共有的。 老子死了,儿子可以娶父亲的女人,哥哥没了弟弟娶嫂子。兄弟间、父子间以另一种方式相亲相爱。 总而言之一句话,一切为繁衍生息让路。 道德规范,礼义廉耻在北燕是不存在的,他们只拥护强者。 她若是嫁给燕离,她的下场说不定是真的会成为燕离嘴里的容玥公主。 那时的她一定活不下去,她不会苟延残喘。 而这一切的一切,归根究底是因为夜阑玺! 因为他的一己私利,因为他对许羡瑜的维护之心,害了一个与他素未谋面女子。 心思何其歹毒! 不过相信那时的他,不会良心发现,只会沾沾自喜。庆幸他的运筹帷幄! 而小丫也万分荣幸。 庆幸她有个强大的国家,庆幸她有个真心真意对她的皇帝侄子,庆幸她有对,让她有足够底气反抗这些人的父母和哥哥! 这一刻,小丫无比庆幸她拥有的一切。 感恩上天如此厚待,感恩她身边爱护她的所有人。这才是她的底气! 锦狸就算不动手,她也有能力让那三人得到惩罚。 但, 她有个好哥哥啊,哥哥要为她出头,她才不会傻傻拒绝。 小丫对锦狸要做什么,满含期待! 番外(二五) 翌日 朝会过后,朝臣们纷纷走出皇宫。 东雍左相许濂和右相陆伯淮被朝臣们簇拥着出了宫门。 两人脸色都不好,看着像是发生了不愉快的事。 身边的狗腿子,不,同僚们楚河汉界分的非常明显。 一些中立党们要么走的很快,恨不能快点离开这里。 要么慢悠悠的龟速前行,恨不能前面的两大党派快点离开这里。 可想刚刚的朝会上,两派人的战斗有多激烈。 许濂五十多岁的年纪,个子不高精瘦的一个小老头,眼里全是精明。 今日他向皇上进谏,祁国茴荷公主入主皇宫之事。 公主身份尊贵,金枝玉叶,入主皇宫与皇上天偶佳成,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皇上后宫空置多年,这不就是天赐的良缘吗! 左相一派闻风而动,不知道第多少次,对皇上进行了逼婚。 右相陆伯淮站出来反对,理由条充分,就是,茴荷公主身份虽尊贵,却是祁国公主,东雍国母无论怎样也不会让一个异国公主来做。 左右丞相政见不和已久,只要有事,就会唱反调。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今日又是左相、右相礼尚往来的一天。 陆伯淮多年混迹官场,身上有了上位者的气度,沉稳内敛,还留了几根打理的很柔顺的小胡子。 笑意盈盈的对许相一拱手:“许相大人慢走。”他特意落后几步,等许濂先走,一副恭敬的模样。 许濂挺直腰板,受了他的礼,“老夫一心为皇上着想,苍天可见,陆相还是不要执迷不悟,不要再与老夫唱反调。皇上娶茴荷公主是利国利民的大事,繁衍子嗣于江山社稷而言,乃是重中之重。十几年前的藩王之乱你忘了吗,皇上有了子嗣,才能稳定朝纲。” 陆伯淮心里暗暗翻白眼,这老头子净鬼扯一通,就差说皇上不娶茴荷公主,就生不出儿子了。 老东西的心思昭然若揭,皇上对他的忍耐也快到头了。 臣子有点小心思只要无伤大雅,皇上还是很包容的。 可这老头最近两年有些不安分。 拉帮结派,结党营私,还总想着左右皇上的婚事,是好日子过久了,还是老糊涂了? “左相说的言之有理。”陆伯淮态度谦卑,不与他论长短。 这时候与他争辩有什么用,朝堂上见真章就是。他可没空在这里磨牙。 胜利了没有好处,再把老头子气出病来,他满身是嘴也说不清。 朝堂上多好,百官在场,还有皇上做见证,就算他出了意外,也不是他的责任。 许濂不大不小碰了个软钉子,冷哼一声带人率先走出宫门。 “陆相,许相怎么会对茴荷公主的事这么上心?”身边的大臣看着许濂的背影疑惑不解。 陆伯淮眼神幽幽,不轻不重的说道:“谁知道呢,人啊,就怕自以为是,许相被人追捧的太久了,久到忘了初心。” 燕离和夜阑玺在大街上的龃龉,不胫而走,上京城里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这个时候,许濂逼皇上娶茴荷公主,目的昭然若揭。 这位是给自己的孙女铺路。 茴荷公主若是成为当今皇后,许羡瑜嫁给夜阑玺后,也能多些底气。 当然,更重要的事,东雍朝堂保持已久的平衡将被打破,慢慢向他倾斜。 皇后再生下皇子,就是东雍的储君。 许羡瑜和茴荷就牢牢绑在一起,茴荷将会是许羡瑜在祁国最大的助力。 许羡瑜也将会是茴荷在东雍的倚仗。 许家将来就是祁国和东雍两国储君最看重的世家。 老东西想要的太多,一个左相早就满足不了他的野心。 许相虽然贵为左丞相,但家里儿孙没几个上进的,想要许家屹立不倒,就要另辟蹊径。 儿子、孙子不成器,他还有孙女,孙女嫁的好,也能保许家三代昌盛。 夜阑玺在东雍找助力,攀附许家。许家又何尝不是把他当助力,想要一步登天。 而这时的夜阑玺,手里正拿着宫里送来的帖子若有所思。 容玥大公主回上京,三日后宫宴,为大公主接风洗尘,东雍百官可以携家眷进宫。 阵仗不可谓不大。 东雍皇帝自登基以来,勤政爱民,从不铺张浪费。 偶有宫宴,也是百官齐聚,吃饭,喝酒,看个舞蹈走个形式, 像这样大张旗鼓,带家眷的宫宴,还是史无前例第一次。 百官们有些慌,不是他们没有家眷,而是不知道怎么拿捏这个度。 媳妇闺女可以去,怎么去就是个问题。 因为之前没有过这样的前例,又不知容玥大公主的脾气秉性,一个不小心冲撞了公主,就是天大的灾难。 是以,一家人坐在一起商量着那天穿什么,戴什么,用什么样的心态对待公主。 而夜阑玺在想的是容玥大公主这时候进京是什么意思。 难道真是来与北燕三皇子商量亲事的? 要知道求娶她那么容易,他还向许羡瑜献殷勤做什么? 心里有些不平衡了。 就是有种押错宝的牙疼感。 而燕离却觉得理所应当。 他都不远千里来求娶容玥了,她怎么还会坐的住。 嫁给他就是北燕尊贵的三皇子妃,还能在亲姨母手下做儿媳妇,谁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也就是他母妃想着这个外甥女,不然,她一辈子也就做个无人问津的公主。 燕离觉得他不能等三天后再见容玥第一面,既然知道他们以后做夫妻,当然要先熟悉一下。 这样在宫宴那天他才能万众瞩目一些。 他要在气势上压住夜阑玺那个贱人,让他知道,就算在东雍,他们北燕也比祁国略胜一筹。 对,就这么办! 燕离招来手下:“随本皇子进皇宫!” 带着随从往外走,门外的使官赶紧询问,才知道这位又要作妖了。 “三皇子不可,这样做不妥。” 燕离自动忽略掉耳边的话,继续往外走。 随从有点急,这位越来越听不懂人话,要知道这趟差事这么闹心,他才不会跟过来。 他拦了,拦不住不能怪他! 这位出去得罪人不关他的事。 番外(二六) 燕离来到街上,开始还目不斜视。 马蹄哒哒哒的很有节奏的往前走。 他发现前面就是和夜阑玺、许羡瑜争执的那条街。 不由得四处多看了几眼。 结果,又在那个地方,那个地点看到了夜阑玺和许羡瑜。 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燕离发现,他心里想着的那个人,总能在这个地点奇妙的遇到。 他只是小小的想了一下夜阑玺,夜阑玺就出现了。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同样的那么想让他,找茬! 不过似乎夜阑玺已经和别人对上。 燕离有些想笑,感觉他就是老天爷的亲儿子。 这不就是心想事成吗! 夜阑玺身边跟着许羡瑜,却和一个长的漂亮的娇俏小丫头纠缠不清。 燕离仔细打量那个小丫头,这一看就直了眼。心扑通扑通的跳的没了节奏。 是心动的感觉。 众里寻她千百度。 蓦然抬眼,那人却在大街拐角处! 小丫头正在不知和夜阑玺说了什么,说完后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个白眼翻到了燕离心坎里。 燕离发现翻白眼还能有人翻的这么好看,也不知这是哪家的小姐。 哎!为什么夜阑玺身边的女人都是他喜欢的类型。 怪不得他和他抢,姓夜阑玺别的本事没有,这看女人的眼光出奇的好。 夜阑玺这时只觉得五味杂陈。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小丫。 明明她说不会来上京,这怎么还没多少天,人就到了。 还让他在街上遇见,他不想就这么让她走了。 他很想她,特别的想。 也不顾身边的许羡瑜发黑的脸色,只想把小丫带走,不让她在街上晃,更不想让其他人看到她的好。 上京权贵云集,小丫那么单纯,那么好骗,被人骗去怎么办。 若是一定要有个人骗她,那就让他骗她一辈子吧,其他人就免了。 小丫挣脱开拉着她的手,给了夜阑玺个大白眼。 “请你让开。”她初来乍到的,还想看看上京的繁华,刚出门就遇到了夜阑玺和许羡瑜,也真够晦气的。 夜阑玺无奈中带着宠溺的叹口气:“这里是上京,你独自出门很危险,人心叵测,小丫你太单纯会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小丫不想说话,只想翻白眼。夜阑玺是从哪里看出来她会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的,真要遇到坏人,还指不定谁吃谁呢。 最近几次的见面,有些毁人设,她认识的夜阑玺是个有头脑,有风度。有内涵的大哥哥,这怎么就变得拎不清。 果然,身边的人很重要。 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高档的感觉,换成许羡瑜,就脑子不够用。 交友需谨慎啊。 她有点担心,若是两人真的走在一起,将来会不会智商降低?生的孩子还能要吗? 还是不和他计较了,远离才是正确选择。免得智商被迫降低。 夜阑玺看她要走,又挡在她面前。 “呦!大皇子真是好兴致,昨日才英雄救美,今日就强抢民女,欺负小姑娘,在下佩服佩服!” 燕离戏谑的走到面前,说完话,看了眼小丫。 小丫头吓坏了,都说不出话来,他来的刚刚好。 夜阑玺暗道晦气,怎么又遇到这个蛮子。 “三皇子还是莫要多管闲事,我们自小青梅竹马长大,不是你几句话就能否了的。” 燕离看着许羡瑜:“许小姐,夜阑玺的青梅竹马不是你吗,怎么又成别人了?大皇子的青梅竹马到底有多少?” 许羡瑜咬着嘴唇强装镇定,不想被人看笑话。 夜阑玺才发觉她的脸色难看。 “瑜儿,别被他挑拨离间,你知道我的心思的,我把小丫当妹妹,不能看她被人骗。” 许羡瑜勉强自己露出个笑,她觉得很完美,看在别人眼里却比哭还难看。 燕离哈哈大笑,他在东雍日子过得寡淡,也就靠着这两人给他添些乐子。 对小丫说道:“小姑娘,可否要燕某帮你?或者送你回家?” 小丫一个白眼送给他,这都是什么人啊,一个个的把自己当回事了! 燕离收到切身体会的白眼,只觉得全身麻麻的,差点失控出声。 小丫头太可爱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敢对她翻白眼的人。 “三皇子,容玥公主已经回京,恭喜你好事将近。”夜阑玺大声说道。 燕离一顿,眼神微冷:“大皇子与许小姐不也要水到渠成,同喜之!同贺之!” 小丫暗暗呸了一口! 两个死渣男!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怎么不美死他们! 许羡瑜心里也泛冷,夜阑玺刚刚还和他温柔小意,见到小丫后就变了个人。 昨日还为她和燕离大打出手,今日在小丫面前,看都不看她,这就是男人! “阑玺,我们走吧!还要去冷翠阁挑选三日后宫宴的首饰。想必三皇子也要准备一二,三皇子自便。” 燕离:“容玥是本皇子的表妹,又怎会与旁人一样,大皇子还是赶紧去吧。” 又对小丫说道:“这位小姐想去哪里,本皇子送你。” 小丫抱臂,冷眼看着这些自以为是的东西。 “你是哪里的皇子,怎会和容玥公主是表兄妹,容玥公主虽然爱民如子,也没有你们这么乱攀亲戚的。” 燕离不但没生气还笑了,“我们是嫡亲的表兄妹,你不知道也不奇怪,若不是有我母妃的常年关照,她的日子哪里能这么顺遂……” “住口!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伽王妃攀亲,你母妃是什么东西,伽王妃从没提起过她还有个给人做妾的妹妹!”小丫最听不得有人牵扯她的父母。 燕离被骂的有些怔愣,回过神来眼神夜也不善起来。 “我母妃是北燕王的贵妃,岂容你在此大放厥词,你放肆!” “哼!贵妃又怎样,正妻之下皆为妾,有什么可得意的,你一个庶子也配娶容玥大公主!” 燕离似的嘴唇哆嗦,手指发抖,抬手颤颤巍巍指着小丫:“你,你放肆!本皇子……” 他想说杀了她,话到嘴边说不出口。 对着这张脸,他说不出来。 小丫神情自若,站在高大的燕离和夜阑玺之间,却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对着许羡瑜冷声说道:“容玥公主与你素未谋面,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要你每每拿来作筏子,你爹娘没教你的,今日本小姐发发善心给你补上!” “来人,给我掌嘴!” 番外(二七) 小丫不说话,燕离还没注意到她是有带着随从的。 不是他色令智昏,眼里只有这个小丫头,实在是没有想到,扬起手对着许羡瑜扇巴掌的村妇是这个小丫头的随从。 说丫鬟有些不准确,真的是看着这位大嫂子实在和丫鬟、婆子不沾边。 女子一身粗布衣裳,身上没有补丁,干干净净。脸色稍黑,身板挺直,肩宽胸壮,长的没什么特点中规中矩,一只手还挎着个竹篮子,很容易被人当成擦肩而过的买菜大娘。 许羡瑜还没搞清状况,脸上就重重挨了一巴掌。不疼,就是木木的像是有虫子在脸上扭曲爬行。 一摸脸,肿了。 明显比另一面大了。 挎着竹篮子的大娘,可能有些强迫症,看着分外不和谐的脸,又对着另一面扇了一巴掌。 随后仔细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了,这样才对称。 小丫也很满意,对大娘露出一个赞赏的眼神。 大娘很开心,咧着嘴笑了。 周围的人都震惊了。 夜阑玺愣愣的。 燕离傻傻的。 许羡瑜俏生生的脸瞬间成了猪头。 脸上火辣辣的疼,她不敢哭,因为刚刚流在脸上的泪砂的她脸疼。 她想梨花带雨向夜阑玺哭诉,让夜阑玺给她出气。 可更怕她会毁容。 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去找大夫,她的脸不能有事。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似流未流,再加上肿胀通红的脸,看的夜阑玺心里一痛。 燕离也有些不忍看,好好一个漂亮小姑娘,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猪头脸。怪不落忍的。 夜阑玺一挥手,身后的随从对着那个大娘就是一脚。 小丫太过分了,为了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个女人必须得死! 夜阑玺狠下心要给小丫一个教训。 惨叫声传来,心情稍稍好了些。 直到看到脚边口吐鲜血的随从,他才惊觉惨叫声是随从发出来的。 大娘还是那个大娘,手里挎着竹篮子,定定的立在原地,忽略掉她脸上的冷漠,还是个买菜大娘。 他出来只带了一个小厮,毕竟和姑娘逛街,谁还带着那么多人。 这时他是真的起了杀心。 好歹也是祁国的大皇子,敢这么直接动手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夜阑玺一个闪身,就到了大娘面前。 大娘纹丝不动,看着他的眼神,还不如看那个随从。 两人过上招,夜阑玺才知道自己轻敌了。 平平无奇的买菜大娘,手法诡谲,快如闪电,夜阑玺自顾不暇,被大娘一脚踢到肚子,飞了出去。 身子不偏不倚撞在了随从旁边,许羡瑜的脚下。 噗! 一口血吐出来。 他感觉五脏六腑都挪位了,嗓子眼发甜,胃里泛酸,心肝肺泛苦,肠子里丝丝啦啦的冒火泛辣! 大娘不屑的居高临下睥睨着他,不远处的小丫眼里丝毫没有温度。 他可能出现幻觉的,他认识的小丫从来没有过这种眼神。 冷漠,疏离……不屑! 夜阑玺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许羡瑜就像濒临死亡的小兽,呜咽,绝望! 燕离看小丫的眼神晶亮,这小丫头太和他胃口了,这要是带回北燕,他们两人一定能玩在一起,不矫情。 哎呀呀!为什么小姑娘这么合他胃口,让他怎么心甘情愿的娶容玥去? “小姑娘,你闯祸了,求本皇子,可以饶你一命。” 打了祁国大皇子,还打了丞相的孙女,这孩子放着地上的祸不闯闯天上的。没人能救的了她。 只要她求他,他可以勉为其难收下她,带她离开东雍。 小丫看向他,说道:“该你了!” “啊?什么?”燕离有些不能理解了。 还是大娘给他解了惑。 又是一次实力的碾压局,燕离和他带来的人都被大娘打的满地找牙。 “这里是东雍,不是你们家炕头,没人是你爹娘会纵容你们,不想死在这里,就安安分分做个人。” 又看向许羡瑜,许羡瑜吓得身子一抖,眼神躲闪。 “许家的女儿也不过如此!有你是他们的福气!” 许羡瑜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发凉,明明是个不知哪里来的野丫头,却让她感到了危险。 她一定是想多了,只要让她离开这里,她就能让这个野丫头死无葬身之地! 许羡瑜稳了稳心神,她身边的小丫鬟也带了五城兵马司的人过来。 刚刚她挨打,就吩咐小丫鬟去找人,她没想放过小丫,敢对她动手,还想全身而退吗? 只是没想到夜阑玺和燕离也被打了,这样也好,让她死的快点! “堂妹?瑜儿?”许廷安有些不确定,眼前的女子是他那个娇滴滴的堂妹了。 又看了看小丫鬟,的确是堂妹的贴身丫鬟。 许羡瑜看到来人是她的二堂哥后,委屈涌上心头。 “二哥,那个野丫头把我打了,还刺杀大皇子和三皇子,赶快把她抓起来,不然圣上问责,谁都吃罪不起。” 许羡瑜只想摁死小丫,当然说的严重些有力度。 许廷安有点懵,什么大皇子,三皇子的,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仔细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发现确实有祁国的大皇子,北燕的三皇子。 他是五城兵马司的人,负责这一片的治安,每天在街上巡查,自然见过这两人。 不过眼前是什么情况? 堂妹指的是个很可爱的小丫头,就她?把这些人都打了? 事关重大,他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挥手让手下去抓人。 先抓起来肯定没错,至于接下来的事,就看她的造化了。 小丫:“你是她哥哥?” 许廷安点头,他就是许羡瑜的堂哥,真没错,这丫头问这做什么? 小丫只管提问不管解答。 又是大娘身体力行的解惑时间。 许廷安也被打了! 兵马司的人,平时里最会来事的那几个也被打了,反而是最不讨喜的那几人毫发未伤。 没有奉承就没有伤害,谁让这些人急着溜须拍马习惯了。挨打自然也抢在了前头。 鬼哭狼嚎,哀嚎一片! 小丫满意极了,对着买菜大娘挥挥小手:“快闪!” 打了人还不跑等着理赔不成! 番外(二八) 小丫带着大娘赶紧跑路,没发现,周围卖糖葫芦的老头走了,卖大力丸的大汉走了,卖跌打损伤狗皮膏药的茅山道士走了,卖小鸡仔的老婆婆也有了。 不知不觉只剩下挨打的那些人,晕的还晕着,躺着的还躺着。 姗姗来迟的北燕使官默默擦了把额头的冷汗。 还好还好!还好他机灵,没敢轻举妄动,不然怕是走不出这条大街了。 只能躺着,晕着,被抬着! 许羡瑜望着眼前的一幕,晕倒的夜阑玺和燕离,受伤的一众人,被打的鼻青脸肿,没了两个门牙的堂哥,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今天的事她一定会被迁怒,祖父不会饶过她! 二哥是祖父最看重的孙子,虽然是庶出,却是许家最有出息的男子。 因为她被人打成这样,后果到底会怎样? 她不敢想了,也是这真的不知道,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打了两个皇子,一个丞相府千金,一个兵马司的监史。 还有不少随从,兵马司的士兵,这怎么也算严重的打架斗殴了吧,那个野丫头就这么跑了? 跑了! 许羡瑜想的还是太少了。 她还不知道今天的事只是个开始,她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小丫一路小跑,跑出两条街,直直跑去鸿运楼。 二楼 包间里锦狸优雅的品着茶。 “回来了。” 小丫坐下拿起锦狸对面的茶盏,咕咚咚一饮而尽。 锦狸失笑:“可是出气了?” 小丫微微点头,“先收点利息,小惩大诫一番。” “嗯,想要怎么做就去做,只要给他们留口气就成,当然,打死了也没关系,祁皇和北燕王儿子多的是,死一两个没关系。” 小丫……她发现一向和和气气的哥哥来了京城后,有点变化。 虽然还是和和气气的,若是没有说杀人和谈论手里的茶有点凉一样的口气,她都发现不了。 “哥哥你觉得我做的过分?” 锦狸放下茶盏,轻声说道:“他们随意在大街上拿你做筏子本就该死,你都没有杀了他们,怎么就过分了。” “也是哦!”小丫觉得好有道理。 这些人几次三番拿容玥大公主磕牙,她只是打了他们一顿,一点不过分。 “饿不饿,赶紧吃饭吧,”锦狸吩咐下人去传菜。 两兄妹在酒楼里美美吃了一顿,才回了皇宫。 那天的上京城,发生了好几件大事。 来和亲的祁国皇子与北燕皇子被人打成重伤。随即报官,巡城监史许大人亲自抓捕凶手,被凶手殴打致残。 掉了两颗牙,非常影响美观,绝对是致残级别的。 一向风平浪静的上京城,一下子出了这么重大的打架斗殴事件,不仅惊动了京兆尹,大理寺,还惊动了皇上。 许相联合朝臣提议让大理寺查找凶手,务必要给两国使臣一个交待。 陆相反对,理由却是怀疑许相以公谋私,公报私仇,执法犯法! 大理寺卿是许相的人,挨打的四个人里,有两个是他许家子孙,许相你做的不要太明显。 许相被气的差点撅过去,朝堂之上明枪暗箭你来我往不稀奇,今日东风压倒西风,明日西风压倒东风。 陆伯淮你这么直接,是不想好好玩了? 职场的约定俗成就这么被他搅乱了。 许相不甘心,朝臣不允许! 两方党派开始了正反辩论,吵得热火朝天。 许久许久之后,许相忽然惊觉不对劲。 不对劲,太不对劲! 到底哪里不对劲? 余光扫过众人,他又抬头看向上方龙椅上的那位,老脸忽然抽动。 皇上,是皇上不对劲! 这样的场面,若是平常,皇上早早就和稀泥,轻飘飘一句话带过。 这也是朝堂平衡术的一种,皇上不想说的他们说了,也就没什么了。 今天,皇上太安静了,正襟危坐,气宇不凡。 目睹着下面的唇枪舌剑,一点要管的意思都没有。 也没有拍板定论的意思,这位帝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上脸上很是温和。还带着些许无奈,看着他的眼神怎么还有种宠溺? 许相打了个冷颤。总觉得有些偏离他的预想。 京兆尹和大理寺卿都把头低的不能再低了。 尤其是大理寺卿,他知道恩师的想法,可没人知道他和京兆尹昨晚被皇上召进宫里,狠狠敲打了一番。 皇上的意思他们想了一夜都没想明白,带着深深的疑问和黑眼圈来上朝,就遇到了这样的事。 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为这呗!只是,皇上是要他们管还是不管是个问题。 他们不敢提,也不敢问。 许相越来越心惊,观察陆伯淮,还是那副你这样假公济私是不对的样子,丝毫没有心虚。 他的心越来越虚了。 陆伯淮是皇上一手提拔起来的,以前官职不大,干的却是手握实权的大事。 一路走来,稳扎稳打是皇上手上的一把好刀。 难道皇上对他有意见了? 许相心里七想八想,心乱了。 又过了良久,争论声渐渐小了。 大臣们都累了,他们也是人啊,早上不吃饭就来上朝,这会子又拖堂,身心俱疲。 就在拿着拂尘的太监喊完有事早奏无事退朝时,大家都松了口气。 皇上这时却轻声开口。 “许相的孙女被打的脸肿了?” 大殿里寂静无声。 这位终于开口说话,居然是关心许相孙女的脸? 许相躬身开口:“回陛下,瑜儿被山野刁民所伤,请陛下为瑜儿做主。” 皇上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关心开口:“许小姐被人打了脸,的确是大事,许相还要多加关心。对了,后日的宫宴就不要来了,朕允她留在府里养病。” 嘶! 大殿里若有似无的抽气声不断。 许相踉跄两步,没站稳,还好身后有人扶了一把,不然准来个倒仰。 身子不由得微微颤抖,“多谢陛下关心,臣,遵旨!” 他是被人搀扶着出了皇宫,不是他不想走,腿软的不听使唤,一直打摆子。 大理寺卿特意走在最后面,把自己的存在感一降再降。 他明白了,他知道皇上要他怎么做了。 感觉对不起老师,却不后悔。 拿着皇家的俸禄,给皇上办事,没毛病! 番外(二九) 许羡瑜出名了。 上京城里唯一一个,被皇上点名留在家里,不参加宫宴的贵女。 有人说皇上对许小姐不同,心疼许小姐脸受伤。 有人说皇上不待见许小姐,所有人都可以参加宫宴,只有她不可以,这不就是明晃晃的打脸吗。 还有人说,许家故意把许小姐拉高,让皇上注意到她,居心不良。 众说纷纭,总之说啥的都有。 作为热点人物的许羡瑜这时却是伤心欲绝。 怎么会这样?先是她的脸被打的不成样子,两边的手指印清晰可见。 又听到这样的消息,简直天雷滚滚。 为什么她就是在大街上走了一圈,就被皇上点名了。 她只是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有什么错! 那天的事她想了又想也没想清楚问题出在哪里。 难道北燕皇子看她貌美,调戏她的事皇上不高兴了? 她是东雍人,却让祁国、北燕两位皇子大打出手,想想确实有祸水的嫌疑。 皇上对她不喜也情有可原,这么一想,许羡瑜多少好受一点。 驿站里 夜阑玺和茴荷公主正在议事。 “明日宫宴我会请陛下赐婚,茴荷,你可能进不了皇宫。” “与容玥大公主一起回京的伽王府世子,锦阳郡王,这两人还未娶妻,说不得皇上会把你指给他们其中一个。” 皇帝的态度让他捉摸不定,茴荷应该进不了皇宫。 茴荷乖顺的点头:“一切听大皇兄安排。” 茴荷很乖,很温顺。 她都混到和亲的地步了,嫁给谁一点不重要。 夜阑玺微微点头,心里的沉重丝毫不减。 听说许羡瑜被皇上点名了,明日的宫宴不会有她的身影。 可恨那个燕离,若不是他上蹿下跳,哪能让皇上注意到她? 夜阑玺觉得应该打铁趁热,明日宫宴前,他就把两国的亲事摆在台面上。 燕离是个不安定因素,还是趁早把与许家的婚事定下才能安心。 “北燕那边可有动静?” 随从回到:“燕皇子没有出门,一直在驿馆里安静的很,要是并没有异常。” 燕离也被打了,不过打人的人很注意细节,从外面看丝毫看不出身上有伤。 那个卖菜大娘就是故意的,明知道他们的身份,还对他们下手,又怎么会留下把柄。 夜阑玺心里明镜似的,别问他怎么知道的,问就是他也一样。 没人看出他受伤,可他浑身上下哪都疼,他不说别人不知道。 燕离也是同样的想法。 他这会子哪哪都痛,五脏六腑火烧火燎的难受,找宫里的御医来诊治,却说染了风寒。 特么的,狗屁的风寒,一群庸医! 又找了城里最好的大夫,大夫也说没有大碍。 自己感觉快要完了,大夫却说你没病,这种绝望谁能懂? 他躺在床上默默体会着无处不在的痛感。 使官坐在一旁轻声的劝着:“三皇子,明日就是宫宴,到时我们就求娶容玥大公主,只要陛下赐婚,很快就能回北燕了,您在忍忍。” 就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吧,过了明日一切成定局,赶紧回去。 他在这里过的提心吊胆的,只想赶紧离开,一天都不想多待。 燕离揉着胸口的手一顿,“你说明日就求娶?”是不是太快了? 使官:“是,东雍皇帝总拖着我们,明日进宫就把这事给办了。” 他没说的是,明日不说,就怕没机会再见到皇上。 “那个野丫头可找到了?”燕离又想起了小丫。 死丫头下手可真狠,差点没把他打死。找到她一定要好好惩罚她? 使官:“没有,没找到那丫头的踪迹。” 燕离捶床! 嘶! 疼,太疼了? 从小被人追捧着长大的他,哪里受过这些。 无论什么只要他多看两眼,就会有人乖乖送到他面前。 燕离理所当然的认为本就该是这样。 来到东雍后,先是许羡瑜不买他账,和夜阑玺眉来眼去。 之后是那个小丫头,更不把他放在眼里,还被打了一顿。 得不到的最珍贵。 这句话深刻体现在燕离身上。 他求娶容玥和留个喜欢的人在身边,一点不矛盾。 容玥娶回去送给母妃,让她开心开心。小丫头就留给他,让他开心开心。 他派出人去找小丫,结果犹如大海捞针。 使官看他疼的头上冒汗,心里踏实了。 一动就疼的冒汗,这位肯定不能乱跑了,三天之内可以放行。 希望那个小丫头藏的久一点,等他们离开后在出来。 …… 东雍皇宫! 后宫无主,举办宫宴这样的事没人负责,只能交给太常寺和内务府督办。 容玥大公主的接风宴,自然要以容玥大公主的想法为先。 小丫, 不,是萧容玥, 身穿繁琐的大红宫装,头上戴着珠钗点翠,还有一副精巧的步摇垂在两侧,行走间环佩叮咚,摇曳生辉。 漂亮的小脸被衬得明艳大气,如盛开的娇花。 轻轻的坐在软榻上,层层叠叠的裙摆绽开,远远望去好一朵人间富贵花。 四周的宫女都看呆了。 容玥公主好漂亮! 是谁传出容玥公主貌丑无颜的,站出来定会被人打死。 “哥哥,你去哪里了?” 宫女们随着公主的眼神望过去,惊呆的同时,脸不约而同的红了。 娘啊,这两兄妹长的太犯规了。 若说容玥公主是人间富贵花,那容瑾世子就是天上的冷月。 小宫女们个个星星眼。 原谅她们没见识。 皇上后宫无妃,整个后宫没有佳丽,乍一见到这么好看的两兄妹,冲击感太强烈。 哎!人真是个奇怪的生物。 宫里有女主子他们过的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不能善终。 宫里没有女主子,他们还有点无聊。 多么纠结的后宫日子! 锦狸说道:“与皇上手谈一局,你这里可还顺利。” 小丫:“顺利,非常顺利!” 太和殿被当做宫宴的地点,她只要看着宫人们收拾,时不时找找错处,挑挑毛病就好。 锦狸拿出一本册子给小丫,“这里是百官家眷的资料。不用都记住,把圈起来的那几个记住就好。” 小丫到来册子仔细看。 震惊了。 还能这样? 番外(三十) 册子里记录着百官家眷的详细资料。 有夫人的,还有小姐的。 有中规中矩没什么出挑的,也有耗费大量笔墨重点解说的,总之,看完这本册子后,小丫觉得她应该能在上京横着走。 太详细了。 “胖宝让人送来的,你看看,我先走了。” 小丫目不转睛的看册子,只点点头,做了回应。 “胖宝太厉害了,这也能弄到手。” 锦狸笑了笑:“千机楼出品,绝非凡品!” 小丫:“辛苦胖宝了,回头好好奖励他!” 锦狸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想起某胖夹带来的信,暗暗乐呵。 两个没开窍的棒槌! 他倒要看看,这两人什么时候才能看清自己的心。 …… 今日不上朝。 也就意味着百官不用带着工作来赴宴。 巳时过后,陆陆续续的有马车,软轿出现在宫门口。 文官下轿、武官下马,随行的家眷纷纷下了自家马车。 夫人小姐们衣着华丽,珠光宝翠。随着自家的男子缓缓走进皇宫。 进了宫门,穿过一道道的长巷,最后在御花园前的长巷分开。 男的去御书房拜见陛下。女的转去后宫,等着拜见容玥大公主! 女眷们由宫女引着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里百花齐放,争相斗艳。 景美、花美,人更美! 各家夫人小姐为今日的宫宴花费不少小心思。每个人似乎都有闪光点,能独成一幅风景的美好。 可见这些人没少耗费人力物力财力。 一场宫宴被这些人卷的不能再卷了。 御花园里人越来越多,相熟的夫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唠家常。 小姐们也是聚在一起小声说着那位传说中的容玥公主。 容玥公主的名头在上京并不陌生,不过也只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各种传闻。 今日是她第一次在上京露脸,千金小姐们心里抑制不住的好奇。 大家都是来社交的,气氛被维持的很好,一派其乐融融。 御书房里就不怎么愉快了。 皇上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身旁坐着萧容瑾。 大臣们对这个世子很陌生,不过看皇上很重视的样子,也不敢轻易得罪。 君臣在一起也不能大眼瞪小眼。 有人便提起了茴荷公主和亲的事。 这位公主来的仓促,最后嫁给谁,皇上还没想好。 许相是懂帝心的,第一个站出来提起此事。 “皇上,茴荷公主毕竟是祁国公主,为两国和平而来,不能怠慢。请皇上指婚。” “请皇上指婚!”几个臣子附议。 皇上手指轻敲桌面,思索良久说道:“许相觉得茴荷公主指给谁最合适?” 许相一顿,皇上没有称呼他许爱卿,说的是许相,感觉里面有问题。 不过,这时候来不及多想了,只能应声回答道:“回皇上,茴荷公主金枝玉叶,请皇上封她为妃,也好趁早为皇室绵延子嗣。” 这是第一选择,许相觉得应该再争取一下,不做皇后,做妃子就行了吧。 皇上看了看下手的臣子们,这些人没一个站出来反对的,想必是赞同许相的意见。 又看向陆伯淮,陆伯淮很想反对许相,只要能和他唱反调,他才觉得自己是个尽职尽责的相爷。 可许相拿皇上的子嗣来说事,他还真找不到反驳的词。 皇上没媳妇,没嫔妃确实不是个事,最主要的是没子嗣。 皇家最重血脉,毕竟真的有皇位继承,这位总不成亲,不生孩子,难道要皇室断了血脉? 默默的往后缩了缩,他决定不说话,不然一定会被这些人找着由头喷死不可。 皇上也很无奈,许相会抓重点,可他不想娶,谁也别想强迫他! 正要开口,外面传来太监的嘹亮的通报声:“祁国大皇子进谏!北燕三皇子进谏!” “祁国大皇子进谏!北燕三皇子进谏!” “祁国大皇子进谏,北燕三皇子进谏!” 三遍过后,两道身影背光而来。 夜阑玺和燕离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进了御书房。 大臣们心里感叹,果然不愧是一国皇子,这风度,气派,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两人:他们只是全身痛,只想动作幅度小点,再小点!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皇上挥手:“两位皇子平身。” 两人才抬头看向皇帝。 目光扫过锦狸,两人都是一顿,燕离不太认识锦狸,只是觉得好奇,坐在皇帝身边的人是谁呢? 夜阑玺则是震惊。锦狸怎么会在这里? “陛下,这位是?”不懂就问。 皇上又介绍了一遍。 “这位是伽王世子,萧容瑾。朕的小皇叔。”皇上打趣般说了一句。 夜阑玺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锦狸是伽王世子?那他爹娘岂不就是伽王爷,伽王妃! 小丫的身份不就是…… 容-玥-大-公-主! 与他们相识多年,他一直以为的药王谷主人,居然是伽王爷一家四口。 夜阑玺心突突跳,忽然想起那日锦狸说的那些话。 说他能在东雍过的顺遂,能平安回祁国,能步步为营都是他给的。 他不招惹小丫,就能继续做他的大皇子,若是再招惹小丫,能把他送入云端,便也能把他拉入地府! 原来如此。 他当时想不明白,药王谷的野小子,就算有些能耐,也没有只手遮天的本领。 原来他是伽王爷的儿子! 这就说的通了。 好好好,真好!太好了! 他有眼不识泰山,错把珍珠当鱼目!这么多年来,他精明算计处处留心,没想到呀没想到! 没想到最大的倚仗就在面前,他却视而不见。 他这是有多瞎! 夜阑玺心里天人交战,一瞬间想给自己一巴掌。 皇上可不管他的脸色,问道:“大皇子来的正好,关于茴荷公主和亲一事,不知祁皇可有什么想法?” 夜阑玺努力让自己平复心情,思量一下开口道:“祁国送公主和亲,只为两国交好,茴荷要嫁给谁全凭皇上定夺!” 皇上满意了。 不过夜阑玺把目光困在锦狸身上,眼里全是熟稔。 皇上若是个识趣的,就应该顺着他的意思,把茴荷指给锦狸了。 番外(三一) 若是茴荷进不了皇宫,锦狸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皇上说道:“宫宴时有几个亲王郡王会到场,既是茴荷公主的婚事,还是让她自己挑夫婿比较好,郎有情妾有意,朕必给他们赐婚,也能成就一番佳话。” 意思很明显,即是让茴荷自己挑夫婿,又是让东雍的亲王、郡王挑媳妇,总不能让祁国公主随便扒拉。 只要茴荷看上的人,又刚好喜欢她,两人就能成! 反言之,恐怕没戏。皇上可以赐婚,但不能一厢情愿。 皇上的话让人挑不出错,夜阑玺也只能等宫宴时再提。 “陛下,北燕燕离向东雍陛下求娶容玥公主,自此两国永结秦晋之好,同享百年昌盛!” 燕离站出来朗声开口。 还给夜阑玺飞了个不屑的眼神。 都是联姻,北燕绝对会压祁国一头。 燕离得意的想着。 夜阑玺心提起半截,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容玥是小丫后,他就不淡定了。 小丫怎么可以嫁给燕离,嫁去条件恶劣的北燕。 “皇上,容玥公主贤良淑德,夜阑玺在此求娶!” 大殿里发出小声的议论。 这是什么情况? 夜阑玺怎么也要求娶容玥公主?他不是来送茴荷公主和亲的吗? 难道刚刚和皇上商议茴荷公主嫁给谁,是他们的错觉? 许相也愣住,精明的小眼睛闪啊闪,不知夜阑玺唱的哪出。 今天夜阑玺要求娶他知道,可求娶的不是他孙女许羡瑜吗,怎么就变成了容玥公主。 “大皇子是何意?”燕离觉得夜阑玺在故意针对他,明知道他来求娶容玥公主的,这人故意给他添堵。 夜阑玺不看他,只抱着拳执着的看着皇上。 皇上脸上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包括锦狸都很镇定,锦狸眼里闪过果然如此的眼神。不过一闪而过,没人看到。 皇上语气不咸不淡,“容玥公主金尊玉贵,北燕与祁国慧眼识珠,朕心甚慰。然,公主只有一位,也只能选一位驸马,还是要容玥公主喜欢为好。” 又是要公主自己选? 这位皇帝是不是太柔和了,连个公主的婚事都做不了主。 就知道甩锅。甩锅! 太窝囊了些。 大臣们心里都疯狂吐槽。 他们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皇上怎么变得磨磨唧唧。 皇上也不看众人的神色,主打一个能推就推。 燕离很不爽,“姓夜的,本皇子问你话,你聋了不成!” 夜阑玺:“一家有女百家求,你北燕能求娶,我祁国一样能,容玥公主一天没有订婚,谁都可以求娶。” 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燕离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原由,只当夜阑玺故意跟他对着干。 脑子忽然一抽,多了些别的东西。 对着皇上说道:“陛下,容玥公主金枝玉叶,若要远嫁北燕说不得故土难离,燕离在此恳请陛下,赐许相之嫡孙女许羡瑜为燕某侧妃,也好与公主做个伴。” 容玥公主做正妃,他再娶了许羡瑜为侧妃,两人姐妹相称,有个伴多好,燕离觉得自己是个大聪明。 容玥公主是他的,许羡瑜也是他的,他要让夜阑玺竹篮打水一场空! 北燕蛮子四肢简单,头脑更简单! 不止夜阑玺这么想,许相也是这么想的。他想怎样就怎样,拿他们皇上当工具人了不成。 没看皇上对和亲之事拖了再拖,这蛮子想的可真美。 “允!” 啥? 众人懵逼了。 皇上啊!! 不带这么玩的! 有些人不确定的看向上方,刚才是皇上说话!吧? 听着像,不过太不可思议了点。 燕离也在懵逼状态没苏醒。 皇上说:允! 这是答应了? 所以,他求娶容玥公主,皇上不表态,一说娶许羡瑜,立马就答应了? 懵逼的尽头是玄幻! 幸福来的太突然,他怎么还有点接受不了。 明明话是他说的,婚是他求的。 皇上答应的太快了,心里怎么还空落落的?真是奇怪的心情体验。 燕离心里多少有些不安,不过又一想,皇上答应了他的请求,是不是也会答应容玥公主与他的婚事。给她把姐妹找好了,这下皇上应该放心了。 燕离感觉事情完成一大半了,只要再让容玥公主点个头,这事就成了! 母妃让他娶一个容玥,他还多娶一个许羡瑜回去,超额完成任务,想想就爽。 “皇上~三思啊!臣的孙女年纪还小,不宜远嫁北燕啊。”许相真的慌了,脸色也没那么红润了。 皇上稳的一比,“许相,许大小姐比容玥公主还要大两岁,燕皇子求娶容玥时,你也没说年纪小不能嫁。难不成,容玥公主没有许家小姐金贵!” “臣不敢!臣没有那个意思…” “好了,不要再说了,前些天还听许相提起许小姐的婚事,即使没有婚约,有何不可?” “皇上!不可,许小姐他自有心仪之人,请皇上成全。”夜阑玺也出声。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皇子是在说许小姐私相授受,无媒苟合?” 锦狸这时幽幽开口。 夜阑玺一噎,许相脸色又白了白。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事关两国和亲,皇上英明,两位公主都是合了眼缘才会赐婚,在下觉得,此事应该问过许小姐的意思。” 锦狸:“许小姐被人打了脸,如今还在府里养伤,实在是不能到场。大皇子为何如此心急,可是要学燕皇子,未娶妻先纳妾?如此多情,想必容玥不会横刀夺爱。” “不过,大皇子心仪的是许小姐,为何还要求娶容玥?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你这样三心二意,容玥岂能嫁。身为她的兄长,本世子不答应你的求娶,此事便作罢!“ “不,锦狸,你明知道我喜欢小…”夜阑玺急声辩解。 “住口!大皇子请你慎言!” 夜阑玺敢要拉小丫下水,他发誓,祁国必灭! 锦狸给人的感觉清风朗月一般。 这时气场全开,大臣们两腿发软,都想下跪。 习惯使然,那一瞬间看到了皇上的影子。 番外(三二) “许相,许小姐嫁给三皇子为妃,可是觉得委屈?”皇上轻声开口。 许相身子在颤抖,上面坐的两位,看着慢条斯理,不咸不淡,实则早就掌控了局面。 皇上这问题他能回答吗? 回是,就是看不起燕离,看不起北燕,北燕人恨他入骨。 回不是,孙女就要嫁去北燕,给燕离做侧妃。 虽然配个皇子不委屈,可他没想配北燕的皇子啊。 她的孙女进宫为妃,为后都做的,可皇上不喜女色,便与后宫无缘。 祁国大皇子给他抛了橄榄枝,他自然而然的接了,如今怎么办? 嘴里发苦,好苦。说不出的苦! “圣上赐婚,乃是瑜儿天大的恩赐,臣替瑜儿谢主隆恩。” 圣旨摆在龙案,许相还在恍惚。 皇上神速,他都没发现圣旨何时写下的。 好好的孙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指出去了? 夜阑玺也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这么发展,和许羡瑜还是有些感情的,从没想过,她会嫁给别人。 瑜儿对她情深义重,想必知道后,会伤心不已。 “天色不早,百官去太和殿吧。”皇上摆摆手,让大臣们都退下,他起身和锦狸去了内殿。 大臣们行礼,纷纷出了御书房。 “恭喜许相,贺喜许相!”陆伯淮带人向许相祝贺。 许相不愧是相爷,很快面色如常,“陆相客气,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能得圣上赐婚,我许家荣幸之至。” 说完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前走。 传旨太监拿着圣旨已经出宫,这时丞相府里大概扎窝了。 除了妾氏庶子庶女外,就许羡瑜一个嫡出,也不知会怎样的惶恐。 他的夫人,儿媳妇们,都在御花园里,这时也不知收到消息没有。 不过,宫宴马上开始,这时顾不上这些,只能希望她们不要有错漏,许家这时再也不能有任何差错。 众大臣来到太和殿时,女眷们也纷纷进入。 各自有自己的位置,看到自家大人后自动入座。 皇上和容玥公主,世子都没有到,这些人小声说着话。 贵女们跃跃欲试,她们不是来赴宴的,是来展示自己的。 皇上单身,伽王世子单身,还有几个亲王、郡王,诱惑太多,谁能不动心思。 每个少女都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那个。 皇上不近女色,是因为没有遇到能让他为之心动的女子。 她来了,结果肯定是不同的。 怀着这种心理的女子不在少数,今日就是她们一飞冲天的日子。 每个千金贵女都自信满满。对接下来的宫宴充满期待。 太监尖锐的嗓音很具有穿透性,“皇上驾到!容玥公主驾到!伽王世子驾到!” 锦狸虽是哥哥,却只是世子,而小丫是大公主,身份上比他高一些。 没有对比时,人们还没觉得有什么,听着太监的声音,才惊觉,这位容玥公主是怎样的荣宠。 哥哥还是个王府世子,妹妹却被封为大公主,这位公主上辈子烧了多高的香! 心里有点酸,以前还认为自己命好的千金小姐们,在这位公主面前,不值一提。 投胎果然是个技术活。 明黄色的身影率先走过去,之后是繁重宫装的公主,再是世子容瑾。 少女情怀总是诗。 三人的脚步都踩在了人们的心上,尤其是那些少女们,小鹿匡匡撞。 皇上沉稳内敛,帝王之气十足,世子翩若惊鸿,扬起的衣角都能让她们疯狂。 啊!啊!啊!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他们的好看,早就超越了相貌,脱离了世俗。 那是一种信仰,让她们为之轻狂,仰望,崇拜! 她们不知有个词叫迷妹,只觉得自己找不到语言形容现在的心情。 当然,容玥公主也很漂亮,但不是她们的菜! 年轻的公子们,这时的心里也很不平静。 偷偷看清容玥公主的样貌后,心里感叹传言误我! 貌丑无颜?谁说的! 有几位公子耳尖泛红,眼里全是情谊。 皇上落坐,“众卿平身!今日乃是宫宴,不必多礼,大家随意些便好。” 皇上说了开场白,大家落坐,小丫和锦狸一左一右坐在皇上身边。 三人为首,坐在高位,下面些的上位,左右坐着燕离和夜阑玺。 夜阑玺还没见过这样的小丫。若说以前的小丫是娇俏可爱的邻家妹妹,这时便是高不可攀的明月。 容玥,明月! 玥乃是月!月非是玥! 摸了摸心脏的位置,那里跳动的异常之快。 夜阑玺这一刻知道,他爱小丫!亦爱容玥! 原来珍宝就在眼前!他却视而不见! 还好上天给了他一次机会,不会让他抱憾终生。 “皇上,夜阑玺在此真心求娶容玥公主,请皇上成全。” 夜阑玺郑重的跪下和皇上行礼。 态度恭敬,神色郑重带着虔诚,诚意十足。 燕离腾的起身,“陛下,容玥公主岂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求娶的。夜阑玺与许家小姐出双入对,早就私定终身,这时又来求娶公主,丝毫没有真心,不要信他的鬼话!” 燕离看到小丫时就不淡定了,他今天的幸福感杠杠滴,简直是心想事成。 侧妃有了,正妃就在眼前,还是他苦寻不到的那个人,让他怎么不激动。 只是太激动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让夜阑玺这狗东西抢了先。 不能忍! 话说的挺解气,却忘了,和夜阑玺出双入对的许家小姐是他刚求来的侧妃。 这位狠起来连自己都敢绿! 夜阑玺对他很是不屑,“你一个有皇子妃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本皇子,管好你自己吧!” 燕离:“本皇子就是来娶容玥的,你敢和本皇子抢,找死!” 夜阑玺笑了,笑的一脸邪魅:“本皇子没记错的话,你求娶的是许相的孙女,圣旨这时都已到了许家,你没资格娶容玥公主!” 燕离:“许小姐是侧妃,本皇子以正妻之礼求娶容玥有何不可!” 两人你来我往吵得不可开交。 小丫很想翻白眼,今天人设不允许。 “两位,你们是求娶我吗?” 夜阑玺和燕离同时看向她。 “请问可不可以问问我的意见?” 夜阑玺率先开口:“小丫,你愿意嫁我的,对不对?” 燕离:“你可愿意嫁我?” “我-不-愿-意!” 完美解决! 番外(三三) “我-不-愿-意!”小丫说的干脆利落。 夜阑玺和燕离都傻眼。 还能这样? 这可是国与国之间的联姻,她一个不愿意就完了? 太不讲武德了! 这样做皇上也不能够答应。 “容玥公主不愿远嫁,朕也不能勉强,即使这样,便不嫁了。” 皇上笑意盈盈的说道。 “不是,陛下,两国联姻不是儿戏,万望三思。”燕离说道。 皇上意味深长的笑了,“容玥公主虽不远嫁,两国联姻依然还在,三皇子不是求娶许相府的嫡亲小姐?郎情妾意、天偶佳成,朕心甚慰。” 燕离感觉自己在御书房射出的箭,如今正中他的额头。所以,他求娶许小姐,已经完成了和东雍的最终目标了? 无言以对!哑巴吃黄连! 夜阑玺眼神微闪,“皇上,夜阑玺真心求娶容玥公主,还请再给在下一次机会,再给祁国一个机会。” 皇上对夜阑玺更是温和,“大皇子何出此言,茴荷公主以来我东雍,朕定会给她找个如意郎君,听说茴荷公主贤良淑德,温婉娴静,今日可进宫了?” 夜阑玺一噎,差点忘了,茴荷是来和亲的。这人太乖了,存在感实在不高。 茴荷:多谢大皇兄夸奖! “茴荷自是早已入宫,今日乃是为容玥公主洗尘宴,茴荷不才,愿献上一舞,为公主接风。” 小丫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个不大不小的笑。 为她接风? 是为自己搏前程吧! 皇上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哦?即使如此,那朕便拭目以待。” 北燕要联姻,有许羡瑜,祁国要和亲,有茴荷,东雍作为东道主,自是要乐见其成。 皇上觉得这次联姻堪称教科书级别。可以载入史册了。 无论什么时候,只有自己的国家强大起来,才有资格说不,才有底气反对那些不平等的条件。 寻心坐在皇位上十几年,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强大东雍。 所以,小丫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不用顾忌太多。 这就是他给她的底气! 多年的努力成果,在这一刻,让他无比自豪! 音乐声缓缓响起,节奏清灵,空旷,让大殿里的人都安静下来。 曲子不是东雍的曲子,有点像祁国的,大家知道应该是茴荷公主要献舞了。 一个妙龄的红衣女子,翩翩而来。 身姿轻盈,弱柳扶风。 可惜女子拿同色系的红纱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灵动的杏眼。不知面纱下面何等的绝色。 祁国人喜欢穿广袖长袍,文人雅士,天潢贵胄尤其喜欢,能把衣服穿的极尽奢华。 有的人用金丝银线绣上自己喜欢的图案,有的人还把宝石东珠,镶嵌在衣服上,主打一个穷奢极欲! 茴荷公主这一身纱裙虽然没那么繁复,却尽显奢华。 舞衣上不仅有金丝银线绣成的百花图,边角还用黄豆大小的珍珠锁着,最亮眼的就是那块蒙面的红色轻纱,大白天都有光射出来,晃人眼球。 细看一下,原来那块纱巾上面的几个边边,有碎碎的宝石熠熠生辉。 茴荷公主跳的是祁国风的舞蹈,看在东雍百官眼里很是新奇。 不愧是一国公主,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典雅。 在配上精心练就的舞蹈,无懈可击。 小丫眼花了眼,不敢相信,这位就是那个在青州郊外庄子上的圆润姑娘。 若不是知道她就是茴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人的气质这么矛盾的吗? 那时的茴荷就是个可可爱爱的小姑娘。 眼下这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看了看自家哥哥。 锦狸面上平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看的不是舞蹈,是大白菜! 可惜咯!这么个妙人不知便宜了谁。 咦! 皇上也是一样的表情,这是跳给瞎子看! 一曲毕,满堂哗然,掌声雷动。 大家对茴荷的这一舞,给出了中肯的掌声。不带种族歧视的那种。 茴荷杏眼闪闪,先看了看上面的皇上,又扫了眼在座的人,快速行礼,被簇拥着下了大殿。 皇上说道:“茴荷公主的舞世上绝无仅有,好!好!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给足了茴荷公主和祁国面子。 大臣们也纷纷附和。 这时一个穿着嫩绿色衣裳的小姑娘,缓缓站起来。 “皇上,小女魏心兰,看茴荷公主一舞心情激荡,愿弹一首曲子,为宫宴助兴!” 小姑娘声音嘹亮,羞涩中带着几分洒脱,不由得让人多看两眼。 太监小声对皇上说道:“这位小姐是京兆尹魏大人家的嫡女,魏心兰。自幼喜好古筝。” 皇上微微点头,“今日本就是君臣同乐,给魏小姐准备古筝。” 魏心兰笑了,“多谢皇上!” 她就知道先站出来是对的。 今日上京的贵女们,都跃跃欲试等着在皇上面前露脸,她要是随波逐流了,一定会淹没在各种才艺里。 先站出来才能让皇上印象深刻,就算去不了宫,也能混个脸熟,让皇上知道她是谁。 魏心兰坐在大殿中央,案桌上摆放着一架古筝,厚重的古朴感扑面而来,一看就是好筝。 试了几个音后,玉手轻抬,音符行云流水般从手指间流泻而出。 在座的都微微点头,这位魏小姐的琴艺的确了得。浸润神海涤荡心灵。 魏小姐弹奏完一曲,又是一阵掌声喝彩。 掌声是众人的,喝彩声是京兆尹魏大人和他的两个儿子! 父子三个丝毫不觉得自己在带节奏,个个对着魏心兰大声喊着:“好!太好了!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绝妙之至!” 身边的魏夫人脸有些发烫,不过闺女表现的确实可圈可点,超常发挥,是真的很好。 魏夫人眼巴巴的看着皇上,好听吧?好听就给个好评呗!有了您的好评,我闺女不嫁您,也能嫁的不错! 皇上很上道,像是知道魏夫人想什么,拍了拍手:“魏小姐真乃京城才女!” 魏小姐脸红了, 魏家父子嘴咧的大大的,呲着大白牙。 魏夫人圆满了! 小丫想着,这个当她的嫂子其实也不错! 番外(三四) 这次机会难得,天下的贵女云集皇宫,顺便给哥哥找个媳妇,也不错。 这时的大殿里气氛正好。 先是茴荷公主献舞,又是魏小姐抛砖引玉,贵女们都蠢蠢欲动了。 都是贵女,你行我肯定更行! 于是,太和殿里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贵女们卷起来了。 张家的小姐跳支舞,李家的小姐唱支歌,刘家的小姐不会唱歌,跳舞,但会画画,山水、人物样样精通。干脆画幅眼里江山一片红! 卷,非常卷!卷的飞起! 小丫看的眼花缭乱,全是见识到了。 抛却燕离和夜阑玺时不时的看她,让她觉得不高兴外,其他的一切都很美满。 身份真真是个好东西,能坐在这里居高临下看贵女们展露才艺,何其有幸! 要知道这些贵女们,平时在外人面前,哪个不是金贵无比的官家小姐。 让她们唱歌跳舞的,无疑是对她们的侮辱,这个年代,只有供人玩乐的舞姬才会卖弄风情。 今日却不同。 她们心甘情愿的把自己最好最美的一面展露出来,看的是皇上! 她们的父亲,兄弟都要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她们今天的表现不丢人! 酣畅淋漓,心情激荡! 这就是她们的心情! 只有燕离、夜阑玺和茴荷三人,心思各异。 前面两人看着尊贵的容玥公主,心里不甘。 后者,茴荷则是想着今日过后,皇上若是还不给她赐婚,她怕是要成为两国的笑柄了。 眼神默默的从在座的众位男子中扫过。 今日在座的年轻男子有很多,但她不太认识。 只有上面那个清冷前面有过一面之缘,他叫锦狸,是伽王爷的嫡子,大名萧容瑾。 太冷清了。会想娶她吗? 他下面是夜阑玺,她的大皇兄。 呵呵! 看脸色,这时应该很不愉快! 他不开心,她就放心了! 机关算尽后!发现被自己蠢死,是怎样的心情。 她很想知道,不过想必大皇子不会想说。 明明最有机会娶容玥公主的就是大皇兄了,翩翩画蛇添足的招惹许羡瑜。 好了吧!这下真没戏了。 他当做没用的小丫头,他陪伴多年的小丫头,居然就是自己求而不得的容玥公主。 想想就觉得开心! 大皇兄赔了夫人又折兵,就让他自己回祁国吧! 祁国皇子还是娶祁国媳妇最有利,免得让人猜忌通敌卖国。 有了夜阑玺做参照对比,茴荷公主觉得,哪怕今日自己没有被赐婚,最大的笑话也不是她。 有大皇兄垫底,她很安全! 想到这里杏眼弯弯,对上了小丫的眼睛。 小丫一直在观察她茴荷公主,觉得这人很有意思,绝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雍容典雅。 这是个有故事的女孩! 内心活动太活跃,她的脸色变了又变,一会通红,一会儿泛白,一会儿又是铁青,随后又通红。 她在看夜阑玺,所以那些眼神很好解读,小丫看的乐呵。 茴荷觉得很不好意思,被容玥公主逮个正着,不会对她有什么误会吧? 算了,不管了。 她是来和亲的,还是找找自己未来的夫君吧!大家不熟,没什么可尴尬的。 对小丫笑了笑,又开始在宴席上看年轻男子。 呃,这个怎么也在看她,她怎么没发现。 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她的。会不会被他也看到了什么。东雍人太聪明了,感觉自己的心思无处安放。 宴席过半。 皇上这次没有拖泥带水,直接了当的问茴荷公主:“不知茴荷公主可有看中的郎君?” 茴荷……这要怎么答? 她看重谁,就能嫁给谁? 看中皇上呢,能进宫为妃? 夜阑玺也在目光炯炯的看着她,似乎就等她在说中意皇上。 茴荷没有犹豫,说道:“茴荷只求两国交好,嫁给谁全凭皇上定夺!“ 皇上故作为难,思索着没有发言。 下面的紫色锦衣男子站起身恭敬说道:“皇上,臣心仪茴荷公主,还请皇上成全!” 茴荷看过去,是那个一直在看她的男子,脸有些微微发热。 皇上皱眉:“锦阳,你可是想清楚了,你真的要娶茴荷公主吗?” 说话的是萧锦阳,上任皇帝的亲弟弟。 萧锦辰被从皇位上拉下去的时候,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哪知,寻心上位后,不仅没杀他们兄弟,还给他封了个闲散郡王,两兄弟虽没有实权,却享受皇家俸禄,只要不作死,一辈子衣食无忧还是能做的。 萧锦辰并没有想卷土重来,他的皇位是被人推到他身下的,坐着其实没有很舒服。 前有摄政王于洛寒把持朝政,后有太后亲娘,对他指手画脚。 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傀儡。 在他的世界里,他真正的娘从来不是吴佩仪那个生母,而是,照顾他、陪伴他、教他做人做事的苏慈才是他娘。 进京了,成皇了,他看似拥有了天下,却失去了他唯一的娘! 他不是不知道吴佩仪对苏慈的敌意,不是不知道于洛寒为了他亲娘亏待发妻。 可他终是什么都没做。看着生母打压娘,看着娘被他们伤害,以至于最后的最后,娘看他的眼神冷漠疏离。 苏慈的眼神好冷。 萧锦辰午夜梦回时,总能记起那双不带温度的眼,那双眼成了他的噩梦,成了他的心魔。 人真的不能做亏心事,无论对与错,皆有因有果,才是正途。 心术不正做下缺德事,总有一天,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偿还。 例如,母亲吴佩仪和于洛寒的命,例如他们轻易得到的荣华富贵,例如,他的皇位! 萧锦辰的心死了,同样死心的还有萧锦阳。 萧锦阳什么都没做,却知道哥哥心里有个解不开的心结。 自从和哥哥相依为命开始,他总做一个梦。 梦里的他们都不是这样子的。 母亲早早就没了,他和哥哥跟着于洛寒亡命天涯,于洛寒身中剧毒,病入膏肓时,他们兄弟也时日无多,在于洛寒死后不久,也相继死去。 他死的最晚,把哥哥安葬后,家徒四壁,他连买米的钱也拿不出来,睡梦中就没了命。 死后,灵魂不散,看着自己的肉身腐烂,面如全非。 他无人送终! 番外(三五) 锦阳郡王将娶茴荷公主为郡王妃! 皇上下旨赐婚,三日后亲自为两人主婚,举国同庆! 小丫不认得这个锦阳郡王。 二十出头的年纪,居然还没娶妻的郡王,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萧锦阳长的很好看,长身玉立、面白如玉,眉目疏朗端的是清风朗月。 “世上真的一见倾心?”小丫怎么那么不信。 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萧锦阳这么冷清,居然能与茴荷一见钟情? 锦狸:“他只是想为皇上解忧而已。” 既然娶谁都一样,何不娶个能让皇上安心的人? 茴荷是异国公主,萧锦阳娶了她为正妻就是告诉所有人,他无心皇位。 他今年二十四,哥哥萧锦辰二十八,两人都没娶妻,一是无心娶妻,二是不想被人诟病勾结朝臣。 为了避嫌,萧锦辰一向低调,从不出席这样的宫宴,今日同样没有进宫。 萧锦阳的决定,无疑让皇上很满意,皇上不仅当场赐婚,还主动要为他们主婚。 锦狸面色如常的和小丫低声说话。 萧锦阳的目光却总在两兄妹身上游移。 小丫不太像苏慈,锦狸的眉眼却很像。 不过,小丫的言行举止,和娘亲如出一辙。 萧锦阳看的心中酸涩。 娘亲果然很会养孩子,小丫和锦狸被她教养的太好了。 这一刻,他看小丫和锦狸,就像在看自己的弟弟妹妹。 他和哥哥被娘亲养的也很好,不过,是他们所有人都没珍惜过,才会失去娘亲。 失去娘亲了,也失去了娘亲给他们的一切! 自作孽不可活! 这就是报应吧!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被他举起的酒杯接住,一饮而尽。 一场宫宴,有人欢喜有人愁。 各家的千金小姐们,都走路带风,她们今天的表现,都是自己最好的一面。 三三两两的小姐妹聚在一起,说笑着往宫外走。 经过一道道的宫门,来到下马车的地方。 和小伙伴们告辞,各自去找自家的马车。 皇宫外,一个孤零零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分开。 许羡瑜在这里站了两个多时辰。 从接到圣旨的那一刻起,她疯了似的冲到宫门口。 她想进宫。想要问问皇上为什么要下这样圣旨? 明明今日应该是她和夜阑玺赐婚的日子,怎么会换成那个燕离。 她不要嫁给燕离! 她不喜欢他,更不喜欢北燕! 她爱的是夜阑玺,为什么不让她嫁给夜阑玺! 许羡瑜崩溃了,她愤怒,绝望!伤心欲绝,感觉天要塌了! 她这辈子完了! 怎么可以? 不可以! 她要请皇上收回圣旨,或者把和亲对象改为夜阑玺! 来到宫门口,却被泼了一人冷水,把她一腔怒火浇了个彻底! 她进不了皇宫! 皇上今日不做她进宫。 后知后觉的才发现,皇上早在不知何时,就厌弃了她,甚至厌弃了许家。 在她被皇上勒令留在家中时,皇上早就不想让许家,不想让她心想事成。 到底哪里出了错?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许羡瑜想不明白,她不知道皇上这样的大人物。怎么就为难她一个弱女子? 许羡瑜站在宫门口,想破头,也没想明白到底为什么。 回过神来时,宫宴都结束了。 一辆辆马车从身边经过。 隐约还能听到里面人的说话声。 “母亲,容玥公主好漂亮,世子也是人中龙凤,今日女儿不虚此行。” “你个不知羞的,敢在公主之后第一个献艺,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母亲,女儿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你居然还想有下次?” “不不不!没有下次,仅此一次,女儿也很怕的,可气氛到了,脑子一热就冲了出去,女儿再也不敢了。”…… 马车走远,声音渐渐听不到。 这样的对话,许羡瑜听了很多,只是听一听便能想象出宫宴时的场景。 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若是有她在,哪里落到那些人出风头。 “瑜儿?” 许羡瑜抬头,看到自家娘亲挑着车帘,担忧的看着她。 许羡瑜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母亲,您出来了。” “瑜儿,随娘回家吧。” 许夫人看到女儿心疼的紧。 许羡瑜摇头,“不,女儿还要等人,母亲,女儿有话要问他。” 他是谁,许夫人自然知道。 心里有些恼怒,冷声开口:“你要做什么?还嫌不够乱吗,别忘了,你现在是有婚约在身的人,再与他见面,能有你什么好处!赶紧上车,随我回府!” 许羡瑜一惊,才想起自己已经是燕离的侧妃。 可还是开口说道:“母亲,就让女儿再见他一面吧,女儿有话问他,不然这辈子都无法释怀。” 许羡瑜哭了,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许夫人闭了闭眼,何止女儿不甘心,她们许家谁人能甘心? 可这里是皇宫,不是她能任性妄为的地方。 “瑜儿,听娘的话,上车,有什么事有你祖父给你做主,今日实在不是好时机。” 夜阑玺在这里不假,燕离也在这里。 若是要燕离看到许羡瑜和夜阑玺诉说衷肠,以后她的日子怎么过? 心里装着别的男人的女子,夫君怎么会喜欢,她以后还要不要活了。 给身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会意,下了马车,行礼:“小姐请上车,相爷就在后面,还是不要惊动他的好。” 婆子说完不由分说,把许羡瑜踉踉跄跄的塞进马车,车夫扬鞭很快离开。 许夫人把许羡瑜带回家,暗暗松了口气,幸好让她看到女儿,不然,怕是会惹麻烦。 这口气没松多久,就笑不出来了。她以为把许羡瑜拉走就无事发生,殊不知许羡瑜给她攒了个大的。 第二天的中午。 许夫人操持完庶物,还没喝口水,丫鬟脸色惨白的跑进来。 “夫人,不,不好了,大小姐她,她出事了!” 许夫人手一抖,茶水洒在身上。 “大小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快说!” 丫鬟喘着气,“大,大小姐她和夜公子,”有些不好说出口。 深吸口气,闭眼说道:“大小姐和夜公子在鸿运楼里见面,被燕皇子撞了个正着,一气之下和夜公子打了起来,夜公子被燕皇子刺了一剑,命在旦夕。” 哗啦! 茶盏碎裂! 番外(三六) 许夫人脸色煞白。 天呐,她听到了什么? “大小姐呢,她人呢?”许夫人的声音都尖锐起来,世家夫人的端庄消失不见。心里慌乱不已。 丫鬟说道:“事发之时只有大小姐在场,事关东雍、祁国和北燕,皇上震怒,要大理寺严查,大小姐和北燕皇子,都被带去了大理寺。” 许夫人想就这么晕过去算了,真的不想面对这样的局面。 放眼整个上京,有哪家的贵女会被请去大理寺的? 不,别说是贵女,就算普通老百姓家的女儿也没有! 大理寺啊! 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进去,就算再清清白白的出来,有人会信吗? 许夫人心里恼火,若是许羡瑜在她面前,她一定给她几个嘴巴子,让她清醒! 进了大理寺不说,还是因为和男子私会,这样的女儿出来,不是剪了头发做姑子,青灯古佛一辈子。就是病逝! 尤其还会影响家里的弟弟妹妹的婚事。 她好恨!好恨! “相爷和大爷可下朝了?” 婆子回道:“相爷和大爷还没回来,不过应该就在路上。” 许夫人深吸口气,拔下头上挽发的簪子,青丝垂落到腰间。 “夫人?”婆子一惊。 许夫人抬脚往外走,她要守在前院书房,脱簪请罪! 事到如今,辩解没有用,只能希望老爷和相爷,不要放弃许羡瑜,先把人从大理寺弄出来再说。 许夫人想的很明白,只要许相保许羡瑜,人就不会有事。到时,只要燕离不追究,就让他带着许羡瑜离开东雍去北燕。 到时候能把日子过成什么样,就看瑜儿的手段。先把命保住再说其他。 可她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许相和大儿子在宫中就知道许羡瑜做的事。 皇上震怒时,还在金銮殿上。今日大朝会,百官都在,许相脑瓜子也嗡嗡的。 脑海里总闪过皇上看他的眼神。 那种浑身冰冷的感觉,让他毛骨悚然! 许家鸡飞狗跳不提。 皇宫,太医院里。 夜阑玺双目紧闭,脸色白的像鬼。 衣服上全是血迹,胸口插着一把长剑。 长剑刺的有些深,长长的剑身只剩下了一个剑柄。 太医们忙前忙后的亲自开方、抓药,熬药! 夜阑玺身份特殊,可不能有任何闪失,最起码不能在他们手里有任何闪失。 当然,没救的话,也不能怪他们,这样的伤情,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不见得能有救。 屋子里还有几个太医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夜阑玺被燕离通了个对穿,情况很不乐观。 太医院的权威,院正都在商议怎么拔剑。 从什么角度,什么力度,拔出来后的各种突发状况,事无巨细全都要想到。 北燕人可真狠啊,这是有多大的仇,就要弄死夜阑玺。 呃!还真是有仇! 这夜阑玺也是活该! 一个祁国的大皇子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非要勾搭人家的媳妇,虽然是侧妃吧,却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敢给人家戴绿帽子,人家想弄死他也说得过去,试问,那个男儿能忍这事儿! 听说昨天的宫宴,皇上没有允许许小姐出席,难道这两人要有一腿? 还是皇上英明神武,洞察一切。 不然,若是在宫宴上出了差错,就真的要命了! 自古以来,宫宴宴会啥的都是男女关系绯闻的多发地,落个水,湿个身,换个衣服,捉个奸啥的,太多发了。 只是,没想到,宫宴风平浪静的过去,却发生在宫外了。 再次感叹皇上英明! 太医们抓药的抓药,开方子的开方子,手上动作不停,心里默默吃瓜。 “皇上驾到!” 院正赶紧迎出去,这里不能离人,只有他先出去给皇上回话。 皇上大步来到大堂里,“人怎样了,可有把握。” 不等院正行礼,寻心先开口问道。 院正赶紧回道:”回皇上,微臣无能,只能尽力不能确保大皇子无碍。” “几成把握?” 院正一顿:“九死一生?” 不拔剑说不定人还能撑一撑,拔了剑可能直接就没了。太医没敢说出口。 皇上捏了捏眉心,在心里把许羡瑜的祖宗十八代通通问候一遍。 他容忍着许相山窜下跳的瞎蹦哒,可不代表他怕他。 天凉了,许家该败了! 这次夜阑玺若是挺不过去,他就拿许家给他陪葬,也算对祁国有个交待。 若是祁国拿夜阑玺的死作筏子,搞事情,许家人就祭旗吧! 寻心做了最坏的打算,在他心里,许家无论怎样都要没了。那一家子都是死人。 “皇上!” 小丫和锦狸走了进来。 皇上神色缓和,也只有看着这两人,脸上才会有平时太监们都看不到的神色。 “你们来了。进去看看吧,不用勉强,死了也无碍。” 小丫和锦狸从小在药王谷里长大,毒医梅一针,毒王小书生,还有上一届的毒医、毒王两个老的。 随随便便抓出一个,都能和阎王爷抢人的主。 别说这两人天生聪慧,就算每天随便捡捡,医术也够受用一辈子的。 寻心丝毫不怀疑,这两人的医术比太医院的太医们强太多。 更何况,太医院的太医医术不见得是最好的,只能说这些人适合这个位置。 小丫和锦狸走进内室,没多久就出来。 “如何?”皇上问道。 两人对视一眼,锦狸说道:”是有些棘手,不过,还能抢救一下。” 总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药王谷没有医者仁心的规矩,可夜阑玺死了还是很麻烦的。 小丫说道:“我去把胖宝找来,有他在,胜算更大一些。” 专业的事,专业的人! 他们若是专家级别的,胖宝就是专家中的权威人士! 有太医们在,夜阑玺还是有希望等到胖宝来的。 商议好后,小丫出了皇宫,直接去了千机楼。 自从去了花昔城后,胖宝就被亲娘坑去跟着戚百晓办事去了,千顷地一根苗。 胖宝一人身兼数职,压力山大! 三个门派,一个传人。 苦逼树上苦逼果!绝! 小丫果然见到神色疲惫的胖宝。 嘶! 胖宝苍老好多,发际线也高了许多,这是严重脱发了吧! 番外(三七) 眼前的胖宝哪里还和胖有关系,妥妥的帅小伙一枚。 “胖宝,你瘦了好多。是不是太累?” 看这发际线的弧度,一定很辛苦啊! 胖宝:“还好,你怎么也瘦了,是因为夜阑玺?” 小丫摸了摸自己胶原蛋白满满的脸,好像比之前还要圆一点,不过胖宝觉得她瘦了,那就是瘦了。 有种瘦,是你朋友觉得你瘦。 “那小子还真是该死!” 小丫:“那你要不要救他?” 胖宝在千机楼,上京的事怎么会瞒得住他。 “对了,到底怎么回事?真的是因为许小姐燕离和夜阑玺才会动手的。” 胖宝嘴角轻扬,“是的,夜阑玺和许小姐正忘情时,被燕皇子撞见,夜阑玺那一剑并不无辜。” 他不会告诉小丫,这三人的捉奸大戏有他的手笔。 都不是好东西,就让他们狗咬狗。 省的抽出时间去骚扰小丫。 先是夜阑玺那个三心二意,左右摇摆的,又是燕离那个蛮子。 胖宝看着他们在小丫身边像苍蝇一样,就手痒想拍死。 一个个的,还没继承皇位呢,就想左拥右抱!呸!想屁吃? 许羡瑜既然那么舍不得夜阑玺,就让她们永远记住彼此吧! 从小大师祖就教他,自己讨厌的人,永远不会变成朋友,讨厌他就干掉他,别让敌人有伤害自己的机会! 小丫不把那些人当回事,可他不滴。 讨厌他,就收拾他!干掉他!绝不让自己不开心。 以前他对大师祖的人生观,持怀疑态度,如今看来,这是真理! 大师祖能长寿,应该就是没有烦心事,没有让他烦心的人。 太值得学习了! 最近他又把大师祖的话,从头捋了捋,温故知新。 虽然有点费脑子,但受益匪浅。 他决定。这次完事,要回去和大师祖多多学习,谁让他是毒王一派的少主呢。 他爹死后,家底全是他的,他要上点心了。 小书生,不,老书生了。 千里之外的老书生狠狠打了个喷嚏。后背发凉。喃喃说道:“天气凉了,该加件衣服了,也不知胖宝咋样了?” 身边的英俊老者仙风道骨,颇有种世外高人的既视感:“也许不是天凉,我感觉是有人背后骂你。” 老书生思考一会儿:“不能吧!和我有仇不对付的人,我都毒死了,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老者:“那说不定,敌人太多了,漏掉一两个在所难免,你不用自责。” 老书生……他不自责,一点都不! “我感觉应该是您老人家的锅,我这届毒王可就是给您背锅的。” 他就是个工具人,师父这个毒王不下线,他就是个狗腿子。 哎!他都一把年纪了,还要给师父收拾烂摊子,难道这就是命? 看师父这身子骨,应该能长命百岁,也不知他能不能熬得住。 书生一个喷嚏,打的怀疑人生了,还不知道,他儿子盼着继承家业。 老毒王伸个懒腰,起身。 “您老又去哪里?” “去看看老疯子在干啥。” 老疯子? 那位也是这么喊你的,你知道吗? 书生嘴角抽抽,他和她媳不仅三观合,身份合,就连心路历程都一样。 都有个时不时就发疯的师父,谁也别嫌弃谁,挺好! …… 北燕、祁国两位皇子为许小姐大打出手,许相被皇上治了个治家不严的罪名,不仅停职停薪在家思过,还被自己的门生摆了一道。 里子面子都没了,孙女也没捞出来,大理寺卿硬着头皮没放人,把恩师彻底得罪了。 不过他不后悔! 皇上明摆着要收拾许家,他媳妇,小妾,嫡子庶子一大家子,哪里能陪着他玩。 玩不起,玩不起! 夜阑玺从鬼门关回来后,低调的多了。 原因无他,祁国皇上隔空骂他怎么不早点死了。 这样也不用给祁国抹黑。 泱泱大祁国,堂堂大皇子,什么女人娶不到,非要勾搭有夫之妇,把他老爹祁皇的脸都丢到东雍捡不起来了。 祁皇那个恨啊! 早知如此,当年就是再混蛋,也不能先弄个庶长子出来。 野心勃勃,整天盼着他死。抢他皇位! 这是他第一个儿子,是他倾注父爱最多的孩子。 当年可以眼都不眨的弄死几个哥哥,儿子却舍不得。 小小年纪拉帮结派,还会收买人心,不就是想把他拉下来,自己上吗。 舍不得杀,送到东雍为质总能安分些了吧。 谁曾想还是不省心的东西,勾搭小姑娘不说,还找个有婚约的。 有婚约不说,还是北燕未来的皇子妃! 勾搭北燕皇子妃不说,还被人给逮个正着,换成是他,他也想一剑捅死他? 祁皇觉得这个儿子不能要了,还不如死外头。 相对祁国皇帝的气愤,北燕王也很生气。 堂堂北燕皇子,居然连自己的媳妇都看不住,草原男子做成燕离这样的,迄今为止还是第一人。 北燕王燕川很想知道这位许家大小姐长成什么妖孽模样。 一道旨意发给东雍皇,许家大小姐的事,北燕不予追究,和燕离的婚约照旧。请皇上尽快安排许小姐和亲事宜。 祁皇不追究,北燕不追究,东雍皇帝表示尊重两国意见,毕竟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夜阑玺这一剑白挨了,别说人还活着,就是当场死了,也没人追究。 夜阑玺不知道怎么会成这样的,他什么都没做,不过是一时心软,去赴了许羡瑜的约而已,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感觉他一无所有了。 麻木的望着房顶,夜阑玺思维发散,最后有些阴谋论。 许羡瑜是燕离的皇子侧妃,当然听燕离的。 应该是她为了讨好燕离,给他挖的坑,想让他身败名裂,给燕离出气。 贱人!贱人! 一对贱人! 而大牢里的燕离和许羡瑜,却是相看两相厌。 燕离虽然是北燕来的,没什么三观和礼义廉耻,可像许羡瑜这样没嫁人,就敢给未婚夫着急戴绿帽的,他真没见过! 推开门的一瞬间,许羡瑜和夜阑玺正相拥在一起,你侬我侬。 看着还真是痴男怨女! 他若不是她的未婚夫,肯定要给他们鼓掌! 许羡瑜被盖上了他燕离的章,夜阑玺敢动,就得死! 草原汉子底线虽低。 确有! 番外(三八) 大牢外,阳光明媚,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好舒服。 燕离这时感觉到了幸福的感觉。 原来幸福真的不复杂,可能是一句话,一顿饭,一道阳光! 燕离开口说道:“走,吃饭去!” 随后迎着阳光,大踏步往前走去。 使官连跑带颠的跟着,看着燕离的后脑勺发呆。 就这? 完了? 啥都不提了? 这位进大牢的时候还杀七个宰八个的,出来怎么就像去高端学府进修过似的。 看着有了些深度。 东雍的大牢这么养人的吗? 使官玄幻了。 要知道这位可是被他娘宠坏了的主,就这么改造好了? 咦! 不管了,不管了。 结果是好的就行。 看来中原人有句话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要想生活过的去,头上必须有点绿! 许家小姐是个好的,许家太会养闺女了。 别的不说,旺夫这一点毋庸置疑! …… 畸形的三角恋谁是赢家不好说,茴荷公主躺枪了。 本来三日后的婚礼,被这三人无限期拖后,皇上要先把许羡瑜嫁出去,才会给她主婚。 她是祁国人,被夜阑玺连累到也被人怀疑人品问题。 欲哭无泪不过如此!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他怎么不去死!”茴荷把自己知道的最恶毒的话,全都赠给了夜阑玺和许羡瑜。 “两个不知廉耻,无媒苟合,私相授受的狗东西,怎么不去死了算了!无耻!下流!卑鄙!臭不要脸的!……” 骂着骂着她哭了。 由小声呜咽,到嚎啕大哭,一腔的委屈涌上心头,再也抑制不住。 她在祁国皇宫就很惨了,看名字就知道,茴荷,多么草率的名字,父皇一点不走心。 不怪钰钏总嘲笑她,人家是宝,她就是草,在宫里小心翼翼的活着,总盼着赶快长大,离开那个地方。 没想到,长大后她依然很惨,钰钏公主和亲,她爹娘舍不得。 轮到她,她爹笑的那叫一个灿烂,只有娘为她哭瞎了眼。 爹还是那个爹,同样的爹,不同的待遇! 和亲就和亲吧! 你倒是我找个指定的人啊,来了东雍,她成了一颗蹴鞠,被人踢来踢去,都怕砸手里。 好不容易有人接手了,她也认命了,想着好好过日子吧,还被夜阑玺那孙子给搅了,真特么孙子! 她觉得她可能要孤独终老了。 发生这样的事,锦阳郡王还会娶她吗?悬了! 老天不公!不公啊! 她就是个没有大志向也没有野心的小女子,嫁个人怎么就这么难! 茴荷眼泪逆流成河。 哭的累了,睡着了。 睡醒了,又接着哭,看的老嬷嬷心都碎了。 可怜的公主,都说天家是世上最高贵的,公主怎么就这么惨? 老嬷嬷大概是被茴荷感染到,心里的苦水,哗哗往外倒。 泣不成声时,公主又醒了。 茴荷眉眼冷冽,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老嬷嬷被哽住,“公主?” 天呐!公主怎么了! 好大的杀气!好大的怨气! “嬷嬷,眼泪是弱者宣泄无能的东西,收起来吧,它、一文不值!” 嬷嬷…… “公主,你要去哪里?” 茴荷邪魅一笑:“进宫见驾!” 嬷嬷……娘啊! 公主被逼疯了! 造孽啊! 茴荷公主黑化了! 能把一个老实人逼成这样,祁国皇帝和夜阑玺也是人才! 不知进宫和皇上说了什么,再出来时天色渐晚,皇上派了贴身伺候的大监亲自送公主回的驿馆。 看着天边快被淹没的夕阳,茴荷呵呵笑了。 “父皇!皇兄!玩弄人心的滋味果然很好,来吧,大家一起玩吧,疯狂吧!快活吧!呵呵呵!你们的报应就是我!” 老嬷嬷打了个激灵,感觉要有大事发生。两腿发颤,很无力的感觉。 天呐!公主别这样,老奴害怕! 承乾十八年 北燕皇子真心求娶许相府嫡女,天偶佳成,皇帝同意。 许羡瑜远嫁北燕,为皇子妃。 不过,很多人感到疑惑,和亲的女子,不管什么出身,都会被皇上封为郡主,公主之类的,带着身份全了体面,才会和亲。 许家小姐不仅没有封号,还是为皇子侧妃,这就让人有诸多猜测。 皇上保留解释权,众人也就是猜猜,众说纷纭。 承乾十九年 许相被查卖官鬻爵,科考舞弊!许相午门斩首,许家抄家流放,满门一百二十八口流放北地。此生不得回京! 皇上龙体欠安,心疾难愈,天材地宝搜罗无数,却不见成效。 承乾二十年 皇上知天命,写禅位诏书。 伽王世子萧容瑾为东雍新皇,昭告天下,与天同庆! 改年号为曦辉元年。 曦辉元年 曦辉帝大兴水利。东雍百年无旱涝重灾。 曦辉二年 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 曦辉三年 以兵养兵初见成效,士兵自给自足,大大缓解朝廷的税收压力。百姓喜笑颜开,跪拜皇上爱民如子。 曦辉五年 祁国内乱,朝臣一盘散沙,各自为政,皇子们打的热火朝天。 茴荷公主强势回归,带领东雍铁骑,雷霆手段镇压这种人为暴乱。夫君锦阳郡王提刀上阵,为妻子保驾护航! 祁国以东雍为尊,成为附属国。 同年 北燕也进入了夺嫡白热化阶段,燕川的儿子们真刀真枪的互殴,大儿子燕鹄强杀出一条血路。成为北燕太子! 宠妃后宫失势,北燕大妃,也就是燕鹄的生母,掌控皇宫。 昔日的苏宠妃,带着断了一条腿的儿子逃出皇宫,躲过层层追杀,进了东雍。 没有了家族倚仗的许侧妃,也被从马场揪了出来,被带回东雍。 苏宠妃求见曦辉帝,被驳回。 又求见当今太后,直言姐妹情深,诉说多年相思。 无奈,太后不在宫中,不知去向。 曦辉帝好人做到底,把一家三口打包送去北地,许家人扎根西北,一家人还是要齐齐整整的好。 对于这个亲姨母,萧容瑾只有厌恶。不杀了她不是他心软,而是要她后半辈子活在没有希望的黑暗里。 内心阴暗的人,还是活在黑暗里才合适,阳光,她不配享受! 北燕王庭 沉寂多年的大长公主,力挽狂澜,复刻祁国。 仅用一月零三天,便把北燕归为东雍版图内。 手段狠辣,彪悍的北燕人闻风丧胆。 曦曦帝觉得自己就是纯纯捡漏的,所有的一切长辈都已为他铺垫好,他若是再不做点什么,天理难容。 …… 药王谷里 青青的山坡上,两个头发白,胡子白,衣服更白的老者,眼神定格在面前的两个小娃娃身上。 小娃娃满地爬。 “你怎么不抓住他?” “你怎么不抓?” “我以为你会抓,我才没抓。” “哦,我以为你会抓,所以我也没抓。” “现在怎么办?” “一起去抓吧。” 胖成球的小娃娃从山坡滚下去,两个老的商量好才决定去抓。 “大师祖,我儿子呢?” “大师尊,我儿子呢?” 胖宝和小丫从山坡后面走出来,胖宝手里拿着糖葫芦,小丫正啃着糖烧饼。 “呃,下面玩呢,可听话了,你们回来的这么早,要不要再出去逛一圈。” “对对,在出去玩玩吧,我们看的可好了。” “哇哇哇,呜呜呜!” 胖宝和小丫赶紧跑下去。 两个脏兮兮的胖团子正在哇哇大哭。 “宝宝,怎么了这是?心疼死为娘了。” 小丫咽下糖烧饼,说道。 “爹爹,娘亲!我们把祖祖弄丢了,他们那么傻,不认得家,怎么办?” 呃? 胖宝从胖团子话里提炼出好几个意思。 “所以,大师祖和大师尊你们是把我儿子整丢了?他们自己找回来的?” “呃,不,不是,他在说慌!” 两人异口同声指着碎掉的胖团子们,打死不承认。 小丫和胖宝转身就走。 两个白胡子老头一人捡起一只胖团子,赶紧跟上。 “不是的,不是的,你们听我狡辩。” “狡辩?你还要狡辩?” “是解释,咦?什么味道?” “这小子屎拉裤子了,胖宝,赶快……哎!跑那么快干啥,给我回来!你的儿子!……” 胖宝和小丫跑的更快了。 拉一裤子屎的儿子谁爱要谁要! 两人手拉着手,越跑越远。 山谷里全是两人肆意的笑声。 从奶嘴到婚纱,以后还会甜蜜一辈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