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城的高二8班》 第1页 《凤凰城的高二8班》华中岚虎 文案： 这是一个农村中学的普通班——班里只有个别同学成绩还行，将来能考得上二类本科，大部分同学考个专科或者上下来高中就不错了……班主任是个新手，第一年的菜鸟……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班级：跆拳道黑带二段、高一就成为全校老大的“太子”于哲；街球高手、搞怪天才“曹操”曹可凡；游戏高手、“职业打手”卜向；会玩会很多玩法、就不会学习的“公主”李格格；爱打听、热心肠的“小报记者”许芸……是全校最“人才济济”，“很难弄、最难弄的一个班级”。班里发生的故事不平凡：开学初，往常喜欢添乱、挑战老师权威的“太子”于哲挺身而出成为了大班长，最可能出乱子、最不被看好的班级风平浪静，初出茅庐、有着无限真诚和热情的新手班主任获得了同学们的全力支持……更不平凡的人出现了：一个来自于大城市，漂亮、才艺出色、成绩更加出色——出色到不可企及的女孩田歌转学而来……她有着巨星的潜质，她有着神秘的家庭背景，她来这里是为了体验生活……故事反映了凤凰城中学高二8班一群老师和孩子们阳光、积极的人生态度和灿烂、激扬的青春。 内容标籤： 搜索关键字：主角：田歌 ┃ 配角：雷苏北，于哲 ┃ 其它： 第1章 开学季 第一章 8月31日，正是学校开学的日子，当然也是凤凰城中学——这个有着令人遐思美丽名字的小镇中学——开学到校的日子。 联繫县城和泗州市的公路宽阔、笔直，很远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公路北侧那几幢高低错落的大楼组成的建筑群，建筑的主色调是庄严的白色和热烈的红色，绿树掩映下，显得那么伟岸卓然，这就是凤凰城中学。 壮观的学校大门上方彩旗飘展，“热烈祝贺我校2008年高考本科上线人数又获全县农村中学第一名”的大红横幅分外醒目。 因为公路向东南方向延伸的缘故，学校大门外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广场，此时正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有杂错停放的机动三轮车，家长正忙碌搬动、传递行李或者告诫孩子要专心向学；又有陆续骑着自行车而来的学生，来到校门口下车，扶着车后架的行李匆忙走向宿舍；还有来到以后结伴外出到街上去买生活用品的好朋友，兴高采烈、打打闹闹的…… 刚下过一场雨，天气不算太热，然而小镇却比暑假里热烈了许多。 从县城方向驶来的一辆中巴车在校门口减速，戛然而止，车上纷纷下来一个个满脸汗水、拎着大包小包的学生。 “喂！喂！前、前面的两位美女，等等我……”胖胖的许芸下了车，慌张把她心爱的挂着小熊饰物的背包挎在肩上，右手拎着个大大的牛仔包，左手的扇子也顾不得扇一下，扬起来就冲着刚过到马路对面的人群大声嚷嚷。 话音刚落，男生女生的目光先是齐刷刷看向她，之后马路对面的女生们开始互相打量，考评到底哪两个是她说的“美女”？ “哇，是大象！” “欧，老包！名记！终于又见到你了，好想你！” 两个女生兴奋地在马路对面向她手舞足蹈，大呼小叫，周围同学却有些愕然。 许芸三步换作两步，几乎就是摇摇晃晃着跑了过去，把牛仔包往脚边一放，和两个女生击掌相庆： “见到你们俩真高兴！” “车上简直能挤死人！我上车的时候就都坐满了，咱老3班的大郑给我让了个座，在最后排。后来听见你们两个也上了来，却看不见你们，听你们一路聊天，真是急死了个人！” “拜託两位老姐能不能给小妹一点点面子，几个雅号都那么让小妹名誉扫地，叫我名字嘛！或者就叫我大记者，也让小妹风光一些！” 许芸拉着她俩的手，唧唧哌哌就是一大通好讲，最后还似乎很委屈的样子。其实，她天生好脾气，绰号一大堆：“大象”是说她比较胖一点；“老包”、“中情局”，因为她像个包打听，知道一些小秘密、小新闻；“大记者”是她给自己的定位，大家却说她是“小报记者”；几个小姐妹恶搞，恭维她“着名记者”，她听了很受用，不料喊起来是简称“名记（妓）”，气得她冒烟…… “嘻嘻，许大记者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小女子给您赔不是了，给您扇扇子……”绰号“公主”的李格格看她装的一本正经，也故作低声下气地讨好，轻拍了一下她胖的有些微凸的肚子，拿过扇子来使劲地一阵子猛扇。 “这还差不多！”许芸一副很受用的样子，蓦的醒悟：“你这坏傢伙！……能撑船……还是嘲笑小妹我胖了不是？”拽着就要打。 “我投降！投降！不闹了成嘛？”李格格娇笑着求饶。 “大记者，听说你一个暑假都在崑山，到苏州、上海去了吗？江南好玩吗？”一直站在一边笑着看她们打闹的吴诗雯这时候拉住许芸，扶了扶架在鼻樑上的黑边框眼镜，热切地问道。 “去了，不好！”看着有些不明所以然的吴诗雯，许芸连忙解释：“我是说我玩的不好，苏州、上海很好玩的……到那里正是服装厂生产旺季，老爸是厂长，老妈是设计部总监，说白了就是给台商老闆做苦力，整天忙的脚不沾地的，根本没时间陪我，都是我自己一个人乱逛，那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在家和你们玩呢，再也不去了……”有些失落、无奈的样子。 “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好东西！？”许芸转瞬又兴高采烈起来。拎过牛仔包，拉开链子，里面竟然有半个包的小玩意：小挂饰、木梳子、檀香扇、绒球小玩具；当然还有一些小点心和其他吃的…… 两个女孩也是满心欢喜，摸摸这个、摆弄摆弄那个，都爱不释手。 “这是给你的，大诗人。”许芸拿起一把竹制檀香扇，打开来，上面绘着一幅“枫桥夜泊图”，旁边是狂草张继的名句：“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背面是四个大字“诗意人生”。 吴诗雯激动得脸红彤彤的，忍不住在许芸胖胖的脸上“恩啊”就亲了一口：“真是好东西呀，我太喜欢了，真不捨得拿来用，我得把它收藏起来！” “就知道你会喜欢，投其所好可是本大记者的强项！”许芸有些得意，又把一个长的小包装盒递给李格格，“嗨！公主殿下，这是给你的……” “是什么好东西呀？”李格格小心翼翼地拉开盒子，一只小巧玲珑的无线麦克风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第2页 “喜欢吗？别看它小，有效讲话距离可以达到50米呢！我在东方明珠特意给你选的，以后你做节目主持的时候可方便了……”许芸有些眉飞色舞。 “真是好东西，你对咱姐们真好，可那得多少money呢？”李格格一边用右手三个手指捏着麦克风比画，一边左手作数钱的动作就问道。 “洒洒水啦，咱们谁跟谁啦？提那个票票可就外了不是，咱姐们还得一起在8班混啦！”许芸来了一段广东腔，很大方地说道。 李格格听说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你们两个都选择了学理，我学文，咱们不能经常在一块了……”吴诗雯捏着扇柄低下头，有些失望地说道。 “学文好呀！你喜欢写诗写文章，当然选文科了，你们13班还是实验班呢！”许芸双手搭在吴诗雯的肩上，轻晃着她的臂膀，有些羡慕地说道：“我们物地没分实验班，8班和9班都是平行班，学习氛围肯定不如你们了！” “吴大先生，你真是多愁善感，什么文啦、理啦，还不都是在一个学校里！？咱姐们还是永远在一起！”李格格拉着吴诗雯纤长的手指笑着说道。 “岚山崩，沙河枯，乃敢与君绝！”许芸作捻须状，沉吟道，这是高一时吴诗雯的名句。岚山是小镇北面、也是全县唯一的一座小山，近年来已经禁止採石，再也听不到开山放炮、山崩地裂的响声；大沙河是小镇西面的一条大河，人们更习惯称之为西大河，因为它是全县农业灌溉的命脉，从南边调水，真的很久以来就没有干涸过。 “你这傢伙敢取笑我，我和你没完！”吴诗雯笑骂。 “好了，好了，这里人来人往的，不是个聊天的地方。许大记者，收拾一下你的包，送我们的礼物也先放里面，我们俩来拎着，咱们进学校吧！？”李格格扯住作势欲跑的许芸。 “你们怎么那么清闲，什么东西也没带？”许芸一面把包链拉上，递给她们一起抬着，一面问道。 “知道车上人肯定多，太子说他爸迟些开车送他过来，于是我们的行李就让他顺便给捎带来……”李格格回答。 “哦，怪不得你们这么闲在！本来我二叔说开车送我来的，我也不用受这份洋罪！谁知道教育局里今天一大早五点钟突然派他到省城去接什么新局长，我就只好自己来了……”许芸耸耸肩，很无奈地说道。她二叔是教育局小车班司机，虽然无职无权，在县里却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 “这里真热闹！”吴诗雯指指点点，看到高悬的横幅，“哎，咱们学校是农村中学高考第一名哩，真不错，要是去掉农村那两个字就更爽了！” “切，别做梦了！咱们怎么可能弄得过县中！？”许芸拍着吴诗雯的肩膀笑笑，“咱们的农村中学第一，也就是三、四十个本科而已……” “嗨，嗨！别那么妄自菲薄，就咱们学校的生源水平，能考上一个本科就是胜利！何况又是农村中学第一名，连续好几年了，这个‘又’字用的好！”吴诗雯很是不平，对那个“又”字赞不绝口。 “是呀，是呀！”李格格表示同意，又补上一句：“我就喜欢咱们学校这样宽松、没有太大学习压力的氛围，可以自由发挥，多好！” 三人走着聊着，终于来到了校园大门内。 学校大门里面又是一个小广场，左右两排齐刷刷的行道灯，灯柱的侧面悬挂着建校50年来的校友名人像和简历，其中有将军，有博士，有专家，有学者……琳琅满目。 广场对面是两幢教学楼之间的大厅，大厅有两层楼的高度，厅子上方的电子屏正滚屏显示着校长靳远征的开学致辞。 广场东面是两块水泥篮球场。西面有凉亭假山，小桥流水，荷塘柳色，风景如画。一尊俯首奋蹄的“孺子牛”雕塑矗立在那里粲然熠熠，显得分外惹眼。 “哎，对了，大记者你说太子在你们班，那公子呢？”吴诗雯忽道，看着许芸一脸的问号，慌忙摇着手解释：“我是替公主问你的，她不好意思问！” 许芸恍然大悟的样子看着李格格，一脸坏笑地说道：“不告诉你，谁叫你不亲自问我！？” 李格格难得脸红：“人家不过就是喜欢看他打篮球罢了，没有什么的！不说就不说，看那里马上就知道了……”她指着校门内西侧的报栏，正有许多高二的学生围着，显然那里公布分班的名单。 “喂，大郑，公子在几班？”吴诗雯向着站在人堆里鹤立鸡群的一个大高个子问道，却引的几个女生不满的目光，因为她提到了公子。 “7班！老大和我们几个当然在一起了。”郑超一边挤出人群，一边回答。“知道吗？为了迎接50周年校庆，咱们学校新建了塑胶篮球场！” “还有孺子牛雕塑和塑胶跑道呢！县中早就有篮球馆了，看一个塑胶篮球场就把你们几个ba—boys给美的！”许芸不愧是个包打听，一个假期在崑山渡过，居然还能对这里的事了如指掌，“尤其是巩麦可，那块塑胶篮球场7月底完工，一个8月里他成天都在那里泡着……” “恩，7月他都在我那里，我们天天到县中去看省中学生篮球夏令营的比赛，那真叫一个过瘾！”郑超很兴奋地补充道。 “切，你们几个眼里除了nba、篮球，就没有其他的了……”吴诗雯笑嘻嘻地看着李格格揶揄。 “我得去看看那块神往了一个暑假的塑胶球场，说不定老大他们几个早在那里了，你们不去看看吗？”郑超向她们几个问道。 “不了，我对球场没那么嚮往，我准备到班里先安顿下来，熟悉熟悉环境，然后10点钟就要开班会了。”吴诗雯表示不感兴趣，“至于有的人想不想去，那可就不好说了……” “我也不去！”许芸拉着李格格的手说，“咱们还是一起到宿舍去吧！看看咱俩是不是在一个宿舍，我也得选个下铺，省得爬上爬下的费劲，好吗？”看李格格有些犹豫，许芸伏在她耳边悄悄地说：“就这两天，我保证咱们可以到巩麦可家去做客，他还会把咱们待为上宾……” 李格格看她故作神秘却是那样肯定的神情，不禁有些相信，点了点头。 “你怎么不住你舅舅家呢？”吴诗雯问道。许芸的舅舅是高二年级主任胡一飞，就住在学校的教职工家属院。 “舅舅忙的很，我如果天天住那里妗子肯定也会烦的，这样偶尔去一次做个稀客，她还会给我弄一桌好吃的。而且住了那里，就不能天天和你们在一起了，我可不愿意。”许芸回答，一边告诉郑超：“大郑，我们去宿舍，你走吧！” “好吧，那再见了。”郑超告别她们，一熘小跑着向西边去了。 整个校园里人来人往，大多是一大早赶来、这会儿呼朋引类的高二学生。
第3页 校园正面是三幢四层大楼，西侧行政办公大楼三层的最西边是校长办公室，此时正有两个人透过拉开窗帘的落地大窗向下面俯瞰。 “小胡！看，这些就是将来你手下的兵了！”年纪四十来岁、身着白色衬衫的靳远征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金丝眼镜，拉开系的有些发紧的领带，挥手向着下面来来往往的学生给站在旁边的胡一飞指点。胡一飞曾经是他的学生，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亦师徒亦朋友。 “高一打基础，高三看成绩，是很重要！”靳远征拍拍胡一飞宽大的肩膀，顿了一顿，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可是高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经过了一年高一，熟悉了学校环境，又没有高考的压力，是最容易出乱子的！所以，学校的稳定与否，就看你的高二了，责任重大啊！” “是呀，‘在其位，谋其政’！我们一定尽最大努力把工作做细、做实，抓好管理，力求让这届高二不出大的乱子，平稳进入高三！”胡一飞很有信心地做了个官方方式的回答。 “我相信你的能力！”靳远征摘下眼镜，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镜布轻轻擦拭，指着面前的沙发，招呼胡一飞：“你坐，坐！我那外甥在几班？刚才我还看见他在篮球场扑腾，他就喜欢打篮球。对了，还有，老校长的孙子于哲在几班？班主任是谁？可得找个镇得住他的主！” “麦可在7班！是呀，小孩子喜欢玩，倒没什么……小哲这个太子在8班，好几个多年的老班主任知道了都不愿接8班的招……”胡一飞探身坐在沙发上，苦笑着说道。 “是吗？”靳远征眯着眼，也是嘆口气：“小哲这孩子打小咱们看着他长大，小傢伙倒真不是那种调皮捣蛋、蛮横不讲理的孩子……品行不坏，可就是太有个性了，行为处事有些标新立异！那……？” 胡一飞赶紧接下来说道：“本来我想我来接手，可是根据学校今年的新规定，年级主任专心年级事务，不能再兼任班级工作。我仔细观察了很久，觉得今年高三下来的雷苏北能够胜任……” “雷苏北？他物理教的很不错的！好像没干过班主任吧？”靳远征想了想，问道：“他能不能挑得起这副担子呢？” “应该可以，雷子毕竟也毕业十来年了，班主任那一套看也看熟了。他这人正直，敢作敢为，也很有个性，而且能够听得进别人的意见，比一班子小青年强多了。我也告诉他，只要镇得住小哲这个太子，8班就稳定了，我想他会有办法的，我们不妨姑妄待之。”胡一飞早就想好了应对之辞，说实话没有人愿意接8班的招，他也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恩，这个雷苏北是够正直的！”靳远征笑了笑说道，“记得三年头里咱们学校验三星级高中，他指着我的鼻子说我造假，挥霍民脂民膏……” “是呀，那时候您关照我天天要密切注意他的动向，后来我看验收那几天正好有个到省城的骨干教师培训机会，就把他派了出去……”胡一飞也想了起来：“不过雷子后来告诉我他倒是挺佩服您的远见的，说如果没有那时的表面文章，验不上三星级高中，恐怕咱们学校也沦落到和三洼中学、金陵中学现在一样半死不活、苟延残喘的境地了！” “是吗？”靳远征戴上眼镜，有些得意：“说实话，虽然有时候免不了挨一些骂，但是咱们干工作，最后还是希望能得到大家的认可的……” 桌上的手机正在这时响了起来，靳远征拿起来看了看，说道：“分管文教的季副县长的电话，可能是有什么任务要布置！你坐一会，我接个电话……” “那我还是先走了，还有一些具体的事情要给几个班主任安排一下，有什么事情您打我电话……”胡一飞起身告辞，顺便把门带上。 高二物地办公室在东边教学楼的三楼，二8班教室就在办公室东边隔壁。 办公室里几位老师正忙着扫除。 “雷子，今年怎么想起来干班主任这苦差事哩？”三十来岁的齐展，小心翼翼地拍掉地图册上的尘土，向着正手举着拴着长竹竿的鸡毛掸子专心抹墙角里屋翳的雷苏北问道。 “嗨，吃亏上当呀！”雷苏北停下动作，用手拂了拂肩头和额头发梢的尘土，接着说道：“假期快结束的时候，鬍子说想跟我学钓鱼，邀我去鱼塘垂钓，咱正找不到好地方野钓，乐得奉陪！一上午收穫不小，我钓到一条八斤六两的花鲢，遛了十来分钟，那个爽呀！鬍子也钓了俩鲫鱼瓜子，总得有二十五、六斤的鱼……”说到钓鱼，雷苏北滔滔不绝、神采飞扬，真是连说带比画。 “好呀，发了！这咋是吃亏上当呢？”齐展也喜欢垂钓，闻听一头雾水。 “你听我接着说呀！”雷苏北续道：“鬍子看我高兴，非要拉我到砂锅居去喝点。我那量，你是知道的，两杯酒下肚东南西北就不知道了，然后他拉着我的手说‘哥哥有个难题得要你帮忙……’” 齐展也明白了：“然后就说让你接班主任这个招？” “是呀，我当时就拍了胸脯！”雷苏北笑了笑，说道：“后来我才知道鬍子给了看鱼塘老头两条烟，特意关照早上别餵鱼，让我钓个过瘾，我说怎么平时去钓交二十块钱经常都亏，这回上鱼那么好，而且钓走他最少得百十块钱的鱼那老先生居然无动于衷……” “原来是这么个吃亏上当，这倒是鬍子的一贯作风。不走官方的路子，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然后工作完成，问题解决的干净、利索！”五十来岁、身材清瘦的阎老师正用抹布擦着办公桌，闻说停下来说道：“嗨，雷子，你说句实话，后悔接这招么？” “不后悔！”雷苏北毫不犹豫地说道：“人家作为领导完全可以强行安排咱干班主任！但是鬍子看得起咱，认为咱能干这个班主任，还费那么大的心，咱不能不知道好歹，干孬了咱都觉得对不起人家！” “看看，怎样！？”阎老师微笑着说道：“这就是鬍子工作的效果！雷子就是累趴下也得坚持着再站起来把这班给管好。” “要是能经常到鱼塘这样过瘾，我也愿意干班主任……”齐展很羡慕雷苏北：“就是累点也无所谓！” “还经常？雷子今后就算被这班给栓住了，想钓个鱼都得担心着班里万一出点状况怎么办？扛着竿子到鱼塘一路上想着班里咋样？不放心只好跑回来……”阎老师笑着说道：“今后也就只有学生星期或者放假才能捞得着钓回鱼了！” 雷苏北点头表示同意，一脸的苦笑。 “不过，雷子！”阎老师忽然严肃起来：“我见到你们班名单，可是有几个名角，你这个班可够难弄的！像整天一副周杰伦打扮耍酷、总是给老师添乱的于哲；好说个俏皮话、经常搞怪的曹可凡……”
第4页 “阎老师，您是说‘太子’、‘曹操’这两个吗？”雷苏北并没有太过惊奇：“鬍子把一些情况都给我说了，我也问了一些去年教高一的老师，都提到这几个名人，说我们班人才济济！还有白天睡不醒一到晚上就来劲的卜向、街舞高手李格格、每时每刻想着打扮一天要换三个发型的叶琳琳……” “哦，下的功夫可不小，雷子你这班主任肯定能干好！”阎老师很惊讶。 “我还特地做了一把戒尺，准备对付那些不遵守纪律的刺头……”雷苏北从抽屉里取出一根大约一尺半长、二指来宽的扁长木棍。 “呵，就得让那些捣蛋孩子知道厉害，怕你才行！”阎老师点头表示同意，接着说道：“这管理班级好比踢球，头三脚你踢好了，下面就好弄了！” “雷子你看来是准备扬尺立威了！”齐展挥着夸张的手势形容：“高二8班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从此笼罩在班主任雷苏北的白色恐怖之下……” “去，去！咱又不是不讲理，哪有什么白色恐怖！”雷苏北推了一把齐展，制止他的即兴发挥：“咱们快点扫除吧，大家下午还得交备课，我一会还得准备准备这第一个班会、第一次和学生见面该说些什么呢！” 于是办公室里又是好一阵子忙乱…… 第2章 出场秀 第二章 接近十点钟，高二年级学生陆续都进了教室，教学楼里更加热闹非常。正对着楼梯口的8班教室，大家你一群，我一簇，热烈讨论着暑假里的见闻，偶尔有女生兴奋地拍手跳脚，男生夸张地狂笑怪叫…… “太子来了！”不知是谁嚷了一声，大多数人停止了说笑，大家不约而同地向门口张望。 一身美特斯邦威杰伦08夏季运动款打扮的于哲两手插在裤袋里，丝毫不理会大家关注的目光，大摇大摆地从教室前门进来。三两步跨上讲台，停下来，右脚脚尖施施然立起来放在左脚前面，戴着黑色腕带的右手毫不经意地扶在讲桌上，甩起略微盖住眉宇的长发，抬起头来望向大家，迷离的眼神立即引起前排几个女生的尖叫，男生则是“哦”的一片惊呼。许芸说过，太子很有形，像极了韩国歌星安七炫，而他又会些韩语……可是于哲就是喜欢模仿周董。 于哲很满意自己的亮相效果，晃了晃仍然插在裤袋里左手的肩膀，扬起下巴，向门口轻轻一笑，“恩”了一声，点一下头。 大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扎着发带、鸭蛋脸面的女生羞红了脸，低了头快步跑过来挎住他的左臂，脖子上的项鍊闪闪发光……立刻，女生们的嘘声和男生们的譁然铺天盖地而来。 “这是谁呀？”前排的女生交头接耳。 “欧阳呀！那个欧阳淑雅呗！还淑雅呢，整天像个牛皮糖一样粘着人家于哲，生怕别人抢了她的心肝宝贝似的，今天居然还敢这样……真是不知道丢人几个钱一斤！”有女生小声嘀咕。 肯定是听见了别人对她的评价，欧阳淑雅反而抬起了头，一边满不在乎地将脑袋贴住于哲的肩头，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一边扬起长长的睫毛，那会说话的大眼睛挑衅般的瞧着小声嘀咕的女生，分明是在说：“你想抢吗？”“吃醋吗？”“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气死你！！” 于是，那个女生很不屑地“哼”了一声，却避开她灼灼的目光不敢和她对视，任凭欧阳淑雅更加得意洋洋地靠在了于哲臂膀上……女生们则报以更大的嘘声，伴以男生们尖利的口哨。 “班主任来了！”许芸出现在门口，那神情像极了地下党交通员。 欧阳淑雅慌张离开于哲肩头，于哲倒是不紧不慢地说道：“又不是鬼子进村，怕什么！？”一边抱拳向大家示意：“兄弟于哲，今后在8班全凭各位兄弟姐妹支持、捧场！” “耶！好！好！经典！精彩！”反戴着一顶长檐遮阳帽、身着圆领广告t恤的曹可凡带头鼓掌、大声叫好，却只吸引得几声稀稀落落的回应。 “嗨，老大，你的宝座在这里！”很少在白天这样精神焕发的卜向站在教室西北角的过道里，拍着一张黑色椅子的靠背向于哲招手示意。满教室里都是方凳，这张椅子就显得很有些那么突兀和与众不同。 出乎意料的冷遇使于哲有些不太高兴，牵着欧阳淑雅的手向那里走去…… 正在这时，雷苏北拿着记事本和一柄尺子样的扁长木棍从前门进来，似乎是感觉到了老师正盯着他们，欧阳淑雅慌忙摆脱于哲的拉手，有意放慢脚步和于哲保持了两步的距离。于哲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径直来到座位上，大大咧咧地坐下，然后身体往椅背上一靠，两条长腿很放松地叉开来…… 教室里忽然一片寂静。 面对五十五双或审视、或打量、或怀疑、或期待的目光，雷苏北觉得好像身上未着寸缕一般，心情骤然紧张起来，手忙脚乱地翻开记事本，抚平翘起的页面，下意识地挠了挠后脑勺，两手分开来按在讲台上，右脚不由自主地踢了踢黑板下面的墙壁，干咳了两声，一口家乡话、声音却有些发颤地作了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就是咱们高二8班的班主任，我姓雷！”蓦地，若干年前教育实习第一次上讲台时那种大姑娘上轿的感觉又袭上心头。 看到前排几个女生失望的神色溢于颜表，雷苏北心下暗叫惭愧，右手拎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缓缓写下“高二8班”、“雷”几个大字。背对着大家、面对黑板，他来了个深呼吸，开始的“高”和“二”两个字还有些手抖，后来的“8”和“班”就渐渐工整，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写到“雷”字，雷苏北终于又找到了往常物理课上那种纵横捭阖、捨我其谁的感觉。 转过身来，但是他比先前站直了，大家再次从雷苏北脸上看到的是满满的自信和励精图治的神情，忽然觉得他似乎高大了许多。 雷苏北放下粉笔，依然是地道的家乡话，但已不再发颤、而是高了那么几个分贝的浑厚的男中音响起：“我姓雷，雷苏北！我奋斗了十年，使自己成为一个称职的物理老师，能够对得起我的每一个学生和他们的家长，每当收到他们寄来的信件和贺卡，我就感到很欣慰和自豪。在教学上，我可以说收穫了一定的成功！”抑扬顿挫、慷慨激昂的开场白获得了大家的一片掌声。 “我姐姐前年毕业，她最佩服的就是咱班主任雷老师！” “我邻居家哥哥今年刚毕业，咱班主任雷老师辅导他在全省物理奥林匹克竞赛中获得二等奖！保送南工大！听说县中才有一个三等奖！” “咱班主任曾经在全市评优课里获奖，是市青年骨干教师，物理名教师！” 知道一些消息的学生在下面窃窃私语，雷苏北出色的教学业绩赢得了大家的肃然起敬。
第5页 “我喜欢现在大家对我的这个称呼，‘咱班主任’，多么亲切！十年来，我获得了一些成绩，但那主要是教学工作方面！”雷苏北话锋一转：“人生没有多少个十年！在我第二个奋斗的十年里，我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成为一名合格的教育工作者。今年是第一年，因此我接下了咱们这个班级，我希望在大家健康成长的人生历程书页里抹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立即，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起。 “坚决拥护雷班主任！”鬼灵精怪的曹可凡突然嚷了那么一句。 “曹可凡！”“曹操！”“曹贼！”没想到不但没有人跟着哄堂大笑，反而是大家的一片声讨，曹可凡也有些意外，尴尬地低下头去老实下来。 “不要那样叫人家绰号！曹可凡同学只是想表达一下他的心情和想法……”雷苏北用手势制止大家，接着说道：“我说的是有那么点冠冕堂皇，这是我请教咱们班语文老师林老师写的就职演说，这几句是我的心里话。再往下我就得拿着讲稿念了，我不喜欢那样，大家呢？” “不念！不念！咱们想听听雷老师您讲讲您的得意弟子！” “和我们聊聊您的家庭！” “雷老师您喜欢打篮球吗？喜欢姚明吗？” “您喜欢听谁的歌？” “您的偶像是谁？” “您喜欢什么样的学生？” …… 男生、女生们七嘴八舌。 “感觉咱们像在开记者招待会，让人应接不暇！老师有点受宠若惊！”雷苏北笑着说道：“好，我决定不念讲稿了！有的问题咱们今后有的是机会聊，有的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回答。我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我不会打篮球，偶尔也看姚明、看火箭的比赛；我喜欢听一些经典老歌；我的偶像从前是成龙、近期是许三多，我喜欢他们那种不服输、不放弃的劲头；我喜欢像他们那样勤奋、上进的学生，也欣赏有个性、有原则的学生……” “说说您的施政纲领，您怎么建立您的地盘吧？”许芸站起来问道。这是大家关心的问题，她的提议立即引起一片附和。 “我的地盘我做主！”雷苏北自然而然地想到那句广告词，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说的对，你必须听！我如果说的不对，你可以反对！但是提个醒，不要在我暴怒的时候和我讲理，我会雷人的！” “雷人是吓唬人的意思！老师您只是吓唬我们吗？”李格格站了起来，歪着脑袋等待回答，一头如瀑长发垂下来。 “哦，是吗？”雷苏北示意她坐下：“我是说雷电的意思！” “电吗？”曹可凡见雷苏北并没有怪他，胆子大了起来，对还没有坐下来的李格格笑说：“你来个电的让咱班主任看看！” 李格格会意，故作忸怩状：“eng，eng，不嘛！”向他飞一个如丝媚眼。 曹可凡作被击中状，怪叫一声：“欧，电到了！电到了！”握着心口，仰面朝天倒在桌子上，然后起身向雷苏北问道：“老师，是这样电吗？” 同学们都被他们的表演弄得哄堂大笑，前仰后合。 雷苏北知道自己不能纵容他们这样搞笑、耍宝，见状拉下脸来，大家知道不妙，都替他俩捏了一把汗，教室里很快安静下来……可惜雷苏北也是个性情中人，终于批评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他自己已经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笑的直不起腰来。于是大家尽情大笑，倒吸引得隔壁7班的几个探头探脑过来不明白出了什么事情，他们班班主任陈彬三言两语结束了班会，已经开始大扫除了。 “好了！”过了好一会，看大家笑够了，雷苏北板起脸来：“老师很佩服你们的表演，老师也欣赏有才能、有个性的学生。但是，一切都得有原则才行！” 雷苏北拿起一直放在讲台上的扁长棍子给大家看：“知道这是什么吗？” “教鞭？”有同学猜。 “有这功用，但它实际上是我亲手制作的戒尺！”雷苏北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啪啪的声响：“它喜欢品尝那些违反纪律和违背做学生的基本原则的人的皮肉，所以奉劝大家不要以身试尺，我会毫不留情！” “哦！？”大家没有想到和蔼的雷苏北突然这么一说，看着他严肃、不苟言笑的表情很是意外。而曹可凡等几个平时大错偶尔也有、小错经常不断的主这会子都感到嵴梁骨发凉，好像那根戒尺已经噼噼啪啪地打在了自己身上…… 一时间同学们个个噤若寒蝉，空气也仿佛静止了一般。突然“啪”的一声响打破了教室里的寂静，大家徇声望去，原来于哲拿了欧阳淑雅桌子上的作业本，似乎是漫不经心地扫了扫桌面，然后甩手扔了回去，正若无其事地望着大家。 教室里的气氛居然因此缓和下来。 雷苏北并没有藉机发挥，而是扫视大家，继续说道：“大家分别来自高一的十六个班，还有四位刚转学过来的同学，加上我总共五十六个人，和咱们国家的民族数目刚好相同，现在我们是一个新的集体——高二8班。……作为这个集体的一份子就得珍惜集体的荣誉，不能让人家说咱高二8班很差，不能给这个集体抹黑……要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要多想想怎样把成绩搞好，怎么样才能让人家都说咱高二8班好！其次，作为一个集体、一个大家庭，要搞好团结，营造一个积极向上的氛围，互帮共进，不能搞小团体、小山头。咱们的时间不需要都用来学习，但是学习每分钟都要有收穫才行……” 确实，以雷苏北的个性，真要长篇大论他是很难做到，于是不由自主地又回到了讲稿。不过这些是他想说的话，其他的就想也想不起来了，操办三天的讲稿不少内容现在看来是浪费了，不知道将来能否用的上…… 接下来点名、布置大扫除，雷苏北发现大家看起来自由选择的位子坐的还是很有规律的：原来高一时的同班同学基本上是同桌，或者前后位；女生、小个子、戴眼镜的大部分坐在前几排；除了于哲和欧阳淑雅以外没有男女生同桌…… 实际上大扫除也就是扫扫地、擦擦玻璃，刚开学、工具又全，大多数同学还是希望给班主任留个好印象，很快，教室就窗明几净，桌凳摆放的整整齐齐。 于是雷苏北带着几个在后排的高个男生到库房去领书，其他学生自由活动，而太子于哲并没有躲开，也随着大家一起去。雷苏北倒真的有些许意外，因为据他的了解，好像没有人说过于哲一句好话，所有的描述几乎使他以为这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小坏蛋、小妖怪，因此对他的印象立马有了些许改变。 雷苏北和几个男生下了楼，快走到库房的时候，身后传来女生的大声呼唤：“雷老师，雷老师！” 几个人停下脚步，转过头就看到一个胖胖的女生拉着一个个子高挑、一头长发的女生追过来。近了，雷苏北认出是班会上积极提问的许芸和李格格，等她俩跑到跟前，就问道：“怎么？有事吗？”
第6页 许芸跑的有点喘，正上气不接下气，李格格捏着衣角，没了刚才飞扬跳脱的神情，嗫嚅着说道：“老师，我、我……”欲言又止。 许芸缓过劲来，把李格格扯到旁边，说道：“老师，我得出学校去见一个我爸的老战友，让李格格陪我一起去，行吗？” 雷苏北点头同意：“可以呀，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不用向我请假的！今天还没正式上课，出大门也不需要走读证或者请假条，只是到校外要注意安全……”却看到许芸挤眉弄眼，伸着小指指着李格格向他身后的几个男生示意。 “恩，你们几个先到库房……”雷苏北安排了一下，转过身来：“李格格，你还有什么事吗？” 李格格看到几个男生离开，向雷苏北鞠了一个躬，涨红了脸：“老师，我错了！我不应该和曹可凡一起那样搞怪，我向您道歉，请您原谅！” “哦，老师没有怪你呀，不用道什么歉的！”雷苏北微笑着说道：“不过是个小玩笑罢了，又没有违反纪律。只是下次再表演什么，能不能先让老师有个心理准备！？以免措手不及……” 李格格很有些意外，又试探地问道：“老师，您真的没有生气？” 雷苏北笑笑：“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李格格如释重负的样子，不再拘谨：“老师，您是一个大度的人，您和一般的老师不太一样！” “是吗？”雷苏北说道。 “恩！”李格格点头肯定地说道：“您是一个好老师！好班主任！老师再见！”于是和许芸蹦蹦跳跳地去了。 “做个好老师，好班主任似乎没那么容易吧！”雷苏北笑了笑，从口袋里抽出来领书单，转身走向库房。 两个女生出了校门，此时门外的三角小广场上已经没有了忙碌的学生和家长们的身影。小广场的东侧停了一辆黑色奥迪a4，精明强干的许浩通过摇开的车窗向她们招手：“喂，芸芸，这里！” “叔，你不是早上去的省城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许芸问道。 “才出咱们泗州市，局里说新局长自己开车已经到县里，我就回来了……”许浩拍了一下方向盘，说道：“这不，又来接你们校长去开会！顺便我就把你爸送给他老战友的画给带来了。” “芸芸你坐到前面来……没办法，这画后备箱放不下！”许浩打开车后门，指着一个长长的画轴：“格格你坐到后面去，把画抬起来一些，小心点……叔叔今天得赶快送你们到麦可家的饭店去，还得接你们校长去开会！” 两个女孩上了车，两分钟后，就来到了小镇最大的酒店“岚山饭庄”。 下午两点多钟，一个身高1米8左右的男孩和许芸、李格格两个一起从岚山饭庄出来，这就是巩麦可。他老爸经营着这镇子上最大的酒店，老妈在街上开着这镇子上最大的超市。 “今天的饭菜还可以吧？”巩麦可得意洋洋地转脸问许芸。却看到李格格稍微落后半步，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目光相对，两个人都慌忙转回脸去。 “明知故问！你们饭庄的大厨师是从泗州市请来的，谁不知道呀！”许芸嘴里嚼着口香糖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异样，闻听不以为然地吐一个泡“啪”的炸开来。似乎想到什么，她侧转身仰起脸来向巩麦可问道：“怎么刚才端盘子上菜的不是服务生，还非要你亲自出马？好像不需要那么盛情吧！？” 巩麦可有些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停下脚步小声说道：“我说了，你们可不能告诉别人！” 听到有秘密，许芸立马来了劲：“好呀，好呀！快说吧，我早就想知道了。” 李格格也很感兴趣，眨着眼睛，拉着许芸向他保证：“我保证不告诉别人，我看着咱们许大记者，也不让她乱说……” 许芸撇了撇嘴：“喂，咱怎么能这样重色轻友呢？我会不高兴的……” 这么一句话弄得李格格满面通红，再不敢吭声了。巩麦可也有些尴尬，笑了笑说道：“可不能这样乱说话……反正也不算太丢人，告诉你们吧，你们看我的耐克鞋，还有这运动背包，好看吗？” 许芸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到鞋子和背包，看了看，说道：“好看呀，名牌呗！还会不好看吗？巩叔叔给你买的？” 巩麦可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一边回答：“不是！这全是我自己打工挣钱买的！”看她们两个仍然一头雾水，巩麦可接着说道：“为了这鞋子和背包，我向老爸做了按揭。每天中午必须在饭店里端两个小时的盘子，10块钱，下午在老妈的超市里做导购大约三个小时，一个小时10块钱，辛辛苦苦整整一个八月，我这帐还没还清呢！” “这是你的劳动所得呀，巩叔的办法真有创意！”许芸恍然大悟，然后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端两个小时的盘子10块钱，三个小时的导购30块钱，婶婶可真够疼你的，这样一天才干5个小时就40块钱，一个月1200。好傢伙！你打工工资可不低呀！比好多干8小时的正式工人还多，下次要有这样的好机会也便宜便宜小妹我！？特别是婶婶的超市那里做导购的美差……” “哦，有那么多吗？”巩麦可挠了挠头，有些不明白：“这能算多吗？我们饭店里的大厨师月薪5000多呢！” 许芸拍了一下巩麦可的胳膊，一副好像不认识的样子：“人家那是技术活，那些一般的厨子一个月能到1000就很不错了！你在饭店里没问过人家吗？你可真是个公子哥儿，这都不知道！？” 巩麦可有些尴尬：“我从来不打听人家这样的隐私的……” 三个人已经进了校门。看着许芸似乎又要教训巩麦可的样子，一直不作声的李格格连忙解围，拉着她说道：“不说这些了，麦可你不是要去篮球场吗？芸芸，咱们到那边荷花池去看金鱼吧？” “哟，还麦可！？”许芸笑嘻嘻地揶揄，却被李格格捂了嘴近乎绑架一样拉着到西边的凉亭去了…… 巩麦可趁机离开。 “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傢伙！”许芸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瞪着李格格：“我还没有教训够这个公子，你今天得陪我聊天，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好，好，今天咱捨命陪你许大记者，聊它个一醉方休！”扑面而来的荷香，让李格格真的有点陶醉。 许芸也被池塘里各色各样、优哉游哉的金鱼吸引，拾阶而下来到水边，忍不住用手撩起水来，鱼群一下子四散逃开，纷纷躲到荷叶下面，偶尔有鱼儿探一下头，见到人影又慌张甩尾巴回到荷叶底下…… 两个女生看得入神。 半晌，看许芸玩够了，李格格拿了面巾纸递给许芸：“擦擦你的湿手！”
第7页 “咱班主任说咱班55位同学，加上他正好代表咱们国家的五十六个民族！是不是意味着他代表汉族，咱们都是少数民族呢？”许芸一边擦干净手指，一边问道，“格格，你感觉咱这个班主任是宽松呢，还是严厉？” “不会吧？我估计咱班主任不会搞什么大汉族主义，他口气里不是那意思！至于宽严咱们现在还摸不准，他很和蔼，但手里有戒尺……他应该很开明，我和曹操那样子开玩笑他都没当回事！”李格格推测。 “是呀！好多老师都不许学生开玩笑的，说师道威严、师道尊严，可是我们大家觉得威严和尊严不是靠板着个脸建立起来的！”许芸把用过的纸巾丢进身后的垃圾筒，轻轻地拍了拍手说道：“……他说加他是五十六个民族，那么教咱们的其他老师呢？” “咱班主任是打个比方，和我们拉近距离，他没想那么多吧？别瞎猜胡想了，你平时要是肯费那么多脑细胞用来学习的话，你的成绩早刮刮叫了……”李格格拢了拢长发，好像想到了什么，问道：“哎，对了！你爸送的那幅奔马图怎么让巩叔叔那么激动？还摸着那匹枣红马落了泪呢！” 许芸吐了嘴里的口香糖，几条金鱼就围着漂浮在水面上乳白色的糖块转圈、接喋，她揪了几片叶子丢过去想干扰它们，金鱼们甩了尾巴逃开，回来以后更加大胆地抢夺起来……许芸拍了拍手，兴高采烈地说道：“那是我爸请苏州着名的画马名家邵夫子画的！你知道我爸和巩叔是战友，当年一起在大西北一个骑兵连里度过了9年，和马的感情可深厚了……” 许芸打开了话匣子，眉飞色舞，就好像一切她都亲身经历一样。 “一次在边境线巡逻，遇到狼群……” 第3章 交手 “六点钟全体班主任和各科备课组长在三楼小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高二年级组长姚正辉匆忙地挨个办公室通知。 “不是六点钟查教案吗？”雷苏北的办公桌背对门口，转过脸来问道。 “检查教案推迟到8点！”姚正辉回答。 “喂！什么紧急会议？”齐展话音未落，抬起头来看到姚正辉已经离开，“这傢伙，那么快就没影了，也不说到底是什么紧急会议呀？” “可能是新局长到任的事！咱们县近几年教育上年年出事，前年艺术类考生舞弊考上北方大学。去年学业水平测试两个考场政治试卷大面积雷同。年前清查大一、大二的学生，泗州市总共退回来81个冒名顶替的大学生，咱们县就有56人；今年全县本科上线从去年的1400人萎缩到不到1000人；五一前又出了那件丑闻——两个教干到省城开会，在宾馆找小姐被当地派出所抓获……省里非常关注，这回直接从省教育厅下来个新局长要治理整顿咱们县的教育环境！”雷苏北没有放下手里的笔，走到齐展那里，发表了这样的推测。 齐展的办公桌离门最近，正对着门口。 雷苏北继续说道：“鬍子说，上午教育局的小车来接靳校长到县里开会，说是新局长自己开车到了县教育局，进门看到几个人在传达室里打牌……” “是吗？唉，咱们县教育界这几年人可算是丢大了！社会上老百姓提起咱县的考风考纪来就摇头，说教育已经丧失诚信！很多家长纷纷让孩子到泗州市或者跑到南方去寄读……”阎老师嘆气不已，端着他标志性的宜兴紫砂陶茶杯，感慨万千：“积弊难返呀，但愿省里的重视能让咱们县的教育人重新抬起头来！不过听说下来的只是个省教育厅的办事员，又是一个人，能起多大作用？” “看看吧！总比没人重视、没人管的强吧！？”齐展无可奈何地说道。 “五点钟了，该回家吃饭了！”一直专心听议论没有作声的李直提醒大家，“六点你们不是还得开会吗？！” 大家这才注意到时间，于是纷纷散去。 “跟我到家吃点吧！你这不得很晚才能回到家！？”阎老师招呼齐展。齐展家在县城，学校每天有9点的班车送有晚自修的老师回去。 “不了，谢谢您了！”齐展站起身来表示谢意，“一会我到教工食堂随便吃点先垫垫，回家再吃晚饭。” 半个小时之后，雷苏北回到了办公室。 “这么快就吃过了！？”齐展有些惊讶。 “是呀！”雷苏北笑着说道：“这干班主任还真有点好处，我说班里有点事需要处理，老婆大人没让咱刷碗就放行了。” “正好，我准备到食堂去吃点，你来了我也就不用锁门了！”齐展起身离开，迎面看到于哲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懒懒散散的样子叫了声“报告”，两手插在裤袋里、晃着肩膀进来。 “好，于哲你把办公室的门关上！过来，咱们聊聊。”雷苏北吩咐。 于哲转身关上门，看到门东旁欧阳淑雅关切的目光，中午的不悦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向她自信地作了个“v”的手势。远处，几个女生正叽叽咕咕，看到他看过来，许芸翘起大拇指，几个女生也作鼓掌状，那架势似乎在为他壮行。于哲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好像是得视死如归一般，不由得好笑。 “于哲，你1米8吧？”雷苏北侧过身来仰起头看着走到面前的于哲问道，一边指着他身后示意：“拉个椅子坐下来，咱们平等地聊聊。” “我1米78！”于哲随手拉了个椅子坐下，满不在乎的样子：“雷老师，咱们就平等地聊，我可不怕你！” “谁要你怕我哩？你又没犯错！”雷苏北闻言笑了，接着说道：“我看了你的档案，你高一时休学一年。我还翻了你参与的几次打架事件的记录，都是正当防卫，居然没有任何处分！开始我还以为是你爷爷的面子，后来问了德育处的邵主任，他说都是对方刚要动手，你很快就控制了局面，根本没打起来，按学校的条例就是没有处分，你行呀！” 于哲不知道雷苏北的话是真是假，也不知道接下来谈话的主题是什么，没有吭声。雷苏北把面前办公桌上的书和纸笔收拾了一下，腾出桌面一块地方，伸出右手向他示意：“听说你练过拳！？来，咱们来掰掰手腕！” 于哲见状有点出乎意料，但怎甘示弱，站到对面，两个人手握到一起。“预备，开始！”雷苏北一声口令，两人一起发力，僵持了大约20秒钟，于哲败下阵来，两人都晃了晃有些发酸的手臂。 “我是左撇子！”于哲有些不服气，心想不能就这样输在雷苏北手上，伸出自己更为有力的左手。谁知道刚一上手就感觉不妙，还没有坚持到5秒就输了个干净彻底。 “雷老师，你也是左撇子？为什么一开始不和我比左手呢？你不是更有把握吗？”于哲这下输的心服口服，因为他经常和别人掰手腕，连一些比雷苏北壮的多的成年人都败在他的手下。“您手上怎么有那么大的劲呢？”不知不觉间，于哲居然使用了敬语。
第8页 雷苏北注意到了于哲的敬语，回答：“恩，我也是左撇子，我从来不拿自己的强项和别人的弱点比较，所以我和你先比右手。”雷苏北站起身来，拿起自己的杯子，又取出一只一次性纸杯，问于哲：“要点水吗？茶叶还是咖啡？” 于哲这回更加意外，连忙起身：“雷老师，还是我来吧！您坐着，我只要白开水。” “好，咱们还是不要再客气了，平等来吧，都自己动手！”于是两人一起在饮水机取了水，雷苏北来了杯浓浓的咖啡。 又坐下来，接着刚才的话题，雷苏北娓娓道来：“老师和你一般年纪的时候，也很有个性，上了一年高一，觉得上学没什么意思，家里人也没怎么反对，就休学了。两年，我干过泥瓦匠，当过搬运工，跑过码头，那时的体格比现在还壮，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也挣钱。后来有一次累了，躺在船上的麻袋堆里，听着机器的轰鸣声，就想：万一将来身体没那么壮了怎么办？现在很多力气活都被机器代替了，将来有力气也没活干怎么办？于是，我重新回到了学校，再也没有那么多私心杂念，终于考上了大学……” 于哲一时听得入了神，雷苏北很满意自己的亲身经历带来的教育效果，似乎看到一颗偏离的卫星正被他慢慢拉回正确的轨道来…… “只要有思想就永远不会失败！我就这样认为！”于哲有感而发：“个性源自于思考，有自己的想法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雷苏北感觉于哲的理解也是那么回事，但好像又游离了自己想要达到的教育效果，正搜肠刮肚想怎么样的亲身个案或者励志故事能够打动这个思想上特立独行的孩子…… “雷老师，我练的不是拳，是跆拳道！我高一休学就是到省少年队去练跆拳道，我现在已经是黑带二段。后来爷爷说打拳又不能成为将来一辈子的职业，我就又回来了上学……”看雷苏北没有说话，于哲站起身来，拿起喝完水的纸杯，把椅子往旁边放放：“我来给您表演一个540度腾空后旋侧踢！” 没等雷苏北点头同意，于哲已经站起身来，甩了甩手脚，做了做准备活动。然后左手把手中的纸杯往空中一抛，“嗨”的一声大吼，身子腾空旋转一圈半，出腿，“噗”的一声左脚踢中纸杯，纸杯转眼间成了扁扁的样子，巧的很，就像精确计算了一般，“啪”的一声，纸杯正击中一旁办公桌边上放着的李直老师的空玻璃茶杯，“咣”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胡通”一声，于哲的身子落了下来，显然他对这最后的效果也是始料不及，不然不会那么大动静地匆忙落地，师徒二人是相顾愕然。 “身手不错！你真是想那么准确就打碎李直老师的茶杯吗？”雷苏北站起来去拿角落里的笤帚和笆斗：“那你可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了！” 于哲挠了挠头，有点尴尬：“绝对没有！是个意外！”连忙抢过工具，把碎玻璃打扫干净：“我会向李老师道歉，赔他的杯子！” “怎么回事？办公室门口那么多学生？刚才先听见‘嗨’的一声叫，然后‘啪’的一声摔碎东西的声音，最后又‘胡通’那么大动静？”年纪四十来岁却一脸沧桑的9班班主任李范推门进来，迎面看到于哲：“哦，于哲，这还没正式开学就闯祸了？就被带到办公室？怎么刚才还和老师动手了？反了你了！”他就是那么个风风火火的脾气，说话总好先入为主，不管什么情况，“哒哒哒”先来个一通机关枪扫射，难免就有误伤，然后再慢慢想法子收拾残局…… 于哲还没来得及作声，雷苏北连忙解释：“没有，没有！我找于哲聊聊天，刚才他给我表演跆拳道，不小心把李直老师的杯子打碎了……” “哦！”李范松了一口气，告诫于哲：“这在8班了，可不能给雷老师添乱！”看于哲很不服气的样子，高一时候自己多次被顶撞的事还记忆犹新，他知道多说无益，转脸对雷苏北说道：“6点钟了，咱们该去开会了！” 刚从食堂里吃了点回来的齐展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也说道：“是呀，该走了！” “好，于哲，咱们今天就聊到这里，你先回去吧！往后做什么事情要三思而后行！好吗？”雷苏北把椅子归位，又吩咐于哲：“至于杯子的事，就不用赔了，我见了李老师给他说一声，你要是碰巧见到他道个歉就行了！” 于哲听说，向雷苏北鞠了一躬，转身告辞。 看到于哲离开办公室以后，齐展有些惊奇的口气：“雷子，我看到太子这无法无天的傢伙居然向你鞠了个躬，我没有看错吧！？” “雷子，你可不要麻痹大意！”李范不以为然地摇摇头，继续说道：“那个鞠躬是跆拳道的正常礼节，人们交手前后都要鞠个躬，他十有九成是把你当作对手来看了。这小子有的是鬼点子，我去年一年可是深有体会，好几次被他弄的下不来台！还偏偏拿他一点法子也没有……” 于哲出了门口，立刻，一帮子男生、女生纷纷偎了过来，当然少不了欧阳淑雅、许芸、曹可凡和卜向他们，好像迎接凯旋而归的英雄一般…… “咱班主任都和你说了啥？” “老雷是想拉拢你，还是想打倒你？” “刚才怎么那么大动静？和咱班主任动手了？受伤没？” “咱班主任凶吗？我看9班的老李也进去了……” 大家七嘴八舌。 于哲一声不吭，径直走回教室。 六点半钟，结束会议的雷苏北、齐展一前一后回到办公室。已经响过晚自修的铃声，大家都齐了，各自忙着备课。 “是什么紧急高层会议？”见到他们俩进来，阎老师停下来手里的工作端起茶杯，开玩笑的口气问道。 “就是新局长到任的事，这新局长呀，可不是一般的人物！”雷苏北回答，把拿在手里的一张纸递给阎老师，继续说道：“上晚自修了，我得到班里转转，大齐你把会议精神给咱办公室的人传达传达……”转身匆匆去了。 “哦，个人简历。”阎老师拿着那张纸看着看着，念出声来：“楮优远，男，34岁，中□□员。1996毕业于南方师范大学地理教育系，2002年于北方大学获得教育心理学博士、mba，2002—2003年任教于泗东县牛首山中学，2003—2005年任教于西藏昌都地区工布江达县隆多马背小学，2005年后调入省教育厅工作，其中2005—2006年先后在英国、美国学习，2006—2007年受聘于韩国首尔大学担任客座教授，并任教于梨花女子高级中学同时担任教学管理工作，年底返国任省教育厅副厅长，主管教改工作……” 办公室里的老师们都被不同凡响的履历表内容震惊，议论纷纷。
第9页 “好傢伙，博士、援藏、客座教授、海归、副厅长……”李直惊呼：“才34岁，那么丰富的个人履历……” “足够恐怖吧！”齐展说道：“这根本不是人们传说的省教育厅小办事员，感觉就像一个外星人空降到了非洲的原始部落，这是靳校长的原话。下午教育局会议的时候，分管文教的季副县长陪坐一边，那些教干、校长们看到履历表更是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新局长倒是很和蔼，但是很严肃，讲了工作的思路，重点就是抓管理、抓教学、抓考风考纪，抓细节、抓落实，经常性下基层督导……最后让季副县长总结，老季刚来了5分钟官样文章，楮局长就打断明确强调自己是来代理局长同时调研泗州市的教改工作。有人提醒，老季只好尴尬地草草结束，也是他糊涂，来的晚了些，没看到履历表，只知道是省里来的，不知道人家高了好几级，叫他总结他就总结，还不识时务‘恩啊恩啊’地打官腔，这回人丢大了，就这样会也只开了30分钟……” 人们听说纷纷发表个人的看法…… “这下咱们县的教育应该是有救了！最少不会再那么乱的像一锅粥……” “这季副县长平时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作风，结果偏偏流年不利，这几年教育上倒是老出事……” “省厅副厅长，居然肯到县里做个小局长，到底是年轻人，一看就是个雷厉风行、踏实干工作的少壮派……” “这楮代局长比咱县长的级别还高了好几级，他也不怕得罪谁，大刀阔斧地干一场，咱县里的教育也许大有好转……估计他也不会呆很长时间，就要回省里，他要一走，那……” “不是，这楮代局长郑重承诺最少干一年，工作得有成效才会离开！”齐展摇摇头说：“他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做好的……他虽然不能在这里扎根，但可以做培育土壤、引水灌溉、修理枝叶的工作，这些都必须静下心来、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做好。” “哦，就得这样懂教育的人来做才能把教育做好！”阎老师感慨道：“教育不同于行政，搞那种行政的官本位，只会把教育做到茄子棵子里去！” …… “丁零零”第一节 晚自修下课的铃声响起。 雷苏北进来，手里拿着一大把各式各样的纸页，看到大家还在激烈讨论，就向齐展问道：“看来会议精神都传达过了！？” “恩！”齐展回答，然后又拍了拍手，示意大家静下来：“对了，最后靳校长还强调，这回的局长看来是个懂教育的行家里手，咱们大家不仅得保证办公室纪律、把办公室卫生做好，还得把相关的五认真材料准备好、把课上好，万一局长亲自下来督导……” “不会吧！？局长要抓也是抓县中和二中，会跑到咱们这个农村中学来？”大家有点不大相信，也有点担心影响了一直以来宽松、清闲的日子。 “怎么不会！？”雷苏北接着说道：“这楮局长最怀念的就是在泗东县一年和援藏两年的一线教学经历，下来调研的可能性极大！兴许还会下来听节课，当然最有可能听地理课了，人家可是南方师范大学地理教育科班出身哩！” “呵，你□□幸了！”阎老师拍了拍齐展的肩膀：“省厅副厅长，也许将来就是教育部部长，亲自听你的课！” “荣幸，荣幸！就怕荣幸得到时候话都说不成个儿了！”齐展笑笑，转开话题问雷苏北：“你手里的这一摞是什么？” “哦，这个！？”雷苏北笑笑，回答：“是班里学生的调查统计！我刚才到班里，看乱闹闹的，有的同学在翻看新课本，大多数同学都在那里无所事事……于是灵机一动，要求大家随便找张纸，写上自己的名字，个人的优点、缺点，对班级的期望，还有推荐一两个你最欣赏的人，写下他们的优点、长处。有了事做，班里立马安静下来，这不，大有收穫……” “看不出你这傢伙平时那么老实稳重，居然还有些点子……”看雷苏北有些得意，齐展又接了一句：“一肚子花花肠子！” “你小子就是没好话！每次给个糖块，还非得再捎带着给一棒子。”雷苏北和齐展年纪相若，平时就闹惯的：“我得静下心来，看看班里同学说的心里话，一会儿可不要打搅我！” 齐展笑说：“又不是什么隐私、情书，要那么全神贯注！？” “当然不是什么隐私了，我会打探别人的隐私吗！？”雷苏北回答：“这可是我这个新班主任管理班级的第一手资料和依据！” “雷子上套了，拉车干活了！”齐展调侃道，听到第二节 晚自修上课的铃声，于是招呼大家：“谁北上？”办公室有女老师，“北上”就是上北边厕所的意思，大家明白，于是几个人一起去了。 “我明明要求写自己的名字，优点、缺点，推荐别人，写别人的优点！怎么那么多没听清、没按要求来的！”齐展他们回来，听到雷苏北的感慨。 “是不是光说自己的好，忘了自己的缺点？”阎老师问道，“或者不提自己，光说谁谁的缺点？还有一些鸡毛蒜皮、陈年烂芝麻的小事，而且没有署名……” “恩！”雷苏北回答：“阎老师，您真厉害，好像都看到了一般！” “不用看就知道！”阎老师一副经验老道、胸有成竹的样子，“你刚接手这个班级，班里的学生以为你要凭这个来管理班级，还会没有私心？顺便打击报复一下自己平时看不惯的人！” “哦！？刚才我看到那对孪生姐妹中的安秀写的：安雯是个自大狂，就早了那么几分钟，总以姐姐自居，居高临下，颐指气使……好像姐妹俩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怪搞笑的……”雷苏北恍然大悟：“不过，也有不少讲实话的！您看，我学习刻苦，但就是有点笨，数学总是吃亏；邵小鱼同学成绩好，肯帮助同学……这个邵小鱼是个好学生，不少同学的调查里都提到她！” “这当然是个好学生，去年我教的高一7班的班长和学习委员，年级十佳学习标兵，后来因为分散精力成绩有下滑才主动辞了班长。写这个的肯定是谢文娜，勤学好问，就是智力不太好！”阎老师说道。 雷苏北看了看署名，不得不佩服阎老师的识见，心想自己得赶紧熟悉班里的每一个学生，这样才能因材施教或者讲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雷子，你们班里有几个学生在上窜下跳！”李直推门进来。 “哦，上窜下跳！？还有好几个！？”雷苏北吃了一惊，赶紧把学生写的调查反馈纸都收进抽屉里，顺手拿起那根戒尺，急匆匆地到班里去。
第10页 雷苏北经过窗口，看到曹可凡和一个高个男生刚坐下来，有个戴眼镜的男生正回到第三排中间偏右的位子还没有坐下，班里已经安静下来…… “曹可凡、你、还有你，你们几个出来一下！”雷苏北站到前门口，指点着他们三个示意，自己转过身来在教室外面的走廊里，几个人磨磨蹭蹭、极不情愿地出来。班里的同学看着他们，有同情，有幸灾乐祸，也有奇怪的目光。 “你叫什么名字？刚才也下位子走动了吗？”雷苏北看出来了四个人，也很诧异，就向那个走在后面、神情拘谨得像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样的男生问道。 “没有，老师！”男生小心翼翼地回答，“我叫苗佳，我以为老师是叫我呢！我坐在卜向的前面……” “哦，没你的事了！我是叫他们三个违反纪律的出来挨板子！你回去吧！” 雷苏北一边心想怎么像个女生的名字，一边掂了掂手里的戒尺，曹可凡他们三个都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苗佳如遇大赦一般跑回教室去了，看背影和跑路的姿势怎么还是像个扭捏的小女生，雷苏北感觉。 “你们三个刚才都下位子了？”雷苏北冷着脸问道。 三个男生互相看了看，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先后点了头。 “你们是知道纪律的，晚自修不允许下位子到处走动！”雷苏北板着脸，“把手都给我伸出来……” “报告老师，我可以作一下解释吗？”于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面前。 “恩！你说说看……”雷苏北心想这小子真是够大胆，却也不想冤枉了人，于是决定听听他们的理由。 “大家知道明天肯定要选举班干部，但又互相都不太认识，出于为了班级的考虑，他们三个主动请缨，向班里的同学介绍、推介其他同学……” “是吗？看来你们是关心集体了！？”雷苏北将信将疑。 三人慌忙点头：“是呀，是呀！”都很感激于哲为他们说话。 “哦！推介同学？这个可以在课下做的！看来你们不但下了位子！还讲了话了！？”雷苏北心想实际情况八成不是这样，只是没有抓到什么把柄，于是说道：“这样你们违反了两条纪律，不过既然出于公心，咱们就做个小小的惩罚！”说完努了努嘴。三人知道脱不了干系，只好又胆战心惊地伸出手来…… 雷苏北没有使劲，象徵性地在每个人手掌心里用戒尺敲了一下，曹可凡、卜向在戒尺落下来的时候都下意识地撤了一点手掌、缩了一下脖子。 “回去吧！都给我老实点！”雷苏北吩咐道，一边叫住最后那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乔乐天！”男生回答。雷苏北示意可以离开了，他才转身回到教室。 第4章 阳谋 9月1日下午，第二节 课刚下课。 “马上就要举行大选了！”许芸咋咋呼呼：“也不知道是民主选举，还是直接委任？姐妹们可得捧场呀！” “没问题，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咱们姐们几个可是又吃了又拿了你的，这点小忙一定会帮的！”李格格嘿嘿笑着打包票：“我还联络了几个男生，保证让你官运亨通，如愿以偿！” “许芸你为什么一定要做物理科代表呢？听说你物理可不咋地！？”瘦瘦的蒋晴还是感到不太理解。 “许大记者的消息怎么来的？还不是经常往办公室跑听来的……”李格格笑眯眯地说道：“人各有志嘛！咱班主任如果是教数学的，她就要当数学科代表了！当然她数学成绩更让人伤心哩，是吧！大记者……” 许芸不以为忤，反而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姐妹几个恍然大悟。 “你们这可是贿选！”坐在一边的邵小鱼表示不满。 “昨天晚自修乔乐天给自己拉选票，曹可凡、卜向还替太子拉票呢！雷老师也没说什么！”许芸不以为然，指点着：“这不，他们现在还在四处活动呢！就你胜券在握！何必不理解咱们的辛苦呢！？” 邵小鱼也不好再说什么。看着忙忙碌碌、指天划地的曹可凡、卜向和胸有成竹的于哲，她有一种预感：这班委会选举似乎要发生点什么！ 终于，上课铃声响了。 拿着记事本，却没有带戒尺的雷苏北快步走进教室，看到大家都正膝危坐、充满期待的神情，笑了笑，说道：“大家不要太紧张！咱们今天班会的主题就是班委会选举！我先强调一下，大家要抱着对自己负责、对班级负责的态度来表决。还有，我们会尊重选举结果，但这只是试用期，一个月以后我们还会适当改选、调整！所以，如果这次当选就要全心全意为大家服务、为班级争光！” 大家纷纷鼓掌表示贊同。 “班委会选举之前，咱们先来推荐各科科代表！”雷苏北等掌声平息，接着说道：“语文科代表，林老师指定邵小鱼同学来担任！数学科代表，宋老师要求是一个数学成绩较好又认真负责的同学，大家推荐一位！？” “闵骏！” “马可！” …… “许芸！” 曹可凡喊了一嗓子。 许芸恨的牙痒痒的，横了曹可凡一眼，作挥拳状。忽地灵机一动，举手示意有话要说，看到雷苏北点头同意，她大大方方地站起来，侃侃而谈：“曹可凡同学态度不认真，我数学在咱班三名以内，可惜是倒数，不符合数学老师的要求！我物理也不太好，但我喜欢物理，想把自己的物理成绩提上去，科代表就是要收发作业及时，我勤快，我相信自己可以把物理科代表做好！” 坐在后面的李格格和周围的几个女生带头鼓掌。 “好，我任命你为物理科代表！”雷苏北点头同意，接着又强调：“不过你得把自己的数学成绩也提上去！” 许芸大喜过望：“谢谢老师的信任，我保证期中考试数学跳出后三名！”坐下来转脸回头向几个女生作出“v”胜利的手势，然后就趾高气扬地瞧着曹可凡。 雷苏北看了看成绩单，提议：“好，咱们民主，举手表决，同意闵骏同学做数学科代表的举手！”看着小树林一样参差举起的手，他数了一下：“23，还有没有！？闵骏同学是咱班数学成绩最好的！”于是，又陆续举起来一批。“31！？邵小鱼、许芸，你们两个数一下，看对不对！”两个女生站起来欣然从命，“是31！”许芸点头确认。邵小鱼认真数了第二遍，看到有几个犹豫着举起来，就停下来目光询问，得到默许后才继续数，最后回答：“又举起来3个，这样是34！” 雷苏北宣布：“超过半数，闵骏同学是数学科代表了！” 于哲忽然站起来：“雷老师，这样不是真正的民主！大家彼此都不太熟悉，老师你一句话就可以改变多数人的立场，那还不如你直接任命呢！”
第11页 “哦，”雷苏北一愣，想想也是：“好，咱们民主，我不再发表意见！不过前面的选举结果不变，下面推选英语科代表，尚老师只要求是女生，勤快点就行！” 大家都知道尚敏比较认真，英语有听力、还得组织英语角，晚自修还经常要上黑板抄答案，活儿比较多，于是彼此打量，都不作声。 “谁来做？”雷苏北见突然冷场，扫视了一下大家，却看到北边第三排一个女生在那里搔首弄姿，好像周围发生的事情与她无关一样，不由得奇怪。 看到老师在注意叶琳琳，大家的目光也都慢慢地转向她。叶琳琳正冲着面前被一排书本挡住的小镜子一忽儿脸仰起来，一忽儿又侧过去，摆弄刘海，眨眨眼睛，摸摸下巴，在那里自我陶醉。终于感觉到大家都在看自己，抬起头来发现雷老师也盯着自己，她慌张一下子把小镜子按在桌子上，身子略微前倾，就像做了亏心事一般，不由得慢慢地站了起来…… “叶琳琳！”曹可凡大叫一声：“叶琳琳主动要求做英语科代表，同意的举手！” 大家哄堂大笑却纷纷举起手来，除了邵小鱼、谢文娜等几个，几乎全票通过。叶琳琳杵在那里，万万没有想到天上掉下那么个大馅饼来，真是砸的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终还是尴尬地坐下来，羞的满脸通红，眼泪几乎就下来了。 这个小插曲一下子让班里气氛完全活跃起来。 地理科代表由安雯担任——高一的一年安雯就是地理科代表，齐展就一直没太分清这对孪生姐妹，这回仍然这样安排。安秀做了化学、生物科代表。许芸又抢了历史、政治科代表，这样子她可以跑三个办公室了，李格格她们嘲笑说要是有校长办公室代表可以做，她肯定也会抢着做的。喜欢踢足球的fo—boy庄扬做了体育委员。网名“妹妹”的欧阳淑雅做了信息科代表…… 而于哲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就象拍卖会现场的大佬一般，沉住气只是等待着，一直没有出手。他手下的几个弟兄，除了曹可凡偶尔来那么一嗓子，其他也都似乎胸有成竹地在期待着…… “好，咱们来选举第一届班委会！”雷苏北宣布：“首先是最重要的位子——班长！老师的得力助手，班级的领头雁、形象代言人，大家推荐谁？” “邵小鱼！” “乔乐天！” “李格格！” “庄扬！” “马可！” 一时间群情激昂。 慢慢的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两个名字上：邵小鱼、乔乐天。 “我推荐于哲！”马可站起来。提到这个名字，大家一下都愣住了。一是没有想到于哲觊觎的是班长这么个重要的位子，而且他居然肯做班干部，从前他可总是那么倨傲，喜欢在幕后操纵一切、主持大局；二是提出来的不是他的那几个死党，而是大家印象中人缘比较好、正直的马可。 “于哲！于哲！”曹可凡他们几个一起鼓动大家。 “反对！于哲不适合做班长！”乔乐天站起来。 身子一直靠在椅背上、没有作声的于哲忽然把左手举起来，大家的目光一下子全集中过来。 得到雷苏北的手势允许，于哲站起来：“大家推荐的几个人选各有所长，不过我认为邵小鱼同学更适合做学习委员，她可能无法再兼职做班长……” 大家想了想，都同意他的看法。 “乔乐天同学做事认真，好胜心强，写写画画是他的强项，只是不太注意团结同学，遇事不能挺身而出……” 乔乐天是大家公认的“才子”，高一的时候和3班的“诗人”吴诗雯齐名，是校园里着名的文章高手，做的板报也是经常高居年级评比榜首，于是有点自命不凡、目中无人。有一次初中的三个学生在街上勒索小学生——正好是他们5班班主任李范老师的儿子李汪航，小傢伙看见乔乐天，大叫着“哥哥”，他却吓得落荒而逃，头都不敢回一直跑回教室。三个初中生被经过的姚正辉叫几个高中学生当场逮住，一时间，小学、初中、高中、街上都知道了高中里有个胆小怕事的乔乐天，他也后悔自己对不起那么看重自己的李范老师，差点因此转学。 “李格格同学待人接物热情大方，口才、街舞都是强项，咱们学校的活动大多由团委组织，我觉得团支部书记更适合她！” “庄扬同学已经是体育委员，他在足球场上踢的位置是中场，组织能力强，而且能以身作则，我觉得他更适合做个纪律委员……” “马可同学人缘比较好、做人正派……” 于哲评价几个主要人选，象一个鉴宝名家在品评眼前的宝贝，仿佛他就是这现场的主人一样。不过他的评价没有任何倾向性，客观公正，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贊同，有时候甚至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许多人对于哲也是刮目相看。 “好，于哲，你很了解班里的同学！”雷苏北感觉于哲成了主角，几乎又控制了局面，心想这小子真是个才，也想听听他对自己怎么评价：“到讲台这里来，省得大家这样扭着脖子看你，来说说你为什么适合做班长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面对大家期待的目光，于哲走到讲台上，大家都静下来听于哲怎么说。 “我也有很多缺点！”于哲的开场白与众不同。 “我爷爷信奉唐代诗人陆贤的一句名言‘取长补短，天下无不用之人。责短舍长，天下无不弃之士。’我认为这句话很有道理！”雷苏北和同学们品味这句话的含义，很为古人那包容、博大的胸怀所感触。 “我从小习练跆拳道，今年暑假里刚刚晋升为黑带二段，可以参加国际级的比赛。跆拳道是一项以手脚技术和身体能力进行搏击格斗和自身修炼的竞技体育运动项目，它强调严格的纪律、高超的技术和强健的精神教育，要求习练者代表正义，刚毅、果敢。它不仅教给人们思考和生活的方法，而且培养人们的克制力和陶冶崇高的人格，所以不少人说它是近乎一种信仰的武术。”不少同学第一次听说跆拳道，议论纷纷。 “我自信作为一名跆拳道黑带级习练者，具备了成为班长的基本素养。我保证咱们班会有一个积极向上的班级氛围，咱班的同学绝不会受人欺负，当然我们也不可以去欺负别人。”要是于哲成为班长，真是一个绝佳的形象代言人，只要报上“太子”的名号哪个还敢不知死活地挑衅…… “雷老师！我们之间昨天晚自修作了交流，相信您对我的行为处世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人们说‘亲其师，信其道。’我信任您，您也愿意支持我，对吧！？” 于哲这样一说，雷苏北不能摇头，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这下同学们都以为于哲得到了班主任的大力支持。曹可凡他们几个见时机成熟，趁机鼓动大家举手，大部分同学都举手表示贊同，就连邵小鱼、乔乐天也想了想，举手同意，于是连最后几个犹豫者也被攻克，全票通过。
第12页 “大家都同意，于哲就是我们8班的班长了！”雷苏北总结发言：“于哲，看来你很有号召力，我们大家也都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可以把班级领好！不要辜负了老师和同学们的期望！大家鼓掌，鼓励于哲班长！” 接下来就顺畅多了，邵小鱼是学习委员，李格格是团委书记和文娱委员，马可是副班长，庄扬是纪律委员……一如于哲的评点，当然副班长是由班长提名通过的。雷苏北倒真有点佩服这小子的眼光，翻了一下成绩单，发现于哲是班级成绩第十一名，物理还相当不错，不禁感觉看来得从新评价这个孩子了。 班会结束，雷苏北叫班委会成员到办公室开个短会。马可经过乔乐天身边的时候，看到他落寞失意的样子，就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和鼓励。乔乐天却站起来，转脸握着他的手来了句：“苟（狗）富贵，无相忘！” 于哲对他不屑一顾，拉着有些气愤的马可走了，把乔乐天尴尬地晾在了那里，周围的同学也都鄙夷的目光看着他……乔乐天今天是一败涂地，趴在位子上一声不吭，拉着自己的头发，恨恨地闭上眼睛…… 班干部选举这一仗于哲大获全胜。欧阳淑雅兴奋得脸通红，过来和许芸她们几个大说大笑……李格格却有些魂不守舍。一会儿下课铃声响起，当她看见高高大大的巩麦可从前门走廊里过去，慌忙拉着许芸就追了出去。 “你别跑那么快！”许芸有些气喘：“追不丢的！公子还能去哪里？一准篮球场没错！”李格格有些不好意思，只得放慢脚步，转眼间就不见了巩麦可，于是踮着脚张望，还得等着慢腾腾的许芸。 下了楼，她们看到不少男生拍着球往篮球场去。 “咱们到东边老篮球场去，还是西边新的塑胶篮球场去？”有些急的李格格停下来，问许芸。 “应该是东边老篮球场，他们以前都是到那里……”许芸想了一下，指点着说道：“你看，西边塑胶篮球场已经有那么多老师在开场了！学生是偎不上去的！” 两个女生一起来到东边篮球场，却没有看到巩麦可，连他的那几个球友比如郑超、曹可凡也没在那里，李格格有些失望。 “兴许是到厕所去换运动衫去了！”许芸安慰她，接着来了一句：“我说公主，咱总不能连公子脱衣服、换衣服也去看吧！”话音未落，身上已经挨了李格格好几下拳头。 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见到巩麦可他们几个过来，李格格更加急了，拎着要送给巩麦可的黑色护腕，在那里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走动…… “你不要老转了，我头晕！”许芸看到班里身高1米86，这会儿却一板一眼拍着个篮球在两块球场中间练习的蒋成，就过去问道：“喂，蒋委员长！苦练杀敌本领呢！？你怎么没去踢足球，不干守门员改行做个ba—boy了？” “叫我大成！中国男足太丢人了，真是比阿斗还阿斗！还是男篮，姚明他们多幢（方言，牛的意思），那比赛打的才叫爷们！让人热血沸腾！咱从此以后就跟着姚明混了！再别跟我提什么足球！”蒋成暑假里看了2008北京奥运会，男足的拙劣表现让他大失所望，而男篮的惊艷表演让他眼前一亮。于是任凭庄扬他们几个fo—boys怎么劝说，甚至大骂他叛徒都不顾，把自己的守门员装备全部送给了李川，然后买了个篮球，义无返顾地转投ba—boys阵营了。 “见曹操他们几个了吗？”许芸问道。 “在那边塑胶场地呢！”蒋成指着西边说：“曹操说塑胶场地太爽了，公子就说要和老师们打比赛，这样他们一起去那边了，和我一样喜新厌旧！” 李格格听说赶紧拉着许芸过去。西边场地已经围了不少人，挤进人群，正看到巩麦可和几个老师在争论着什么，连忙问旁边的同学：“怎么回事！？” “老师们开场一会子了，公子说要和老师们打比赛……这里只有一块场地，不少老师就得歇着。老师们说让学生配两、三个人来打，公子说那样不激烈、不精彩，要打就打师生对抗赛才过瘾……这不，正协商着呢！”旁边的男生回答，一看就是公子的fans。 忽然场边一阵子欢呼，看来是谈成了，高一的邵主任安排学生拿记分牌去了。李格格想这会儿不适合当着老师们的面把护腕送给公子，只好收了起来。 “邵主任，我建议宋老师担任我们比赛的裁判。”巩麦可提议：“宋老师是国家一级裁判员，执法了暑假里省中学生篮球夏令营决赛，很公正、严明！” 邵旭东打量了一下一身正装的宋世峰，恍然回忆起来：“我说开会时看到你那么眼熟，原来是这样！怎么没换运动服来打会儿！？”暑假里邵旭东到县中篮球馆看过好几场比赛。 宋世峰连忙解释：“刚安顿好，好多东西还没带来……” “你得1米9吧？打中锋吗？擅长什么？咱们学校教工队后继有人了，今年国庆教工篮球赛咱们肯定能进前三，好好干！看能不能弄个冠军！”邵旭东越说越兴奋，拍着宋世峰的肩膀好久都不肯放开。 “我1米88，打大前锋，没什么拿手绝活，都会点……”宋世峰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转移了话题：“邵主任，学生们等着开场了！” 邵旭东这才把手放开，回头看到巩麦可拎着个篮球，助跑几步，“咣”的一个暴扣入筐，动作潇洒自如，场边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喝彩。“好小子，这比赛还没开始就给老师们一个下马威，行呀！”想自己二十年头里也是刚摸的着篮筐，算算得有二十五六年球龄的邵旭东感慨：“现在的小孩子身体素质是棒！” “光靠灌篮可不能赢球！”巩麦可落下来的时候，听到高三的队长区灿这样说：“你们打不过教工队的，要不要帮忙！”其实他有点技痒。 “少来，你也扣一个让哥们儿瞧瞧！往后我们高二的是一个团队、一起打球，看到没！？”巩麦可指着一水的火箭队服和胸前“高二联”的小字标识告诉区灿：“你们如果想挑战教工队，或者我们，可以另约时间！”神色中根本没把这高三的球队老大放在眼里，区灿这会也只能忍气吞声，谁叫他们高三（包括他自己）没人能够灌篮，而且灌的那么潇洒自如呢。“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届更比一届强啊！”区灿看着巩麦可背上大大的号码“1”和有意设计的名字缩写“m.c. gongmaike”渐渐远去，恨恨地想。 “嘟！”宋世峰的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大家都注意到了学生队统一的队服，郑超背的是“11”号，曹可凡是“12”号，孙峰是“31”号，李浩是“4”号。教工队并没有主力尽出，邵旭东、冯光明带着几个替补，其中还有图好玩偶尔来客串的蔡大森。显然，老师们根本没有把他们当成旗鼓相当的对手，相比之下，教工队倒像是杂牌军了。
第13页 开始的时候，学生队还是有点拘谨，除了巩麦可干拔了一个、郑超翻身跳投进了一个，很快就以“4：10”落后。 巩麦可示意暂停，把几个哥们叫到一起：“嗨！紧张什么！？大圣你看到咱政治老师冯老师跳投，怎么不上去封盖，转脸看篮筐？他投的那么准，又没有篮板可抢？！”孙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这不是在班里、在课堂，老师们也希望咱们打的精彩、激烈一些……要是这样下去，他们今后就不愿意和咱们这支弱旅打了！” “来，我们一起战斗！” 哥几个手握在一起，高呼：“战斗！” 巩麦可转身冲着李格格她们嚷了一声：“给加点油，鼓鼓劲！”握了一下拳头。 几个女生马上响应号召，带着大家卖力地喊了起来，气氛立刻就被带了起来。场上的几个队员情不自禁地跳了几下，“嗨，嗨”地互相击掌鼓励。 “几个小子要上劲，说和我们战斗！” “这样也好，省的刚才那么面，没劲！” “攻过来了，别老穷确（方言，胡扯的意思）！” 教工队那边嘀嘀咕咕。 果然一不留神，被曹可凡一个底线突破，换手上篮得分。曹可凡转身兴奋地和李浩撞了一下胸膛以示庆贺。 “好嚣张！”冯光明检讨：“我失位了，我来防他！” 比分此升彼长。 巩麦可连续两个跳投命中，“大郑！”郑超心领神会，把球交到巩麦可手里，出来挡拆，“唰”的一声，巩麦可3分命中。 “唰！唰！洗刷刷，洗刷刷，呼！呼！”几个扫完地回来的男生甩着扫把，扭着身子，怪模怪样地加油助威，气氛更加活跃起来。 巩麦可手热得发烫，一个交叉步，突入内线，看到三秒区肩顶中锋高老师在防守，一个后转身，闪了过去，高高跃起，“咣”的一声灌篮入筐，低头看到冯光明补位慢了一步刚到篮下，只好挂了一下才下来，不然落下来正好骑在冯光明脖子上……33：32，反超1分！立刻，雷鸣般的欢呼叫好和掌声响了起来，几个男生拎着铁笆斗、塑料脸盆敲着、打着，不小心“砰”的一声，盆底敲漏了一个。大家哄堂大笑，有几个女生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来，连连嚷嚷肚子疼。 教工队进攻，邵旭东把球交倒右侧底角空位，冯光明没有顺势来个3分，而是顿了一下，往内线走，上篮，球还在上升，迎面冒出来一个大个子，一个大帽扇了出去。“大郑，好样的！”郑超得意洋洋地模仿穆大叔的样子晃着手指。 球刚从底线发出，曹可凡突然斜刺里杀了出来，抢断，快速冲过后场，面前只有一个防守者了，看到对方分开的两腿，他灵机一动把球从对方跨下击地通过，然后轻松上篮得分。看着蔡大森刚併拢起来的双腿和尴尬的样子，老师们愤怒了，场地上出现了那么好笑的一幕，却没人敢笑出声来。 曹可凡知道闯祸了，没有庆贺进球，低着头讪讪地回去。 宋世峰见状把巩麦可叫过来，交代了两句，巩麦可连连点头，拽着曹可凡到蔡大森跟前道了个歉，又给老师们鞠了个躬，并且向所有观众为刚才的有违体育道德的举动致歉。巩麦可又把郑超叫过来，郑超听着他的交待，也连连点头，弯了手指表示再也不晃了，气氛慢慢缓和下来。 邵旭东很满意宋世峰的处理，示意暂停，把场上队员和场边的主力叫到一起。 “咱们太大意了，打的太随意！几个小傢伙的个人技术不错！” “咱们强的是团队，可刚才完全打成个人一对一了，论弹跳、论速度，咱们处于下风，不能、也不应该这样打！” “打联防，注意不要失位！防住他们的个人突破！注意保护篮板！” “攻的时候，每个人不要死抱着一个边，跑起来，挡拆、交叉换位，有机会就出手，注意沖抢前场篮板，打二次进攻！积极一些！” 邵旭东总结、布置，换上了第一阵容。 “坏了！教工队换上主力阵容了！”曹可凡小声嘀咕。 “好着呢！咱们不就是想真刀真枪地打实战么！这样才能长球！”巩麦可却有些兴奋。 比赛强度一下子上来了。 教工队打得有条不紊，象一部开足马力的机器：攻，小范围配合，两三人组合快攻，中投，外线3分，连连命中；守，除了巩麦可有一次漂亮的突、分，孙峰命中一个中投，其他就把学生队防的根本打不进去，出手机会都寥寥。 比分迅速被拉开。 “丁零零！”小预备的铃声响了起来。 比赛只好就此结束，41：58！ “邵主任，宋老师！”巩麦可拎着背包，等在那里，希望得到老师的指导。 “麦可，你们打的不错，小技术、身体素质都很出色！”邵旭东给出这样的评价：“就是打的还不像一支球队！也就是说，除了你和那个中锋偶尔有挡拆，其他就没有什么配合了，打的不够整体！” 巩麦可连连点头，转脸又向宋世峰探询的目光。 宋世峰看着他殷切的神情，就说道：“邵主任说的就是你们球队的问题所在！nba今年的广告语不是也说‘no brother！no basketball！’吗？多在一起打实战，练练攻防两端的小配合，多信任一些队友，你们长球会很快的！” “宋老师说的对！还有，你作为头，得约束你的队友，不要再发生今天那一幕！篮球是高尚的运动，要尊重对手，不可以违背体育道德，更何况对方是你们的老师！”邵旭东不忘叮咛一句：“麦可，好好练！明年五一有县里中学生比赛！往后要打对抗，直接到办公室找我，如果老师们不得闲，我安排你们和高三的学生打比赛……快上课了，赶紧回班里去吧！” 巩麦可连忙告辞离开。 “小宋！等一下！”邵旭东叫住宋世峰：“不忙回去！我们正式邀请你加入教工篮球队，今晚我这个队长做东，咱们大家一起到街上的砂锅居坐坐、聊聊，反对的举手！不去的就地开除，大卸八块，有没有不去的！？” 球队好久没有新人加入了，大家都很开心，轰然应诺！ 宋世峰感觉到这个集体是那么团结和热情，如同大学里的系队一样，和校队那种竞争、冷酷截然不同！ 第5章 出手 9月2日，开学正式上课的第二天，早上七点半钟。 学校正门的电控自动大门没有打开，许多走读生吃了早饭回来正络绎不绝地从侧门进来，偶尔有个别出去的学生……值班的陈彬老师仍然坚持认真地检查走读证、请假条，于是有几个想趁机外出的学生只好灰熘熘地回去。 学校东边栅栏那里好几家卖早点的小摊小贩在忙碌，有栅栏那边钱递过来、这边饼交过去的正在交易，也有走读回来的学生（多数是女生）一下就买好多包子啦、饼啦或者卷凉皮……蒋晴就是其中之一，她拎着一大包吃的刚进了校门，班里几个口水妹（蒋晴看她们谗的垂涎欲滴的模样就这样子叫她们）立刻围过来，一边道谢，一边各取所需，赶紧到西边凉亭去大快朵颐去了。蒋晴家在学校东边的街上有间门面，妈妈开了个小服装店，爸爸在外面开斯太尔跑长途运输。一日三餐，总有小姐妹求她帮忙买些吃的，于是她经常放学后先到小摊上交了钱订好，然后吃了饭回来拎了就走。久了小贩们老远就招呼她，妹妹长、妹妹短的，很是热情，班里的人缘也很好，她很高兴，也乐此不疲。
第14页 “许大记者，你老人家终于来了！老夫都快饿昏过去了！”李格格一边抢过来热气腾腾的鸡蛋菜合，一边抱怨：“人家蒋晴拎了那么大一包早都来了，你怎么那么慢！？哦，真好吃，我就是百吃不厌这个味道……”许芸说每天到舅舅胡一飞家吃饭，所以她办了个走读证，这样可以自由出入校门。 “还说呢！？你非要这鸡蛋菜合，老闆说蒋晴订了四个，我说能不能先让给我一个，这里还有个饿的前心贴后心的姐们正等着呢！老闆说做生意得讲个先来后到，我就这样等了半天！咱这小散户，人家蒋晴可是vip……” 许芸看李格格奋不顾身的吃相，忍俊不禁：“我说老李，咱还公主呢！这里那么多人，这菜合子再好吃，咱这样子吃法，万一公子看见……” 李格格恍然醒悟过来：“饿昏头了！”连忙一边拉着许芸到西边凉亭去，一边说道：“麦可倒不会看见，他刚又打了一会子球才走，我把那个护腕送他了……”一桩心事已了她心情大好，风捲残云一般将菜合吃了个精光，不小心就噎得够戗，连忙借了季冉手里的豆汁才幸免遇难。说谢谢的时候，季冉说谢倒真的没必要，姐妹们不用凑钱给她买花圈，还省钱了呢……汤足饭饱，女生们兴高采烈地打打闹闹，蔡娆不声不响地把大家扔的塑料方便袋和一次性木筷捡起来丢进垃圾桶。终于，几个女生注意到之后很不好意思，也过来一起做……这情景被正在校园里巡视的靳远征看到，原本紧锁的眉头有些舒展开来。 “老陈弟，值班呢！”刚下车的齐展看见陈彬就笑眯眯地招呼。 “哦，大齐。那么早，不会是有第一节 课吧？” “切，咱地理可比不上你们数学，从来就没享受过这第一、二节课的待遇，今天是第四节 ，也就是上午最后一节才有课呢！”齐展知道陈彬是个中规中矩的人，却喜欢自高身价，也就故意捧他。 “那你怎么不坐8点的车来呢？” “儿子上学、老婆上班都走了，一个人在家无聊，8点的车人又多，所以就早来会！”齐展回答。看着一个又一个拎着方便袋的学生走进校门，就问：“怎么那么多到外面买东西吃的？卫生吗？学校不管？” “外面的东西是不太卫生！可是学校食堂的饭菜确实没什么油水！不少学生也就想法子到外面弄点好吃的，咱们也是看着学生们怪可怜的，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陈彬的回答满是同情。 “哦，是这样！”齐展明白了。 “如果真要管，真严格管理的话，要不了那么几天，这条街就得有一半以上的店铺关门大吉！”陈彬不紧不慢地笑笑说。 “嘿！咱们学校可以说养活了半个岚山镇哩！”齐展深有同感。 “听说雷子班里选的班长是于哲！？怎么回事？”陈彬忽然想起来早上刚听一起值班的李范老师这样说，有点不太相信，就问齐展。 “是呀！民主选举的，还是全票通过，具体怎样我也不太清楚！”昨天下午第三节 课快结束的时候，雷苏北叫他们班几个班干部到办公室开班委会，齐展听到了一些，但是因为周一晚自修没有辅导，得赶时间坐五点二十的班车，他于是熘之乎也，详细情况就不知道了。 “哦！？这8班本来就够难弄的，太子又成了班长，这下子肯定天下大乱了！” …… “呵！我正奇怪呢，咱办公室的好像都没第一节 课！是谁来这么早？原来是雷大班主任！”齐展收起本来准备用来开门的钥匙，把挎的笔记本包往办公桌上一放，接着问道：“怎么样？这一干班主任忙了不少吧？” “可不是！早上六点不到就得起床出早操，班里有几个男生缺勤，睡过头了，被我狠狠剋了一顿，写了保证书……刚才，鬍子又从餐厅那边打过来电话说咱班三个男生因为高一的两个男生插队，险些打起来，虽然不怪他仨，但如果打架，就是恶性事件……班里五十五个孩子，五十五个脑袋瓜子，真是按下葫芦起了瓢，可就够我忙活的了！”雷苏北感慨万千。 “这才干两天班主任，讲起话来就满肚子苦水，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齐展不理会他的诉苦，说道：“我倒认为还是忙了好，忙了才觉得这生活有意义、有价值！你看我闲得无聊就玩网游，你以前闲得就钓鱼！” “你这傢伙真是没有同情心！”雷苏北愤愤不平：“哪天我得建议鬍子也给你个班主任干干，累死你！” “甭了！不要坑害自家弟兄了，我干不了！”齐展坐下来打开笔记本，转身说道：“单说这早起我就做不到！我六点半前起床的话，一天都没精神、没状态，能痛苦死！再说了，我喜欢‘行云流水，任意所之’，有时候连自己还管不住呢，怎么去管理一大班子学生？刚毕业那会老邵到处拉壮丁一样找人干班主任，咱就因为这些先天不足幸免于难，从那时起咱就和班主任这重要职位绝缘！” “哦！我说我毕业那几年，你学生评议那么好，怎么就是没干过班主任！？” 雷苏北恍然大悟。 “老皇历了！那时候年青，干活多有激情！一个星期就可以把班里的学生都叫得出名字！去年一年，我代的高一六个班的科代表几班是几班我都没对上号！”齐展笑笑，有些落寞的样子。 “哦！我以为来那么早准第一呢，谁知道才第三？”阎老师推门进来，有些惊讶地打趣着说道：“到底是当官的积极一些！”齐展、雷苏北都是高二学科组备课组长，和班主任都属于大家平常开玩笑说的“学校最低级别干部”。 “阎老师，您老教师别取笑我们年青人了。”雷苏北一向尊重阎老师，也佩服阎老师笑面人生的生活态度。 “雷子，听说你们班班长选的是于哲？是真的吗？”阎老师一脸的不相信。 “是呀！从早上到现在，我见到大约得有七八个人了，都问我这个问题！”雷苏北笑了笑。 “我也正打算问你呢！”齐展连忙说道。 “哦，看来我得专门开个新闻发布会，正式作个解释了！”雷苏北正准备和他们说明原由，听到几个学生在办公室门口喊报告的声音，只好打住：“是我们班的几个学生，我得先处理这事！一会再给你们说清楚是怎么回事！进来！” 三个学生前后来到雷苏北面前。 “都站过来！不要躲在人家身后！”雷苏北用手边的戒尺拨拉着站在最后面的曹可凡：“我说曹可凡，咱出镜率也太高了吧！？早上睡抹槓（方言，睡过头的意思），到办公室来刚写了保证书，这又打架未遂，前后还没有半小时！” “老师，这回不怨俺们！”曹可凡有些哆嗦，每次被逮到办公室他下意识地就这样。
第15页 “是高一的两个硬要加塞，我们说了他们两句，他俩就说要和我们练练！”大约1米75的个头，总是眯着眼睛好像睡不醒的卜向接过来说道。 “怎么？要不是胡主任及时发现制止，你们还真想干一架吗？那就是恶性事件了，学校要开除的！”雷苏北敲了敲桌子，警告说。 “老师你没看见那两个高一的有多嚣张！口口声声说要和曹可凡出去遛遛！”站在中间的男生说：“有两个高三的都看不惯了，说了他们两句，两个傢伙就说，高三的咋啦，高三的照揍，还要去喊人，说把高二、高三的都打趴下！” “哦！”雷苏北有些意外，高一刚入校就这么横行霸道倒真是少见。 “他两个被胡主任逮住带到办公室，还嘴硬说没加塞！是我们要欺负他们高一的！后来两个高三的证明，才不吭声了！”那个男生继续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雷苏北心想两个高一的狗东西是欠揍，但是不能这样说，平息了一下情绪，问那个男生。 “老师，我叫常培。”男生回答。 “胡主任给我说了情况，看来，今天的事情确实不能怪你们！”雷苏北一句话让三个男生，尤其是曹可凡长出了一口气，听到雷苏北手里的戒尺重新放回到了桌子上的声音，他的头也抬起来了。 “但是！”雷苏北语气一转，严厉地说：“要是真打起架来，无论怨谁不怨谁，咱们学校的规矩是一律劝退，也就是开除！明白吗？” 三个男生连忙点头。 “好了，往后碰见事多想想学校的规章制度，别犯混！”雷苏北又强调了一下：“还有，别老是因为犯了错误到办公室来，欠扁吗！？恩？曹可凡？” 曹可凡激灵了一下，连忙回答：“是！不是！” 雷苏北感到很好笑：“回去吧！” 三个男生争先恐后出了办公室。 中午，饭后。 教室里人不是太多，大家吃饱了没事都选择在校园里各处转转，因为一点二十就得进班自习或者午休，难得有这么一会儿自由时间。 许芸、蒋晴她们几个女生圈在一起，正起劲地聊着科任老师…… “咱班主任个子不高，脸上还有许多麻皮雀斑，长的不好看……” “暑假里我见过咱班主任一家三口逛街！咱们师母倒是蛮漂亮的，女儿大约6、7岁的样子，蹦蹦跳跳的，长的很可爱……” “咱齐老师和林老师都有点不修边幅……” “齐老师不就是头发有时候有点乱，不经常刮鬍子嘛……” “林老师怪可怜的！听说他老公在深圳打工，她一个人带着才周岁的女儿，整天忙的脚不沾地的，连件好点的衣服都穿不上，又从来不肯缺哪怕一节课，太不容易了……”蒋晴这样评价教语文的林鹃。也许是家里开服装店的缘故，她总是注意别人的衣着打扮，三句话不离服装。 “林老师是够忙的，所以顾不上打扮了，可惜了她的身段，天生的衣裳架子！”每当提起个头1米7多、身材婀娜有致的林鹃，好多女生都很羡慕。 “林老师的老公暑假里到上海了，人家不是打工仔，是在一家有名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做事！”许芸纠正：“我爸和他们公司打过交道，说林老师的老公很英俊，他们老总也很赏识他的才干！” “有咱宋老师英俊吗？”路琪第一眼看到数学老师宋世峰走进教室的时候，就象大部分女生一样被他高大、阳光的外表深深吸引了，忍不住问道。 “欧！”几个女生纷纷去拧她的脸蛋、刮她的鼻樑羞她。 “不要闹了！”路琪撑着两个胳膊抵挡，大家慢慢停下来：“许大记者，宋老师叫你和闵骏去办公室干什么呀？” “闵骏是数学科代表。我嘛，宋老师看我一节课很痛苦的样子，就一起叫我到数学办公室去了解了解情况！”许芸以前数学课都是睡觉或者看小说，这忽然一认真听不痛苦才怪。 “哦！”路琪心下想原来如此，早知道自己听懂也故作痛苦状了…… “咱宋老师今年刚毕业，很认真的，他问我哪里懂了，哪里没懂，一点一点地讲给我听，也不嫌烦，我居然把今天的内容都弄明白了！”许芸谈到个人辅导，路琪真恨不得给她两拳，却心里窃喜有办法了。 “然后，他想了解咱班的基本情况，这算他找对人了！”许芸有些得意：“再后来嘛！本大记者也就独家採访他了，咱宋老师在大学里是校篮球队的……” “最后，我问他谈女朋友了吗？”这样的问题只有大胆的许芸敢问出来，立刻吸引得几个女生，尤其是路琪支起耳朵来等待下文。 “宋老师先是愣了一下，脸居然有些红了……”几个女生哪里允许她卖关子，又是咯吱又是用刑。终于，许芸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后来他狠狠地教训了我一顿，我就灰熘熘地回来了，现在还要被你们几个衙役这样大刑伺候！” “唉！”没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几个女生有些失望。 “我回来经过英语办公室的时候，听见咱们尚老师正在那里大发小姐脾气！”看到大家有散去了的意思，许芸好像想起来什么，立刻吸引得几个女生又纷纷围到她身边来：“因为什么呢？” “嘿！我见到7班教生物的小杜老师陪在那里，像一个犯错等着挨扁的小动物那样！真的，后来我看见尚老师在小杜老师背上捶了那么几下子，不过都没使什么大劲……”学校里有三位姓杜的老师：代高三物理的杜名毅主任是老杜老师，教体育的杜斌是大杜老师，才毕业两年的杜名选就成了小杜老师。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许芸讲故事总是很能抓住大家的心，几个女生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原因了。去年，杜名选就开始追尚敏，虽然很小心谨慎，但女生们早就已经知道，也很希望工作认真踏实、待人诚恳和蔼的小杜老师能够获得尚敏的芳心，也都在关注他们的最新动向哩。 “其实，这事和小杜老师一点关系也没有！”看到自己的新闻发布带来的效果，许芸很满意，看了看叶琳琳空空如也的位子，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尚老师不满意给她选的科代表是叶琳琳，说成天只知道打扮、心思不在学习上，怎么能干好份内的工作、做好科代表？小杜老师是代咱们的‘小铃铛’受过哩！” “哦！”这期待了半天的结果显然让几个女生都有些失望。 “切，你们几个傢伙是不是听到我说小杜老师吻咱们尚老师了才满意呀！”许芸撇了撇嘴：“大白天的，我想小杜老师有那个心思可没那个胆量！” “恩，也是！”几个女生想了想，都点头微笑。
第16页 …… 那边邵小鱼和谢文娜、安雯她们也正在聊天。 “她们整天就喜欢打听老师的隐私，没意思！”谢文娜总是一本正经。 “各有所好呗！”邵小鱼很多事情都能看的很开，无论和谁都聊的来，大家曾经因为她的名字“小鱼”给她起了“小鱼儿”、“窜条子”的绰号，但叫了几天大家就感觉邵小鱼成绩好、人缘好，不但不滑稽，做人做事又大方得体，应该是班里最出色的大鱼了……后来还有“花木兰”的绰号，但是也没叫起来。 “咱班主任上课一口家乡话，听着很顺耳朵，偶尔蹦出来几句岚普，怪好玩的！”安雯笑着说。岚普指的是岚山本地风格的普通话，有的字眼读出来就很好笑，比如喝水（fei）啦，吃（ci）饭啦…… “恩，咱班主任上课举的例题恰倒好处、分析步骤清晰，也注意我们知识、原理的落实和知识结构的形成。”邵小鱼评价：“而他说普通话的时候往往是课堂重点或者结论性的东西，要加深我们印象的！这倒是他的独家风格。” “教地理的齐老师是厉害！”谢文娜赞嘆的口气：“天南海北、古今中外，真是无所不知！今天讲到新加坡的时候，风土文化、文明法制，好像他去过那里一样，知道的那么多！” “他讲到地名的时候就如同脑袋里有一张活地图，哪……哪……哪儿……太厉害了！”邵小鱼深有同感：“不过，咱们可没这个水平，翻着地图半天才找到地方他已经讲过去了。要是讲到地名的时候慢一点或者停一下，让大家翻翻地图，找一找、落实一下就更好了！” “好的，我会给齐老师反映咱们邵大委员的意见的！”安雯玩笑着说：“今天他还问我大家听的怎么样，有哪里不懂的或者觉得没讲清的没有？” 顿了顿，安雯站起来，连说带比画：“今天进了办公室以后，齐老师说‘你是安雯，不是安秀！’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安秀总是急火火的样子，来不及喊报告就推门进来，没站稳，就问老师有什么任务，而且眼神机灵鬼的样子，不像你那么稳当！’齐老师观察的可真仔细……” “那你下次就叫安秀装成你稳当的样子，看他能不能分辨得出来！”邵小鱼知道她们姊妹经常玩这样的游戏，也故意这样说。 果然，安雯就去找她妹妹了，两个人叽叽咕咕一阵子，最后还很难得地击掌大笑，她们俩总是这样“面不和心和”，孪生姐妹大概都这样吧。应该是阴谋的策划阶段已经完成，就等待着实践来检验效果如何了。 被大说大笑声吵醒的卜向“呼”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本来想冲着几个女生发火的，谁知道许芸她们也挑衅地瞪着他，人多势众的样子。 这时候，恰好看到曹可凡从教室前门进来，“老曹，你刚才干什么去了？”于是卜向就坡下驴地问道。 “老大让我到高一去了！”曹可凡没好气地回答。 “下战书么？”卜向睁着惺忪的双眼，这下来劲了。 “才不是！”曹可凡有些不高兴：“老大说不需要动手，要什么不战而屈人之兵！派我去邀请高一的那几个小屁孩到课外活动时间去观看他的训练。” “哦！”卜向揉了揉眼睛：“几个小子那么嚣张，答应去了吗？” “就是！我刚出现的时候，几个小屁孩还真以为我是来下战书的，有些紧张。后来听我这样说，立刻不可一世起来，说如果课外活动有空，学校大门口又没有耍猴的话，会去的。”曹可凡恨恨的样子：“气死我了！一会儿老大来了，我就把这原话转达，看他还能不能受得住做个忍者神龟！” “哼！几个小傢伙不知道天高地厚，惹恼了咱们太子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卜向彻底兴奋起来，一般只有瞪着游戏屏幕和人pk或者知道有架可打的时候他才会那么激动，不然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课外活动，篮球场又是热闹非常，不时有叫好声和掌声响起，西南角的一块空地上也围了不少人，足球场上庄扬他们几个正在开小场，旁边却观者寥寥，剩下的大半个场地有三三两两追逐打闹的还有舒舒服服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的，倒是有不少人绕着足球场外侧的跑道正在散步或者慢跑…… “来了吗？”看到挤进人群的曹可凡，正戴着手靶的卜向迫不及待地问道。 “恩！”曹可凡有点气喘吁吁，点点头说道：“我对他们说，听到太子的名号吓得连影子都不敢傍，就这样还敢在凤中混！几个小子脸憋的通红，这不都来了，他们号称什么‘八大金刚’哩！” 卜向听说向于哲拍了拍手靶示意“人到了”。一身白色全棉练功装打扮、赤脚站在垫子上的于哲早已经活动开筋骨，拉了拉扎在腰间非常醒目的黑色腰带，向卜向和站在一旁手持着大约6厘米厚木板的常培分别鞠了个躬。 “假模假样！”被几个高一的弟兄簇拥着的毛彪撇撇嘴。 于哲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他的讥讽，先打了一段高丽，最后抱拳收势。 毛彪不以为然：“花架势！能打不能打，还两说呢！” 于哲示意卜向上来，向他交代了几句，低头又鞠了个躬，两人分开。 毛彪正准备再挖苦两句。 “嗨！”于哲大吼一声，勾踢、侧踢、前踢、下噼……一连串的动作，真是变幻莫测、疾如闪电，攻的卜向是左支右绌，连连后退，那姿势是优美潇洒已极，高一的几个小子都看直了眼，旁观的同学是彩声如雷。 于哲最后一个推踢，然后发力前蹬，卜向后退几步，于哲快速伸手把他扶住。然后向毛彪他们勾了勾手指：“你们！谁来做个实战陪练？” 几个高一的小子都连连摇头，一边身子往后退缩。 “我来！”毛彪感到很没面子，准备亲自出马。 “你身子骨不行！”于哲不屑一顾，向着他右边人高马大、早上要和曹可凡出去遛遛的赵东手一指：“你来吧！我保证伤不到你一根汗毛！” 赵东以为于哲要找机会修理他，哪敢出头，仍然想退缩，却被毛彪一把拽住：“不要给咱弟兄、咱高一丢脸，回头我请你小炒！” 赵东看躲不过，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你说只是陪练，保证不伤我的！” 于哲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卜向叫过来：“把护具和手靶都脱下来，给他换上！” 卜向依言给赵东戴上护具和手靶，曹可凡乜斜着眼睛，在旁边嘀咕了一句：“就是他要和俺练练，还说要来看耍猴的！” 赵东还没戴紧护具，连忙就要脱下来，哭丧着脸：“老大，他们想做了我！你可得给我做主！让他们放我一马！”
第17页 于哲拉住他，转身又拍了拍毛彪的肩膀：“放心！让你的弟兄们放心！只是陪练，连切磋都算不上，别紧张！” “哦！”毛彪抹了一把汗，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他有点后悔手下弟兄怎么惹上了这么个强大的对手。 “准备好了吗？”于哲面向赵东。 “没有！”赵东回答的倒是很干脆，这会子他早已经魂不守舍。说老实话要不是那么多人围观，面子上下不来，他早撒丫子跑了。 于是大家一阵子闹笑。 于哲也笑了笑，原地两□□叉跳了跳，踢踢腿，然后好整以暇地等着。看到太子经典的微笑，好多女生都尖叫起来。 人围的越来越多，就连那边很多公子的铁桿粉丝都过来看太子的精彩表演。正热火朝天打对抗赛的师生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邵主任慌忙带着几个老师来看个究竟，巩麦可拍着球向那边张望，却看到李格格幽怨的目光…… “好了！”赵东看这样拖着也不是个办法，于是期盼能够快点结束这份煎熬，但愿于哲不会把他折磨的太惨，今天这脸面看来是丢定了。 于哲向着赵东鞠躬行礼，然后直起身子“嗨”的一声大吼，作出进攻的姿态，赵东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于哲一个勾踢，快踢到赵东左肩的时候慢了下来，冷喝一声“左！”赵东缩着脖子，手靶下意识地往左侧一挡，觉得一股大力扫过来，身子就往右趔趄。 “右！右！左！下！下！上！”一连串的攻击让赵东东倒西歪，狼狈不堪，中路空门大开。 “中路！”于哲来了个后踢，发力一脚重重地踹在赵东胸前的护具上，他整个庞大的身躯几乎腾空而起，“吧唧”一声五体投地摔在垫子上，扬起一片灰尘。之后，赵东慌里慌张爬起来，“呸，呸”吐了两下嘴里的尘土，一边手忙脚乱地甩脱护具，一边语无伦次地嚷嚷着：“我投降！投降！我服了！我认输！认输！”转身就跑，仓皇滑稽的样子引得大家又一阵闹笑。 于哲意犹未尽，大吼一声，“啪”的一拳击透常培手里6厘米厚的木板，然后左腿一个下噼，把曹可凡手里前举的8厘米厚的木板踏断成了两截。 高一的几个小子惊得目瞪口呆：“这么能打！”毛彪心灰意冷，再也没有争强好胜之心，于是偃旗息鼓，一个个退开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家鼓掌喝彩，气氛热烈到极点。 “于哲这小子又在炫耀他的跆拳道功夫了！”邵旭东他们赶到，正看到最后这堪称经典的一幕。 塑胶篮球场那里这会儿空荡荡的，巩麦可手里拿着篮球，低了头准备从李格格身边经过，他这会儿想装作坦然心里却有些慌乱的感觉…… “麦可，你为什么不戴着护腕打球呢？”看到周围没有什么人，李格格主动迎过来，歪着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对不起！我不喜欢平白接受别人的礼物，那会儿叫你你却跑了，而且麦迪打球从来不戴护腕的……”巩麦可只好笑笑，停下脚步，手里无意识地把篮球在腰间转来绕去，这样却可以使李格格不能靠得太近，口气里有些歉意：“我兄弟曹操倒是蛮喜欢那只护腕，看到它就立马抢了去我再要也要不回来了，你介意我送给他吗？不然我买点什么送你，算是还你的人情！？” “送给你就是你的了！”李格格虽然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但是看到护腕都已经戴在了曹可凡的手上，也没什么办法，只好这样说：“不过你不要告诉他是我送你的，可以吗？”低着头，忍不住都想哭了。 巩麦可只好陪着笑说道：“那我代曹操谢谢你了！” “就不能是你谢我吗？”李格格捏着纤长的手指，脚尖踢着空无一物的地面，说完抬起头来，眼角里已是噙满泪花，连忙又低下头去。 “你别这样，我错了还不成吗？”看到李格格委屈的样子，巩麦可手足无措：“公主，我的好公主呀！求你别这样子好吗？”每当妈妈不高兴的时候，爸爸就单膝跪着还拉妈妈的手乞求的样子哄妈妈开心，于是妈妈总破涕为笑……巩麦可感觉这个办法好像可以，但似乎有哪里不妥，尴尬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李格格听到巩麦可叫“我的公主”，立刻抬起头来，却看到许芸站在巩麦可身后，正张牙舞爪地沖她做鬼脸。显然，这许大记者是什么都听到了。 也不知道是幸福、兴奋呢，或者害羞呢，红了脸的李格格甩下一句“我恨你！”就扔下莫名其妙的巩麦可，拽着许芸跑开去了。 “孟姜女哭长城……” “我错了还……不……成吗？” “我的公主！” “求你……” “我恨你！” 得意的许芸模仿着刚才的情形，可是每次刚说几个字，就立马被通红了脸的李格格捂一下嘴或者干脆用小臂锁了喉，也不知道是憋的，还是笑得喘不过气来，许芸的眼泪都下来了。 第6章 谈心 转眼间到了周四，除了许芸许大记者发布公子已经名草有主，而巩麦可却不以为然，仍旧天天玩他的篮球，李格格上课有些魂不守舍，成为公子最最铁桿的粉丝以外，这两天基本上就没什么其他大新闻了。 班里先后有三个学生转到其他科类班级，又有两个原来学物生的、一个学历地的、一个学历政的学生转进来，还有一个学生因为身体状况欠佳休学……雷苏北对班里的情况也基本上摸清楚了。 自从于哲成为班长以后，高二8班并没有像人们想像的那样乱成一锅粥，除了偶尔有几个早操迟到的，其他一切井井有条，这让很多人都感到奇怪。 “平静的湖水下面蕴藏着火山爆发！8班早晚会出事，出大事！”总喜欢经验主义做出习惯性判断的李范这样认为。 “于哲处事公正干练，很多有能量的小火山都被他发光发热利用起来，我们8班当然就有条不紊、积极向上了！”雷苏北反驳他：“8班早晚会出事，别的班也早晚会出事！有可能是坏事，也有可能是好事！咱们不能总像防贼一样防着孩子们，得给他们一根标尺，一根什么是正确的、光明的，什么是错的、阴暗面的标尺，积极引导他们……我就希望班里出事，出大好事！” 李范哑口无言，半晌：“雷子你才干几天班主任，不要那么飘飘然！日久见人心，咱们看着……” 雷苏北知道他已经理屈词穷，都开始摆老资格了，也就不再穷追猛打。照他从前的性格，这样的情形非要说清楚、弄明白个子丑寅卯不可，当然也就得罪不少人。现在年岁增长，虽然还是不以为然，但也懂得藏拙，世故了许多。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到底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但最少不再像从前那样愤世疾俗，弄得大家总以异类的眼光看待自己。这也算是“与时俱进”吧，只要自己心里仍然能把握住那根好坏、善恶的标尺就行了，雷苏北这样想。
第18页 “老师，我想报美术班！” 先后有几个学生来找雷苏北，雷苏北认真记下他们的名字，翻看了他们高一期末的成绩，都不太理想，说实话，学艺术也算他们“曲线救国”的一条路子罢。不过雷苏北认为如果把学艺术花的时间和精力用到学文化科上，成绩一样可以搞上去，所以学艺术并不是人们讲的一条考大学的捷径。几个人正就这个问题在办公室里争论，莫衷一是…… “报告！”邵小鱼推门进来。 “老师，我也想报美术班！” 办公室里有好几个从高一跟到高二的老师听到她这样说，都停下来吃惊的神情看着这个大家一致公认的好学生。 “为什么？”雷苏北还没有开口，坐在对面的阎老师已经脱口而出。 “我小的时候就喜欢画画！而且那时侯我画的儿童画还在县里获过奖……”邵小鱼实际上也是在犹豫之间：到底该不该报这个美术班，报了肯定会分散精力，可能还会影响到文化课的学习；不报吧，她小时侯曾经有一个将来做画家的梦想，而且这次美术基本素养测试自己又是全年级第一…… “老婆大人来电话了！”雷苏北的手机铃声正在这时候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来电铃声又被妻子改成了女儿稚嫩的童音，于是连忙挂断，大家却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邵小鱼先是一愣，然后也不禁莞尔…… 雷苏北有些尴尬，整理一下思路，正准备给她分析这事情的利弊，“老婆大人来电话了！快接！再不接……”他知道下面就要说“回家跪搓衣板，三天不许吃饭！”连忙接听，一边解释：“对不起，看来家里真有事！我接个电话，阎老师您来替我做做邵小鱼同学的工作！”一边慌张往外走：“我说媳妇哩！我班里有事正在处理，你捣什么乱……” 大约五分钟后，雷苏北回到办公室，不但阎老师，几乎是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在劝说邵小鱼…… “学美术每天占用的时间很多，大约得四、五个小时……尤其是集训的时候文化课就得停了，很耽误学习的……” “现在美术比以前难考了，工作也不太好找……” “你小时候虽然有点基础，但现在仍然相当于半路出家，学起来肯定很吃力！最后如果万一美术专业成绩不够分，再回头可就来不及了……” “你现在的成绩是年级前六名，将来稳本科，学了美术可能文化成绩就滑下来了，反而不一定能考上本科，再弄的两边都耽误了……” 邵小鱼本来就有些犹豫，这样一来就决定放弃了。 “邵小鱼！老师们的建议你听到了。人生经常得面对这样那样的抉择！选择的同时就意味着放弃……但永远不能生活在后悔之中！”雷苏北郑重说道：“我的意见是你不妨跟着美术班学几节课，我给教美术的柳老师说一下，让你做个编外。如果你学了几天感觉可以我就给你正式填表报名，如果你感觉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理想，就要收心、义无返顾地回到从前自己熟悉的轨道上来。好吗？” “恩！”邵小鱼使劲地点了点头，鞠躬：“谢谢老师！谢谢各位老师！老师们再见！”转身轻快地离开，脚步里已经没有了来时的思虑和沉重。 “雷子！你刚才有点像个哲学家！”齐展笑说。 “见笑！见笑！”雷苏北一脸的谦虚。胡一飞早上刚约他到办公室谈过话，拍着他的肩膀夸了他一通，重申鱼塘的承诺，但也告诫他“木秀于林，风必催之”，要谦虚谨慎的道理。实际上胡一飞开始也有点担心，尤其是听到于哲通过“阳谋诡计”拉票成为班长时更心说坏了。现在他却发现自己病急乱投医，居然抓到了个良方，心说古人“凡稜角者皆未甘于流俗，才也”“大隐隐于市”的名训果然不错，自己也算当世伯乐了，不禁也有些得意。 “雷子，你处处为学生着想，学生就信你、服你！怪不得你们班不仅没乱，还获得第一周流动红旗！连太子这样的都愿意为班级出力！这班子学生会记你一辈子的！”阎老师也不禁赞赏有加。 “阎老师，您别再夸了！再夸，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脸黑皮厚也要通红了……”雷苏北倒真的有些不自然起来。 “老师，乔乐天说他身体不舒服，要到县医院检查，来不及跟您请假了！”李格格拽着许芸来到办公室：“他的桌子还要抬到办公室来吗？” “哪里不舒服了，那么严重！”雷苏北闻言一惊。 “他，他……”看到办公室里许多老师，李格格欲言又止。 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雷苏北明白了，于是放下手里的笔，来到办公室外面走廊的大厅里：“说吧！怎么回事？” “我说了，您可不要生气！”李格格还是不敢贸然说出来真正原因。 “说吧！老师又不是个气□□，哪里来那么多闲气生呢？”雷苏北看李格格谨小慎微的样子，以为是大家风传的公主和公子的世家恋情发展到了雷池一步，但想如果那样她不会亲自来告诉我的，而且和乔乐天好像不应该有什么关系呀！于是干脆不想，等李格格自己的答案。 “老师，您真不知道吗？”许芸终于忍不住了：“乔乐天从那天没选上班长，连个班干都不是就不高兴！想转到9班去呢！” “9班的几个看咱们班红红火火，都想转过来呢！乔乐天这傻瓜、笨蛋，偏要转走！”许芸愤愤的口气。 “哦！”雷苏北倒真没有生气，却有些意外。心想，这小“才子”还蛮有性格的嘛，没办法施展自己的才能就想法子换个环境，“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脾气倒蛮像从前的自己，不过最后自己还是没有离开这凤凰城中学，就连那几年很多老师都到南方干私立他都没有离开……想到这里，雷苏北反而笑了。 李格格、许芸看到雷苏北不怒反笑，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是这样的话！高二8班来去自由，不过他既然现在回家了，还是把桌子先架到办公室来吧！”雷苏北看两个女生迷茫的样子，接着说道：“万一有检查的还以为班里缺人，要扣分的！让两个后排的大个子男生来干这体力活！另外，把我来去自由的话转达给他，别让他误以为桌子架走了，我是想撵他！” 两个女生转身要离开。 “李格格，你停一下！”雷苏北叫住李格格。许芸知道九成是因为世家恋情的事，沖她做个鬼脸，李格格也明白，恨恨地向她握了握拳头。 “李格格，你应该知道老师叫你做什么罢！”雷苏北问道。 “不知道！”李格格装作一脸清纯、懵懂的样子，心说今天必须顽抗到底，得展现一下自己的演技了。
第19页 “真的不知道！？”雷苏北笑笑。 “就是不知道！我好像没犯什么错误呀！”李格格习惯性地又歪着头，干脆决定死缠烂打：“老师！您别那样笑，我心惊肉跳、浑身鸡皮疙瘩！” “哦！”雷苏北知道李格格已经有所戒备，就转移话题：“听说7班的巩麦可篮球打的不错！” 李格格心说原来从这个切入，我才不上当呢！于是摇摇头：“我对篮球不太了解！”这个倒是实话，她对篮球确实是一知半解，不然也不会送巩麦可护腕了，真正的篮球迷谁不知道麦迪打球戴护肩或者护肘上场呀！她只是觉得巩麦可打球潇洒好看，喜欢看他灌篮…… “我对篮球也是所知甚少！我喜欢钓鱼！”雷苏北并没有非给她往巩麦可身上扯，却聊到钓鱼，李格格戒备心大减。 “巩麦可的爸爸也喜欢钓鱼！”雷苏北又提到巩麦可，李格格的警惕级别立马又回升了两三级，却也想听听别人怎么评价巩麦可和他的父母。 “老巩钓鱼的水平那是让人不敢恭维，简直一塌里糊涂！”雷苏北不禁又有微笑：“到河边了，经常这没带、那忘了。但是他的马扎子，还有喝水的大军用水壶从来不忘……” “这个我知道！”李格格忍不住插话：“我听许芸说过，巩叔叔只要是和马有关的东西都记得很清楚，军用水壶更是他的命根子。有一回喝醉了，不小心把和靳阿姨的结婚戒指都丢了，却抱着大军用水壶回家来，气得靳阿姨把水壶从二楼扔了出去。结果巩叔叔就从窗户里跳了下去，要不是房子正装修，人掉在帆布上，还不摔个半死。靳阿姨慌忙下楼却看到巩叔叔正从一堆水泥袋子上爬下来，趴在地上找他的水壶，终于找到了看磕了个坑，痛的像匹受伤的狼那样号叫‘宝贝呀！俺对不起你，谁叫咱得罪家里的宝贝呢！’靳阿姨是又心疼又好气又好笑，赶紧叫救护车把他拉到医院里检查，毫发无损，就挂了瓶解酒的吊水……” “是吗？”雷苏北还真不知道有这掌故，怪不得巩诚从不肯把他的军用水壶借人，而他自己补水的时候好像喝的是玉液琼浆一般，还经常摸着一色军营绿的带子上彩线绣的名字和手机号幸福地微笑，看来那是夫人的亲手针线。 “真的！许芸的爸爸和巩叔叔是老战友，她告诉我的！”李格格就这个故事得听了好几遍，开始的时候听了就笑，后来却忍不住感动得流泪。 “感人的故事！”雷苏北唏嘘不已：“这老巩自己经常钓不到什么鱼，因为他总喜欢跑到人家那里看。别人钓到大鱼，他就很激动、很高兴！我有意无意地透露给他一些钓鱼的诀窍，他却总是心不在焉！你知道为什么吗？” 李格格正听得入神，蓦地听到雷苏北问她，赶紧摇头。 “后来我才慢慢了解，老巩不是没事干，也不是想钓鱼，他是到河边寻找快乐的。他的快乐就在于和人分享、当然主要是分享别人那上鱼时的快乐！” 李格格仔细咀嚼这快乐论，终于忍不住拍手领悟：“感觉！绝妙的感觉！” 雷苏北笑了，心想自己不去教哲学不知道算不算屈才！因势利导：“你觉得巩麦可打球最吸引人的是什么？” “灌篮！那潇洒、气贯长虹的灌篮！”虽然雷苏北又提到巩麦可，李格格早已没了戒备的心理，脱口而出。 “如果他个子矮一些，不会灌篮！或者咱们学校又有一个灌篮比他还漂亮的高手出现，你还会坚持看他的比赛吗？”雷苏北提出假设，当然他自己也感觉这假设够戗成立。 李格格静下心来捏着衣角思考了半晌，努力想让自己说出一个“会”字来，但终于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要是那样子的话！我拿不准！” 雷苏北没有趁热打铁把话挑明，而是说：“你拿不准就好！回去再细想想！” 李格格明白过来，雷苏北是要告诉她：“迷恋往往是因为惊鸿一瞥的精彩，而那并不是要全心全意付出的感情！” “雷老师，您真的是一个哲学家！像一盏指路的明灯！” “这只是很浅显的道理！”李格格崇拜的眼神让雷苏北很受用：“老师只不过比你们多吃了几年盐、多走过一些桥罢了！” “不对！很多老师并没有您这样的识见！他们往往听风就是雨，拿着大棒到处找疑似鸳鸯去打！很多时候弄巧成拙，反而促成了不少……”李格格摇头反对：“我终于明白雷老师您并不英俊潇洒，甚至可以讲是其貌不扬！师母却那么漂亮，那是因为您的识见、您的内涵吸引了她……” 雷苏北心说这不应该是和学生进一步探讨的问题，连忙打断她：“好了！快回教室吧，上自习了，年级马上要点名查人的！” 李格格却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雷老师，将来我上了大学或者进入社会，可以免费聘您做我的爱情顾问吗？” 雷苏北马上感觉头有些大了，但确认李格格已经远离雷池，而且所幸不是现在，也就点头答应：“好吧！将来看情况再说吧！”心下想现在的孩子是够大胆，想到怎么就怎么说，真是无所顾忌。 “耶！”李格格雀跃着就跑开去。 “雷子！”雷苏北正准备回办公室，姚正辉招呼他：“胡主任说要开个短会！马上！就数学办！” 大约10分钟后，临时会议结束了。 “雷子！”李范在背后叫住雷苏北，低声说道：“鬍子刚才说截止到今天中午，不再允许学生调班是言有所指！” 胡一飞的原话还说“班级分人是年级里严格按照成绩分好的，任何人不允许私自接受别班前十名的同学，那样会乱了套，不利于班级稳定！咱谁都不比别人多条胳膊、多条腿！比别人能哪里！” “是吗？”雷苏北现在知道什么情况下得故意装傻。 “你们班的乔乐天找到我想调班，他可是你们班第三名的好成绩呢！”李范故作神秘，小声对他说道。 “哦！”雷苏北好像很吃惊的样子。心里却暗笑你们9班的前六名几乎都找过我，想叛变投奔8班，被我一个一个先后劝回去了…… “这下他不能调了！”李范诚恳地说道：“你不要歧视他，给他脸色，这孩子还真的是个人才！你经常会用得上他的！” “怎么会！？”雷苏北平时很反感他的自以为是，这会子却被他的诚挚感动：“我保证不会用有色眼镜看待他！” “那我代乔乐天感谢你了！”李范终于放下心来。 “李老师您太客气了！”雷苏北很诚恳地说道：“咱们都是出于对学生的好，让学生成才！咱们一样的想法，一路人不该说两路话！” 午休时间已过，学生们陆续下楼去厕所。
第20页 十分钟后，班里热闹了起来。 “公主你怎么那么高兴，咱班主任到底给你下了什么千金良方！”季冉有点莫名其妙，迫切想知道答案：“忽然就不再悒悒的样子！而且刚才回来的路上，公子主动招呼你，你竟然只是恩了一声……” “这是秘密！不告诉你们！”李格格笑嘻嘻地说：“我发现咱班主任是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 “你发现！？”许芸对她的发现不屑一顾：“我们大家早就发现了！” “要是咱班主任再有宋老师的潇洒就十全十美了！”路琪这几天天天到数学办公室问问题，再就是看宋老师打球，她坚持认为科任老师里面宋世峰排第一，雷苏北只能排第二。 话音未落，头上已经挨了好几个爆栗。 “你花痴呀！？” “宋老师长的是很阳光、帅气，也就是个大男孩！” “雷老师是睿智、成熟男人的魅力，怎是宋老师那种青瓜蛋子可比！” 路琪还想反驳，但看她们人多势众也只好退避三舍，心里却还是坚持认为宋老师是无与伦比的。翻开日记本，正看到自己趁宋老师出去的时候用蒋晴的手机翻拍的他胸牌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宋世峰正冲着她微笑，路琪心里甜丝丝的，担心别人发现了她的小秘密，连忙合上日记本拿起地理书装作预习的样子……但这一切都被身后的胡婷全看在了眼里。 “你们说这周会星期吗？”如果不星期，学生可以自由出入校门，家里服装店的生意就会好很多，蒋晴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咱们不都是两周星期一回吗？我看不会星期……” “高三还一月星期一天呢！知足吧……” “怪想家的！我盼望星期……” “暑假刚过，感觉还没过来，应该星期一天，然后再慢慢调整紧起来……” …… “你们都别瞎猜了，我知道会不会星期！”许芸的消息一向准确，大家闻听都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催问，连附近的男生也都竖起耳朵来听她怎么说。 “我看见高一的学生派了几个代表到校长室请愿去了！”许芸喜欢这样众星捧月的感觉，得意地宣布：“所以，本周肯定会星期，而且星期两天！” “校长会听高一学生的？” “你怎么知道是两天，一天就够开恩的了！” “我看见他们的请愿团里有几个女生，眼睛已经哭得像桃子一样！”许芸更加得意洋洋，卖够了关子才开口说话：“肯定是想家想的，那架势，长城就是她们几个哭倒的！校长要是不答应星期让她们回家，她们会把校长办公室整个都泡在泪水里！另外几个男生都嫌一天太短，说要就两天！” “咱们高二也就跟着享福，回家去也！”许芸最后总结。 大家欢呼雀跃，蒋晴也跟着高兴——她可以舒舒服服地玩两天了。 果然，周五一大早，班主任雷苏北就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不过，并不完全如许芸的推测。雷苏北公布的时候说的很清楚：今天中午上过第四节 课就开始离校，下午的课周日晚自修补上，所以星期两天半——是为了让路远的学生天黑之前安全到家；另外整个9月都这样星期，到10月里才恢复两周星期一次的老规矩…… 各班一片欢腾，高一教室则山呼“校长万岁！” 结果，上午的课也没上好，第四节 课的时候很多班级被迫自习，因为学生们东西都收拾好准备回家了，课桌上已经空空如也…… “你看孩子们一个个恣的（方言，形容高兴的样子）！” “这相当于放假三天！能不恣吗？” “还有高呼校长万岁的呢？” “孩子们高兴！要是咱们上课也放羊，绝不会有人喊万岁！尤其是成绩好的学生，他们不骂死咱才怪呢！” “同样是在一个屋檐下的教育工作者，待遇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不过影响到正常的教学就不好了！咱们毕竟是学校，得以学习为主！” “现在都强调人性化管理！你们注意没有？这回星期两天，下周中秋节必须调休，再下周星期两天，月底又得调休国庆节……实际上，孩子们并没占到多大便宜就激动成这样，这回倒好像上当了哩！” “哦！这样看来对教学的影响并不大了！” …… 办公室里老师们也是乐得清闲，于是议论纷纷，各抒己见。 第四节 下课铃声一响，学生们争先恐后，鱼贯而出…… 毕竟三个年级，三千多学生一起放假，一时间比开学更加热闹。到处是呼朋唤友结伴回家的男生、女生，学校门口中巴车也是忙的不可开交，车上已经站满了人，仍然有人往上挤，驾驶员、售票员虽然忙乱但都乐得合不拢嘴…… 一个小时后，校园里完全冷清下来，只有极个别的学生还在篮球场上扑腾，比如蒋成就拿着个篮球在有板有眼地苦练基本功…… 第7章 田歌来了 9月8日，开学第二周的周一。 高二物地办公室早上第一节 课的时候总是很热闹。因为一般到了第三、四节大家才有课，到第二节课的时候再备课完全来的及，所以同事们也就改着作业喝杯茶或者咖啡，聊聊新闻，大到国内外形势，小到学校、街上和周边乡村的奇闻轶事，充分享受一下边工作边情趣的惬意。当然，大家聊天一般都不涉及别人的隐私，只有谁谁家儿媳妇严重不孝顺或者两口子打架弄得鸡飞狗跳很过分，大家才评论一番，然后就嗤之以鼻，痛斥其没有公德心…… 隔壁的数学办早就人去室空，因为都上课去了。 “毛羽，几岁了？上几年级啦？”齐展摸着小雷羽的头问道。齐展不住学校家属院，真还没大见过雷苏北的女儿。 “叔叔，我七岁了，上三年级！”小雷羽抬起头来，很有礼貌很认真地回答，然后又去折她的纸船了。 “雷子，你女儿长的真秀气、好漂亮，像她妈妈！”齐展评价，然后就拍着雷苏北的肩膀，“比你……” “你千万别当着她的面说不像我、比我俊！”雷苏北赶紧打断齐展，苦笑着说道：“上回鬍子这样说，俺毛羽瞪了他半天，看他是个当官的也就没敢怎么样，最后生气哭了。还害得鬍子到商店里买糖哄她，都让她给撒地上了，我照腚给了两巴掌都不管用，弄得鬍子很尴尬……” “哦！？”齐展转脸果然看到小雷羽正瞪视着他，惊了一跳，连忙补上一句：“我没那样说，我是说你和你爸爸一样俊……”看着雷苏北脸上星星点点的麻皮雀斑，齐展感到怪怪的，忍不住就笑出声来。
第21页 “不许笑我爸爸！”小雷羽一本正经，很严肃的样子。 于是大家都掩口呼卢而笑。 “毛羽，不能那样和大人说话！”雷苏北拉下脸来。 小雷羽嘟着嘴，不高兴地转脸背对大家。 “才七岁就三年级！你们家毛羽上学那么早！”齐展见状连忙转移话题。 “没办法！两边老人都不得闲给帮着看孩子，就早上学了！还好俺毛羽能跟得上，成绩还行！”雷苏北无奈的样子。 “跟的上？你们家毛羽何止跟得上哩！那满墙的奖状，全优标兵、学习标兵、故事大王，还有歌咏比赛……”阎老师历数小雷羽林林总总的荣誉，笑容满面，“这才三年级，再过两年，光贴奖状墙都不够用了！” “哦！”齐展不禁赞嘆，又拍雷苏北的肩膀：“这聪明应该是像你了！” “怎么？难道说俺老婆笨吗？你们就别再夸俺毛羽了！你们看，尾巴又翘到天上去了！”雷苏北指着红着小脸低声哼着儿歌，声音慢慢大起来的女儿笑着说：“毛羽，别老唱了！赶紧收拾书包，我送你去上学！” 小雷羽把折的纸船都放进抽屉里，然后昂着头骄傲地收拾东西…… “报告！” 大家刚停下来说笑，都有些奇怪，这时间怎么会有学生喊报告！？ “进来！” 走进办公室的女孩转身把拉着的大皮箱靠在门后面的左侧，手里拎着的一把已经合拢的阳伞放在上面，然后把门轻轻关上。 女孩个头大约在1米75的样子，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短袖t恤衫，下着一件玫瑰红的短裤，脚上是双李宁牌运动休闲鞋子，背影看过去，却让大家感觉到说不出的典雅和气质。 女孩转过身来，乌黑亮丽的头发，额头上扣着一副茶色太阳镜，大家终于看到这是一个眉清目秀、洋溢着青春和活力的漂亮女孩……于是都有一种惊艷的感觉，用李直老师后来的话形容——简直是靓呆了、酷毙了！ “老师们好！请问哪位是雷老师？”女孩一口标准流利银铃般的普通话。 “我就是哩！有事呗？”雷苏北刚刚转过身来，闻听连忙答应，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岚普听起来是那么的蹩脚和别扭。 女孩没太听懂他说什么，却明白找到人了，连忙递过来一张介绍信和一张胡一飞开的入班条：“雷老师，我到您这里报到，入班！” “你一个人来的！？”雷苏北看到介绍信的署名是靳校长，上面却没有写学生的名字，入班条上也没有，还是昨天的日期，真是很奇怪，就随口问道。女生很显然没有听懂他问的是什么，愕然的样子。雷苏北只好重复一遍，附带着比划，几乎就是用上了手语，要在平时，大家早已经笑做一团，可是今天，大家好像都还没从震惊中缓过劲来…… “恩！我自己一个人！”女生明白过来，“现在教学不都推广普通话了么？”言语里流露着些许担心。 “学校里就我普通话不怎么样！”雷苏北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尴尬：“你是哪学校转来的？” “我来自金陵中学！”女生的悟性不错，推测到了他的问话，响亮地回答。 “哦！”雷苏北有些奇怪：金陵中学的学生怎么有这么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而且原来转来的几个都是小声甚至不情愿地告诉他是金陵中学的学生，这好像是第一个那么大声而且很骄傲地提到自己母校的学生！ “好吧！还有十分钟就下课了，我安排你进班！”雷苏北没有歧视任何学生的不良嗜好，虽然近期转过来的一批金陵中学和三洼中学的学生成绩都不怎么理想：“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这里有凳子你先坐着！”看女生带着大皮箱、又好像很风尘僕僕的样子，雷苏北更加奇怪了，把自己平时听课用的塑料方凳递给她，蓦地想起来还得送女儿上学，只好到外面打电话给妻子…… 女生没有从雷苏北的神情里看到对金陵中学有一点儿崇敬哪怕是尊重，很是失望，这时发现办公室有一次性杯子和饮水机，口渴的很，就很大方地自顾倒了杯水来喝，而办公室的老师们没有一个认为她这样的举动过份或者不应该…… “姐姐，你咋长的那么漂漂？”小雷羽昂着头，很认真的样子问。她的普通话比雷苏北就标准多了。 “你也很漂漂呀！”女生弯下身子，捧起她的小脸，微笑着说道：“姐姐给你讲一个道理：漂亮是爸爸妈妈给的，学习好了才是我们自己的……” 小雷羽似懂非懂地点头，办公室里鸦雀无声，这道理人们都明白，但是从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嘴里说出来，大家还是有点不一样的感触…… “姐姐，我得了好多好多奖状！老师都说我写的字好看……”小雷羽说着就准备从书包里掏作业本。 “毛羽，妈妈来了，这就送你去上学！别掏书包了！”雷苏北进来。 “恩。姐姐，我回来再给你看我的作业，行吗？”小雷羽恋恋不捨。 “好的！姐姐等着你！bye—bye！” “漂亮姐姐对我说学习好才是我们自己的，她还答应和我玩！”小雷羽拎着书包来到门外，对妈妈说。 “这干了班主任，整天那么忙，就让你今天送一回女儿上学，你又有事！” 雷羽妈并没有注意到孩子说什么，一边整理小雷羽的衣服和鞋子，一边抱怨。 “好了！好了！又辛苦你！”雷苏北一副无奈和歉疚的样子，“班里真有事！快点吧！孩子上学要迟到了！” “不辛苦有啥法子！？”妻子仍然是很不满的口气，“中午上完课早点回去，别让俺娘俩老等着你吃饭！” “好！好！我保证早回家！”雷苏北帮女儿把书包背上，送她们到楼梯口。 “漂亮姐姐……”小雷羽念念不忘。 “你叫什么名字！？”雷苏北回到位子上坐下来，想起还不知道学生的名字，就这样问道。 “田歌！”女生眨着美丽的大眼睛回答：“田野的田，歌唱的歌！” “哦！”雷苏北从女生出现以后就在思考：这么漂亮的女生不知道会给班里带来怎么样的变化！？ “雷老师！咱们什么时候月考！？”田歌忽然这样问道。 “什么？哦！咱们没有月考！最早的考试是期中考试。”这好像是第一个进班就关心什么时候考试，似乎还挺喜欢考试的漂亮女生，雷苏北有些意外。 “那只有到期中考试我才可以成为第一名了！”田歌语气里满是失望。 这样自信满满、来自一个漂亮女生的狂傲宣言让老师们都吃了一惊（大家一般认为，女孩子漂亮了就很难成绩好！况且又是来自金陵中学的学生！）！事实上，从田歌出现那一刻开始，大家就觉得真是一个又一个的惊奇和意外！
第22页 “丁零零……”第一节 下课铃声响起。 “你们刚才上课中间有没有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好像电影明星的女孩子从窗外走了过去！？”许芸的位子就在窗户边上，所以她看的很清楚，就因为这样，她上课很容易走神。 “恩，戴着太阳镜，打着小花伞，拉个大皮箱！白色t恤、红短裤，个子高高的，脸我没看清，但肯定是个大美女！”路琪心思也没在语文课上，而是等着接下来的数学课，所以她也看到了，而且观察的够仔细。 几个女生议论纷纷…… “喂！都别猜了！美女来了！”蒋晴打断大家。 田歌已经走进教室，站在了讲台上。班里的几个男生停止了打闹，女生们不再叽叽喳喳，突然之间，大家都被眼前女生超凡脱俗的美丽惊呆了，时间也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 “这是我们班的新同学！”雷苏北宣布，大家很显然没有从震撼中缓过劲来，居然没有人鼓掌表示欢迎，雷苏北只好接着提示：“大家欢迎新同学的加入！” 于是大家明白过来，纷纷鼓掌，曹可凡等几个男生尤其起劲，大家掌声已落，他们几个还坚持不懈。 “喂！曹操！手都拍肿了，你下午怎么打球！？”李格格好像很善意地提醒。 “哦！哦！”平时总爱开别人的玩笑，身经百战的曹可凡居然脑袋瓜子断电，不知道怎样应对，呆呆地支吾了两声。因为那会子正看到田歌向他微微一笑，然后头脑里确实是一片空白，他后来解释。 女生们于是笑作一团。 “马可，你带两个男生跟我到办公室去一下，先把乔乐天的桌凳抬回来让新同学用着！”雷苏北安排，一边向田歌示意：“你向大家简单地介绍一下自己……”一边转身带着三个男生离开。 出了教室，马可问道：“老师，那乔乐天回来怎么办？” “乔乐天这回是真的病了，回家后染上红眼病，痛得眼都睁不开，在家吊了几天水，刚好转一些，得明后天才来！”雷苏北停下脚步，向他解释：“只是先借用他的一上午，下午年级开学典礼之后，你们几个带着我开的领物单到总务处领一套桌凳，再把乔乐天的桌凳还还给他……” 马可这才放下心来。 “我叫田歌，田野的田，歌唱的歌！”田歌开始了她的自我介绍：“我来自于省城金陵中学……” 雷苏北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百年名校、全省知名的省城金陵中学的学生，而不是自己原来想的那个本县濒临撤消的金陵中学，怪不得……但是，她为什么会到这个远离省城的小镇中学来上学呢？雷苏北又产生了新的疑问！ “既然你的名字是田歌，那就给我们来支甜歌吧！？”李格格的提议立即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贊同，男生们已经开始鼓掌了。教室的前门早就围了一大群来看美女的7班的男生。 “好，那我就给大家唱一首《心悸》！”田歌根本没有露怯，也没有忸怩作态，显然是有备而来。 “刘亦菲的歌！好唱，但很难唱清楚的！”着名歌友戴蔷知道这首歌，歌的节奏比较快，所以吐词很难清晰，容易让人听不清唱的是什么。 “这还没唱，我的心都够悸的了！”曹可凡又恢复了从前那飞扬跳脱的神情，不过这回他说的是大实话，没有半点虚情假色。 “你给的语言　好的太危险 该怎么分辨 不要被你抓住心里的弱点 给我多一点甜蜜时间 又不想太黏 还不是因为爱我才会善变 ……” 这是一首情歌，田歌一边唱一边伴着节奏不是很夸张地舞蹈。看的出她的舞蹈功底不错，李格格这样评价。 “1班的情歌王子估计要失业了！”许芸喜欢看韩剧，不太懂音乐，也听得出田歌唱的很好，至少比赵飘强多了，就和同桌戴蔷交流一下看法。自称骨灰级发烧友的戴蔷此时张大了嘴巴，根本没有听到许芸在说什么，突然激动地鼓掌叫好，比刚才曹可凡他们的劲头还足！ “她唱的不比刘亦菲好！刘亦菲唱的都没她那么清晰！”戴蔷激动得语无伦次。显然，她想说的是田歌唱的很好，而说完之后没有等许芸表示贊同或者反对，就转过脸去，忍不住一边用手指敲击桌面，一边随着节奏小声哼唱起来…… 演唱有好几次被掌声和欢呼淹没。 “…… 爱情的战局　不能被你吃定 保持距离是个难题 我用全心全意爱上你 你说怎么办 是爱情让人心悸” “丁零零……”田歌听到了小预备铃声，正好唱完了一段，就结束了演唱，向大家鞠躬：“谢谢大家！” “接着唱！” “再来一个！” “go on！让数学老师等一会！” …… 大家意犹未尽。 田歌手势挥了挥，大家静下来，“同学们，咱们是不是该上课了！？”好像是商量但语气不容置疑。然后她走下讲台，来到第三排的位子上坐下。 班主任雷苏北出现在门口，大家只好唉声嘆气地坐下来。 田歌的亮相真是到处都引起惊奇和震撼，雷苏北感觉像极了上周紧急会议上靳校长形容的楮局长带给大家的那种震惊，似乎是上天给他和高二8班空降了那么一个註定不会平凡的学生…… “老师！第二节 课下课后，田歌自己把桌子搬到后排去坐了！”第二、三节课之间的升旗仪式刚刚结束，欧阳淑雅和路琪一起跑到他面前来向他告状，都很不高兴的样子。雷苏北虽然不歧视班里的任何学生，但对男女生形影不离而且绝不是在一起学习总是有些反感，所以也就没把欧阳淑雅的话当回事。 第三节 课下课之后雷苏北在走廊上碰到尚敏，“咱班新来的那个叫田歌的女生从哪里转来的？”雷苏北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她，尚敏接下来就滔滔不绝：“我上课的时候讲到一个外国小故事：一个博士到公司应聘，先拿出的是大专文凭，做了一个普通的工作。后来，有一件工作别人都不行，他做好了，然后他拿给主管他的本科文凭，待遇提高了……最后，他拿出了他的博士文凭……”雷苏北听过这个流传很广的智慧故事，但仍然坚持听她讲完。 “你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了吗？”尚敏瞪大眼睛问道。 “田歌惹你生气了！？”雷苏北猜测。 “不是！”尚敏摇摇头，“她站起来用流利的英语说，这是一个中国人杜撰的西方故事！西方人很自我，做事很坦白，因为不坦白就可能丧失机会！西方人找工作亮出来的绝对是他最高、最硬的学历，如果没被聘用或者感觉无法施展，他们会选择离开！绝不会象东方人这样藏拙，耐心等待！”
第23页 “有道理！”雷苏北也曾经怀疑过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我震惊的是她的口语能力！”尚敏想的和他不一样，“她阐述自己的观点全是用英语！标准、流畅的美式英语口语！班里的同学大部分都没听懂我们的交流！而你知道，英语说可比听和写难多了！”尚敏赞嘆。 “哦！她是省城金陵中学转过来的！”雷苏北告诉她。 “那个面向全省招生，班里普通学生都能考上南大、东大的金陵中学！？” 尚敏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这样子的学生，可怎么教哩！？” 尚敏最后的一句话让雷苏北沉思了半晌。 “今天我被你们班的学生给办倒了！”第四节 课下课后回到办公室的齐展，把课本和材料往办公桌上一撂，转身洗手的时候这样告诉雷苏北。 “是吗？”齐展的博闻强记雷苏北是知道的，有时候就是他胡吹大气也未必有人能听的出来破绽，于是就有些奇怪，“是谁！？” “就是那个新来的靓呆了、酷毙了的女生！”齐展并没有生气的样子，问道：“她叫田歌！？” “恩！” “我上课讲到黑龙江，为了让课堂生动一些，就举了个网上看到的例子，讲人们在江里捉到一条大马哈鱼，用5吨的卡车装上去，车厢后挡没办法关，因为鱼尾巴还耷拉在地上……孩子们那是一片惊呼！”齐展甩了甩洗过了的手，他的课堂上经常可以达到这种效果，“这时候田歌突然举手，然后站起来说‘老师，您弄错了，那是鳇鱼，不是大马哈鱼！大马哈鱼是一种只能长到三、四十厘米的不大的鱼，味道很鲜美！’我就问她你怎么知道？她说她爷爷从前曾经在黑龙江做过下放知青，告诉她很多那里的故事！我想我可能真的弄错了！” “哦！上节课尚敏老师还告诉我田歌的英语口语很出色！她是从省城的那个金陵中学转过来的！”雷苏北告诉齐展。 “是吗！？雷子，看来你们8班真的出了个大雷子！”齐展有些吃惊，“这以后再讲到一些例子我可得弄准了再说了，以免像今天这样牛皮吹错了可就……”口气里也感觉到一些现实的压力。 “我得抽时间了解一下田歌这个学生的情况！”雷苏北觉得这是个当务之急。 “你答应了老婆孩子早回家吃饭的！”齐展提醒他，又开玩笑说：“回去迟了再进不了家，晚上还得罚跪搓衣板！” 两个人从办公室一起出来，迎面几个女生正簇拥着田歌走过来，看来田歌的亲和力不错，而她们经过哪里，哪里的学生特别是男生突然就会变得好像呆呆的傻傻的样子…… “老师好！老师好！”走到他们跟前，田歌礼貌地鞠躬问好。几个女生也跟着七嘴八舌地问好。 “你们好，你们好！”他们连忙回应。 “田歌同学！你在吃过饭以后，或者自修时间到我办公室来一下！”雷苏北关照了一声。 “恩！老师再见！”田歌答应了，和几个女生一起到餐厅方向去了。 “这孩子那么出色，又是那么有礼貌！真是让人耳目为之一新！”齐展评价。多数女生往往有些优点以后，比如成绩好点，长的漂亮点，有个当官的或者有钱的爸爸……就会尾巴翘的老高，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样子。邵小鱼这样的学生之所以大家都喜欢，就是因为她成绩好，但并没有那样，田歌看来也没那个样子，只是在某些方面她有点太骄傲了，也许因为她太出色了……齐展和雷苏北都这样想着，但是两个人都没有说出来。 雷苏北早早地来到办公室，刚坐下没多久。 “报告！”女生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进来！”雷苏北知道是田歌，一边站起来招呼她，“坐到我对面老师的位子上去，我叫你来是想了解一些基本的情况！”一边走到窗户那里把窗户全部打开，然后把一只椅子挡在门的那里。 “雷老师，您是一个正直无私、有条理的人！”田歌眨着眼睛，忽然说道。 “恩！？”雷苏北有点莫名其妙。 田歌瞄了瞄窗户和门，外面正人来人往，可以清楚地看到办公室里的情形。然后她指着雷苏北一尘不染、整理的井井有条的办公桌，微笑着说道：“您的位子上多干净利索！” “哦！我习惯了！”雷苏北笑笑：“看你们齐老师桌子上乱吧！其实，哪本书在哪儿，哪本资料又在哪儿，他心里都有数！备起课来效率很高……” “是吗！？”田歌有些不太相信。也许因为已经和大家交流了一上午的缘故，雷老师这会儿说什么她是全听明白了。其实，雷苏北对这孩子的语言适应能力也正很佩服着呢。 “恩！”雷苏北点点头，坐到椅子上：“我们今天不谈这个！学校餐厅的饭菜你能吃的惯吗！？” 吃饭的时候，当时在餐厅里受到很多男生、女生的关注，几个女生也兴奋得脸通红，李格格说就是自己做节目或者许芸发布重大新闻的时候也没这样盛况，知道大家是在看高二8班的田歌，都很自豪也很激动。 “不太习惯！”田歌想着刚刚和几个女生分享了两听罐头和一筒饼干，就实话实说，“许芸去端了两个菜，说还是小炒呢！都没什么味道！她说大锅菜比这个还难吃！后来她说要到外面叫外卖，我想露天的小吃不太卫生，于是我们几个就将就着吃了一点……” “哦！”雷苏北虽然没在学生餐厅里吃过，但经常见到学生把大量的剩菜倒进收集桶里，而宁愿去啃自家带来的咸菜，这对学生餐厅的饭菜质量好像只有负责打扫餐厅、家里办着养猪场的盛师傅比较满意。 “实在不满意就告诉老师，到我家里去吃！我女儿可喜欢你了，这我回家她还要跟来找你玩呢……”雷苏北想田歌够戗能适应学校的伙食，就这样脱口而出，言语里没有一点儿做作。 “不了，谢谢老师！我会慢慢适应下来的，就算是体验一下生活……”田歌感觉再说就要说漏嘴了，连忙打住。 “那你到宿舍了吗？我安排李格格和许芸她们带你去的，你住许芸的上铺！”雷苏北并没有想太多，接着问道。 “谢谢老师！去过了，她们两个很热心，饭后就带着我去了！”田歌回答。这时候想起来方才李格格说的话——如果许芸晚上睡觉打呼噜吵到田歌，就撵她到洗手间去睡……感受到同学间的友情和温馨，她不禁微笑起来。 看到她的微笑，雷苏北又想起她唱的那首《心悸》，忍不住就想提醒她少笑一些，尤其是面对男生的时候。但想想这是个太没有道理的要求，而且怎么告诉她原因呢？于是连忙打住。 “你怎么又坐到后排，班长于哲的后面去了！？”雷苏北想起来欧阳淑雅和路琪曾经跑到他面前告状的内容，就这样问道。
第24页 “我个子高了点，我想我挡住了后面部分同学的视线！”田歌看来很喜欢实话实说，“……而且我坐正中间，影响到了宋老师上课的思路，干扰了他的正常教学，我不想那样子……” “哦！”雷苏北的性格就是直来直去，他也喜欢这样的谈话方式。心想，怪不得宋世峰下课的时候见到他脸有些红，欲言又止的样子！这小青年见到班上突然出现那么一个超级美女学生，要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才怪…… “能告诉我你以前的学习情况，以及为什么转学？还有你的家庭基本情况吗？”雷苏北转而问道。这些可以说是班里、办公室里的老师都迫切想了解，雷苏北本人也非常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老师，我知道您有疑问！我也不想瞒您，但有些涉及到个人隐私，请原谅我不能告诉您！”田歌讲话总是很有条理，从容不迫。 “我的成绩请您绝对放心！在金陵中学，高一我是从城区班特许进的省招班，至于考试大部分时候都是年级第一名，我喜欢做第一的感觉！”虽然有点心理准备，这个回答仍然让雷苏北很出乎意料。 “我转学的原因有个人的想法，也有因为爸爸的工作调动。至于选择咱们学校，有凤凰城的名字很好听的缘故，但这不是主要的原因……”这说的很委婉，但似乎什么也没说。 “我的家庭有些复杂，就是这个涉及到一些隐私……”“复杂”这个字眼让雷苏北的思绪想了很多，但既然是个人隐私也就只好打住无法追问。 “老师对你的成绩很放心，这回是超级放心了！”雷苏北了解了田歌的学习成绩之后，仍然有点吃惊：“这样，你要是觉得课堂不够量，我指的是根据你的能力，你可以随时来找老师们开小灶！如果你仍然觉得学的不够，你可以到办公室来或者到电子阅览室去网上咨询你从前的老师……” “雷老师！我没有觉得咱们老师哪里不行呀！？”田歌的智商绝对不一般，没点就透：“我觉得咱们班老师能力都很强的，而且我认为学习学的是原理和方法，至于应用能力是原理和方法的实践，又不是见几个难题，做几个难题……” “咱们的课堂轻松、张弛有致，不象我们省招班总是绷的紧紧的，惟恐漏掉什么！有时候老师讲个笑话，大家却都在思考是不是包含什么哲理……” “上午课上我是故意表现一下自己！我不喜欢大家只在意我的外貌，而忽视我其他的优点……” “好自信，见解独到的女孩！如果将来自家毛羽能这样子就好了！”雷苏北想到了自己的女儿雷羽。但一个女孩子美丽、智慧、才艺、识见都能像田歌这样，似乎很难！雷苏北感慨。 “田歌成绩那么出色，放县中恐怕都屈才了……” “这下子看你们8班的几个老师怎么教了！？恐怕这比校长亲自到班听课还难受吧！？” “谁说不是！？” “家是省城的，因为爸爸工作调动……不会是新来的楮局长的女儿吧！？” “有可能！现在很多政府高官的子女都随母姓！” “绝对不会！楮局长才34岁，田歌这孩子得17岁了吧！？” 下午，听到雷苏北的简单介绍之后，办公室里的老师们在议论纷纷。 第8章 横扫 第八章 “二8班来了个超级大美女……” 下午开学典礼之前，整个高二，事实上几乎整个学校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田歌的名字已经传遍校园，大家争先恐后、翘首以盼想一睹田歌的美丽。于是，当8班整队进会场的时候，前面带队的是潇洒倜傥的于哲，女生队的后面一个个子高高、清丽脱俗的女孩被女生们有意地让出来，接受大家的注目礼。而班里无论男生、女生都是昂首挺胸、那么骄傲自豪的样子…… “嘿！全挂了！”走在队伍后面的卜向看到大家专注到发呆的神情，指指点点，嘲笑的口吻。 “no，是全瓜了！”曹可凡来了一句更形象的。瓜有很多种，甜瓜、菜瓜、面瓜、苦瓜、傻瓜……曹操表达的是最后那个瓜的意思，大家感觉很贴切，于是一起得意洋洋地闹笑。 在会场南面的大厅，雷苏北和胡一飞正热烈地交流着什么…… 课外活动时间。 李格格拉着许芸邀了田歌一起去看打篮球，一路之上顺便把巩麦可吹嘘的几乎是神乎其技、无所不能…… “哦，今天这么多人来捧场！”巩麦可扭了扭腰，左右压一压腿，又原地跳了几下，压手指的时候和几个兄弟交流了一下观感。 “嘿！老大你没发现，东边阳光刺眼人却比平常站了多多，西边就少些！” 郑超系好鞋带，抬起头来笑嘻嘻地说道，“东边的傢伙大部分可不是来看我们打球，而是来看对面8班的超女来了，弟兄们今天可要好好表现！” “哦！”巩麦可眯了眼睛，果然看到西边亭亭卓立的田歌和李格格、许芸正站在一起。 “老一，来个拉风的暴扣！”曹可凡把球击地丢给巩麦可，示意他来个灌篮。平时在班里他称太子为老大，在球场上大家都叫公子是老大，曹可凡想了想就称公子为“老一”或者“一哥”，意思一样，倒也与众不同。 “ok！”巩麦可答应着接住来球，观众们知道公子马上就要来个精彩的灌篮表演，纷纷以口哨和鼓掌表示欢迎。 巩麦可原地跳了两下，眼角瞟到田歌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热情，心下决定来个高难度，助跑，把球往篮板上抛出，然后高高跃起，在空中抓住弹回来的球，准备……谁知道球反弹回来的力量大了点，单手没有抓结实，“咣”的一声就灌在了篮脖子上…… 于是大家嘘声一片，李格格见状愕然，许芸则深表惋惜。 “公子今天怎么瓜了！？”有人小声议论，这个瓜应该说的是面瓜的意思。 “走神了呗……”有人就向着田歌她们那里指指点点。 巩麦可落地，抬头发现球恰好落在李格格她们面前，也看到正在向他微笑着的田歌，突然感觉好像遭受奇耻大辱一般，径直就走向她们…… 李格格捡起篮球，羞红了脸交到巩麦可手里，巩麦可却看也没有看她一眼，把球交给了田歌，赌气的样子，这一举动立刻使女生的嘘声、男生的口哨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田歌明白他的意思，抿着嘴没有说话，走到三分线附近，轻拍了两下篮球，扬手一个标准的双手肩上投篮，远投命中…… 大家一时张大了嘴巴，半晌，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田歌走回来，经过巩麦可身边的时候，用小得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这个我有点把握！你也有自己有把握的强项，刚才的动作再来一遍，你可以做的很潇洒……”
第25页 巩麦可有些微红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却点了点头，转身仍然是刚才那样子，助跑，把球往篮板上抛出，然后高高跃起，在空中抓住弹回来的球，双手“咣”的一个重扣……一时兴起，他忍不住“呀”的一声大吼，拉了一下篮框，来了个引体向上的动作，才落回地面…… 女生的尖叫、男生的口哨伴着山呼海啸的掌声响了起来…… “好潇洒！太精彩了……” “你没看见刚才8班的田歌不知小声对他说了什么，公子立刻就像充足气的皮球一样，蹦的那么老高哩……” “超女的魅力！无法阻挡……” 巩麦可经过田歌身边，低着头轻轻地说了声“谢谢！”抬头却看到李格格挡在田歌身前，很不高兴地嘟着嘴生气的样子…… “神仙姐姐，你还会打篮球！你有没有什么不会的！？你怎么什么都会，什么都那么棒哩！”许芸象个小鸟那样叽叽喳喳，拉着田歌的手问个不休。 “会打篮球怎么了？女生打篮球就是ba—girl了，巴狗，多难听！”李格格突然插了这么一句，语气里的ph值绝对得小于4、5的样子。 “走，咱们去看太子的跆拳道训练！”许芸知道是什么原因，连忙拉着田歌和李格格到西南角的空地那里：“喂！神仙姐姐，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是跆拳道黑带九段高手！我记得太子说过九段得60岁以上，看你不像个天山童姥……” 李格格被她的玩笑话弄的忍俊不禁，“扑哧”笑了。 “你真是个开心果！瓜——小甜瓜！”田歌擂了许芸一拳，“我又不真的是什么神仙姐姐，怎么可能什么都会！？”关于“瓜”这个新鲜词，田歌明白了它的各种含义，已经开始使用了。 “不要再叫我什么神仙姐姐好吗？叫我鸽子！”田歌拽着许芸，转身又拉了李格格的手，亲密地说道：“你是小芸，你是格格，我是鸽子，咱们是好朋友，是没什么可以拆的开的铁三角……” 李格格很为刚才的小心眼和情绪后悔，羞红了脸，紧紧握住她们两个的手：“恩！咱们是铁姐们……” 三个女生牵着手一起看于哲的训练，于哲好像并没有怎么激动，循规蹈矩、一招一式地进行着腿法的练习，但是后来欧阳淑雅在给他擦汗的时候却发现他似乎不太情愿，而且他鼻尖上的汗比平时多了许多…… 转眼间周围就又多了很多观众，许芸嘀咕：“咱们的鸽子飞到哪里，哪里的人气就旺了许多！你看，这像不像新闻里讲的一群跟踪的狗仔队……” 李格格扫视了一下周围，很奇怪身边竟然没什么人，大家都远处或者在对面观望、评头品足，笑着说道：“别说的那么刻薄！谁叫鸽子那么漂亮，就是咱这凤凰城的金凤凰！怎么能不让大家关注、欣赏呢！？” 晚自修第一节 课刚下课。 “雷老师！我想辞职！”于哲来到办公室，开门见山地向雷苏北提出来。 “什么！？咳！咳！”雷苏北正喝着咖啡，吃惊不小，一下给呛着了，眼泪都下来了，“为什么！？” 于哲连忙接过杯子，很抱歉的样子：“我觉得我没有资格做这个班长！” “怎么会！？”雷苏北终于缓了过来，“你干的好好的，就连李范老师昨天都向我夸奖你呢！说后悔怎么早没看到你的优点和长处，你现在把8班带领的那么朝气蓬勃……” “我知道我自己！我竞选班长是赌气，当时有点头脑发热，不过也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证明给别人看！”于哲并没有飘飘然，很冷静的口吻：“我做事情，开始的时候往往很清醒、很从容，知道哪里是突破点，怎样可以把事情开个好头！但是往往很难做到自始至终，所以我从前就做个旁观者！我担心我个人的弱点和缺点接下来会暴露无遗，班级现在积极向上的风气会受到影响……” 雷苏北惊讶于于哲的冷静和自知之明，刚想开口劝说他，于哲已经继续说道：“雷老师，您听我说！我自己很多时候特立独行，所以无法做出榜样！比如，我从不认为学习就是学习文化知识，就是做学生的全部，久了这会导致班里思想上的混乱。再有，我和欧阳淑雅在一起，‘只许班长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显然不利于班级的管理。当然我和她的想法不一样，她认为再好强的女孩子最终还是得依靠男人，我却认为人的一辈子得靠自己去打拼！我想用自己的方式去改变她，她却想抓住我，结果我没有能坚持自己的想法，现在倒成了我在利用她的感情，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利用，而是我陶醉于她的依赖……” 雷苏北更惊讶于于哲对人生和感情的深刻理解，看着他决绝的样子，知道自己无法像劝说李格格那样说服他。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还是雷苏北打破沉寂：“你是不是感觉不属于这里！？你怎么想你的未来？” 于哲思索了一下：“我已经18岁了！我需要一个紧张有序的环境磨练自己，改掉自己的一些不良习惯，我想我应该去军营！” “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也有成年人的思想，我们就用成年人的方式来交流！”雷苏北说道，“你很有主见，考虑事情也比较周全，这是你的优点！但是成年人要的是担当——承担责任，还得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你现在辞职，工作做的好好的，大家很难理解，得给大家一个明确的交代！从军的话得等到冬季徵兵，你如果选择离开，走之前必须得给欧阳淑雅一个交代！” “我会的！”于哲思考着雷苏北的话，回答：“雷老师，您放心，我不会欺骗一个女孩子纯粹的感情的！另外，我已经想到了合适的班长接替者！” “谁？马可？庄扬？乔乐天？”雷苏北问道。 “都不是！”于哲摇摇头，回答：“是田歌！我听许芸说，她从前就是班长！而且，她无论是成绩、才艺、形象等方面都非常出色！是绝对的好榜样！” “田歌是足够出色！”雷苏北有些犹豫，“但她好像也不属于这里！她很骄傲，她肯接替你吗？” “我不属于学校这个环境！但她绝对属于！”于哲肯定的语气：“只要下次班会上我主动提出来，那个时候众望所归，她想逃都逃不开！”他观察到田歌总是很在乎别人怎么看，而且似乎从小就习惯了大家的关注和欣赏…… 雷苏北看于哲很有信心的样子，心想：这小子眼光独到，做事冷静、能屈能伸，如果在军营里历练历练，真的是前途不可限量……看来一个人不是非得考上大学才算是成才，上大学并不是人生唯一的出路！他忽然意识到这样的想法很危险，可能会真的如于哲所说导致班里思想和风气上的混乱，连忙打住。
第26页 于哲离开以后，许芸来办公室送作业本，“老师！作业交了52本，除了乔乐天请假以外，卜向、赵志涛和胡婷没交上来……” “哦！工作做的很细，非常称职的物理科代表！”雷苏北很满意。 “老师！我把班里56个人编成了a—g7个组，每8个人为一组，把代号写在本子的右上角，这样不到三分钟我就可以把大家的作业本归类统计，再对照代号名单，就知道有谁没交上来了”！讲到自己的妙招，许芸有些得意。 “很好！”雷苏北夸奖她的做法，“这个不就是数学上的建立坐标系，统计分析吗？看来你的数学是越来越上路，都可以学以致用了！” 得到老师的赞扬，许芸高兴地握了握拳头。雷苏北观察到这个细节，想起头两天看到的一篇关于赏识教育的文章，这会儿是深有感触。 “你负责催一下他们三个的作业，告诉他们要独立完成！”雷苏北叮嘱道。 许芸答应着，用手翻着那摞作业本，却没有就离开的意思。 雷苏北知道她肯定有什么事情要说，于是停下手中的活，问道：“许芸！给老师说说，一个星期了，学习上感觉怎么样！？班里有什么最新动向？” 许芸愣了一下，知道雷苏北看穿了她的心思，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解释：“老师！我绝不是向您告密！” “老师从来也不会接受告密！”雷苏北笑着对她说。 “咱们班风气很正！学风很浓！不过，大家认为晚自修应该是自己修炼——消化吸收一天的课堂内容、处理一下作业的时间。有的老师集体辅导，而且一上就是一节课，这样子作业就不好处理完了……” 雷苏北知道她说的是尚敏，晚自修经常可以见到她在勤勤恳恳地上课，下面却没几个人在听，甚至有的本来准备做作业的被她滔滔不绝的絮叨弄的没办法，就干脆什么也不做，也不听，在那里摆弄小玩意……上周三的时候，雷苏北在教室外面见到闵骏，就有点奇怪，招手把他叫过来，一问才知道闵骏思考数学题的时候耳朵里塞了纸团，但是仍然听得到尚敏的声音、思路没办法连贯，于是摔了笔，就被尚敏逮到，很生气地丢了他的纸团，把他给撵了出来…… “哦，我会和有关老师交流一下这个问题……”雷苏北一直认为学习第一位的是兴趣，有了兴趣才有效率，效率才是出成绩的关键。尚敏却认为英语靠的是环境和时间的薰陶，像大学里那样才能训练出出色的英语听说读写能力…… “老师，田歌是厉害！”许芸看雷苏北接受了自己的意见，连忙转移到下一个话题，“她人长的漂亮，成绩又好，才艺出色……简直是十全十美！处事还很大方得体，我这个统计的法子就是她看我忙的不可开交，对我说做事情不仅得有认真的态度，还需要方法和技巧。我问她怎么办？她却不告诉我，眨眨眼睛说叫我自己想去……后来我想到这个办法很得意的时候看她在那里向我翘了大拇哥，轻轻地鼓掌！老师，我想和田歌坐一起，那样我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是吗！？”雷苏北听说已经不再意外：“不过，田歌个子很高，在最后排……这刚开学还是不要乱调位子吧！？” “恩！”许芸想了想答应，又说：“老师，邵小鱼来找过您了吗？” “没有呢！”雷苏北不禁问道：“她有什么事吗？” “邵小鱼想辞了学习委员！”许芸小声说，“她说学习委员是学习的榜样！她觉得田歌更适合……” “恩！？”雷苏北闻言还是吃了一惊，想起刚刚离开的于哲，不禁哑然而笑：老天爷真是偏心眼儿，造出田歌这般聪明绝顶的天才，映照出我们的人生，何其平庸苍白。看到许芸不明所以的样子，他连忙说道：“你回去告诉邵小鱼，老师不允许，学习委员还是她来做！学习委员是学习的榜样不错，但田歌的聪明大家是学不来的，邵小鱼同学的勤奋却是老师和同学们有目共睹！如果学习委员辞了职，还有文娱委员、体育委员也都跑来说让田歌来做那怎么办？” “恩！体育委员！？”许芸想起来下午看球的情景，“老师，您不知道，下午的时候，田歌离那么老远投篮，唰的一下就进了……” “我听于哲说了！”雷苏北点点头，“还有什么事情吗？” 许芸有些奇怪于哲怎么会看到篮球场上的那一幕，那会儿他明明在训练的，难道……也想告诉雷苏北关于路琪痴迷宋老师的事，但想想那可能得算是告密，于是到嘴边的话就没有出口，摇摇头说道：“没什么事了，老师再见！” “许芸，你关心班级的事情，这样很好！”雷苏北肯定她的做法，一边又叮咛：“回去别忘了让卜向他们三个把作业交上来，晚自修第二节 下课前，必须！”一边故意拿起戒尺在桌子上顿了一下。 “好的！”兴高采烈的许芸吐了一下舌头，领旨蹦蹦跳跳地离开。 “这是鬍子的亲外甥女！”阎老师手里拿着笔，指点着告诉雷苏北，“有名的包打听！你们班里有什么动静她都清楚，有什么事你问她准没错！” “是吗！？”雷苏北真的不知道许芸还有这个“能力”。 9点30分，第三节 晚自修刚刚下课，许芸和李格格拉着田歌到宿舍，因为得帮她收拾一下床铺，宿舍10点要熄灯就寝的。离开的时候，班里大部分同学都纹丝不动，因为刚下课，这会儿去洗漱人必然很多，而且大家也想多学一会，班里的学习风气很浓…… “鸽子，这是什么？相机吗？”李格格拎起打开的皮箱里一部机器样的东西，问正在收拾衣物的田歌。 “dv呀！”田歌回答，“我平时拍一些片段，用的上它……” “那就是数码摄录机了！？你小心点！”许芸提醒李格格，看了看机器上的铭牌：“sony的！这玩意很贵的，可能得好几千吧！？别给鸽子弄坏了！” “哦！咱们鸽子好大款哩！”李格格惊讶地说道，“你爸给你买的？咱们学校的纪律不知道允不允许你用这个！？”学校规定不许学生用手机和mp3，因为会影响到学习，对这个肯定没有规定，因为这么一个农村中学，见过数位相机的都不多，更不用说数码摄录机了。 “不是！这是我去年参加全省舞蹈大赛的奖品。”在去年高一的时候，她以一支《天鹅湖》芭蕾的精彩诠释，获得全场评委的一致满分，拿到了一等奖。 “鸽子！你怎么会那么多，还能做到每样都精通的！？”许芸和李格格越来越崇拜田歌了。 “没有呀！我会的东西也不多！”田歌爬到上铺，一边整理床铺一边说道：“我只是做什么的时候都比较专心，心无旁骛罢了。从小爸爸就告诉我做事要带着兴趣去做，做了就要尽力，成功就会永远相伴了……”提到爸爸，田歌总是很崇拜、一脸幸福的样子，她肯定有个伟大的好爸爸，想到自己下岗以后整天喝酒、搓麻将混日子的老爸，李格格很羡慕田歌。
第27页 “我会的除了篮球以外，其他的都和演艺有关了。比如唱歌、跳舞，还有形体、钢琴……”田歌回过头来笑笑对她们说道。 “鸽子！你真的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就这样子沖哪个男生笑笑，我保证他一天茶饭不思、甘愿为你赴汤蹈火而在所不惜！”许芸被她的微笑迷住了。 “还男生！我看你都神魂颠倒了！”李格格嘲笑道，想到田歌提到演艺这个字眼，就问道：“鸽子！你将来准备做个演艺明星吗？” “恩，我从小就梦想着做个电影明星！”田歌眼里流露出憧憬的样子，“不过，不是偶像派的，而是演技派的象江文丽阿姨的那种……” “哦！鸽子做演艺人，将来肯定是个大明星，没事的时候给我签一摞名，到时候我拿去卖钱，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许芸想到一个好像是生财之道的法子，有些得意，“你的作业本我得留着，那时肯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你真的假的！？”李格格和田歌被她一本正经思考、算计的搞笑样子弄的是前仰后合，笑不可拟。 宿舍里的人三三两两回来了，大家都被田歌的大皮箱还有oppo音乐手机、samsung的电子辞典以及sony的dv吸引，叽叽喳喳谈论不休，很艷羡的样子。直到李格格帮着田歌把皮箱整理好，重新上锁放在许芸床的下面，大家才恋恋不捨地离开。于是熄灯号声响起的时候，还有几个没来得及洗漱的女生慌里慌张就往洗手间跑，被宿舍管理员大婶一通臭骂给训回来了。 “不要再讲话了！该休息了！”门外传来雷苏北严厉的训斥，几个女生只好停止抱怨，一个个悉悉索索地上床……不一会儿，除了偶尔有人翻身，和听得到许芸轻微的鼾声，宿舍就完全安静下来…… 毕竟是第一次住集体宿舍，田歌觉得有些陌生，闭着眼睛就想起来自己琳琅满目的小屋，在房间的木地板上像个皮球一样蹦来跳去的小狗球球……怎么样也睡不着，就睁大眼睛，宿舍里黑咕隆咚的，她从小有些怕黑（楮爷爷说那可能是因为她很小的时候就失去妈妈的缘故），有些紧张。于是拿起东方妈妈特意为她准备的小夜灯，轻轻按下开关，周围亮起了微弱柔和的光来，温馨了许多，这时候她听见睡在门边下铺的李格格轻轻地翻了个身。 周围亮了一些，田歌还是睡不着，听到许芸睡熟了的鼾声，然后李格格咳嗽了一下，许芸居然停止打鼾了，怪有意思的……她想起了爸爸、东方妈妈，慈祥的楮爷爷、楮奶奶，甚至想到了沉静的田爷爷、喜欢发号施令的田奶奶，还有总是说将来要做自己经纪人、现在开着emporio emanni、来的时候给她准备了一大包四季的衣服还嫌不够又把她打扮得像个大明星一样的姑姑田雨荷…… 于是，田歌轻轻地从上铺下来，低头看到许芸睡的正香，脸上洋溢着笑容，她正做美梦呢！小夜灯的光线衬得她的胖脸上明暗分明，有些诡异，田歌看到吓了一跳，不小心碰到了她，许芸哼了一声，翻身往里面又睡着了。 田歌穿上拖鞋，好像芭蕾一样踮着脚尖轻轻地出了宿舍，李格格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连忙小心翼翼地跟了出去。 田歌来到洗手间，看到班里102宿舍的谢文娜在那里轻声读着英语，谢文娜也看到了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我预习一下明天的课文！” 田歌也小声地赞扬她：“你学习真刻苦！”大家在洗手间里都注意措辞，许芸告诉她，除非故意搞人，一般不提什么“勤奋学习”啦或者招呼“吃罢了没”这样子的话。“我有三星的电子辞典，语音的，里面有全套的课文朗诵，发音准确，明天借给你用，好吗？”田歌接着说道。 “谢谢！”谢文娜道了声谢，压低声音问她：“你怎么也睡不着吗？” “恩！我第一次住集体宿舍，有点想家！”田歌提到家这个字眼，眼圈就红了起来，“我想在这里打个电话！会影响到你吗？” “我读完了！走了！”谢文娜扶着她的肩膀，觉得今天一直像仙女下凡一样出现在大家面前的田歌原来也是一个想家会哭的女孩子，感觉亲近了许多，小声提醒她：“不要惊动了宿舍管理员大婶，她很凶的！我走了，再见！”说完轻手轻脚地离开，转出门的时候看到李格格站在门后向她摇晃着手，通过口型好像是在说“我担心她，看着她，我会劝她……”谢文娜点了点头，回宿舍了。 “爸爸！工作忙吗？”田歌话没说完，就已经有些哭腔。 “还行！咱们家鸽子还没睡？睡不着吗？别吵醒别人，爸爸过几天去看你！”电话那头关切的声音，“适应了吗？如果不行，到县中或者回……”有女人的声音插进来，是东方妈妈，田歌听出来。东方妈妈总是很关心她，但是话还没说完，就听爸爸咳了一下，东方妈妈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就不作声了，田歌想的到电话那边东方妈妈小可怜的样子，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你看又笑了！鸽子乖，你说过你可以坚持的！”电话那头接着说道，“如果不行，咱将来就做个偶像派，又省劲又那么多粉丝，多好！” “不！鸽子就要做演技派！”田歌撒娇，“到哪里都凭实力说话，像爸爸那样！” “好！好！就做个实力派。”电话那头又问道：“实施你的美丽、才艺、成绩三步攻略计划了吗？效果怎么样？” “恩！”田歌抹去眼角的泪水，有些得意，“我敢说盛况空前！不过我感觉这里的学校不像想的那样乱，老师们也很敬业，大家的上进心都很强！” “哦！咱鸽子还顺便做了爸爸的小密探？”电话那头笑了，“不要想那么多，好好学习，包括学习你想知道的农村是怎么回事！注意不要太骄傲，你的行李当时就不该带什么dv，太扎眼了！” “我用的着！”田歌有些不满，“我长大了，爸爸从前都只是建议，向来不规定我的！连田奶奶都从来不会对我下命令……” “好！好！爸爸错了，咱鸽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 “爸爸！这里的农村好像不是太贫穷，班里的同学还有戴白金项鍊的！” “现在的农村都富裕起来了，你东方妈妈老家还住两层小别墅了呢！”电话那头说道，“看来咱鸽子想了解农村得到西部去了，或者到非洲！？” “哦！”田歌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连忙说道：“有人来了！听到爸爸的声音我就不想家了，我回去睡觉了，挂了！” 刚出洗手间的门，田歌看到睡眼惺忪的许芸，还有死活拉住宿舍管理员大婶的李格格。李格格见到田歌出来就出声求情：“阿姨，我同学今天第一次住集体宿舍，想家，不习惯，求您不要报告值班老师……”可怜兮兮的样子。
第28页 平时好顶真、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宿舍管理员大婶看到一个穿着睡衣、那么漂亮、眼角还挂着泪水的女孩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就知道李格格说的是实情，居然破天荒心软下来，告诫她们：“夜深人静了，别惊动了别人，回宿舍吧！我不告诉值班老师！”转身披着衣服离开了。 “哦！”李格格喜出望外，却不敢大声，吩咐许芸，“快去洗手间，回来你睡我那里！我陪鸽子一起睡！不是你这傢伙那么大动静，怎么会吵的鸽子睡不着？又惊动宿舍管理员……” 许芸迷迷瞪瞪的样子，却听懂了李格格的话，答应着去洗手间。 “你一直没睡！？”田歌很感动。 “恩！”李格格觉得没什么，“你第一次住集体宿舍，肯定不习惯！我看你没睡着，心里觉得不踏实……” 回到宿舍，李格格小心翼翼地把大家的方凳子都拿过来排靠在许芸的床边，把床单叠了几层铺在上面，把床加宽，然后轻声说：“鸽子，来，我搂着你，咱们一会儿就都睡着了！”田歌明白过来，忍不住又要哭，李格格微笑着悄悄地说：“别老掉金豆豆了，来睡吧！”许芸走过来，李格格笑骂：“滚我那里去睡！”许芸“哦”了一声，摇摇晃晃着就去了…… 看来，小芸睡觉或者迷迷糊糊的时候是最老实听话的，这样想着，田歌就在李格格的臂弯里睡着了……夜里她梦见了妈妈…… 第9章 高大尚的礼物 第九章 夜里下起了小雨。早上雨住了，天仍然阴沉沉的，雾气蒙蒙，人们终于感受到了一些秋的凉意。 “田歌不正常，和女生睡一起……” “田歌是官家女，爸爸贪污进监狱了，她来我们这里避难……” “田歌爸爸是大款，有的是钱！当年找关系把她送省城一中人家不要，才进的二流的金陵中学，成绩还跟不上，就转咱们这里来了……” 早饭后，舆论突然风向大变，谣言四起。 田歌和许芸、李格格经过哪里，哪里就有人指指点点。许芸几次想回头去和人理论，都被田歌和李格格扯了回来。 刚回到教室，邵小鱼拉着田歌说班主任雷老师找，两个人一起去了办公室。 “她们，她们……”许芸气得脸都绿了，话没说完泪水夺眶而出。许芸性格开朗，长这么大只见她这样那样笑过，这是李格格第一次看见她哭，终于忍不住扶着她的肩膀也哭出声来。 “不行！不能让她们那么猖狂！”许芸突然不哭了，抹干脸上的泪水，“103的都给我过来！”她大吼一声，像准备择人而噬的老虎，怒目圆睁地瞪着班里的同学，从没见过她生气暴怒的样子，大家都吓了一跳。 “小芸！算了，算了……”李格格知道要出事，连忙扯住她劝她。 “算了！？凭什么算了？”许芸怒不可遏：“我许芸不怕得罪人！我许芸做事凭良心！这样丧心病狂地去败坏别人的名声，不要脸！可耻！我为什么要和这样的人一个宿舍！？”早上看到李格格搂着田歌睡、见到过田歌皮箱里的东西的就只有她们一个宿舍的人，而且没有人谣传田歌打电话还有哭的事，许芸坚信内鬼就在她们103宿舍。 这下子103宿舍的成了大家的众矢之的，大家挨个打量着陈静、蔡娆、安秀、李璐、施蒙、胡婷、肖梦珂、欧阳淑雅她们几个，最后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欧阳淑雅的身上，因为只有她明确表示过对田歌坐在于哲后面的不满，认为威胁了太子对她的专心。却没有人注意到脸通红的李璐，她家境一般，父母都在家务农，平时就有些看不惯欧阳淑雅的白金项鍊，早操之前有几个从前高一时的姐妹问到田歌，她就信口说到田歌的行李，谁知道竟然流传成了这个样子…… “是不是你！？”于哲冷冷地质问欧阳淑雅。 欧阳淑雅正被大家的注视弄的脸色发青、手足无措，听到于哲冷酷如来自南极万年冰层深处的问话，急的是结结巴巴，连忙赌咒发誓：“我……不是我！我没有，我今天早上如果说过这样子的话，我……我猪狗不如！” “昨天晚上！昨天一天！”于哲的语气依然冷酷如寒冰。 欧阳淑雅愕然，突然之间心灰意冷，大声说：“是我！全是我说的！我嫉妒！我受不了她骄傲的样子……”说完之后，推开围观的同学，几个女生都没拉住她，就头也不回地哭着冲出教室。 “是我说的，早上有人问到田歌，我只说过田歌皮箱里的东西，还笑话她晚上怕黑让公主搂着她睡……谁知道后来传成这个样子……”李璐终于忍不住了，也大哭起来，“我杀了她们……” 教室里弄的是很悽惨的样子。 这时候，雷苏北带着田歌和邵小鱼进来，田歌和邵小鱼满脸微笑，见到大家都沉默的样子，许芸、李格格和李璐脸上还挂着泪水，就有些吃惊和莫名。 “早上的时候，关于田歌同学的谣言很多！”雷苏北严肃地说道：“她已经是我们中间的一份子，我们就应该关心她，爱护她。田歌同学也认为，不必要等待谣言的不攻自破，应该让大家了解她，了解一些真相！省城金陵中学是百年名校，省城没有一中，因为金陵中学就是一中！其他的，田歌同学来告诉我们大家……” 大家情不自禁地鼓掌，许芸、李格格和李璐尤其起劲。 “我高一的时候因为成绩出色，由城区班特许进的省招班，整个高一，大考、小考，只有一次失手，其他都是年级第一名！”田歌侃侃而谈，“我的家庭并不富有，我的很多东西都是参加一些比赛获奖的奖品！我的爸爸是个政府官员，但绝对是清正廉明的那种好官……”讲到爸爸，田歌有些激动。 “虽然入班才一天，我就已经喜欢上咱们的班级，因为我拥有了几位认真负责的老师和一群可爱热情的同学！”田歌很动情地说道，“正直细心的班主任，一丝不苟的宋老师……李格格担心我睡不好，搂着我一夜；半夜里刚一下雨施蒙就起来关上了窗户，欧阳淑雅替我们盖上了毛毯；早上几位早起的同学都轻手轻脚地离开，走的时候陈静还把自己的闹钟放在了我的床边……”看来田歌这第一个晚上睡的不踏实，李格格她们心里想。 于哲没等田歌说完就很快地跑出教室，他从来都是很从容淡定，今天是第一次看到他那么匆忙的样子，雷苏北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着。 “为什么没有提到我们男生？”曹可凡突然来了那么一句，看到大家诧异的目光，居然脸红，“我是说同样在高二8班，我们男生就不好吗？”大家听到他的理由都哄堂大笑。 “废话！田歌还不认识你呢！”渠振国、孟雷雷等几个男生起闹，“也许她很快就会认识没事喜欢穷开心的曹操的！”
第29页 田歌的一席话使大家都很激动，要不是尚敏等在班级外面准备上课，雷苏北还准备顺势来个主题小班会巩固一下这良好氛围，后来想那可能会画蛇添足。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大家都听到了8班里的动静，纷纷询问他班里发生了什么事，雷苏北就具实以告，一边看着墙上悬挂的条幅——自己找学校里着名的书法高手吴老师写的古人警句“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真的是感触良多！ “人心！这田歌可以抓住人心！真是个天生的领导、领袖人物……” “将来不当官可惜了！现在就该在班里当个班长……” “太子干的不错……” “她将来应该是个学者……” “不对！她可以成为一个走红的歌星……” 雷苏北想田歌许多方面都那么出色，如果告诉大家她的理想是成为一个演艺明星，大家不知道会怎么样吃惊，甚至可能觉得惋惜呢！因为人们认为演艺圈是个乱七八糟的大染缸，比有的地方的官场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雷苏北坚信田歌可以做到出污泥，不对，入污泥而不染，因为这孩子具有一般人不具备的超乎寻常的能力，还有她的那个神秘的家庭——田歌提到一些演艺界的明星居然是叔叔、阿姨的称呼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雷子命好！班里人才富余，一个太子就让班里井井有条，天上又掉下来一个完美的田歌……” “这回期中考试就看你们二8班大放光芒了！田歌估计得刷年级第一名50分，不，可能得60分以上……” “糊涂帐！田歌是第一名了，怎么能……应该是刷第二名……” “看样子雷子班里总体也会发挥很好，班里风气那么正，上进心那么强，一头狮子领着……不是，是3头狮子，田歌、太子还有雷子……” 大家议论到雷苏北班里的前景，那是一片光明。一周前，大家都还认为高二8班是个渣子班级，说看二8班的笑话、看二8班天下大乱呢！ “喂！大家都拍你的驴屁呢！”齐展拍着雷苏北的椅背打趣道，“你驴子怎么走神了，不说话！？不叫两声！？” “哦！？”雷苏北缓过神来，“你说什么？”果然是两声。 大家见状不禁哈哈大笑。 “雷老师！你们班的于哲和欧阳旷课，一节课都没见到他俩的影子……”第一节 课下过课后大约3分钟，尚敏来办公室告诉雷苏北。 许芸随后进来，第二节 课是物理课，她来抱作业本。 雷苏北连忙叫住她，还没有开口，许芸就说：“尚老师又拖堂了！我……” “哦！？”雷苏北还没有来得及和尚敏交流关于学生的意见，于是摇手说道：“我不是问你这个！你知道于哲和欧阳淑雅到哪里去了吗？” 许芸就把早上雷苏北没有进教室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因为早上说了那么过激、过分的话，她正准备挨个向宿舍里的姐妹们道歉呢，尤其是对李璐，李璐经常替她整理作业本，还帮她洗衣服，这回可是严重伤害了她。 “是说太子吗？”负责检查晚就寝纪律和清洁区卫生的黄师傅正在办公室还没有离开，插嘴问道。因为每天要及时把扣分情况反馈给班主任，年青的就戏称他为“神”——一见他出现并开口说话就知道班里分扣的很惨，“神来吧！这月的班主任费又打水漂了！”或者“黄世仁”——老班主任们认为他太严厉、剥削太狠，对他们像对待白毛女，偏巧他又姓黄。 “是呀！”雷苏北正有些担心欧阳淑雅会出什么状况，准备安排几个女生去找她，听说赶紧追问，“您见到吗！？” “于哲我认得！刚从餐厅那边过来的时候，我看见他和一个头上扎着布条条的女生在体育场的西南角那里！” 可以说全校没有哪个教职工不认识于哲，黄师傅是学校的“老”人，自然不会认错，至于那女生应该是欧阳淑雅，黄师傅说的布条条就是她头上的发带了，雷苏北想。 “那个女生在那里哭！于哲在一边是又哄又劝！”黄师傅观察的够仔细，“哄的那女生有时候就笑了……这小子是花，旷课去追女生……” “这我就放心了！”雷苏北知道不必再忧心，长吁一口气，他相信于哲可以把事情完全善后，自己可以安心去上课了。 这下是黄师傅大大出乎意料之外，第一次见到班主任听说班里的男生、女生在一起，不但不生气，还松一口气说放心的话。“这世界太疯狂……”不禁感嘆时代怎么进步得那么快，自己难道是思想上落伍了！？ 果然，当雷苏北到班里上课的时候，就看到于哲和欧阳淑雅已经安静地坐在了位子上…… 中午的时候，已经不再有人散布谣言。 李璐则找到早上的那几个从前班里的同学，很深刻地促膝长谈，几个同学都向她道歉，还要一起去郑重当面给田歌说明，李璐否决了她们的想法。最后，李璐突然宣称“期中考试田歌会刷你们任何班的第一名60分以上！”说完就丢下她们几个嘴巴张的可以吞得下鸡蛋的同学傲然扬长而去…… 后来，胡一飞就奇怪年级的管理也没什么新办法或者奖励机制出台，整个高二班级之间却你追我赶，学习风气高涨……这届高二出奇的稳定，靳远征多次在会议上提出表扬，并号召高一、高三的向高二学习。从前，一般是有会议就是高二的班子在那里可怜巴巴地挨批，高一、高三的班子同情、爱莫能助的目光，真不知今年哪里时来运转……胡一飞想，就觉得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看能不能打破人们公认的那个“高二定律”…… “明天就是教师节了！咱们送什么礼物给老师们呢？” “其他班都在起班费了！” “一人得3、4块钱吧！不然好像买不着什么东西哩！” “两天的菜金没了，勒紧裤腰带……” “疼了吗？老师教我们那么用心，这点小钱都捨不得……” “许芸你能不能贡献出几个小玩意，老师们一定喜欢！” 中午饭后，大家在议论纷纷，只有很少几个同学注意到了乔乐天的落寞归来，自觉有些灰熘熘的乔乐天有些许意外。刚坐下来，马可就主动过来关心地问他眼睛还痛吗，并且告诉他这几天的课都讲了什么，和他商量怎么把功课补上去……乔乐天很羞愧，紧紧握住马可的手不肯放松，他想起了电影《集结号》里那烽烟滚滚的战火中浓浓的兄弟情谊。 “大班长，你怎么不发表意见呢？”许芸走过去，向正在沉思的于哲问道。同桌的欧阳淑雅正用崇拜的眼神从侧面望着好像个思想者雕塑的于哲，身后田歌在教谢文娜和陈静怎么使用电子辞典。
第30页 “我在想，送什么与众不同又比较有意义的礼物给老师们呢！？”于哲回答，“还得少花钱或者不花钱，又让老师们高兴，不觉得寒碜并且脸上有光……” “那，那可就难了！”许芸吐着舌头，不相信还有这样的礼物。 “我心里已经有谱了！”于哲胸有成竹，立刻吸引得好多女生和男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追问：“送什么不一样的礼物？”“送什么？什么东西能有这效果……”“不花钱？还让老师满意，脸上有光……” “这得要我们精诚团结，大家都参与进来……”于哲用眼角瞄着乔乐天，卖了个关子，“特别得需要乔才子的生花妙笔……” “乔大菜包子！”许芸跑到正在听马可讲数学题的乔乐天面前，大声地对他说道：“咱们班、我们大家需要你贡献一份力量，你答应不答应！” 乔乐天闻言一愕，看到许芸身后向他微笑着的于哲，还有大家殷切的目光，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拿下！”许芸得意洋洋地回去和于哲击掌相庆，班级那么团结，大家一起高兴地鼓起掌来。 “好！咱们就成立一个送礼筹备小组！全体班干部，还有田歌、许芸、乔乐天为核心成员，负责策划……”于哲挥了一挥手，真的很有大将风范，“晚自修之前形成方案，之后简单排练一下，明天正式送礼！” 于是，大家静下来听了于哲的送礼思路，都觉得肯定可以达到他说的效果，很是兴奋，又相约守口如瓶，才纷纷忙碌起来。 下午第一课下课的时候，班主任雷苏北把于哲和马可、邵小鱼叫过去，安排了点班级事务，然后就明确地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和班里的其他老师通过气——大家一致认为学生上学不容易，有的家庭就很困难，老师们有工资，也不在乎一点小东西。所以不能在班里收钱、不要和其他班级攀比给老师买礼物…… 在给他们讲的时候，几个班干部都笑眯眯的，似乎不以为然的样子。雷苏北忍不住就拍了桌子训斥：“如果送我礼物，我当场就给你们扔出去……” 邵小鱼吓的吐了一下舌头，嗫嚅着刚说了“我们……”马可就拉了她一下，她想起了大家保密的约定，连忙打住。 “这是学生们的一点心意！”等几个班干部离开以后，阎老师笑着说：“你们班的老师一个比一个认真，更是受之无愧！何必那么顶真，明天别的老师都收到礼物，就你们班的没有，反而尴尬，落的再不好……” “不是！我觉得这风气不正，学生上学已经不容易，这一个班十来个老师，人人都有礼物，二、三百块钱就下去了。如果送礼的时候班级之间再互相攀比，送的礼物上点档次的话，五、六百就没了，摊到每个学生身上这就得十来块钱，相当于有的学生一个星期的菜金呢！”雷苏北也感觉无奈：“实在不行，明天中午我出钱让班里的老师在砂锅居聚一聚。反正这送礼物我是坚决反对……” “雷子！你个冤大头，不怕老婆知道和你算帐！？”齐展善意地提醒，“你哪来的钱哩！” “拜託！只要你们不要告诉俺老婆就是了！”雷苏北正儿八经，有点得意地说道，“从前为了攒钱买鱼竿，咱练就了一手这存私房钱的能力……” 话音刚落，孙琳进来：“晚上咱们做什么吃哩！？” 大家都会心而笑，心说好险。 “咋吃都行！”雷苏北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 “好！你说的，那晚饭你就喝刷锅水吧……”孙琳捶一下自家老公，“给我做做这个题！做出来，晚上给你弄红烧肉！”他们两口子都教物理，遇到难题就经常这样内部解决。 “雷子！媳妇的崇拜，多美妙的成就感……”大家不无羡慕地说道。 各班都流传着高二8班会送最最珍贵的礼物给老师，大家都猜测不到是什么东西，问他们班的同学却都笑着说——“这是秘密！” 9月10日，是第二十四个教师节。 一大早，办公室里就有老师收到了这样那样的礼物，有的收到了鲜花，有的收到了檯灯，有的收到了字画或者小饰物……无论是什么，大家都很高兴的样子，毕竟这代表着学生们的一片心意。 李直老师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拿着学生送的“魔豆”到窗台那里，一边细心地浇水，一边向办公室的女老师解释：“这魔豆用微雕技术刻了祝福的话在上面，只要天天浇水，不能太多也不要太少，精心爱护的话，它很快就可以破土而出、茁壮成长，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在豆瓣上看到学生们的真心祝福了……” “真有点羡慕呀！”齐展实话实说。 “我罪孽深重，对不起兄弟姐妹们了！”雷苏北想班里的其他老师可能也如齐展一样失落着呢！很是惭愧：“我中午治个场给大家赔罪！” “报告！”12班的地理科代表李苏进来，把一只包装精美的杯子交到齐展手里，然后深深地鞠了一个躬：“齐老师！我代表我们12班的全体同学祝您节日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哦！谢谢！”齐展很高兴，“难得你们必修班还记得老师！” “虽然我们是必修班，您也是我们尊敬的老师呀！”李苏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如果8班的送给您更珍贵、更有意义的礼物，您可不要嫌我们的礼物轻，这毕竟代表了我们的赤诚心意呢！” “哦！怎么会！？”齐展听说有些意外。雷苏北也听到了，看来班里的同学并没有服从命令听指挥，还似乎要送很贵重的礼物，不知道这该是喜还是忧。 然而，一直到上课都没有见到班里的同学露面……难道是在班里送给老师？雷苏北听到班里似乎有英文歌声传来，有些莫名其妙地想。 第一节 课刚下课，尚敏就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捲轴和一根外面贴着彩纸的小棍，激动得是满脸通红：“这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8班的孩子们真是有心……” “什么珍贵礼物！？”齐展关心地问道，还想接过尚敏手里的捲轴来看看。 “是……”尚敏欲言又止，也没有把捲轴递过去，因为她记起了和同学们保密的约定，“到班里上课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多好、多真诚的一班子学生呀！”她又想到了同学们提到的关于她拖堂和占用晚自修时间的事，居然没有愠怒而是有些高兴同学们的理解并且决定改过，兴高采烈地回英语办公室去了。 下午的时候，大家就都知道了8班的同学们送给老师们的礼物是什么了：每位老师都有的全体同学签名精心制作的捲轴，还有……
第31页 林鹃老师收到的是邵小鱼领读、大家一起朗诵的赞美诗，赞美林老师勤劳贤惠，兢兢业业，风姿绰约……林鹃是又喜又羞，满脸通红。 宋世峰老师收到的是于哲的说唱和李格格的街舞伴舞，大意是说宋老师英俊潇洒、青春帅男，工作认真细心、一丝不苟……宋世峰在大家强烈要求下发表感言的时候，脸也是通红，话也说的从来没有过的结结巴巴。 尚敏收到的是田歌独唱的英文赞美歌，词是乔乐天作的田歌翻译的，大致是夸赞尚老师热情大方、勤恳实干……叶琳琳把一根权杖交给田歌完成权力交接，田歌则把权杖转交尚敏并代表全班宣誓效力……最后，女生一起来了个小合唱，却唱到了生物老师杜名选工作认真踏实、待人诚恳和蔼，是女生们的偶像，大家都羡慕尚老师的石榴裙，偏巧尚敏就穿了一条裙子。尚敏激动得好半天也进入不了课堂状态，这可是她即使教育实习的时候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之后几天对杜名选也是忽然好了很多，小杜老师那可是受宠若惊、喜出望外…… 雷苏北的捲轴是中午饭后被许芸和几个女生拽到班里的时候收到的，上面是女儿和老婆的手模（田歌和雷羽、孙琳约定不告诉他），手模里面签满了班里同学的名字，旁边还有一片签名呈现出手的轮廓，大家监督着他依样画葫芦地也按了手模。毕竟被大家罗索的一脸汗水，弄好以后雷苏北下意识地抹了一把汗，脸上红了一大块，同学们纷纷大笑“咱班主任唱的是红脸的代表正义的关公……”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一边的雷羽很不高兴地大叫“不要笑我爸爸！”田歌连忙给她解释，小傢伙后来才满意地笑了。于哲把她抱到讲台上，小雷羽嗲声嗲气地唱了一首《我有一个好爸爸》。最后，大家一起合唱《每当我走过老师的窗前》，“静静的深夜群星在闪耀，老师的房间彻夜明亮……”声音越来越大，吸引了许多其他班的同学来观望，有几个值班的老师也过来了…… 齐展是下午收到的捲轴，他下午才有8班的课，捲轴上是手描的一幅中国地图，在不同的地名那里有大家的签名和留言：将来到那里上学，或者工作，或者旅游，还有的箭头就指到了国外……捲轴上方是“老师您在课堂上提到的，我们将来替您走遍，因为您的桃李满天下！”在大家“老师，您纵览天下，老师，您笑面人生……”的赞美声中，齐展真的是很感动和激动。 马可用田歌的dv把给老师送礼物和大家的表演过程都录了下来，马可家在街上开了间婚纱摄影店，什么时候远景、什么时候近景、什么时候该来个特写，录像效果让田歌都很有些佩服，没有做任何剪辑就又分别拷贝送给了各位科任老师，几乎是每位老师都把过程反覆看了又看，高兴、激动不已…… 包括体育老师、信息老师都收到了高二8班真诚的礼物，老师们都认为这是收到的最舒心、最坦然接受而且最贵重的礼物。其他老师也都羡慕高二8班的老师们，李范老师无意中在他们9班里说到8班同学的礼物有特色、有意义，立即引起班里同学的强烈不满。到下午第二节 上地理课的时候，齐展就被追问回答“是不是8班就比9班好！？”这个问题，齐展知道这牵涉到班级荣誉，于是做了个外交辞令式的回答“各有特色！他们这次用心了，做的不错，咱们……”9班的同学不高兴，说齐老师您太圆滑，我们两个班都选地理都是您齐老师教的，我们一定最少要在地理考试里打败他们…… 学校近期正根据上级布置的建设“勤廉校园”的工作任务，把一些相关的大幅标语挂满校园，靳远征听说了这件事，就决定由雷苏北在全体教职工会议上作经验发言。不料雷苏北断然拒绝，说那是班里孩子们想出来的，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让胡一飞去说，鬍子说自己平时工作处事是有点匪气，却从来不玩“黑吃黑”抢自家兄弟的功劳……于是只好作罢。 但是，毕竟高二8班又响噹噹地大出了一回风头。慢慢的，有的高二老师和班主任就已经习惯说“看看人家8班……” 开学短短不到两周，高二8班就由大家眼中的问题班级，一跃而成了大家心目中的模范班级，真的可以说是“罗马是只要那么几天就可以建成的……”李范老师这样认为。有田歌、于哲……这样的上好材料，加上雷苏北这个非常出色的建筑师，高二8班就拔地而起般的建成了，他从此再也不在雷苏北面前卖老资格，而是见了面就感嘆“后生可畏”呀！ 班里的风气很正，又有于哲的弹压，所以，高一时候的几个刺头都还没有发挥他们的“特长”。有一次中午吃饭排队的时候，有人往前推队伍，后面的同学就踩到了卜向的鞋子，卜向回过头来正准备好好教训、甚至修理一下那位同学，旁边这时候有人指出来“他是卜向，二8班的卜向”！然后卜向居然宽宏大度地原谅了人家，还主动站出来维持纪律……“天老爷！荣誉就是压力呀！”这小子后来感嘆，“我真的好累！”一脸颓丧的样子。从开学以来他一次也没有出去上网，近来情绪很有些低落…… 第10章 失而复得的手机 第十章 校园内的小广场上停放着几辆小车，大多是小排量经济适用型的像比亚迪f0、奇瑞qq、长安奔奔……有几个老师家在县城有的又干着班主任（学校要求早操、晚自修班主任必须跟班），为了方便就咬咬牙提前消费了。 其中有两辆车显的比较扎眼，一辆七成新豪华版帕萨特（镇政府说贺学校五十周年庆送的，现在主要功能是校长外出用车）和一辆崭新的别克君越。 “在校长的帕萨特旁边那辆排量2.4的别克是哪里的车子？”齐展今天起的晚了一些，坐8点的车来的，进了办公室就问道。 “你还不知道吗？当然是你们城里人的了！”李直有些惊讶。 “不知道！谁有那么多钱，这么烧包哩！？这车得20多万呢！”齐展平时喜欢浏览汽车杂志网站，是个地道的车迷。但却声称不搞超前消费，工资不涨到3000绝不买车，因为几个哥们告诉他买了车经常为了油钱揪心，不想交过路钱就得绕收费站、路况不好叮叮咣咣又心疼自家的车，路上看到有人家的好车“唰” 的耀武扬威地过去就眼红，老有那么点习惯性心态失衡…… “可不是，算上内饰再加上办齐证件一共28万，比校长的帕萨特还贵呢！”李直点头说道：“蔡大森这傢伙叫嚣说要买车就一步到位，绝不能落人后面，要三、五年内领导咱们学校的购车潮流……” “哦！”齐展知道车主是谁也就不再意外：这蔡大森可是学校里的名角，他原来在初中，头几年停职留薪到浙江跑生意，听说赚了不少钱。经典的事例就是他经常向别人炫耀评一级教师的时候他甩下两万块钱，人在浙江根本都没回来过，最后居然就通过了，托的关系觉得没花那么多钱有点不好意思，于是顺便把他的人事关系给转到了高中……这几年回来后他在县城买了220平米的大房子，还办了个小化工厂，就在岚山镇河西工业区那里，一开工周围三、四里地都闻得到刺鼻的气味，排出的水都红乎乎、黑乎乎的颜色。
第32页 “大森这小子课上的不咋地，但是赚钱方面确实是有点能耐！”阎老师咂着嘴说道：“前年大家鼓捣基金正红火的时候，他突然把钱抽出来，还贷了几十万在县城龙城小区买了六间门面。去年初基金暴跌，很多人弄的是血本无归；而房价猛涨，他转手就赚了四、五十万，县城里都知道咱们中学有个能人……” 这蔡大森的经典事迹可是不少：那年刚来让他代高一两个班的物理课，他就雇老同学雷苏北替他上课（他自己说咱不能耽误学生，还给雷子买了根价钱得好几百的矶钓竿），雷苏北只好替他代了几节，学校说这样不行。蔡大森于是自掏腰包购置了投影仪和网络设备，请浙江的一个名教师来了个网上实时互动授课，效果居然不错，几个教物理的老师也自发到班里去听课，雷苏北当时就感慨“原来真是井底之蛙，不知道外面的教法是真精彩”！后来学校建设了校园网、给老师配置了笔记本电脑，教室里安装了电教设备，这些都开了本县农村中学的先河，蔡大森第二学期也就不再代课，而是优哉悠哉地进了实验室…… 他教学校里的几个老师先是买基金后来是炒股票，虽然有赚不赔，但赚的不多，有几个觉得可以了决定单飞，有的就赚的很多（当然也有折的），于是就名誉不好。蔡大森说他炒股从来不炒暴利股，风险太大，像赌博，赚就血脉贲张，跌就吐血跳楼，精神损失太大……去年股市反覆了几次，他把资金抽出来之前挨个通知了几个股民老师，没人信他，后来一路下跌，4000点的时候他苦口婆心地劝说大家出市，还是有人存在幻想，他就写了个字据，说明如果股票涨了他负责赔偿大家损失的百分之五十，如果再跌，大家不需要出一分钱，才把几个恋恋不捨的拉上岸来……结果股市一路下滑到1600点，从那以后，学校里外都知道了他的义气，大家对他的称呼也由“小蔡”、“蔡包子”转成了“大森”、“蔡老师（seier，轻声、儿化音，方言里指老师傅、能人的意思）”…… “对了，后天也就是周六晚上，大森说这买了车，邀请我们全体物理组的老师到县城北关的全羊馆去嘬一顿呢！”雷苏北说：“他这回是摆足了谱，找了镇里的那辆商务大奔，说要让县城的看看咱凤凰城中学的老师既有钱，也有品位……订了四只烤全羊，吃俩带走俩……” “这倒像土财主进城，就是吃喝，哪里有什么品位！？”齐展嘿嘿笑着说道：“四只，派头可是够大的！烤全羊，说说我口水都下来了，真羡慕你们物理组有个大款，那么好口福……”县城北关的羊肉虽然不像邻县的狗肉那么历史悠久、声名远扬，但也是口味绝佳，堪称本县名吃、本地一绝。 “大森这傢伙当年和我一起考上泗州师范，也是正经本科！”雷苏北摇头嘆气，“可惜后来……” “雷子，可惜什么！”阎老师发表不同意见，“你们是同学，人家大森混的钱比你多；要说名气，只有教物理的知道你雷苏北厉害，人家大森可是不教物理的、县城里很多人都知道的凤凰城中学的那个蔡菲特！” “我是说他学的是物理教育，本来可以成为一个好物理老师的，现在都远离讲台了，可惜……”雷苏北分辨说。 “你还是迂了！各人有不同的活法，有自己的精彩，何必强求！”齐展也不同意他的看法：“咱们的精彩是体现在课堂上，学生那聚精会神、崇拜的眼神里，大森的精彩是在商战中把握稍纵即逝的机会、体会那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说的对！说的好！但是人家大森的成功可以体现在金钱上，咱们干的再好，也只能安贫乐道……”李直站起来，嘆气说道，“当教师自古就是清贫的代名词，要想富就得像大森这样心思不能放在教学上，或者期盼哪天撞大运买张彩票不小心中了五百万……” “咱们国家还是没有把教育放在足够的位置上！”雷苏北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能像人家日韩，提高教师入行的门槛，把教师的待遇定在国家公务员甚至国家公务员以上，全社会来重视教育……” “那样就好了！那样国民素质才会因教育而真正提高，国家才可以真正富裕和强大！”齐展随声附和。 “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阎老师来了句古典，“咱们也太忧国忧民了罢，还是老老实实静下心来备节课吧……”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齐展有感而发，不肯罢休：“昨天我看了一个讲中国人出国旅游的系列片，看到国人的一些不文明行为造成的恶劣影响，真是有辱国格，让人脸红，教育的失败呀……” “我也看到了！”阎老师闻说来了兴致，“比如住宾馆，早上起来，呼朋唤友吵闹，服务人员劝说，还振振有辞地对人家说我付钱了，我是顾客、我是上帝……天，这是人家外国人见到的最垃圾、最无聊的上帝了！” “日本人也是不讲究！”李直也发表评论，“在日本的宾馆卫生间里，特意用汉字，不是台湾人、香港人或者海外华人圈子里使用的繁体字，而是大陆人看得懂的简体字写的‘禁止踩踏抽水马桶！’……” “还不是人家发现只有咱们大陆人有这种不文明的行为，所以……” “大陆改革开放以来重视经济建设，咱们大陆人物质上是富起来了，但精神上依然是穷的！国民教育没有跟上……” 看来，大家针对这个话题的热烈讨论又得维持至少一节课的时间…… 中午饭后，教室里又是叽叽喳喳很热闹的样子。 “小芸，明天星期吗？”蒋晴这样问道，大家都觉得田歌这样叫许芸很亲密，也都不再叫她“许大记者”、“大象”啦或者“老包”啦什么的绰号。 “不星期！要调休中秋节！”许芸已经问了舅舅，这回给的是肯定的答案，“咱们周六上周一的课，周六中午离校，周一下午返校！” “那中秋节国家法定的节假日呢？”田歌不明白，就奇怪地问道。 “恩！？”许芸不以为然地笑笑，“咱们农村中学就是这样子呀！往后还是两周星期一回呢，这有两天在家能够过个中秋节已经算够开恩的了，咱们想都没想什么法定节假日！鸽子，你慢慢就习惯了……” “这还是跟你们南方学的呢！说南方的经验就是‘瞅！死瞅！往死里瞅！’只有时间熬到了，才能考出好成绩！”季冉补充道。 “哦！是吗？”田歌更加惊讶，好像省城不是这样呀，只是老师相对比较忙一些，想南方这个概念范围太大，那这是哪里的经验呢？
第33页 “鸽子，经常我们大家在这里穷确，你也是积极掺乎！也没见你花多少时间在学习上，你怎么做到成绩这么好的？”许芸提起了那么个话题。 “可得说实话！”李格格加了一句，“教给姐们几个，不能藏着掖着……” “哪有！？”田歌笑笑。 每当田歌在班里的时候，教室里人就多一些，还有一些别班里来借书或者资料的同学……忽然，大家不约而同安静了下来，有的是被田歌那迷死人不赔钱的经典微笑吸引，更多的是在期待她的答案。 “这样的阵仗我该怎么回答呢？是不是该这样子！？”田歌站了起来，摆弄着衣角，故作忸怩状，脸上居然飞起了红云，真是好娇羞可人的模样。 “哈！格格的样子……”还是许芸反应快，脱口而出。 大家看着站在一边的李格格，都不禁莞尔。 “鸽子，我知道你是演技派的，敢这么学我，嘲弄我，咱们一会算帐……”李格格自己也是忍俊不禁，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忽的就收了笑容，正经说道：“这回必须回答咱们的问题，把押箱底的绝招比如说上树的本事教给咱们，省的大家总是学得那么不得法、那么痛苦……” 一语中的，大家情不自禁鼓起掌来。许芸则不无担心地小声嘀咕：“和这样子两个收放自如的傢伙在一起，俺哪天还不得被她俩给捉弄死哩……” “其实我的方法很简单！”田歌整理了一下思路，侃侃而谈：“这第一就是兴趣和好奇心，我不大喜欢预习，特别是对理科的东西，这样课堂上老师讲到的东西就想去了解，能够专心去听，思维也很活跃……这第二嘛，我认为学习更多得靠效率，要有良好的习惯和合理的时间安排，上课认真去听、去思考，下了课我往往先抽时间走会神，想想一节课的知识结构和重点，不留知识的死角，然后才尽情地去玩。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我有自己的时间安排，比如晚自修有老师讲课我在专心想问题，是什么也听不到的……第三就是及时的巩固和复习，人的记忆是有时间曲线特点的……在合适的时间强化一下，就可以使知识的遗忘率很低，而且可以使知识形成体系，有时候还会有更深刻的认识……” “不过，这是我的方法，我感觉还可以，但不一定适用于大家！”最后，田歌特别强调。 曹可凡等几个男生立刻就热烈鼓掌，而大部分同学却在思考田歌的学习经验自己有什么地方可以借鑑…… “老曹！你听明白了吗？就鼓掌起闹……”于哲靠着椅背，很沉静的样子。 “哦！没太明白。”曹可凡实话实说，“我觉得田歌那么厉害，说的话肯定是非常有道理的，所以鼓掌保准没错……” “你这是追星族，盲目个人崇拜！”曹可凡的同桌张荀评价。 “切！谁不追星？”曹可凡不以为然，“于老大崇拜周杰伦，庄扬对c罗那是五体投地，戴蔷是只要会唱歌的她都照单全收，昨天我还见你把刘亦菲的贴画贴在日记本的扉页上呢！” “我……”张荀张口结舌。 “只要是看到美好的、出类拔萃的，大家都会不由自主地去欣赏，去崇拜！” 曹可凡得理不饶人，“像李格格就崇拜公子，路琪就迷咱们宋老师……” “曹操！”“曹贼！”“你个臭嘴……” 看曹可凡越发挥越离谱，大家都连忙喝止他……李格格和路琪是满脸通红，尤其路琪本来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她的秘密，这会儿却被曹可凡当众说出来，真是尴尬得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 “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的话，自己可能已经被杀死了一千次……”曹可凡看着李格格愤怒的眼神，想起了自己在武侠小说里看到的这么一句话，知道这回是又犯了众怒，赶紧抱着脑袋趴在桌子上表示偃旗息鼓。 “嗨！”卜向慌里慌张地从前门进来，满头大汗：“各位兄弟姐妹，拜託一会咱班主任来了，不要说我曾经出去过，拜託……” 于哲他们知道卜向中午想出去玩一会网游，都有些奇怪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被班主任雷苏北看到了？ 不到两分钟，雷苏北就出现在了楼梯口那里，大家很配合卜向，有的在看书，有的在讨论问题，有的在那里发呆……雷苏北走进教室里，觉得大家都若无其事的样子，事实上每当他走过去就有同学立刻不再装模作样，如果他回过头去也许会看到曹可凡正在他背后做着鬼脸…… “胡婷，中午就这样子吃方便面吗？”雷苏北关心地问李格格的同桌、正在吸吸熘熘吃面的女生。 总是很沉默、不太喜欢说话的胡婷没有料到雷苏北居然叫出她的名字，因为高一的时候直到最后都有老师不知道她是班里的学生，这才一个多星期…… “哦，方便面好吃！”胡婷捧着面桶，连忙站起来，有点语无伦次，“老师，不信您尝尝，比咱们学校餐厅里的饭菜好吃多了……”看着她傻傻的样子，周围几个女生险些笑出声来。 “谢谢！不了，我们家毛羽也喜欢吃方便面，可是我始终认为这个还是不比饭菜，饭菜营养更丰富一些！”雷苏北摆摆手，笑着说道，“偶尔吃点换个口味还可以，不能经常靠这个……” “恩！”胡婷答应着坐了下来。 雷苏北特意从南边的过道里绕到教室的后排，看到卜向的头斜枕在左臂上，正趴在座位上呼呼大睡，嘴角的口水几乎就滴了下来…… “这小子总是抽空就睡觉，不知道是不是中了什么瞌睡虫！”雷苏北这样想。中午吃过饭他决定到班里来看看，在学校门口碰到了正在值班的陈彬，“雷子！你们班的卜向刚刚翻墙头出去了！”于是他赶紧到了班里，看到这情景放下心来，没有打扰卜向的酣睡，而是把他手边的物理课本翻开，立在课桌上他的右边挡住南边射过来的光线，转身离开。 大家看在眼里，有同学几乎就忍不住想告诉雷苏北卜向是在装睡。 “咱班主任走了，你不用再装了！”于哲冷冷地提醒。 “恩！”卜向直起身子坐起来，擦了擦嘴角，刚才他虽然一直没有睁开眼睛，却深深地感受到了雷苏北的关心，几乎落下泪来，这会儿是万分羞愧：“我去向咱班主任承认错误！”他翻墙头的时候发现陈彬老师看见了，走了两步又见到雷苏北从家属院那边低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过来，于是他连忙躲进路边的小店里，等雷苏北走过去以后又翻墙头回来。这一来一回那么利索的动作都被路口修自行车的师傅看在眼里，夸奖他“真是兔子的爹——老跑家儿”……看着几个高一男生在墙头里边急的乱转圈子，他起初很有些得意，后来觉得不对，要不是急于回去，非得折回去和那师傅理论不可，于是悻悻地抄近路回到班里。
第34页 “老大！我出去这会儿在街上听到高一的八大金刚说要成立什么群创天地会！说还要在高一各班建立分舵，收取保护费，慢慢再向高二、高三发展组织……”卜向临走时这样告诉于哲。 晚自修上课了好一会子，叶琳琳和陈静才从教室前门进来，两个人都是一脸兴奋的样子，陈静的头发上正滴下水来，显然是刚洗了。马可问她们做什么去了，叶琳琳很得意地告诉说她带陈静去西大河玩，万丈霞光照在河面上，打鱼的船儿向着金灿灿的夕阳撒开网，拽上来鲜活乱跳的鱼儿满舱，可美了……她是连说带比画，吸引得附近的几个男生、女生都停下手中的作业来听她，一边小声议论，于是教室前排就有些乱闹闹的。 后面于哲咳了一声，叶琳琳连忙噤声，很乖巧地来到他面前。她今天又换了一个发型，齐齐的芽子垂在额前，两只小辫子从耳后过来搭在肩膀前面，很有一些复古也有一些韩版的味道，越发显出她的娇俏可爱。叶琳琳的妈妈在街上开着一家发廊，她说女儿做头发很有天份，事实上叶琳琳也是小有名气，经常有女生到店里指名让叶琳琳做头发——因为她做的发型既好看又不违反学校规定……叶琳琳一天中花在发型上的精力远大于在学习上的工夫，她自己的头发也经常是两天一个样，有时候是一天两个样…… “你违反纪律了！还干扰大家自习！”于哲很严肃。 “大班长！是我错了！”叶琳琳可怜兮兮的样子，“陈静是从三洼中学转来的，我带她去见识见识咱们岚山美丽的大沙河……” “哦！那也不能迟到呀！”于哲尽职尽责。 “那景致实在是太美了！我们是留连忘返……”平时作文经常要么不交、要么就满本红叉叉的叶琳琳居然来了个成语，加上听到她方才的描述，看来写文章真的要身临其境……于哲身边的欧阳淑雅心有所想。 “我们是跑回来的！”叶琳琳还有些气喘，脸通红：“还好，今天是星期四，咱班主任集体备课去了，不然……于大班长，求你别告诉咱班主任好吗？真的，求求你了……”她晃着于哲的臂膀有些发嗲撒娇的口吻。 于哲想起高一叶琳琳追求自己的时候就是这样子，于是浑身鸡皮疙瘩，看到大家都瞠目望着他们，欧阳淑雅也气鼓鼓地摔了本子，连忙站起来摆脱她的纠缠，说道：“我会如实向班主任汇报，你先回到位子上，安静地上自习！” “恩！谢谢大班长！”叶琳琳点头答应，她知道于哲十有九成说的是场面话，不会向班主任去说了。于是兴高采烈地回到座位上，还不忘压低声音告诉陈静：“安全了！明天我带你到山上去玩！” “哦！”出了一身汗刚匆忙用冷水沖了一下头发降温的陈静这会儿感觉有点乏、全身无力，含糊地答应了。 周五一大早，陈静就没有起来，施蒙试了一下她的前额，热的发烫，“哦，发烧了……”连忙让许芸去告诉班主任，然后和李格格一起架着陈静到学校医务室去挂吊水。叶琳琳知道了，很沮丧也很歉疚，从家里拿了橘子和香蕉去看陈静、陪她说话，挂完水又搀扶着她回到宿舍，替她买了早点，陈静胃口还没有恢复过来，只喝了点粥…… 早饭后，女生们一起到宿舍里去看望陈静，邵小鱼按她的要求捎来了课本，许芸把一些小点心堆在她的床头，李璐给她打来一瓶开水，欧阳淑雅贡献了汇源果汁……大家的关心感动得陈静热泪盈眶，聊到小预备铃声响起的时候，她知道大家得离开了，叶琳琳想留下来陪她，也被她一起给撵走了。临走的时候田歌把手机留下来，说别老看书，安心养病、听听音乐…… 中午的时候，陈静果然就好了很多，又吃了点药，自己到医务室打了个小针，看来下午可以到班里上课了。 “怎么了？小芸！”田歌发现许芸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就眼圈有些发红。 “我爷爷又病了！”许芸有些哭腔。 “那你赶紧请假回家呀！”李格格知道许芸的爷爷许抗战是这学校的退休老教师，长年操劳患上了脑血管病，发病的时候很痛苦，有生命危险。连忙拽着她就走：“走，我们陪你去请假！咱班主任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不用了，我爸在上海联繫了最好的脑外科专家！”许芸制止她的拉拽，“今天中午，我二叔全家一起已经把爷爷送到上海去动手术了！” “最好的脑外科专家？是谁呢？”田歌忽然这样问道，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二叔说是一个姓渠的医生！”许芸有点莫名其妙。 “渠淮生！？” “好像是……海生……淮生……说是上海军医大的教授！” “嗨！”田歌笑眯眯地说道：“我舅舅！他的医术是绝对过硬的，年青的时候还经常到省城来向爷爷讨教一些经验。这两年只有过年的时候我才见到他，我的手机就是舅舅今年过年送我的生日礼物……” “哦！”许芸恍然大悟，李格格也跟着高兴，“这下好了！这可好了！” “你爸爸的面子可够大的！能请的动我舅舅！”田歌笑着说。 “大专家得花不少钱吧！？”李格格犹豫着问道。 “错了！”田歌正色道，“舅舅不是那种凭花钱可以请得到的专家！” “恩！”许芸说道：“开始爸爸找到渠教授，他也是说找上海的大医院就可以了。后来，爸爸把拍的ct片子和医检报告拿给他，他看了看，二话没说就答应做手术，说只要付给医院基本的材料费用就行了，他愿意免费做！然后还很兴奋地说是要给一个老专家打电话……” “他是打电话给爷爷！”田歌推测：“看来许爷爷的病很复杂，我舅舅和爷爷都是看到疑难杂症就像咱们学生见了好题、难题那么亲……” “哦！？”许芸很意外。李格格却心想田歌的话似乎有些语病，应该是像她那样的好学生见了难题才会高兴，而不应该是她和许芸以及大部分学生…… “我给爷爷打个电话！就说是我好朋友的爷爷手术……”田歌果然很义气，“其实，舅舅和爷爷不会因为是不是熟人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倒是医院方面知道了可能会免去费用，舅舅这样的专家能常到他们医院走走已经不容易，像爷爷这样脑外科元老级的专家可是他们花钱想请都请不到的……” “那真是太好了！”许芸把田歌拦腰抱了起来，放到凉亭的排椅上，忍不住就想亲吻她，吓得田歌连忙把两只手撑了起来阻挡她的疯狂。 “鸽子，我们都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呢！”李格格踯躅着说道，“原来你也不是那么有原则！”
第35页 “格格，你这是在批评我吗？小心小芸一会儿揍扁你……”田歌娇笑着说道，“这个不涉及什么原则，人家大医院要的是名，才不在乎这点小钱！我不过是要舅舅和爷爷送我一个举口之劳的人情，大不了多做一个手术，我担保医院门口会排个到黄浦江的长队，医院想收多少钱都有人心甘情愿做呢……” “鸽子，我真是爱死你了！”许芸兴奋得脸通红，想了想，不无担心地说道： “那田爷爷能吃的消吗？” “不对！是楮爷爷！”田歌纠正她，“楮爷爷虽然退休好几年了，可是一直坚持锻鍊，身体很棒的！他经常说动手术是技术活也是体力活，不能给别人动手术，自己却累趴下在手术台上……” “你有两个爷爷！？”许芸和李格格闻听一头雾水。 “恩！我还有两个奶奶，不过我不太喜欢田奶奶，她太喜欢发号施令……”田歌点了点头，回答。 “鸽子！你爷爷奶奶看来都是大人物，能告诉我们多一些你的家庭吗？”李格格和许芸都很憧憬、嚮往的神情。 “还不是时候！咱们眼下当务之急是给我舅舅和楮爷爷打电话！”田歌并不急于告诉她们，“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喜欢，咱们是好朋友……” 她们一起回到宿舍的时候，很多人都在向陈静嘘寒问暖，还有几个男生代表，宿舍里很热闹。陈静有些不知所措，说自己虽然病了却觉得从没有过的幸福……父母长期在外打工，缺少亲情滋润的她真心感受到了友情的温暖。 田歌问起手机，陈静先谢了她，说音乐很好听，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可能机子电耗干自己关机了，一边很抱歉的样子，一边到枕头的里边去摸…… 忽然，她神色大变，着急上火地说：“怎么没有了，我明明放里面的！”然后就不顾病体，慌张地拉开小薄被子、床单，还有蓆子、草苫子，都没有，看床下面也没有…… “我除了出去到医务室打了个小针，还有上了一次洗手间之外就没离开过，怎么没有了！？”陈静真是心急如焚。 “田歌的手机是oppo的，一千多呢！” “可能被谁偷走了吧！这里人来人往的！” “都谁单独来过！？” “肯定是咱们同学，谁手那么长……” “看把陈静急得，这刚好一点再给急病了……” “要是机子有电，打一下就知道在谁身上了……” 大家七嘴八舌。许芸更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一直在那里追问：“老陈，你再想想放哪里了……求你了，好好想想……” “咱班主任来了，咱们报告老师吧！让学校来查，不行再报案，派出所介入，肯定可以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李格格从窗户那里看到雷苏北正向女生宿舍走来，建议田歌，大家也随声附和。 “不用！是我忘了，早上13班的吴诗雯说喜欢我的手机，要借了听歌，我说在宿舍陈静这里。她就过来拿了，可能忘了告诉你一声……” “是吗？”陈静长吁一口气。 “不会吧！”许芸有些不相信，“老吴她成天只知道写诗、看小说，什么时候喜欢上听歌了？她和你不太熟，照她的脾气她是不会向你借东西的，而且拿走个没电的手机有什么用……”大家有了解吴诗雯的，也有些不太相信。 “谁知道！？”田歌肯定地说，“她说看见了我的手机，看着好看，一时控制不住的喜欢，并不是想拥有，说玩够了就还我……”似乎言有所指。 “这老吴！平时还说什么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见了好东西也是想摸摸……”要不是着急爷爷的病情，许芸肯定要好好地当面取笑一下吴大诗人。 “陈静，好些了吗？”雷苏北进来，看到那么多人在这里，有些意外，还是先关心地问候生病的陈静。 “好多了！”陈静很感动。早上叶琳琳说雷老师问起陈静的病因狠狠训了她一顿，说怎么能光想着玩，忘了学校的时间规定……回来的那么晚，两个女孩子万一半路遇上坏人……怎么那么不注意身体，叶琳琳你家开发廊难道不知道出了汗不能用冷水洗头……这会儿却没有一点责备她跑到西大河去玩的意思。 “刚才大家都以为田歌的手机丢了，原来虚惊一场……”许芸真是藏不住话，脱口而出。 “事情过去了……小芸，咱们还是去找吴诗雯吧！”田歌打断了许芸的汇报，“咱们现在关心的是许爷爷的手术！” “手机丢了……吴诗雯……手术……”雷苏北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三者之间有什么关联，说实话田歌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来解决手机丢失的问题……她是担心陈静的身体和心理承受能力，也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严重，严重到大家要互相猜忌的地步…… 离开宿舍田歌就把实情告诉她们两个，说自己记得舅舅和爷爷的手机号码，然后就拿了许芸的手机发了两个简讯，许芸说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田歌连忙解释说看到陌生号码舅舅和爷爷是不会接的，正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楮爷爷打进来的！”田歌看了一下号码，对她们两个说，还没来的及接听，又有一个号码打进来，“小芸，你的手机不错哩！只好让舅舅先等一会了……” 田歌很快就说到了手术的事，楮爷爷有些不高兴，说手术的事情爷爷已经有把握，下午就可以做手术……这会儿应该给爷爷说说咱家鸽子在学校里怎么样，想爷爷吗？让爷爷听听你好朋友的声音…… 田歌赶紧把她们两个叫过来，许芸听到爷爷的病手术后可以根除，真是喜极而泣，乖巧地在电话这边亲切地叫了一声爷爷。楮爷爷一边劝她，一边夸她乖孩子，说这下子相当于给自己动手术，更不敢丝毫懈怠了，邱深要是敢要钱，我砸了他浦江医院的牌子……田歌后来告诉她邱深是爷爷的学生，没有去精研医道，而是开了家私立医院，却是他的弟子中最有钱也最孝敬的一个…… 楮爷爷很和蔼也很幽默，一会儿田歌接舅舅电话的时候就是撒娇的口气了，舅舅说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也给她弄下来……田歌记起来小时候要妈妈，妈妈不来，就哭……要月亮，舅舅和爸爸一人端个水盆，送给她两个大月亮，还捧着水一人送她一个小月亮，引的她咯咯笑……就有些哽咽。 下午课外活动的时候，田歌的手机又神奇地出现在了103宿舍阳台的里面，还有一封悔过书，许芸不肯罢休，说要根据笔迹查找窃贼……田歌把那张纸撕的粉碎丢进了垃圾桶里，告诉许芸人家既然知过能改，善莫大焉，而且这人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个教训，何必再去打击他（她）的向善之心呢！
第36页 晚自修的时候，雷苏北把田歌和许芸、李格格她们三个叫到办公室，问起手机的事，田歌三言两语就解释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这件事到此为止，请老师不要再追查并且对此事保密…… “做的好！”雷苏北由衷地赞嘆，心想这事交给自己也未必能够做的那么从容、合理又那么有人情味，并且效果又是一举数得而无一失……心里也越发佩服于哲的见地。他脾气就是这样，只要是别人做的好的他就服气，有时候什么事情忘了女儿想到了他也是赞不绝口，妻子说这是赏识教育，他倒没怎么觉得。 “咱们学校是不允许用手机的！说实话如果真报了案，你还得受批评……”雷苏北想了起来，这样告诉田歌。 “哦？”田歌很意外，“为什么？” “玩手机会影响学习！”雷苏北解释，“有的同学就用手机玩游戏、听音乐、看大书……耽误很多时间和精力！” “哦！”田歌明白过来，“学校的做法是对的！我想，和家里通电话报个平安学校还是允许的……”实际上，只要是用手机按学校规定都是要没收的，但是执行起来，大家都是坚持一切从实际出发，没那么严格，雷苏北心想。 “田歌！教师节那天拍录像的dv是你的？我在班里看到的三星电子辞典也是你的吧？”雷苏北原来一直以为教师节那天用来拍录像的dv是马可家婚纱摄影店里的呢，早上看到尚敏老师在凉亭那里摆弄随便问了一句才知道。 “老师！那是田歌用来拍片段的，您知道田歌将来……”许芸连忙解释。 “这个我知道！我也不担心东西的用途，我是说贵重物品放宿舍里不太安全，要不放办公室里吧！”雷苏北打断她的话，说道，“这里有老师们的公共储物保险柜，就放我那个柜子里，安全，又随时可以来取！” “哦！”许芸和李格格明白过来，原来不是要没收，放下心来。 “谢谢老师关心！”田歌鞠躬致谢，“还是放宿舍里更方便一些，我不希望室友们以为我有什么想法……要是星期或者放假了，能不能放这里呢？” “恩！”雷苏北越发佩服她的大气与细心，“没什么别的事情了，你们回去吧！” 三个女生很有礼貌地鞠躬，“老师再见！”班里的同学都向田歌学会了日常的礼貌，这一点让其他班的老师们艷羡不已。 “好！再见！”雷苏北也回应了一声，想起来什么，就提了个建议：“许大科代表，你能不能晚发布一下关于星期、放假的信息！中午我在班里公布，大家都无动于衷，不激动也没有不高兴，说昨天都知道了，老师太失落了……” “恩！”许芸脸红，吐了一下舌头点头答应，转身又来了一句，“老师再见！”和两个好朋友跑出了办公室，听得到李格格小声说“叫你嘴长！咱班主任吃醋了，撤了你……”然后是三个女孩子银铃般的笑声。 “雷子，别和学生们开玩笑！看，她们乱说话呢！”阎老师善意地提醒。 “知道！我知道！”雷苏北答应着，“我不想太严肃，不想要学生们敬而远之，我会把握分寸……” 第11章 登山 第十一章 周六一大早，因为中午就可以离校，明天中秋节，很多同学回家就可以见到在外地打工、上学或者做生意的亲人，大家都很有些兴奋。 许芸接了一个电话，很高兴地跑回教室，拉着田歌的手感激不尽：“太谢谢你了，鸽子！我爸说爷爷昨天下午四点钟上的手术台，六个小时，晚上十点钟下的手术台，真担心累坏了楮爷爷，太感谢……” “哦！”田歌也很高兴。 “手术结果怎样？”李格格也替她高兴，急切地问道。 “我爸说爷爷的手术很成功！爷爷开始处于半昏迷状态，不肯配合。楮爷爷问了我爸知道爷爷以前是教师，就安排助手放音乐，就是我们那天唱的《每当我走过老师的窗前》。在舒缓的音乐声中，爷爷安静下来，手术很顺利……” “静静的深夜群星在闪耀，老师的房间彻夜明亮……”李格格想起那美妙的旋律，小声哼唱。 “今天早上楮爷爷去病房查看，爷爷已经正常进食还问这大手术得多少钱？楮爷爷说放心，想住多久就多久，不用花一分钱……当然，十五天后就可以出院，不必要老在医院呆着。邱院长说医院免费提供由专业营养师为爷爷调配的恢复营养餐，以表达对老教师的敬重……楮爷爷还说，楮奶奶就是个老教育工作者，最喜欢听《每当我走过老师的窗前》，所以他知道那首曲子肯定管用……” “我爸和我二叔千恩万谢，楮爷爷说不要客气，能给鸽子的朋友带来快乐，鸽子能经常笑笑，他们一家也会很快乐……”许芸注意到了田歌好像心不在焉，不再往下说，关心地问道：“鸽子！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田歌感觉有些失态，连忙回过神来，“明天中秋节了，爸爸说在北京开会，赶不回来了……” “哦！那你妈妈在家吗？”李格格问道。 “东方妈妈在家，她对我很好，但是爸爸不在家我就不想回去了……”田歌很想念爸爸。 “哦！那你跟我回去，和小芸一起，咱们一起给小芸过生日……”李格格小声说。许芸的二叔全家都一起去了上海，中秋节又恰好是许芸的生日，李格格本来想给她一个惊喜的。 “是吗？”田歌拉着许芸的手很高兴：“怎么不告诉我一声，真不够朋友！这样的大事情要全班都知道的……” “我老想着爷爷的手术，见到你老想着你是大救星，就忘了告诉你我的生日这事了！”许芸很不好意思，连忙解释，“咱们这里的规矩是只告诉亲近的朋友，不巧正好是中秋节，我想还是不要告诉大家的好……” 中午课间休息的时候，几个相熟的朋友都来关问许芸爷爷的病情怎么样了，许芸告诉她们手术很成功，半个月以后就可以完全康复……当然，田歌不让她说的许芸没有乱说，听到好消息大家都很高兴，顺便祝福她生日快乐！ 胡一飞正在教学区巡视，见到许芸很高兴，他也知道老人手术很成功，了解了一下手术的具体情况。当然，许芸还是有所保留，胡一飞不住声地说“很好！很好！真是吉人天相！”最后，他把家里的钥匙交给许芸，说中午就走中秋节得回你妗子的山东老家去过，老人卧病在床……又给她200元钱，说舅舅不能给你过生日了，冰箱里有做好的生日蛋糕，这两天家里随便你怎么鼓捣，喊几个朋友、从饭店里叫几个菜……如果钱不够，从电脑桌抽屉里拿，这是小钥匙……
第37页 许芸刚回来，还没来的及把可以到舅舅家大口喝饮料、大块吃蛋糕的好消息告诉田歌她俩，就看见巩麦可过来。 “芸芸！我爸说了，这两天呢由我全天候伺候你，明天中秋节还有你的生日宴会都是我全权负责！”巩麦可郑重地说，他没说是自己的帐到现在还是没还清，爸爸答应伺候好许芸可以一笔勾销…… “这是生日宴会请柬，我爸说一定要邀请凤凰城最漂亮的女孩田歌阿尕西，还有李格格公主殿下……”巩麦可有些奇怪爸爸怎么知道田歌漂亮，“剩下的就由芸芸你来发了！声明，食宿费用全免，整个岚山饭庄都为芸芸大小姐效劳，保证风光……”一边把一大摞请柬交到许芸手里。 “风光什么，风光大葬！？”曹可凡在一边起闹。 “你个曹贼！”巩麦可当头给他一个爆栗，“当然是风光无限了！” “为了给你们饭庄面子，那我就邀请全班同学了！”许芸很高兴，大声宣布：“明天中秋节，给面子的都来……” “小芸，我家远，而且爸爸妈妈从外地打工回来，就在家两天，我……”陈静面有难色，她实在捨不得不回家。 “中秋团圆节，当然是先回家了，蛋糕我给你留一块！”许芸安慰她，“你先祝福我一声生日快乐就行了！” “happy birthday to you！生日快乐！”陈静很高兴。 “我大驾光临！”曹可凡脸皮够厚，“反正是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 “就你白吃（痴）！？”许芸忍俊不禁，大声说道：“声明，谁拿一个子儿来，乱棍打死！包括本人都是白吃，我是说不花钱吃，吃白食！”许芸也不知道怎么说好，就是表达不个清楚。 “好笨的寿星婆！”李格格笑个不住，接过来说道：“就是只接受真心的祝福，不要物质上虚情假意的意思！” “哦！”大家纷纷表示恍然大悟，然后一起闹笑。 “我出阵！”于哲举手，然后建议：“能不能早点开始，比如下午三四点钟，咱们玩够了，还来得及回家不受父母的抱怨……” “好！这个建议很好，这样我们下午三点钟开动，形式就做成个鸡尾酒会！玩个痛快，然后晚上七、八点钟左右撤退！”巩麦可接受建议。 “怎么感觉像去扫荡一样！”许芸觉得有点怪怪的。 “切！老爸说只要你快乐，田歌快乐！我鼓捣成什么样他都不管，还会很高兴！”难得这样大权在握，巩麦可早就雄心勃勃准备大干一场。 于是大部分同学都表示来参加，只有路很远或者情况特殊的比如施蒙、郑帅等实在没有办法到场，也纷纷向许芸提前祝福她生日快乐，大家兴高采烈。 “麦可！”许芸跟着出了教室，叫住有些兴奋的巩麦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那么铺张！”她觉得这样子好像有点嚣张、有点“过”了。 “哦！是这样……”巩麦可小声说道：“我爸早上给你爸打了个电话，知道手术多亏了田歌的爷爷！你知道，我爸跟许爷爷上过学，他也一直让我把许爷爷当亲爷爷来对待，过年过节都去给许爷爷拜年、磕头。你叔昨天从这里开车经过的时候，我爸把家里所有的钱、还借了邻居家叔叔的都让他带上，说如果还不够，就做抵押贷款，倾家荡产也要把许爷爷的病给治好……” 许芸感动得就哭，巩麦可连忙劝她：“我爸高兴得什么似的，他说凑这回给你过生日的机会大操办一下，还说人家省城来的怎么能够在咱们学校食堂里受这份罪？往后，田歌你们的饭天天由大厨师亲手做好，我亲自送到你们面前……”巩麦可开始也很高兴，这会儿说出来怎么感觉自己成了个跑堂的，于是有点不爽，但想许爷爷从此可以健健康康，也就不再计较。 “我估计鸽子她不会答应！”许芸揣摩着，忽然想起来：“邀请你们班的大郑，还有你那班子球友也一起来！” “邀请过了！”巩麦可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原说让他们到一边弄个包间去快活！” “假公济私！”许芸撇了撇嘴：“我想邀请俺班主任雷老师！” “雷老师未必肯来！”巩麦可推测，然后表情就有些尴尬：“那咱们也不敢太放开了玩了！而且让雷老师看到咱们那么铺张，不好吧！？” 许芸想了想只好作罢。 中午放学的时候，三千多学生一起出校门的壮观一幕再次上演，只是这回家长在门口等的明显比往常多了……有一些穿着t恤或者文化衫、牛仔裤的青年人，一些风尘僕僕、工装打扮精瘦的中年人，也有少数西装革履、皮鞋擦的油光锃亮，意气风发地甩着手里的车钥匙新贵老闆模样的人…… “许总，您老人家准备到哪里？”曹可凡受巩麦可指派，负责伺候许芸鞍前马后1小时，从中午12点半到下午1点半，他心猿意马地看着正在篮球场扑腾的几个弟兄，垂头丧气地问许芸。 “我也不知道呢！”许芸并不是摆谱，这会子也是无聊的很，坐在球场的长条凳上接受李格格的按摩，正舒服的直哼哼。 田歌在旁边掩口而笑，指点着评价：“快乐的小猪！” “要不我来给田大小姐按摩！？”曹可凡被田歌倾国倾城的魅力一笑迷了个七晕八素，立刻来了精神，居然就这样大胆地提议。 “曹操！”“曹贼！”许芸和李格格连忙喝止，臊了曹可凡一个大红脸。 “怎么啦？那你来给我捶捶背！”田歌没觉得怎么样。 “好勒！”曹可凡大喜过望，连忙过来。许芸和李格格心说要坏，男生给女生捶背，这不港得满凤凰城风雨才怪，都惊愕地看着田歌。 却见田歌递给曹可凡两根棒棒，指挥着说道：“用这个，轻轻的，头上、背和肩上……来那么几下！曹可凡同学，谢谢你了！”她递过去的是跳形体操棒操的手棒，一边告诉许芸和李格格她俩：“下周开始我就得和从前一样忙了，早上要练声乐，下午得练舞蹈或者做形体功课……” “哦！”许芸和李格格她俩明白过来，都笑吟吟地看着曹可凡：“老曹，开动呀！”曹可凡虽然有些失望却也顺从地工作起来，一会儿几个打球的弟兄反而都有点心不在焉，纷纷嚷嚷：“老曹，你的时间到了，来替换我！”“不！”这会儿曹可凡斩钉截铁地回答，那是死活不换的架势。“老曹，辛苦你！来，也给我捶捶！”李格格招呼他。“哦！”曹可凡不太情愿地过去。 “你们在这儿那么享福！”吴诗雯拎着个小背包和她们班叫滕海伦的女生一起过来，看到这情景很有些愕然：“三国年间雄霸一方的曹操曹大人亲自给捶背，就是汉室小皇帝也没这能耐，这谱也摆的忒大了罢！”一句话把曹可凡臊的丢下手棒熘之大吉，几个女生一起哈哈大笑。
第38页 “巩麦可！”吴诗雯把包让李格格给拎着，向场上的巩麦可招呼。 “怎么？”巩麦可跑过来问道：“有事吗？” “林森你认识吧！？”吴诗雯问道。 “暑假里一起打过几次球，就是号称‘县中科比’的那个！？”巩麦可知道这个在县中今年也上高二的学生篮球明星，“有事吗？” “我们是对门邻居！我向他说起你可以灌篮，他说久仰！”吴诗雯笑眯眯的，“他说他们高二有队伍，听说你们也拉了队伍，说想切磋一下！我差点给忘了，这才想起来，他说可以打主客场，你们愿意应战吗？” “好的！他说什么时间了吗？”巩麦可表示应战。 “没有！他说先来咱们这里打一场，时间你定！”吴诗雯感觉自己像个媒婆。 “哦！”巩麦可沉思了一下，“那就国庆节后的第一个周六中午吧！咱们的队伍还没有完全成型，这还要加紧训练一个阶段，也算是对对方的尊重；他们县中是每周六上午上课，下午休息，来了打完比赛还来得及回去；我们国庆后第一周不星期，人都在，也可以营造出主场气氛……” “麦可，你和田歌、太子一样，都是考虑问题深刻、周到，可以独当一面的帅才！”许芸发表评论，又加上一句，“我是喜欢跟着元帅干活的小小传令兵！” “嘿嘿！跟屁虫吧！”不知道曹可凡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 “别贫了！”巩麦可笑说：“你听到了，咱们得面对县中科比的正规军，弟兄们要加紧苦练了！走，不要再干宫里小凡子的巴结差事了，咱们训练去！” 几个女生哈哈大笑：“原来公子也是那么幽默哩！” “你们在这里没事干，不如和我们一起去爬山！？”吴诗雯提议。 几个女生正闲的无聊，于是纷纷答应，一起回宿舍带东西，当然不能忘了田歌的dv，许芸的吃的却不多了。 听她们说要去山上，还要到街上买点吃的，巩麦可于是安排几个弟兄先练着，说护送她们一程，一起出了校门。 因为才是中午，有的就不急于回家，街上仍然人来人往很多学生。大家经过蒋晴家服装店的时候，许芸勾了勾小指，蒋晴瞅妈妈没注意，一熘烟跟上了队伍。经过车站那里，他们看到于哲在和街上开公交车的小青年在一起，巩麦可说那是太子的同学叫马超，两个人正在商量着什么，就见于哲一边说一边比划，马超在不住地点头。许芸邀于哲同去，于哲说不好意思还有点事，明天见…… 来到巩麦可妈妈开的超市，巩麦可对许芸和吴诗雯她们说去选吃的罢，然后让李格格拉着田歌到经理办公室。 “妈妈，看我给您带谁来了！”巩麦可有些兴奋，过去给正在传真机前看订货单的中年妇女揉肩捶背。 “哦，李格格！”巩妈妈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先看到了李格格，目光转向旁边的女孩，她一下就呆住了，半晌缓过神来：“你……你是田歌！？” “阿姨好！”田歌鞠躬问安。 “靳阿姨好！”李格格也连忙问好。 “好！好！”巩妈妈真的有些震惊，过来拉着田歌的手问长问短：“真是凤凰一样的人物！怪不得来店里买东西的女学生总是田歌这田歌那的说个不休，早上我问宝贝儿子田歌是谁，他给我形容了半天最后自己都不满意，摔手说形容不出来，妈妈你见到就知道了！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妈！”巩麦可臊的是满脸通红。 “切！害羞啦！？”巩妈妈真是够大方的，只顾夸田歌，一点也不给儿子留情面：“老妈又没说你笨，人家田歌就是漂亮得形容不出来嘛！” “老妈！你再说儿子就得跳搂了！”巩麦可窘的是无地自容。 田歌和李格格于是都忍俊不禁。 “好！好！不说了！”巩妈妈也是笑不可拟：“和你老子一样，除了会跳搂！还真怕了你们，那么实心眼地说跳就真跳，眉头都不皱一下子……” 田歌和李格格她俩都听过那因为军用水壶跳搂的故事，终于再也控制不住笑出声来，于是经理室里一片欢声笑语。 “靳阿姨，您笑什么呢？”许芸探头进来。 “芸芸！和你同学都来坐下！”巩妈妈招呼她：“笑你巩叔他们父子俩哩！” 聊了一会，巩妈妈很关心地了解了许爷爷的情况。后来许芸说她们要到山上去玩，靳彩霞送她们一直到超市门口，吴诗雯准备付钱的时候，靳彩霞说免单，往后只要是田歌需要的东西都是免费的！许芸说我要的东西呢？靳彩霞说不免费，只有田歌有这待遇，你要的只是可以随便拿走…… 后来，街面上就流传巩家预定的儿媳妇美若天仙，老巩家对未来儿媳妇是言听计从，千依百顺…… 几个人经过婚纱摄影店的时候，又叫上了马可，马可说附近就是苗佳家的水果店还有叶琳琳家的发廊，要不要也叫上他俩？许芸说叶琳琳有点做作但凑合带着吧，苗佳像个唱戏的花旦，不想叫上他……田歌说可能和他的家庭背景有关，咱们不应该歧视同学，马可看着田歌很有些吃惊的样子，因为他知道苗佳从小失去父亲，和妈妈、奶奶、姐姐相依为命……终于，大家都同意叫上苗佳，叶琳琳又是描眉又是补粉都来了，这苗佳收拾了好半天也不见出来，巩麦可心里嘀咕真比女人还女人……马可只好说你们先走，我和他一起去追大部队。 到街北的时候，遇见高一的几个好像是什么八大金刚，正在一间小饭馆门口，看见田歌就起闹，把他们围在中间，叶琳琳吓得尖叫，几个小子更加得寸进尺……眼看形势不妙，只见苗佳背着个鼓鼓的帆布背包和马可一起跑过来，后面是一大群饭庄的师傅，都拎着菜刀、擀面杖……大叫“哪里？哪里？谁欺负咱们公子？”八大金刚也不金刚了，一个个撒丫子跑的比兔子还快。只有带头的毛彪扭回头来沖巩麦可说了一句硬话“靠老子的不是男人……”就这跑的慢了一步，差点被饭庄大师傅扔出去的炒菜铲子扫在腿上，于是赶紧落荒而逃…… 大家的情绪平静下来，巩麦可问还去山上吗？几个女生心有余悸，有些犹豫，叶琳琳更是手握着心口直往后退缩，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这时候大家看到田歌缓缓张开了左手，手心里是一只好像口红的管子，已经掀开了盖子……许芸猜肯定是什么好东西，拿过来刚想试着按一下，田歌连忙制止她，说这是一种防身的喷剂——类似于催泪瓦斯……许芸看瓶身上密麻各样的外文终于找到几个汉字“杀狼狠哟”，突然大笑起来，就好像中了催泪瓦斯一般，眼泪都笑出来了，弄的几个同学很有些莫名其妙……
第39页 “韩语里‘萨朗很哟’是‘我爱你’的意思。给对付色狼的防身武器起了这么个名字，真是又形象又幽默，难为制造商怎么想到的……”听到笑不可支的许芸指着瓶身上那几个汉字的解释，大家也很佩服这创意，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够了，大家又注意到田歌右手握着一个像手电筒样的东西，这下没人想去试了，田歌说这个是高压□□，可以让人瞬间丧失抵抗能力…… 看到田歌手里的高科技防身器械，大家才明白即使饭庄的人不出现，那几个小子只要稍有异动，就田歌手里的任何一样东西都可以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于是信心百倍，决定再次出发……巩麦可知道根本不需要自己这样不入流的护花使者跟随，乐得告辞回去和几个弟兄潜心苦练去了。 终于来到山上，这所谓的“山”也就是个小丘，高于平地二十来米。山上植被稀疏，南坡那里因为开山採石形成了一个大的山坑，已经积水成塘，这样山顶高于水面有三十米左右的样子，山壁直上直下，显得有些壮观……很快，大家争先恐后，两三分钟就都来到山顶，最快的反而是田歌，大家到的时候看她正站在山顶的那块写满上山的人们真情告白的大石头南边，极目远眺……天地之间，蓝天白云下面，赭红色斑驳的山石旁边，一位清丽脱俗的绝代佳人，极目眺望远方的绿树、田园，若有所思……大家被这绝美的意境震撼了，马可赶紧打开携带的相机“咔，咔，咔”连续按动快门，记录下这让人永生难忘的经典瞬间。大家都有些兴奋，纷纷过来看照片的效果，说：“拿到摄影大赛中去，肯定可以获奖……”李格格很后悔自己现在还没打开dv，错失了这眼前的唯美！ 大家兴高采烈地在山上畅谈、留念，吴诗雯说一直想写首诗来赞美这岚山，许芸说应该把田歌写进去……聊着聊着，苗佳就说为什么非要是写景、写诗呢，古人不都是写景喻人、以景明志吗？像范仲淹的《岳阳搂记》，连本景都没见过，对着一幅画就可以写出流传百世的文章，更是因为他有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非常人的见地和傲然天下的风骨…… 几位同学尤其是吴诗雯很为他非常人的见地击节，真是刮目相看。 当苗佳打开他的帆布背包，大家又领略了他的另一面——细心：洗好的一个个分开来装在了小塑胶袋里的苹果，几只削好了的也在袋子里的菠萝，一袋橘子，还有几把用纸包住刃的水果刀，最底下是几块准备拿来烤的红芋…… 于是，大家一起大快朵颐，然后就漫山遍野地找柴火来烧烤红芋。田歌说烧东西吃不卫生不环保，这回大家没有盲目崇拜她，马可说这里不会引起森林大火，因为山上没什么树……李格格说齐老师说过环境有一定的承载力，咱们只烤那么几个红芋绝对不会超过环境的自净能力……许芸说咱不能因噎废食，不能因为小小的不环保而放弃眼前大大的美味……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终于使田歌也丧失原则，一起烧烤。开始的几只还没烤熟，急不可耐的许芸就抢走了去啃，于是不但烫的跳脚、还“咯喽、咯喽”的嚼起来半生不熟地根本没什么味道……最后，大家决定按住许芸，不让她动手抢夺，耐心等候烤到那香喷喷的味道已经使大家咽了一肚子的口水，然后又剪刀石头布比划了半天确定拿红芋的次序，偏巧许芸就是最后那个拿不到的倒霉蛋……吴诗雯嗅着香喷喷的红芋感嘆：“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李格格、叶琳琳在那里故意大嚼特嚼“哇！香！哇！好吃！”地刺激许芸，许芸就抱怨这“先苦后也苦（哭）”，可怜巴巴地“姐姐，赏口饭吃”地挨个央求，几个女生故意装作不理，看许芸准备开口挤兑那两个“绅士”……过足了恶作剧瘾头的大家才又统一把烤红芋“收归国有”，一起来品尝这山野美味。当她们几个用苗佳带来的大可乐瓶灌的清水洗了黑乎乎的手和嘴巴，然后懒洋洋地躺在草坡上“晒食”的时候，两个男生负责打扫战场，田歌站在大石头上临风作飘飘起舞状，看得大家都呆了，马可说如果田歌穿上长袖的衣服比如婚纱那就可以说是绝了，叶琳琳插嘴说我再给她做做头发…… “穿婚纱的话，得配个男伴！我看太子可以……” “公子个子高一些，更般配……” “都不配！田歌的气质像女王……” “不需要般配！婚纱照突出的是女孩子，男的也就是绿叶……” “如果田歌做模特拍一组婚纱照片在我们家店面一放，我保证人们尤其是准备结婚的女孩们会趋之若骛……” “转过去一些，向着太阳……”大家正议论纷纷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于是都站起来。一个身穿牛仔马甲、头发乱的像鸡窝、手里端个“大炮”的青年人正蹲在坡下面指手画脚，远处山坡下停着一辆商务小面包车…… “你是谁呀？” “拍我们鸽子做什么？我们鸽子凭什么要听你的……” “cut！把胶捲交出来，你侵犯了个人隐私权……” 大家七嘴八舌。 突然面对那么多人的质问，青年人没有惊慌，很从容地从胸前马甲的口袋里掏出工作证递过来。 “程思安是谁？不认识！” “和成思危有关系吗？” “摄影记者！就是照照片的了！？” “不是骗子吧！？” 同学们仍然是七嘴八舌。青年人没有料到会是这场面，很有些尴尬的神情里流露出些许不屑…… “他不是骗子，他是县报社的专业摄影记者，他的照片在全国大赛里刚刚获过奖！”马可倒是知道一些，对方是县里、市里摄影界小有名气的“小安子”，还是他们的校友学长，老家就在岚山镇河西的程庄。程思安的乡土採风照片《岁月》今年在全国摄影大赛里获得二等奖，马可记得那是一张黑白镜像照片，拍的是一个古稀老人饱经沧桑、满脸皱纹的面部特写，老人张开的嘴里没有牙齿，眼角里流露出不经意的笑容……马可认为这张照片可以媲美《蒙娜丽莎的微笑》！一等奖被一位军队记者在汶川地震中拍到的灾区写实照片拿走——照片上一个刚被人们救出来，瞪着哭红的大眼睛、眼角还挂着泪珠的脏兮兮的小女孩孤独无助的目光震撼了所有评委、电视观众和网络投票者的心…… “幸会！幸会！”青年人过来握住马可的手，如遇知音，然后就有些倨傲地负手而立，眼角里却在观察着田歌的反应。 “原来不是骗子，是小安子！”许芸好像听二叔说过这是个人物，听到许芸叫到自己的诨名，程思安又不自在起来。
第40页 “你想要我做你的摄影模特？是吗？”田歌又是那迷死人不赔钱的微笑，程思安更加确认自己是神明指引、不虚此行。偶然开车（社里终于肯给他配了辆下乡摄影採风的专用车，从前他都是踩着自家八百块钱买来、经常在路上抛锚的二手摩托车到处乱窜）从山下经过，在远处看到山顶大石上有个飘欲登仙的女孩，他就心血来潮决定过来看看，终于发现这是个多么魅力和美丽的女孩。 “可以吗？我的照片今年刚在全国摄影大赛里获得二等奖，一等奖被一张政治、煽情的照片弄走了……”程思安对这个一直耿耿于怀。他知道大部分人尤其是少不更事的年轻人可以以名利诱之，而且自己又不是干坏事，“我的照片可以让你名扬天下，说不定将来能成为像周迅、赵薇、张栢芝那样的明星大腕……”然后他就得意洋洋地准备接受对方迫不及待的表白了。 “为什么是说不定呢？”田歌一如既往地微笑：“江文丽阿姨说如果我入行，我可以在她们这个年龄之前达到她们现在的高度，而且我不喜欢有人的作风，不要拿她的素质来比我……” 田歌的回答绝对大大超出程思安的心理承受范围，意外的几乎要抓狂了。 “我可以答应做你的摄影模特！但那也许是两三年后，如果你有能力约的到我的话！”田歌一脸坏笑。 程思安是万分吃惊，心想难道是中戏或者北影的高材生下来体验生活！？除了她以外看她周围的同学不像是多么出色的人呀！？ 正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赶紧接电话。 “我在岚山街上……哦！有学生集体斗殴？电视台的也在附近！？好，我马上到！”程思安连忙收拾东西…… “叔叔，请不要见怪，我是开玩笑的！”田歌走到他面前，很真诚地说道：“我们学生没有很多时间，我可能没办法帮到你的……” “你真的会进入演艺圈？” “恩！我先进中戏，大约十八岁以后再出道……” “那如果有空，可以帮个小忙吗？这是我的联繫电话……” “好的，我在凤凰城中学高二8班，我叫田歌！叔叔再见！” “恩，再见！” 程思安心想母校什么时候出了这样凤凰一样的人物？快校庆了，母校的请柬他已经收到，自己到时候一定得去详细了解一下这个肯定不平凡的女生。 “田歌，你想成为电影明星？” “大明星江文丽真的亲口对你说过那样的话！？” “听说中戏好难考的！” “刚才小安子那么傲，鸽子，你比他骄傲一万倍！他一下子就像漏气的皮球，最后都仰视你了……” 看着程思安下山的背影渐渐远去，几个女生又是叽叽喳喳…… “江文丽阿姨没说过那样子的话，她是一个很实际的人！她倒是说过如果中戏不收我，那中戏的教授们就真的是大忙（盲）人了……我只是喜欢打击别人的嚣张气焰！秘诀就是比他还嚣张……”田歌笑嘻嘻地说道。 “田歌，i真是服了you了！”吴诗雯感嘆：“人怕出名猪怕壮，你怎么好像从来不担心这会给你带来麻烦……” “田歌又不是猪，田歌也不是人，是神仙！”在田歌准备揍她之前，许芸赶紧把话说清楚：“她早就习惯了有名，真要无名了，那她才觉得麻烦了……” “哦！”大家看田歌虽然没有点头却是默许了，都恍然惊呼。 “老天不公呀！” “我们咋那么可怜哩！” “老天呀！你听听我们绿叶的声音吧，我们想做红花！” 许芸和李格格呼天抢地，作痛不欲生状，大家几乎笑破肚子。 看天色已晚，吴诗雯和滕海伦还要赶公交车回家，大家只好下山去。 “又见夕阳！”叶琳琳看到西边的太阳下山，来了一句感慨。吴诗雯愣了一愣神，“又！又见……哇！好美的意境！”许芸她们早习惯了吴大诗人的一惊一乍，没怎么当回事。马可在那边“咔，咔，咔”冲着夕阳和美丽的西大河方向不停地按动快门，吴诗雯说能不能沖几张送她，马可很干脆地答应了。 回到许芸舅舅胡一飞家以后，许芸把大蛋糕从冰箱里拿出来，李格格下厨炒了俩菜——许芸说真好吃忍不住把盘子里的菜水都喝了，李格格夸她真能吃……两个女生一起提前给许芸过了个“私人感情生日”——许芸说她们三个关系最铁，明天的只能算是同学们给她过的“公共吃喝生日”…… 第12章 以黑制黑 第十二章 9月15日，周一，下午。 渡过一个幸福团圆的中秋佳节，络绎不绝地返回校园的学生们抑制不住心情的兴奋，因为有一肚子的话想和同学或者好朋友交流、分享，于是很多男生女生都是跑着进校门马上就直奔教室或者宿舍…… 然而，他们的故事和二8班许芸盛大的生日宴会暨中秋赏月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公子操办的，放飞了一千只气球……” “宴会大厅里搭满了彩带，到处是盛开的鲜花，堆满的水果，随便拿了吃的橘子、香蕉、葡萄……切成块的西瓜、哈密瓜……当然还有我们这儿盛产的又大又甜的苹果，喝不尽的饮料，有橙汁、可乐、盒装奶……还有啤酒……” “饭店大师傅给烤了四只全羊，现在回想起那香喷喷的味道，还让人忍不住抓耳挠腮、口水直流呢……” “天黑的时候，还燃放了烟花！夜空里，一轮明月下，在大家的欢呼声中，那空中炸开的绚丽的礼花，美得让人心悸……” “宴会结束以后，公子的爸爸、马可的爸爸亲自开车把同学们一个个送回家。我是坐马可家用来拍婚纱照的那辆敞蓬老爷车回去的，经过大田地的时候忍不住激动地欢呼，马可爸爸说我的快乐把鬼都给吓跑了，草丛里就跑出去一只野兔，傻傢伙沿着公路跑，我们开车追了好一阵子，后来它蹿沟里去了……” 巩麦可听到大家的议论，很有些得意洋洋。当同学们走进宴会大厅的时候，许芸激动地拉着李格格的手连连说“是真的吗！？”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样子，曹可凡等几个男生嚷嚷着是不是到了瑶池仙境，就连田歌当时也是瞠目结舌……他就知道自己的精心准备是大获成功了…… 宴会搞的够奢侈，得砸了老爸三、四千块钱，却没见老爸、老妈心疼，他们说看到田歌一直在笑，古人云“千金难买一笑”，值了……就是老妈有点担心儿子这样大手大脚，将来要是没本事的话，还不得坐吃山空？老爸说能花就能赚，不相信自己精心栽培的儿子将来还会饿死！？
第41页 “哈！咱们烤全羊，孩子们也烤全羊！看来大家都知道啥好吃！”阎老师很惊奇，“听说，学生们玩的比咱们老师还大！” “嘿嘿！咱们前天烤四只，他们昨天也烤四只！真是把老师当成学习的好榜样了！”李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过这倒好像老师、学生都只识4个数似的！” “不会吧！？”齐展也幽了一默，“都就在这个年龄段混了！？” 于是办公室里笑做一团。 “走了！该开会去了！”雷苏北进来。 “喂，雷子！你们班许芸鼓捣那么大的生日宴会，这风气可要不得，你准备怎么处理哩？”阎老师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服，出办公室的时候顺便问了一句。 “老巩，就是巩诚——巩麦可的爹给操办的，人家开大饭店，是岚山首富，有钱！咱有什么意见只能保留，咱能处理谁？”雷苏北口气里有些不满，他一贯反对奢侈浪费，尤其是学生的攀比浪费现象，因为他们不挣钱所以更没有奢侈浪费的资本。“昨天钓鱼的时候，老巩说咱们学校老教师许抗战——许芸的爷爷的病在上海大医院看好了，靳校长、鬍子、他，还有学校里很多老师以及岚山街上、镇政府的人都是许老师的学生，他说他们全家都感谢田歌爷爷的妙手回春……”说到这里，想到巩诚说这话的时候肝脑涂地的神情，雷苏北忽然明白过来：原来宴会的主角不是许芸，而是田歌……自己本来还想晚自修找许芸好好谈谈，教育她爷爷卧病在床，做孩子的不该那么没一点亲情味，享乐玩耍。看来自己看问题太表面了，想到这里，他心情反而舒畅了很多…… 半小时后，会议结束。老师们大部分先回办公室，然后有的老师回家吃晚饭，有的老师就到学校门口东边等过路的大客车回县城…… 高二物理组和地理组的几个老师基本上都回到了办公室。 “我有朋友来找我办点事，出来的早！我听到鬍子说办公室要调整，你们说鬍子是不是有点瞎折腾？这往后一个学科组的不在一个办公室，有了什么问题和谁讨论去？都积到星期四的集体备课？他后来又说啥没？” “后来胡主任又解释了，他说成绩好孬决定了咱们年终能拿到多少奖金！成绩好，不但腰包鼓，脸上也有光！成绩孬，不仅囊中羞涩，人家问起来脸上也挂不住！成绩是老师教出来的、学生考出来的！多了解学生的动向，加强班级管理，是把班级整体成绩搞上去、多拿奖金的捷径！” “鬍子也是观察了很久，酝酿了很久，感觉这是立竿见影的法子，上报了校长室，靳校长也同意了。他作风上有点匪气，但还是个想干工作的人……” “鬍子后来还说，他死缠滥打向靳校长争取到两项小福利，虽然钱不多但毕竟该有这块的他想到了……一是学科组内通讯联络费，每月20元钱充到手机上，明天移动公司来人□□，还没入教育网的都入网……二是学科组活动经费，每人每月30元钱，备课组长每月负责安排时间到砂锅居签单消费！往后像我们这样的学校最低级别官僚也每月有一次签字权了！” “倒好了移动公司和砂锅居两家了，还有什么重大消息没有？” “上周六下午，高一学生参与打群架，影响恶劣，派出所都介入了，明天早操宣布处理意见——劝退5个，留校查看3个……” “今年的新生怎么不像新生，这才两周就打群架……” “都是原来县城里民办中学群创初中的学生，听说他们本来要成立帮会，还想像电影、电视里香港黑帮那样在校园里收取保护费，这回土崩瓦解了……好事情！高一的刺头少了一大批，接下来肯定可以稳定不少……” 在年级会议上鬍子并没有说这回电视台和报社的都出现在现场，幸亏派出所的陈所长给遮着挡着，才让他们一无所获，不然学校又得有大麻烦。楮局长向新闻界承诺：凡有教育界的正面新闻，坚持实事求是，不放大、不上纲上线的原则；抓到教育界的□□，教育局允许并配合一查到底、各级承责…… 晚自修第一节 课上课前，因为办公室调整的缘故，高二教学楼的办公区人来人往、一片忙乱：往来搬送书籍、教具的老师，合力抬办公桌椅的男生，帮忙打扫卫生的女生…… “大齐！”阎老师的办公桌已经搬到了西边大办公室，正收拾着自己的几本书和讲义，有点恋恋不捨的口气，“真羡慕你们几个，可以留守这里！” “哎！”齐展嘆气，“还是咱们在一起的时候好！该备课的时候备课，想拉哌了就聊会儿，多融洽，有动有静的……” “就是！”李直也随声附和，“往后想聊天也没那么多人了，总得有人上课去吧。不像咱们每天第一、二节课经常都没课，那多热闹！” 雷苏北指挥着几个男生把宋世峰的办公桌抬进来，后面跟着的宋世峰手里拿着板图用的大三角板和圆规，还抱着一大摞书，最上面是一本《高等微积分概论》。 在他身后的路琪拎着椅子、许芸象徵性地抱着几本书…… “来，桌子放这里！”阎老师招呼宋世峰和几个学生，“对面就是陈彬老师的位子，你们两个数学在一起……” 看着学生们把桌子放好，雷苏北又安排几个男生：“你们到语文办公室去帮着林鹃老师把桌子架过来，许芸、路琪你们两个也去，帮林老师搬一下书……”路琪本打算帮宋世峰来整理一下办公桌的，闻听也只好和几个同学一起离开。 “雷子！你停一下！”阎老师叫住准备到班里去清点人数的雷苏北。 “我刚才在走廊里见到老吴家的小越那小子！他正要求老吴把他从13班调到你们8班来！”阎老师一脸的担忧，之后是不屑的神情，嘆气：“那样子不是在央求，倒像是在给他老子下最后通牒一般！老吴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从小宠着、惯着，这大了就任性妄为、调皮捣蛋，整天让父母操碎了心，我估计将来老吴也够戗能享得了这小子的福……” “哦！”雷苏北恍然，心想怪不得刚才在门口遇见吴老师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吴老师多才多艺，为人又诚恳和蔼，老师们只要是开口说家里想有幅中堂或者字画，他是有求必应，是个大家公认的老好人。 “13班是史政，又是实验班，我们是物地……”雷苏北依然有些不太相信。 “切！你平常见过小越他看过书、学过习？到那里还不都是想着法儿玩耍，给班里给老师们添乱，他根本不学习，他啥也不会！” 阎老师仍然是不屑的神情，揣测道：“他到你们班肯定也不是为了学习，估计另有所图……”
第42页 雷苏北若有所思的时候，杜名选推门进来。 “雷老师！您是这办公室主任吗？”杜名选似乎有话要说。 “嗨！这个算哪门子主任？办公室干活的头罢哩！”雷苏北自我解嘲，接着笑笑问道：“你有事吗？” “是这样！”杜名选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我和教语文的孙老师都代7班和12班的课，他分这办公室来了，我在11、12班办公室，他说12班是实验班得多花一些精力，我想……”他的脸忽然就红了，没有继续往下说。 “哦！欢迎欢迎！”雷苏北明白他是想和尚敏在一起，尚敏开过会以后就要了阎老师这办公室的钥匙，让几个学生帮忙把办公桌抬进来放在了雷苏北的对面，她说那个位置在最里面，可以安心备课，这会儿她亲自去告诉7班和8班（田歌）的科代表送作业要到新办公室去了。 雷苏北笑眯眯地接着说道：“小杜你把桌子抬过来吧，要不要找几个学生帮忙？尚老师的桌子在我对面，我挪到李直的对桌，你坐过来……” “不要，不要！”杜名选连忙摇手，“还是我坐到李直老师的对面！”尚敏说了，如果坐在一起，整天一抬头就看到他肯定会烦，而他老盯着她看也会分心……这样大家都没办法认真备课！还说要是来这办公室那就得勤快点，往后办公室的卫生他就得全包了……能在一个办公室杜名选已经很知足，连忙兴高采烈地找学生帮忙抬办公桌去了。 “还是现在的小青年主动，知道把握机会、创造机会！”阎老师盯着杜名选离去的背影感慨，“我们那个年代谈恋爱像做贼一样，都快结婚成两口子了，逛街的时候还低着头不敢看对方、彼此之间保持两臂的距离，生怕熟人看见……” “时代不同了！”雷苏北也回想起大学里自己和孙琳是一起到公共教室占两个座位，不声不响地看书，遇到问题就交流一下，她景仰他的见解，他心慕她的细心。“小杜是个实在人，只是想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比那些还没在一起两天，就到旅社开房间体验生活的小青年强多了……” 雷苏北到班里清点了人数，一个不缺，班里的孩子们都很兴奋。 “同学们，中秋节快乐吗？”雷苏北问道。 “快乐呀！” “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在一起，月圆人团圆……” “好多好吃的！叔叔带回来的大闸蟹……” “我们全家一起去登岚山、逛西大河，在画舫里饮酒唱歌，对月许愿……” “看着晚会，聊着民间传说，品尝着月饼……” 大家七嘴八舌，就是没有人提到许芸盛大的生日宴会，孩子们了解雷苏北的性格，也知道察言观色。 “大家快乐，很好！”雷苏北肯定了大家的想法，还是把话题引入到自己的路子上来：“我听说有同学还举办了花了好几千的生日宴会！” 大家不由自主地都看着许芸。 许芸从雷苏北开始问话的时候就知道不妙，这会儿只好不情愿地站了起来。 “老师！”李格格举手示意有话要说，雷苏北点头同意以后她站起来继续说道：“老师，这事不是许芸搞铺张表面那样简单！是巩麦可的爸爸说许爷爷的手术很成功，为了答谢田歌的爷爷，并且田歌的爸爸出发到北京没回来，要给田歌一个快乐的中秋节……” 于是大家的目光又齐刷刷地看向田歌。 “哦！这事我也听说了……”雷苏北赞赏她的仗义执言，转而向田歌问道：“他们鼓捣的那么隆重，你快乐吗？”他想听到的答案是田歌说太铺张浪费了，自己不快乐，因为他自信田歌的教养和识见会使她这样说。 “快乐！”田歌站起来，是犹豫了一下，但却是很坚定地说，于是大家鸦雀无声，雷苏北也是有些不敢相信地张大了嘴巴。 “人生的快乐不是用金钱可以来衡量的！”田歌总是那么自信，侃侃而谈：“我们不应该看有的事情花了多少钱，而是看人们用了多少心，达到了什么效果！就如同动辄花好几亿拍的大片，要是捐给灾区可以修好多少条公路，建起多少幢大楼……但是经典大片带给人们的精神愉悦和高尚享受以及因此产生出的社会价值是无法估量的！” “我爷爷给许芸的一家和她们的亲朋好友带来了快乐！爷爷没有收一分钱，手术成功带给爷爷的快乐是无法用金钱兑换的！巩叔叔借许芸的生日宴会表达他的快乐心情，也没有在乎会花多少钱，或者要花多少钱！我们大家参加了宴会，虽然惊讶于有点铺张，但那时的快乐肯定是一生中永远的美好回忆……” 大家深有同感，有的就陶醉和神往的样子。 “哦！”田歌的回答让他真的很意外，但是静下心来思考，雷苏北不由自主地就认同了她的看法：“有一些道理！” 田歌微笑着继续说道：“虽然宴会花了一些钱，但这是巩叔叔力所能绰绰有余的！况且钱已经花了，如果大家不接受就会让主人不高兴，那才会是物质和精神上的双重浪费！宴会也给同学们带来了快乐，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都很良好，我们似乎就不必要再画蛇添足地批评一件好事情的些许不良效果了！” “老师承认，你的想法非常有见地！”雷苏北和其他老师一样讲道理，但是不同之处就在于他从不认为自己就是真理，他总是很客观地对待自己和别人的是非曲直：“这样看来铺张只是表面现象，这件事让大家获得了快乐，并且没有人做错或者损失什么……说来老师的想法倒是俗了！” 他的话音未落，于哲就带头鼓起掌来，教室里是一片啧啧的赞嘆，有的是欣赏田歌的妙语连珠，有的是感动于雷苏北的诚挚大度。 “我心里一直有个想法！我很自信，田歌同学则更加自信！她还具备很多我、我们都做不到的能力和识见！”于哲站起来诚恳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所以，我认为田歌同学才是班长的最佳人选！我建议大家静下心来思考一下是不是这样，我们来做个现场民意表决，看是否可以接受我的光荣引退！” 大家有些惊讶于于哲的提议，雷苏北却知道于哲终于找到可以顺理成章地交接班长位子的时机。 “不同意田歌同学成为班长，认为她做不好的请站起来！”于哲趁热打铁。 想起来开学初的班长选举，有人目光看向了乔乐天，慌的乔乐天是满脸通红，又摇头又摆手：“别看我！我没意见，我双手贊成！” 曹可凡犹豫着似乎想站起来，被于哲严厉的目光制止。田歌对于哲突然提出让她接替班长也是有些意外，见状连忙鼓励：“于哲班长一直以来都做的很出色！曹可凡同学，你来说说他不应该辞职的理由……”
第43页 曹可凡终于站了起来，语气里很兴奋：“于哲班长做的是很出色！但是他有一些小毛病……田歌同学学习好、形象好、为人处世好，迄今为止我没有发现她有什么缺点，所以我同意田歌做班长，我举双手还有双脚贊成！不过，我认为于哲应该利用他的影响力，可以做个副班长！” 听到曹可凡的临阵叛变，于哲不但没有不高兴，而是吁了一口气，就想双手双脚都举起来，应该是什么样子？有点像翻过壳来原地乱转的小乌龟吧？于是几乎笑出声来，连忙低下头去。 果然是于哲主动提出来，田歌众望所归，没有逃开这成为班长的结局。不过，虽然马可一再让贤，于哲仍然没有接受副班长的位子，而是承诺作为在野班长帮助田歌管理班级，并且他推荐乔乐天成为宣传委员…… “咱们班真的是很民主，我看到、感到了大家的大公无私和集体荣誉感！我们可以、也应该成为最出色的集体！”雷苏北很激动。 “你是我见过的最工于心计和懂得把握时机的人！你能够知己知彼，我的意思是你是一个谋略家和战术专家！”下课的时候，田歌给了于哲这样很高的评价。于哲知道瞒不过她，也没有解释什么就认了这“光荣称号”。 “于老班长！咱班主任叫你到办公室！”许芸进来告诉于哲，“可能是让你去解释一下主动下野的理由……” 于哲听说离开了教室。 “鸽子，我听吴诗雯说她们班的吴今越要转过来！”许芸小声对田歌说，“那傢伙总是自我感觉良好，自封大众情人……” “哦！”田歌不以为然，心想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在13班说班里的女生都是小家庸女，要到咱们8班来追求你这个大家闺秀！”许芸有些鄙夷，但凡在校园里提到吴今越这个名字大家都是这样的表现，她接着说道：“那傢伙肚子里没什么货，就是会耍一些小手段讨女生欢心！大家都看不惯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嚣张样子，你可要狠狠地打击他……” “恩！我会的，我喜欢！”田歌右手作喷雾状，笑嘻嘻地说，“我可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我有杀狼狠哟……” 许芸知道她说的喜欢是喜欢打击别人嚣张气焰的意思，仿佛看到纨绔子弟吴今越被戏耍的尴尬糗样，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于哲出了教室就看到雷苏北在办公室门口的走廊大厅那里等他。 “于哲！我听说你和高一的打群架事件有瓜葛，能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吗？”雷苏北看他来到跟前，就开门见山地问道，“胡主任说年级里不再追查这事的根底，但我作为班主任得了解事情的真相。” “雷老师！我相信您的人品和识见，这事我没想瞒您，您不找我，我也会告诉您的！”于哲很坦诚的样子。 “好，咱们到那里吧！”雷苏北看身后还是人来人往，引导着于哲来到大厅的角落里，“这里比较安静，给老师讲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雷老师！您知道，今年有几个高一的新生很嚣张，号称什么‘八大金刚’，他们要成立帮会，收保护费……” “这个我知道！”雷苏北点点头，很严肃：“派出所在现场找到他们用来开什么香堂的摆设，还有歃血的公鸡，血书的盟约……鼓捣的跟黑社会似的……” “我虽然有一些另类，但我仍然坚持认为学校是一个相对纯净的地方，不应该有这样乱七八糟的东西，帮会绝对不可以出现在校园里！”于哲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义愤填膺，他很平静，“所以我决定用自己的方式搞掉这个毒瘤！” “哦！”雷苏北确认于哲真的是主谋，后来发生的事就很容易解释了：几个高一的小子正在小饭店里呲牙咧嘴地喝着鸡血酒、雄心勃勃地展望着黑倒凤凰城的时候，三个初中生骂骂咧咧地闯进来说这驴子大了只会叫唤，吵了爷爷们在那边喝酒了，识相的就扔下两包烟，赶紧的滚蛋……高一的八大金刚正在兴头上，那脸上还能挂的住，一拥而上把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屁孩”痛扁一顿……然后，街上开车的马超带着几个社会青年抄傢伙进来说“在这岚山街面上，敢动我弟弟！活腻歪了……”拳打脚踢把八大金刚揍的那是哭爹喊娘、满地找牙……再后来，派出所的陈所长带着几个干警和联防队员出现…… “高一的几个学生是有点过份！但你这是以暴易暴、以黑制黑，似乎方式方法上……”雷苏北提醒于哲。 “我不后悔，即使因此而受到处分！”于哲坚毅的神情，“我的目的已经达到，我不想整天看到那几个傢伙就噁心……” 雷苏北这回是领教了于哲那“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气和手段，又想起方才在班里关于许芸生日宴会的争论，眼下这事也是弊现在大家几乎都不了解，利却是大家都看到稳定、安静了许多的校园，虽然心里有些不爽，也决定罢了。 第二天早操的时候，学校公布了对高一打架事件的处理，听说三个留校查看的也主动转学走了。后来，有高一的学生在县城职业高中门口遇到毛彪，毛彪就气哼哼地说知道那事被人家摆了一道，早晚会回来报仇…… 第13章 超级田歌 第十三章 果然，周二一大早，吴今越就戴着小墨镜、搬着桌子趾高气扬地进了8班。本来他想坐到田歌的北面，却看到堆在那里于哲练力量的哑铃，欧阳淑雅也有意把桌凳往后挪了挪，根本没办法放下桌子，他只好坐到过道南面蒋成的旁边。蒋成指挥着旁边的赵路一起往南边挪桌子，而吴今越呢就是不挪，于是在他和蒋成之间空着一个位子、孤零零地和田歌隔着过道……再后来他就透过戴着的小墨镜斜着眼睛死乞白赖地盯着田歌看…… 第一节 英语课的时候，尚敏看班里来了个新同学，老在那里目不正视、不看黑板，于是提他回答问题。吴今越正眯着眼睛看田歌呢，根本没听课、也没听见尚敏叫他，实际上就是听他也不会，被尚敏给叫到教室门口东南角那里站着听课，班里的同学们都幸灾乐祸、后来就鄙夷地看他…… “这小子怎么不知道丢人，还有些得意洋洋……”尚敏回到办公室气鼓鼓地把书扔到桌子上，向雷苏北抱怨，“这样子的学生就不该让他进班！” 雷苏北一脸尴尬：“吴老师是个老好人，他开了口，我……” 杜名选连忙端过来倒满水的杯子放到尚敏面前，一边给她解释个中缘故。 “哦！”尚敏明白过来，气慢慢地消了：“原来是这样！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吴老师哪里知道他儿子不是来学习的，就盯着田歌看……呸！这水里面你放的不是茶叶，是什么东东，怪怪的味道……”她把喝的一口水全吐了，转脸质问似乎在那里等待着些什么的杜名选。
第44页 “你知足吧！”坐在她对面的林鹃（雷苏北还是把办公桌搬到了李直的对面，让两个女老师对桌）很为杜名选打抱不平：“人家小杜在里面放了金银花、膨大海……这离下课还有二十多分钟就沖好水等着你，怕凉了，中间还加了一次热水，换不到你一句表扬也不至于这样训人家吧！？” “他活该！”尚敏虽然脸有些红，但是嘴硬：“谁叫他不告诉我一声！” “我的错！我的错！”杜名选一迭声地道歉，一副负荆请罪的样子。 大家一时哄堂大笑。 “喂，小杜！”齐展玩笑着说道：“男子汉大豆腐，给小青年，比如小宋做个榜样，不要那么……”说到这里，他一时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 “奴颜婢膝！”宋世峰倒是心直口快。 “看看！”一向不喜欢玩笑的陈彬也被办公室轻松愉快的气氛感染，笑说：“连俺小师弟都看不惯了！” 于是，大家的笑声更加响亮。尚敏和杜名选脸一下子通红了起来，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神却都有些幸福的样子。办公室有那么一对小情侣，一定会多许多笑声，看着他们尴尬的神情大家就想。 “笑什么呢？真羡慕你们办公室总是那么多笑声……”眯着眼睛、有些微胖的蔡大森进来，接着问道：“雷子！你找我？” “恩，我这周要上节实验课！”雷苏北站起来，点头回答，“实验室钥匙给我，我去收拾一下实验器材！” “不要我帮忙吗？”蔡大森一边递给他钥匙，一边问道。 “你大忙人，还是我自己来吧！”雷苏北笑着说，“再说了，刚吃了烤全羊，怎么还好意思劳动你大驾！” “老同学是个明白人！”蔡大森嬉皮笑脸，“实验室钥匙往后就放你这里吧，你想怎么鼓捣就怎么鼓捣，这样方便……至于什么时候又谗烤全羊了，告诉兄弟一声，咱们到岚山饭庄……这饭店的大师傅这么厉害，早知道咱就不那么捨近求远了……这两天市里查的紧，县里的关系告诉我小化工厂白天不要开工，我得到厂里看看……”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进来到离开前后没两分钟。 “人家就从来不担心抽查！”李直手里转着笔桿，有些不平的口气：“那边刚说抽查，他踩油门回来，这边还没结束呢！” “人家大森才不在乎那个点名费呢，还不够他加一回油钱！”雷苏北笑笑，“他上学期还是全勤哩！他说咱这不代课了进了实验室，不能做的太过份，总得给学校一个面子……我得给大森这小子说一下，让他别老在教学区晃悠，太打击咱们的办公积极性了！我这都不想写备课了……” “唉！”大家深有同感，纷纷就嘆气。 第二、三节课之间的大休息时间是各班级报刊、信件的领取时间。 女生们三五成群地在一起聊天，几个男生在教室的后面谈论着近来周杰伦在歌坛和电影方面的表现…… “鸽子，这些全是你的信！”许芸和李格格一起进了教室，手里拿着一大摞整理好的各式各样的信封张着手递给田歌，告诉她：“我数了下，一共四十六封！可够你看一阵子的了……” “哦！”田歌答应着站起来从过道里走过去接过信件，低着头转身回来…… 吴今越见有机可乘，于是故意站起来往田歌身上靠，心里美美地想着怎样和田歌撞个满怀……忽然有一双手掌按在他的肩膀上，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使他不得不坐了回去，然后感觉屁股下面好像没有凳子，“胡通”一声就坐在了地上。 田歌抬起头来看到坐在地上的吴今越、站在他身后不屑的于哲和卜向……有些愕然。大家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莫名其妙地看过来…… 吴今越知道下手按他肩膀的是于哲，抽他板凳的是卜向。他站了起来，揉了揉摔痛的屁股，气鼓鼓地向着卜向：“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卜向毫不示弱，抱着双臂在那里晃悠，“咱无非就是看不惯某些人的下三滥手段，表达一下个人情绪罢了！” “你说谁下三滥！？”吴今越感到被人说的如此不堪，脸上很挂不住，挺着胸膛强着脸问道，“你把话说清楚！” 于哲伸手拉住想动手的卜向，拍着吴今越的肩膀，一副很公平、客观的样子：“小越！不要逞强，打架你不是我这兄弟的对手！哥哥奉劝你一句，有什么想法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表现出来，不要在这些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同学面前玩阴的……真要玩你也不是哥哥我的对手！” 听到于哲这样明白到位地劝架，吴今越知道今天这哑巴亏是吃定了。想想人们传说的于哲只是动了动嘴皮子就拆了群创天地会搞的八大金刚悉数滚蛋，知道他的手段，口气里软了下来：“小哲！咱们一起长大的，我听你的，今天就算了！往后我就光明正大……”说完扭着屁股一拐一拐地出了教室。 “欧！”几个男生听到他服软，冲着吴今越的背影是一片嘘声和口哨。 “我抬头之前的那会儿到底发生了什么？”田歌问于哲。 “没什么！”于哲一脸平静，“放心，今后吴今越再不敢老盯着你瞅了！” 田歌知道肯定是吴今越想对她有什么不良企图，于哲他们就教训了他。听到于哲最后那句话，她虽然从没有把别人的盯着看当回事，也不禁脸红了起来……连忙就拆手边的信件来看…… “鸽子！都是谁来的信，你从前的同学吗？我看还有从咱们这里发出的……”许芸过来，关心地问道。 “恩！大部分是我从前的同学，问我在这里怎么样……”田歌知道她想看看，递过去一些自己看过的信件。许芸接过来，李格格就抢过去几封…… “女王陛下！？”李格格一脸的问号。 “这里还说老a！”许芸补充道。 “从前同学给我起的绰号！班里考试只排前26名，我老是考第一，霸占班里a的位置……同学们说我是省招班唯一的女班长，学习、才艺等各个方面都要占领，很霸道！像个女王……”田歌回忆起在金陵中学的日子，很有些得意洋洋，她感觉在那样激烈竞争的环境里获得的成就感似乎更大些！ “哦！”几个女生恍然大悟，大家都认为田歌几乎是完美的化身，所以没有人想着给她绰号，原来…… “老a： ……我们第一次月考，我是咱班的第一名，他们都不服气，因为我只比杨林多了1分，比冯明锐多了3分，大家只肯叫我偶a（或者oa），杨林又是第二，他倒是坚守老b的位置，我们都说他高一时被你给镇倒了，你这老虎去了，他还乖乖地做他的千年老二……
第45页 ……今后，我看我这偶然a的位子要争个不可开交了…… 想你的过山车” “过山车？”许芸不明白怎么回事，看着下面的署名念道。 “谢奕的雅号！她成绩老是在前二十六名忽上忽下，偶尔还会出前二十六名……她发简讯说国庆节的时候会来看我……” “……我的家乡美吗？见到那一望无际的果园，品尝到我们那里又大又甜、咬一口能酥到你脚后跟的梨子了吗？……最甜最好吃的苹果是红富士，得到十一月里才可以吃到……” 李格格念着另一封信，评价：“这是我们老乡了！在省城念书，厉害！” “是冯明锐！他原来叫冯程，后来他知道《上海滩》里有个女主角叫冯程程，就执意要改了名字……”田歌解释。 “哦！是初三时你们实验班的冯程！”李格格拉着邵小鱼的手，“成绩好的大家都追不上的‘风’！听说县中想要他，许给他家奖金5万元，他终于还是去了省城！”提起这样的大名人，其实即使不是实验中学毕业的同学也都知道。这样出色的学生在原来田歌的班里才能屈居第三，于是大家不禁咋舌。 “格格，这下坏了！”胡婷忽然说道。 “什么坏了？”李格格不明所以。 “你只是公主殿下，人家鸽子是女王陛下……”胡婷笑嘻嘻地说道，“这回可亏大了……”说完转身就逃。 于是大家哈哈大笑，李格格就气得追着胡婷要打。 “这信封里厚厚的是什么？”许芸指着一个包裹问道。 “可能是我从前的班主任曲老师给我寄的月考试卷，她说让我做做！”田歌猜测，拆开来一看，果然是一摞试卷。曲老师很热心，来的时候就担心她成绩会下滑，说她会定期把一些材料和试卷寄过来…… “那一摞呢？”许芸像一个管家婆，事无巨细、刨根问底。 “哦！是情书！”田歌显然是见过大阵仗的人，不以为然：“主要是咱们高二，不过没有咱们班的，还有高三的……”实际上，班里的同学感受到了田歌的完美无缺、无与伦比，几乎把她当作偶像来崇拜，哪里还敢亵渎了她。 “都谁呀？”许芸很感兴趣，迫切想知道。 “人家写给我的！是个人隐私……”田歌没有告诉他，却看着李格格笑说：“有一个自称篮球打的很好，是球队队长……” “公子！？”许芸真的不敢相信。 李格格脸涨的通红。虽然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个上巩麦可，但是听到许芸说出这个名字，她还是有些明显的不自然和失落感…… “他不是高二的！”田歌好半天才补充了一句。李格格这才明白田歌是故意作弄她一下，不禁狠的牙痒痒的，却当众也不好怎么样…… “你怎么处理这些那个书哩！？”许芸问道，试探的口气：“不当回事？扔了、烧掉？还是交给老师？” “我也正想呢！”田歌也有些犯愁，“扔了或者烧掉，太对不起人家辛辛苦苦的一篇作文了，虽然有的有不少错别字！一封封回吧，我又没那么多时间！而且我回了一封，那就……我往后就不用干别的了……”她想起来在网上看到的关于蚂蚁娶大象然后大象先去世了天天埋葬它的小幽默，忍不住噗嗤就笑了。 “作文！？你还笑……”李格格和许芸真的很为她担心哩。 中午饭后时间，教学区一片安静，大部分学生趴在桌子上午休，也有个别学生在认真地看书。 “雷子！做什么呢？”高三年级主任杜名毅走进办公室，看雷苏北正忙碌地敲着键盘，问道。 “哦，杜主任！值班呢？我没做什么……”雷苏北一向很敬重老杜老师工作的认真踏实，连忙站起来招呼：“您坐！有事吗？” “恩，值班！”杜名毅笑笑，“是有点小事……”他在雷苏北对面李直的位子上坐下来，把手里拿的几张纸推过来，继续说道：“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中午我到班里转了转，看到班里的董志取——你代过他，他暑前考了二本不太满意，就复读一年志在苏大的那个成绩相当不错的孩子——在写信，见我过来，就紧张地收了起来。我站到他面前，他只好乖乖地把信交给了我……”虽然他从不打骂学生，学生们却都有些怕他，说他不怒自威。董志取本次摸底考试考了378分，是复读班和整个高三年级里老师们眼里的宠儿。 雷苏北翻了翻，一共5页，得两千多字的“大作文”了，还没有最后完成……杜名毅有些担心地说道：“你们班的田歌是个怎样出色的女生？很漂亮吗？你知道志取那孩子有点多愁善感！这几天我看他老往高二这边跑，我还以为他来找你，谁知道……今年高考前他就是因为天天到网上关心汶川大地震的消息，还跑到街上组织募捐活动，最后导致高考发挥失常。而这回，我看他的心思比那时还重，我很担心他的成绩，要是……” “哦！”雷苏北还没看书信内容就知道又是一封情书，沉思了一下：“田歌嘛，这是一个极为出色的女孩子！她不仅漂亮，能歌善舞；成绩更是好的很，从省城金陵中学转过来之前是那里的年级第一名；待人接物更是大方得体……大部分见过她的都惊为天人！” “是吗？”杜名毅从没见过雷苏北那么夸张地赞扬过一个学生，有些不相信。 “是的！她才进我们班一个星期，就让所有的老师和同学们赞不绝口，现在是我们班的班长……”雷苏北提到田歌，很有些得意洋洋，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转过来一些，指点着说道：“杜主任，您来看……” “什么？”杜名毅站过来，看到雷苏北用楷体、三号加粗字体列印的稿子“告同学书，田歌，转自于省城金陵中学省招班，高一期末语数外三科425分，高出第二名12分，数学满分160……全国中学生歌唱比赛二等奖获得者金陵凤凰组合主唱，全省舞蹈大赛一等奖获得者，钢琴……” “怎样？恐怖吧！震撼吗？”雷苏北看着杜名毅张大嘴巴的样子，笑吟吟地说道：“这才刚刚一个星期……算上董志取的这封，已知的就已经有21个仰慕者给田歌写信……她来找我，我想了想就要她写了个个人简历，您看，足够让那些孩子们望而却步了吧！？” “恩，真是凤凰一样的孩子！”杜名毅啧啧赞嘆，“不过，我看她的底稿字写得很娟秀，不用列印了，可以直接复印……”他好像忽然想到什么，转而又摇头，思索着说道：“今年能不能让她跟着参加高考……不过现在不许高二的考了……她的学籍转过来了吗？你们这届高考她肯定可以大放异彩……”
第46页 “她学籍转过来了，但是不一定在我们这里参加高考……杜主任您说的对！就用她的底稿，印个大约百十份……我得留一些，今后要是再有觊觎天鹅肉的小癞□□……我就发给他一张……”雷苏北嘿嘿笑着。 “不想吃天鹅肉的癞□□不是好癞□□！”看到自己关心的问题可以这样解决，杜名毅也心情大好，来了句玩笑话。 “咱们像不像天使，传递消息……就是没有两只翅膀！” “你感觉像天使！可是你没看见他们开始接到信件很兴奋、激动，后来都很失落、惭愧的样子，像丢了魂一样！” “自惭形秽呀！他们怎么配的上咱们鸽子……” “我得给吴今越那小子一张，看他还不知难而退……” “他！？他的优点就是脸皮厚，估计没用……” 在午休时间刚过的时候，许芸和李格格还有任可可、蒋晴根据雷苏北的安排，把一封封田歌的回信送出去，回来的时候就打打闹闹、议论纷纷。 进了教室，她们看到大家都面向教室的西北角落，很吃惊的目光，还有一些人在窃窃私语……就见吴今越单膝跪地，手里捧着一束菊花和一幅展开的不知道是字还是画，好像西方电影里的经典示爱场面那样面对着坐在座位上的田歌。 “请接受我的一片心意……”吴今越一脸诚恳的样子。 “不要！不要！”许芸连忙拨开看热闹的同学，跑上前去按住准备站起来的田歌：“哟！送的什么？花，是从于爷爷的菊圃里揪来的吧！？还有画——‘出水芙蓉’，看来是你爸的力作……吴今越，田歌不会接受你这假浪漫的！我代她送你一封信……”一边就把手里的信封递给他。 田歌终于还是站了起来：“菊花代表纯真的友情，我也希望和每位同学都能成为朋友！这‘出水芙蓉’画的不错……这两样东西我都接受了！谢谢你，吴今越同学，你还是站起来吧！”伸手从他手里接过来东西，“虽然我家客厅里挂了几幅邵夫子、秦楚的画，我还是觉得这个画和字都很不错的，这旁边的七言绝句寓意深远，告诫我们中学生要保持纯真，不要被世俗的东西污染……” “哦！”吴今越听老爸说起过这两个名字，邵夫子主攻山水，却是画马高手，秦楚擅长仕女，好像是省画协的会长……他费了好大劲，几乎是逼迫老爸给他画幅水墨山水，老爸实在缠不过他，动手画了这荷花，他看着也很不错，兴沖沖地拿来送给田歌，却不料老爸另有深意……又顺手从学校小花园里掳了几支菊花，送给田歌以表达爱慕之情，没想到这菊花代表的是友谊…… 失望之余，他装作看手里的信，却是越看越惊心……想起老爸说过田歌的爷爷是全国知名的脑外科专家……他后悔自己的浅薄，于是灰熘熘地站起来回到座位上。后来，他沉寂了几天。再后来，他就加入了据称是由高三学生牵头组织的“田歌后援会”，该会的宗旨是：全心全意地支持、保护田歌现在和将来的发展；发挥自己的最大潜能，以自己的进步争取和田歌公平对话的机会……会长是高三的区灿，会员很多，有女生但大部分是男生，据说有高三年级第一名董志取、高二7班的球场风云人物巩麦可，还有向来没有服过谁的太子于哲…… 许芸问了于哲，得到肯定的答覆：“大家谁不想支持田歌呢！而且这后援会又不收会费，只要表达心理上和口头上的支援就行了……” “建校五十周年庆典还有三十多天，学校决定要在全校学生中选几个节目！” “校歌合唱团自由报名，女生要求身高1米60到1米70之间，男生要求身高1米70到1米80之间，明天晚上试音……” “咱们学校校庆要的是自己的风格，没有请大牌歌星或者表演团……已经确定的节目大约有六个，有往届校友的独唱、歌伴舞、小提琴、武术表演，老师们的诗朗诵、师生大合唱……大约还需要我们贡献四到六个节目……” “想出节目的同学，本周四中午12点之前到学生会或者校庆筹备处，就是校务办公室报名，周四下午课外活动时间请专业人士进行节目筛选……” 晚自修上课前，李格格从学生会回来，看着记事本，一条一条地在班里宣布。中间有好几次被大家的欢呼和鼓掌打断，大家都很激动。 “李格格，你的街舞肯定可以入围！” “于哲的说唱一定也可以！” “乔乐天你可以做个小品，像高一元旦晚会的那样……” “田歌可以来个独唱……” “来个钢琴独奏，那多有品位……” “还是舞蹈好看，比如孔雀舞或者天鹅湖……” 大家议论纷纷，慢慢的话题集中到田歌身上。于是，许芸还有几个女生就围到了田歌的身边来…… “我看田歌还是来个主题歌会，再全面展现一下其他方面的才艺！”戴蔷这样建议。大家听了不禁纷纷点头，却感觉有那里不妥…… “这是学校的五十周年庆典，又不是我的个人演唱会！”田歌没有得意忘形，微笑着说道：“再说了，我进校才一周，到校庆的时候总也就四十多天，即使我表演的再卖力，大家还是不会有太多的认同感，那就和学校的初衷大相迳庭了！” “恩，有道理！”蒋晴想了想，“田歌的表演恐怕再怎么成功，到来的嘉宾还有从前的老校友也会认为是学校从外面请来的明星或者大腕……哎，鸽子，你怎么总是那么有道理，想的那么深刻、长远哩！？” 大家早就习惯了田歌的表现，现在听到田歌那么有见识的看法，心里面纷纷贊同，但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彩声四起了 “我会和咱班的同学合作参加一个节目，就一个节目！”田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我希望会是校庆当中最出彩和最有回味价值的节目！” 大家同样习惯了田歌的自信与骄傲，因为大家相信她有足够的实力，同学们感觉田歌的字典里常见到的应该就是“出色”、“无与伦比”、“让人震惊”……但是绝对不会有“痛苦”、“失败”这样的字眼！ “田歌手里有她老师寄来的金陵中学的学习资料！”正在备课的林鹃抬起头来，想到了就说道。 “是吗？”陈彬闻听连忙问道，“有数学的吗？” “当然有了，我见到过！”尚敏插话进来，“这不，我正看着借她的英语资料呢！”她手里扬着装订好的讲义，评价道：“到底是全国知名的重点中学，学习资料做的很考究，照排的，不像我们还是剪剪贴贴……内容上也见不到单词错误、容量又大，还分了abc三个类别……”她抬头看到雷苏北正在拿着剪刀和胶水贴讲义，连忙道歉：“对不起，雷老师，我不是说你！你别生气……”
第47页 “哪用什么对不起！生什么气哩？”雷苏北很大度，笑笑：“咱也不好意思这样土玩，但是自己电脑水平实在一般，在网上搜索到的材料大部分是收费的，有时好不容易弄到个免费的又不是word版的，有的部分不太好又不能改动……没办法，只好这样剪剪贴贴了！” “你说金陵中学的学习资料分abc三个类别，是分层教学吗？”陈彬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不完全是！”尚敏回答，“我们英语的资料a类主要是语音部分和选择题以及一些填空，看来是他们课堂上完成的基础内容；b类主要是语法和书写部分；c类则明确标记‘省招班’字样，阅读量很大，有明显的提高意味……我听田歌说，数学的c类资料还要求学生在一般解题思路的基础上提出简便或者新方法，并且平时教师批改的时候好方法有加分！满分160分，最高可以加到20分，经常有学生的试卷可以拿到170多分……” “好办法！”陈彬赞嘆，他思索了一下，“那样肯定可以刺激好学生的思维能力和上进心！不过，在我们这样的农村中学，大部分学生基础知识都还没掌握，更谈不上什么新思路、好方法了！” “喂！雷子，你能不能到班里一趟，把田歌的资料都借过来，让大家看看能不能有所借鑑！”陈彬转脸面向雷苏北。 “可以，大齐正在班里看着自修！”雷苏北回答，“等一会下课了……” “你进去不会耽误到他上课，大齐晚自修从不上课！”陈彬了解齐展，齐展说只有白天课上的教学任务没有完成的人才会晚自修上课。 “这个我知道！”雷苏北笑笑，“我认为，虽然是自修，而且大齐又是好脾气，但是这样突然闯进去，总是对人家不太尊重……” “哦！”陈彬恍然的样子，接着说道：“要是校长什么时候有你这觉悟就好了，听说他经常不打招呼听推门课……” “是呀！记得刚毕业那会，我在前面正讲的带劲，他从后门突然进来，学生们就都看他，我一下紧张得忘词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杜名选想起去年靳校长带着胡主任和几个教干一起听他的课，真是记忆犹新。 “靳校长只听一些不太放心的人的课！他从来不听他放心或者他觉得不可救药的人的课！”雷苏北笑笑，看杜名选一下红了脸，他连忙继续问道：“听完课他给你说什么了没有？那以后又听过你的课没有？” “他说想不到平常看我很老实、不太说话，上课那么自信、放得开！那以后再没听过我的课……”杜名选有些拘谨地回答，偷偷瞟着尚敏的反应。 “好了！校长开始对你是有些不放心，听了你的课以后还开口表扬你，再没听你的课，说明他对你是完全放了心，你算是安全通过质检了！”雷苏北分析道：“不然，你也许会老死高一的，今年更不可能让你代实验班的课了！” “那么惊险？就一节课定生死！”尚敏闻听不禁咋舌，赶紧追问：“那校长从来没听过我的课，我应该属于他放心还是他觉得不可救药的人呢？他怎么知道谁不可救药呢？” “就是这样，虽然似乎有点以偏概全，但这就是他的方法！他认为好老师应该是一以贯之，不会因为有人听课就发挥超长或者失常！”雷苏北心想如果自己不说清楚，以尚敏的认真劲，真的会茶饭不思，那麻烦可就大了，“你那么认真，我听说高一的时候你代的班成绩都是前三名里，而且高二鬍子又把两个班交给你，说明鬍子还有校长对你都是放心的！” 尚敏终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雷苏北却感觉有些头漏，因为他话音刚落就发现林鹃和宋世峰突然都低下头去，在那里默不作声，只好画蛇添足：“并不是说代一个班就不是好老师了！像小宋刚毕业就让他代高二，已经够信任的了，是不可能再放给他两个班的；李直老师代了四个班的必修，不可能再代俩班选修，那样能累死他；小林老师大家都知道她孩子还小，根本忙不过来……像我老同学蔡大森那样心思不在教学上的就是校长觉得不可救药的人，其他的都是学生评议极差或者人品让大家都不太看得起的人了……”他想，往后再说什么可得小心注意了，如果一不小心得罪了谁，大家还要在一个办公室里相处，那多尴尬！ “林老师，你怎么还没有回家呢？你女儿……”尚敏手里握着笔，问对面已经脸色稍霁的林鹃。 “孩子的奶奶看着呢！”林鹃停下来，直言不讳，“我从前的想法太不近情理，我认为孩子跟着我才能有良好的教育，大民批评了我，说老人想见孩子，在电话里都哭……来了以后，孩子的爷爷天天看电视、看报纸，找育儿节目，上街买新鲜菜，孩子的奶奶就在家变着法儿哄俺朵儿玩，按照食谱做我们母子的营养套餐，俺娘儿俩真是掉到福窝里了，这我也放心地在办公室里多备会课！你知道，自从咱们班来了田歌，大家哪个也不敢懈怠……” “是呀！咱们忽然感觉绝不能让田歌这样的好学生就毁在我们手里，也要对得起这班子可爱的学生……”尚敏深有同感。 “小林老师，大家都看到你亲热地叫大民的父母‘爸’、‘妈’，你们家朵儿一会‘妈妈，抱！’ 一会‘爷爷，吃！’一会又‘奶奶，玩！’你们三代人那么和睦、快乐，真的都很羡慕……”陈彬啧啧赞嘆，“要是大民在家，就……” “他在外面拼他的事业哩！”林鹃没有失落，很幸福、憧憬的样子，“他刚升了企划部部门经理，说再过两三年就买房、买车，把我们娘俩还有他父母、我父母都接到上海去……这不，这回他让人捎带来一些给老人的补品……还说单位在一家什么尼的公司定做衣服，他没捨得自己做，给我做了一身春秋装，一千一呢，我也没看出哪里好，可能是料子不错吧，穿着蛮舒服的……” “春秋装，一千一，那么贵！”到底是年轻女孩子的心性，尚敏想瞧瞧，“林老师，明天穿来让咱见识见识……” “好呀！这几天我早想穿出来呢，就是担心大家说咱烧包！”林鹃答应了，“我想，总不能老在衣柜里看着它吧……” “就是，好衣服不穿出来就没价值了！”尚敏有同感。 下课的时候，雷苏北到班里，一会儿就拿着订好的各科资料回了来。于是，办公室的老师们都开始认真地看省重点的资料。林鹃看了看墙上的挂钟，8点了，女儿应该被老人哄睡着了，她静下心来看手中的资料，田歌的字真娟秀…… 第14章 理念 第十四章 夜里又是一场秋雨，雨下得不大。
第48页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雨住了，地面汪了一些水，负责扫除的同学大扫帚甩了那么几下，就再也见不到有水汪儿……估计早饭后太阳一出来，地面上就看不出下过雨的样子了。 “咱们林老师今天好漂亮！” “她身上穿的衣服肯定是名牌！” “那料子一定相当不错，根本没有风吹过，她的裙摆都飘飘的……” “真的是高雅华贵、风姿绰约！只是为什么要低着头呢……” 走读的几个女生在学校门口遇见林鹃，于是很惊嘆，一直到班里还议论纷纷。 办公室里，尚敏正目瞪口呆，绕着林鹃前后左右地欣赏，一边啧啧赞嘆，一边有些失落的样子：“这料子摸着就舒服，做工那么精细、考究，真的很不错，一千一值了！林老师这件衣服你穿起来显得高雅、洒脱……又是那么干练、自信！要是我有那么一件就好了，就是贵了点……” “有那么好看吗？太夸张了吧！你喜欢就拿去穿！今天我进校门，有很多老师见了就开玩笑，女生们也是评头品足，我很不适应哩！”林鹃被她夸的很不自在，大方地说。她也知道自己虽然身段不错，但这样被大家盯着瞧，还是有点不太习惯，她想今天以后自己再也不会穿这件招风惹眼的衣服出门了…… “谢谢，不用了！你个子高挑，而我又胖了一点，这衣服我根本穿不起来的！”尚敏笑笑，“我想将来还是尽量能有自己的一件了！” “喂！小杜老师，听到没！？”林鹃提点坐在门口附近办公桌那里的杜名选，“我的这件是我们家大民给买的，你……” “嗨！俺师兄是小杜，那可不是小肚鸡肠，这会儿他正盘算着砸锅卖铁也得给俺尚师姐弄一件比这个还要好、还要贵的衣服呢！”宋世峰昨天知道他们三个都毕业于淮州师范，就开始这样师兄、师姐地称呼。 “是吗？”林鹃回想起当年大学的时候，惠民就是用情人节的九十九朵玫瑰约到了自己，于是提示杜名选和宋世峰这两个未婚男人：“女孩子喜欢浪漫真心的爱情，很多时候男孩就是倾其所有买了件东西，也千万不要俗气，提花了多少多少钱……当然，如果是对妻子，你那么乱花钱，她就要你好看了……”说实话，这一千一的衣服她就在电话里抱怨了惠民半天，说他不该买那么贵的衣服，瞎花钱，而且在这乡下穿了也有点异类。 林鹃的一番话说的两个小青年连连点头，宋世峰还咂咂嘴：“原来是这样！？大学头几年里我光顾打篮球了，青春与汗水都抛洒在了球场上！后来大四快毕业的时候有个大一的女生送我一副运动眼镜……我说当时怎么我一问她多少钱？人家女孩子生气地掉头就走……”追悔莫及的样子。 “呆子！”尚敏评价，“你追人家去了吗？” “没有！”宋世峰摇摇头，“我那么俗，人家都生气了……” “超级笨蛋！”尚敏撇撇嘴，“你只要追上去，一切都还可以挽回！” “是吗！？”宋世峰想起女生清丽纯真的面庞，那是痛心疾首，“伤心呀！真是让人悲痛欲绝……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 “你早没遇见我！”尚敏脱口而出，感觉不对又连忙纠正：“是我们！真是个井里的小□□，没见过世面……” “我这个□□可不小，而且也不是癞□□……”宋世峰笑嘻嘻地说，“往后我决定就做杜师兄和尚师姐的义务电灯泡，天天跟在你们后面，请你们俩多费心，指点指点小师弟一些……” 尚敏和杜名选这下是瞠目结舌。 “小宋开玩笑的！”林鹃看他俩的尴尬样子很滑稽，忍不住掩口而笑：“天天跟着你们？你俩还没怎么样呢，他就会被你们眉目传情给羞死了……” 大家都会意地笑了。 “哇！真漂亮，好看！好看！”李直进来，看见老同学穿了那么一件上档次的衣服，开口赞嘆。 “李老师，你是夸衣服，还是夸人呢？”尚敏看大家都在注意自己和杜名选，连忙就岔开话题。 “衣服漂亮！人更漂亮！”李直笑眯眯地回答：“衣服可以花钱买到！人嘛，大学里咱抹（ma，脱了鞋快跑的意思）了四年脚丫子都没追上，还是人好些！” “你这个坏蛋直（侄）子！”林鹃不依不挠，“那时候，你整天抹脚丫子往幼师跑，哪里正眼瞧过一眼姑姑哩！”李直和妻子小时候两家是邻居，青梅竹马……林鹃和李直真还有点亲戚，按辈份李直就该叫她表姑。 “接着说呀！”尚敏对他们“过来人”的罗曼史很感兴趣。 “不说了！”林鹃平静下来，“陈年烂芝麻的，除了让年轻人笑话！”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其实她今年才毕业第四年，芳龄刚刚27。 中午二、三节课间的时候，班里的女生们还在谈论林老师的时装…… “当然是名牌了，不是范思哲就是艾曼尼的哩，范思哲的设计比较标新立异，艾曼尼的风格是简约优雅……看来这衣服更像艾曼尼的作品！”田歌见几个女生喋喋不休地争论，就发话了。 “鸽子，我们老土了！范思哲、艾曼尼都是谁？服装设计大师吗？范……是中国人吗？男的女的？”许芸问田歌，一副勤学好问的模样。 “服装设计大师，可以这么讲！范思哲也是音译，不是中国人！”田歌回答：“它们是服装品牌，高档奢侈品的代名词！”在这样的小地方能见到这种高档商品，她也有些奇怪，决定考证一下：“小芸，不信的话，你可以去看看林老师衣服上的铭牌，上面有品牌标识还应该有该件商品独一无二的货号！” 几个女生将信将疑，许芸就跑到办公室去了。 两分钟后许芸回来：“牌子上写的全是字母和数字，我认得一个单词，就是chinese，还有一个单词pri……好像‘私人的’意思吧？我抄了来……”把手里纸条递给田歌，又补充一句，“林老师说衣服一千一呢！”于是几个女生惊呼。 纸条上写着“emanni prive chinese 86995176”，田歌说：“是艾曼尼的！还是高级定制服呢！我发个简讯求证一下！” 一会儿，简讯的铃声没有响起，电话却打了进来。田歌接听：“姑姑你好！我在学校！我们马上就上课了，我和同学打赌求证一件商品的真伪呢……”一边就按了免提键。 “好的，姑姑国庆节和奶奶一起去你那里……你们求证的那件衣服是真品，公司为了在大陆地区开拓高端服装市场，特价销售的高级定制服，因为铭牌上有后缀chinese。客户资料为凤凰城中学林鹃女士，看来就是你们学校，但定制者是鼎享房地产开发公司惠民先生，该款为欧陆风格‘白领丽人’系列职业套装，售出价格一万一千八百……”电话里传过来一个有些南方口音的普通话，言语之间很是干练、自信，令人不容置疑。
第49页 “好，姑姑再见，国庆节见！”田歌挂断了电话。 大家真的是面面相觑。 “是真的吗？”许芸宛如在梦中，“一件春秋天的衣服就一万多……” “你可是真真切切听到的！怎么还不相信呢？这还是特价呢，不然更贵……”田歌不动声色地回答。姑姑给她带来的衣服她都放爸爸那里了，上面都有艾曼尼的鹰牌标识，爸爸说太贵了不是中学生日常应该穿的衣服，她也认为自己是为了了解农村来的，不能太过张扬…… 许芸转脸又跑了出去，田歌本来想拉住她，但想这衣服的价格林鹃老师早晚会知道，也就罢了。 “你姑姑做服装生意的？”蒋晴问道。 “哦！她在上海的艾曼尼公司做事。”田歌想不能把太多关于自己家庭的事情说出来，那样可能大家慢慢就会疏远她，于是心下决定往后得有所保留。 “咱齐老师昨天还讲服装制造是劳动密集型产业，依靠大量廉价劳动力进行生产呢？这个肯定不是……” “你听的不仔细！齐老师讲的是普通服装制造，这个应该是高档时装……” 下午上课前，人们就发现林鹃气鼓鼓的，也没穿早上那件几乎轰动全校的艾曼尼，路上见了大家也是爱理不理的。然后到了办公室，就趴桌子上一声不吭地自己在那里生闷气，一忽儿咬牙切齿，一忽儿摔手里的原子笔…… 尚敏知道是什么原因，也不敢开口劝她，于是办公室里都沉默。 李直推门进来，不明所以：“嗨，嗨！今天气氛咋那么冷清！？也没人笑了？”然后看见尚敏指着林鹃沖他直做手势，明白过来：“哦！原来是因为这比我小一岁的小姑姑在生气呢，怎么不风光了？早上的艾曼尼不穿了？撕了还是烧了？”尚敏心说要坏，连连嘆气：“李老师，你不但不帮着劝劝林老师，还这样说！你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果然，林鹃站了起来：“你个坏蛋直子，你就气我吧！我倒是撕哩，没撕动！烧吧，一想一万多呢，就没捨得……” “送我吧！我拿去巴结你侄媳妇去，对她说衣服一万一千八，咱一分钱没花，是从小姑姑的怒火里抢救回来的……”李直笑眯眯地说道，“那我这个月就可以家里什么活也不干了，天天憨吃笨喝……” “你猪呀！想的美！”林鹃气不打一处来，忽然觉得不再那么生气了，终于“噗嗤”笑了出来。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刚才还哭丧着个脸，这会又笑了！”李直评价。 “好了！这下好了！”尚敏握着手，松了一口气，“刚才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还是李老师有办法，几句话就让林老师破涕为笑！” “我还不知道她！生气就是那么一会，缺心眼好哄的女人！”李直撇撇嘴。 “好你个小直子，你敢这样侮辱长辈！”林鹃不愿意了。 “报告！”门口有四个女生进来，这一下倒是解了李直的围了，不然他可能会遭受林鹃的一顿长辈毒打。 “林老师，我不该告诉您那件衣服的价格！”许芸很诚挚地说道。 “林老师，是我要求证的！可能影响到了您的情绪！”田歌看林鹃没有穿那件“白领丽人”，接着说道：“林老师，艾曼尼的风格就是随意优雅，含而不露。你穿着那件衣服很‘四称’（chen，本地方言，合身又好看的意思）！”田歌居然知道这么地道的方言。 “我们都认为，您应该继续穿着它！”李格格接着说道：“我们了解到，这是您老公惠民先生他们公司的员工福利，他自己不捨得做，找了公司主管又把您的个人体型数据以及视频聊天图像交给艾曼尼的设计师，费了好大劲才……” “因为被惠民先生的诚意和深情所感动，艾曼尼公司决定给您按高级定制服的规格制作，却只收取了成衣的价格……”田歌补充，她知道姑姑田雨荷被林老师老公的质朴真情感动的是一塌里糊涂，眼泪流了一大把，最后愿意自己贴钱答应了这单生意，结果还被总部批评违规操作…… “您穿的不仅仅是一件衣服，一件名牌！我们都希望看到您穿着它出现在大家面前！”邵小鱼来了个总结，有些激动：“因为它代表着您的另一半事业有成，您的家庭和睦，这件衣服上有您老公执着、深深的爱！” 几个女生一起点头，然后办公室里的老师和学生们一起鼓掌。 林鹃一直因为男人不在家在外面漂，觉得自己比别人矮上一头，平常总是低着头匆匆地走路。听了孩子们发自内心的声音，她终于明白自己的肤浅，原来自己有那么值得骄傲和让人羡慕的地方！她决定明天继续穿那件“白领丽人”，从此以后昂起头来做人。于是，接下来的林鹃不但风光了几乎整整一个秋天，自那以后，老师们提起她来也都是赞不绝口：“自信”、“漂亮”、“典雅”、“好儿媳妇”是人们经常挂在嘴边的溢美之词，倒没有人在乎他老公常年在外，偶尔提到也是讲“有本事、有能耐！在大上海的大公司里……” “喂！大齐，中午鬍子给你们备课组长治场（方言，请客的意思）了？雷子喝了多少，就醉成这样！？”陈彬到办公室看到雷苏北趴在桌子上，酒气熏人，就问正优哉游哉地靠在椅背上喝茶的齐展。 “恩！雷子喝的有点高，你知道鬍子的酒风，今天逮着雷子是一阵子猛夸，哥俩好（端俩酒），事事（四四）如意（喝四个酒）的，躲都躲不开，于是就喝多了……”齐展解释道，站起来到雷苏北那里，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明知自己酒量不咋的，还硬充大个的葫芦……这会难受了？回家去歇会儿吧，那么大酒味熏的大家没办法办公……” 雷苏北摇晃着站了起来，眼睛红红的，脸那就更不用说了，舌头有些打结：“鬍子夸……夸咱8班好，我高兴！我替咱班所有老师、学生接受官……官方表扬，这酒我不能不喝！还是你……你这傢伙精，光吃……打死也不喝……” “好了，少说两句吧！这领导一表扬，你就高兴成这样！”齐展笑笑，说道：“回家多喝水！我打电话让你老婆回家照顾你……” “我没事，不……不用打电话，我一喝……喝晕她就烦、叨叨，我自己回去歇会就好了！”雷苏北自顾走到门口那里，在门框边上靠了一会。 胡一飞手里拎着个方便袋过来，看到大家就先笑笑，把袋子里的雪糕递过来：“对不起！中午我把雷子给灌坏了……今天大家先吃雪糕，本周五晚上咱们高二年级组集体活动。到时候我再给咱们7班、8班的老师重点表示一下！”
第50页 “李直老师！你辛苦一下把雷子送回家，这里有几瓶绿茶，带着给他解解酒！”胡一飞把四瓶绿茶连同袋子一起递给李直，“这还是工作日，别给局里抓了典型那可不好……半路上他要是录播了，就吐袋子里……” “咱们还是走西边吧，不要被班里孩子们看到我喝醉了……”雷苏北已经清醒了许多，这样告诉李直，两个人从高三那边楼梯下去。 “大齐！你把咱们中午说的几个议题大致给大家说一下，然后给我个大家的意见或者建议！”临走前胡一飞又安排齐展，然后到教学区巡视去了。 “阎老师，吃雪糕！”齐展看见阎老师从楼道里上来，就拿起多出来的一块雪糕递过去。 “谁请客？那么大方，还巧乐滋……”阎老师乐呵呵地接过来，进了办公室，“还真的有点怀念在这小办公室的那段日子哩！” “是胡主任！”尚敏心直口快。 “哦！那我就不好意思吃了！”阎老师放了回去。 “怎么啦！”尚敏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这是鬍子特意犒赏你们8班老师的！”陈彬有些失落的样子，他手边的雪糕也没动呢，“我们只能算是适逢其会……” “鬍子的雪糕待遇虽然花不了几个钱，却是有深意的！我说刚才看到西边办公室几个实验班的老师站在门口，目光里很受刺激的样子！”阎老师恍然大悟。 “哦！”尚敏有些明白了，感觉这应该是她这辈子吃到的责任最重大的雪糕了，动作就慢了下来，好像是要细细品尝这领导看重的滋味。 “嗨！大家别想那么复杂好不好！”齐展笑笑，“不要觉得鬍子想用这几块雪糕就让咱们拼命，咱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干工作……权当是一块普通的雪糕——胡一飞同志免费赠送的降温佳品！老陈、阎老师，拿起来吃，不然就化了……” 办公室的气氛缓和下来，陈彬拿起雪糕的时候就想今后得多留意雷苏北和8班的动向，把7班的班风也搞上去……只是田歌这样的学生哪里去找哩！？ “中午的备课组长会提出了几个议案，有的已经通过，还有的需要大家的表决和建议！”齐展洗了手，擦干，说道：“像金陵中学这样的省重点高二这学期并没有分科，有备课组长提出来是否可以在实验班的基础上搞个加强班！就是让好点的学生再利用课外活动或者晚自修时间提高一下语数外，主要是数学……” “开小灶，倒是好办法！”陈彬想了一下，点点头，“这样还可以刺激学生的积极性！只是谁来上课？备课组长吗？” “不是！由备课组长安排教学任务，布置给具体个人精心准备，然后在周日晚上或者周四集体备课时间先说课、大家适当补充后，再上课……大家如果有什么好的建议可以提出来！” 看来大家对这个都默许了，齐展接着说道：“再有就是资料使用的问题，周四集体备课的时候会下发复印的金陵中学资料，讨论是否要照搬还是借鑑人家省重点中学的资料……” …… “有备课组长提出来物地应该设实验班，重组班级教学班子……当时大家都愣了。不过雷子反应激烈，一口否决，话还说的很不客气……” “什么？怀疑我们的教学能力吗？”尚敏很气愤，“雷老师怎么说？” “雷子是个直筒子脾气！”齐展回忆起当时雷苏北也是一样的气愤样子，“当时他就说，我们8班的老师干的很辛苦，上周查教案集体受到表扬、学生评议也都在年级前十……这是在弟兄们全心全意向上冲锋的时候在背后捅刀子的行为！如果有人想要田歌这样的好学生，或者觉得8班班主任好干，他主动让出来！” “就是！他们哪个办公室有咱们的办公纪律好！？”林鹃也是义愤填膺。 “鬍子也是这样说的，看要弄僵，他连忙发话说这事到此为止！一是咱们有一些好老师，但也只是凤凰城或者讲县内的好老师，肯定比不过人家金陵中学省招班的老师；二是此议一出，恐怕8班的同学不愿意，9班的同学也会不满，最后不但实验班成不了，而且打击到了两个班现在积极向上、竞争互进的良好风气；三是田歌也会明白个中缘故，这孩子很聪明，开学表彰会上鬍子用了个‘哀梨蒸食’的典故，说是唐代的，就见她在那里撇嘴，后来他一查才知道是汉代的……人家孩子看咱们这么势利，再转学离开，弄得最后‘鸽飞蛋打’，徒增笑耳……”齐展的记忆力确实相当不错，描述得是绘声绘色。 几位老师听着纷纷点头。宋世峰只记得田歌上课很投入，没注意她是否撇过嘴……抬起头来看到尚敏也是仔细冥想，终于就展露笑靥松口气的样子…… 下午课外活动时间。 许芸和田歌、李格格一起从体育场那边过来。 “咱们去看巩麦可他们训练吧！几个ba—boys听说要和县中科比他们打两场硬仗，是每天早上、中午、课外活动一日三练……”李格格提议。 “麦可他们不是还委託你组织个拉拉队吗？”许芸想起来，特别关照道：“可得有鸽子和我的份呀！” “哪能忘了你们呢！”李格格瞟着田歌，又瞅了瞅她，笑说：“正规的拉拉队得有美女……努，鸽子这样的。还得有胖胖的、可爱的吉祥物，像你……哎哟！” 许芸看她鬼气的样子，早一把逮住她的胳膊拧了过来，李格格只好求饶。 “鸽子，想什么呢？复习体育课的重点吗？”许芸放开手，问旁边心不在焉的田歌，有些莫名其妙。 “我本来想去足球场北边那里练形体的，可是昨天那么多人观瞧……”田歌想起当时的盛况，真的是观者如堵，看今天那里好像还有人在翘首以盼。犹豫了一下，说道：“要是有个体操房或者空着的大房子就好了……” “哦！”李格格想了想，晃着食指很兴奋地说道：“高三教学楼三楼的上面是接的预制板板房，听邵小鱼说有两间做了画室，还有放了一些器材或者杂物……肯定还有空着的！” “恩，那里是有空房间，又安静！假期里我舅舅还弄上去一张球桌，教上初一的表弟练桌球呢！他有钥匙……”许芸正说着，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奇怪，是我舅舅！真是说谁是谁……”她接了电话就走了。 于是田歌和李格格一起到篮球场那里，巩麦可他们正在宋老师的指导下认真、刻苦地训练。一边上，蒋成在模仿着他们的训练内容，偶尔还自觉地加练，比如折返跑要求两组，他就跑了四组……
第51页 “1号麦迪加油！4号斯科拉加油！11号姚明加油！12号阿尔斯通加油！31号巴蒂尔加油！……大成加油！”田歌大声地给他们加油鼓劲。 几个小子听到很兴奋： “超级田歌来看我们打球了……” “田歌她懂球，她知道我们的号码……” “我感觉自己训练像姚明一样刻苦！” “要是田歌天天来，我就天天加练，练到抽筋、吐血……” 曹可凡光顾着扭脸和郑超说话，一不小心就跑过了，一头撞在篮球架子上，没吐血却可能撞了个包，摸着头“哎哟，哎哟”地跳着脚又返回去。 宋世峰把他们几个叫归拢队，作了个简短训话：“同学们，球场上的表现来自于日常的训练！球场如战场，是容不得半点分心的，球赛大部分时候考验的就是注意力的集中度和个人的心理素质！”然后他拍拍手，“嗨！精神集中！” 大家手握在一起，“嗨！精神集中！”果然就不再说笑或者瞟向田歌那边。 “蒋成！过来一起训练！”宋世峰招呼蒋成。 蒋成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用手指着自己，挠了挠后脑勺，终于还是抱着篮球有些喜出望外地跑过来。 巩麦可他们几个有些不屑的样子看着这个球龄还不到一个月的“无号树辈”（蒋成的球衣背上没有印号码，曹可凡说他笨的像一棵大树一样不够灵活）。 “嗨！大成，来防一个！”巩麦可示意让蒋成放下球，然后交叉步控球来到他面前，大家主动闪开篮下的一片空间。 蒋成放低重心贴上来防守，巩麦可想突破上篮，一个跨下运球、后转身，却撞到蒋成那如山的厚厚胸膛，只好原地拔起……蒋成见状扑了上来，“唰”球空心命中，他收势不住，尴尬地抱住巩麦可…… “犯规！打三分！”郑超他们几个一起作出判罚。 “你来攻我一个！”巩麦可笑笑。 蒋成控球，沉肩依靠强壮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接近篮下，巩麦可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郑超他们几个看着蒋成坦克一样推进的不讲理打法那是嘘声一片…… 蒋成不为所动，坚持不懈往篮下靠……巩麦可脑筋电闪，肩膀发力顶住蒋成，然后突然收力后退，于是蒋成收势不住，趔趄着把球扔了出去，球在篮框上面涮了一圈，居然神奇地进了…… “走步！不算！”郑超他们几个看着坐在地上的蒋成，又作出判罚。 “好了，这一个来回是巩麦可胜出！”宋世峰拍了拍手，小结：“但是，我们也看到了蒋成的基本功很扎实，防守稳健，进攻也懂得利用身体优势……如果你防守的时候不是向前，而是跳起向上，虽然扇不了巩麦可的大帽，但可以让他被迫加高出手弧度，那样他的把握就会降低……进攻的时候灵活一些，得注意对手的策略变化……比赛当中对方不会让你这样慢慢往里扛，会过来包夹！” 一番话说的蒋成是连连点头。 “正式比赛不会只是五个人对五个人的！好，我们欢迎蒋成同学的加入！”宋世峰带头鼓掌，郑超他们几个虽然有点不屑，也只好跟着稀稀落落地鼓掌。 于是训练继续。 “格格，你得赶紧回家了！”许芸从行政办公楼那里匆匆过来，焦急的样子：“舅舅和我聊天的时候，咱班主任电话打进来……李叔中午喝醉了，回家的时候从楼道里摔了下来，肩膀可能摔坏了，正在医院住院观察……” 李格格经常见到爸爸喝醉了摔的鼻青脸肿，但是他从来不借酒撒疯，没动过妈妈和她一个手指头，倒是经常说娘儿俩跟着他受罪没享过福，有时候大老爷们的就哭，还抽自己耳光，说自己没本事…… 许芸和田歌陪着她到班主任那里请假，雷苏北在办公室已经开好假条并关照李格格病中的人更需要亲情的温暖，回去好好照顾父母……然后李格格没有收拾什么东西就从校门口坐车回家了。 回来的时候，许芸和田歌聊起了李格格的家庭，田歌听着她对李妈妈的描述想起了东方妈妈的勤劳贤惠，但是李爸爸就远不如自己的爸爸了…… “我舅舅问起你和咱们班的情况，你真是凤凰城的大红人哩！这不，我说你需要个安静的地方练声乐和舞蹈，舅舅就把钥匙交给了我，让我转交你，说你是个好学生，这也是正当用途，他负责和校务办的打个招呼……”许芸觉得自己的面子够大的，不过想想可能是田歌的影响……但是不管怎么说，能为好朋友解决一个实际问题她真的很高兴。 第15章 家家有本不一样的经 第十五章 周四课外活动时间，通往五楼第二会议室的铁栅门从里面反锁上了，门外是蒋晴、叶琳琳她们几个焦急如热锅上蚂蚁的女生。 “昨天选校歌合唱团的时候还是自由进出呢！今天怎么就……” “这都快一个小时了，也不见有人出来……” “还是人家许芸精明，报了一个节目，这会儿捞得到在里面观战！”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通过？除了许芸是到里面凑热闹，她说进去就弃权，我看其他的都可以……就是乔乐天的小品准备的时间太短！” “鸽子报的什么？她肯定百分百的过了！” “是舞蹈——孔雀舞，她穿了一身舞蹈服，鹤立鸡群一样，中午的时候我还见她练习……她做事总是那么认真，我觉得她就是发挥十分之一的水平也肯定可以入围的……” “就是，她太出色了！不仅有着非凡的能力，还有着认真的态度！所以她就总能够表现的那么好！甚至让人觉得完美无缺……” …… “他们下来了！”蒋晴听到楼道里的动静，几个女生停止议论，就见教体育的杜斌老师拎着钥匙过来开了铁栅门。一会儿，很多女生、男生三五成群，有的在兴奋地大说大笑，有的就有些失落的样子…… “小芸！鸽子……”胡婷看见许芸正兴高采烈地和田歌边走边指手画脚地下楼梯，于是跳起脚来大声向她们招手呼唤。 叶琳琳是逆着纷纷的人流而上，跑了过去，拉着许芸的手问长问短：“怎样？于哲的过了吗？老乔的也过了吗？” “怎么不问鸽子？哦，鸽子是最有把握的……”许芸一边往下走，一边连说带比划，有些激动、得意的样子：“当时，大家都在那里叽叽喳喳，没一个人敢先上前表演……评委老师看见鸽子就让她先来，鸽子上台去，开始的时候几个老师还在那里评头品足，后来眼也不捨得眨一下……表演了得5分钟，鸽子停下来礼貌地问‘可以了吗？’几个老师才回过神，站起来和大家一起鼓掌……接下来就冷场了好一会，没人敢再上去……”
第52页 “耶！”蒋晴听说和胡婷她们几个击掌相庆，“我就说鸽子是咱这里的真凤凰哩！那后来还有谁表现比较好的吗？” “于哲、赵飘也很不错，但是比鸽子就逊了……乔乐天只是说了小品的大概，叫做《放飞》，评委老师说选材有点俗套，而且又没有成型……后来9班班主任李老师也是评委，在他的力保下，才被允许作为递补节目……”许芸说道，转脸看到乔乐天从身后急匆匆地走过去。 乔乐天本来豪情万丈都说要在班里拉队伍了，这回是受打击不小，听到许芸这样说，就低了头想快速从她们身边逃开…… “乔乐天！”田歌突然开口叫住他，左手握着右手的手指徵询他意见的口气：“评委老师没有看到你作品实质性的东西，所以才会那样说！我个人对你的构思很有信心，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放弃孔雀舞加入到你的小品表演中去……” 田歌真的是语出惊人，不但乔乐天张大了嘴巴，就连许芸她们几个也是愕然不敢相信、还有些惋惜的神情。 乔乐天感觉田歌这样的明星简直把他当成了好莱坞的大导演，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看着田歌真诚、期待的目光，他终于结结巴巴地答应：“我……你……我……太好了……当然可以！谢谢你！” “可以预祝我们的成功吗？”田歌微笑着伸出手来：“合作愉快！” 乔乐天一时手足无措。田歌招呼许芸、蒋晴、胡婷和叶琳琳他们，几个女生都是后援会的成员，想都没想就一起把手叠了过来…… “来！一起加入到乔大才子的小品中来！”许芸喊住随后下来的于哲，大家手握在一起，高呼：“成功！合作愉快！” 乔乐天真的是激动万分，那一刻他和周围同学的感受一样，他们高二8班的节目一定可以轰动校园，功成名就……于是，接下来的乔乐天几乎进入一种疯狂的境地，让雷苏北都有些担心，许芸说这就是他的创作状态……三天后当乔乐天把写好的本子放在校庆筹备处的办公桌上，仔细读过了它的方文艺主任眼镜就掉在桌子上，惊呆了的眼神看着这个文弱的学生…… 终于又到星期五，连续三周每周都可以回家休息并没有降低孩子们的热情，这不又都整装待发就等着那一声下课铃响了。“家”永远是一个港湾，一个想想都让人觉得温暖的字眼，如果再在前面加上一个“回”字，就更让人们觉得欲罢不能、心归似箭了，何况是这些个子虽然长高，但毕竟还有些天真未泯的孩子呢！雷苏北这样想着，就走了神，于是忘了布置下周国庆节调休、需要多带点钱物返校的事，到办公室还和同事们谈起这到底有没有必要补课……等想起来的时候，班里早已经是人去室空。 中午年级会餐之后，雷苏北按照通讯录往班里学生家打电话。很多家长接到电话开始都很紧张，后来明白了有的心里就嘀咕，有的顺便问一句孩子在校表现。还有留的是邻居的电话，有的没人接听……孙琳送女儿上学回来看他老打电话很奇怪，后来明白过来就笑他迂腐，说这点小事打电话除了给学生家长制造紧张情绪，我下周去银行多取点钱放家里预备着就行了，学生借班主任的钱不会也不敢不还……钓你的鱼去吧，这星期了就是该放松的时间…… 雷苏北分辩说这样可以顺便和家长联络联络感情，了解学生的家庭状况能更有效地加强班级的管理，而且班主任补助里有通讯费这一项……但是想想老婆说的也在理，于是不再打电话，扛着久疏战阵的渔具和几个钓友上河去了。 学校门口，很多同学在等车，田歌和许芸商量一起去看望李格格爸爸的时候，一辆通用雪佛兰停在了面前，车里的于哲招手邀请她们上来，坐在后坐的吴诗雯连忙拉开车门……盛情难却，两个女孩就上车去，田歌坐在中间，车子绝尘而去，身后留下许多艷羡、嫉妒的目光。 “你一定是田歌了！？”开车的中年人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向着后视镜里的田歌问道。这是于哲的爸爸，县医院骨科主任，一大早儿子就打电话让他中午来接，开口闭口都是田歌，说“不能让这样的气质美女去挤公交车……”习惯了儿子的沉稳，乍听到他的激动，于医生很有些奇怪，现在看到这么一个美丽脱俗的女孩，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恩，叔叔好！”田歌答应着，向他问好。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看望李叔叔去呢？叫上我！”吴诗雯迫不及待问道。 “还有我！”于哲也转脸插话进来。 “我们这里探望病人一般不在下午！咱们明天一大早去吧？”许芸徵求他们的意见，也顺便向田歌讲讲这里的风俗。 “你们明天可以直接到李格格家去！”于哲的爸爸告诉他们，“他爸中午已经出院了。只是肩膀脱臼，因为耽误了治疗有点积水……”他早上探房的时候，看到李格格的爸爸在那里哼哼唧唧喊痛，了解情况后他用手摸了摸，发了火：“是谁接的病人，都一天多了也没治疗措施……”就见小崔悄悄地走了。他一向反对医院里的红包现象，对这种不负责的态度更是深恶痛绝，于是毫不客气地扣发了小崔的当月奖金，解除他本月的处方资格……简单处置后，他说病人回家后吃点消炎药，明早会发低烧，之后就没事了。然后他让病人家属去办理出院手续，表示不但费用全免并向他们郑重道歉，李妈妈开始不相信，说从楼梯上摔下来会没有什么大伤？后来就千恩万谢地出院了。 一路之上，大家商量了到哪里会合、什么时间去看病人，又互相问了这两天的安排。田歌说周六在家休息一天，周日到学校，叶琳琳说要给她做头发，欧阳还邀请她到家里去玩…… 大约二十分钟时间就到了县城，吴诗雯在东关招商场那里下了车，许芸要到纱厂宿舍南面的龙城小区。田歌说到机关小区，然后打了个电话，听口气她好像还没回过新家，车子停在机关小区门口的时候，一个大约三十出头的女人在那里焦急地等候，田歌说那就是东方妈妈，下车和他们再见以后高兴地走了。 李格格家在龙城小区的北面，几幢外观灰不熘秋的三层楼房衬在南面壮观大气的单元楼后面显得是那么委琐渺小，楼房之间到处是翘起的地面、丛生的杂草和坑坑洼洼……站在晨曦的阴影里、比较周围的繁华，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沉重和压抑的感觉。这里是八十年代那种类似于集体宿舍一样的筒子楼，南面是一家一户的客厅、饭厅和卧室三合一的长条房间，北面是公共的厨房，中间的走廊里堆了一些煤球和杂物，还有几辆自行车……田歌看到不少家的门都是锁着的，锈迹斑斑、满是灰尘。许芸告诉她这里从前很热闹，特别是一到做饭的时间，叮叮咣咣、你来我往，东家碰歪了北家的油瓶，北家弄掉了西家的锅盖。小孩是不允许到北面来的，逮到了大人们就要你嚷我训，父母还要在背上给几巴掌……因为环境嘈杂拥挤和阴暗潮湿，现在大部分人都从这里搬走了，房子多数就闲了下来，这里成了人们堆放旧家具和一些不捨得卖也不捨得扔的老家什的地方，冷清了许多。她们家原来就在李格格家隔壁，现在是李格格的专用寝宫，一会说话的时候不要提房子，李妈妈很好强、要面子，许芸最后关照。
第53页 正说话间，北面的厨房里有人伸出头来：“哟！芸芸，你们来了！格格，快出来招呼你同学！”女人站在了她们面前，长头发在脑后简单地挽成一个髻，发梢上还挂着些许泡沫，眼角的鱼尾纹昭示着岁月的沧桑…… 许芸她们连忙鞠躬，七嘴八舌地问候：“李阿姨好！”李妈妈忙不迭地应着：“好！好！”摘下手上的塑胶手套和闻声出来的李格格一起接过来同学们手里拎着的橘子、香蕉，还有田歌手里的鲜花，说道：“你们来就来嘛，还带东西……还送花！”一边转脸告诉女儿：“把你舅舅从新疆带来的哈密瓜拿出来招呼你同学，我回头洗好这盆衣服就过去！” “李叔好些了吗？”许芸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大碍了！就是刚发热，身上还没什么力气！真是万幸，从楼梯骨碌着下去，居然没伤到骨头……”李妈妈一副谢天谢地的样子。 “我爸说，他代表医院再次向您和李叔表示歉意！”于哲走上前去。 “哦！”李妈妈问道，“你爸是？” “就是于医生！”许芸连忙代答。 “哦，于医生好人那！做事那么认真、正直，孩子也长的那么帅气！”李妈妈拉着他的手赞嘆，夸的于哲有些不好意思。 “李月，怎么那么没礼貌，让客人站在走道里说话！”李格格的爸爸右胳膊吊着绷带出现在门口，提示妻子。 “哦！”李妈妈连忙招呼他们，“来，快到屋里坐！”一边就把大洗衣盆往里推，回过头来关心地说道：“老李，你快回床上去，把毛巾放在额头上，小心这刚好再着了凉！”也不洗衣服了，连忙就扶着老公进屋。 房间隔成了两部分，中间的帘子拉开了大半。南面东侧是1米半宽的双人床，床头上面是一张大的婚纱照，照片中的李妈妈年青漂亮，眼里闪着幸福的光，李爸爸西装领带、意气风发……光线通过不大的窗户照在排放整齐的书桌上。外侧是一圈老式实木沙发，对着北侧低柜上21英寸的康佳电视，西墙边上还排着几张小凳子。一切布置的很简朴，却是干干净净、井井有条…… “地方小，大家将就着！”李妈妈站着招呼，歉意写在脸上。这反而让大家觉得有些侷促，犹豫着不知道该怎样坐下来。 “我喜欢家里的小方凳！”田歌随手拉过来一张凳子，手放在膝盖上，两腿倾斜着坐下来。她的普通话已经能够带些本地口音，听起来却不像雷老师那样不土不洋。许芸经常说她的坐姿很好看，一定受过专门的礼仪训练，田歌矢口否认，说哪有那么玄乎，自己只是觉得该那样坐、那样坐舒服罢了。 “嗨，这孩子仙女一样，那么漂亮！个子那么高，腿那么长，坐凳子能舒服吗？来坐沙发吧！”李妈妈又贊几句，觉得不能委屈了孩子。 “阿姨！我在家就喜欢坐小凳子，想到哪里就哪里，自由！小时候抱着凳子满大院跑，可好了！”田歌很大方，于是几个同学都抢小凳子坐来体会一下。 大家坐下来，问候李爸爸的病情，然后就是聊天，那边李格格切了哈密瓜用盘子端了过来。于哲这时候站起来把300元钱和□□收据联单交到李妈妈手里：“这是医院补偿李叔的误工费，李叔的手不方便，一会请您签收……” 李妈妈有些吃惊！“这看病不要钱，还有误工费？你李叔下岗了，只是偶尔帮别人修修机器，没有工作可耽误……” “医院耽误了李叔的治疗，这是你们应得的补偿！医院对那位医生已经作了相应处分！”于哲解释道。 “那我们更不能签收了！”李妈妈很坚决，“当时是我不相信俺家老李从二楼摔下去，又撞倒停在下面的一辆摩托车，竟然会一点事都没有，坚持不肯出院的！那小青年也没有把握，后来……” “恩，这钱不能收！”李爸爸也是毫不犹豫，“咱还得到医院去一趟解释一下，不能冤枉、连累了那个小崔医生！” …… 几个同学坐了一会，聊的是热火朝天。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就到了十点钟，大家起身告辞，李妈妈要留他们吃饭，李爸爸说李妈妈的家常菜好过饭店的味道呢，不过大家都还有事，只有许芸说一会中饭的时候会回来蹭饭……下楼的时候，田歌拉着李格格的手说：“你有一个正直善良的爸爸和一个勤劳贤惠的妈妈，他们不比我爸和东方妈妈差，只是李爸爸好像没有找到人生的再次定位，比较颓丧而已……”田歌的话让李格格思索了很久，回到楼上的时候她嘴里还念叨“正直善良……定位……颓丧……”这几个字眼，李妈妈吓了一跳，以为女儿走火入魔了呢，连忙说咱明天就去上学，我下午就去扫大街（她早几年下岗后成了环卫工人），好几天没去赶夜市得去看看地方是不是被占了……娘俩老在家再憋出病来。李格格就把田歌的原话告诉了妈妈，于是两个人都若有所思。 叶琳琳家的发廊生意很红火，这不一大早就顾客盈门，多数是女学生和镇南几家小工厂的女工，南头的包间有一对新人正在接受娘儿俩的高级服务……她们店和婚纱店一直合作，马可说这也叫连锁。马可妈妈张云侠不高兴，说这拍婚纱照利润的大头被发廊给拿走了，不如自己找人一起做了。马可爸爸马文博说一直这样做来的，咱不能过河拆桥，这小镇业务量有限，单僱人再多一笔开销，未必就能赚到钱……张云侠说知道你捨不得中学的老同学赵云馨，她男人前几年和人夜里偷羊被追的急三轮车翻沟里摔死了，不是你借给她钱到县城学理发，娘儿俩早饿死了，我不高兴她老沖你飞眼……马文博哭笑不得，对老婆只好是又哄又劝，说她也是你小学的老同学呀，那时候明明是你看娘儿俩可怜，给她指了这条生活的路，又让我借钱给她。人家现在对你也是姐姐长姐姐短的感你的恩，过年过节还来家看咱爸妈，有时候你我都忙咱儿子就在人家那里吃中午饭……你知道她娘儿俩都是那种眼睛会说话的人，这会又吃的哪门子干醋，不成咱们对她说往后到咱店里来戴个墨镜？张云侠知道老公是个实诚的人，只是觉得自己不比赵云馨那么会打扮，有风韵、有女人味，故意时常敲打敲打他罢了。这不，她正张罗着给赵云馨介绍对象呢，就是她厂子里新聘的会计老常，原来的那个会计小秦是财会专业的大学生，可是整天只知道打扮、帐面也不清不楚的，不过自己刚有辞退她的想法，人家主动来说活儿太累走人了……转过街角的时候，她见到小秦正斜跨着电动车在路边上嗲声嗲气地打电话。 当田歌出现在发廊的时候，店里的员工和顾客们都哑然呆住了。新郎倌正闲的无聊，于是也目不转睛地瞧，忽然就“哎哟”一声，原来正对着大镜子接受叶琳琳母女俩专心化妆的新娘子很不满，恨恨地用高跟鞋踢了他一脚，小青年也不敢说什么，连忙通红了脸低下头去。
第54页 “鸽子，你来了！我这就给你做头发……”叶琳琳停下来，有些兴奋的样子：“我想了一晚上，什么发型才适合我们的田大美女呢，早上的时候终于想好了，一定可以让你满意的！” “哦！你辛苦了！”田歌把背包放下来，倾着身子冲着大镜子瞧了瞧自己的形象，转脸赞嘆道：“新娘子穿婚纱真漂亮，像大明星！” 正有些愠怒的新娘看到、听到这么美丽的女孩夸自己漂亮，不由得红光满面，真箇压倒桃花，戴着手套的小手儿得意地拉着新郎的手背，转脸向着大家，有些含羞地客套：“哪里……我第一次……”忽然意识到不对，于是羞涩地转回脸来捂住面庞，不小心就碰掉了化妆檯上的瓶子，摔碎了在地上。 新郎倌被自家娘子的羞容给迷住了，半天反应过来，真的是哭笑不得。还是赵云馨反应敏捷，赶紧解围：“也是最美丽的最后一次穿婚纱！好呀，碎碎平安，岁岁平安，真是好彩头，大吉大利！” “妈，我可以腾出手来给我同学做头发吗？”叶琳琳央求妈妈。 “可以呀，这里已经完成了！”赵云馨同意了，安排女儿：“你和你同学先送新郎新娘到马可家店里，你马叔开车送他们回去！注意拎着裙角，这个新郎不能做的，你得挽着新娘子的胳膊，婚礼上也得这样，最好是找两个小孩子……下午来拍婚纱照前打个电话，摄影店里的车去接你们，别忘了来我们店里补补妆……”她又关照一对新人礼仪上的东西，每当店里有结婚的新人化妆她总是亲力亲为，有时候就想如果自己再穿婚纱的话会是什么样子，偶尔夜里梦见这样的场景感觉身边的男人好像是马文博，就又喜又惊。一次醒来发现女儿坐在身边，问她梦里叫马叔的名字做什么？她就说有笔钱的帐忘了给你马叔结，含糊着支吾过去了。虽然他们没有什么，也不可能有什么，但终归还是觉得有点对不住善良的张姐，于是她决定往后送新人到摄影店的事自己不再去了，下午也去见见张姐介绍的她厂子里那个常会计…… “我先来给你做个护理，然后再修修剪剪，大约垂肩的样子……”从摄影店回来以后，叶琳琳扶着坐在转椅上田歌的双肩，眉飞色舞地介绍着自己的计划，仿佛要完成一件伟大的作品，“要是能染成微黄略红一点的就更完美了！”她有点可惜田歌乌黑亮丽的头发，也担心田歌不让她倾力而为。 “我相信你的手艺！就当我是你的实验小白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听音乐了……”田歌对别人总是信任有加，看着叶琳琳兴奋的表情，她没忘了提醒：“不过你得想好了什么颜色，不要像用橡皮、用涂改液那样改来改去……” “放心！我做头发就像你做题那样有把握！”叶琳琳表现出完全不同于在学校、在课堂里的那种非一般的自信。得到允许她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就好像达文西在完成他的雕塑或者油画作品那样认真，田歌这样形容。 化妆檯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田歌问道：“是欧阳打来的吗？” “恩！”叶琳琳递给她。 “我在叶琳琳家的店里，她在给我做头发！”田歌摘下右耳的耳机接电话，“你在哪里？”转脸就看到欧阳淑雅正笑咪咪地看着她。 “喂！我说小铃铛，鸽子那么好的头发你怎么捨得剪的？”欧阳淑雅有些抱不平的口气。 “嗨！不懂不要乱讲话！”叶琳琳不屑的样子，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一会让你看到什么叫个人发型设计，什么是高端美发！” 于是三个女孩聊天，大部分是她们两个在聊，叶琳琳偶尔插上一句。 “我妈早上到街上买了新鲜青菜，还让爸爸开着家里的客货两用车到县城去买点凉菜、熟菜，只是这都十点了还没回来……打他手机也无人接听，我就骑电车来了。”欧阳淑雅一大早就催着爸妈开始张罗，说她同学是大城市来的大美女，要招待得好不能丢了欧阳家的面子。她才周岁的时候爸爸在县城的化肥厂上班，妈妈不顾家里的反对借钱办了个木器厂，先生产木线条后来是加工楼梯扶手，生意做的很红火，还成了县里的女民营企业家，爸爸却在这时下了岗。后来在一次谈生意的酒宴上妈妈被浙江的大老闆灌醉，爸爸当时打她呼机没人应就赶到宾馆这才使她幸免于难……再后来，妈妈就把生意完全交给爸爸打理，自己在家安心做个居家太太，教导女儿要贤良淑雅，将来嫁个好男人。 “不用那么客气，我只是到你们家去玩，家常菜就可以了！”田歌没有想到给她们带来那么大麻烦。 “有家常菜！我妈说大锅炖菜有味道，在院子里支了个地锅……我来的时候已经把家里养的芦花鸡杀了一只炖上了！”欧阳淑雅有些洋洋得意，“那可是经常到河堤上吃虫子的野养的鸡，和小蘑菇一起炖了，那味道……”她自己忍不住就“咕咚”咽了一下口水。 “谗死我了！别形容了！”叶琳琳也是垂涎欲滴。 “我准备了请你，只要你哪天也给我做回头发！”欧阳淑雅笑眯眯地说道。 “好呀！你知道鸽子给你带了什么吗？”叶琳琳给田歌的头发做着最后的整理、吹干，没等欧阳淑雅答应就接着说道：“是艾曼尼的时装！” “哦！林老师穿的那种名牌？”欧阳淑雅是吃惊不小。 “那是高端定制服，这只是a/x emanni ex插nge，也就是普通休闲服！”田歌连忙解释，她今天给叶琳琳和欧阳淑雅分别带了一件牛仔服。 “名牌的休闲服也得好几百、上千吧？！你太破费了！”欧阳淑雅说道。 “没那么贵！这是我姑姑给的，我不习惯穿牛仔，搁着就浪费了！”田歌笑笑，“我看你俩都喜欢穿牛仔，这才叫良衣择主而伺！” “鸽子，你说话的样子像极了喜欢掉书包的乔大菜包子！”叶琳琳正式收工，笑着对田歌说，“让我瞧瞧整体效果怎么样？” “我就是模仿他的，乔乐天很有些编剧的天份！”田歌站起来转了个身子，像在舞台上做秀，让叶琳琳和欧阳淑雅仔细观瞧，“我感觉更像大明星了！” 欧阳淑雅惊呆了的样子，叶琳琳对自己的作品也是相当满意：“鸽子，咱们到马可家的店里，你摆几个pose，拍几张照片，给我们做广告画！”两个女孩拉着田歌到马可家摄影店。果然，那以后女孩子们纷纷到店里要求做“田歌头”，发廊忙的是不可开交，赵云馨整天嚷着累的腰痛。后来就有个清瘦的戴眼镜的中年人中饭、午饭后经常过来帮忙，给她娘儿俩捎带些小吃的，叶琳琳还见到他给妈妈捶背，马可的妈妈张阿姨从此见了她娘儿俩也是笑逐言开……
第55页 “爸爸！你到哪里去了？”欧阳淑雅终于拨通了电话约爸爸在路口见面，看到他车里空空如也，就问道：“你买的菜呢？” “恩，我想人家大城市的孩子什么没吃过，烧鸡、烤鸭的从县城买回来凉了也就不好吃了！”欧阳洪涛咳了一声，把秦小琴编好了教给他的谎言学了一遍，“我在岚山饭庄里订了几个菜，一会让他们送到咱家里……刚才遇到两个熟人，聊了一会……”实际上他和小琴激情约会去了，他和她是在县城的ktv包房认识的，今天这小女子和他天南地北地聊了个把小时，又热吻缠绵了大约半个小时，就是不肯和他去开房间，他说这个的时候小琴还很生气、纯情的样子。他明白这女子是装出来的，很想嗤之以鼻、离之而去，但心里终归是痒痒的…… 妻子对他在外面的胡混也是有所耳闻，只是为了女儿不想和他离婚，就告诫女儿将来要嫁个好男人……去年欧阳淑雅的舅舅毕业分配到县公安局刑侦大队，今年春天偶尔翻阅档案的时候看到当年的卷宗就告诉了姐姐，妻子也知道了早年自己和浙江老闆的密谋：当时他是哭求人家说看老婆太累太辛苦，想分担她肩上的重担……人家就答应了他，谁知道宾馆服务生报了警事情闹大，那个浙江老闆被派出所抓了起来做了笔录，笔录上说：“……卑鄙无耻，都算计到了自己老婆的头上……很服气女人的商业眼光和大方、诚信……”他感觉夫妻缘分快到头了，于是背着妻子借了几笔高利贷，悄悄地把大部分款子转到另一个帐目上去，准备时机成熟就带着秦小琴逃之夭夭。 欧阳洪涛抬头看到一个闭月羞花、明艷不可方物的女孩站在女儿身边，比他的小琴何止好上百倍，就愣了一愣神说道：“小雅，让你同学坐到前面来，沿途我给她介绍一下咱们农村……” “谢谢叔叔，我不惯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我在后面开着车窗看就行了……”田歌没有答应他的提议，她认为在车上不应该和驾驶的人聊天。 欧阳洪涛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是妻子安排或者女儿自作主张的关照，真的很沮丧，这更加坚定了他携款和秦小琴外逃的决心，连忙讪笑：“哦！不坐副驾驶……小雅，你同学将来肯定是做大官的人！”欧阳淑雅坐下来的时候看到座子上有女人的长头发，正在失神没有作声，田歌这时候不好说什么，叶琳琳在拆看送给欧阳淑雅的衣服没有听见，于是车子里沉闷，欧阳洪涛很尴尬。 第16章 田歌的头发 第十六章 周日的下午，女生103宿舍。连路途最远的陈静都到了，只有欧阳淑雅来到后又出去，大家一如既往或坐或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休息聊天。 “鸽子，你为什么要送我们衣服呢？无功不受禄，这样子很奇怪的！”许芸拎着手里的衣服问道。 “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我和大家相处愉快，我正在学习服装搭配和个人形象设计，这些天来观察了大家的喜好，想印证一下个人的看法……二来呢，我们不是参加了《放飞》小品的演出吗，一部戏的关键部分离不开人物形象的展示和诠释，戏的成功固然需要演员真挚感情的投入，服装要素也是必不可少……” “就因为这样，你就送我们衣服？”许芸哑然，“这样的话我们就有压力了，演不好的话怎么对的起这名牌的衣服！” “我只是觉得做什么都要认真对待、全力以赴！”田歌握着拳头微笑着说道，她想达到的就是这个效果。 “那你的投入也忒大了吧！”李格格咂着嘴说道。 “衣服虽然是艾曼尼的，但这是普通休闲服，并不怎么贵！”田歌看大家很在乎衣服的价钱，连忙解释：“而且这是我姑姑给我准备的，衣服很多，我穿不过来……不如拿来送给好朋友，这也算物尽其用！” 大家听说还是不能完全释然，许芸嘀咕：“鸽子，你现在衣服多的穿不过来，将来钱多的花不完的时候通知我一下，我帮你……不过，我感觉你这傢伙做事情就是有点不惜代价！” 田歌被她的说话逗乐了，第一次被别人称之为“傢伙”，她反而笑逐颜开：“可以呀，我将来养你做我的门客，你是会鸡鸣还是会狗盗呢？嘿，不如就做个彻头彻尾的食客吧，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就负责陪我说话解闷儿！” “我们也报名！人家孟尝君食客三千呢，我们和那两千九百人吃定你了……”安秀正在旁边，闻听踊跃，大家纷纷响应。 “哇噻！有没有搞错，我这还穷着呢，你们就准备好将来吃大户了？”田歌装作吃惊的样子，握紧拳头下定决心：“我压力很大，我要努力奋斗、超超拼命工作，我永远不能失败，我死定了……”然后身子往许芸床上一躺作牺牲状…… 几个女生过来表示“沉痛”，然后就一起哈痒、胳肢田歌，笑作一团。 闹了一会，田歌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好了，好了，大家还是先试衣服吧！如果不太可体的话，我可以赶紧让我东方妈妈改一下……” 于是室友们不再客套，纷纷动手试衣。 “东方妈妈？”胡婷有些不明白，“是你后妈还是你家请的保姆？”胡婷说话就是这样直来直去，不假思索。她长的眉清目秀，小家碧玉的模样，可是成绩却很糟糕。高一的时候吴今越看她长的可以就想和她交朋友。于哲警告了吴今越，她先是不高兴于哲多管闲事，后来就一相情愿地认为于哲也喜欢她。李璐家和胡婷家不在一个村子但属于一个大队离的很近，知道一些内情，她说胡婷妈妈怀孕的时候和爸爸吵架想不开，吞了安眠药……算是带着胡婷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就落的她智力上有些问题，所以有时候说错话大家也都不会怪她。 “可以讲是我后妈，她很会做饭，还会做衣服，对爸爸千依百顺，对我更是超好，绝对的贤妻良母！”田歌很得意地解释。 “哦！”许芸和李格格也都明白了。她们听田歌这样叫东方妈妈就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一直都没有问她，周五的时候许芸见到东方妈妈才三十来岁的样子，于是很奇怪地告诉了李格格。 衣服除了肖梦珂的略微大了点，许芸的有点紧，大家穿着都还可体。实际上这些衣服就是姑姑田雨荷特意为她准备送给同学的，田歌不想让室友们太多想法才这样说，不过大家穿着衣服的时候已经在想了，这不，都不说话。 “鸽子，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往后你的衣服我来替你洗，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也……”施蒙话说出口就有点后悔，觉得辜负了田歌的一片心意。 “好了，这还是跟我客气哩！”田歌不觉得有什么，笑着说：“还是师（施）姐观察仔细，看我总是把换的衣物收起来没动手洗过！好呀，往后你每替我洗一件衣服我就用最甜、最肉麻的语气叫你一声师（施）姐……”东方妈妈说做影星要有一双美丽的手，得好好保养，所以从小到大田歌没洗过衣服。
第56页 “鸽子，上午你到欧阳家去玩了？听说她家在西大河边上，住的是三层小洋楼……”李璐她们对欧阳淑雅家的别墅是早有耳闻，只有蔡娆家离得比较近，许芸去过她家，大家就想听听田歌的观感。 “恩！她们家房子很漂亮，外观是西式的纯白建筑，很远就可以看到！欧阳叔叔说他请泗州市建筑设计院的作了专门设计，连建花了四十来万，装修花了五十多万，还有家具和电器……室内富丽堂皇，算是这一带最好的家居了！”田歌当时在欧阳淑雅的引领下参观了各个房间，很惊讶于欧阳家的阔绰。她还记得欧阳妈妈说当时她不同意这样挥霍，弄的年把周转不开，欧阳爸爸却说“富贵不显故乡，如锦衣夜行！偶尔周转不开怎么了，人们看咱盖这么好的楼，还不是纷纷都愿意借钱给咱……做生意有时候就得这样，你看你姨弟蔡大森买了辆接近三十万的好车，那些债主们再也不提要钱的事了……”田歌觉得欧阳爸爸有点“露味”（当地方言，形容一个人很自负、趾高气扬的样子），欧阳妈妈倒是很落落大方、从容淡定，欧阳淑雅说从前妈妈那可是县内很有名的女强人。 “更优雅的是西面大约二百米就是大河，河堤上有两排高大参天的法桐树，那树身一个人合抱不过来，大热的天风吹过来树下却凉丝丝的，很多的野花野草，飞来飞去的蝴蝶、蜻蜓和小蜜蜂，三三两两的山羊，有的有角有的就没有，但是都有鬍子，吃草的时候小鬍子一嚼一撅的……河边有专心垂钓人们的点点阳伞，大河当中有撒网捕鱼的叶叶扁舟。转眼河堤下面，近处是村庄裊裊的炊烟，小工厂里忙碌的人们，周围是苹果园累累的硕果，万绿丛中千点红……可美了！”大家很少见到田歌这样眉飞色舞、指手画脚的样子，就觉得她大城市的孩子被这乡下司空见惯的景色陶醉了，原来天鹅也会被井底这小地方独有的美景所流连……大家这样想的时候，感觉田歌动情时的可爱似乎比平时的她更加美丽，就有些专注。田歌以为大家和她感同身受，于是讲述的越发绘声绘色。在村子里她曾经留意观察，没有发现破旧的房屋或者衣着朴素的人们，很多年青人的打扮很时尚，工人们穿着制服，像城市里一样按时上下班……欧阳淑雅告诉她这庄上在她家的带动下干木线条和木器加工，早些年就脱贫致了富，老房子也全拆掉盖了楼房。你要是真想了解老房子，可以到北面的村庄比如谢文娜家谢园那里还有一些土墙草屋，不过找到可能里面也没有人住了…… 高二教学区，原来的物地办现在的7、8班办公室，老师们正在闲聊。 “这星期两天真是好，昨天我们一家三口到泗州市的动物园去玩，见到狮子、老虎、斑马还有孔雀……儿子很兴奋，回家来主动写日记，从前都是硬着头皮在那里诌豆腐干那么一点，这回写了满满两大张还意犹未尽……今天又去钓了一上午的鱼，回来儿子又趴那里写日记，还告诉他妈妈说要是天天这样他就非常喜欢写日记了！”齐展讲到和八岁的儿子一起时的快乐，幸福陶醉的样子。 “昨天，我们一家人悠闲地去县城里逛街，疯狂购物……中午下馆子，吃饱喝足了再逛……城里就是好！只是逛的腿有点酸，东西买了一大堆，口袋里的票子只剩了一点点……要是在大上海，那不更好！”李直揉着小腿却是神情兴奋地说道，最后一句还不忘提点林鹃一下。 “大城市是好，可惜我又没去过！”林鹃随口敷衍。老公惠民来电话问国庆节放假几天，要她带着女儿去上海玩，她问了胡主任说假期只有三天，从下周四到周六，下午只好回电话说不能去了。老公说本来以为她可以来就报了加班，这样的话再去请假回来团聚，她开始有些高兴，后来一听国庆节因为是人们购房的旺季业务量很大，加班一天800还有业绩提成收入可观，而且这样反覆老总会有意见……只好压制住心里的思念，还劝老公安心工作，到寒假自己带着女儿、爸妈一起去到上海过年，说完的时候她还是哭了。公公在旁边很生气，说儿子这样挣钱不要老婆孩子有什么用，就要骂儿子叫他回家来，林鹃只好收泪又劝老人，婆婆也是说老东西你净添乱，度过这一时的难关儿子在上海稳定了把媳妇带走就好了，这会儿不该让他心挂两肠…… “李直你怎么不在县城买房呢？你俩是双职工……”齐展问道。 “买不起呀！我们这才毕业拿了三年多的工资，刚够个首付，贷款吧又觉得整天欠人家钱要还，心里不踏实！”李直回答，又补充说道： “再者，我们两个都在这里工作，孩子也小，买个房子也是闲着……” “就是，看大家都纷纷在县城买房，前年我们也买了，因为一时半会用不着，到现在还是毛茬，除了每月还贷款的时候我才会记得自己在县城有套房子。当时买的是一千四一平方，现在涨到两千二了！别人都说我赚了，我也没觉得，咱又不卖！这不，孩子明年该上一年级了，我想还是到县城去上小学，过了年装修一下，让孩子爷爷奶奶去接送，老人也到城里去享几年福！我们那个小区在河边上，环境不错！”陈彬先是感慨，后来也很有些得意。 “咱们大家干什么就是好一窝蜂，我毕业的时候是买摩托车，那时候一个月工资才四五百，一辆中等档次的摩托车得五六千，好的进口发动机的就□□千上万！”齐展回忆当年的情形，哑然失笑：“有的老家就在附近，摩托车买了都四五年了开了还不到五千公里，再后来长期不用零件都锈死了！” “也就是个攀比，你有我也想有罢了，用的着用不着反倒在其次了！”陈彬深有同感，当时谈了个女朋友非要求有个摩托车。他在家里是老小，几个姐姐家里过的都一般，仍然决定凑钱也要给他买一辆，他没同意，那个女朋友就吹了。后来就遇到现在的老婆，说车不车的不重要，只要人好……他就庆幸没有买那辆摩托车，不过这辈子没拥有过摩托总有些许遗憾。 “头两年流行在县城买房，时下又流行买车！刚有人买了十万左右的车，被蔡大森这傢伙一个二十八万的车给砸倒了，这一段时间再也没有人提买车的事！”李直感慨。 “这傢伙有钱！他是王恺，咱这里没有石崇和他斗富……”林鹃笑说。 “嘿嘿，怎么没有！你那件一万一千八的衣服当时就让他目瞪口呆，他小地方的财主怎么比得过上海滩的民哥！”李直有点阴阳怪气。 “你个小直（侄）子，你差了辈了！”林鹃没好气地说道，“再这样拿腔作调地说话，小心姑姑这里家法伺候！” “有钱的话，想怎么就怎么！”雷苏北一直没说话，这时候插进来：“但现在小青年流行的什么aa制，就让人有点看不惯了！”
第57页 “怎么aa制？”齐展不明所以，“夫妻俩一人一半吗？不像呀！” “你连这个都没听说过？更准确的叫法是3a制！”李直讶然，接着解释道：“就是说小青年刚毕业没多少钱，有的就提出来将来双方的老人都得赡养。但是现在买房或者买车就都得拿钱出来，比如一套房子二十万，他们有六万，男方父母出七万，女方父母就也得出七万……” “这叫做‘啃老族’吧？”齐展有些不太相信，“这样对双方老人来讲负担太重了！把儿女养大，还要这样搜刮老人？” “谁说不是！难为他们怎么想得出来！”雷苏北很愤慨，“这会儿说的很好听，共同赡养！也就是张嘴要钱！喝血！将来能指望这样的儿女孝顺？” “雷子，大家都知道你这傢伙孝顺，你说的也不要太绝对！”陈彬提出不同意见，“你我父母都没钱，咱也不好意思张这个口！但是，有的父母有钱，不想让孩子作难，就愿打愿挨地主动拿钱出来哩……” “我说的是父母都在家种地没什么积蓄，还像逼命一样逼迫自己老子娘的！”雷苏北口气里深恶痛绝，齐展就更加迫切想知道都有谁那样没道德。 “咱就别指名道姓了！不谈这个了，咱还是多谈谈社会的光亮面吧！”陈彬笑说：“比如这回校庆听说巩老闆要捐五万呢！” “人家是岚山首富，有钱！听说他儿子鼓捣一个生日宴会就花了三千多！”李直说道，“他该捐五十万！世峰，你给他儿子训练，我看这两天你都没回家，有什么好处没有？你那么卖力！” “哪有！？”宋世峰是慌的直摆手：“我是义务的，他们过两周要和县中的队打比赛！要说有好处就是纯净水管够，岚山首富的公子亲自给扇扇子……” “李直你是不是有点仇富心态？我看你平时就喜欢拿上海滩的太太开涮！”齐展开玩笑的口吻。果然林鹃转脸拽了一下李直的椅子，险些把他仰了过去。 “拜託，齐老师你不说，我这善良的傻姑姑永远不会明白过来的！”李直话还没说完耳朵就被林鹃拎了起来，连连求饶：“投降，我投降，往后再也不敢了！” 尚敏和杜名选这时候正好进来，见状愕然。 “这还是只动口不动手的好！要是进来俩学生，看见这情景不港的满城风雨才怪！”陈彬连忙劝和，“他们又不知道你们俩有啥关系！” 林鹃赶紧放开手，李直揉着耳朵，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俩没啥关系！”窘急的样子让大家忍俊不禁。 “好，好，我说错了，你们俩没啥关系！”陈彬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尚敏连忙就问宋世峰什么事这么好笑，这小子那么大个子几乎笑到桌子底下去了，哪里还解释的清。后来停下来再说，大家觉得时过境迁似乎不应该有那么好笑哩，不过从此以后林鹃和李直就真的君子动口不动手、文明斗嘴了。 “我知道，这老巩是把上周拿去给老教师许抗战也就是许芸的爷爷到上海看病没花到的那三万块钱，以许老师的名义捐出，再加上他个人的一万和妻子的一万，他们都是这学校毕业的，这样总共是五万！”雷苏北早上钓鱼的时候见到了巩麦可的爸爸巩诚，知道了个中原委，老巩最后还说他要真的捐了几十万的话，估计往后不会有人到他饭店里吃饭了…… 二8班教室里此时也是人声鼎沸，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两天来的见闻，大说大笑的，热闹非常…… 也有的在看着103宿舍的几个女生还有叶琳琳评头品足……当田歌进来的时候大家愕然愣住了，叶琳琳很是兴奋，她要的就是大家这样的神情，想达到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于是激动地享受着成功的喜悦。 邵小鱼随后进来，教室里正静了下来，她就顺势宣布刚才许芸发布的消息是真的：本周六下午是要举行数学测试，年级要成立语数外三科加强班，按高一期末三科成绩加上这次数学测试成绩的总分确定前一百名学生，从十月开始，周一到周三晚自修的第一节 课、周四周五的课外活动时间到阶梯教室上课…… 多数学生对这个不太关心，仍然注意着田歌的发型，感觉越看越好看，就是头发的颜色似乎有那么一点逾制…… 吴今越进来的时候邵小鱼刚好发布完毕，前排几个女生正在感慨…… “按高一三科总分再加上周六的数学测试成绩，这数学真是太重要了！这不相当于数学一科抵两科吗？” “切，就是这样！你没发现补课表上其它科目都是一节，数学两节吗？” “十六个班，每班平均也就六个人，咱班又不是实验班，估计可以入围的也就三四个人吧！” “算算都有谁……鸽子肯定是一个，邵小鱼也差不多，陈苏尧数学还可以，问题也不大；乔才子要是语文成绩算两次就没问题的，可是是数学；马尚文高一期末发挥不好，这回得努力一把……闵骏倒是有可能成为黑马……” 赵慧正站在讲台右边的过道里掰着手指和程雪、安秀她们几个在那里排查，没有注意到吴今越过来，挡住了他……吴今越只好咳了一声提醒她自己要过去，赵慧转脸看到他，抢白了一句：“咳什么咳！怎么算也不会有你……” 吴今越很意外，却没有生气，干笑着说道：“我又没得罪你！我成绩不好我知道，我只是想过去……”他从来不和女生生气。 赵慧看着他揶揄的样子很不自在，就又继续发挥：“切，你还有自知之明！你老子教数学，你数学都还出不了咱班后十名，还家传呢……”程雪听她的言语里攻击到了父辈连忙扯她，赵慧嘴巴却没有剎住，完完整整就表达了个清楚。 吴今越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他吼了一声：“我知道你们看我成绩不好看不起我，认为我是个花花公子！”他气急败坏地冲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不甘心，又站起来：“这回数学测试我一定要超过你赵慧，我看你再能！田歌，你也看着，我吴今越不是那种一无是处的人！” 田歌正在看书，不知道这事怎么还牵扯到自己，很莫名其妙，坐在前面的欧阳淑雅连忙把事情大致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她。田歌明白过来，站起来板着脸严肃地说道：“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但我迄今为止没有看到吴今越同学的优点！就让我们接受他的挑战宣言，都来做个见证，看他这次能不能言出必行！”田歌的话说的有些太客观了点，吴今越感觉周围全是虎视眈眈的敌军和作壁上观的人们，自己被逼上了华山一条路，这回必须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 周前会之后的晚自修第一节 课，雷苏北到班里转了一圈，感觉班里有几个女生的穿着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当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就发现原来是她们穿的都有些时尚，和周围同学相对平常的打扮不太一样……当看到坐在后排的田歌的时候，他意识到问题来了……
第58页 “知道我叫你来是为什么吗？”每次田歌来到办公室，都会使大家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中的活儿关心她，不过雷苏北觉得有的话必须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于是决定接下来就开门见山、速战速决。 “知道，我有心理准备！”田歌没有装傻，从容说道。 “哦！”她的坦然面对让雷苏北愣了愣神，整理了一下思路，还是很恳切地告诉她：“田歌，你来自大城市，可能不太了解咱们农村中学的一些规定……” “我听许芸说了，就是不允许奇装异服，男生不能长发怪发，女生不可以烫发染发……这些我以前的学校也有规定！”田歌看来准备的还很充分。 “那，你为什么还……”雷苏北觉得他这个班主任当的是够委屈的，从前是于哲，现在是田歌，总是让他无法“说服”，反而是经常“被说服”。今天他就感觉田歌肯定有什么道理要说出来，于是决定先洗耳恭听。 “雷老师，您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所以您是一个好班主任！”田歌没有就解释原因，而是先这样评价，办公室里的老师们纷纷点头。原来8班的学生只所以对雷苏北服气听话是因为这样，林鹃转过身来想了想，终于恍然大悟。 “尚老师，林老师，你们看我的头发做的好看吗？我的衣服算不算奇装异服呢？”田歌走到两位女老师面前，很认真地问道。 “好看！你从前的长发像瀑布一样，有些古典的气息。现在略微过肩的短发显得阳光了许多，洋气！还有点韩流的味道……”尚敏一直在观察田歌，回答的就很不假思索、干净利落。 林鹃仔细观察了田歌的穿着，也作出了评价：“这怎么能算奇装异服呢？这衣服料子不错、做工也考究，可能是比普通的服装高级了点！田歌穿在身上很洒脱、活力四射，完全可以说展现的是一种奔放而又不失含蓄的青春美少女形象！”林鹃甚而想劝说田歌应该去给这个服装做品牌代言，但雷老师好像是准备要批评田歌的，她只好适可而止。 得到两位女老师的欣赏和赞扬，田歌没有藉机发挥，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就如同咱们学校不允许学生用手机、用了要没收的规定，要是真严格执行肯定会让大家怨声载道。刚才我看见胡主任在教学区巡视，陈苏尧同学往家里打电话，胡主任听到是在说周六考试不星期的事，于是就装作没看见走过去了……所以，学校也得人性化管理，学校的规定也要与时俱进……” 雷苏北静下心来思考了一会，实话实说：“田歌，我知道你的家庭条件不错，你刚才的话也很有道理。不过学校的规定在它没有被修改之前还是要尽量遵守，学校明文规定不能染发……” “雷老师，您来看！”田歌笑眯眯地甩了一下头发，戴上一只不知从哪里取出来的发卡，墨绿色的发卡映衬下，头发就不再有那种微红的颜色。雷苏北哪里好意思细看，就觉得几乎看不出什么破绽……这是叶琳琳在做头发的时候就已经想到的稳妥应对之计。 雷苏北记得田歌说过她从前在金陵中学省招班的时候经常有老师被学生们的难题给放倒的事，他自己现在就有这种感觉。当他第二天一大早出操的时候还忧心这事的时候，雷苏北看到田歌不但戴着发卡，还扎着五彩的发带，根本看不到头发的颜色，有一种别样的滋味在心头…… 十月里，在校长室、德育处的主持下，参考了多数班主任和学生会的意见，有好几处校规被修改。比如，不能用手机、不能奇装异服的规定取消，改为不能用手机娱乐和无法体现中学生积极向上的装束；头发的颜色不再规定，但是仍然不允许怪发……新规定出台以后，流行的田歌头如雨后春笋般呈现出来，男生的发型也是争先恐后。街上理发店的生意好了很多，许多店面门口就有田歌代言的大幅广告，叶琳琳说只有她们家店面的是原装正版，其他都是盗版……田歌没当回事，但是她上街的时候街面上的人们上至八旬老翁，下至垂髫小儿几乎是没有人不认识这个广告美女的…… 第17章 班会 第十七章 早饭后的教室，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家无所事事就在那里聊天，这是许芸们喜欢的。邵小鱼、谢文娜她们在抓紧时间预习…… “早上的时候，我看到吴今越在对他老子死缠烂打，好像在央求什么……”许芸到学校家属院舅舅家去拿些东西，经过吴今越家门口的时候，她看到两父子在院子里争论，平常很和蔼的吴老师不顾妻子的劝说，很生气断然的样子，后来吴今越有些垂头丧气地进屋吃饭去了…… “吴老师对他这个宝贝儿子一贯迁就，怎么……”季冉高一的时候跟吴老师上过，他们班同学都认为是吴老师夫妇太娇纵了儿子。 “央求什么？”路琪思索了一下，推测：“难道是想要他老子给他透几个周六数学考试的题目，或者就把答案给他？” 路琪的猜测不无道理，吴老师是县内都有名气的数学老师，这次测试的试卷很可能还是由他来把关。 “我看有可能！他早自习的时候向安秀打听赵慧的数学成绩咋样哩！”王帆告诉大家，“安秀想吓唬他一下，就说赵慧高一期末发挥失常，在咱班还是二十二名的成绩呢……”实际情况是高一期末试卷重在基础知识考查，赵慧是超常了才考到这个成绩，但是安秀就是看吴今越平常自大的样子不顺眼，所以故意…… “吴老师做人做事很正派，可能不会答应他儿子的！”季冉认为。 “连你都说可能了，还不是没把握！那可是他宝贝儿子哩……”蒋晴的一句话让大家都不作声了，这时候吴今越从教室前门进来，几个女生就有些不屑的神情望他。吴今越正因为老爸没有答应他，低着头仍然有些不高兴，所以经过时没有注意大家的表情。当他到位子上的时候，看到旁边田歌在辅导赵慧做题，就张了张嘴巴，终于还是没说什么，翻开数学书却怎么也看不下去…… “赵慧，咱们到你位子上去讲！不要影响到人家的情绪，这次是公平竞赛，你要胜的让别人心服口服！”田歌丢下这句话，和赵慧一起到前面去。 吴今越想静下心来看书，却是心乱如麻，手里的水笔下意识地在面前的草稿纸上乱画……快上课的时候心情终于平静下来，他连忙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就发现几张纸上除了纵横的线条以外，每张纸上都赫然写满了“尽越”、“努力”的字样。他的名字原来是爸爸给起的叫“吴尽越”，吴国一定要完全灭掉越国，就是希望他能够做事全心全意、持之以恒。后来妈妈说这名字“太凶悍”，改作一个“今”字，谁想人如其名，他果然就温柔的有点（面）瓜，整天得过且过的样子。今天早上，爸爸是暴跳如雷，最后有点指责妈妈的意思，终于摔门而去。
第59页 “鸽子，今天二、三节课间有升旗仪式，这是你这个大班长第一次代表咱们班站在队伍最前面！不过，你没有校服那怎么办？”赵慧听完田歌的讲解，忽然想到就这样问道。 “要不借别人的先穿一下？公主只比你矮了一点……”坐在赵慧前面的蔡娆转过身来建议。 “她的不可以！公主平时很少穿校服，她校服白色的肩背上面画了卡通人物，还有写的不知道是什么……倒是蛮好看的！只是代表咱们班形象的话，花里胡哨的，有些不伦不类……”蔡娆的同桌王帆提出反对意见。 “我想不必了！”田歌合上练习册，细长的手指敲着桌面：“今天我就穿着这一身上去！这样展现一下我们8班的形象……”她笑嘻嘻地站起来，两手举过头顶挽在一起，原地转了一个圈来了个胡旋的动作。 “哦！还是这样的形象来的震撼……”刚擦完黑板的曹可凡站在讲台那里，右手拿着黑板擦，左手抹了一下额头，心直口快地说道。要不是坐在第一排的单丹丹提醒他“老曹！你抹脸上了……嘿，看你擦的什么黑板！”指着白一块花一块的黑板要求他赶紧认真地重来一遍，曹可凡也许之后会呆呆地出神好久。 果然，升旗仪式的时候，在一片蓝色和白色汪洋的校服色调里，站在高二8班队伍前面的田歌水绿色的短袖t恤、白马裤、运动鞋，加上韩版新潮的发型，显得分外醒目，成为老师们和学生们目不转睛看着的一道亮丽的风景。当国歌声响起的时候，大家才随着田歌专注的眼神把目光投向国旗，和她一样立正、行注目礼……国旗手庄重有力的动作、田歌无与伦比的美丽在阳光下交相辉映，人们忽然觉得神圣与完美原来如此接近…… 接下来在学生当中掀起了评选校花的热潮，虽然由后援会提出的建议最后被校长室否决，理由是校园是学习的地方，不能像社会上那样选美，不过校长室也确定年底评选校园十佳学生。实际上，田歌早已是男生女生们心目中的无冕之王，后来大家一致认为要是真的评选校花那倒是画蛇添足之举了。 雷苏北隐约觉得田歌这样似乎有点太招摇，但想她将来的理想是从事演艺，很显然就需要这样的表现、表演欲罢！不过，他还是决定通知了学校后勤处订了一身175cm的校服。 下午第二节 课是物理，课堂还剩两分钟的时候，雷苏北布置了这开学以来的第一个主题班会“谈理想”，之后就回到了办公室。 “哟，老陈，那么认真！这一下午好像你还没挪过窝吧？”齐展也刚从阅览室回来，开玩笑地提醒坐在那里忙碌地敲着键盘的陈彬。 “是呀！”陈彬伸了伸懒腰，揉了揉眼睛站起来回答：“周六的摸考试卷姚组长说让我来出，他来把关！我就只好在这里勉为其难了，谁知道出张试卷不但得搜题、又要整合，还得注意有没有错误，真是累死了！我这刚学会使用几何画板，明后两天里，麻烦你这个组卷老手抽空教我一下排版的技巧！？” “哦！这回知道备课组长鼓捣试卷的辛苦了吧？”齐展嘿然而笑，“叫你这傢伙平时总对这俩人比你多一百大洋讥讥歪歪，知道这小钱也不好挣了吧！” “我没讥歪过这个，我说的是那些个啥也不用干，一月三百、五百的……”陈彬连忙更正，却被雷苏北打断：“老陈，在咱办公室没有那种喜欢打小报告的跟屁虫，你说什么牢骚话没事！但是你的话在外面要被某些人听到了，虽然你是个老实干活的人，也会给你穿小鞋的……” “哦！”陈彬深谙这江湖的险恶，“这次吴老师主动提出不参与组卷和把关，姚老师说‘陈彬，你的课堂很扎实，还带过高三，这回卷子就由你来出！我来把关！’有几个傢伙就起闹‘老陈这下攀上高枝去了’，还在那里嘀嘀咕咕！所以，我这回一定要出一张有水平的卷子……”最后他咬了咬牙。 “恩！咱们在学校里是做事的人，踏踏实实把工作做好，干得就是比那些傢伙强，让他们大气也不敢放一个！”雷苏北故意把一个字改成了两个字，他就是看不起那些没本事还自以为了不起的傢伙。 “你们两个倒是香味蛮投的，一样的愤世嫉俗派！”齐展评价，“这社会就是这样，看开些！人各有活法，何必强求一律！” “嗨！你这傢伙就是太超然、太冷血！自以为比别人了不起，从来也不想着为弟兄们谋福利，你咋不去当和尚？”雷苏北恨恨的，话就说的有些过。 齐展于是沉默，半晌：“雷子，你说的对！我很多时候就奉行佛家的‘出世’思想，对于不合理的现象嗤之以鼻、不同流合污。做人只求独善其身，对事不谋不争，对不满意的人看不起也仅仅是认为‘竖子不足与谋！’” 齐展的这样一通文绉绉的感慨让几个人都愣住了，沉思。 好一会儿，还是雷苏北打破沉寂：“我刚才的话说的有点过了！好了，大齐，我向你道歉！我们班准备开个主题班会，‘谈理想’，大家来给些建议？” “是你讲还是学生来说呢？” “多举些励志的名人故事……” “该多准备一些时间，组织学生演讲……” 大家七嘴八舌。 “雷子！你做什么总是那么有激情，愿意花工夫，我们班的班会就是自习课！”陈彬笑笑，“我感觉你们班是在你的激情感染下不断前进！但这样终究不够稳定，一旦孩子们的新鲜感过去，你可能就不太好弄了！” “忠言逆耳！”雷苏北点点头，站起来：“这样我就天天换花样，保持激情，让孩子们永远有前进的动力！” “哦，那你可要累的很了！”陈彬咋舌：“也就是说你准备用不止十倍的热情去回报这一百二十块大洋的班主任费还有你们班学生！” 班会时间。 雷苏北发表了简短的开场白，然后把从网上下载的有关谈理想的文章拿给邵小鱼，让她到讲台那里去读给大家听。 “理想是成就未来的翅膀，理想是人生前进的目标和方向……”邵小鱼在使用普通话有板有眼地念着。但似乎缺少了那种澎湃热烈的激情和气势，无法煽动大家的心神参与，雷苏北看到卜向在那里点头哈腰几乎就要睡着的样子。 “雷老师，这样的班会方式有点沉闷！”李格格站起来建议：“我想可不可以让大家来说一下各人自己的理想和看法？” “好呀！”雷苏北显然也不希望第一个主题班会就是这样的效果，点头同意，“那要不你先来？” “老师，我先想想吧！我建议还是由大班长田歌先来！”李格格转移目标，带头鼓掌：“我们大家欢迎咱们的美女班长来第一个抛玉引砖！”
第60页 大家的掌声惊醒了卜向，他连忙和大家一起鼓掌，一边问旁边的常培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就更热烈地鼓掌。 “谢谢！其实我很在乎大家对我这个班长的信任，至于班长美女和美女班长还是有点微小的差别！”田歌站了起来，大大方方地说道：“就是说大家欣赏的是我外在的美丽还是由内而外的魅力，我喜欢大家叫我美女班长！” 田歌与众不同的观点被大家此起彼伏的掌声和欢呼声淹没，感觉是在一个歌星的歌友会现场一样，戴蔷对许芸说道。 “不过，我认为理想是一个人一生的嚮往和追求！对于每个人来讲应该是他认为最最神圣和最最伟大的东西，所以理想没有砖玉之分，没有什么高低、优劣或者贵贱的差别！”田歌接着说道。 立即，如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起，尤其那些成绩落后的男生和平时不太起眼的女生更是满脸通红，巴掌都拍得疼了还是不肯罢休。雷苏北也非常激动，感触良多：他除了明白对每个学生的发展都要有尊重的态度以外，还意识到如果真的由一头狮子来领导一群羊的话那会发生什么，诺……不对，孩子们都是狮子，只是有的以为自己从前是小绵羊罢了！ “我的理想是进入演艺界，”田歌平静地说，“我的目标是能成为明星或者巨星！”她一如既往很骄傲很自信的神情。 “哦！好呀！将来做个国际影星！” “把周迅、章子怡她们都甩在身后……” “不应该只演电影，应该影、视、歌、舞四栖……” “那你成绩那么好不是可惜了吗？” 大家对于田歌的理想并没有太多惊奇，反而是建议纷纷。 “谢谢各位智囊的建议，我会尽最大努力做到的！”田歌微笑着鞠躬致意，又补充说道：“现代演艺对演员的文化底蕴要求越来越高！只凭藉外在的美丽或者某方面的天分来演戏，顶多只能红极一时，做个昙花一现的流星，然后就会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之中……所以，好的文化底子和文化气质不但在演艺生涯中不会被浪费，反而可以成为我的优势！” “好，我建议按照姓氏笔画……男生一个，女生一个，来说说自己的理想和看法！”田歌等大家的掌声渐稀，大声说：“大家认为该谁先来？” “卜向！”同学们异口同声。 “还是当官的先来吧！”卜向确实还没有想好，挠着后脑勺就要推诿，“马可或者老班长于哲吧！” “不可以，就是你了！”田歌肯定地说道，“咱们班没有什么官民高低，连咱班主任都从来没有居高临下地以领导者自居！” “我确实没有什么理想！”卜向很尴尬，“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会了啦，不要谦虚的啦！你喜欢或者你想模仿谁了啦？”李格格操着广东腔提示他。 “李小龙！”卜向脱口而出。 “好的，我们就由李格格做现场採访，咱们来提些建议，咱班主任补充，但是不能批评任何人的理想！大家说好吗？”田歌的提议立即得到大家的贊同。 “你为什么喜欢李小龙呢？”李格格已经走马上任，开工了。 “因为他能打！他创立了截拳道！”提到自己的偶像，卜向眼中是那种敬若神明的崇拜：“他从来不会欺负弱小，而是伸张正义、除暴安良……另外，他还坚强，具有绝不认输、永不放弃的精神！” 大家鼓掌，李格格等掌声停下来，接着主持：“好，咱们请咱班主任来作一下精彩点评！” “我平时只是看看新闻，很少看电视剧，对李小龙的事迹也只是耳闻，所知不多！”雷苏北从不讳言自己不了解或者不知道的东西，林鹃说这就叫做“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他想了想接着说道：“暑假里我看了电视连续剧《士兵突击》，听你的描述我感觉李小龙有点像许三多……正直、坚毅，不抛弃、不放弃！当然，李小龙武功很好，更像个孤胆英雄！” 雷老师居然拿一个平凡的小角色来类比功夫明星李小龙，卜向很不以为然，但是听起来两者还真的有些相似之处…… “他能打，肯定是因为他的悟性和他的勤学苦练！你想像他那样锄强扶弱，就得严格要求自己，勤奋、刻苦，持之以恒！那样才能在要你大展身手的时候，有那种执行正义的能力，成为人们心目中真正的英雄……”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雷苏北做起学生的思想工作已经能够把握住重点，很得心应手了。 “老师，您的话我会记一辈子的！我应该先把学习搞好，改正自己的一些毛病和缺点……我很多时候就是有点管不住自己！”卜向的脸有些微红，很诚恳地说道：“您可以给我一句简短的警句，让我记在心里，时刻提醒自己吗？” “天道酬勤！” “业精于勤，而荒于嬉！” “苦心人天不负，三千越甲可吞吴！”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欲当大事，须是笃实！” …… 大家建议纷纷。卜向不为所动，期待、坚持的目光看着雷苏北…… “同学们的文学功底都很不错嘛！让我来说我就说不那么好！”雷苏北赞赏的口气，“你喜欢李小龙，我就送你四个字吧！‘龙在江湖’，准备做啥或者忘了自己该做啥的时候，就去想想李小龙会怎么做……” “龙在江湖！”卜向念着这四个字坐下来，脸上很少见的坚毅神情。 “雷老师，您太厉害了！”李格格很崇拜的眼神，啧啧赞嘆：“我们就没有想到那么合情入理的词语！”大家也是深有同感，纷纷点头。 “喂！李璐、单丹丹，排好序了吗？咱们女生该谁先来呢？”在李格格的催促下，两个坐在第一排的女生答应着，赶紧把一张纸递过来，“好，接下来是王帆！男生马可作准备……” 王帆的理想是成为一名护士，将来准备念高护（高级护理）专业。曹可凡就笑话说连见点血都害怕，怎么做护士？大家群起而攻说曹□□破坏规则，王帆也生气地说，我会锻鍊自己慢慢就不怕了……早晚有一天你曹可凡病了要挂吊水，看在同学的面子上，我非得给你左右手都扎一摞针眼才完事…… 马可将来想成为一名专业摄影记者，走遍祖国的山山水水，拍尽天下美景，人间万象……将来有可能的话环游世界，通过胶片来记录、反映不同肤色和语言人们的风俗习惯和喜怒哀乐…… …… 孩子们的理想是五花八门，女生有好几个理想是医生，比如邵小鱼、任可可，安雯、安秀也是，却表明一个学内科、一个学外科。陈静想成为幼儿园或者小学老师，季冉想成为中学老师，还有像叶琳琳的美发师、许芸的记者、肖梦珂的翻译……李格格有些不好意思，说将来想做个名厨！曹可凡站起来怪叫着“女的！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伙夫！”然后得意洋洋地坐下来的时候被李燚抽了板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因为他刚嘲笑李燚做海员如果掉大海里的话就是他五个火也给浇灭了……却恰好躲过了被李格格用字典拍个七晕八素的厄运，于哲说再胡说就用胶带扒上他的嘴巴，曹可凡这才揉着摔痛的屁股老实下来。于哲的理想是先当兵将来再进入商界、方成沪是建筑设计师、庄扬是职业足球裁判员、陈磊是导游、陈苏尧是儒商、乔乐天是报社编辑……
第61页 大部分同学的理想都切合自己的实际情况，雷苏北了解到同学们的内心世界，适时地提出一些中肯的意见和建议。没有同学提到将来做科学家或者做一位光荣的农民、拖拉机手这样的理想，也没有同学提到将来做官或者做秘书，看来时代的差异还是有的，伦理道德的约束是潜移默化的，雷苏北感慨。 “我知道大家对我没有认同感！”吴今越抢在吴国强之前站起来，在大家的突然沉默中，他硬着头皮讲下去：“在今天之前，我曾经有过一些梦想，像幼儿园时的画家、小学时的老师、初中时的军人，但是都没有坚持。我总是一会儿想做这个，一会儿想做那个……也许是爸爸先知先觉罢，他从前给我起的名字叫做尽越，希望我做事能够持之以恒！可惜我大多时候胸无大志……感觉这辈子我做的最多的事就是一次又一次辜负他对我的期望！我真的很后悔！人们说‘朝闻道，夕死可以！’我想回头！从前我对美好的东西总是有一种不相信、想破坏的欲望，我进8班的目的大家可能都已经知道……但是田歌同学完全改变了我，我知道她促成我和赵慧的赌约是为我好，给我一次自我救赎的机会！这是我真真切切抓到的东西，是稻草还是救生圈最终还是取决于我自己……我的理想或者讲短期目标是发挥自己的最大潜能，在周六的摸考中考出应得的、让自己满意的成绩！我相信自己还有求生上岸的本能，如果这次再不行，我觉得我再不配立于这教室之中、这天地之间！”平静的语调抑制不住他内心的激动，说完这些他缓缓坐下来，对大家或怀疑或惊奇或感动的异样目光视而不见，两眼平视前方。 同学们听到那么精彩、发自肺腑的情感表白，没有人鼓掌，因为大家觉得不应该或者讲时候不对，雷苏北也觉得评点什么这会儿都是多余。教室里忽然寂静得听得见每个人的呼吸，就连喜欢阴阳怪气搞笑的曹可凡本来想咳嗽都忍住了，憋的几乎背过气去。 “叮铃铃！”下课铃声响起。 “大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理想是要我们时刻提醒自己为之奋斗的伟大目标！”雷苏北作了个简短小结：“今天我们就先到这里！下周继续！” 大家陆续离开教室，出去的时候很少有人谈笑风生。 “老师，我觉得咱们应该继续！下周太久了！”安雯经过雷苏北身边的时候，意犹未尽地提了个建议：“我想请求齐老师把晚自修第一节 课让出来，我们就可以把今天这讲理想讲完，那样才完美……” “恩，我也是这样想的！”从身边经过的蒋理想开始以为安雯叫他的名字，听明白了也附和：“我这个真蒋理想还没捞到讲呢，憋的慌！” “恩，猪也是这样想的！”曹可凡在模仿赵本山小品里的语调说话。这小子将来不去做小品或者喜剧明星真的可以算是屈才，雷苏北这样想着。 “也没轮到你说自己的理想呢，你也是猪了？”蒋理想那么大个子一下把他撂倒在桌子上，曹可凡只好认输，抱怨你这傢伙没有幽默感就会动手动脚。 安雯的申请得到了齐展的大力支持，不过他要求列席。田歌和几个班干部说就一节课班会时间太短，能不能把下午第二节 物理课调到周三最后一节去上，这样两节课的时间就很充裕了。雷苏北同意，说这人大都通过了我这里也就是盖个公章走个过场罢了，李格格说雷老师您总说自己讲话讲不好，其实您不但说的很好、很实在，而且有时候就是陈师傅印讲义——很黑很油墨（幽默）哩！ 晚自修第一节 还没上课，大家就早早地回到教室期待着“理想”的下半场了，像姚立在那里沉思，胡婷还认真地打了草稿，程雪、袁苏和安秀在探讨一句名言的用词……吴今越最后一个进班，脸上有些阴晴不定，显然他思想上在激烈交战。课外活动时间他一直在办公室问问题，宋世峰本来想去打球就没有脱开身，路琪在外面转了许多圈子也没有去打扰他们。宋老师说他的理解能力不错，只是高一的底子可能亏的太多了，得恶补一段时间才行！ “叮铃铃！”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雷苏北和齐展还有林鹃一起进了教室。吴今越突然毅然决然地站起来，然后跑到雷苏北面前请假，说要去办公室向陈彬老师说明一件事，离开了教室。 教室里的气氛一如班会时的活跃。单丹丹将来想做会计，吴国强想去开发网路游戏…… 轮到欧阳淑雅，她还没有站起来，曹可凡等几个男生就开始怪叫…… “欧阳，不要不好意思，要实话实说……” “妹妹，找到哥哥有什么想法……” “理想现在应该已经接近现实了，将来还有什么打算？” …… 三位老师感觉欧阳淑雅的理想肯定有些离谱。雷苏北用严厉的目光制止了几个男生的起闹，心里却在打鼓。 “我会说实话！”欧阳淑雅脸红的像个苹果，声音很低：“我从前的理想是将来嫁个好男人！”说完头立刻低了下去。 虽然她的声音已经低的像蚊子哼哼一样，大家还是听的很清楚。 “哟！” “恩？” “哇！” “哦？” “耶！” 教室里像炸了营一样，惊呼、不信、感嘆、莫名、贬低的象声词响成一片。这理想虽然不是那么惊世骇俗，也足够让师生们震撼。雷苏北看场面有些失控，就后悔没有把戒尺带来！往常他只要敲敲桌子，大家马上会安静下来。 “你说的是从前！”李格格却是处惊不乱，很有央视名嘴的那种大将风范：“说说那时的理由！再说说你现在的理想？”雷苏北就感觉李格格如果做主持人的话，应该会比做厨师更出色一些。 欧阳淑雅抬起头来，望着身边的于哲鼓励的眼神，语气平静了许多：“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办起了这一带最早的小工厂，成了当时咱县里都有名的民营企业家！被人们称为女强人的妈妈在人前总是笑容满面，但到夜里经常一个人哭泣！后来我大了些，她就告诉我作为女人干事业很艰难，人们的非议、责难和唾沫能淹死女人……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伟大的女人，但是每个成功女人的背后都是乱成一锅粥的家庭和社会关系！” “那时的社会要求的是女人做贤妻良母，而不是女强人！所以，妈妈给我起的名字是淑雅，她也一直以这样的标准来要求我！妈妈说，嫁个好丈夫，一辈子相夫教子、衣食无忧，对女人来讲才是成功！” “今年妈妈带着我到杭州的姑姥姥家去玩，我们在那里呆了整整一个暑假！不但玩遍了西湖的美景，而且走遍了杭州的大街小巷。妈妈说时代在进步，现在南方的女孩子很自立、好强，大街上、专营店、大商场里，有很多的白领、金领女性！如果有机会的话，女孩子还是能家庭、事业两不误，那样更好些！”
第62页 “回来以后，妈妈就给家里的电脑上了网，还要我教她上网……现在我上网再也不用‘妹妹’或者‘小雅妹妹’的网名了。我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形象设计师，将来专门设计像林老师身上穿的这样的职业女性套装……我会在我设计服装的铭牌上标记我现在的网名——‘欧阳’字样！” 听了欧阳淑雅这一席话，大家感触良多，三位老师也是各有所思、沉默。大约三五秒钟之后，大家一起热烈地鼓掌。 胡婷的理想很现实，就是熟悉农产品加工的生产环节、会算帐，将来帮父母打理家里的牛蒡制品小加工厂。雷苏北的建议是她应该去念企管或者财会，当然不一定要是本科，做生意很多时候胜在理念，胜在细节……胡婷很认真地在本子上记下来，她一向把老师的话当作圣旨，而她的记性又不太好。 “雷老师，咱们班的这种主题班会形式很不错、内容也丰富多彩，今后我能不能每次都列席……孩子们被鼓足了干劲，这样子的班风很积极、活跃！”回到办公室的林鹃仍然在赞不绝口。 刚刚又鼓捣了一节课试卷的陈彬站起来准备歇会，闻说后悔莫及：“可惜！早知道我也去观摩了，这试卷周四晚上才上交的！” “我也去！”尚敏也很积极：“下次我让7班的科代表替我看着班里自习！”从前她可是一分钟都不捨得让出来而是经常多用多占的，自从经常和新任科代表田歌探讨一些话题以后，她的教学思路、方法变化很大，但她自我感觉教学水平大长、教的比以前也轻松了。这不，十月底要在本校举行全县英语教学公开课，她第一个主动报名，离开高三英语办公室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嘀咕：“才毕业两年，那么自信！”“傲了点！很多老教师都不敢……怕上课的时候搞砸、评课的时候抬不起头来！”“她手底下有好学生，就那个超级田歌，口语会话能力到时候能镇倒所有的到场老师……” “刚才吴老师父子俩先后到咱办公室！”李直笑眯眯地说道，“你们绝对猜不到他们都来做了什么！” “别故弄玄虚了！”陈彬没有给大家胡乱猜测的机会，“老吴还是有点不放心，来看看试卷出的情况，看到我用电脑列印的底稿完全按照高考模式出题，很规范，他很满意。我请他看看具体的内容，他拒绝了，说对我的业务能力很放心，他也担心儿子问到试题，他万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让这小子捡了便宜！” “当时正说着，小越就进来！”李直接着说道，“看见儿子，吴老师哼了一声！小越说，‘陈老师，课外活动时间我来办公室让宋老师给我讲题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您电脑上打开的网页有一道排列组合的题目。如果是这次测验选题的话，请求您换掉它……’” “当时包括老吴，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愣住了！”陈彬说道，“我有些不相信，小越就把那道得有五六行的原题，文字、符号一个都不差地默写下来……这小子的记忆力真是惊人！” “恩，他小时候成绩很好的，后来才现在吊儿郎当的样子！”雷苏北确认。 “老吴就问，有问题怎么不问老爸？耽误宋老师晚饭没吃在这里喝方便面！”李直的描述更加绘声绘色，“小越来了一句，你讲的是不孬，都是最直接、最有效的解题方法，可那是针对好学生！我底子不好，你又不大注意听讲的反应，所以对我而言，还不如宋老师讲的那样细緻到位，收穫更大！” 宋世峰在一边有些脸红。 “老吴纵横教坛多年，哪里受过这样的批评，又是来自于自家孩子！”当时的情景陈彬记忆犹新，“老吴沉默了半晌，小越走后，他很诚恳地说儿子对班里的老师和同学是赞不绝口，近两天也少见地看书做题，浪子回头了……自己多年的教诲也没有达到这样的效果！为了感谢各位，下周他治场，让鬍子陪客，说要让他这个年级主任知道手下有一群多么出色的老师！” “兄弟姐妹们！咱们只是兢兢业业地干活，现在看来是越弄越大了！”雷苏北半真半假地笑道，“咱不怕出名咱也不怕壮，咱们8班是个大舞台呀！” 第18章 给校长的一封信 第十八章 周四晚自修第一节 课下课铃声响起，结束集体备课的老师们回到办公室。 “老陈，那么兴奋？”齐展看到陈彬表情有些激动，就玩笑着说道，“买彩票中奖了？”陈彬平时很稳重，但是一遇到事常常溢于言表。 “别提那个！咱只是每周定期贡献给福利事业10块钱，从来没想过中奖的事哩！”陈彬笑笑，“不怕各位笑话！姚老师审核了我出的试卷，没有做任何改动、订正就付印了……并且确定我为加强班的组织班主任，吴老师、姚老师和我分别负责每周三节课的数学教学！这要比买彩票中个小奖更让人高兴……” “恭喜你呀，老陈！”雷苏北拍了陈彬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怎样？我说是金子在哪里早晚都会发光吧！” “我们语文是贾文芳老师！”林鹃说道。 “那可是个认真到极至的主，标准的工作狂！”提起这个名字，李直撇了嘴：“自家孩子生病吊水了她都不知道，还在上课，有老师到教室去告诉她，她说放心自家老公会照顾好孩子……课间到校医务室去看了一眼，那边上课铃声一响，她又头也不回地直奔教室！只要她教的班级，孩子们都说语文如果考不好的话就觉得对不起含辛茹苦的贾老师……” “我们英语是周组长亲自出马……”尚敏也说道。她这会儿正有些后悔呢，因为当时周智慧老师指名要她来上，她心理上没有准备，下意识地摇了摇手，说自己经验不足……然后几个年纪比她大几岁的“资深老教师”就纷纷说还是周老师你亲临罢，这是语数外三科顶尖实力的比拼，咱们别落了下风，而且一周就一节课……最后出门的时候周老师留下她说，经验是在不断的历练中积累起来的，你不该错过任何一个让自己更快成长的机会…… “喂！方成沪，你有事吗？”雷苏北看方成沪老在办公室门外来回转悠，就叫住他，“进来给老师说呀！” 男生小心翼翼地进来，站到雷苏北面前却不说话。 “你的理想是成为建筑设计师！”雷苏北把左手边的听课用塑料方凳递过来，示意他坐下，“实现理想得先把学习搞上去，比如数学……” 方成沪脸唰的红了，没有坐下来而是嗫嚅着说道：“老师，我欺骗了您和同学们！我还做错了一件事……” “什么？”雷苏北有些不明所以。 方成沪头垂的更低了：“我爸不是搞建筑设计的，他只是一个老建筑工人！常年在外干活，定期往家里寄钱，我出生的那天他正在上海工地上……”
第63页 “这不是欺骗！无论设计多好的大厦也是像你爸那样的建筑工人一砖一瓦建设起来的，像东方明珠，国贸大厦……想想，多伟大！”雷苏北不以为然。 “恩！我爸总说，老老实实干活，诚诚恳恳做人，就可以知足常乐！”方成沪听到这些爸爸亲手建设的大楼的名字也是很骄傲，眼里闪着光芒，但是转瞬就熄灭了，低下头去：“可是我知道自己的能力，建筑设计师对我来讲是一个永远都无法企及的梦！我中考成绩还不到400分，是託了关系还花了高价费才上的高中……我从来没给老师添过乱，可是我实在是什么也学不会……” 雷苏北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劝说他…… “老师，我是来向您道歉的！这回我给您添乱了……”方成沪抬起头来。 “怎么了？”雷苏北有点莫名其妙。 “课外活动的时候，我向校长室门缝里投了一封信！”方成沪说道。 办公室的老师们注意力立刻都被吸引过来了，经常有一些学生採取这种直达天听的方式把一些情况反映给校长，比如哪位老师上课不负责，哪位老师经常缺课，甚至有极端情绪地要求换老师…… “不过，我没有说班里或者老师的坏话……”方成沪强调。 “哦！”雷苏北有点紧张，他想有的事还是少让高层知道的好。 “雷子，这是校长室送过来的一封学生来信！”姚正辉恰好这时候进来，“是原件，胡主任和我那里分别给了复印件！” 雷苏北接过来很快速地浏览了一遍，然后递给齐展：“看看吧，也让大家放宽心！”几个8班的老师赶紧都围拢过来。 “你想退学！？”雷苏北坐回来，问道，“想清楚了？” “恩！我爸原也是想让我熬下来高中，然后到南方跟他一起去打工！”方成沪很坚定，“我已经18了，个头也长得比我爸还高……我想在学校里自己听课是受罪，还让老师浪费精力，何必呢？” “哦！老师没觉得对哪个孩子是浪费精力……” “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雷苏北话还没说完，方成沪连忙解释，“您看，我连句话都表达不清楚到位，我根本不适合上学……我想明天就办理退学手续，我不想到周六考试一考又是个位数！请求您不要告诉班里的同学们，好吗？让我悄悄地离开……我不是逃兵，我本来就不该上高中……” 方成沪离开以后，他的“给校长的一封信”已经传阅到了陈彬手里。 “雷子，这是给你、给你们班歌功颂德的一封信呀！”陈彬惊嘆，“这下，校长、鬍子都知道了你们班有多好……” 杜名选接过来，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地念了起来： “……8班是个集中营，一个未来名人集中营，我可以想见田歌的将来会有多出色，乔乐天的剧本会风霏……应该是风靡一时，还有于哲、邵小鱼、马可、叶琳琳……他们将来的成就我无法预见，但肯定也是各行各业的成功人士！ ……课堂上，大家真的是在如饥似渴地学习，除了我以外……因为我就是学不会，我听不懂！从前，我还有一些‘伙伴’，像曹可凡、卜向，还有吴今越……我还可以有一些心理优势，因为他们和我一样成绩不好（他们是因为不学），而我还听话，从来没有被老师训斥过……可是，当我看到他们现在都在认真地听讲，而且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尤其以前和我一样也是啥也不会的吴今越现在竟然可以在课堂上主动回答宋老师的提问…… 我羡慕、我爱我的班级和同学，但是我害怕，我已经受不了这种积极进取的班风了，因为我掉队了，我孤独……没有了安乐、没有了最后的那一点遮丑布……我不是逃兵，因为我本来就不属于这样一个积极向上的集体……我决定成为一个勇敢者，我的勇敢就是退学，离开这个我永远都会怀念的集体，去走真正属于自己的路，这样也可以让我爱的8班更健康地成长…… 别了，我的高二8班……” “雷子，不是我给你泼冷水，你们班现在做的越出色，压力就越大！将来可能的心理落差就有多大……”陈彬认真地说道，虽然他有点嫉妒。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尚敏很激动。 “恩！我知道。”雷苏北随口敷衍，高度膨胀的自信使他飘飘欲仙，这是在市里上课获奖的时候也不曾有过的感觉，那时他被迫练习了一周的普通话，后来舌头都不知道在哪里了，结果也是自己并不十分满意的二等奖…… 周日一大早，数学科代表闵骏就把摸考的试捲发了下来。 “这是老师们昨晚加班加点改出来的，本次摸考均分69，大家认真核对一下，看有没有对的给判错了或者合分错误！”闵骏拍着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有错误的话个人直接带着试卷到实验班办公室找年级组长姚老师更正，因为这次成绩事关大家能否进入加强班！” “赵慧，你77！考的不错嘛！”蒋晴从后排绕过去，扬着手里的试卷。 赵慧高兴地跑过来，一迭声地问：“真的吗？是真的吗？是……”就看到吴今越脸色唰的变了，头垂下来很沮丧的样子，连忙克制住自己兴奋的心情。 “鸽子！你真是超级田歌！”许芸激动得语无伦次，“你们看！160！满分！恐怖呀，恐龙……” 立刻，田歌的试卷被同学们在班里争相传阅，都惊讶、服气的神情。 “好，大家安静一下！” 宋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讲台上，有些激动地说道：“这样选拔性质的试卷，田歌仍然能拿到满分！她的能力是显而易见的，相信再不会有什么成绩跟不上才转学的说法了……” 大家想起来从前的谣传，一阵子闹笑。李璐有些脸红，却拿定主意中午的时候带着田歌的试捲去找那几个同学，谁想她一出现她们几个就熘之大吉。 “按照现在的情况，除了田歌同学以外，平行班有12人可以进入加强班，咱们班就有7人，名单如下：邵小鱼、马尚文、陈苏尧、闵骏、季冉、乔乐天、姚立……” 宋世峰每说出一个名字，大家就报以热烈的掌声。 “在这里首先对咱们班这次摸考的良好发挥表示祝贺！年级均分是69.35，咱们班均分为70.26，是所有平行班中唯一超过年级均分的班级！”昨晚成绩刚出来的那会儿，大家都很吃惊，有老师提出田歌的满分就多贡献了一分半的均分，经常考个位数的方成沪又没考……姚正辉当时就讲，咱不能瞎提意见，平行班第二是我代的9班，均分才63.2，我都觉得不好意思。所以，8班考出这样的成绩我们要看到小宋付出的努力和他们班良好的学习氛围起到的作用……
第64页 “其次，我对以上提到的8位进入加强班的同学表示祝贺！请大家再一次把掌声送给他们……”大家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和喝彩，还有曹可凡他们的口哨声（雷苏北认为这是孩子们表达他们兴奋心情的一种方式，并没有像其他班级那样对这个明令禁止）。 “再有，我还要对有着突出表现和进步的同学提出特别嘉奖，像乔乐天同学通过心态的调整和个人的努力，考了70分！我听有的老师说从前他总是在语文上表现的出类拔萃，能够助大家一分之力，而在数学上就经常是末路狂花，成为避免大家过快行驶的减速器……”宋世峰觉得士气是要不断鼓舞的，就先提到了乔大才子的成功，末路狂花是林鹃老师告诉他的，至于减速器的说法是乔乐天在班里的自嘲之语。 “这个鲜活的事例告诉我们大家两点。一是数学不像有的同学想的那样难学，二是只要有兴趣，大家的学习就可以事半功倍，做到高效高分！”宋世峰的课堂上很少发挥，吴老师前天听了他的课，评价说他的基本功很扎实，讲解严谨、逻辑性很强，这样的课堂学生的基础打的很牢……但是对于好学生像田歌那样的，听完基础知识以后，她的思维已经不在课堂上，而是向外发散……所以，还是应该注重一点拓展、一点发挥，那样才真正可以做到让好学生突出来和锻鍊学生的数学思维能力…… “应该还有三，就是咱们班良好的班风、学风！环境不能决定一切，但好的学习环境可以促进我们大家的共同进步！”邵小鱼站起来补充。8班的规矩是即使是在课堂上，只要你有话要说、有意见要发表，可以不举手直接站起来就说，说对说错没关系……你得参与课堂，展现自己，表现自己的想法，雷苏北这样认为，班里的其他老师也贊同这种观点。 “对，说的好！咱们要保持这种积极向上的班级氛围！”宋世峰连连点头，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姚立同学转自于三洼中学，我们可以看到他的刻苦勤奋，这次考试他以113分跻身加强班，使我想到了这样一句名言‘英雄莫问出处！’我们不论过去如何，只争朝夕，都可以成为英雄！” 大家把热烈的掌声送给姚立，平时沉默寡言的他激动得满脸通红。 宋世峰等大家的掌声渐稀，扬起手里的试卷继续说道：“今天我要重点提出表扬的是另一位同学，就是吴今越……” 始终没有拿到试卷的吴今越正在那里闷闷不乐。昨晚他问老爸自己考了多少分，老爸拍着他的肩膀说：“你考的很不错，明天宋老师会在班里公布成绩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一分耕耘一分收穫……不过，罗马毕竟不是一天两天建成的！”他当时就感觉不妙，所以情绪一直不高。这会儿连忙抬起头来，非常迫切而又害怕知道自己的分数…… “吴今越同学通过个人积极的态度，刻苦的学习，获得了一个让许多老师都感到吃惊、却是无可辩驳的成绩！大家知道他高一期末考了多少分吗？”宋世峰想大力表扬一下这个浪子回头的典型，故意卖起了关子。 “我知道，27分！” “快说吧，我们早等不及了！” “赌约就要实现了，我买赵慧赢的，一顿饭……” “我买吴今越，他那么全力以赴，要赢了，她们六个每人欠我俩小炒……” 班里的孩子们叽叽喳喳，急不可待。 “什么赌约！？”宋世峰一头雾水。 “就是吴今越和赵慧打赌，谁可以在这次摸考中考的更好！”路琪站起来解释，“认为赵慧胜出的占多数，买吴今越赢的就少……” “没事献殷勤！” “告密！出卖咱们地下党的叛徒！” “大家是玩的，印证一下个人的看法，找个乐子罢了！” 曹可凡和几个男生嘘声一片、嘀嘀咕咕。 “哦！这样不好，怎么可以赌博呢？虽然大家是玩的，仍然会伤到当事人的自尊的！”宋世峰想起寒假在公园里见到的斗鸡，血肉模糊的伤口、一地的鸡毛，大叫大嚷、脸比鸡冠子还要红的人们……坐在前排的王帆和蔡娆趁宋世峰走神的这会儿就抽冷子从他手里把吴今越的试卷拽了过来。 “75！真不敢相信，进步太大了……” “赵慧，你不是77吗？你赢了……” 听到吴今越的分数，多数同学松一口气却有些惋惜的样子，想投机的曹可凡灰熘熘地低了头，只有少部分同学很坦然……大家对吴今越都是刮目相看。 赵慧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不安，两只手握来握去，终于站了起来：“我第十七题得分是4分，写的像6，合分的时候就多了两分！所以，我也是75分，吴今越同学的努力和进步大家有目共睹，这次赌约是我输了！”说完她立刻坐了下来，心情平静坦然了许多。 “哦！”宋世峰对这发生的一幕感慨良多，只是不知道这会儿该夸奖吴今越的进步、赵慧的诚实还是该批评大家的赌约…… 小预备的铃声已经响过，林鹃正站在门外静静地等候，宋世峰连忙离开。 “我们损失惨重！”当班长田歌喊了起立以后，李格格还是向前面的季冉嘀咕了一句，她指的是她们六个每人欠了曹可凡两个小炒得兑现了。曹操那小子正站在那里得意洋洋地手舞足蹈，听到这话以后身子乱扭得险些撞倒身后李燚的书架，接下来一声“老师好！”像沙哑了嗓子公鸡的尖叫，再后来坐下的时候屁股就险些没找到板凳……弄得林鹃是瞠目结舌，大家一时间哄堂大笑。 中午饭的时候，曹可凡像个太爷一样坐在餐厅小炒部第二排饭桌那里，李格格、许芸、季冉她们几个正忙碌地排队、打饭还有盛汤……她们虽然没有赖帐，但是强调吴今越和赵慧只是平手，所以每人只一个小炒……曹可凡勉强答应了，谁知道她们又说就今天中午炒6个菜一起会餐算了！曹可凡不想答应，但她们人多势众，许芸又说老曹你得知足，不要开罪几个姐妹要你好看……他想自己又没投入什么，可以讲是净赚的一顿美餐，还是善待“窝边的花草”罢。 “喂！大圣兄，来一起吃，今天有人请客！”这会儿曹可凡翘着二郎腿，是见一个熟人招呼一个，很豪爽的样子…… “哦！”7班的孙峰家在街上，爸爸在镇子南面□□里路一个乡村小学教学中午不回家，妈妈要在校门口忙活流动小吃车，他就在学校餐厅吃中饭。去帮忙妈妈不让，说能忙的过来，你同学瞧见会看不起咱，再说你同学偎了摊咱让钱别人有意见不让你同学会不高兴……一桌子的小炒：红烧狮子头、西红柿炒鸡蛋、炒干丝、辣子鸡……让孙峰很有些垂涎欲滴，刚要偎过来坐下，戴蔷挡在了身前，瞪着眼睛冲着他作上下打量状，孙峰被瞧得心里发毛，终于知难而退……
第65页 “嗨！这样可不是请客之道！”曹可凡不满，指手画脚：“我是大赢家，总得有些发言权吧？那么多菜，叫几个陪客的都被你这样给轰走了……” “切，不要自抬身价了……”戴蔷撇撇嘴，不以为然：“一会儿我们六个一起陪你吃，看你能吃的下去！？” 曹可凡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又上当了，真的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当他抓耳挠腮的时候正看到3号桌那里有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坐在对面很亲密的样子，还互相夹菜到对方嘴里，周围的同学都为之侧目……就有些吃惊，转过脸来笑嘻嘻地说道：“嘿，我怕什么，人家还那样呢……” 戴蔷也看到了，很鄙夷地撇嘴：“在学校里这样丢人现眼，拿肉麻当有趣！你看他们那桌都没人坐哩，大家看着噁心，都离的远远的……” 曹可凡观察了一下，点头表示同意。 几个女生都回来了，坐下来叽叽喳喳…… “好丰盛，今天咱们可以大吃一顿了……” “今天的小炒好像比往常份量足了些！” “学校马上校庆了，伙食改善，价钱不变！不然小炒窗口哪会有那么多人！” “喂！老曹，我知道你也不好意思和我们几个女生一个盘子里抹勺子……” 许芸在一边已经把每样菜捡了一些，盛在餐盘里推过来，“六个小炒你都来点，你在一边吃罢，不够你就说，我再给你盛！” 曹可凡还没来得及答应，李格格像变戏法一样拿出来一副碗筷，曹可凡认得那是自己吃饭的傢伙。就见李格格侧着身子屈膝浅浅地道个万福：“曹大人，您坐着，我去给您端碗汤，一定让曹大人您吃好喝好！” 曹可凡呆了，心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和当初胜利时自己的设想那简直是天壤之别。就感慨：真是退一步，步步退，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都怪自己心太软！ “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吃亏上当都自己扛……” “哦！谢谢各位女侠盛情款待，谢谢了……”曹可凡学小品里范伟的口气，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然后他话锋一转：“给我多盛点菜，我还是找孙大圣一起去吃！我不想你们一起热热闹闹，我在一边像个要饭的多可怜……” 六个女生感觉这次的愿赌服输很有趣，哪里还会在乎这原本的胜利者这点小小的要求，于是给曹可凡盛了足够他们两个的菜。曹可凡跑到孙峰那里大呼小叫这次赌约自己多么不爽……两个傢伙却也吃的津津有味。 “鸽子哪里去了？”季冉吃饭的时候很文静，尤其是美味总要细细地品尝，不像许芸她们几个都是吃着嘴里看着盘里、争先恐后的样子。 “鸽子呀……楮爷爷到泗州市来讲学，抽空到了咱们县里，于是她请假回家了……”李格格夹了一口菜送到嘴里，连忙回答。 “我爷爷今天出院了，要是楮爷爷可以多呆几天，我爸、我叔回来一定要……要在龙城大酒店请客！”许芸咽了一大口炒干丝，噎了一下，赶紧喝口汤送送。 7班的陈彬老师正在那里维持纪律，这会儿窗口排队的人少了，他扭扭脖子转过身来，看到几个女生在那里大说大笑、兴高采烈的样子，不禁有些羡慕8班孩子们的快乐。忽然，6个女生端着盘子、碗到东边隔了两排桌子去坐，接着陈彬就看到了那两个男女生的肉麻表现（表演）！ 陈彬没有立刻去制止或者教训他们，而是出了餐厅…… 周围的学生就有些叽叽喳喳。 片刻，胡一飞和陈彬一起进来，他是这一组的值班领导，刚才在餐厅外面。 胡一飞站在门口，马上看到了女生正夹了菜送到男生嘴里，那个男生眯着眼很惬意的样子，然后端起汤来喝了一口。 手里的汤碗刚放下到对面女生跟前，男生蓦地感觉脖子上一股大力，没有一点心理准备，身子就向外甩了出去，脚下一拌，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有一份菜被他左手乱抓的时候扒拉掉散落了一地，另一份菜虽然在饭桌上也撒了不少，女生被这突然的一幕吓呆了，坐在那里手足无措…… 坐在地上的男生抹了一把脸上的菜水，低头看到自己衣服上的油污，抬起头来注意到周围大家幸灾乐祸的目光，有几对男女生正在快速地分开来……然后，一位身材魁梧、满脸怒容的老师，应该是高二年级主任就出现在他面前。 “高几的？几班的？名字？”胡一飞质问。 “我高三的……我咋啦，为什么打我……”男生桀骜不训的样子，站了起来。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学校是干啥的地方？你又不是手脚不方便，你刚才干啥哩！还不知道错吗？”胡一飞斥责。 “我吃饭……”男生知道理亏，还是不肯就范，嘟囔着：“学校又没规定不许男女生一起吃饭……” “校规是没规定……你们造成的影响比很多校规规定的还恶劣！”胡一飞拍了桌子，那汤碗在桌子上跳了一下终于完全撒了，泼得坐在那里的女生一脸一身，汤水沥沥拉拉从女生的发梢、衣角滴下来……尴尬地在那里如坐针毡。 “都跟我走！到校长室！”胡一飞命令。 男生仍然不识时务，偎过来小声说：“我爸是廖京红，胡主任你应该知道的，你能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的事……”他的声音没有压的足够低，旁边的陈彬和几位同学都真真切切听到了。 原来是镇里新来的镇长的公子，怪不得那么嚣张！胡一飞感觉到周围的同学都在看着他怎么处理这件事，这小子这会儿还来套近乎，威胁利诱，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板起脸来：“你爹就是天王老子，你在这里也得服从学校的管理！” 男生算是领教了胡一飞天不怕地不怕的工作作风，有些愕然，突然来了一句：“去就去，我又没犯大错，看你能把我咋的！？天王老子才不怕土匪呢……” “什么！”胡一飞暴跳如雷，这样狗胆包天的学生他倒是第一次见到，居然敢和老师当面叫板，还直呼自己的绰号。他一把拧过来男生的胳膊，推到几位匆匆赶来的老师面前：“你们跟我一起把他带到校长办公室……” 三24班的班主任有些尴尬，过来小声和胡一飞说话。胡一飞一脸严肃，低声向他陈明利害：“范老师！这样的学生就是一株大毒草，不处理会瞎了咱的一锅好粥！”之后他指挥陈彬等几个老师：“给我带走，得叫他明白怎么做人，什么是纪律，学校怎么处理这样民愤极大、性质恶劣的事件！” 男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程度，终于偃旗息鼓，但仍然有些一步三摇晃地和女生一起跟着老师们走了，也许他平时就是这样趾高气扬地走路罢。身后传来的阵阵掌声使几位老师都意识到处理这样的学生是一件多么大快人心的事情。
第66页 下午上课前，田歌就回到了班里。 “鸽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许芸很惊讶，“你爷爷不是来了吗？” “恩！爷爷和奶奶都来了，爷爷只是顺便到泗州讲学，专程来看爸爸和我在这里怎么样……”田歌回答，“他们会呆到国庆节后再回去，东方妈妈看爷爷奶奶很想我，我们又没星期，就惺（方言，哄骗的意思）我回去哩！” “那你还不趁机多在家呆一晚上，明天再回来？”李格格很惋惜的样子，“要是我，就藉故在家多呆会、多玩会！” “是呀，是呀！”蒋晴接过话来，“吴国强和孟雷雷他俩还拽着卜向到班主任那里请假呢！还不是想出去玩会……” “我看到了爷爷奶奶，爷爷奶奶也见到了我，平时都通电话的，然后没事了，我就回学校上我的课了……”田歌认为理所当然的样子，又补充一句，“我也想你们哩！中午兑现赌约了吗？” “老曹没想到是这样兑现，那会儿直冒烟呢！”许芸想起当时的情景，连忙一五一十地告诉她，顺便把后来发生的胡主任训人的事也说了，几个女生在一边指手画脚、绘声绘色地补充。 正说话间，卜向、吴国强和孟雷雷三个男生表情不一地回来了。 “老孟你够叼！”吴国强有些羡慕地说道：“说姥姥家就在北面庄上，好久没去看望卧病在床的姥姥了……你知道咱班主任是最讲孝心的，还是你这傢伙知道利用咱班主任的弱点……” “可不是这样的！我说的都是实话……”孟雷雷争辩道：“我下午真先去看姥姥，然后就到街上网吧玩会再回来！只是没有你们一起，尤其老卜这样的高手，玩起来肯定不那么过瘾了……” “喂！得意忘形了吗？”卜向赶紧提醒他，“小心别人听到，传到咱班主任耳朵里，给你来顿板面！叫你像老曹那样吃不了兜着走……” 孟雷雷连忙噤声，三个男生又商量了一下，最后确定卜向去翻墙头，吴国强就说到镇医院去看鼻炎还要到南面庄子舅舅家拿点钱，再到班主任那里请假……下午的时候，三个男生先后出现在网吧，彼此击掌庆贺，也看到其他班里的几个老熟人，就有那种“八仙过海，各显其能”的感觉…… 第19章 餐厅里打扫的姐姐 第十九章 “大强！你不要在那里乱跑乱晃，我眼晕……要一直用狂剑插！boss要是靠近你，你再瞬移完全来得及……” “老孟！你要专心一直加血，不要老想抽冷子清boss的兵，没了兵打我，我集气就慢了，攻击力下降……而且，你加血跟不上我们会被灭队的……” “我来抗，再有两分钟这张辽就报销了……然后我去军团互通里找几个人咱们一起去干小强（吕布）……” 卜向一边连续不断狠狠地放必杀，一边有条不紊地指挥他们两个。 “听说齐老师也玩三国的！”孟雷雷依照卜向的指挥一直按着tab键专心加血，就闲了很多，这样问道。 “恩！我见过几次，他叫西楚小诸葛……有一次一照面我送他一匹58速的白龙驹，他就老追着我要付币。我说白送，他高兴地说谢谢向海老大！还问我是吉林人吗？在三国这游戏里很多人直接叫我老大！”卜向有些得意洋洋，“不过说实话，要不是知道是齐老师，我才捨不得呢！”实际上吉林那里有个自然保护区叫做向海，卜向哪里知道，他当时是随便取个名字。 “我在比武场见过他，要不咱们这会去那里看看，我连插两剑，‘噗噗’……顺便就摆平咱齐老师？”吴国强提议。 “摆平他很容易的，咱们都是百级以上的老玩家，我都123级了！”卜向笑说，“齐老师是个新手，才八十五、六级！我一个连击就可以秒了他，让他躺地上仰天长嘆……不过，齐老师平时都是挂机，只是中午或者晚上才玩会，现在他应该在9班上课，下节是咱班的课，这会他肯定不在线上！” “哇！今天运气不错，阿辽真讲究！不枉咱们和他耗了十多分钟……”吴国强高兴极了，掰着手指算帐：“掉了一本神速，一本气增，还有3强的龙王鞋子，一块大铁……这下得3票的东西，100块钱！” 网吧里的几个玩友都伸过头来很羡慕的样子，纷纷大叫：“发财了，请客！得请客！必须请客！” “好的，给哥几个每人一块雪糕！不过只能选五毛的……”卜向发话。 孟雷雷离开机子从卜向手里接过来5元钱去买雪糕，还没到门口那里，突然转回来，大叫：“大事不好，咱班主任和几个老师向这里过来了，快跑！” 网吧里面一时像炸了营一般，好多学生都惊慌失措，就连初中的几个学生也随着大家一起从后门蜂拥而出…… “老李，你们几个害苦我了！”看着李范他们几个进来，网吧老闆一脸苦笑。 “哎！咱们也理解你，你希望这里全是人，可是我们希望这里找不到一个我们的学生……”李范安慰老同学。 “现在是找不到了，刚才都从后门跑了！都还没交钱，初中的几个也跟着跑了……”网吧老闆感觉真是损失不小。 “都跑不了！”李范拍着老同学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鬍子在后门堵着呢！几个小子见到他腿都迈不开的！一会我让他们都到前台来交钱？” “算了吧！”网吧老闆哭笑不得，“这星期天了，孩子们偶尔出来放松一下，被你们老师给逮到，已经够不幸的了，这会我就不要再往他们幼小心灵的伤口上撒盐了吧？” “都这样泡吧了，还幼小心灵？”李范不以为然。 这时候一群学生从后门那里退了回来，胡一飞打着手机过来：“曹主任，网吧这里有你们4个学生，我们清查学生上网的时候替你们逮到的……” 孟雷雷转角的时候一猫腰躲在了帘子后面，二十来个高中的学生排队回校的时候心里都赞嘆他的机灵，大家当时头脑里都一片空白哩。 回到学校以后，胡一飞把这一帮子上网的学生带到校长室，和靳校长以及德育处的邵主任交换了一下意见，确定每人记过一次，回去写个检查交到班主任那里一份，再交一份到德育处备案……自以为聪明的孟雷雷后来被人举报，是记大过的处分，卜向和吴国强每人按律要挨十板子，他就领了二十板子，真是偷鸡不成折把米，从办公室回来的时候，他呲牙咧嘴稀稀熘熘地直叫唤。 刚要和几位老师一起离开校长室，靳校长叫住胡一飞说刚才廖镇长来电话问他儿子能不能留校察看，开除好像太重了……
第67页 胡一飞想了一下说：“他儿子做的太过分，在餐厅里众人侧目，影响太恶劣了，还公然顶撞老师……那好，咱们就给他个劝退，或者给他找个别的学校去上，绝对不能让这样的学生在这里瞎了我们学校的风气！” 靳远征点头沉默。 过了一会，胡一飞又强调：“靳老师如果您觉得廖镇长那里说不过去，就都推到我身上……如果您姑息了他儿子这一次，我们接下来很多工作就不好做了！您就给廖镇长说如果不这样处理，胡一飞恼羞成怒要求辞职！” 靳远征有些意外，犹豫了一下，终于很坚定地说道：“好，就劝退！你还是放心干你的工作，不要动不动就逼宫！” “靳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胡一飞连忙解释，“我是想让您这样讲好给廖镇长有个交代！” “知道！你就是那么个匪气！干工作直来直去，我就喜欢你这个爽快脾气！”靳远征笑笑，“老师们也愿意跟着你干！不信的话，你开门出去的时候小心点，他们在门口听着呢……” 果然，胡一飞拉开门的时候，几个老师收势不住险些沖了进来…… 回去的时候，大家和胡一飞明显靠的近了许多，七嘴八舌地讲话。 “胡主任，你看高三的学生见了你都趔（方言，闪开的意思）哩……” “老曹说谢谢你，还说初中的那几个小傢伙都怕你怕的要命，说将来不敢到咱们这里来上高中！” “这样上初中就泡吧的小孩子，来了也是给咱们添乱！” “咱们学校该规定只要是打架、泡吧、谈恋爱的一律开除！” “那样就有点过了！想想咱们学生时代谁没看过武侠小说、打过架、暗恋过女生？当然咱们现在不能这样告诉学生罢了！”胡一飞笑笑，“孩子们偶尔犯错，只要不是那种品质上的问题，咱们还是应该给他们改正的机会……” 周一升旗的时候，德育处邵主任代表校长室宣布了对于高三学生廖远和袁真真在餐厅不文明就餐、顶撞师长事件的处理决定，分别给予廖远劝退和袁真真留校察看的处分。学校雷厉风行的处理决定使学生之间刚有些抬头的谈恋爱风气被有效地遏制，很少再见到有男女生明目张胆地出双入对。廖镇长也没有怎么样，反而介绍了几个朋友和熟人的孩子来上学，说这凤凰城中学管理严格、铁面无私，孩子交到这样的学校来家长放心…… “鸽子，你今天不到四楼去练舞了？”李格格看田歌下了课以后坐在位子上好长时间没动，就关心地问道。 “恩，咱们一起去吃饭，然后吴今越约了我到体育场那里去见面！”田歌甩了甩头发，虽然不再是从前那如瀑的长发，她还是有这样一个习惯动作。 “我说他那么高兴，原来是因为可以和偶像单独约会！”许芸咂咂嘴，笑说，“鸽子，你放心，他约你在体育场见面，又不是后山，不会有事的！你如果担心的话，可以带着杀虫剂去……”她指的是田歌的防身武器。 “我没担心这些，我是想该和他交流些什么呢？”田歌嫣然而笑，“吴今越的智力不一般……刚有了点成功的喜悦，他又有点飘飘然，怎么样才能让他保持这种积极向上的劲头呢？” “鸽子，你真像个女王，总是想让自己身边的每个人都走正道，走向成功……这好办，你就告诉他努力学习，如果下次和你一样考满分就嫁给他！”许芸玩笑着说，看李格格瞪她，连忙解释：“我是叫他望梅止渴，他就算全力以赴也考不了满分的……他要有这个能力的话，我许芸都会抢着要嫁给他了！” “看来你的理想也是像欧阳那样嫁个好男人！”李格格笑说，“你也得想人家愿意为你拼命哩！” “那是从前的我！我现在的理想是做个形象设计师！”欧阳淑雅很不满，想了想她又说：“我喜欢文科，我想转班，又捨不得你们……” “你们就好抓住别人的糗事不放，小芸这两天就老叫我恐龙！”田歌站起来做了个新疆舞的动作，两手叠起来放在下巴下面，左右扭扭脖子，很俏皮地问道：“我有长得那么恐怖吗？” “还不是因为你的数学满分！我听他们说年级第二才141分哩！”李格格笑说，“李璐说她拿你的试卷到10班去找她的那几个同学，正听到她们班的范虫子（范崇智）在那里胡吹大气说什么这样水平的卷子，就是高三的也未必能拿到他这141分的高分……李璐拿着你的卷子轻轻放到他面前，虫子揉了揉眼睛，狠掐了自己腮帮子两下，然后就瘫倒在位子上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们说，也就是恐龙能把他这条高傲的虫子吓傻成这样子了！” 李格格很有一些表演天份，大家听着她的形容就如亲眼看到了那时的情景，都哈哈大笑，许芸缠着田歌要她教给自己那新疆舞里扭脖子的动作。 “你脖子那么老粗，扭不动的！”欧阳淑雅笑说，“扭动了也不好看！” “不闹了，咱们吃饭去吧！得空了我教你就是，并不是光扭脖子，和手配合起来才有好的效果……”田歌扯住要动手掐欧阳淑雅脖子的许芸，“我奶奶给我带了好多好吃的，今天我请客，咱们一起来品尝省城的名吃，有大板鸭、咸水鸭、桂花鸭……来慢的可就吃不着了！” “怎么全是鸭子？我口水都下来了……”许芸听到有好吃的，第一个响应。 “恩，我怎么知道？可能是鸭子做出来好吃吧……”田歌笑笑，“还有鸭血粉丝汤呢……将来有空的话到我们家，让我东方妈妈做给你们尝尝，她做的比街上店里的还好吃、还正点哩！” “鸽子，你想谗死小芸这个吃才吗？”李格格揶揄着笑道，“你看她口水都咽饱了，再一不小心把舌头给吞到肚子里，那可就麻烦大了去了！” 几个女生一起打打闹闹到餐厅去。 “小鱼，小娜，来品尝一下我们那里的特产！”田歌把牛皮纸袋拆开来，看到在邻桌的邵小鱼和谢文娜就招呼：“今天我请客！我上次吃过小娜你们家自制的咸菜，像韩国泡菜的味道，好吃……你还没答应带我到你们家去玩呢……” 邵小鱼和谢文娜感觉却之不恭，就一起过来。学校的伙食已经改善了，价钱又没有提高，谢文娜还是经常吃带来的自家腌制的咸菜，邵小鱼和她合伙，她却总是夹两筷子，然后就不肯再多吃一口。 “好吃，啦谗（方言，就解谗的意思）！”许芸满嘴流油，赞赏的口气说道。然后用手背抹一下发梢，准备向着桌上的大板鸭再次出手。 “喂！这鸭子好吃是好吃，但是油很大的！”田歌看她的吃相，忍俊不禁，“少吃点，又不是让你撑着，我放宿舍里还有三只呢！”
第68页 “哦！我还以为就这顿没下顿了呢！”许芸不以为忤，恍然解脱的样子，“你早说，我也不那么慌了……来，老谢，给你个本来可能会被我下肚的鸭子腿！”她撕下来一只腿子递给谢文娜。 看着同学们在品尝美味，田歌抿着嘴很满意，仿佛比自己吃到肚子里还高兴。她又拆开另外两个牛皮纸袋，扑鼻的香味吸引得四周的同学那是狂咽口水，都在后悔自己怎么不在8班，田歌怎么不认得咱哩…… “小娜，你怎么不吃了？”田歌看着谢文娜手里刚刚细细地啃了一半的鸭腿，就一直望着那个正在收拾剩饭菜的女工发呆。 “哦！我吃不下去……”谢文娜话说了一半，连忙又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小娜，我已经观察了很久！”邵小鱼靠近谢文娜，很诚恳地说道：“刚才我问了负责餐厅打扫的盛师傅，他告诉我那个新来的女工是他们庄上大老李的外孙女，去年考上了省城的财经学院，但是因为家里穷、又有俩妹妹、一个弟弟……负担很重，所以没有去上大学，这想跟他学餵猪致富，就主动来帮忙收拾泔水……是谢园的，她是你姐文磊吗？” “恩！”谢文娜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额头枕着左小臂伏在邵小鱼的肩膀上，泪水顺着双颊潸然而下…… 邵小鱼拍着谢文娜的头和肩膀安慰她，一边向田歌她们解释：“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小娜姐妹三个，还有一个弟弟，她爸妈前些年贩鸭苗子出了车祸一起去世了，她们姐弟就一直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她姐谢文磊去年考上大专但是为了这个家，放弃了……小娜想上学，总觉得亏欠了姐姐，所以心理压力一直很大！这次摸考就发挥失常……” 几个女生一起沉默。 天气还有些热，女工却是一身长袖工作服，还戴着大口罩，许芸曾经嘲笑过人家“怕脏、怕味道难闻就别干这个，摆什么谱哩……”原来是担心妹妹的同学认出来尴尬……这会儿大家都是肃然起敬。 谢文磊看到妹妹哭了，不知道是该过来还是该躲开，在那里手足无措。 田歌拉着许芸和李格格走过去，站到谢文磊的面前，先自我介绍：“我是小娜的同学，我叫田歌！你是小娜的好姐姐，也是我们大家的好姐姐！” 许芸和李格格也分别作了自我介绍，许芸还抢过来她手里的抹布和桶要去收拾餐桌。谢文磊不放手：“这个很脏，很累的！还是我来吧……” “姐！”谢文娜终于在餐厅的大庭广众之下叫了一声姐，心里的压力得到了释放，哭出声来。 “妹！咱不哭！”谢文磊脱了手套，还是感觉手上很脏，就用小臂碰着妹妹起伏的肩膀安慰她，“我看到了，你同学都对你这么好！咱哭啥呢……” “倒桶里去！”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喝。大家看过去，是高三复读班的董志取在教训一个高一的男生。男生灰熘熘地端着剩菜过来倒在谢文磊手边的收集桶里（平常他经常故意把剩菜倒在桌子上，然后看着女工很辛苦地收拾、又抹桌子，很幸灾乐祸），转脸看到董志取用手捧着他倒在桌子上的那点剩菜……本来有些不高兴的他愣了一愣，终于转过身来鞠躬致歉：“对不起，我错了！” 大家纷纷鼓掌表示欢迎。那以后，同学们知道了谢家姐妹的故事，再没有人乱倒剩饭菜，高一的学生还自觉组织起来帮助谢文磊收拾餐厅…… “谢文磊！我早看出来像是你，为什么老躲着我们大家呢？”董志取和班里的几个同学见到老同学，很热情。 “不是！我不想打扰大家的学习……”谢文磊连忙摇手，“本来我不想大家认出我来的，但早晚……” “你当时报的是财经，好专业！放弃太可惜了……”有女生说道。 “我家负担太重，我已经不想着上大学的事了！”谢文磊用手背抹着额头的汗珠，坦然的表情，“我现在想的是怎么用我的双手带好这个家，让我的妹妹和弟弟都有学上……我想只要有知识，肯吃苦，在农村一样可以有好的前途！” “姐！我想帮你！”谢文娜泪痕未干，忍不住又要哭。 “妹！别哭了，你在学校里好好学习，就是对姐最大的帮助了……”谢文磊笑了，是那么灿烂，“咱只要尽力了，别太大压力……” “恩！”谢文娜使劲地点头。 “文磊姐姐！你好伟大！”田歌说的是真心话，“我想到你们家去，小娜一直不敢答应我……您是一家之主，我可以到你们家去玩吗？” “当然可以！”谢文磊微笑着说道：“我听小娜说起过，她是担心你到俺家，俺们怠慢了贵客。听小娜说巩老闆款待你花了三四千，欧阳家招呼你是从饭店点菜，你送同学都是名牌的衣服……还是怕你笑话俺家穷……” “哦！那文磊姐姐你是答应了……”田歌笑嘻嘻地说道：“不怕巩麦可和欧阳不高兴，我觉得还是小娜带来的咸菜好吃些，就是她不愿意再给我……我刚才拿鸭子换她都不肯给我……”很委屈的样子。 “真的？”谢文磊有些惊讶，心想真是鸭子咸菜各有所爱。 “我是不敢相信……”谢文娜连忙解释，从小到大因为家里穷她就很敏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可怜或者同情。 “恩！”田歌没有做作，一副美食家的口气：“你们家的咸菜肯定有什么独特的配方，和我东方妈妈腌制的韩国泡菜味道各擅胜场！” “是吗？”许芸也不相信，就从身后谢文娜的饭盒里夹了一点尝尝，咀嚼了一会，“恩，好吃！从前看小娜吃的津津有味，我还以为她是装模作样，原来真的好吃……”她很诚恳，一副非常后悔的神情，然后说道：“好了，我拿罐头换，这剩下的全归我了，鸽子你想要得拿鸭子来换，一块咸菜两只鸭子……” “好不要脸的奸商！”李格格笑骂，“这么漫天要价……” “我们家有的是！”谢文娜想起奶奶总是半夜里神神秘秘的样子，就说：“这些都是奶奶亲手做的，她老人家说是祖传的方子，每两三个月腌制一大缸，用的是山上的泉水，每回都是半夜里敬了神和祖宗才敢动手……是吧，姐？” 谢文磊正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你们聊了一节课时间，都说了什么？” “我们一过去，你们就都不说话……” “看你和吴今越聊的很热烈，有时候还争论，还一起大笑……”
第69页 “都争什么？笑什么哩？” 晚自修上课前，田歌终于回到了教室，许芸和李格格她们几个女生立刻围了过来，七嘴八舌迫不及待地追问。 田歌没有立刻就回答，而是指了指她们身后…… “本人已经正式向派出所申请，改回名字叫做吴尽越……”吴尽越笑容满面：“也没聊什么，也就是彼此对于理想和现实的看法，对事业和对生活的态度……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整理了交一份书面材料，不过不是书面检查……”他和田歌虽然在一起大约有一节课的时间，但是受到的外界干扰太多：许芸她们每隔一会来巡逻一圈总共是转了六圈、高三体育训练队的几个在那里做了十来分钟的准备活动、不时传来于哲练腿法狂野的呼喝和踏断木板的噼啪声、跑步或者散步的同学到他们附近就减速还有几个傢伙正面跑过去又倒退着跑了回来……他们也就聊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也是在充满嫉妒和不平的目光下完成的！吴尽越想如果允许大家不用克制情绪的话，他今天十有九成是爬着出体育场的，不对，也许在众人的拳打脚踢之下就光荣了……自己好像从没有真正这样被大家关注、嫉妒过哩，他心情真的很好，语气里却没有从前的那种玩世不恭。 许芸她们看到两个人一直保持着两到三米的距离（如果没有这个距离或者两人很接近地坐在一起的话，吴尽越也许早被高三训练队的几个后援会成员痛扁一顿了），多数情况下就是在很大声地说话彼此才能听的见……大家隐约听见吴尽越好像是在说如果你不需要奋斗就有一大笔钱、一个大的事业在等着你，你怎么办？田歌说凭藉父辈、祖辈的声望和家产是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可是那样活着就是动物园里的老虎，哪里有傲啸山林的王者气象…… 这时候晚自修小预备铃响了，大家想以许芸和李格格的太极功夫今天的体育场约会谈话早晚不能成其为秘密，就散了开去……许芸和李格格却明白只要是田歌想让她们知道的会告诉她们，要是她不想说的东西任凭她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是一无所得……直到十天后，当吴妈妈几乎是声嘶力竭地要跪求田歌的时候，她们才知道吴尽越聊的是他大伯在国外留学，海归以后在苏州开了一家大公司，因为没有孩子就指明继承人是吴尽越，而田歌当时以为他知道了她的身世，说了一些个人对继承和创业的看法…… 第一节 晚自修下课的时候，雷苏北叫田歌到办公室。 “我听宋老师说，你不想进加强班……”雷苏北有些莫名其妙，先以为田歌是看不起这所谓名师指导的强化班，想想又不像，就直接问她的意思。 “哦！不完全是那样的……”田歌露出她经典的微笑：“我听到我是特许的一百名除外的人！我不想破坏规则……” “规则是规则！但是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本来这次考试的成绩对你进加强班不会有任何影响，年级组长姚老师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厉害，才……他还说，咱们今后排名就把年级第一名空着，从第二名排起……”雷苏北想起姚正辉当时目瞪口呆的神情，笑容满面。 “我反对！我的学籍已经在这里，我是凤凰城的一份子，不应该因为我的出类拔萃就对我另眼相看！”田歌的措辞激烈，但是语气平静，“班里的同学就没有把我当做外人，只是偶尔发表一下感慨……”她想起来“超级田歌”、“恐龙”、“头”这些绰号，脸上有了一些笑容。 “恩！你说的对……”雷苏北当时就觉得不妥，这会儿冲口而出。 “我是想有自己的一些时间，我要练一些课外的东西……”田歌解释。 “哦！是这样……”雷苏北思索了一下，说道：“说实话，你的水平已经是满分，再加强也是满分，是该把部分精力放在实现自己的理想上……可是，这是年级的一项旨在提高同学们语数外三科成绩的重大举措，也许会关系到我们这届到高三的时候有多少同学可以本科达线！如果大家公认最好的学生没有出现在加强班的课堂里，那么加强班的老师、学生们的情绪和上进心就会打一个很大的折扣，这件举措也许会弄的虎头蛇尾……” “哦！我爸说过现实总是那么多方方面面！我可以保证只要没有很特殊的情况我会出现在加强班的课堂里，还会坐在第一排！”田歌思考的样子，手指很灵活地好像在转动什么，“我认为任何的学习都可以有所收穫，满分不是顶点，我们可以站在满分之上，虽然他们最多只能给我们个满分！” 田歌、还有她经常提到的她的爸爸总是有一些语出惊人的警句，如果有人认真记下来的话，也许可以整理出一本箴言录的，雷苏北这样想。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见到田歌的父亲，能够有这么出色的女儿，还能够被这么出色的女儿经常挂在嘴边的父亲肯定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不过，我认为就这样限定一百零一名学生还是不尽合理！”田歌想了想，说道：“像谢文娜很有上进心，可是这次摸考发挥失常……应该让所有愿意上进的同学都有机会！另外，可不可以重点讲讲方法，要是就题论题的话，那一节课下来也就是讲俩题，我可不愿意浪费时间！”很骄傲的样子，办公室的老师倒没觉得什么，因为大家认为对于田歌来讲满分就是她骄傲的资本。 “你说的是！不过那样加强班的意义就不大了，万一有几个鱼目混珠的学生进来，再破坏了大家的学习情绪和氛围！”雷苏北想了一下这样说，他仍然把田歌的两个建议转告了胡一飞。胡一飞就在班主任会议上提出每班可以由班主任再推荐两名进入加强班，但是他强调要公正不能有不正常的现象，那样会砸了自己的招牌或者讲自残于班里的孩子们面前！胡一飞虽然是玩笑着说出来的话，大家却明白这玩火的后果，都是回去经过班里同学的投票又参考了高一时的表现，才非常慎重地把推荐名单交到了陈彬手里。胡一飞私下里又找五位老师作了交流，虽然是轻描淡写地提到田歌的想法，但是大家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这句浪费时间的话了，先是不约而同地倒抽了一口凉气，然后都若有所思。 加强班的效果非常明显，期中和期末两次大考高二年级无论均分还是模拟上线人数都刷原本高一时水平相当的几个兄弟学校一大截子。开始的时候，外人还以为鬍子肯定是在造假，后来知道了就纷纷效仿他的土匪做法……直到第二学期的时候，省里自上而下地规定不允许任何形式的补课，加强班才停顿下来。胡一飞感慨这形势变得真是够快，参与加强班的几个老师都长出一口气也有些惋惜，说虽然是一周每人才一节课，但备这一节课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何止十倍，太累了！但是每当课堂上没有看到田歌撇嘴、而是结束的时候田歌满意的笑容，后来就经常能够听到大家的掌声，再累也觉得值了！贾文芳老师就说，从前她总认为只要讲的细一些、把作业跟上，把时间用到就有好成绩，经过这一学期她才明白兴趣和效率大于一切的道理！寒假后，胡一飞的一篇论文《关于农村中学基层一线教师的培养》在华东地区教学管理论文大赛中荣获一等奖，全县教育界同行都为之震动，不认识他也没有读到文章的一些人纷纷打听县中的中层管理干部什么时候又出了这样一个人才？胡一飞听到很好笑，也有些得意：“真是（呆）瓜，明明写着农村中学的，和县中有个鸟关系……从前大家都说咱鬍子只会土玩，这回咱也是正规军、理论派了！”
第70页 第20章 戒尺 第二十章 周一早饭后的时间。 “你们这么散漫，总是上课迟到、早操缺席，松松垮垮的像什么样子！”雷苏北看着面前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两个女生，教训道：“女生都是爱面子的，咱不能老这样，你们说老师该拿你们怎么办？咱就不能自觉吗？” 男生如果犯了错误，雷苏北就训一顿、给几板子，女生犯了同样的错误，即使是屡犯，也顶多是训两句，还怕她们想不开，更不用说打板子了。所以，近来女生们的迟到、早操缺席现象明显多于男生，雷苏北也有些无可奈何。 “老师，有时候是有原因的，但多数时候就是惰性作怪……”季冉说了实话。早操前，她在被窝里看宿舍里任可可也没起床，就想反正还有个做伴的哩，看她什么时候起我再起……谁知道任可可也这样想等着她先起呢，最后两个人手忙脚乱穿衣服、脸没洗头发也没梳慌慌张张到操场的时候，跑操已经结束了，班主任正很生气地在那里等着她俩……看到她俩像打败仗的逃兵一样的打扮、任可可还踩到自己散开的鞋带拌了一跤，雷苏北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我在被窝里想，就一会，就一会我就起……就这样，二十分钟过去了……”任可可也是追悔莫及，话还没说完脸就红了，因为她记起来自己当着班主任的面说这话应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那到冬天天冷了，你们还准备到教室吗？”雷苏北板着脸，斥责：“老这么懒，这还咋上学？”话一出口，他就感觉说的好像重了点，连忙补充一句：“你们说什么法子能让你们记住，改正这不良习惯！？” “……”两个女生都不说话，头也垂的更低了。 “报告！”卜向站在了门口，听到雷苏北应了一声，他走进来。卜向是来挨板子的，昨天孟雷雷和吴国强之后轮到他的时候年级组通知开个班主任会，他就逃过了一劫。早上那两个哥们劝他不要主动去找揍了，他想起雷老师告诉他“龙在江湖”的话，心里非常之悔恨，坚持要过来。 “老师，我又犯错了，还是记过这样的大错！”卜向没有因为有班里的女生在，就遮遮掩掩，可见他改过的决心：“老师，求您能不能下手狠一点！让我记得深一点，能坚持久一些！” 雷苏北大多时候是把惩戒作为一种补充手段，下手也不重。有一次他就听到曹可凡说挨板子也就比挠痒痒重一些，像使劲挠痒痒……转脸他看到雷苏北站在身后，当时就吓的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逃之夭夭。然后，居然两个星期没有犯哪怕是一点小错误，也许是担心被逮到以后挠痒痒的力度会加重吧，雷苏北想。 雷苏北有些哭笑不得，只好加了一点力。卜向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挨到第八下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老师，最后两下能让我自己来打吗？” 雷苏北以为他是抵受不住了，很有些惭愧地把手里的戒尺递过去。 不料，卜向可不是这个意思，他咬着牙使劲在自己小腿上抽了两板子。小腿上立刻起来两道青紫的痕迹，然后红肿了起来…… 两个女生的心理承受能力显然不行，任可可“哇”的一声哭了。然后，卜向把戒尺放在桌子上，向两个女生抱一抱拳：“对不起，吓着你们了，我是想让自己长点记性！”接着，他向雷苏北鞠了一躬，说了句“谢谢老师”就一瘸一拐地回了教室……办公室里剩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雷苏北有些尴尬。 大约有一分钟的沉寂，大家都不说话。 “老师，您打我吧！”季冉咬了咬牙，“要不，我也自己来……”说完她就去拿桌子上的戒尺。 “不要！”雷苏北赶紧阻止她，把戒尺拿到手里：“说实话，刚才的场面太血腥了，我都感觉有点残忍……相信你们肯定对卜向的改过之心印象深刻，记住今天这一幕，卜向青紫的小腿应该可以时刻提醒你们不要懒惰，不要犯错！” 两个女生使劲地点头。当她们离开办公室以后，雷苏北有点后怕，但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怕什么？是惩戒的残忍、暴力？还是怕人们传说自己连女生都打？但肯定不是怕孩子们的改过向善之心。 两个女生刚一出门，田歌和邵小鱼就闯了进来。 “雷老师，你太暴力！太残忍了！”田歌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失望和愤慨，“卜向的腿都流血了……你是不是还打了季冉和任可可她们两个！”她看到两个女生离开的时候，都是呲牙咧嘴、垂头丧气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梨花带雨哭了出来，雷苏北在她心目中的高大形象是轰然倒下。 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愤怒，第一次看到爱笑的田歌伤心的哭泣……雷苏北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的事情，就觉得气短：“我……我……我没有……是，是他自己……我……”他真的无法面对泣不成声的田歌和邵小鱼，像从前孩提时代犯了错那样，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不是咱班主任，是我自己惩戒自己的！我要让自己记住这个教训！所以下手狠了一些……”卜向站在了门口，扶着门框，有些着急地解释。 “真是卜向自己打的！你们不要错怪了咱班主任……”季冉也回了来，赶紧说明。身后是围得水泄不通的班里的同学们，大部分男生、女生都苦着脸，有的女生眼角里就挂着泪水。 “不是您打的吗？”田歌的语气里有了明显的缓和，证询地问道。 “不是！”雷苏北抓着自己的头发，说道。他知道同事们经常大叫的“窦蛾是怎么死的了？”——冤死的！他这会儿就有这种感觉。不过，毕竟这“凶器”还是他提供的，感觉自己不比窦蛾冤的那么严重。 “我还是觉得体罚太过分了一些！”田歌已经收了泪水，看到卜向掀起来的裤脚青紫的左小腿，又呜呜哽咽起来：“无论怎么样，我们不……不愿意让自己的同学受……受这皮肉之苦！”班里的女生们再也受不了了，也是哭声一片。 田歌收了泪，拉着邵小鱼出了办公室，班里的孩子们都围着她们形成一个团，雷苏北感觉自己突然变得被孤立了，像汪洋大海里一叶飘摇的扁舟。 大约两分钟以后，班委会的成员一起出现在雷苏北面前，雷苏北正准备把那根罪恶的戒尺扔进手边的废纸篓里。 邵小鱼代表大家站出来，很严肃：“雷老师，我们班委会紧急会议一致作出决议，没收制造这次恶性事件的凶器——您的戒尺，决议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强制执行，希望您不要生气！”然后她把戒尺拿了过来，仿佛这是一根沾满了革命者鲜血罪恶的皮鞭一样，邵小鱼是用两个手指捏着然后很快地丢到马可手里，不愿意让它在自己手里多停留哪怕是那么一小会儿。
第71页 “雷老师，我们知道您是对我们好，毕竟——玉不琢不成器！”马可很诚恳地说道：“但是，这种肉体惩戒的方式原始、暴力、落后，有很多人道的、直达人心的方式可以做到更好的效果！田歌班长说，我们班委会是您最坚强的后盾，如果有您无法说服而且我们班委会也没有办法让他顽石点头的人出现的话，我们愿意再次请出戒尺，田歌说她愿意第一个当众接受杖责！” “老师错了！我保证往后无论轻重再不体罚任何学生！我在班里当众向大家道歉！”雷苏北是一脸的羞愧，“田歌呢？” “她还在哭呢！”邵小鱼说，“我们第一次见到她哭，还哭的那么伤心！卜向在旁边怎么劝她都没有用……” 雷苏北赶紧到班里，面对田歌模糊的泪眼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好回到讲台那里，先关于体罚向大家郑重道歉，说伤了大家的心，又说自己也真心支持同学们的决定，并以个人的人格担保今后绝对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件…… 后来，听说田歌哭了，连高三的学生都义愤填膺，说要找雷苏北算帐，坚决打倒雷大恶人……明白了真相以后，学生们就不再闹了，田歌还有雷苏北的声望是空前高涨。雷苏北就说自己险些激起民变，还好……喜欢搞怪的曹可凡说早知道田歌会为卜向而哭，他就先请出戒尺把自己打个皮开肉绽好了……卜向得意，偶尔还故意当着田歌的面呲牙咧嘴地叫痛，田歌就嘟嘴然后笑…… 雷苏北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陈彬和林鹃已经在办公室，他们都有第一节 课。 “雷子，你刚才在班里说什么呢？”陈彬经过8班的时候，隐约听到雷苏北好像在说什么对不起，就有些奇怪。他认为作为班主任，要维持一种权威、统帅的姿态，让学生有尊重和敬畏的感觉，所以雷苏北的一些做法他无法接受，也学不来。雷苏北非常平易近人，不但8班，就连他7班的孩子们也都很崇拜、敬重雷老师，而雷苏北并不带他们班的课，这让陈彬百思不得其解。 “没什么！我做错了，向孩子们道个歉！”雷苏北很坦然，看到林鹃正准备把一个长盒子放进抽屉里，就随口问道：“小林老师，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葫芦丝。”林鹃递过来，说道，“我从小就喜欢的一种乐器！” “哦！”陈彬也很感兴趣，接过去打开来看，一边问道：“刚才在餐厅值班的时候，听到悠扬的乐器声传过来，原来是你吹的这个东西，真好听……没想到在我们身边就有个精通音律的大才女哩！” “嗨！陈老师别笑话我了，我只是从小经常吹着玩玩罢了！”林鹃有些羞涩，“以前我在家吹葫芦丝，大民说对牛弹琴，偶尔硬着头皮听一会，大多时候逃之夭夭……现在，我一吹朵儿她就捂耳朵，比他老爸还过分，甭提我有多失落了！老不摸它还是有些手痒痒，我只好躲到体育场角落里去吹……” “那是他父女俩都对音乐不太感冒！”雷苏北想起来什么，笑了：“我们家毛羽可喜欢听你吹葫芦丝了，上次在你家摸着它就不捨得放下……孙琳说，女儿喜欢就让她跟你学学，哪天来个正式拜师宴……昨天毛羽还缠我呢！说林阿姨就在你办公室，你咋老害羞不和她说呢……我是忙的忘了！” “昨天晚上你们家毛羽见到我对我说了，我已经答应她了！”林鹃也有微笑，“毛羽将来肯定有大出息，做事大大方方、讲话很有条理！” “嗨！小时候没有老人帮着给看着管着她，她就经常自己想着法儿玩，自己操办自己的事情，也就野惯了，练出来了……”雷苏北说道。 “有好几回我见到毛羽到高三办公室找她妈妈，或者来这里找你，没找到也不当回事……”陈彬想起上周毛羽来办公室发生的事，边笑边说：“上周四晚上，我看见她拿你放在桌上的手机打贾文芳老师的电话，问她家庆子在家吗？贾文芳问你是谁，她说我是二8班班主任雷苏北的女儿，如果毛庆没睡的话，叫她出来陪我玩……当时全办公室的老师都被她一本正经的说话弄的哄堂大笑。她又来了一句，嘘，小声点，毛庆妈妈在思考，还没给我回话……” 连从前印象中不太爱说话的陈彬现在也可以绘声绘色地讲故事了，雷苏北被自家女儿的搞笑事迹逗乐，三个人一起哈哈大笑的时候，就想原来小环境可以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的融洽，变的和谐、开朗…… 第二节 课的时候，除了两个数学老师陈彬和宋世峰到班里上课，其他人都在，大家又聊到了乐器。 “小时候十天半月都吃不上一回肉，还经常得下地干活，上初中之前我连电视都没看过，更别说音乐了……就是觉得经常到湖里打渔的邻居大哥笛子吹的很不错，后来人家实在忍不住了，告诉我那是萧，横的才是笛……”雷苏北回忆起当年归家的渔船、金色的夕阳、悠扬的萧声，有些神往。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孩子们也有机会多接触一些乐器！像我儿子他们学校比较重视音乐教学，这才三年级，就学过邦笛、陶笛、巴乌……这学期，我老婆又给他买了把小提琴，学了俩月了……”每当齐展听到儿子练琴“吱吱嘎嘎”的声音就头漏，他对音乐也是不太感冒。老婆为了避免他胡乱说话伤了儿子练琴的积极性，下过禁令，所以他不可以表示厌烦，还得夸奖：“哇，真好听，比天上锯木头的声音还好听……哟……哎哟……”就被老婆在胳膊上掐了一把，还顺便踢了他一脚。 “家属院的孩子们谁没学点乐器？像古筝、月琴、吉他，还有学架子鼓、学钢琴的……哪有闲着的孩子！”李直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感嘆：“这年月，孩子如果没个一技之长，在同学面前都没办法抬起头来！” “嗨！更多的时候是家长怕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所以就不惜血本地让孩子去学，有的还到县城去学……”尚敏家在县城，周六周日坐车的时候经常见到有家属院的老师送孩子到县城学琴、学舞蹈。 “是呀！也不管孩子愿不愿意……”雷苏北感慨，想起来说道：“昨晚我就听见毛庆弹钢琴的时候，‘刚，刚，刚’的好像在发脾气，贾文芳命令她停下来，拍桌子训话！然后毛庆轻柔地弹，俺毛羽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早上见了毛庆，俺毛羽就夸她催眠曲弹的真好，身后的贾文芳脸拉的老长……” “昨天我听说李范老师家的汪航和他妈妈大叫，要他还是要吉他，要吉他他就绝食……意思是他和吉他之间势不两立！”李直接过来说道。 “我以为音乐就是一种兴趣和业余爱好，孩子们能成名成家的毕竟是少数！”林鹃不太爱说话，这会儿文文静静地表达了个人的看法：“大人得有一种平常心，要正确看待和引导孩子的后天发展，不要太苛求……”她兄弟姊妹四个，小时候父母很忙，对每个孩子的管束也不多，大家的自理能力却都很强，父母只是在要做出关键选择的时候提些一般的建议，也从不强迫孩子们的意愿。后来他们兄弟姊妹四个都大学毕业，二哥现在还在英国读博士，老林老两口在家种了一辈子地，孩子们这么争气，是岚山镇远近闻名的传奇……
第72页 “大多时候人们就是一种攀比……有时候是竞争的压力过大，让做大人的心态失去平衡，不应该把这种压力直接转嫁给自己的孩子……”杜名选对着尚敏崇拜的目光，正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的时候，却看到大家都怪怪的看着他和尚敏，突然不约而同地哄堂大笑起来。 两个年青人先是莫名其妙，后来就满脸通红。 中午，宋世峰早早地到教工食堂吃了饭，回到办公室以后，他翻了翻这次数学摸考成绩单和高二分班（高一期末）成绩单，就让刚好经过办公室门口的许芸回到班里把路琪叫出来。只是所託非人，许大记者那是极尽作弄、揶揄之能事，路琪低着头跑出教室前门的时候，脸红的比那十一月里熟透的富士苹果还要过三分一些……要不是宋世峰慌里慌张支着两只手“喂，喂，餵……”地提醒，她险些就撞在走过来的宋老师怀里。 “路琪，来！到这边来，我找你说说你这一阶段的学习效率和效果的问题！”宋世峰示意着和她一起来到走廊大厅的东南角落，那里可以安静地谈话，又可以让班里的同学看到，光明正大……宋世峰原本想在办公室里谈话的，但是这会儿办公室没有其他人在，他想了想就决定到大厅那里去…… “你这一阶段投入到数学上的时间和精力很多，学的也很认真……”宋世峰先对路琪的学习态度提出表扬，接下来就话锋一转：“可是这次摸考，你的成绩并不理想，你意识到哪里出问题了吗？” 路琪心里说我知道，还不是因为课堂上和问问题的时候我光注意你的表情和举止了，根本没听进去你的讲解…… “我想这可能是因为你只注重了花时间，而忽视了效率……所以学习的效果不好！”看她不作声，宋世峰只好把自己的观察和想法说出来，“比如，你课堂上目不斜视，坐的端端正正……我不是批评你的认真，我是说你长时间那样一个姿势会疲劳，听讲的效率就会下降……数学虽然是一门严谨的学科，但学起来需要一个放松的心态！还有，你有时候问的问题很简单，有时候就很复杂，好像有的题目你自己根本没有动手做过，还有的题目可能还没看就拿了来问……我讲一步你点一下头，很少仔细地思考……所以我感觉你这一阶段学的有点浮躁，得静下心来，多思考，才能把数学真正学好……” 路琪听宋世峰分析得头头是道，心想我的问题的表象就是这些，但根源在宋老师你这里……我没有办法，我也想静心学习，可是我静不下来…… 宋世峰又说到了一些数学的学习方法，讲一点，路琪就点一下头，很听话。宋世峰感觉像极了平时给她讲题时的情形，到最后他也有些无可奈何，谈话大约进行了二十分钟，预备铃声响起……他只好说“刚才我说的你回去再细想想，你不缺少认真的态度，但要注重一些效率，希望你期中考试有个满意的分数……” “谢谢老师的关心和指导，宋老师再见！”路琪很有礼貌。 宋世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尚敏和杜名选都已经在办公室里。 “世峰，你刚才在做学生的思想工作？”杜名选问道，“那个女同学是不是经常到办公室来问问题的那个蛮漂亮的女生？她犯了……什……什么……”抬起头来看到尚敏很不满地睁着大眼睛瞪着他，最后那句也就没说完整，声音也渐渐低的像蚊子哼哼…… “是呀，她平时很积极、认真，这次摸考考的不好，还不到平均分……”宋世峰正拉开抽屉取出笔记本来，准备把今天的谈话内容整理一下，没有注意杜名选的表情和语气变化，从容回答，“我有些奇怪，帮她找找原因！” “找到了吗？呆子！”尚敏先是向杜名选挥了挥拳头，然后撇了撇嘴，笑嘻嘻地向宋世峰问道。 “师姐！我哪里得罪你了？这样说我……”宋世峰莫名其妙，转而开起玩笑：“嫌我在这里碍事？烦我这个电灯泡？是那样的话可得你们出去，这儿可是公共场合，我在这里是坚守岗位，你们……嘿……别想在这里二人世界……” 杜名选有些脸红，尚敏扬着下巴，不屑的样子：“什么！你说的什么哩……我是讲你个呆子难道看不出路琪的心思在你身上，而不是在你教的数学上，所以她当然也就考不好了！你真是够呆、够笨的，还亲自给她做思想工作……人家本来心思就重，你这一工作，还不把她的思想给做到茄子棵子里去！” 尚敏说话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这一梭子过去，真是把宋世峰这小子给打的目瞪口呆、眼冒金星，好半天哑口无言。 “真是这样吗？”宋世峰一脸的茫然，静下心来想了想，就满脸通红地挠起了头：“那……那怎么办？师姐救我！师兄你也给出出主意……”他觉得这是令自己十分尴尬和无所适从的状况。 “有好几种选择！”尚敏像个很有经验的大佬一样的口气，指挥若定：“一是你可以义正词严地直接拒绝她，表现的好像是你自高自大、自作多情一样。这样可以给她些面子，她要是陷的不深，你又语言表达的恰如其分的话……一切灰飞烟灭……二就是你一直装作不知道，让她慢慢从迷恋中爬上岸来，当然这也需要你不时在她面前自毁形象，比如讲错个题，不过我估计她可能听不出来……你可以在她看到的时候随地吐痰或者暴个粗口……三就是你等待她，这样也许是两年、五六年……不过我估计你要是这个选择的话，可能只要等两年，因为以她现在的状态能坚持下来高中就不错了……四是你赶紧结婚，还得找个长的漂亮的，让她自惭形秽的美女，断了她的念想……” 杜名选满脸愕然，宋世峰是一脸的惊讶和赞嘆：“师姐，你……你太厉害了！我五体投地……不过，这些法子要么是让我自毁于人民，要么是短时间内很难做到，或者让我以后半生的幸福做为赌注……” “嗨！这可是我毕业两年来的细心观察和总结成果，这样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不要你的咨询费也就罢了……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你自裁（自己裁决、判断）吧！或者用你那数理天才又感情迟钝的脑袋瓜子再想想，也许有更好的办法，我是就这些招了……”尚敏对于小师弟的运算能力还是有一些佩服的，因为有一次杜彬见到蔡大森在这办公室，就过来和他抱怨自己没捨得抛的一只绩优股这几天也挺不住了，反反覆覆……现在如果斩仓不知道是赚是折，蔡大森还在那里七七八八地计算，宋世峰在一边忍不住就报出数来：“你每股一块七毛五盘进，一块八毛六卖出，又在一块八的时候吞进，现在是一块七毛二，如果抛的话，去掉四次交易印花税，你每股赚了六厘钱，8000股，也就是48块钱……”蔡大森目瞪口呆，杜彬不相信，用手机计算器的功能算了一下，分毫不差。
第73页 宋世峰感觉这计算功夫在这方面好像没什么用处，急的是抓耳挠腮……想起来前几天在尚敏的一再声援和督促下自己鼓足勇气给那个已经大二的女生写了一封信，女生居然回信，还说国庆节来玩，他想这也许会是个办法…… 下午班会时间，班里有二十来个同学参加校庆文艺表演的第一次彩排去了，班委会则全体不在。雷苏北把笔记本电脑带到教室里，说咱们今天是上物理课呢，来欣赏《猫和老鼠》放松一下，还是看个青春励志电影呢？大家都说上课就免谈了，虽然您的课大家很喜欢，但是好多精英不在……对于剩下的两个选择，大家莫衷一是，最后统一意见：不如雷老师您带我们去看彩排，咱们班的节目是校庆节目中最出彩的，咱们去先睹为快…… 雷苏北拗不过大家，就给校长室负责彩排的方文艺主任打了个电话，老方很给面子，说来呀，你们班的节目马上就到了，速度…… 雷苏北把好消息告诉同学们，并且强调出了教室以后安静一些，不要太惊动了别的班级，然后就带队下楼。半路上遇到林鹃，闻说也跟随着大家一起来到了阶梯教室的彩排现场…… 当主持人报幕：“接下来请欣赏高二8班的情景剧《放飞》”的时候，同学们就鼓掌、欢呼……雷苏北连忙示意大家噤声，因为各班还在上课…… 看到剧中出现曹可凡的恶作剧、于哲的说唱、李格格的街舞，大家都不发出声音地拍手作势或者张大嘴巴作欢呼状……当后来田歌妆演的小鸟欢快地舞蹈，最后飞翔的时候，大家终于还是忍不住欢呼喝彩。方主任说，这个节目是他一开始就看好的，果然也是最精彩的……只是时间上长了点，二十六分钟，校庆的文艺表演必须在一小时内完成，不可能给一个节目留那么长时间…… 回到教室，第三节 课刚刚上课。班委会的几个成员讨论了一下，决定邀请班主任、林老师和大家一起来对情景剧提些意见和建议。 “渠振国演的老师开始有点滑稽，手忙脚乱的……后来就有点太夸张了……让观众看着会以为我们在丑化老师！”参与演出的马可首先提出这个问题。 “我就说老乔让我演老师是强人所难嘛！他说老师这个形象开始要表现出认真和拘谨，后来就和同学们打成一片，有一定的反差，只有你有这样的性格特点，所以非你莫属了……”渠振国也很委屈，就实话实说：“我演不来老师的，自己演着演着都觉得别扭……要是让我来演个丑角或者反派的话，我倒觉得除了老曹以外，就非我莫属了……” “承蒙抬爱，荣幸！荣幸！”曹可凡站起来抱拳表示感谢，大家轰然而笑。 “我觉得老师就应该由老师来演！那样就不会有什么像不像的问题了……”李格格发表个人的看法，向着雷苏北说道：“我推荐咱班主任！咱班主任上课的时候很认真，课下的时候也能和我们打成一片……有时候也打我们一片？” 同学们立刻有鼓掌也有闹笑。 “李格格同学！老师已经向大家道歉了，也作了保证，咱们就不要再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吧！？”雷苏北有些讪讪地笑着说，接着强调：“同学们，老师是个除了在课堂上还能放的开，换个人多点的环境就脸红的人……我可没上过舞台，一上去我肯定会血往上沖当场晕倒的，大家还是饶了我吧！” “人生都有第一次！” “这是一次锻鍊的机会！” “我们的节目希望有咱们班老师的参与！” “林老师说过，畏惧、害怕是人生经常要迈的坎，一狠心、一咬牙冲过去，就可以脱颖而出，就是一片海阔天空……” 学生们没有要放过雷苏北的意思，七嘴八舌。 看形势不妙，雷苏北示意大家静下来，说道：“我感觉最后田歌的独舞用音乐带伴奏不如由真人来完成！我推荐一个人选，就是林老师，她的葫芦丝吹的相当不错……最后那个镜头，悠扬婉转的葫芦丝声中，师生与鸟儿在大自然中同乐，多美的意境……”大家随着他的形容，都悠然神往的样子。 “哈拉绍！大大的好！very good！”曹可凡怪叫三声。 大家先是闹笑，大部分同学早上都听到过林老师美妙的葫芦丝声，然后就纷纷表示贊同。 “不要，不要！”林鹃满脸通红，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我上舞台也紧张！”方文艺主任也找过她，她就以这样一个理由回绝了。 大家鼓掌表示鼓励，田歌就引用林鹃说过刚才大家提到的“一狠心、一闭眼”的话……林鹃没有料到自己课堂上一不小心发挥一句话，现在看来是给自己掘了个坑……只好说道：“我曾经拒绝过学校方面的邀请……再有一点，方主任刚才说节目的时间太长，现在的问题是得精简而不是增加内容！” “老方那里好办，他不是个计较的人，我去说……”雷苏北逃过这一劫，知道林鹃早晚会找他算帐，决定坏人做到底。 “我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乔乐天一直在沉思，这会儿发言了：“我想可以让有的表演内容同时进行，到了关键出彩的时候再到前台突出在舞台中央……这样可以压缩不少时间，又不降低各种表演的精彩程度！林老师，您是完全取代渠振国的戏份，最后的部分可以和田歌的鸟儿飞翔一起完成，这样还减少了我原来设计的单独表现情景，所以不仅没增加内容反而是精简了……” 这下，林鹃终于没有了拒绝的理由，看着班里同学们殷切、期待的目光，她不能再犹豫了，于是点头答应下来，大家欢呼雀跃。几个女生过来，要把她抱起来像电视电影里庆贺的镜头里那样抛向天空，林鹃一下紧张起来，一边指着头顶的日光灯棍、吊扇，一边手忙脚乱地说不要那样过激……我就收回承诺，趁大家一愣神的工夫，她慌慌张张离开教室……邵小鱼在大家的要求之下赶紧和雷苏北一起追到办公室去巩固一下胜利果实。 班里讨论的气氛很热烈，又有一些新的建议提出来。比如，开始的一段可以设计为哑剧，让大家用形体语言表达思想和感受，这个段落是曹大人的强点；咱们要设计个大笼子把田歌装进去，那样的环境可以更准确地表现被限制自由的笼中鸟的情节；最后那个中午放假后的情节得单独设计于哲的说唱，展现大家快乐、自由的心情，音乐的节奏感要加强…… “刚才我们出阶梯教室的时候听到鸟儿的鸣叫声，却没见到有鸟儿在外面！可能是有人会口技？”田歌想到什么，就说道。 “是16班的祁涛！他从小就喜欢模仿，鸟叫、狼嚎、枪响、号声……他的偶像是洛桑……”曹可凡站起来回答：“他找到我，说想加入演出！可是我想这是我们班的节目……”
第74页 “就是，我们班出的节目，凭什么……” “他口技是不孬！他可以自己表演呀，为什么来抢我们的戏份……” …… “让他来给田歌配音，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可以让他在幕后表演，但是最后一定要他一起出来谢幕……” “就相当于一幕大戏的友情出演……” …… 大家的情绪慢慢由不同意到欢迎，最后决定邀请祁涛加入。田歌一直没有说话，班里的风气真的是公平、公正，而又不失活跃和个性，一个个亲切、熟悉的面庞让她感动……只是好像少了谁，是方成沪，那个平常沉默寡言、一到大扫除或者劳动的时候就大显身手的方成沪！扫视到南边倒数第二排蒋理想旁边空空如也的位子，田歌想起来。收回目光的时候，田歌看吴今越好像也有些心事重重，一直在那里默不作声，又似乎在凝神思考…… 在随后的几天里节目进一步完善，到10月6日再次彩排的时候，节目的时间精简为了12分钟，情节衔接更加紧凑、表演细节美奂美仑……方主任说我手都拍肿了，眼镜和下巴几乎都掉到地上！一定要请文联的老郑来亲眼看看，不来看会亏死他的……郑以坦是方文艺高中时的同学，时下的县文联主席。 第21章 局长来了 第二十一章 “终于熬到星期三了！” “高低可以放假了！” “三天呀！爽……” 早饭后，大家就在教室里叽叽喳喳，掩饰不住内心激动和兴奋的心情。倒没有人提到小学或者初中调休的七天长假，看来大家对于比平时多出一天的假期已经够满意的了，孩子们还是很容易满足的嘛，雷苏北感慨。 “雷老师，方成沪从上周五离开，到现在已经有五天了，怎么还没有回来？”田歌看到雷苏北在办公室门口正在准备开门，就和许芸、李格格一起过来问道。一天四晌（早操、上午、下午、晚自修）雷老师几乎每晌都是办公室里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的人，偶尔7班的陈彬老师会在他前头…… “他那么久没来，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情？”许芸有些担忧。 “没有，他休学了……是退学了！”雷苏北把门打开，招呼她们三个，“进来吧，老师给你们说明一下具体的情况。” 三个女生看完雷苏北递过来方成沪的“给校长的一封信”，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感动…… “方成沪很勤快，又实在，还听老师的话……多好的一个人……”许芸很惋惜地说道，“就这样离开了我们8班，不该走的走了……” “那谁是该走的呢？”雷苏北有些不明白。 “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咱们班谁都不该离开……”许芸有些惶急，连忙解释，“方成沪自己都说咱们班有多好，多出色呢！” “老师，您这里肯定有方成沪的联繫方式！告诉我们……”田歌想了想说道，“我们可以和他联繫，问一下他在上海好吗？” 雷苏北拉开抽屉，翻开记事本找到联繫电话、qq和地址，递给她们。 李格格赶紧要了一支笔，抄下来……写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抬起头来问道：“雷老师，您可以把方成沪的这封信给我们吗？我们班委会正准备在班里西北角那里的墙上整理一个理想、愿望角，就把它贴在最显眼的位置上……” “恩，它是一面镜子，也可以成为督促我们前进的一种动力……”田歌说道。 “好主意，老师非常贊成！”雷苏北感觉田歌领导下的班委会不仅精明强干，而且总有一些出人意表却又行之有效的法子来帮助班级管理。 愿望角在教室的西北角那里，邵小鱼、程雪、乔乐天和杨文意一起把它布置得是五颜六色、精彩纷呈：周围镶嵌着剪纸彩色的花边，“我的未来不是梦”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同学们认真、精心书写的个人理想、箴言或者座右铭，很多女生还选择了彩色的纸片、使用了美工笔、画了花鸟鱼虫…… “只有你的行动才能证明你的价值！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李璐” “我不希望我的人生留太多的遗憾，无论做什么，都要尽力而为，努力，努力，再努力！——陈苏尧” “better thest □□ile than the firstughter! yes,i can!——姚立” “我只有深刻感受，才能深切享受，感受酸甜苦辣，享受细雨人生！为了理想，我需加油！——乔乐天” “努力不一定成功，但放弃意味着永远失败！父母养育艰辛，报恩惟有苦读！——陈静” “我的愿望是成为一名英勇无畏、英姿飒爽的军人，我要灿烂的人生，我要热情的人生，我要拼搏的人生，我要无悔的人生！——郝欣瑶” “今越，得过且过，往昔无稽不再追悔！尽越，霸王春秋，今日雄起我力向前！——吴尽越” “我的理想：一名职业女装设计师。我的座右铭：信心+勇气+百倍努力=成功！——欧阳淑雅” …… 每个人的理想和信念读起来都那么斗志昂扬、让人热血沸腾…… 方成沪的信是唯一没有设计花边和字斟句酌的……但是信纸被贴在了愿望角正当中的位置，郑浩浩讲：“读着真是让人热泪盈眶，看谁再好意思来破坏咱们8班的良好氛围……”其实，大家深有同感，心里也都在暗暗较劲，一定要为这个集体添砖加瓦、争光添彩。 “鸽子，你用香水了？”叶琳琳站在那里看愿望角的时候，闻到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她知道欧阳淑雅偶尔用那种浓郁扑鼻的香水，这会又没在这里，而这儿只有她们两个女生，所以这香水味就是田歌的了。 “是呀！”田歌没有遮遮掩掩，大大方方地说道：“昨天下午，我和格格、小芸在体育场那里散步，经过球门附近的时候，没有想到被庄扬一招天外飞仙暗算，球正好打在我腿上……” 庄扬有些拘谨：“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当时他看李川站位有点偏左，就突然一脚35米外远程重炮轰门，球擦着右边立柱进了……球友们纷纷大叫世界波，庄扬也很激动于自己的神来之笔，但是当他看到田歌坐在了地上，知道闯祸了。连忙甩开庆祝的伙伴们过来，一迭声地向着田歌说对不起，又赶紧吩咐李川把正红花油拿来，指挥李格格帮着田歌在她有些青淤的小腿上涂了好几遍……田歌的小腿真白，庄扬后来脸就有些通红，不敢再看……
第75页 “嗨！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说对不起得有十几遍了吧！？”田歌的笑容真是迷人，庄扬和许多男生的感觉一样，想看又不敢多看……站在远处的曹可凡几乎就要晕倒的样子。 “我担心红花油的味道熏到大家，就用了一点香水……”田歌很细心，总能做到时刻想着别人，这对于一个才艺容三馨（许芸她们说田歌成绩好、歌舞乐非凡、长的又漂亮，是无可比拟的三好学生）、超凡脱俗的女孩来讲真是难能可贵！因为人们已经习惯了那些有点成就就趾高气扬耍大牌的现象…… “你平常用化妆品吗？都什么牌子的？”叶琳琳对于美发美容的知识是格外上心，很急切地问道。 “用呀！像夏天的防晒霜、冬春的补水护肤品……不过，都是辅助的化妆品，可以讲是一些营养补偿的东西！”田歌实话实说，“至于牌子我没在意，我也不懂这些，都是我姑姑给准备的，这方面她说了算！关于服装、化妆，她可是权威……这种香水只要那么一点点分量就有这种淡淡的清香……” “哦！可能又是什么名牌哩！”叶琳琳有心理准备，她越来越觉得田歌的家庭绝对没有她说的只是一个中等之家那样简单，她的爷爷是全国知名的医学名宿，奶奶好像是大学教授、教育专家，姑姑在打理世界名牌的专营店……田歌的爷爷姓楮，她和姑姑却都姓田，不知道什么原因，叶琳琳又想。 终于到了第四节 课，接下来就可以回家，然后是三天的假期，当雷苏北走进教室的时候，看的出孩子们激动得无法抑制的心情。 “老师，咱们可以不上课吗？让我们看看《猫和老鼠》，放松一下……然后兴高采烈地回家……” “老师，这节课本来是自习的，就当周一下午的第二节 课没有调过来，让我们聊聊天，一会一下课，就冲出校园……” “老师，让田大班长上前台唱个歌或者跳支舞，我们好久没欣赏到了，求求您了，拜託！拜託……” 雷苏北还没说上课，班里的同学们已经是咋咋呼呼、建议连连…… 雷苏北没有答应大家，他让负责电教的唐超过来连线、调试电脑，一边说道：“趁这会时间，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是我上小学的时候语文课本上的一篇文章，现在的小学课本上删掉了……叫做《寒号鸟》！”接下来，他就把那个让他们这个年龄的一代人印象深刻的故事娓娓道来…… 故事讲完了，大家纷纷发表看法…… “真是一只傻鸟，就这样冻死了，光知道玩怎么行……”曹可凡话没说完，就感觉好像在自言自比，连忙打住，大家已经闹笑起来……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季冉背起了钱鹤滩的《明日歌》。身边的路琪一声不响，早上她看到宋老师和一个清纯时尚的女孩一起在体育场那里散步，就一直情绪低落……她还看到宋老师要吐痰，一口出去，又慌张接在手里，那个女孩不仅没有表示反感还笑的花枝乱颤，当时她就有些想呕吐却又有些痛心的感觉。 宋世峰昨天下午出门接了那个叫洛出尘的大二女生，女孩一身牛仔装，下车的时候有些羞涩……宋世峰见面就送人家一身套裙，女孩转而很诧异，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他实话实说，要人家帮个忙，还简单地说了自己的计划……洛出尘先是有些不高兴，后来被他的诚挚所感动。晚上安排她在尚敏的宿舍里住的时候，尚敏先是夸师妹漂亮、有气质，然后就对宋世峰这个师弟赞不绝口，两个人又聊起壮阔的淮河、繁忙的运河、□□纪念馆……休息之前，洛出尘试了试那件套裙，大小尺寸合度，尚敏说宋师弟对数字很敏感，看的出他对你蛮上心的，嘿……女孩脸通红，也有些高兴。所以第二天就穿着这身套裙和宋世峰一起出去散步，尚敏对宋世峰说你们真是二见钟情哩！ “今日事，今日毕！”邵小鱼站起来说道，“老师，我们明白您的意思了，咱们来上课吧……” 于是大家又拿出物理课本和文具，却没有人抱怨或者怪话…… 使用课件完成的课堂很精彩，对于原理的讲解生动、形象……下课的时候，田歌问雷老师这是您市评优课获奖的课件吗？雷苏北笑笑承认了，他真的很佩服这女孩的细心和观察能力。 办公室在他不在的这会却出了状况，雷苏北也因此知道了田歌的爸爸到底是谁，就是那个被人们称之为天外来客的教育局长楮优远！ “快，楮局长就在咱们学校大门外，通知各科室、年级组注意办公室纪律！”方文艺接了一个电话，就急匆匆地安排几个教务员和政教员……后来，他说是教育局小车班司机许浩的电话，楮局长开着他的越野吉普往东南方向去了，看是不是到你们那里……当他从大厅那里的落地大窗清清楚楚看到一辆吉普车停在大门外面三角广场的角落里，在很多等候家长的人群里他也看到了中等身材不是很起眼的楮局长，就有些触目惊心……也有些奇怪，这楮局长为什么不进来，是要微服私访？看他正和身边的人聊着什么，方文艺赶紧回来安排了一下，和靳远征一起到大门外面来迎接。 “这是谁呀？校长亲自出来迎接……” “他说他女儿在这里上学……” “听靳校长说楮局长，是教育局的新局长了……” “孩子在这里上学，为什么不到县中呢？” “成绩不好吧？不过以他局长的身份，孩子上县中不应该有什么问题呀！” “就是，局长的孩子上学，还用看成绩？” 当靳远征和学校的主要领导簇拥着楮局长进去，门卫又把电控自动大门重新关上以后，大门口的人们还在议论纷纷…… 楮优远本来是想开车来不动声色地把自己好久没见的女儿接回家，没想到还是那么大动静，只好跟着靳远征他们来到校长室。路上他一再强调今天不谈工作，他是来接女儿田歌回家…… 靳远征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方文艺冷静一些，赶紧吩咐人去到二8班把田歌叫来，顺便让雷苏北也一起过来…… “不必了！”楮优远连忙打断他，说道：“不要打乱学校正常的教学秩序……方主任，你陪我去她们班老师的办公室去聊一聊，可以吗？” “对，对！当然可以！”靳远征连忙点头吩咐：“老方，你先带楮局长到那边高二办公室！我处理一下手头的工作，五分钟后就到……” “校长办公室那边电话过来，说局长亲自下来视导！要我们注意一下办公室纪律，打电话让能回来的老师都回来一下，万一局长下到办公室督导，太冷清了不好交代……”姚正辉匆匆忙忙过来通知，又赶紧离去。
第76页 “今天是按补课表上课！咱办公室就这几个人，小杜和小尚一起回家也不知道是回谁家了，小宋和女朋友可能还在街上轧马路，林鹃回家看孩子去了，雷子在上课，也就是咱们仨在了……到哪里再去找人哩！”陈彬看着齐展和李直，有些无可奈何的口气说道。 “到哪里去找？这是补课，又不点名的！”齐展刚整理好下周课后练习的电子稿，顺便看了一下挂机的游戏，不紧不慢地说：“再说了，局长下来检查工作，还不是到下面来做些表面文章？我不信他会下到办公室……你们在这里等候楮局长吧，我去教务处列印点材料，走了……”说完盖上笔记本电脑出门去了。 齐展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方主任正陪着一个三十来岁的人在办公室里说话，陈彬在一边很拘谨的样子…… “这位是齐老师，教田歌他们班的地理！”方主任介绍，“这位是楮局长，田歌的爸爸！” “叫我楮优远！咱们是同行，我也是地理教育门里出身！”楮优远很客气，伸出手来和齐展相握：“我听我们家鸽子说起齐老师对于地图、各地的风土人情是博闻强记，还说就是好多人去过的地方都未必有齐老师您知道的多……” “一般，一般……”齐展有些出乎意料，只好客气，“孩子们夸张罢了！” “齐老师过谦了……”楮优远转动着地球仪，笑着说道：“这是你的位子了？听说咱们学校给老师都配备了笔记本，咱们地理用课件上课那可是生动形象呀！”说着就顺手翻开齐展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 齐展想过去阻止，可是来不及了，于是直挂的三国游戏就呈现在大家面前，齐展一下紧张得冒汗了，尴尬地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他忘了关闭游戏了。 楮优远愣了一愣神，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合上，笑了：“搞点副业，调剂一下……我闲下来的时候也玩些小游戏的！不过，现在越来越忙了……” 楮优远转过身来，关照方文艺：“今天是假期期间，不是工作日，我也是作为家长来问候一下孩子的老师……齐老师的业务能力我听我们家鸽子说了……咱们的老师不是机器，也要有娱乐……”楮优远听下属汇报的时候知道教育局有过规定：工作日不能酗酒，不可以上网消遣……否则要给予纪律处分。 “是，是！我们领会楮局长您的意思，会把这件事处理好……”方文艺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闻言连忙答应。 “没有什么事发生呀！我也没有什么意图，不需要处理什么……我今天只是来接我们家鸽子回家！”楮优远笑咪咪地说道，“结果不小心被你们发现了，我就顺便来了解一下孩子在校的情况……” “田歌是我们学校最有名的学生了！”方文艺回答，“她成绩好、才艺出众、处事大方得体，人又漂亮……孩子们都叫她四好学生或者超级田歌！我们这里无论老师、学生对她都是赞不绝口！原来是将门虎女……” “是吗？”楮优远有些得意，“从前在省城老师也是经常这样赞扬她！每次我们家鸽子受到别人表扬，我就觉得比自己受到嘉奖还激动……” “我们家鸽子对她们班老师和同学也是赞不绝口！她在电话里还经常说她班主任雷老师多么认真负责，各位科任老师业务能力都很出色，同学们都愿意和她一起玩……叫我不要出现，破坏了她的美好生活！我这做老爸的真的很委屈……”楮优远乐呵呵地说道，“拜託你们不要让她恼我，惹恼了我们家鸽子，我这做老爸的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楮局长真是平易近人，没有一点颐指气使的官架子，而且人家实际上是省厅副厅长哩……李直一直没有说话，后来他见人就说。 下课以后，雷苏北回到办公室，看靳校长和一个三十来岁文质彬彬的人坐在一起，就知道那人的来头肯定不小……方文艺又替他们做了介绍，然后就亲自到班里把田歌也叫了来…… 雷苏北正不知道说些什么，田歌进了来。 “爸爸，谢谢你来接我！”田歌过来抱着楮优远的胳膊，撒娇也有些得意的口气：“我说你早晚露馅的吧！怎样？”一边转过脸来，向大家鞠躬致意：“靳校长好！方主任好！陈老师您好……你们聊，我到外面和我同学去说话！” “这孩子真有礼貌！真是好孩子！”靳远征是啧啧赞嘆。 周四的一大早，田歌打了许芸和李格格好几通电话，都是无人接听。她知道爸爸的出现影响到了她和好朋友之间纯洁的友谊，昨天中午坐爸爸的车回来的时候，先是吴诗雯说等于哲爸爸的车不愿意上来，许芸和李格格在同学们或艷羡或鄙夷的目光和她的生拉硬拽之下才上了车。一路之上她们是问一句答一句，平时爱说爱笑的小芸说话的时候就有些魂不守舍…… 田歌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于是骑着东方妈妈的电动车去了龙城小区，一路之上人们的回头率几乎是百分之百，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那个值勤的年青交警简直就是在那里胡乱比画，险些引起交通混乱…… 当田歌出现在6号楼许芸家的时候，屋子里正热热闹闹，一位花甲老人在大家的搀扶下离开沙发，甩了拐杖拉着田歌的手夸个不休，这是许爷爷。 “芸芸！出来见你同学，人家爸爸是局长咋啦？”老人讲话很和蔼，却有一种威严，“田歌和你们是好朋友，小孩子家，想那么多干什么？”老人康复的相当不错，从前他说句话就头痛，经常话说到一半就得喘口气歇歇。 许芸和李格格一起从里屋出来，犹犹豫豫的样子：“我们也想过不管她们怎么说咱们还是从前的铁三角，可是要说心里一点不想那是瞎话，人言可畏呀……” “我们的铁三角何必要那么复杂呢？”田歌笑的很灿烂，不以为然：“看到小芸我从来没想过这是年级主任的外甥女，看见格格我也从没想过这是风靡全校的节目主持人！难道你们见了我就可以看到我脸上写着‘局长女儿’这四个字吗？那我可不成了大花脸了……” 许芸根据她的形容想像了一下，忍不住“扑哧”笑了，三个女孩终于手拉手拥抱在一起哈哈大笑……周围的大人们也有些感动。 “田歌，”许芸的爸爸许明过来问道，“你们一家今晚有没有安排？作为地主，我们许家想在龙城大酒店请你们一家做客，可以赏光吗？” “许叔叔，您叫我鸽子好了！”田歌又能够和两个好朋友亲密无间，很高兴，拉着她俩的手回过头来回答：“今天不行了，我田爷爷、田奶奶，我姑姑中午就都到了，一起来的还有我从前的4个同学，今晚安排了家宴！不过，我听楮爷爷说他想到夜市上去吃些地方风味小吃，咱们不如投其所好……”
第77页 “恩，我和老楮聊过我们这里的风味小吃！只是那里有点不上档次，卫生条件也不好……”许爷爷想起来，有些犹豫。 “嘿！楮爷爷有点小脾气，有一次到杭州给人动手术，病人家属知道他老人家喜欢风味小吃，也是想不够档次，就骗他到杭州的大饭店里，谁知道他大发脾气还掀了人家的桌子……”田歌想起去年的这事，笑了。 “我安排了，明天到汉城广场的夜市那里，我带着楮爷爷去让他感受许爷爷您这个老伙计的盛情款待！”田歌像个大老知（这里的风俗，指那些操办红白喜事的行里人）的口气，又补充一句：“可以让我带一些蹭饭的同学吗？” “好呀！当然可以！”许爷爷满口答应，一边吩咐两个儿子：“就明天晚上，你们俩去操办！天不黑就去占位子，订最好的小吃。像老冯的羊肉，胡大个子的狗肉……还有豆脑、煎饼、羊肉串！对了，不要忘了格格她们家的菜合和热粥，给我多留两碗……”刚退休的时候，那时的病情还不严重，他就经常到夜市去逛，很熟悉那里的行情。 许家人都在，一会儿靳远征和胡一飞也来看望老人，客厅里更是热闹，三个女生就到许芸的房间里去说悄悄话。田歌邀请她们晚上到“金色年华”去玩，说爸爸特意在那里订的位子，那儿有娱乐项目还有餐饮，很方便……最后，田歌又说，咱们几个学生一起在一边快活，不让你们见我田奶奶和田爷爷就是了，他们已经退休了，田奶奶以前是分管文教的副省长，田爷爷从前是国家安全局负责中央领导人安全保卫的……两个伙伴真是惊讶得合不拢嘴了。 下午六点钟，三个好伙伴手拉着手出现在“金色年华”的大堂，这里不在街面上，有些门庭冷落，只有一些放假的中学生在桌球大厅或者电玩大厅酣战……田歌一家和她的几位同学已经在了，田歌挨个给她俩介绍…… “我楮爷爷、楮奶奶，田爷爷、田奶奶，我姑姑，我东方妈妈，我爸爸……我好朋友，谢奕、包小美、姚谦，这是你们老乡冯明锐……” 许芸和李格格向祖辈和父辈的人们问好，之后田歌就拽着她们和四个同学一起到桌球大厅去玩……离开的时候，许芸听到田雨荷拍着沙发低声抱怨：“远哥，这里玩的东西是不少，但太低档次了吧！连保龄球道都没有……” 楮优远笑笑，带着他们到二楼的ktv包房去了。 田歌和谢奕、李格格和姚谦两桌在那里斯诺克pk，许芸他们三个就玩普通桌球……大家一边吵吵闹闹地争执，一边聊些彼此的见闻，玩的是不亦乐乎。 大约七点钟的时候，他们一起到二楼的另一间ktv包房去唱歌、喝水、吃东西……田歌去了隔壁。 “鸽子，快劝劝你姑姑和你东方妈妈！她们俩在pk红酒呢……”田歌刚出现在房间里，楮优远就急惶惶地说道。田歌发现只有爸爸和姑姑、东方妈妈他们三个人在，爸爸说老人们嫌吵，到贵宾房去聊天、歇息去了…… “我没醉，我可以接着喝……”田雨荷有些醉眼惺忪，指点着趴在桌子上的东方莹：“远哥，小东方有什么好，喝点红酒都成这个样子……怎么带着去参加一些酒会和大场合，太丢份了……” 东方莹撑着胳膊从桌子上抬起头来：“咋啦，我会……做饭，我会洗衣服！我能让优远有个……温馨的家！你会什么……哼，连个西红柿炒……炒鸡蛋都不会，职业金领，除了知道赚钱、打扮……” “切！为什么非要自己动手呢，厨房里那么脏，又辛苦……有了钱我可以从最好的饭店里订最贵的餐，那才是品位、那才叫高端生活……”田雨荷不以为然，晃着美甲的手指辩驳她。 两个女人的观点是大相迳庭，楮优远只好在一边苦笑。 “品位，高端……你们田家人总是那么骄……骄傲，按这里的方言讲就是露……露味！”东方莹摇晃着脑袋，有些傻傻地笑着说道。 “什么？露什么味？”田雨荷不明所以，有些生气：“你个乡巴佬不要乱说话，这样夹枪带棒……” “我说怎样？你们田家人就是傲，总是命令人的口气……”东方莹站起来，摇晃着身子，又坐下。 “谁傲啦！？我爸傲吗？鸽子她傲吗？”田雨荷每次见了东方莹都想要压她一头，或者让她当众出丑，所以一定要争个是非曲直。 “我是正牌的楮太太，我……”东方莹反正是豁出去了，左扫右看似乎想找到点什么来发发火，终于摸到一只酒瓶在大理石桌子上“咣”的一下摔碎了，非常不满的口气：“哼！上次教育系统年会，你非要和优远一起去参加，还满场里应酬，听到人家称呼你楮厅长太太，你还笑嘻嘻地答应，我在远处都看到了……田叔叔平时沉默寡言，但是一提到他的那些保卫工作就得意洋洋，说什么一号、二号……谁不知道他讲的是谁呀！鸽子傲是傲在骨子里，你看她同学哪个不是对她崇拜得五体投地……”这会儿她讲话很利索，可能是酒精已经被分解、消耗了不少吧，但是思路还是有些不太清晰。 田雨荷看着有些冲动的东方莹手里张牙舞爪的破酒瓶子，惊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楮优远赶紧过来把两个女人分开，他这会感觉有些头漏。 看东方莹把手里的破酒瓶丢开，楮优远又挡在了自己身前，田雨荷又恢复了趾高气扬的样子，撇嘴：“嘿！谁叫你不愿意抛头露面？总是专心做你的居家太太哩？这会子活该吃醋……小东方，你这回又上当了！你看鸽子嘟着嘴呢！你是知道的，我妈得罪了小公主都没好果子……” 田歌父女真是有点哭笑不得，拉了这个又劝那个…… “爸！你的问题你自己解决！”田歌看两个长辈闹的有些不成样子，沖楮优远眨巴眨巴眼睛，跑了。 大约八点来钟，李格格、谢奕她们感觉唱的有些疲惫，歇了一会，看到田歌进来，就一起再到桌球大厅，许芸、姚谦和包小美就到东面电玩大厅去玩……这时候人多了些，也不超过五十人的样子，还是以学生为主。 刚玩了几把，就见打扮入时的田雨荷从楼梯上下来，“啪”的一声把挎包甩在吧檯上，晃着手指，指着那边桌球大厅和游戏厅还有楼上，醉眼惺忪地说：“你们这里有ktv包房，还有大众的桌球、电玩，这样的经营定位有点不伦不类……你们这小地方，一晚的流水是多少？” “女士，您醉了……”大堂经理有些尴尬，说道：“也就是几千块钱！” “哈哈，那么大门面，才几千……”田雨荷满脸嘲弄的神情，从包里拿出两叠钞票摔在吧檯上，“知道你们这里没办法刷卡，这是两万现金，今晚到的客人我田雨荷全买单了！让孩子们尽情地玩乐，饮料随便享用……”
第78页 大堂经理显然是被眼前女财神爷的阔绰吓住了，好半天缓过劲来，通过吧檯的麦克风宣布：“这里有一位田女士心情好，今天的帐单她全包了，各位朋友尽情地玩……请到吧檯来享用免费饮料赠送，顺便祝福田女士幸福愉快！” 整个“金色年华”是一片欢腾，假期好不容易出来娱乐的孩子们尤其高兴，纷纷到前台来鞠躬致谢：“谢谢您！祝田女士您永远美丽年青、健康快乐……”田雨荷坐在吧檯前的高脚转椅上，很是得意洋洋。 一拨一拨的学生过来，都手里拿着饮料满意而去，当大家看到对面桌球大厅门口站着一个清丽脱俗的美少女，有的就呆若木鸡……不一会儿，桌球大厅这里人满为患，好多学生都在私下里四下里打听那个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女生叫什么名字？到底是县中、二中还是职中的呢…… 许芸和李格格告别田歌他们，一起骑着自行车回家。 “鸽子看来是标准的高干子弟哩！”吹着夜晚的凉风，许芸仍然有些惊嘆的口气，“一个爷爷和两个奶奶是大干部，爸爸三十来岁就是副厅长……” “是呀！鸽子还能不像人们想的那样难以接近，和我们那么要好……几位老人都那么和蔼可亲，包括田奶奶……鸽子不是说她最喜欢训人吗？”李格格附和。她们可不知道田歌特别提醒过田奶奶不要板着脸，别吓着我的好朋友……田奶奶当时觉得老脸无光，换个旁人她早大开训戒或者拂袖而去，可这是自己最疼爱的唯一的孙女，没办法…… 许芸忽然想到什么，一脸的问号：“田歌的爸爸怎么只有三十来岁呢？我叔说过田歌爸爸是博士，应该不可能很早结婚的……” 李格格也早有这个疑问，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田歌可能不是楮叔叔亲生的罢……不想这个了。不过，我估计田歌的身世肯定是一个传奇……” 许芸也有同感，想不到干脆不想，这是她开心果的秘诀。于是提起另外一个话题：“我看东方阿姨和田阿姨应该是喝高了，楮叔叔在旁边很尴尬……” “恩！田阿姨说东方阿姨不会挣钱，靠男人养活，不是现代女性……”李格格笑说，“好像是在和东方阿姨吵架，却没吐一个脏字……” “你看田阿姨是不是有点想和东方阿姨争楮叔叔的意思呢？”许芸问道。 “可不能乱说！这是别人的家事，又涉及到鸽子……”李格格连忙打断她的胡思乱想，实际上她也看出来了。 “金色年华”的二楼ktv包房已经准备好了一桌菜餚，田歌全家落座以后，大家喝了点酒水或者饮料，品尝了点菜就没有人再动筷子……两家的老人好久没见了，就接着聊天。田歌和醉眼迷离的东方妈妈、有些郁闷的爸爸一起剪刀石头布划拳……运气不好，楮优远连输了几把，于是连喝了好几口红酒，东方莹满脸通红“咯咯”地娇笑…… 田雨荷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随手拿过一瓶红酒，一杯接一杯地喝，一会儿瓶子就空了…… “小荷！少喝点！”田奶奶看女儿闷声不响地喝酒，有些愠怒地提醒。 “我知道！”一向听话的田雨荷今天有些不耐烦，晃着手里的高脚酒杯，口齿不清：“您老是管着我，您怎么不去管管东方，她故意那样气我……” “我就是要管你！小荷，你喝多了……”田奶奶真的生气了。 田雨荷站了起来，酒劲上沖，终于口出狂言：“您老是管着我，要我这样，要我那样……我听您的！我高雅大方，我是mba，我腰缠万贯，我现在像您说的那样是功成名就了，可为什么远哥就是不喜欢我呢？我还不如一个来自乡下、只是个小专科、生了气还粗俗地摔酒瓶子的东方，我看她离了远哥都不能养活她自己……就因为她长得像鸽子的妈妈？您怎么不去管管她，她凭什么抢走该属于我的远哥！”说完，她就趴在桌子上号啕大哭…… 田歌想起从小就失去的妈妈，也哭了起来…… “小荷！你，你……”田奶奶气得说不出话来。 房间里乱成了一锅粥。 “鸽子，乖孩子别哭了，你姑姑不是故意的……”楮奶奶拍着田歌的肩膀，安慰她，“她明天酒醒了，知道今天说了什么会后悔死的……咱们原谅她了，和你田爷爷、田奶奶一起送她回宾馆，好吗？” “小远！带着你媳妇回家！”楮老爷子很不高兴，“难为你还是一方大员，连这点感情的小事都处理不好，让两个女人嚣张成这样子！” 田奶奶就有些不高兴。 楮优远低着头，不敢说什么，连忙扶着东方莹起身。他知道父亲的脾气，那就是很爷们，这会儿怎么解释都没用，况且这乱子他自己也说不清什么…… 这么些年来工作经验是越来越丰富，处理很多复杂、急迫的事情自己都可以做到井井有条，从容不迫，为什么这件事、这种状况好像就找不到什么好的、稳妥的法子来解决呢？一路之上，楮优远的头脑里都在想这个问题。 第22章 夜市 第二十二章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龙城大酒店高级客房的时候，田雨荷就觉得头痛欲裂，看来昨晚自己真的是喝多了……好像还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她拍着脑袋却一时半会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小时候她是班长必须作为表率，大学的时候她同时攻读两个学位还要学习义大利语得比别人更努力，工作以来大部分时间她都是独当一面的ceo或者大区域代理还要精心化妆以光鲜示人，因此她养成了无论冬夏早起不落人后的习惯或者说是惯性使然。 田雨荷翻开被子要起身的时候，就碰到了田歌的头发——昨晚远哥好像因为这时尚的发型有些不高兴，当时鸽子还说美不分肤色、没有年龄、无论职业是无差别的美才对，大人们都无言以对……她就觉得侄女是越来越出色和与众不同，简直可以用超级来形容…… 田雨荷轻轻地把被子重新给田歌盖上，然后蹑手蹑脚地到洗手间去洗漱……看到自己有些血丝的眼睛、眼角微微的皱纹和纷乱的头发，她轻声地嘆了口气，然后慢慢开始打理自己。二十分钟后，对面的镜子里就出现了一张令她自己十分满意流露着明艷和风韵的美丽面庞，渐渐地她忘记了一切，对着镜中的美女沾沾自喜，仿佛天地间只有她自己…… 正当田雨荷在全身镜那里顾盼流波、顾影弄姿的时候，揉着惺忪睡眼的田歌站在了身后，扶着门框：“姑姑，早！姑姑你好漂亮……” “是吗？”田雨荷很得意，转而想起来，“我昨晚喝醉了，肯定是咱们家鸽子伺候了我一夜……快回去睡着！没有充足的睡眠会使人加速衰老……”她的推测不错，田奶奶不想偎这个让她丢了颜面的女儿，田爷爷压根不敢过来；楮爷爷不满她想破坏儿子的家庭，楮奶奶则是顾及自家老爷子的颜面……而且四位都是老人，所以这任务就落到了田歌身上。
第79页 “偶尔一回没事的！”田歌洗了把脸，看着妆檯那里满满的瓶瓶罐罐，有些惊讶：“姑姑，你现在要用那么多化妆品？” “没办法！年纪大了，韶华易逝欲强留……”田雨荷嘆气，弹了弹睫毛，在眼睛里滴了一滴润眼液：“莫等闲，白了剩女头，空悲切！” 田歌咯咯笑着：“姑姑，你才三十三岁，就比东方妈妈大了两岁，看上去比她还要年轻，何必那么老气横秋……”田歌不是忘了昨晚的事，也不是讨厌了东方妈妈，她早知道她的亲姑姑和她这个从小喊着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又很疼她的爸爸是青梅竹马，而东方妈妈和爸爸是一见钟情……田歌只是习惯了在田雨荷这里厚此薄彼，在东方妈妈那里扬长比短罢了。她觉得两个都是爱护她又善良的亲人，想让她们都高兴！有时候夹在中间她就觉得很尴尬，像昨晚那种时候。 “别提这个了，我昨天说了不该说的话！姑姑伤害你了，也伤着你东方妈妈和你爷爷奶奶了……”田雨荷已经大约地记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她总能做到像她的笔记本电脑一样随时备份，虽然偶尔她也会断电或者失常，但从来都是可以很快恢复系统，重新开足马力继续工作…… “姑姑！你为什么非要在我爸这棵树上吊死呢？”田歌对田雨荷是无话不说，没等到回答就过去晃着她的纤腰继续说道：“不是我要打击你，据我观察爸爸喜欢东方妈妈不像你说的仅仅是因为她和我亲生妈妈有点神似，也许开始的时候是那样……但是他们现在是真心喜欢对方，我感觉的到！” “咱们家鸽子是大人了，可以像大人一样思考、看待问题，不再是那个骄傲、自以为是的小公主了！姑姑就以大人的态度和你说话……”田雨荷轻轻地给她按摩眼角，有些黯然神伤，凝神思索了片刻说道：“我也感觉每见到他们一次，他们就比上一次更加默契，现在更像彻头彻尾的夫妻。我发现你爸越来越沉稳，工作也不像从前那样激情四溢了，因为他心里有家……家是一个港湾，一个消磨男人斗志温馨的避风港湾！我有些后悔该早出手，可能真的晚了……” “我从小习惯了远哥做每件让我五体投地的事情，我太崇拜他了！小时候有高年级的几个孩子欺负我，他挺身而出，被人家打趴下、站起来，又打趴下、又站起来，再打趴下，再站起来……我哭着说‘哥！你走吧……’他不说话。后来，领头的那个大个子男生恳求伤痕累累、头脸是血的他‘求你了，不要再站起来了！我不想在我的弟兄面前丢份……’远哥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那个孩子最后哭着跑了……从那时起，我就告诉自己要嫁给他……” “无论在哪个方面远哥总是那么出色，你现在像极了从前的他！后来，我也感觉他对我像哥哥对待小妹……再后来他娶了东方，我觉得她哪方面都不如我，根本配不上远哥，我心理上很不平衡！” …… “我得回上海了，我还得忙我的事业！大上海人海茫茫，也许可以遇到一个像远哥一样出色的好男人的，但愿他还没成家，还在执着地等着我……鸽子，昨天的事情辛苦你做一下善后，相信咱们家鸽子有足够的能力完成这个任务！姑姑给你丰厚的酬劳，寒假带你到加州洛城的迪士尼去玩，那里的可比香港的大多了，咱们还可以顺便到好莱坞去探探路……”田雨荷最后说。姑姑总是喜欢布置给田歌一些简单的亲情任务，然后许以重利，田雨荷则认为自己总是没办法让两位老人开心，鸽子却可以轻易做到，而她又早有到美国考察谋求发展的想法。 “小荷哪里去了？”田奶奶看到田歌从客房出来，就问道。 “奶奶，您找她？”田歌知道田奶奶关心自己的女儿，不过在没有得到回答之前她就知道了答案。这不，一字不差…… “我才不管她！昨天太给我丢人了！”田奶奶说。 转脸看到楮优远和东方莹从楼梯上来。 “梁阿姨早！”东方莹鞠躬问安。 “早什么早？这都十点钟了！”田奶奶（梁飒）家教很严，但也很爱护田雨荷这个唯一的女儿。女儿昨天那么失态，就因为这个她确实不怎么看得起的灰姑娘一样的小东方，所以她很不高兴。 “你昨天蛮厉害的嘛！还摔了酒瓶子？”田奶奶（梁飒）个子不高，但说起话来有一种威严和摄人的气度。 “我，我……”东方莹这会子弯着腰像个犯错的小学生，声音很低还有些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梁阿姨，小荷让司机送她去机场回上海了，司机会回来等您和田叔叔还有鸽子从前的同学一起回省城！”楮优远赶紧过来解围，他们在宾馆大厅里遇见了，田雨荷和楮优远说话，他就看着东方莹有些心神不宁，东方莹故意扭过脸去……后来，田雨荷特意和东方莹说了几句话。再后来上了车，临走甩下一句话“好好过日子，我田雨荷盯着呢！”扬长而去。当时两个人都愕然愣住了…… 楮优远问你们说了什么？东方莹不答，接下来的日子他就发现她在注意街边的餐饮店和小吃点……田雨荷说的话是“好的容颜可以栓住男人的眼，好的厨艺可以栓住男人的胃……有自己事业的女人总能保持一种神秘和新鲜感，那样才可以栓住男人的心！你老在家里呆着，会使远哥这样出色的男人厌倦的……”东方莹虽然不尽信她这个情敌的话，也觉得老这样家、超市两点一线的生活实在无聊，心想不如开个小店，就饮食的那种，她可是正规酒店管理专业的大学生，而且她的厨艺让一些饭店的大师傅都有些瞠目哩！ “就这样雷声大雨点小地偃旗息鼓了吗！真不像是我的女儿……”田奶奶梁飒感觉女儿小荷越来越没出息了，这战斗刚刚打响就临阵脱逃，一点也没有她田家人一旦出手就杀的对手丢盔弃甲的作风和气势……鸽子倒很像自己年青时的样子，可就是有点锋芒内敛了些，对那些芸芸众生没有必要那么耐心，干工作的时候捨我其谁的霸气比妇人之仁的亲和更有效、更有力！她这样认为。 “老梁！你不要……”看夫人又把这样的家务事当作了工作、当作了战斗，田过江连忙想在身边作个善意的提醒，他感觉楮优远这两天最多的表情就是苦笑和尴尬，不能太难为了这前途无可限量的好孩子。但是当他看到夫人严厉、无可质疑的目光，只好无奈地冲着两个年轻人摊开了手，这样的动作在工作的时候他从来就没有过，即使是再艰巨的任务、再复杂的局面，可在家庭里就比较经常……自古“英雄难过老婆关”嘛，他感觉楮优远要应对的比自己当年的事简单多了，因为那时候知青下放时的女友带着他的亲生儿子一起出现在自己面前，而她的丈夫就等在门外，那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东北汉子……想到这些和儿子、儿媳后来的飞机失事，他有些老泪纵横……
第80页 田奶奶没有在意，还是东方莹细心一些，连忙和田歌一起扶着老人回房间。 “小远！这几天我会陆续接见几个在这县里还有市里工作的从前的老部下，你要不要在场……”她在省里工作了三十年，分管过许多方面的工作。 “不用了，您老人家还是多休息、少一些应酬吧！”楮优远毕恭毕敬地说道，他知道和退休的梁副省长说话就得这样，“还是让小远自己历练历练……” “恩！我忘了你已经是省厅副厅长了……比他们的县长级别还高！”田奶奶梁飒笑了笑，“大树靠自己顽强地生长才可以抗的住风雨……好好干，大胆地闯！年轻没有失败！”她喜欢这样教导、鼓励中青年干部。 晚上六点来钟，夜市的大小摊位刚刚铺陈起来，几个中学生就出现了，拿着单子在各处预定东西…… “你们大人呢？可不可以先交一下定钱？”陈家烧烤的师傅看他们只是几个高中生，却一下订了三、四百块钱的羊肉串和其他烧烤，还说着普通话，有些不敢相信。许芸说夜市的规矩是先吃了再付钱，所以他们根本就没带钱，姚谦和包小美赶紧向许芸、田歌她们招手，李格格以为有什么事也一起过来…… “不用交定钱了！这是许老爷子的手笔，龙飞凤舞的，不愧是咱县里闻名的书法家……”摊主陈驰看了看那张递过来的单子，抬起头来：“哦！是格格，来给你妈妈帮忙？这都是你同学？” “陈叔叔好！”李格格很有礼貌，爸爸和陈驰都曾经是老纱厂的技术骨干，从前还和她们家都住在2号楼里…… “好，好！”陈驰答应着，一边收拾烤箱、翻弄木炭，一边说道：“你爸就是转不过这个弯来，不肯来干夜市……非要坚持鼓捣工具机！哎，人各有志呀……” 七点钟的时候，天黑了下来，夜市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许浩开着那辆黑色奥迪a4载着许老爷子先到了，一辆加长林肯和一辆法拉利随后来到，两辆车都是田雨荷带来的，后面跟着几辆小车…… 整个夜市的人们都惊呆了。 “皇天老爷，这样的阵势来吃夜市……” “那四个老人是哪里来的大干部？还跟着随从……” “不会呀，大干部不可能开这样的贵族车，太招摇了……” “你们看站在那辆吉普车那里的是新来的教育局长楮优远，旁边是他老婆，一点也不像个官太太……” 本来是来放松的楮爷爷很不高兴：“老田、老梁，我们是来品尝小吃的，又不是来接见外宾，让这些人回去吧……”他指了指站在周围的几个随从。 “这些是小荷高薪聘请的全职管家和保姆，他们每个人的工资都比你我的退休金要高的多，都在国外接受过培训，平时对我们形影不离，叫我们老爷、太太，我听着感觉自己像是旧社会的地主老财或者大资本家……现在怎么时兴这个调调呢？”田爷爷苦笑，吩咐：“你们回去吧！一会我打电话来接我们就行了……把车也开回去，放在这里太扎眼了！” “是，老爷！” 几个随从的人员离开以后，夜市的秩序才慢慢趋于正常……就是从前那样熙熙攘攘、吆五喝六，偶尔还有摔破酒瓶或者争吵的乱糟糟的情景。 “嗨！鸽子，你姑姑呢？”许芸没有看到田雨荷那曼妙时尚的身影，很有些奇怪，就悄悄问道。 “姑姑回上海了！她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田歌感慨。 几个同学好像初次见面一样，有聊不完的话。当然，面前还有吃不尽的美味，这些都是夜市最有特色、最好的也是摊主们最精心制作的小吃，许浩亲自到每个摊位那里关照了一圈…… “东方，我看你倒蛮适合在这里发挥的……”楮优远和东方莹小声说道。 “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是在夸我的手艺呢，还是认为我就该在这下里巴人的地方混哩？”东方莹有些自得，也有些不满，放下了手里的羊肉串。 “都不是！”楮优远摇摇头，“我是说你也摔酒瓶子……” “什么？”东方莹有些出乎意料，想起昨晚的事，嘟着嘴，很不高兴地给了老公两记粉拳，“你……你昨天为什么不帮着我……老去哄小荷！” “她是妹妹，你是老婆！”楮优远笑了，“在外面有了事，当然是先去哄妹妹，回了家再照顾老婆哩！” “哦！”东方莹恍然若有所思，从烤箱上拿起几串没有辣椒末只有少许孜然的羊肉串递给老公，他吃不惯北方的辛辣味道。然后又把面前的烧烤分了一下，轻轻地把烤箱放到几位老人面前，起身去关照烧烤师傅少用点辛辣料去了，许浩连忙跟了过去，又细緻地安排了一下。 楮爷爷和楮奶奶看到儿子和儿媳和睦，儿媳又大方、孝顺，很满意，昨晚的不愉快早就烟消云散、无影无踪了。 “老梁，你又有些头痛了吗？”楮奶奶看田奶奶有些皱眉、不耐烦的神情就问道，她知道梁飒从前工作起来太专注经常不眠不休，就落了这偏头痛的毛病，又不喜欢吵闹，好静…… “有点！”田奶奶回答。 “咱们先回去吧？”楮奶奶提议，楮优远和东方莹、许明、许浩连忙站起身来要送她们。楮奶奶摆摆手，制止他们：“小远，你开车把我们送回宾馆就行了！”回头不忘吩咐两位老人：“我们先回去了，不要吃太多，别回去的太晚……” “知道了，知道了！”楮爷爷正在那里大快朵颐，和许爷爷聊的是热火朝天，于是随口答应。 “这样公众场合出状况的可能性极小，但作为保卫人员就得如临大敌……”田爷爷正和冯明锐聊天，小傢伙喜欢军事，将来的志向是特种军校，最好能像田爷爷那样专门负责保卫国家主要领导人……“像这样的街角路口比许多正式的场合安保难度大多了！要检查、控制所有的制高点，安排便衣，还要限制领导人的活动范围和活动时间……”看着小傢伙专注的神情，田爷爷是谈性大发。 “保卫人员的配枪全是进口的大口径专用枪吗？那些窗口都有狙击手吗？保镖全是一些彪形大汉吗？”冯明锐想起人们的传说，神往的样子。 “不是！只有少部分人员可以配枪，几乎全是国产枪，保卫的目的是第一时间让杀手丧失战斗力、保护领导人，不必要选用杀伤力极端的武器，像爷爷开枪的第一选择是打中杀手持有武器的手臂……” “不会布置狙击手的！这样群众密集的地方更不能了，万一走火了，后果极其严重……甚至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使用武器……”
第81页 “保卫人员有身高限制，太高了不可以，矮了倒没什么……尤其这样的场合，领导人出现是为了体察民情，一帮子戴着墨镜、凶神恶煞的人员前呼后拥肯定把一切搞砸？那种镜头只存在于电影上……” “田爷爷，咱们现在的夜市可能有你们的人吗？”冯明锐听人们夸张地形容国家安全局是无孔不入，左顾右盼地问道。 “怎么会？咱们生活的社会有必要那样吗？”田爷爷笑了，眼睛瞅着十来米外的几个中青年人向冯明锐示意：“那边几个是县局派来保护我们的便衣，隐藏技术不够过硬……如果是我们的人的话，就连我自己都无法区分……” 四个便衣发现冯明锐老是往这里打量，知道已经暴露，匆匆离开…… “田爷爷，你觉得保护国家领导人的时候很风光吗？英明神武吗？”冯明锐很崇拜的神情，眼睛闪闪发光，想起了这样一个名词。 “你在电视上见过爷爷吗？爷爷两年前还从事一线保卫工作呢！咱们国家的保卫工作是世界有名的！爷爷执行任务大多时候也都是前期准备充足，真正保卫的时候有惊无险……有惊无险的工作哪来的风光呢？”田爷爷笑着说，他感觉今天自己说的好像多了些，不过没有涉及任何机密，这是他的职业习惯。 “有时候我见到记者採访，有的记者在国家领导人背后拍照打闪光灯！那是保卫人员吗？”冯明锐这样问道。 “哦！”田爷爷吃了一惊，这小傢伙那么细心？还是保卫工作做的不够平稳？看着小傢伙求知的眼神，他只好顾左右而言它：“恩，你同学都哪里去了？” “嘿！我知道了，田爷爷是有纪律的！”冯明锐很机灵：“那个记者肯定是你们的人，见有异常，用闪光灯先让可疑人动作停顿一下，如果再有异动就会有安保人员第一时间制服他……田爷爷再见，我找他们去了！” 这样精明强干的孩子出现在部队里一定可以大展宏图，不过安保部门要的除了缜密，更重要的是纪律…… 田歌和几个同学正在李格格妈妈那里帮忙，围观李妈妈和许芸的操作。 “格格，你会我不奇怪？小芸怎么也会？”田歌问道。 “这个太简单了！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李妈妈一边翻动烙馍，一边回答。 “是吗？我也来试试？”田歌很踊跃。 “你不怕油腻吗？”许芸脱了手套，要递给李格格，对田歌说道：“你的手是来弹钢琴、跳舞的……” “笑话我不是？你才用手跳舞呢！”田歌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手套，开工了：“小芸，给我打下手，配菜、拌鸡蛋……” “好嘞！”许芸笑了，很爽快地答应。 “妈妈，我要吃那个漂亮姐姐做的菜合！”一个小男孩指着田歌这边晃着妈妈的胳膊要求。 “嘿！这长的漂亮就是好，我站好一会才有人要菜合！你这还没上手……”许芸嘟囔。不怪她抱怨，一会儿摊位前居然自觉排起了队…… “这会儿生意不错，格格你过来呀……”李妈妈叫过来在粥担子那儿的女儿，“让鸽子、芸芸你同学他们歇会……” 田歌在许芸指挥下做菜合做的很高兴，把手套递给李格格以后甩了甩手，转动一下肩膀，李妈妈打扫一天马路，晚上还要这样站着做菜合、舀粥端粥，真是太辛苦了，田歌越来越敬佩李妈妈的勤劳坚强。 “李叔叔呢？”许芸问道。 “城北的小翻砂厂找他修机器，你李叔兴高采烈地去了……他还是喜欢鼓捣机器！”李妈妈没有觉得怎么，“平时也只是出摊和大约十一点钟收摊的时候来帮忙一下，我也习以为常了……今天看这架势，九点就可以收摊了！喂，鸽子，你小心点，那可是热粥哩！”她一边做着菜合，一边说话，还没有忘记粥担子那里，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许芸就见过生意好的时候，李妈妈可以左右开弓同时两个炉子做菜合，她真的很能干…… 田歌站在粥担子那里舀粥，谢奕、冯明锐、姚谦他们几个负责送粥，包小美负责收钱，一会儿工夫，粥卖完了…… “李阿姨，那边收工了，这是钱……”包小美把一把零钱交到李妈妈手里，“后来，我说鸽子你少舀点，她不同意……” “鸽子做的对，生意人就是得讲诚信！”李妈妈肯定了田歌的做法。 “有个男生端着碗，鸽子提醒他放平了，他一激动掉地上，鸽子换了一只碗还是给他舀满了，只收他一碗的钱……这是那个男生主动赔的5元钱！”包小美把另外的5元钱单独交给李妈妈。 “5元！这碗也就是每只1元钱我批发来的，偶尔摔碎个碗不算什么的……”李妈妈做生意真是实在的很，一边收拾东西，做菜合的料已经完了……一边吩咐女儿：“格格，和你同学找到人家把钱给退回去，如果他执意不肯，就留1元钱！赶紧的，别让人走了……” “哎！”李格格答应着，和包小美、田歌她们一起去了。 站在一边的东方莹这一切全看在眼里，走过来帮忙收拾东西，和李妈妈寒暄起来……李妈妈知道这是田歌的妈妈，教育局长夫人，连忙抢过她手里的家什，很热情地和她聊了起来…… 找到男生退了钱，李格格她们四个一起回来。 “你妈真好！”包小美向着李格格赞嘆，“做小生意，却有大气、大智慧！” “李月阿姨一贯如此！”许芸笑嘻嘻地说道：“李阿姨很要强，好面子，她刚还说今天的菜合全免费呢！我二叔死活不愿意……李阿姨就多加了料，每只都是亲自认真地做了才送过去……” “我怎么听到有人唱歌？”谢奕插嘴进来，“这里夜市小吃，还有娱乐？” “不是！那里有个残疾人乐队……”田歌先看到了，回答。 几个同学就一起到那边的角落里，这是一支由四个残疾人组成的乐队，一个大约十六七岁、拄着拐杖的女孩在引吭高歌，倾情演唱《青藏高原》，声音纯净的如山泉流淌……只是这里的人们都在吃饭或者饮酒划拳，观者寥寥。 “我叫林森，认识各位很高兴！我可以请你们吃雪糕吗？”还是那个摔碎碗的男生，追了过来：“我实在是愧疚的厉害……” “我们不是告诉你，不小心打烂只碗没关系吗？小事情……”许芸心想这小子怎么那么罗嗦，“林森，林……森？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木林森？皮鞋的牌子！不是吧！？”她的记性不怎么的，这可是做记者的大忌。
第82页 “你是县中科比？”李格格记起来了。 “恩！”林森很高兴，看来自己在学生界还是小有名气的：“我可以请各位美女享用雪糕或者冰淇淋吗？”口气更加大方了。 有人肯请客再好不过！许芸正要答应，田歌的心思却没在这方面，拉了她一下：“小芸，你听！这个和我们一样年龄的女孩子，身有残疾却能够笑面人生……声音纯净的如天籁，又像洁白的哈达……” 许芸转了意思：“我们头说了，她欣赏这样身残志坚的人……科比你不如把请冷食的钱捐给这乐队……” 林森脸红了，把5元钱放到残疾女孩面前的捐助盒，又从口袋里掏出10元钱来：“这是我准备去上网的10元钱，我觉得捐给需要的人更有意义！” 田歌带头鼓掌，大家一起把掌声送给林森，也纷纷解囊相助，女孩一迭声地感谢：“谢谢！谢谢好心人，谢谢大家！”身有残疾的她鞠躬只能到拐杖的高度…… “这样吵吵，还让老子怎么做生意！”近处传来不和谐的声音，黑老三的生意不好，就藉故撒气，闯了过来：“快给我收拾摊子，滚一边去，缺胳膊少腿的玩意……”看到女孩面前的盒子里5元、10元的票子不少，贪婪的本性使他一把拎过来盒子：“哟，收穫不小！这些算是对我今天生意不好的补偿吧！” 残疾女孩不肯放弃乐队的血汗钱，甩了拐杖抱住了盒子：“你不能拿走它，它是我们大家的命呀！求求你了……” 黑老三愣住了，想摔开她的纠缠，却不料那女孩把盒子抱得死死的！他很生气，看人们都在瞪着他，终于放手：“谁稀罕你这两个小钱！老子一票生意赚的比你们一晚上都多……”就要离开。也难怪，在夜市上做生意这样赚法能有回头客才怪，他干这俩月没做成几单生意，架倒是吵了不少，就差动手了……他长着一个凶神的模样，却从小就是个光说不练能吓唬的主。 “站住！”田歌声音不大，人们却听的清楚：“向那个女孩鞠躬、道歉！” “哟！”黑老三没有想到只是指指戳戳的人们里还真有英雄，转身看到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孩子正瞪着他：“我以为是什么大英雄，原来是个美女……”大摇大摆地站在了田歌面前，就要伸手去摸她的脸蛋。 林森正准备英雄救美，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 “你暗算老子！”黑老三感觉鼻涕、眼泪全下来了，眼睛也睁不开了。然后两只有力的大手按住了自己，他慌张地大叫：“小凤救我！”自家老婆“啊，啊”尖叫着过来，接下来就是“噹啷”一声菜刀掉地上的声音，老婆惊慌失措的辩白：“政府饶命，政府饶命！我们没犯罪，我们没犯罪……” “你们涉嫌扰乱公共治安和侵犯残疾人合法权益！”黑老三听到有威严的声音传来，再后来一副冰凉的手铐搭在了自己的手上，他一下子瘫倒在地。 事情来的太过突然，人们看到一个老人轻易就制服了黑老三，然后几个便衣从人群里出来将黑老三夫妇扭送上一辆警车呼啸而去……整个过程前后不到三分钟时间。当人们再回过头来在人群中搜寻那个挺身而出的漂亮女孩和后来出现的身手敏捷的老人的时候，他们已经神秘地消失了…… “我看见那个女孩的手里喷出一种气体，黑老三就丧失抵抗能力了……” “那老人一定是个高手，身手那么利索……” “怎么突然冒出来四、五个便衣，还有警车过来……” “那个女孩和老人是一起的，刚才他们还都在陈家烧烤那里……” 人们还在那里议论纷纷的时候，田爷爷带着几个孩子已经过了马路。 “那个坏蛋怎么会想到吃鸽子一记催泪瓦斯……哈哈，糗死了！真是恶有恶报……解气！” “田爷爷三下五除二，那个坏蛋就伏法了！” “咱们像打了鬼子汉奸得胜回来的游击队……如果能够再在那里接受一下群众的欢呼那就更爽了……你们听！” “惩奸除恶谈笑间，从此夜市有太平！” 孩子们是兴奋非常，有的就诗兴大发…… “田爷爷，那么短的时间里，您安排我们一家和楮叔叔他们先走、制服坏蛋，又带我们离开……神不知鬼不觉的，您太厉害了！”许芸由衷的赞嘆。 “比这复杂、艰巨百倍的关头，我爷爷都可以应付裕如的！”田歌得意洋洋。 一群孩子崇拜的目光让田爷爷很受用，说实话工作四十年他感觉像今天这样风光的时候不多…… “格格，你同学鸽子的妈妈说想和我一起开个鸭血粉丝汤的小吃店……我想她堂堂一个局长夫人，怎么会干这样又脏又累的小吃生意呢？而且小吃生意利润很薄的，弄间门面还能赚到钱吗？”李妈妈有些犹豫，问女儿的意思。 “我听鸽子说她东方妈妈想找点事做！”李格格推着车子，告诉妈妈：“东方阿姨可是正规的酒店管理专业的大学生，还学过烹饪……有一回我在芸芸舅舅家炒了一个你教我的最拿手的宫保鸡丁，芸芸说好吃连菜水都喝了……鸽子却不以为然，说好吃是好吃，不过也就是能给她东方妈妈打个下手的水平！” “哦！”李妈妈愕然停下来，她知道女儿做菜是得了自己真传的。 “鸽子说东方阿姨做一些营养餐的水平就连省城大饭店里的大厨师都自嘆不如呢！”李格格现在对田歌说的话是深信不疑，很多时候她甚至认为田歌说的还有所保留或者讲谦虚哩，“东方阿姨还精心研究过韩国饮食文化……” “哦！她约我明天去看看门面……”李妈妈又有些犹豫：“是不是鸽子家看咱们家过的不好，想帮咱们一把？”她总是担心给别人添麻烦，也不愿意生活在人家的怜悯或者讲同情里，所以她宁愿自己辛苦也不肯去求亲戚告朋友…… “绝对不会！”李格格很肯定的口气，“鸽子私下里告诉我，东方阿姨像个隐士，有一身的本事却甘愿活在楮叔叔的阴影里！她说东方阿姨这回干小吃店是认真的，但就是缺个诚信可靠的合伙人……” 第23章 斗牛 第二十三章 “田歌的爸爸是那个省里下来的教育局长……” “听说田歌的爸爸是博士、海归，在韩国的大学里做过客座教授……” “怪不得人家田歌那么出色，原来是根红苗正……” “田歌和她爸都不喜欢县中，特意选的咱们凤凰城中学……”
第83页 校园里是众说纷纭，师生们脸上都洋溢着惊嘆与恍然，大家并没有因为最后一种说法的站不住脚而减低些许自豪的感觉。 当田歌、许芸、李格格和吴诗雯她们四个一起从公交车上下来出现在校园里的时候，就感觉男生、女生三五成群绕在她们四周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许芸却没有注意到这些，下了车以后一直在抱怨：“鸽子，你可憋死我了……我……” 因为在车上的时候，一路之上同学们都在议论： “听说了吗？自称‘镇西关’的黑老三在夜市上闹事给抓了起来……” “是一个便衣女警和一个见义勇为的老人制服他的……” “人家说是一个好漂亮的女警察，只动了一下下手指头，黑老三就哭爹喊娘求饶了……” “他老婆拿着菜刀想砍人，一大群便衣出来……就把他俩都扭送公安局了！” “嘿，连夜市都有便衣警察，那些地痞流氓再也不敢作恶了……好呀！” 许芸好几次想站起来发布一下真实消息——这可是她大记者的职责和义务，却都被田歌和李格格给按了回去，于是憋得满脸通红。吴诗雯发觉了，先是关问“小芸，你病了吗？”许芸连忙摇头否认，后来看到田歌和李格格一左一右像两个警察在押解犯人一样认真的样子，就明白这个惊天动地的夜市擒凶故事肯定和她们有所关联……漂亮便衣女警！？ 到了班里的时候，同学们见了面还是如往常一样和她们打招呼，但这回田歌位子上却没有再像从前那样围着一圈人……田歌感觉有些孤单，看到许芸正在那里添油加醋地描述夜市的光辉事迹，仿佛一切都是在她的主持之下完成似的……这个小报许大记者…… “鸽子，别不开心……”李格格过来，在吴尽越的位子上坐下来：“同学们只是觉得一切太不可思议……在他们眼中，你像一个外星来客一样，得让大家有个心理适应过程……” “大齐，你来一下！”胡一飞把齐展叫出了办公室。齐展知道，一定是周三玩游戏的事情，虽然不是在工作日，但毕竟问心有愧。心想：只怪自己点太背了，被局长亲眼逮到，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处分呢，无可奈何了…… “大齐，靳校长让我转告你一下，你玩游戏的事情楮局长当时说算了，但咱们不知道是真是假……”胡一飞拍着齐展的肩膀，嘆口气：“所以，我们还是得准备一下书面材料上报，你得写份检查，等候处理……出于保护我们老师的目的，我已经关照了当时在场的陈彬和李直他们，这件事在上面的意见下来之前不要外传！你的学生评议相当不错，但这个事你得理解……如果处分下来，你一定会觉得很丢脸……所以做老大哥的说一句：要是学生看到你玩游戏传出去，咱会觉得更没面子……真想玩的话，到我那里，安静……” “老胡，你别说了！”齐展低着头，羞愧难当：“你放心！往后我再不玩游戏了，至于有什么处分我认了……”从这以后再没见过他在办公室玩游戏。 “报告胡主任，报告齐老师！”田歌和许芸、李格格站在五、六米外的地方，是田歌清脆、响亮的声音。 “哦，田歌同学，你有事吗？”胡一飞谨慎地问道。 “胡主任，我没事！是我爸有点公事和私事……”田歌感觉自己的身份好像特使，“请您接一下他的电话……”说着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 “你好……恩……哦……是的……好吧……”胡一飞和楮局长通话了三、五分钟，最后如释重负的语气。 田歌拿回手机，和许芸、李格格一起离开了。 “大齐，你不必写检查了，真是万幸……”胡一飞笑眯眯地拍了拍齐展的肩膀：“楮局长说了两点意见。第一，你玩游戏不是在工作日，虽然场合不对……第二，他通过田歌了解到你是一个认真负责的老师，所以……” “哦！”齐展松了一口气，“多亏了田歌了……” “不过，楮局长还说了点私人意见！”胡一飞口气一转，说道：“无论是学生还是学生家长，如果在办公室看到老师在玩游戏的话，都会心里多少有些不踏实的感觉……我刚才也是这个意思！” “恩！”在齐展看来，网游的诱惑力是不小，但和自己在学生心目中的形象比较，他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前者。 “今后干工作，咱们还得再加把劲，局长直接关注着呢！”胡一飞有些玩笑的口吻说道，“你们8班更是风口浪尖上哩！田歌一个不高兴……” “田歌是个好孩子，正直、真诚而不做作……”和其他老师一样，提到这个自己最出色的学生，齐展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和成就感。 “恩！十全十美，惊为天人……你们8班的老师那么努力，是因为超级田歌的缘故吧！？”胡一飞推测，没有等齐展的答案他又说了一句：“我得向靳校长汇报一下最新情况，方主任还在做书面材料呢，这也不用等你的检查了……大齐，放心吧，接着好好干……”说罢离开。 学校家属院，吴尽越家。 “大哥怎么说？”看到老公挂断电话，吴尽越的妈妈是满脸的焦虑和迫切。 “大哥说，小越周三半夜里到了他那里！玩的很开心，要过两天再回来……这孩子，刚有点起色，又玩的学也忘了上了，真是不可救药！”吴老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上周摸考以后，他是扬眉吐气，见人就招呼，大家也都替他们家庆幸小越这孩子终于浪子回头了！ 周三一大早，吴尽越说想到县城的舅舅家住两天，到了城里给姥姥买些东西，问妈妈要300块钱。吴妈妈当时觉得要的有点多，但毕竟这两天心里高兴，也就没再多问给了他。谁知道今天下午弟弟到镇子上的超市送货拐了来，说小越没到他那里，两口子慌了，连忙就翻儿子的房间，于是在书桌正面的记事本里找到了儿子留下的一封信。 吴尽越信中说请求爸妈的原谅，他准备先到上海看看外滩和东方明珠的夜景，然后到大伯那里看看他的公司，周六就回来……信中还提到了田歌的话很有道理，我不能一直活在长辈的荫佑之下…… 虽然儿子说了谎，吴老师和妻子还是松了口气，连忙又给大哥打了电话。 “大哥的声音怎么有点抖，好像很紧张……” “人家是大公司的老总，忙的、累的呗！他那么喜欢咱小越，好久没见他的继承人了，激动也是正常的……”
第84页 “可是，小越信上说先到上海，到大哥那里怎么也得周四早上了……” “也许咱小越想想又决定先到他大伯家了吧……小越长那么大，最远就是到泗州了，我真有点不大放心！孩子大了，野了……” “他一个孩子，孤身一人……外面的世界，万一……”吴老师嘆气。 “呸！呸！别乱说话！”吴妈妈赶紧打断老公，啐了两口：“还是保佑咱小越快快乐乐，平安归来吧！”她也有些忐忑不安，这两天右眼跳的厉害，人们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经过开始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之后，大家慢慢平静下来，于是三五成群地说话，田歌周围又形成里一个最大的圈子。 “鸽子，你爷爷不是脑外科专家吗？怎么又成了国家安全局的？他真的曾经是保卫国家重要领导人的特工吗？”郝欣瑶的爸爸在部队，她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英姿飒爽的军人，“鸽子，你是怎么一招制敌的，用什么东西……” “人家鸽子有两个爷爷，楮爷爷是医学专家，田爷爷是国安局的……田奶奶还是副省长呢！鸽子有催泪瓦斯，还有□□哩！黑老三是吃了催泪瓦斯的亏，眼泪鼻涕全下来了，可噁心了……”田歌感觉这会儿许芸成了她的官方发言人，正在回答来自方方面面的提问，她就像那些个什么都不用说的女星……将来如果自己的代言人不是小芸，他（她）要是敢乱说话，自己一定要给他（她）个大嘴巴子，或者就一脚踹过去，那样才够派头，田歌想。 安秀来的早，这些她已经听许芸说了三遍了，虽然每次许大记者都增加一些新的内容，对她的吸引力也不怎么大了。她看到平时不太爱说话的同桌袁苏没有戴她的黑边眼镜，眯着眼很惊嘆的样子，小嘴巴却抿的更紧，就有些莫名其妙，于是捅了捅身后的叶琳琳，叶琳琳也注意到了袁苏的怪模样，过来笑嘻嘻地说道：“喂，牙差苏！我送你一块口香糖……”向袁苏递了过去。 “谢谢！不必了……”袁苏没有接，摇着手，还是抿着嘴说话。她的牙齿不够整齐，尤其是两颗兔牙，小的时候还有些可爱，现在则成了她羞于开口的主因，也给她赢得了“牙差苏”这样一个绰号。 “不要客气！我都给你取开了……”叶琳琳跳起来，和安秀一起按住袁苏的肩膀，要去掰开她的嘴巴，“请开金口……” “你们……”袁苏终于露馅了，真的是金口——金属的牙套…… “是牙套！”安秀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大叫，“哈哈，丑女无敌……”电视正在热播《丑女无敌第一季》，如果袁苏也戴上她的黑边眼镜的话，简直活脱脱一个丑女林无敌……叶琳琳已经在拿袁苏的眼镜给她戴上了…… “哇！”袁苏脸刷的通红，然后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无论陈静怎么劝说都没有用，安秀和叶琳琳则尴尬地杵在了那里。 “鸽子，你去劝劝袁苏……”施蒙走过去向田歌说道。现在每当有什么难题或者班里有什么状况，同学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找大班长田歌，她一定会有最好的办法解决的……渐渐地，大家有了一种依赖心理，如果田歌不在的话，也会有人不自觉地提议“等田歌回来再说吧！”然后大家往往是纷纷点头，而确实田歌从来没让大家失望过…… 果然，五分钟之后，袁苏不但不哭了，还有些神采飞扬的样子，而她的眼角还留着泪水……大家尤其是几个女生都有些羡慕袁苏的牙套，郝欣瑶已经在追问袁苏是在哪里做的呢，她有时间也要去做一副……因为她的牙齿也不很整齐，更重要的是田歌说她那如编贝一样整齐洁白的牙齿就是因为初三的时候戴了牙套纠齿的效果哩！而且田歌评价说林无敌勤劳、质朴，甘愿从一点一滴的小事做起，又聪明、顽强，应该是我们的偶像才对…… 周日的第二节 课时间，一辆加长林肯和一辆法拉利轻巧地停在了校园门口，后面跟着几辆小车。 门卫赶紧把大门打开，一面通知方主任。 当靳校长和方主任匆匆忙忙到门口的时候，门卫告诉他们：“肯定是大领导到了，你看他们开的车子，得好几十万……”他的判断不错，车里的是田歌的爷爷奶奶们和她的四个同学，不过对车子的估价相差太多：林肯大约200万，法拉利是600万，后面随行的小车中许浩开的奥迪最差了，也得30多万，他今天负责把车队送出泗州市…… 田奶奶一行人原打算就在车子里歇会儿，让几个孩子进去看看田歌的校园和班级……既然人家的主要领导都出来迎接，他们只好下车…… “这位是前副省长梁飒女士……” “前国家安全局中央领导人保卫组田过江处长……” “医学界脑外科权威、中科院楮胜利院士……” “南方师范大学副校长云欣然教授……” 听到许浩的介绍，靳远征真的明白了什么是大名鼎鼎、什么叫如雷贯耳……于是一迭声地客套“您好，您好，欢迎，欢迎……”除了梁飒只是向他点了点头，另外三位老人都和他亲切握手。 这时候下课铃声响起，四个孩子看见田歌过来，欢欣非常：“田爷爷、田奶奶，楮爷爷、楮奶奶，我们到田歌班里去看看……” “去吧！”楮爷爷很和蔼地答应了，一行人随着靳远征等人参观校园、餐厅、宿舍……优雅的校园绿化给了四位老人很深刻的印象，田奶奶一路只说了一句话就是“环境不错！”得到前主管文教副省长的赞扬大家都很高兴。 到女生宿舍的时候，管理员在方文艺的关照下特意打开了田歌她们的103宿舍……看到田歌和她的室友们布置的花里胡哨又很温馨浪漫的房间里整齐、干净，老人们都很高兴，楮奶奶还特意摸了摸田歌的上铺：“咱孩子还是第一回 住集体宿舍呢！小时候都是我给她叠被子，现在她自己都可以叠得那么整齐了……你们还记得我们从前插队那时候的情景吗，就是这样的集体宿舍……”四位老人都回忆起了那激情难忘的岁月，大家就坐在床沿或者方凳上充满深情地摆起了龙门阵……靳远征等人见状自觉地回避，方文艺则去准备笔墨纸砚说一定要请老人们题词留字，他们可都是这小地方很难见到的大人物哩！ “雷老师，这是我从前的同学……” …… “林老师，我同学想和我们一起听您的语文课，可以吗？” 田歌和谢奕他们出现在办公室里，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林鹃一下子紧张起来，心里想要拒绝，但是看到田歌、谢奕他们殷切的目光又听到雷苏北的鼓励“好呀，欢迎！林老师的课生动、意境深远……”虽然心里有些打鼓，还是答应了。
第85页 出办公室的时候，尚敏冲着她握拳作一个信心的手势：“加油！” 林鹃的担心不无道理，课堂没有按照她精心备课的程序进行，很多地方就是旁生枝节……因为田歌的同学不是在那里安静地听课，而是参与课堂积极活跃地提问、争论，林鹃有时候就觉得疲于应付，甚而怀疑自己认为备课备的够充分了怎么还控制不住课堂呢？如果不是她深厚的古典文学底子今天得有好几次会被撂倒在讲台上！但很奇怪的是上了这一节课以后，感觉自己在教学思路和视野上似乎收穫很大，包括在知识层面上的认识也加深了许多…… “林老师，我同学说您的课堂很精彩！总能引人入胜……”田歌跟了来，很骄傲的样子，“我告诉他们咱8班的老师都很厉害，他们这回相信了……” “哦，谢谢！”林鹃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天气已经有些凉爽，她却冒了汗，可见这节课她上的有多艰辛，“田歌，能给我说一下你同学认为哪里需要改进的吗？我感觉这节课上的没有从前那样自如……” “嗨！他们几个到了咱们这里不肯入乡随俗，上着上着就以为是在金陵中学的课堂呢，忘乎所以地提问、讨论、争论起来……我用眼色提醒好几次，他们都没有觉察，可见他们被您的课堂吸引，是多么的投入和认真！” “哦！看来你们那里是这样热烈互动的课堂啰？”林鹃问道，“学生参与度不错，可这样教学任务完不成怎么办？” “学科知识是很重要，不过很多学科就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可以说是一种感觉，比如语文、英语……像乔乐天，不可否认的是就算他天天上课睡觉或者缺席，他的语文一样可以拿到很高的分数！”田歌举例说理总能用非常贴切的个案来说明自己的观点和看法，“平时老师讲得很透彻，大家听着也是那么回事，但考试的时候就未必能分析到那种程度！所以，这种积极讨论争论的课堂可以更充分地锻鍊大家的思维能力……我记得曲老师讲红楼梦选篇，放了一段录像就让大家评价，我们激烈讨论，发表自己的看法……整节课她什么意见或者小结都没有作出，我们也没有翻开课本，更不用说教学任务了……大家却感觉受益匪浅，她课后基本不布置作业，但是带的班级语文考试总是名列前茅……” “是吗？”林鹃若有所思，“看来省重点的教学理念和方式方法有太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了……我得静下心来思考思考、消化消化！” “尚老师，我同学还是有点不完全相信咱8班老师的实力，说要再听一节课！下节课是英语，我听到谢奕、包小美和姚谦在那里商量怎么给您出难题呢……”田歌告诉尚敏，“我估计他们会派包小美出阵，包小美在美国读的小学，她的口语会话能力比我还好，您一定要防她的美式俚语……” “哦！谢谢你了……”尚敏答应着，她又精心准备了一节课的时间，没想到还是有新情况出现。看来这些出色的学生够难伺候的，真难为那些省招班的老师们……不要想那么多了，还是操心一下眼下的难题吧，尚敏告诫自己。 “尚老师，我是您的科代表，我会帮您应付他们的……”田歌笑嘻嘻地说道，一副要同心协力、同仇敌忾的样子。 “小尚，放开来发挥！8班的声誉全拜託你了……”齐展知道尚敏是那种压力愈大动力愈大好强的女孩子，假期里他遇见初中时教自己英语的秦洪雅老师，才知道尚敏就是那个在班级门口看书等妈妈下课的小女孩。记得那时有一次班里的女生提她背古诗，她背的有点磕磕巴巴，然后大家看到一节课的时间她都在办公室后面桌球檯那里摇头晃脑、念念有词……到了下课的时候，她就扯住那个女生，非常流畅还有丰富表情表演地背诵了那首古诗。 “祝你成功，顺利通关！”雷苏北也给她打气。说实话他有些庆幸自己的物理课是在下午，可以逃过这一劫，毕竟他的岚普太蹩脚了，人家听了课再以为是外语？想到这里他有些羞赧，看来自己得认真练练普通话了，雷苏北想。 而杜名选一声不吭，默默地送尚敏出了办公室。 当尚敏走进教室的时候，就发现班里不但有那四个孩子……靳校长、胡主任陪着两位老人也坐在班里，后来胡主任告诉她一位是前分管教育的梁副省长，一位是南方师范大学副校长、附中校长、中学生心理教育专家云教授。 课堂的开始尚敏是有些紧张，田歌一直坚持站着听课，在身前握着拳头表达她的支持，看着大家期待、鼓励的目光，尚敏想到那句广告语“我的地盘我做主！”慢慢地就进入了忘我的状态，还主动提问了包小美……包小美愣了一下，站起来回答，又唱了一首美国乡村民谣。真正的出题人是冯明锐，他讲到了家乡的美丽，要求介绍土特产……同学们很踊跃，争先恐后地举例、讲一些民间传说，曹可凡用汉语罗列了牛蒡的特点和用途，跑到田歌那里让她帮忙翻译写在纸片上，然后又捏着纸片到两位老人那里很大方地作了介绍，最后还让胡婷拿出她们家小食品厂生产的牛蒡酥让客人品尝……大家的积极配合使尚敏很兴奋，她的状态也出奇地好，一堂课生动、活跃、激情四溢，下课的时候云欣然和梁飒带头站起来鼓掌，教室里是一片欢声雷动。 杜名选一直支着耳朵在听——他知道尚敏这次的被听课比自己去年那时候难度大多了，这时候终于放下心来，心想中午一定要下馆子犒劳一下尚敏的辛苦，到砂锅居？不，这样的成功应该到岚山饭庄去庆祝！ “你们学校的伙食一般，我看这边还是小炒部呢……” “校园的绿化不错，风景宜人，这塑胶跑道也蛮好的……” “你们班两个老师课上的确实不错，不过有时候直接把结论告诉大家，你知道这是我们那里课堂的大忌哩……还有就是同学们的主动意识不强，讨论不够热烈，上课回答问题还有害羞的……” “我看这吃饭时间各处都有老师在值班，你知道我们那里这些都是让学生会来做的……可以培养大家的自我管理意识、锻鍊学生干部……” 谢奕、包小美、姚谦、冯明锐他们四个和田歌、许芸、李格格一起吃了饭从餐厅出来，还在七嘴八舌地交流、评价。 到了塑胶篮球场那里，巩麦可刚换过了球衫和球鞋，抬头看到他们一群人过来，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和田歌很接近，还漫不经心地瞟了他一眼……巩麦可咳了一声，抓起篮球三步助跑“咣”的一声暴扣入筐，然后故意右手拉着篮筐挂在上面，左手骄傲地戟指前方，之后才下来…… “嗨，鸽子！你们同学在挑衅呢……”姚谦技痒跃跃，“居然在我面前暴扣，我得出手教训他一下……”
第86页 “大姚，那是我们凤凰城的篮球明星巩麦可，你是金陵中学的篮球皇帝，我们来看你们争个高下……”田歌支持他们pk：“不过要适可而止，友谊第一！” “遵旨，女王陛下！”姚谦笑嘻嘻地回答。 “大姚，巩麦可左右手都行的，最拿手的就是原地干拔……”田歌特别关照。 姚谦点点头，走向了巩麦可。 “鸽子，你为什么要透露巩麦可的强项呢？”李格格有些不明白，“你不希望巩麦可胜出吗？” “恩！我希望大姚胜出……”田歌神色有些诡谲，小声告诉她们：“曹可凡说，巩麦可这两天练球老是单干，不信任大家！到时候遇见县中科比这样的强手，他这样蛮干，咱们的球就没法打了！宋老师也看出他有些骄傲自大，和他pk……可宋老师是大前锋出身，跟不上他的步点所以没能防住他，现在的巩麦可就完全目中无人、唯我独尊的调调了……” 几个女生听说，一起给姚谦加油。一帮子公子的铁桿“麦子（仔）”们见状愕然，但怎甘示弱，也是不遗余力地给巩麦可加油打气。 “巩麦可同学，我们来斗牛可以吗？”姚谦伸出手来自我介绍：“我是姚谦！” “没问题！5个球……”巩麦可没有和他握手，很自信：“你是客，你先来！”就把球直接击地丢过来…… 姚谦笑了笑，没有生气，他知道小前锋要的是一颗冷静、从容的心，那样才可以做到闲庭信步，取分如探囊取物…… 姚谦控球向左虚晃一下，拉球转身把巩麦可甩在身后，上篮……巩麦可没有料到姚谦1米9多却那么灵活，但怎能善罢甘休，大吼一声、高高跃起准备在空中扇姚谦一个大帽，哪怕是拉手也在所不惜，因为他绝不能上来就输得那么（面）瓜……不过姚谦早有准备，在篮下作了一个换手、利用腰腹力量来了个滞空，从篮板左侧轻松地左手将球打板入筐……巩麦可扑了个空，神情沮丧！ 围观的同学掌声雷动，大家在乎的是看到好球，好球是不能吝啬掌声的！ 田歌却在那里凝神思索对这一切恍若未闻，也许是她对姚谦的实力太有信心了吧：姚谦高一暑假的时候被选中参加nba组织的篮球夏令营，接受过韦德和科比等大牌明星的亲身指导…… 巩麦可知道遇上了强手，抖擞精神，交叉步控球靠近姚谦，突然加速向前……姚谦步点不乱，快速后移……巩麦可急停，作势要后仰跳投，吸引得姚谦跃起，然后展臂向前想来个挑篮……正当他得意洋洋地以为可以1：1打成平手的时候，姚谦的身影出现了，正在上升的篮球被他一巴掌扇飞砸在了篮板上，出手点居然就是在篮板右侧篮筐高度的上方…… 第一个回合巩麦可是一败涂地，简直恨不得有个地缝能钻进去……但战斗容不得临阵脱逃，他只好硬着头皮再次防了上去。 巩麦可还没低下身子，姚谦已经跳起扬手标中一个三分…… 巩麦可体前交叉控球换手，把姚谦的防守重心吸引到了左边，然后一个背后击地球交右手，加速向前……感觉对手前扑被甩在了身后，过的太轻松使他有些意外，稍一愣神之间对手从身后绕过来轻巧地把球从他手底下拍掉抢断成功……姚谦灵巧的身手、精准的判断、漂亮的偷球赢得大家的彩声一片。 姚谦看出来这会儿巩麦可是信心大减，拍着球靠上去，这回他没有任何花样，就是强行向前……巩麦可压低身子想硬拼个两败俱伤，不料对方的体格不是他能扛的住的——姚谦绰号“皇帝”，想想勒布朗詹姆斯的强壮就知道了，最后一步姚谦像弹簧一样蹦起来，势大力沉地一个暴扣，大家感觉有机玻璃的篮板几乎就要碎了，不约而同一片惊呼，然后是雷鸣般的掌声……姚谦很大度地扶起被自己强大冲击力撞倒的巩麦可，公子那会儿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已经是0：3了，巩麦可感觉对手无论在力量、速度、弹跳还是在比赛经验上都是远胜一筹，自己毫无胜机可言，但是得挽回一些颜面，他决定採用自己最擅长的杀招——干拔！ 巩麦可控球靠近自己最熟悉的篮筐右侧45°角大约6米的距离，左右虚晃了两下，原地干拔后仰跳投！不料姚谦似乎早有防备，在出手一瞬间，巩麦可被迫加高弧度，但是姚谦的手指尖还是碰到了一点篮球，球就更高些地飘去了篮板的方向……他们两个，还有全场观众都张大了嘴巴、眼睛瞬也不瞬地注视着球的运行轨迹！很奇妙地，球打板然后在篮圈上涮了两圈，居然就进了，1：3，公子的铁桿麦仔们是一片欢呼，也有些庆幸。 “我建议接下来进行二打二！”田歌提议。 大家知道这样打下去公子的落败只是时间问题，超级田歌这样提出来肯定有她的道理，就跟着响应。 “好呀！”姚谦以为田歌要出阵，他知道田歌的投篮不错，初中、高一上学期的时候还是校队成员，后来她专攻舞蹈和形体，这样时间上有冲突而且那个比篮球的锻鍊效果还好，才退出了女篮校队。 “老冯，你和大姚出阵！”田歌拉过来冯明锐，又安排身后的蒋成，“大成，你和巩麦可一起！” 冯明锐有些犹豫，他除了在体育课上负责给大家捡球之外，根本没打过篮球！确实，周围的同学看他文质彬彬的样子也不相信这会是一个高手？ 蒋成防了他十来秒钟之后就发现这是一个绝对的菜鸟，甚至讲是一个球盲！就慢慢靠近巩麦可一起来协防姚谦，二防一、蒋成在体型上相比姚谦并不吃亏，于是姚谦几次突破都被他们给逼了回去，只好在外线游走…… “传给老冯！”田歌像个教练。 姚谦看到冯明锐那里是空无一人，但是毕竟他知道老冯的水平，自己球传过去他可能接不住，再把他给砸趴下，所以没有听话…… “老冯，你往篮下来来……”田歌指挥若定。 冯明锐依言站在了三秒区内篮筐右面，还比划着名试了几下投篮的姿势，田歌教他：“身子往后一些，手心向上……”一边冲着姚谦大叫：“大姚，战机！” 姚谦平时听惯了女王陛下的号令，闻言只好击地把球传了过来：听天由命了，但愿这球过去老冯能接住而不是手足无措……佛祖保佑！ 果然，球弹过去，冯明锐想接住却被它从两手之间通过，于是胸口被闷了一下，险些闭过气去……不过，球反弹过来落在手里，他下意识地将球抛向了篮筐，球在筐板上颠了几下居然进了……冯明锐激动得是欢呼雀跃。 这下巩麦可和蒋成面面相觑。 “大成，你专心防姚谦，我照看着这老冯，再帮你协防……”巩麦可没有抱怨，布置两人的分工。
第87页 这样一来效果明显，冯明锐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姚谦向前突破的时候反而是冯明锐挡了他的道，走步了，球权易手…… 接下来，几乎是姚谦一个人在左支右绌地防守他们两个，当然防守的侧重点在巩麦可那里，冯明锐很悠闲。 巩麦可看着眼前自己左冲右突都没有办法通过、像一座大山一样矗立的姚谦，蓦地回想起刚才那一幕，背后传球交给了蒋成……蒋成面对比自己矮了一头、连防守动作都没有作出而是转头看着篮筐的冯明锐，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很稳地打板入筐……2：4 接下来一球，蒋成控球靠近篮下，当姚谦过来封盖的时候，他把球分到外线，然后由巩麦可跳投得分，3：4 再下来，蒋成想故伎重演的时候，球被姚谦在空中截下，转身勾手命中…… 5：3，斗牛结束！ 同学们渐渐散去，巩麦可和蒋成没有离开，而是随着姚谦过来…… “大姚，暑假夏令营里我见到你们金陵中学校队！你没来呀……”巩麦可这会儿是谦虚谨慎，他是那种信奉凭实力说话的主。 “大姚在夏令营，但是是在美国！nba组织的‘明日之星’夏令营……”包小美得意洋洋地代言。 “哦！”巩麦可终于明白了，也服气了。 “麦可，在这样的强手面前，你们还是拿到3分……”田歌微笑着说道：“是比赛就得有总结！你能告诉我今天比赛你的心得吗？” 巩麦可方才完全被姚谦的能力折服，听说沉思了好一会儿，斗牛的前前后后像电影放映一般在他头脑里过了一遍…… “防守要到位，动作得扎实，不能老想着投机取巧……” “强大的自信和过分的自负不同，前者可以发挥最强的攻击和超悍的防守，而后者让我完全失去了对比赛的控制，甚至使我成为球队胜利的□□……” “战机稍纵即逝，关键时刻得完全信任队友，互相支持……” 巩麦可的确有一些大将之才，分析得是头头是道。显然的，姚谦的这一系列当头棒喝打醒了他，他再不会盲目自大了，高二篮球队又重新成为一个精诚团结、彼此信任的战斗队。 “田歌，谢谢你了！”蒋成很真诚，也很高兴，“不过，你为什么总有办法能让一些桀骜不驯的人才改过自新、重回正轨呢？” “我知道！”谢奕早就对好朋友的能力是五体投地，她高一的时候写过一篇《论田歌》的文章，很全面也很诙谐地论证了田歌的出色：“是因为鸽子太无与伦比了，我们对她说的根本不可能产生丝毫的怀疑，当然她说的也是正确的……你会不肯听你最信任的人或者讲你心目中的神明的话吗？” 大家恍然大悟的神情。 “我之所以选择勾手，是因为这种攻击方式出手点高，在距离篮筐很近、无法知道身后情形之下，减少被封盖的可能、得分把握又可以更大一些……” “大成，你的重心控制的相当不错，防守也很到位！不过，就是太追求规范了一些，很多时候可以有一些小动作去干扰对手，让他心烦意乱，一样可以达到有效防守的目的……像巴蒂尔在对方出手瞬间去封挡人家的视线……” “攻击的时候要坚决，但是不意味着方式的唯一，吸引两个甚至三个人的注意力以后，就是说有一到两个的空位……” 姚谦和巩麦可、蒋成他们几个高二篮球队的同学聊的是热火朝天，一直到学校门口要上车的时候还恋恋不捨，在回去的车上还和巩麦可他们简讯交流呢……巩麦可也想，那么多人都看重蒋成，也许他真的是个后起之秀哩！不由得对蒋成也是刮目相看…… 第24章 特困生 第二十四章 尚敏和杜名选吃饭回来的路上遇到雷苏北。 “哟！下馆子了？”雷苏北笑笑。 “恩！”杜名选答应着，“尚敏中午课上的很好，去庆贺一下！” “应该的！这回是给咱们8班挣了光！”雷苏北点点头，想了想作出决定：“咱们办公室不是还有每月一次的会餐吗？这样，我通知老陈他们，今晚咱们到砂锅居聚餐，顺便给林鹃和尚敏庆功、压压惊……” “雷老师，你看！”尚敏嘟着嘴，很不高兴地扬起来手中的两个方便袋：“就我们俩人他点了三个菜还有一只烤羊腿……太浪费了！”方才在岚山饭庄用餐，尚敏看上了一个凉菜、一个热炒还有一个炖菜鸡煲，正在抱怨杜名选浪费，服务员又送上来一条烤羊腿……她当时就吃不下去了，生气地要服务员打包，如果不是饭店里人多，她可能不是拎着方便袋而是就拎着小杜的耳朵出来了！ 看杜名选一脸的尴尬和苦笑，雷苏北知道得劝劝、替小杜解这个围：“恩！又不是公款吃喝，是有点乱花钱！” “看看！雷老师都说你了吧！”尚敏以为找到了同盟者，把手中的袋子交到杜名选手里，不过她忽然觉得没那么生气了。 杜名选讪讪的，祈求的眼神看着雷苏北。 雷苏北向他眨一下眼睛，笑眯眯地又说道：“不过，小杜他为你的成功感到非常高兴！是非常……他可能觉得烤个全羊都不为过！慎重之下，才意犹未尽地烤了个羊腿……” “是吗？”尚敏瞪大眼睛看着杜名选，她想得到杜名选的摇头否认，又希望他真心愿意为自己付出一切，心情有些矛盾。 “恩！”杜名选实话实说，他想就算是背人的时候挨尚敏几拳也不愿撒谎。 谁知话音刚落身上已经落了几记粉拳，不过都没什么力量。大庭广众之下有学生看到，于是就有风传杜名选马上就要娶尚敏了，小杜老师怕老婆…… “当年我对毛羽妈就是这样感觉！从没觉得为她付出是浪费，总是觉得还少，还不够……”雷苏北现身说法，“所以，后来为了避免类似乱花钱的现象出现，我主动放弃了财政大权，荣升主管会计！” “那好！你也给我交出财权，我来做现金会计！”尚敏命令杜名选。 “好！好！”杜名选真是喜出望外，连忙答应。他们拍拖以来，因为尚敏家在县城又是，每次到她家都有点诚惶诚恐，他看出对方父母的不太满意，就总担心尚敏的动摇。为了尚敏，不要说放弃这小小的财权了，就是赴汤蹈火他也在所不辞，而雷苏北的几句话就让尚敏无意中表露了心迹，这会儿他是心花怒放，对雷苏北也是感激不尽。 “雷子，你在哪里？”电话那头的吴老师急火火的口气。 “我马上到办公室了！吴老师您有事吗？”雷苏北隐隐感觉可能有什么变故发生——吴尽越这两天都没来上课，吴老师说儿子在苏州玩的连学都忘了上了。不过他觉得以吴尽越毅然决然的表现和他在愿望角的留言，似乎不应该会那样，要是在以前他倒是十有九成会对苏州流连忘返的。
第88页 “有事！请你在办公室不要离开，我们马上过去！”吴老师挂上了电话。 “……”雷苏北是一脸的问号，难道吴尽越出事了？ 十分钟后，办公室里就站满了人，雷苏北、陈彬、齐展、宋世峰、吴老师夫妇，还有田歌、于哲、卜向、常培等几个学生……没有一个人坐着。 “吴老师，您慢慢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雷苏北口气里却很紧张。 方才田歌一进办公室，吴妈妈就几乎是哭着拉着她问她要儿子，田歌莫名其妙，有些花容失色……吴老师和雷苏北好不容易才又说又劝拉开吴妈妈，这会儿刚刚平静下来。 “田歌同学，对不起！”吴老师很尴尬，抹了一把汗说道：“小越的妈妈听到小越被绑架了，心理上几乎崩溃，刚才有些失常……” 听到这个消息，一屋人都惊呆了，吴妈妈是嚎啕大哭。 “小越妈，哭有什么用！？”吴老师还保存有一些冷静，“现在还是想办法救咱孩子出来……”吴妈妈才慢慢止住大哭，仍然泪流满面。 “是这样！”吴老师开始介绍情况：这两天他们夫妇俩一直在忐忑不安，往苏州大哥那里挂了几个电话，中午吃饭时间大哥终于说了实话。原来吴尽越在上海下了车不知道怎么走，在车站乱逛的时候，被一个“好心人”带到了一处烂尾楼工地。开始的时候，那些人让他听讲座，他见到衣衫不整的人们疯狂地呼口号，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后来就有人给他讲上线、下线，他才知道是落入了传销团伙手中。团伙的小头目讲的是天花乱坠，吴尽越也装作心醉神迷的样子，第三天的时候他看那伙人对他放松了警惕，趁出门解手的时机想熘走，结果被负责看管他的小头目给逮了回来。搜身的时候就翻到了吴尽越的身份证、他大伯家的电话和联繫地址，他大伯的公司名气很大，那伙人逼问吴尽越他就是不说，于是按照电话号码打了过去，是家里的小保姆接的，那伙人试探来，试探去，知道了手里的小子是一条大鱼，于是开价100万赎人。他大伯怕弟弟和弟妹担心，已经准备了赎金，可是那伙笨蛋如惊弓之鸟，交接地方换了好几个也没见到人影……今天12点以后突然失去联繫，他大伯也慌了，只好说了实情。 “田歌，吴尽越最后一次长谈的人是你，吴老师说那天他回到家很兴奋，你们说了些什么？他留言的信上提到的唯一名字也是你，看能不能提供一些有益的线索？”雷苏北接过来问道。 “我们谈到了理想，谈到了未来……”田歌回忆，“他说如果不需要奋斗就有一大笔钱、一个大的事业……我说凭藉父辈、祖辈的家产一辈子衣食无忧，就相当于动物园里的老虎，没有傲啸山林的王者气象……” 田歌提供的东西并没有特别有价值的线索，大家真的是一筹莫展。 “还没有报警吗？”田歌突然问道。 “没有！我大哥和我们都担心小越的安危……”吴老师回答。 “咱们这样等待不是办法！时间拖得越久吴尽越同学就多一分危险！”田歌每当紧要关头的时候总有一种强大的自信和足够的冷静，“吴老师，您大哥和劫匪，不，应该叫传销团伙有多次电话联繫，这就是最重要的线索……” “我爷爷从前是国家安全局的，应对这样的事情他很有经验……”田歌徵询吴老师夫妇的意见，“我可以让他出面帮忙吗？” “当然可以！全靠你了！”田歌表现出来的强大自信使六神无主的吴妈妈把她当成了救命的绳索（不是稻草，吴妈妈后来说她当时感觉田歌说了就绝对能够做到！她就是儿子救命的观音菩萨！），急切地说道。 田歌有条不紊地联繫田爷爷并告知他所有相关的电话号码。下午第一节 是自习课，田歌没有回班，和一屋人一直等着田爷爷那边的电话……班里的同学也都在为吴尽越揪心，女生们围在一起摺纸鹤祝福…… “鸽子，你同学成功获救，毫发无损！精神状态也很好……”电话那头传来田爷爷坚定、平静的声音，清脆、悦耳的下课铃声正在这时候响起…… 满屋子人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吴老师夫妇喜极而泣。卜向、常培赶紧回班把好消息告诉同学们，班里是一片欢腾，大家互相拍手、拥抱，这情形在奥运申办成功的时候见到过，雷苏北回想起来。 两天后，吴尽越返校了。他讲到了当时的担惊受怕，但一直都没有绝望，最紧张的时候他就想爸爸妈妈、想班里同学一个个亲切熟悉的面孔……当全副武装的突击队员神兵天降一样出现在那伙传销人员面前的时候，那伙人全吓傻了……吴尽越站起来，看到远处好像是狙击手纷纷现身离开射击点位…… “我其实很同情那些传销人员的！他们很多都是老实巴交的人，都怀着想赚钱想发财过好日子的梦想，但是他们大多都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干那些又脏又累的苦力活儿，才能够解决自己的温饱，生活在大都市的最低层……他们如果接受一些职业培训，踏踏实实地凭藉自己一双勤劳的手，本来可以过上好日子的……可是，生活的不如意使他们丧失信心，有的对社会还怀着一种仇视、敌对情绪，认为社会对他们不公平……所以，他们很容易被人蒙蔽！” “我在那里听到他们说的最多的是前进、奋斗这样的字眼，但喊的最热烈的词语是钱是发财……他们组织的讲座不是励志，而是把人们引向过度亢奋，甚至是盲目的狂热！就像我们在看二战电影中希特勒的演说可以把人们导向极端、导向战争、导向灭亡一样……使传销团伙的那些人丧失理智，抛弃亲情，而去选择伪装、选择欺骗，去崇拜、追逐奴役自己灵魂的金钱！” “开始看管我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像我们父辈的叔叔，他把身上最后的十块钱买了两张彩票和两桶方便面，在我们俩都飢饿难耐的时候，他把方便面全让给了我！自己选择到外面喝了一肚子的凉水……后来，他告诉我你跑吧，我要他和我一起走，他说我绝望了，我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跑不动了……你还年轻，有的是希望……后来，我被逮回来的时候，看到人们在对他拳打脚踢，骂他背叛组织、背叛信仰。他被打的遍体鳞伤，但是一声不吭……我哭了，扑到他身上，‘叔叔，我有钱，我可以给他们很多钱，我们要一起走！’那群人不是有恻隐之心，而是听到钱字眼睛都在放光，立刻停止了殴打……” “那些人看着别人的风光就梦想着一夜暴富，但是他们看不到人家的辛苦与奋斗……后来在伯父的公司里，我看到公司的员工们都在忙碌，所有人见了我都诚惶诚恐地叫一声少爷，我不点头或者离开他的视线就不敢动一动……我转到伯父办公室三次，他的办公室很大，大约得有五百平方，装饰得富丽堂皇，有各种健身器械，还有高尔夫球练习器，但是每次我进去都是见到他在打电话、翻文件或者在苦思冥想，我在旁边他都不知道……他门外有四个秘书，清一色的员工制服，也都是很忙碌的样子，根本没有人像电视剧里形容的那样在嗑瓜子、梳妆打扮或者聊天……晚饭的时候，我们在豪华饭店用餐，就见到不少他们公司的员工，一个个衣着光鲜、风流倜傥，身边的女伴也都高雅不凡！伯父说，到这儿消费的员工越多说明他的公司越成功，人们就是这样拼命工作，才能够做到高端消费、高尚生活……我问伯父这样旁边站着人吃饭能舒服吗？咱这顿饭得花多少钱？伯父使了个眼色，旁边的6个一直大气也不敢喘的服务员赶紧离开了，他告诉我我们那顿饭大约略低于我爸半年的工资……”
第89页 “伯父说赎金他很快就准备好了，只要我能安全，可几个傢伙疑神疑鬼……田歌爷爷的电话打到市公安局，上海正在为世博会进行反恐演习，就更改计划组织营救，五分钟查到了传销团伙的准确位置，突击队和狙击手十分钟内全部到位，当反恐突击队员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那伙人面前的时候，他们都吓尿裤子了……整个过程二十分钟结束，行动负责人说了句田老爷子该满意了……” “……我要求伯父给那个和我一起的叔叔一个工作！伯父说，我可以给他钱，但是不可以让他在我的公司，我的公司全是遵纪守法的上等公民……我当时看到那位叔叔黯然的神情，他没要一分钱而是选择了尊严，选择了离开……伯父叫住了他，安排他在公司停车场看车……我来的时候，他没有看到我，我却看到他是停车场里最热心也是最细心的员工……” “我会好好学习，包括学习社会……我将来也许会继承伯父的公司，但我会把公司的一半收入投入到发展壮大，另一半收入投入到福利事业中去……我不会直接捐钱，我会建一些职业技术培训学校，免费为那些想通过自己双手努力过上好日子的普通人进行培训，让他们也可以遵纪守法……” 吴尽越回来以后和班里的同学交流了很多关于事件的前前后后以及个人的看法和见解，田歌说他不仅有了理想，还变得稳重、富有爱心…… 吴尽越没有回高二8班，而是进了高一实验班……这学期期中和期末考试他还成为了高一年级第一名，高二是田歌，高三是董志取……大家就称他们为“二一三，三巨头！”董志取对于他是高三的老大哥却只能屈居第三的排名没有丝毫意见，在第二学期开展“我们全心面对未来”的校园讲座的时候就是按这个顺序发言。而驰名校园的大名人“太子”于哲和“公子”巩麦可对此也是心服口服，说只争第四的位置…… 吴老师一定要宴请雷苏北他们8班的老师，雷苏北说教工子弟大家关注是应该的，不存在请客的问题……而且今天办公室在砂锅居有活动，如果您实在过意不去就带瓶酒来，我们邀请您的加入！ 吴老师很讲究，就真带了箱酒来：五粮液——大哥过年的时候派车送来的。雷苏北他们傻了眼：“吴老师，您这半瓶酒就相当于我们这一桌的菜钱了！您还弄了一箱，想用这传说中的酒吓死我们几个吗？” 那么好的酒，吴老师是左支右劝最后才弄了斤半下去……倒不是不好意思，他们几个的酒量实在不怎么样，这不，齐展这回是偶开杀戒才弄了不到二两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小宋，我明天要到省里去参加一个培训，大约得五、六天时间，中午上完那两个班的课，下午就走，周日回来！这几天你帮我管理一下班级，我关照了齐老师让他协助你，班干部那边我也说过了，还有不清楚的就问陈老师，你多费心！”雷苏北拍着宋世峰的肩膀交代了一下。他要到省里参加骨干教师培训，说实话真有点捨不得离开班里的同学们，但这是一次学习的好机会…… “我一定会尽力！”宋世峰答应了，“我会向几位老师讨教，和班干部们密切联繫把班级管好，您就放心去吧！” “有一个工作我已经布置下去！就是关于特困生补助的发放！”雷苏北特别关照，“哪些学生符合条件，要慎重甄别……” 宋世峰连连点头，有一种踌躇满志，教工篮球决赛时的不快早已经烟消云散。 周一课外活动时间，办公室。 “宋老师，这是班里同学交上来的贫困生申报材料！”田歌把手里的一摞纸张递给宋世峰，大约得有二三十份的样子。 “哦！那么多？”宋世峰有些惊讶。 “宋老师，您没有强调是特困生！又说没有名额限制，所以大家就积极踊跃了……”马可提醒他，“贫困生和特困生这一字之差，情形可大不相同！” “还有，您布置今天班会的主题是‘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那您就剥夺了一部分同学说话的空间……”李格格也提出建议，“而且，穷不是一件可以拿出来炫耀的事情，所以今天班会气氛就显得比较冷清……” “像曹可凡那样自告奋勇站起来，大说其说穷是一种前进的动力，可以让人做的更好……富有是一种阻力，会使人安于现状，乐不思蜀！”邵小鱼也站到前面来，提出了不同意见：“您不应该大力表扬他！一是他乐不思蜀的词语用错了地方……二是他家庭条件不错，讲到贫穷的时候他得意洋洋地缺少一种尊重的态度，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味道……三是他的观点有失偏颇，您注意到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我们大家都盯着田歌看哩，很不以为然！” 看来自己代理班主任做的这第一件事就有些糟糕，宋世峰挠了挠头站起来：“哦！我刚接手，有些兴奋，把一些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有些自责。 “宋老师，我们只是给您提些建议，没有责难您的意思！从前在雷老师面前大家也是有话就直说的……请您不要介意！”田歌微笑着说道。 “没有，没有！确实是我做事缺少慎重！”宋世峰一如雷苏北的大度和诚恳：“这几天还需要大家的倾力协助！” “我们一定会的！”田歌伸出手来，大家都把手叠过来，就等着宋世峰了……宋世峰看最上面是田歌纤长如春葱般的五指和莹白如玉的手背，有些犹豫。 “宋老师！您有些保守！”马可笑嘻嘻地把手抽出来，放在田歌手的上面。宋世峰被他说的脸红，连忙加入进来，大家把手叠在一起，高呼约定俗成的口号：“二8班！加油！耶！” 出了办公室以后，邵小鱼就说：“马可，你不该那么直接地说咱宋老师保守！该给老师点面子哩……”几个女生也点头。 “我又没说错！就是这样子的嘛！”马可一脸的无辜，又想到了什么：“但是上周三的时候，我亲眼见到他和一个女大学生在街上闲逛，还拐到我们家店里去呢！宋老师想结婚了？” “这个够呛吧，人家还是大学生呢！我和小芸那天也见到他们逛街，很亲密的样子，看到我们的时候，宋老师停下来，那个女大学生还故意拉了宋老师的手，好娇羞可人的模样……”李格格形容当时的情景，后来又模仿尚敏的口气板着脸推测着说道，“小芸当时想像个大记者那样多採访几句，宋老师却转身走了。也许他女朋友也像咱们尚老师给杜老师一样下过死命令吧，不许看别的女孩子三秒钟以上，不许和别的女孩子说三句话以上……”
第90页 听到尚敏的“三三制”，几个班干部哈哈大笑。就见到路琪从大家身后快速地跑过去，垂头丧气的样子，连忙都止住笑，路琪要冲进班的时候和一个女生撞了个满怀！两个人都有些手忙脚乱地互相说对不起。 “欧阳，做什么去”李格格招呼。 “恩！”欧阳淑雅心不在焉，看样子还有些失魂落魄，急匆匆地下楼去了。 “我真有点拿不准了！”宋世峰一遇到难题或者尴尬的时候就挠头：“有的同学的申请写的感人肺腑，但我看他们平时表现不像特别贫困的样子……” “恩！这个不能只看表面，也不能光凭写的感人……”坐在对面的陈彬建议：“你可以问一些比较可靠、正直的同学或者通过咱们老师来了解真实的情况！不然，这特困生补助如果发放不对人的话，对我们来讲可能会被笑话为睁眼瞎子，也会影响到班里公平公正的班风建设……” “是呀！有的同学家庭贫困大家都知道，比如说李璐、单丹丹、谢文娜、郑浩浩……”宋世峰也是很认真地审核申请，并结合了大家平时的表现：“不过，单丹丹没有写申请！李格格写了，不过写的很平淡，说父母都下岗，妈妈现在干环卫工人，每月400元钱，但是她们一家人很积极向上……申请这样写不够感人！那对孪生姐妹的安秀没写，安雯写了，说父母都下岗，姐妹俩一件衣服换着穿，回家都是到七十多岁的姥姥家蹭饭，因为家里揭不开锅……妹妹好吃懒做，连个申请都不愿意写，家里难呀！” “不会吧？”尚敏愕然的神情，“我们家和安雯的姥姥家在一个小区，她姥姥倒真是孤身一人，县委的退休老干部，家里雇着保姆呢！我听老太太说，她女儿女婿是第一批主动下岗的网架钢构厂技术骨干，现在在山东经营着一家工厂，经常在外面跑项目，在泗州都有小别墅的！” “人家安雯说的也是实情呀！父母下岗，家里没人就揭不开锅了，她两个身高、体型，就连长相都一模一样，衣服当然就换着穿了！我看这写法像乔乐天的行文……说的都是实话，关键就在于人们怎么看了！”林鹃翻着安雯的申请评价，又说，“单丹丹和我们家在一个庄上，她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就这一个女儿却不肯像一般人那样再要个儿子……这年月栓在一亩三分地上，够温饱就不错了，她家里过的不好……这学期的学费还是借了我爸三百块钱呢！” “我还是那个意思！这工作得做细、做实……不要光看表面！”陈彬很诚恳，“先找几个可靠的同学深入了解班里的情况，再找具体的个人落实……” 当马可和邵小鱼走进办公室以后，办公室的老师都点头赞许宋世峰的眼光，因为这是班里除了田歌以外最诚实可信的两个学生了，毕竟田歌家不是这里的，而马可家在街上，邵小鱼家在县城，找他们来一定可以了解到真实的情况。 “老师，临出门的时候安雯她贿赂我！”马可把两板巧克力放在办公桌上，告诉宋世峰：“我回去会还给她……她可能还贿赂了邵小鱼！” “她倒是没有贿赂我，因为我反对她这样做……她的申请是乔乐天代劳的！”邵小鱼说道，“是这样的，她申请特困生补助是为了帮谢文娜……如果申请成功，就可以有谢文娜的一份加上她们姐俩的两份，这样总共三千块钱，谢文磊姐姐就可以办个她想要的小酱菜厂！从此谢文娜家就可以脱贫致富……她还威胁安秀说，钱发下来必须一文不动上交，否则叫她在女生界无立锥之地！” “哦！出发点或者讲动机是好的……”宋世峰评价，“不过违背了公平公正的原则，这是对国家专款专用的一种不诚信……” 安雯的阴谋诡计就这样败露，她有些气急败坏，连续两天不和邵小鱼、马可说话。周三的时候谢文娜告诉她：邵小鱼亲手把宋老师8、9两个月的工资2000块钱和她本来准备买电子辞典的600块钱交到姐姐谢文磊的手上给她办厂子；马可爸爸则以摄影店的名义赊了杂品店50只酿咸菜的大缸送了过去……于是很有些惭愧，连续一周都称他们为“马君子”和“邵君子”，自己以“安小人”自居。大家很奇怪，知道了实情之后对宋老师还有他们三个都是交口称赞。 宋世峰通过他们俩了解到了一些具体的真实情况，参照了政策标准，不放心又进行了个别的交流，终于确定了班里的特困生名单：李璐、单丹丹、谢文娜、李格格、郑浩浩、赵路、马尚文等…… 李璐父母都在家务农，妈妈还经常有病…… 单丹丹则表示家里是穷一些，但林老师的父亲通过林老师的大哥给爸爸找了个看工地的差事，每月1000块钱，家里不像从前那样艰难……宋世峰想毕竟这还不是一个稳定的职业，哪天失去了她家里还是一样困难…… 谢文娜家里只有爷爷奶奶，姐弟四个负担很重……宋世峰觉得这1000块钱的补助真是杯水车薪，就决定把自己两个月的工资拿出来帮助谢文磊这个坚强的姑娘，他觉得只有造血才能使这样的困难家庭真正地脱贫…… 李格格的爸爸下岗，妈妈做环卫工人每天还要辛苦地去干夜市……李格格说，这月月中妈妈和田歌妈妈开的鸭血粉丝店就要开业了，而爸爸根据民政局的推荐已经到无锡去进修机电一体化专业，准备考高级工程师……她想这也许是自己最后一次领特困生补助了…… 郑浩浩的爸爸早年因为车祸失去了一条腿，车主赔了一些钱，这两年已经坐吃山空，正准备利用河堤下的一片水面搞特种养殖，养螃蟹或者龙虾……也许今后再不用领或者一直领下去这特困生补助了，爸爸说万一像西庄上的老马那样天灾人祸折了……但他对爸爸的坚强很有信心…… 赵路家在城西三十里，父亲是名闻乡里的混混，因为左腿上有一大群黑雀子，他就又点了九个，这样凑够了七十二个……经常以高祖贫贱时自比，好吃懒做，那酒量是乡里一绝，家里也是家徒四壁。外公和姥姥不放心，从初中时就接过来这个外孙子和他们一起住在街上跟他们上学…… 马尚文的爸爸从前在乡间也是个能人，头些年跑长途赚了一些钱，但这几年干什么赊什么，欠了一屁股债，运气背的是一塌里糊涂：03年干饭店碰上非典，05年养鸡遇上禽流感，07年股票基金最红火的时候他买进之后是狂泄，今年倾家荡产买了辆车再跑运输因为超载车翻进山沟要不是他反应快跳车险些把命搭里头……现在他是乡里闻名的丧门星，他真的是欲哭无泪，如果不是还有个争气的儿子，他连寻死的心都有…… 宋世峰的公平、公正赢得了大家的一致敬重。但是，有的班级特困生补助就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音符，比如按照成绩分配特困生名额，或者照顾教工子女、亲朋好友，名单报上来以后，胡一飞立即召开了一个班主任紧急会议，会议上他拍了桌子：这是特困生补助，必须专款专用，这不是奖学金，也不是请客送礼……这事情说小就小，不过就是1000块钱，说大就大，是我们在通过这事影响我们的班级、输出我们的价值观和态度……
第91页 出门的时候，只有个别老师嘀咕鬍子的小题大做，大部分班主任都在思索、默不作声。宋世峰就有些得意，然而回去以后邵小鱼隐隐约约地提到赵路的特困生补助有点不是很合理…… 到班里的时候，他发现赵路和史陆军、刘庆德、常培在一起好像提到什么可以接着吃到月底了……见到他进来几个小子赶紧散去，宋世峰就叫刘庆德、卜向和蒋成到办公室去，回头的时候他看到于哲和欧阳淑雅的位子上空空的…… “对于赵路的特困生补助，好像大家都认为不太合理……”宋世峰叫他们几个坐下，问道：“你们几个离他比较近，给老师说说为什么？说真实情况……” “赵路家是很穷，他住姥姥家，过的也一般……”蒋成和赵路是同桌，“可他就喜欢交朋友，有时候还抽菸喝酒……当然，是在校外……” “宋老师，我说实话……”卜向觉得隐瞒已经是不可能了，“他今天中午刚请我和常培吃了一顿饭，上啤酒我们没喝，他很有钱的架势……” “昨天中午他也喊我呢，我说我得练球！”蒋成说道，“听他说他周三和6班的钱旺在小店里炖大肠花了18块钱，他俩就一人兑10块钱，店主找不开，他俩就把那两块钱买了张彩票，谁知道中了1000元的奖，就一人500分了！” “恩，他得请了不少人的客了！说是有福同享，明天中午请我和史陆军我们俩个和他一路走读的伙伴……”刘庆德嗫嚅着说道，“他说，如果加上这回的特困生补助，他就把班里的同学请个遍呢，估计可以吃到月底！” 原来是这种情况，宋世峰明白了，吩咐他们三个回去，把班委会的几个同学喊来，也叫上赵路…… “你们班的小傢伙是厉害！”李直哑然的口气，“我近期得投入一二百块钱了，只中了一次5块的……你们班的这小傢伙就投了一块钱却中了五百！” “我最多的是中30！”陈彬说道，“这玩意就是碰点子吃糖，比运气哩！” “这周再不中的话，我就……”李直正要说发一次狠就包一回号的话，看见8班的几个同学都进来了，连忙打住。一边收势一边盯着走在最后面的赵路打量，看这小子一脸的平凡老实相，怎么也和那种印堂发亮、大富大贵的面相对不上号，难道是真人不露相？ “赵路，知道我叫你到办公室来是为什么吗？”宋世峰问道。 “我错了！”赵路低着头，想怎么老师都是这句话呢没一点新意。他开学一个月了还没被老师逮到办公室来过，同学们总是说他比别人隐藏的深，而且有着一张良家子弟的善良面孔作为伪装。 “你错哪里了？”宋世峰就是在学着陈彬下午教训郑超他们几个的口气。 “我……”赵路很诚恳地报告了自己的“罪行”，但是每一条要么是自己的一念之差，要么是受他人诱惑，包括又买了60块钱的彩票全打了水漂……在他的形容之下，他就是一个少不更事偶尔失足品行不坏的孩子。 马可他们忍不住呲牙咧嘴地表示不满，田歌的表情却不太一样。 “我了解了一些情况，我不会完全相信你的一面之词！本来我准备让班委会来投票决定你是否可以有特困生补助待遇！但是我想了想，你们家确实贫困，如果投票就是对你的不尊重……”宋世峰沉着冷静，“我决定了，你享受特困生待遇是无可置疑的！我只是觉得你自制能力不够强，做人处事有点只在意表面化。所以我会到街上拜访你外公他老人家一趟，看如何让这钱真正帮助你的成长……其实，我真心希望能把这钱交到一个可靠、让人放心的赵路同学手上！” 赵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宋老师会这么说，呆了一呆，忽然眼眶就有些湿润，扭过头去强忍住泪水……因为这么大以来，只要是犯了错，老师要么是被他蒙蔽最后气急败坏，要么是教训着就扯到他那闻名遐迩的爹，初中时还有老师骂他是一脸善相的奸贼……而贫困生补助，他更是从来也没有领到过，理由有时候是他成绩不好，有时候是他犯错误，还有时候就是莫须有……宋老师说他应该享受特困生待遇，还肯定了他只是一个有点管不住自己的孩子，又诚挚地提出对他的期望，而不是觉得他不可救药！ 田歌和乔乐天被留下来安排校庆板报的事。几个同学出了办公室以后，邵小鱼啧啧赞嘆：“咱宋老师很年青，处理事情却那么老道！我感觉就是雷老师也未必能那么妥当、公允！” 李格格瞅着赵路笑眯眯地说道：“我刚才看到了鸽子非常之崇拜你的演技！她肯定会向你……” “我永远也不会欺骗宋老师！永远！”没有等李格格把话说完，赵路就咬牙怒吼：“我今后如果对他说半句谎话，我天打雷噼！” 李格格看到他的暴怒马上噤若寒蝉！当时班里的同学也都听到了。从此以后人们看到的是一个中规中矩的赵路和一个不再到小饭馆里吆五喝六而是到篮球场上和蒋成一样认真强悍的赵路…… 第25章 绯闻 第二十五章 周二一大早还是早饭时间，办公室里只有宋世峰和三个学生在。 “欧阳昨天晚自修迟到了5分钟，我问她她也不回答，愁眉不展的样子……”纪律委员庄扬汇报。 “欧阳昨晚没有回宿舍就寝！早上我和肖梦珂见到她的时候，她眼睛肿的像桃子一样，肯定哭过……”103宿舍的舍长施蒙提到。 “欧阳早上问我借钱，开口就要200，我问她怎么不找于哲？她说于哲给了她300，没有钱了……”许芸也告诉宋世峰一个信息，“她还说可能上不成学了，很绝望的口气！好像天塌下来似的……我再问她她也不说，我就把身上仅有的160元钱都给了她……” 听了几个同学的叙述，宋世峰隐约觉得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思索了一下，吩咐：“你们回去……让欧阳淑雅到办公室来一下……” 话音未落，“咣”的一声门被推开了，齐展急火火地进来，把笔记本电脑包往桌子上一甩，满脸焦急的神色：“小宋，我给你说个急事！庄扬，你们几个先回去，不用叫欧阳淑雅过来了！施蒙，你告诉田歌和马可，要他们密切注意欧阳淑雅和于哲的动向……” 三个学生闻听都一头雾水，一脸的问号离开了办公室。 齐展跟过去把门关上，回身来就发布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宋世峰霎时间变得目瞪口呆，六神无主…… “欧阳和于哲昨晚在望岚宾馆开了房间！”望岚宾馆是小镇最大的旅社，主要是面向跑长途的司机和旅行的人们，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很杂。
第92页 “昨晚我没有晚自修就到车站那里等最后一班车回家，当时天有些阴沉，望岚宾馆的很多客房的灯都在亮着了……我正担心会下雨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先是于哲大摇大摆地进了宾馆，过了不到两分钟欧阳淑雅就小心翼翼地跟了进去……再后来，我看到于哲出现在二楼一间客房的窗口，把帘子拉上了，然后熄了灯……窗帘上闪现的是于哲和欧阳一男一女两个身影！” “公交车这时候开动了！我只好上车走了……真后悔当时我不该跟车走，我应该去了解一下事实情况！” “所以今天一大早，我就赶紧坐头班车来了……我专门到宾馆去问了一下，服务员恰好是我从前教过的学生，她让我看了客房登记，是于哲的名字，说是一个好像韩国歌星安七炫英俊潇洒的男孩子！早上刚刚见到他和一个哭红了眼睛的女孩走出去……我问她你们查房了吗？我那个学生笑了，说老师您太老土了吧，这都啥年代了……不过昨晚有两家房客投诉309房间有女人在哭，我打了个电话过去提醒，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听，是那个男孩子……” “我仍然不敢确认，就特地拐到了学校家属院，看到于老校长家门是锁上的！鬍子正好出门来，告诉我老校长到九寨沟旅游去了，这几天就于哲一个人在家，你有事吗……我说我来找于哲问他爸的电话号码……鬍子说昨天半夜里被狗叫声吵醒，出来一看，是老校长的爱犬皮皮被锁在了门外，他去敲门也没有人应，才发现门是从外面锁上的，于哲整夜都没回家……” “吱呀！”门开了一条缝隙，两个人都吓了一跳，齐展去关门的时候觉得不太对劲，自己明明关严实的……再打开门他看到有个身影慌里慌张地进了教室，胖胖的、个子不高还穿着一件牛仔蓝的马裤，应该是许芸…… “这该怎么办呢？”宋世峰拍着脑袋无所适从的样子，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这么大个难题摆在自己面前…… “我还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有些狐疑的鬍子……”齐展也没有好的办法，头脑里有些乱：“咱们先静观其变吧！中午或者下午抽个时间向他们确证一下，到时候我们俩注意一下措辞……可能要面对他们的矢口否认或者欧阳歇斯底里的大哭大闹，咱们得保持冷静，最后他们还是会承认的……他们俩可能会面临劝退的结局……老校长一生光明磊落，最不齿的就是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这个打击！还好，他不在家……” “雷老师回来我怎么向他交代呀！”宋世峰深深地自责，“昨晚我跟着他们班主任去检查宿舍，施蒙刚想和我说什么，正好女朋友的电话打进来……我想施蒙想说的应该就是欧阳没在宿舍就寝的事……”他真的有点追悔莫及。 “我本来是想给你打个电话的，偏巧手机没电了……”齐展也是一样的神情，“我了解于哲的稳重，那会儿还是有些怀疑自己看错了或者另有隐情……于哲很成熟，平时做事也不是那种顾头不顾腚的主，也许是他太成熟了……” 中午课间大休息的时间，校园里已经港的是沸反盈天…… “我姐亲眼看到欧阳和太子在宾馆开房间……” “我说他们只是早晚的事哩……哪有什么纯洁的爱情……” “欧阳眼睛哭的通红，做出这样的事来还好意思哭……” “用这法子拴住太子，太子就得负责……她心里不知道在怎么笑哩！” “太子这傻瓜蛋子，那么风流倜傥，大丈夫何患无妻……天涯何处无芳草，年纪轻轻就被人家栓了个结结实实……” 听到这些传言，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和奇怪： “我听到这消息，刚在班里说了两句，包袱还没来得及丢开鸽子就过来阻止了我……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知道？是齐老师和宋老师？”许芸想。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宋老师也一直和我在一起，从早上开始就这样面面相觑，那会是谁呢？许芸？还是鬍子猜到了什么？不像是鬍子，他从不胡乱猜测，也不喜欢胡扯人家的家长里短……那是许芸？”齐展想。 “齐老师只和李直一起出去上过一趟厕所，难道他告诉了李直？不会呀，齐老师说不能外传的，李直又和于哲家有亲戚……那会是谁呢？”宋世峰想。 实际上很简单，是宾馆的女服务员。 “宋老师，于哲和欧阳请假出去了，我给了他们假条！”田歌向宋世峰汇报，“我相信他们！”口气很坚定。雷苏北有签过名的假条在班长田歌那里以备不时之需，大家知道田歌不可能徇私枉法，所以她手里的假条很少动用。 “我刚才接了于哲一个电话，我更加印证了自己的想法没错！”田歌没有笑，很严肃：“他们希望老师能相信他们，不管别人怎么港，怎么传言！” “虽然俗语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可实际上有时候亲眼见到的也未必真实，不然也不会有杯弓蛇影这样的成语了！”田歌转脸面向齐展，“中午饭后，我想在体育场那里和齐老师您谈一些事情，请您不要婉拒！”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齐展也不好拒绝，于是点头答应了。 田歌离开以后，办公室的老师们就开始讨论起来…… “我感觉外面的传言有可能不实！”陈彬首先发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不怕各位笑话，我就是无可置疑地认为田歌说出来的话可信度更高一些！她很可能还知道实情！”田歌入班以来的种种表现让很多老师为之惊嘆，陈彬就感觉这样的学生不会对事情作出错误判断。 “小哲是个自制力极强的孩子！比他的同龄人要成熟，考虑问题也全面！他不会做出这样闭着眼都知道后果有多严重的事情！”李直这样评价，“他稍微动动脑子就会顾及到他爷爷和他一家人的声誉的！” “恩！欧阳和从前大不一样，早就不和于哲黏黏乎乎、腻腻歪歪了……她上周的时候还问到雷老师现在转到史政班还能跟的上吗……她如果还在关心自己学习上的发展，似乎不会做出这样有伤风化的事情！”林鹃认为。 “我感觉近期于哲更多的时候是在关注着田歌，目光里不像一般的同学那样只是崇拜……他不可能这样正关心着锅里的，却不小心吃了碗里的就饱了……”尚敏说了自己的感觉，抬头看到大家都是愕然的神情。 杜名选没有发表意见，他有些惊讶于尚敏对于情感的细腻，也担心自己说出和尚敏意见相左的话……抬头看到尚敏看着自己，他连忙表示贊同的观点：“恩！是呀！”真的是妇唱夫随，不过这年月好像很流行的，大家也不奇怪。
第93页 齐展有中午的最后一节课，下课以后他到教工食堂吃了饭，出了门正在思考田歌到底会和自己交流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到一个欢快悦耳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齐老师，您好！我等您好久了……” “哦！让你久等了！”齐展答应着，就随她一起到体育场那里。 这是饭后的时间，体育场里人来人往的，真的是大庭广众之下，田歌会和自己聊些什么呢？田歌好像只和林鹃、尚敏这些女老师单独聊过天，自己怎么会有这待遇？管它呢，这光天化日的，怕什么？齐展看秋日云层里还有些刺眼的太阳，周围那么多的学生，心里坦然了许多…… “齐老师，雷老师离开的时候告诉我他本来想把班交给您的，可是您无法跟早操和检查晚就寝……”田歌扭过头来，说道：“雷老师很信任您！” “哦！”齐展随口应着。他和雷苏北经常在一起探讨一些人生、社会的问题，彼此之间有一种相投和信任。 田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来看了看，却没有接听…… 现在学校允许学生正当使用手机。 “田歌同学，你是我见过最出色的学生了！学校竟然因为你而修改校规……”齐展感觉自己似乎有些仰视这个无与伦比的女生，田歌的个子很高。 “哪有？”田歌一副娇羞可人的模样，“只是因为从前的本来就有些不合理，我们提出来修改，这样成了顺水推舟……” 齐展不明白田歌为什么突然有这神情，她好像不是那种一表扬就脸红的女生呀？有什么状况？齐展左右看了看，是有一些男生女生在瞅着他们，方才一定是看到田歌的羞容有男生就心醉神迷的样子…… “齐老师，您知道我爸是学地理的，我就是受他影响喜欢地理的……”田歌提起了她的爸爸楮局长。 “上次的事谢谢你爸了，也谢谢你！”齐展有些脸红，挠头。 “您太客气了！不是什么大事的，您又没违反纪律！”田歌笑嘻嘻地，“不过我爸也说，他不愿意折自家地理人的面子……”她站到齐展的前面来，齐展只好停步，她接着说道：“您千万不要以为他是徇私，他严肃起来连我奶奶——从前的梁副省长的面子都不给的……”张着手很夸张的表情。 “是吗？”齐展愣了一下，田歌为什么要搬出来她的爸爸又提醒她的奶奶是曾经的副省长呢，他有些奇怪。 “我爸和我提起来最多的就是各地的风土人情……他非常喜欢旅游！”田歌神往的表情，“但他喜欢一个人到原始的丛林或者无人的秘境去探幽访胜，所以他有一辆越野吉普……” “地理系出身的都喜欢旅游！”齐展感慨，“畅想天地，皈依自然，是我们地理人永远的梦……我就非常怀念大学里庐山实习的日子……” “庐山！”齐展的感慨还没有完成，田歌就很惊嘆的样子又站到了他的面前：“我爸上大学的时候也是在庐山实习的！那时的照片他都珍藏着呢……小时候有一回我翻了出来，觉得好玩就在他周围的同学下巴上都画了鬍子……他很生气，打了我一顿，好久不和我说话……那是我从小到大唯一一次挨打！”田歌回忆起来童年的往事，很甜蜜的神情。 “庐山很美的！”齐展不奇怪，因为但凡东部地区大学的地理系实习都会选择地质地貌特徵鲜明又风景优美秀丽的庐山。 “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三叠泉了，好远就听到宏大的水声，转过山壁看到壮阔的从天而降的三叠瀑布，有一种唯美和震撼……”田歌眉飞色舞，津津乐道：“后来看到李白写诗赞嘆的秀峰开先瀑布，只有几十米的高度，窄窄的，还‘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呢……大诗人真是够浪漫主义的，太夸张了，当时我大呼上当……爸爸告诉我三叠泉因为在山谷当中，唐代的时候还没有被发现，要是李白真看到了不知该怎么咏嘆呢！” 田歌和爸爸到过庐山，还去过三次，齐展来了兴致…… 两个人聊到锦绣谷、龙首崖、美庐、三宝树还有月照松林、五老峰……一切宛如昨日，齐展谈兴大发。 其间田歌也是心神俱往的样子，像个活泼的小兔一样蹦来跳去地绕着齐展前后左右有时候还屈膝昂起头来和他说话……当她退着走路指手画脚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踢到了跑道的边缘给绊了一下，身子向后倒过去……齐展慌忙伸手拉住她的手，田歌倒是反应蛮快，腰一挺站直了，然后身子向齐展右侧的面前倾了一下，回来的时候把手臂又甩到了身后…… 当他们绕着400米的跑道转了一圈的时候，时间已经大约过去了二十分钟。邵小鱼跑了过来：“齐老师，您……您好！” 齐展谈兴正浓，听到邵小鱼有些口吃的问候很有些奇怪，他还隐约听到邵小鱼小声地对田歌好像说什么情况有变、计划取消…… 然后两个女生告辞离开，齐展有些兴奋就决定不去午休而是到办公室去……路上他听到有学生议论…… “欧阳的爸爸和一个女大学生跑了……把钱全捲走了……” “现在欧阳家是债主盈门，东西被人家搬了个干干净净……” “欧阳的妈妈也跑了，欧阳现在很不安全，碰上那些红了眼睛的债主……” “她跟了太子，还不是想找个靠山，找个保镖……太子身手不错，又有老校长的面子……” “是吗？真够阴险狡诈的……永远不要低估女人……” 齐展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就见宋世峰正在教室门口和她们103宿舍的还有卜向、常培、曹可凡谈话……看来，小宋也是没办法踏实午休……不过，齐展看到几个学生多数时候都是在摇头…… 齐展打开电脑上网浏览了一会儿新闻，觉得没什么意思……正觉得瞌睡虫上来的时候，宋世峰和田歌、马可、邵小鱼四个人一起进了来，马可的手背在身后，肩膀上挂着一根黑带子…… “齐老师，我们错怪您了！对不起！”田歌来到他面前，鞠躬致歉。 刚才还和自己热聊，这会儿却突然致歉，齐展是一头雾水。 “有关欧阳和于哲的谣传是宾馆的女服务员告诉了她上高一的小妹！宋老师说您一直守口如瓶，除了他这个代理班主任外您没有说给任何人！”田歌把话说清楚，“我动摇了对您的信任！还组织了一项对您的阴谋……请您原谅！” 齐展还是不明所以…… 田歌招呼马可过来，从他手里拿过来那部数位相机，装着那种“大炮”一样的长变焦镜头，这种镜头可以在很远的距离就拍到清晰图像，就是那种俗称的 “偷拍镜头”，齐展涉猎过摄影，懂得一些……
第94页 “借用一下您的电脑……”田歌先是向齐展徵求了一下，齐展让开座位以后，她又很认真地对宋世峰说道：“宋老师，您得保证不向外传今天看到的！” 宋世峰正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田歌又笑了笑，说道：“反正这些图片会一张不留删除掉的，我们几个也会死活不认帐！”她站起来，吩咐邵小鱼：“小鱼，把门反锁死了！防止有人进来……” 齐展和宋世峰两个被他们弄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齐老师，刚才我和您轧了一圈体育场是有阴谋的！您可能没有觉察到……您很光明磊落！”田歌很愧疚的神情，“我设计这个圈套是想告诉您一个道理——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当时体育场里人很多，我们很开心、光明正大地聊天，远处实验楼的窗口正由马可操作远摄镜头在抓拍我需要的照片……” 当两位老师看到一组相机储存的照片在电脑屏幕上清晰地显现出来的时候，先是有一些惊讶，后来齐展的脸就有些发烧…… 照片中齐展和田歌很亲密的镜头比比皆是，有一张就是齐展拉了田歌的手，田歌勾着他的脖子刚刚放开的样子，头还没有离开他的肩膀…… “哦！”宋世峰咧着嘴巴唏嘘：“这张照片如果让嫂子看到你就死定了……” 齐展不知道怎样形容自己这时候的感受：欲哭无泪？哭笑不得？百口莫辩？还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全是在体育场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拍到的！抓拍时机如果掌握好的话效果会更逼真，我的水平有限！”马可很谦虚，“如果能再用photoshop加工一下……” 齐展心说我就是跳进黄河上游也洗不清了！ “齐老师，我已经删除了这些照片！我再次向您表示诚挚的道歉！”田歌看到了齐展的尴尬，很自责：“我不该怀疑您的正直无私！更不应该作为一个未成年的学生妄想去教训自己的成年人的老师！我近一阶段老做错事，昨天我还激怒了赵路……我有点太膨胀了……” 邵小鱼她们俩知道田歌说的是昨天晚自修第一节 课下课后，田歌说要向赵路学习怎样控制面部肌肉，特别是在口是心非的时候……当时赵路怒火烧红了眼睛一样瞪着她，然后一拳击破了桌面，拳头上立时就血肉模糊……李格格连忙给田歌解释拉着她赔礼道歉，马可赶紧劝着赵路带他到医务室包扎伤口。 “齐老师，请求您不要怪田歌了好吗？她也是为了同学一时糊涂欠思考！”邵小鱼也过来求情。 “从开始我就没有生气，只是尴尬！”齐展已经平复下来，看几个学生还有些在意，就玩笑着说道：“我这会儿倒是有些可惜！不知不觉间和未来的大明星演了一台对手戏，胶片又被毁了……” “齐老师，您的性格很开朗，从一开始我就怀疑自己做错了，果然……”田歌笑逐颜开：“欧阳告诉了我们实情，并说她现在可以信任的就是老师和同学了！” 田歌主述，马可和邵小鱼补充，宋世峰和齐展就了解了真实的情况： 欧阳淑雅的爸爸欧阳洪涛早就和那个外地来的大学生秦小琴有着来往，前天下午卷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提了帐上所有的现款和她逃去了南方…… 欧阳舒雅的妈妈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捨不得女儿没有外逃……于哲发现欧阳淑雅的表情异常，追问之下知道了实情，就安排欧阳妈妈住在望岚宾馆，那地方人来人往但多数都是外地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学校家属院的话人多嘴杂，债主们很快就会知道…… 昨晚，欧阳淑雅看头天妈妈没睡好，精神状态很差，担心她想不开，就去陪了妈妈一个晚上……于哲坐着在沙发上，后来就睡着了……半夜里被母女俩的抱头痛哭惊醒，然后就有电话打进来，欧阳妈妈惊恐地说“不要接，不要接……”于哲说是总台的，安慰她平静下来，然后才回了电话…… 今天早上，于哲听说欧阳淑雅家已经被抢掠一空……欧阳淑雅说就是死也要和妈妈死在一起，回了一趟宿舍就到宾馆去陪妈妈了……于哲刚才也去了宾馆，临走前告诉了他们班委会的几个实情…… “朋友啊，朋友！”马可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赶紧接听，没有来得及挂断电话就急匆匆地说道：“不好，债主们堵住了宾馆的门……” “快，你们回班叫上后三排的男生……手里千万不要拿任何器械，和我一起走，咱们不是去打架，是去说明事理，解救我们的同学！”齐展安排几个班干部，又回头告诉宋世峰，“你赶紧去汇报校长室，商量应急对策……” 不但后排的男生，班里全体的同学一起随齐展下了楼梯，7班的一群同学在巩麦可的带领下也随后出来……那么一大群人，那么大动静，齐展在学校大门口向门卫解释的时候遇到了胡一飞和陈彬…… “除了8班的去几个人以外其他班的回去！”胡一飞很沉着，“请同学们放心，老师会处理好这件事，人多了反而会导致紧张和混乱……大家回去等待消息！” “老师，我去要我爸给欧阳家做担保！”巩麦可这样说。 “可以！”胡一飞点头。 当师生十余人到达宾馆的时候，看到于哲赤膊站在大门口和十来个债主在对峙，周围围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们。 “这是咱县里于大夫的公子，他爷爷就是于书诚老校长……” “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是他挡着，这伙人早冲进去了……” “逼迫一对无依无靠的母女，太过分了……” 人们议论纷纷。 “请大家让一下！让我们过去……”胡一飞刚一开口说话，人们就闪开了一条通道，学生们过去以后挡在了于哲的身前。 “哟！学校的人，怎么？为欧阳家强出头么？”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中学也不能阻止咱们要帐……” “怎么？仗着人多想把咱们撵走吗？老子们不怕！” 一群债主指天划地，不甘示弱…… 胡一飞一声不吭，挥手止住学生们的争辩……然后瞬也不瞬地扫视着台阶下面站着的几个唾沫星子几乎喷溅到他脸上、红了脸和眼睛的中年债主们…… 那些人也叫着、骂着半天了，也许是累了，也许是只他们叫嚣没什么意思，或者被胡一飞冷静、孩子们愤怒的眼神胆怯了……声音慢慢地小了下来，后来就只有个别偶尔的嚷一嗓子，也没了先前的理直气壮……
第95页 “好，我来说两句……”胡一飞看时机成熟，发话了。 “你说什么？你算哪家的鸡！你能代表谁？你是袁馨纯的什么人？姘头？”一个外地口音精瘦的中年人嚷嚷着，显然是急红了眼睛，已经这样满口里胡说。袁馨纯是欧阳淑雅妈妈的名字，很少有人知道的。 “老倪！你再胡说，你就给我滚！”带头逼债的张辉看不成样子，开口训斥，一边向胡一飞圆场：“老倪贪图□□的洪涛给的利息高，把全部的钱都借给了他，他这两天几乎疯了……”又转过身来劝那个中年人：“你也是和欧阳家有过多年生意来往的人，洪涛再不是个东西！咱也不能侮辱小雅妈妈的人格呀……” “我！我……我就是相信袁馨纯才借给了她男人八万块钱……”瘦男人蹲在了地上哭出声来，“那是我来岚山辛辛苦苦打拼了十二年的身家性命……我们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呀！” “欧阳洪涛太不是个东西了！” “万恶！该枪毙！” “没人味的欧阳洪涛！” “为了一个坏女人！害了多少人……” “还害了自己的妻子、女儿！” 围观的人们义愤填膺，纷纷痛骂欧阳洪涛。 “人都有恻隐之心！大家也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为什么还要对这无依无靠的母女苦苦相逼呢？”胡一飞慷慨陈词：“试想想，要是咱们的妻儿哪一天处于这种走投无路的境地，难道不希望有人援手，最少有人同情、可怜可怜她们吗？” “可是，我们一家也要活呀！” “我们不会像欧阳洪涛这样没良心，害了自己的妻小……” “只要不赖帐，哪天还都可以，我不急用的话，永远不还都没事……” 债主们已经有明显的分化。 “我听说欧阳洪涛捲走了家里所有的钱和值钱的东西，我敢说就是大家冲进去也从我学生和她妈妈身上索要不到哪怕一分钱！”胡一飞提醒大家。 欧阳淑雅扶着妈妈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不从后门走呢？还过来干什么……”于哲小声嘀咕。欧阳淑雅明明给表舅蔡大森打了电话要他开车来在东边路口接她们离开的…… 袁馨纯说话有些有气无力：“我想这样躲来躲去也不是个办法，事情出来了总得去面对……”她两天来的吃饭和睡眠都不好，头发很乱，精神状态也很差，身子靠在了宾馆门外的立柱上，扬了扬手…… 大家看到从前的女强人那么可怜的样子，知道她有话要说，都安静下来…… “我袁馨纯做人做事光明磊落！虽然上半辈子所託非人，可我不抱怨！我还有一个好女儿……”欧阳妈妈声音不大，但人们听得清清楚楚：“我现在确实是身无分文！但我袁馨纯绝不赖帐……如果大家还相信我袁馨纯能东山再起的话，就给我一个机会，这些帐我会连本带利慢慢还上！如果大家不给我机会，就过来打伤、打残、打死我，我也不抱怨，只要你们不伤害我的女儿……” “妈！”欧阳淑雅和妈妈抱头痛哭，同学们纷纷伤心落泪，周围的人们也都唏嘘不已…… “小雅妈妈！”张辉走上前来：“这回太对不住你了！我张辉的帐一笔勾销！往后只要你过我家门口的时候不是骂我，到我家里坐坐就成了……” 大部分债主都过来安慰袁馨纯，就连老倪也过来了……袁馨纯很坚定的口气：“谢谢大家！话暖人心！帐是帐，朋友还是朋友！我说过的话就一定做到，所有的帐我都会还上……我袁馨纯除了养活孩子、赡养孩子爷爷奶奶以外，有了钱就先还帐，家里绝不添置任何东西……”她真的是说到做到，此后人们在街上见到她一年四季就是那几身衣裳。 众人渐渐散去，债主们抢走欧阳淑雅家的家具、电视，还有厂里的机器后来都送了回去……人们说袁馨纯一定可以东山再起，因为她的精明强干和大方孝顺早就闻名乡里，况且就算老天爷不可怜她们娘儿俩，庄上的人们也都还记得早些年大家是怎么样富起来的！于是有来要货的大客户，人们总是先领到欧阳淑雅家看装完了她家的木器才肯再带着客人到自己家去……只是袁馨纯不肯扩大规模，说是想做服装生意…… 后来人们就传说欧阳家的帐岚山饭庄的巩诚出面担保……巩麦可的爸爸很尴尬的样子，因为当时儿子教训了他一顿，还扬言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那天，儿子要他出面他没有去…… “欧阳家得欠了外面□□十万的帐，卖了咱家的饭店也不值这个数！” “袁馨纯够呛能还的了帐！她离开生意得十年了，时代变了，从前的那些老关系也被欧阳洪涛这个混蛋得罪光了……她家里已经家徒四壁，连生产的机器都被人家卸了拖走了……怎么东山再起？” “她家的那套别墅倒是值几个钱，如果是在县城或者泗州的话，兴许还上帐还有剩！可在乡里，谁买她的房子，除了让人家说烧包，没别的价值！” “我和她们家又不熟！你老子我还和袁馨纯有过点瓜葛……担保了难免会有人说闲话！这年月，唾沫星子大了能砸死人！” 他罗列了一大堆理由，说实话这几年生意下来他有点人情淡漠，觉得生意就是生意，得权衡利弊，有失得有得才行！ “你不是我老子！你像欧阳淑雅的爹一样没人味！” “还在商言商呢！连这事能给你带来的广告效应都看不到，仁义是你花钱都买不来的……你不懂现在都是情商才能长久吗？” “我听我妈说过，不就是上学的时候你追求袁阿姨人家连个单独见面的机会都没给你吗？值得恨人家那么多年……” 儿子一点面子也不给，是讲大道理、讽刺挖苦又痛斥他一顿，巩诚有些暴跳如雷。儿子甩也不甩他，扬长而去，好几天没回家就住在超市里，在街上见了他也装作不认识他似的眼皮不抬一下就过去……他向老婆抱怨的时候，老婆对他的行为用了一个词概括，那就是“不齿”，他哑然，思考了一夜……第二天就治了个场请了欧阳家的债主们说自己为袁馨纯做担保！ 下午，儿子就施施然回家了，老爸长老爸短老爸前老爸后地很是亲热，巩诚有些哭笑不得…… 第26章 球是这样打的 第二十六章 周三下午最后一节课，难得大家都在，刚上完课的齐展坐在位子上喝茶。 “齐老师！听说昨天田歌和您在一起！还有说有笑的……”尚敏问道。 “有啊！”齐展很坦然，“我还知道了田歌为什么选修了地理，是因为她爸楮局长的影响，你们知道楮局长原来是学地理的……”
第96页 “田歌她选什么都会是最出色的学生！”杜名选认为。 “是的！我感觉现在的高考制度改过来，改过去……但是对好学生一点影响都没有！”李直站起来说道，“倒是我们这样最底层的农村中学面临着生死存亡，一不小心的导向错误就可能导致学校面临灭顶之灾，学生的悔恨终生……” “是这样！高考本身就是一个择优录取的选拔性质的考试！我们农村中学、我们的学生是弱者，在选择中就处于劣势地位！”齐展也有同感，“我始终认为，弱者也应该有生存的权利！社会永远也不能抹杀个人的奋斗，不应该这样通过通道的狭小榨干弱势群体的选择空间……” “我知道你是说数学的分量越来越重，很多时候就是一门数学决定了一个孩子成绩的位次……我们数学老师也很累！”陈彬转过身来，“可是学数学勤奋起不到太大作用，就是要考虑智商，我们教数学的也没办法……” “像美国社会中，社会学科的地位更为重要！哈佛最有名气的是法学院和商学院……”尚敏发表她的见解，“美国的现在应该就是中国的将来！现代社会中需要更多的服务型人才而非科研型人才！” “科学家毕竟还是少的！多数人一辈子也难认识一个科学家……”林鹃笑了，“朵儿早上问我惠民是科学家吗？我说不是！她说那爸爸为什么离得那么远，还那么忙都不能回家来看朵儿……这就是不到两岁的孩子对科学家的概念！” 只有宋世峰在角落里没有参与讨论，他正在想着班里的事：欧阳淑雅和郝欣瑶同时提出来，一个要转班，一个要转学……而中午的时候吴尽越回来到了班里，聊了好长时间之后就搬桌子到高一去了！自己代理8班班主任这才两天两个小时就有三个学生先后离开班级还出了昨天那样的大事情，虽然不是他的问题，他仍然觉得不好向雷苏北交代…… 下午第三节 是体育课，有几个女生在教室里拉哌聊天……男生们一到体育课就激动万分，可以踢足球、打篮球和桌球……女生们则无所事事，只有田歌和男生们在打篮球，那里人也最多……想在体育场里绕圈吧庄扬他们踢球弄的浮土狼烟、太阳又晒……还不如在教室里扇着吊扇凉快、吃零食聊天！ “阿瑶！你为什么要转学呢？到县中还是二中……”许芸嗑着瓜子，问旁边的郝欣瑶，“还是咱这里好哩！咱8班多好！” “是呀！我也不捨得离开……可是妈妈催了又催，我已经拖了三天了……”郝欣瑶有些黯然，“我要转学到威海去，我爸升了舰长可以家属随军了……妈妈已经把小店的货都清了仓，就等着我了！” “威海是个好美的城市！”戴蔷去年暑假缠着老爸带她到威海去观看“同一首歌”的现场，对那里的印象很好。那是一个山清水美，有着一碧如洗的蓝天和一望无际金黄沙滩的美丽城市……只是回来以后，爸爸知道了她中考考的不好，很生气，她就灰熘熘地到姥姥家来上了凤凰城中学……爸爸当时还砸了她的cd机子和mp3，说要她下乡去受受苦、接受改造！可她到了这儿，姥姥给她买了个mp4，邻居家孩子有这个说用来学英语的，姥姥说蔷儿乖姥姥也给你买一个好好学习……舅舅在街上开了间移动营业厅那里可以上网，她觉得农村这个天地真是太好了，无拘无束，早已经乐不思蜀…… “站在大军舰上，向我开炮！那多爽……”胡婷模仿电影里的镜头。 “如果能够站在舰桥上，像电影《铁达尼号》上罗丝和杰克那样展翅飞翔那才叫爽！”任可可心醉神迷地握着手掌在胸前，然后就张开双臂…… “去去！你们两个净胡扯！”郝欣瑶推开任可可的手臂，撇嘴，“我爸在军舰上很辛苦的，为了镇卫海疆，整天是训练，训练，还是训练……偶尔有一次演习，说白了还是训练……” “那么枯燥，那你的理想为什么还是做军人呢？”胡婷问道。 “因为它的神圣！”郝欣瑶毫不犹豫地回答，然后又说道：“军人要的就是当机立断！所以明天一早我就要离开你们了……虽然我很不捨得！” 几个女生都过来拉她的手，大家好半天不说话。 “欧阳为什么要转班呢？”郝欣瑶提到这个话题，“不像是为了避嫌吧？” “当然不是！”许芸抢着说，“她本来就喜欢历史，是为了于哲才选了物地！经历了那么多，她真的是大彻大悟，她说人活着首先得有自我，所以她决定转到13班……不过她坚持住我们103宿舍，说可以听大家聊聊咱8班的事情……” “恩！我也会是这样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你们不要忘了每个周末晚上上qq和我聊天，说说咱8班的故事……”郝欣瑶是千叮咛万嘱咐。 “你们几个怎么不去上体育课？”宋世峰出现在门口，很和蔼。 “宋老师！那里没什么好玩的，没意思！”许芸看宋世峰没有像雷苏北那样板着脸生气，就站起来回答：“郝欣瑶要转学去威海了，我们陪着她聊会儿……” “哦！同学情深……”宋世峰点点头，又说道：“运动当中聊天不是也很快乐吗？运动又可以强身健体……我看到田歌就在那里打球呢？”刚才接到杜斌老师的电话说班里同学体育课少了十多个人，他从窗户里看到有几个女生在宿舍区前面的自来水水池那里洗衣服，又听到教室里叽叽喳喳的声音就过了来…… “她会打篮球！宋老师，您不要拿她来比我们……没有可比性！”胡婷说。 “哦！我听到了失落，还有一些醋意……”宋世峰笑眯眯的，真是个帅气大男孩，几个女生心里想…… “田歌难道是生下来就会打篮球吗？我也是大学里才开始打篮球，现在不一样打得还可以？不学的话，永远都不会……”宋世峰笑说，“像你们这样整天呆在教室里不活动活动，运动运动……早晚会肥得动不了！” “宋老师，您是笑许芸吗？”一直没说话的路琪站起来问道。这几天她经历了最初的失魂落魄，不声不响，现在已经开始有言但还是没有笑…… “我是对所有不喜欢运动的人的善意的笑，鼓励的笑！”宋世峰没有上当，把手里的篮球从身后绕过来到胸前，“许芸、路琪，还有其他同学，你们都来，老师去教你们打篮球……保证是有趣、好玩的篮球！” 班里的女生们随着宋世峰下了楼，许芸跑到自来水水池那里去叫在洗衣服的施蒙、安雯和赵慧，听有好玩的篮球，她们也饶有兴致地跟了来。
第97页 宋世峰和班里翘课的十来个女生直接来到了南面的塑胶篮球场。听说宋老师要指导班里的女生们打篮球，曹可凡很兴奋，也不在那里等着打接力了，过了来说要帮宋老师训练这帮子散兵游勇…… “嗨！站队，站队，都过来站队……”曹可凡嚷嚷着，他觉得手里缺少一个哨子，那样就可以更威风一些…… “12号！stop！stop！”宋世峰连忙用手势制止曹可凡，“女生们要玩的是娱乐篮球，不是我们的那种竞技篮球，不需要那么正规……” 娱乐篮球？竞技篮球？热心的曹可凡不明所以，只好挠头站在一边观瞧…… “你们对篮球有点印象吗？最想做的篮球动作是什么呢？”宋世峰连队都没有整，也没有制止女生们的叽叽喳喳，大声地问道。 “拍球！” “投篮！” “扣篮！” “使劲扔远一点！” “抱着球跑，对，就是走步！” 女生们对篮球还是有些了解的，曹可凡听到许芸说扣篮就吹起了口哨，听到后两种说法的时候就笑得腰也直不起来了…… 宋世峰拍着手表示赞许：“很好，很好！大家对篮球的热情不错……”接下来曹可凡他们就看到宋老师怎么践行他的娱乐篮球了…… “来，拍球！想怎么拍就怎么拍，可以想像着你的手就是板砖，你要拍的是最不喜欢的人的脑袋……”宋世峰教着安秀。 “是安雯的脑袋可以吗？”安秀忍住笑问道。 “可以！不过你这一板砖下去，就再也见不到可以经常拌嘴娱乐的姐姐了！你可以想着这是她的脑袋，轻轻地、轻轻地按一下，又按一下，她就不会恼了，你也占到便宜了……”宋世峰提示。 “我看着哩！你只要敢使劲，我就踢你的脑袋一脚……”安雯在一边听着呢，捧着手里的篮球作势欲踢的样子。 “胡婷、路琪、任可可，你们不是想投篮吗？想怎么投就怎么投……”宋世峰没有示范就把手里的篮球交给她们：“你们来比赛，可以比谁投进的多，也可以比看谁让别人投不进的多！我是说可以用手里的球去撞人家要进筐的球！” 路琪还想问些什么，宋世峰却没有注意，转身吩咐曹可凡：“12号，你去和渠振国一起把那边的跳箱弄过来……” 路琪感觉到宋世峰根本没有看重或者看不起她，而是一种不经意的坦然……她仍然很崇拜宋世峰，但觉得自己突然就从那个不属于她的圈子里跳了出来……心胸豁然变得开朗，嘻嘻哈哈和几个女生玩闹起来…… “许芸，你想扣篮？”宋世峰站到跳箱上，笑眯眯地对她说：“看，很简单！”之后就把手里的篮球“咣”地扣进篮筐，然后得意洋洋地吐着舌头，两只脚离开跳箱像个大青蛙一样吊了一下又站在了跳箱上…… 几个旁边站着的男生女生见状哈哈大笑…… “许大记者，让我先过一下扣篮的瘾，好吗？”曹可凡央求许芸，协商的结果是：“好，一人一下，你负责捡球……” “来，看谁扔的远！”宋世峰指挥着郝欣瑶和赵慧，“累了就歇歇！一会儿再换个玩法，可以再拉一个人来，玩丢沙包的游戏……”郝欣瑶后来来信的时候就提到了自己在凤凰城的最后一节体育课印象深刻…… “你们几个做抢球游戏，分两组，能冲过对方的底线就算得分……可以拉拽，但不要撕人家的衣服、抓人家的脸，也不能下绊马索或者踹窝心脚……”宋世峰指挥着，“你们也可以自己想个规则或者玩法，抱着球跑就行了……” 后来安秀从那边加入过来，老追不上施蒙于是大叫：“呀，不要走，吃我岚山无影脚！”作势欲踢……施蒙吓得丢了球就闪！安秀自以为得计，正要抱着球冲线得分，被斜刺里杀出的安雯抱住：“奸贼，你休想逃出大姐我的魔掌……” 女生们玩的是热火朝天，她们终于享受到体育课是多么的快乐！ 田歌也过了来，许芸得意洋洋地说要教她扣篮，然后指着学着卡特却像个猴子一样把一只右臂挂在篮筐上的曹可凡说：“12号，扣篮二王，我师弟！” “12号，不要那样祸害篮筐！注意安全，快下来……”宋世峰赶紧制止曹可凡，转脸看到了球队队友杜斌：“杜老师，你好！” “小宋，你抢我的饭碗子……”杜斌拍了拍他的臂膀，笑笑，“原来篮球也可以这样打的！我想今后你们班再不会有女生翘体育课了……” 看着那边站队上体育课的班级都看向这里，群情涌动的样子，宋世峰挠头：“杜老师，我给你们体育老师添乱了！” “没事！谁愿意一本正经地上体育课？体育老师也不愿意！只要孩子们不满校园乱跑怎么玩都没关系，体育本来就是活动、锻鍊嘛！”杜斌不以为然，笑笑，“如果上边有检查的，到时候咱再整队做做样子……” 课外活动，高二篮球队正在训练的时候，场边出现了一个高大、陌生的面孔，郑超指给巩麦可看的时候，曹可凡注意到了…… “曹钊！你来做什么？来打探虚实？”曹可凡认得是一个庄上初中时的同学，还是他带着自己慢慢喜欢上篮球的呢，曹钊现在县中上高二。 “才不是！有那个必要吗？我是科比的特使！来问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曹钊大大咧咧，“还有我们的几点想法要照会你们……” “哦！”曹可凡笑嘻嘻地，“我去告诉我们老一！”把球从曹钊身后腰间绕过来，然后向巩麦可使了个眼色，控球三步篮最后一步收腹来了个大换手把球抛出，巩麦可心领神会，高高跃起，“咣”的一声空中接力灌篮入筐…… 曹钊本来就在暗惊曹操这小子球性怎么这么熟，看来这年把他泡在球场上的时间不少……看到巩麦可、曹可凡他们二人合力表演的空中接力，在周围同学如雷鸣般的掌声里他忽然就不再像方才那样趾高气扬！ 但是他传达的几个意思还是让球队的几个弟兄咬牙切齿…… “我们周六12：00到，考虑到你们的时间安排，比赛10分钟后就开打……” “比赛最好打nba规则，裁判你们出，我们绝对服从裁判……” “比赛胜负应该是不重要……要保证我们的人不会被暗算受伤，我们队里有的得去参加市里的中学生篮球赛……” “如果你们能把分差缩小在10分以内，中午我们治场！如果在20分以上，那客场你们就不用来了，以避免一场尴尬的屠杀……”
第98页 “你说的我都答应！不过我们是东道主，中午的饭还是我们来管，无论输赢，就在这镇子上最大的岚山饭庄……你们胜5分就是500块钱的场，10分就是1000块钱，20分就2000……我巩麦可说到做到！”巩麦可不亢不卑。 “太憋屈了！看不起人……” “太可恶了！我恨不得手里有刺刀挑了曹钊这小子……” “就好像他们的胜利唾手可得，我们只是不值一提的草根陪练一样……” 曹钊离开以后，弟兄几个仍然义愤填膺……当宋世峰说训练开始，几个小子还在嘟嘟囔囔，宋世峰向蒋成问了情况然后宣布：“大家情绪太过激动，今天的正规训练取消！各人琢磨自己的拿手绝活，顺便一对一操练一下防守……” 大家一对一的时候都是真刀真枪地硬干，攻全力以赴，防寸土不让！孙峰拉球转身不小心肘部打在了郑超的肚子上，郑超皱了一下眉头坚持着一个大帽扇出去以后，才蹲下来歇了几秒钟，又站起身来单打蒋成…… 周四的时候，宋世峰讲了具体的战术安排，又重点练了区域联防……周五，弟兄几个正要大干苦干，宋世峰说进行体能储备，慢跑休息……蒋成到一边私练，宋世峰警告说无论是谁私自练习者就地开除，取消明天的上场资格！下午的训练大家都以为会是实战，宋世峰布置的却是全心全意看教工队和高三队的比赛，注意各自位置的攻防细节……周六一大早，大家到球场的时候，宋世峰不教对抗，也不教技战术，而是要大家躺在场边的长条凳上“全身心地”放松…… 不过，到中午比赛开打的时候，大家一个个生龙活虎，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巩麦可准备了纯净水、葡萄糖和巧克力，李格格组织的拉拉队则毛巾、脸盆、扇子一应俱全，当然少不了鼓号和整齐划一的加油助威！学生会拉了横幅：“县中喝水，凤中加油！”口号很温馨却意境深远，是乔乐天的主意。当时就气得林森他们几个冒烟，果然“咕咚咕咚”喝了一肚子水——天有点热，有队员拖拖拉拉迟到，路上车子又出了点小故障，所以他们忙了一身汗失水严重…… “高一、高二各班班长、团委书记12：30到五楼第二会议室召开临时会议！”校园的大喇叭广播着……却没几个人在意。 这是吃午饭的时间，球场周围却已经围满了学生，大家为了这场球等了好久真的是忘食还想废寝呢——如果中午一点半不自习的话。 “双方队员过来一下……”宋世峰吹哨子，招呼着。 巩麦可和林森带着各自的队友过来。 “老菅，快呀！”林森催促那个已经和自己一样荣升一队的菅伟，这小子才成为一队的替补就傲的找不着北了，上车的时候就是他迟到。 “来了！”菅伟答应着，嘀咕：“这杀鸡用牛刀还有必要那么认真……”站起来握了握手指，踢踢腿，慢腾腾地过来。 “我姓宋，这位是杜老师，这场球我们来吹……”宋世峰介绍。几个县中的队员都盯着他看，因为这张脸他们印象太深刻了……就是这个老师凭一己之力把他们县中教工队挡在了国庆教工篮球赛决赛之外…… “群创杯”国庆教工篮球赛半决赛，一路高歌猛进的两支队伍——县中和凤凰城中学狭路相逢，人们形容这是决赛的提前上演，因为另一边是受到特别关照轻松杀入决赛的群创中学队。 比赛精彩激烈，但慢慢地人们发现县中队凶多吉少，因为凤凰城中学的那个11号几乎控制了前后场篮板，进攻办法又层出不穷……这样，凤凰城中学的外线敢于出手命中率很高，内线又予取予求，这球打得县中观战的几个学生队主力是捶胸顿足、郁闷非常……第三节 结束，分差被拉开到了17分！ “这球没法打了！那个四号位的小青年基本功扎实、作风强悍……”县中队队长马教练一边嘆气一边安排：“第四节 ，你们两个内线放弃那个中锋，专扛住他一个，空下来的区域我来防，外线你们两个多跑点……他们体能有些明显下降，这是我们唯一的胜机了，拼了！” 第四节 情形有些好转，真正的胜机出现却是因为拼抢激烈，宋世峰的隐形眼镜掉了一个，只好到场下去弄……他一下去，凤凰城的外线立刻变得畏首畏尾，内线也处于了下风，大家觉得体力有些不支，分差渐渐缩小，观战的几个县中学生队主力也来了劲头，加油助威声嘶力竭……站在一旁的蔡大森丢过去一句“山中无老虎，猴子也精神！”几个小子立马就脸红如血、偃旗息鼓了。 比赛还有一分钟的时候，分差只有4分了，宋世峰不再弄隐形眼镜，推开大家要求换上……他上场时只领先2分，他和杜斌来了个挡拆，在看不清篮筐的情形下闭着一只左眼打板上篮得分，军心立刻稳定下来。 最后县中採用犯规战术，而且犯规都是在看不清篮筐的宋世峰身上！宋世峰步量了一下距离，一罚进了……为了更有把握一些，他就到观众那里借副眼镜！观众席全是县中的学生，男生女生赶紧都把鼻樑上的眼镜拿下来藏到桌洞里……最后，终于有一个女生怀着崇拜、怯怯的神情把眼镜递给了他，宋世峰捏着眼镜瞄了一下篮筐，二罚又进……当对手再次在他身上犯规的时候（因为队里其他人体能消耗殆尽球只能交到他手里），他如法炮制……最后的四罚全中使凤凰城中学在全场观众的嘆息和鼓掌中以3分胜出！后来大家满场里寻找那个本年度县中第一女叛徒的时候听到了宋世峰的现场感言：“县中的那个女孩子是真正的球迷，是本场比赛的最大胜者……” 决赛几个小子也去看了，倒是真心诚意地去给宋世峰加油！可比赛一开打大家就感觉不对，两个裁判开始还有些遮遮掩掩，后来看比分被拉开就彻头彻尾地吹起了偏哨：邵旭东脚离三分线还得有10公分的情况下远投命中给了两分，杜斌无人防守快攻上篮被判走步，宋世峰扇了个好帽正激动的时候看到裁判判的是打手犯规……根本就是七个人打五个人！最后比赛快结束了，邵旭东他们正准备接受这个比赛打得窝窝囊囊却当之无愧的冠军的时候，记录裁判终于也出阵了，告知他们计时器错误，比赛还得再打一分钟！观众是嘘声一片，邵旭东他们哭笑不得也有些愤怒，宋世峰说那就让他们心服口服…… 又是裁判帮忙，冯光明一个轻微的犯规竟然成了技犯——两罚一掷，对手跳投宋世峰一个大帽还没扇出去就听裁判的哨子响了“犯规”，罚下的时候他大吼了一声，又吃了一个技犯……最后，群创中学作为贊助方如愿得到了冠军！然而颁奖仪式没有进行，因为全体观众自发地快速离场，地上扔了一地的垃圾，体育馆管理员说比赛结束断了电……人们都说，都知道有黑哨，今天算是见识了，馆里面真的看不太清，出了这地方外面就好多了：艷阳高照！
第99页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咱们分别代表着两个学校的形象，场上不能出现恶意伤人……”宋世峰提出要求：“给大家奉献一场精彩的比赛，而不是血肉横飞的比赛！如果大家过激，我们会随时终止比赛……” 大家点头答应，曹钊和曹可凡还私下里握手。 “为了使大家进入比赛状态，开始时间定为12：30！比赛採用nba规则，但略有调整！每节12分钟，前三节打毛时间，犯规不罚球但记录个人犯规次数，每节只有一次暂停机会！最后一节打浄时间，两次暂停机会……”宋世峰介绍：“考虑到县中只有5名队员，没有罚下规则，修改为技犯，就是六犯以后（包括第六犯）一罚加一掷或一罚加两罚也有可能是三罚！”宋世峰的规则解释很扼要，细节则做到具体详细，这也是他打球的作风。 “好，开始准备吧！给大家奉献一场精彩纷呈的比赛！”宋世峰拍手。 大家鼓掌开始做准备活动。 “科比，你说他们的裁判会吹的很偏吗？”曹钊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他记得宋世峰说到他是那一帮孩子的特聘教练，暂停的时候会行使教练职责对自己的队员加以指导，希望这一点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比赛情绪…… “绝不可能！”林森很有信心。他清楚记得决赛结束以后比赛中一直沉着冷静的宋世峰激动地抨击“无聊，可耻！”表达对黑哨的无比痛恨…… “嘿！老大，他们的那个队长玩暴扣呢！”听到一片欢呼鼓掌林森抬起头来，控球后卫纪允端指尖转着篮球过来告诉他，怂恿：“咱们可不能吃他们这样一个下马威！你得镇压一下，让这些井里的□□也见见天……” “ok！”林森答应了，从纪允端手里接过篮球，小步点颠了几下，沿着底线快步上篮，最后一个大风车……“咣”的一个重扣，篮架都晃了几晃。落地的时候他双膝微屈蹲了个马步，竖着食指在嘴巴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那姿势和气势像极了骄傲的科比！周围的观众是一片譁然，也有稀稀落落的掌声。 “这是他们主场！老大你的表现能得到掌声已经不错了！”曹钊安慰林森。 巩麦可杀对手锐气的招数显然没能奏效，反而激得对方信心膨胀，大家憋了一肚子的气没有得到发泄，静下心来跑篮做准备活动……巩麦可有些心不在焉，老不时地瞅着拉拉队那里挠头……李格格和田歌都还没有出现，她俩一个是团委书记一个是班长，正在等待开会，巩麦可却不知道。 凤凰城中学的先发是：11号中锋郑超，4号大前锋李浩，1号小前锋巩麦可，12号组织后卫曹可凡，31号得分后卫孙峰……李浩本以为防守更为强悍、近期状态神勇的蒋成会是先发，宋世峰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说他的协防、补位能力更为出色，更能遏制对方的内线传切……他上场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决心以最上佳的表现来证明他完全对得起先发大前锋这个位置！ 县中的对位五虎是：李海江，曹钊，菅伟，纪允端，林森…… “嘟！”杜斌老师的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不管县中的几个小子是多么自大、散漫，真正到场上立刻变得生龙活虎……菅伟虚晃转身穿越底线熘到底角那里接到曹钊的传球，张手命中三分。巩麦可单打林森，当他眼睛瞟向场东南角拉拉队那里注意力稍一分散，就被纪允端将球断下长传给快下的菅伟，巩麦可懊悔不已，其他人则愣在了当场……就见菅伟放松地将球从腋下和背后绕了一个圈□□击地反弹，曹钊跟上双手一托打板……周围观众还在莫名其妙的时候，林森拍马杀到，高高跃起一个暴扣！5：0.！ “唉！”本指望一场龙争虎斗的同学们看到自家的球队这样被人□□，有一种地头蛇镇不住强龙的绝望与失落！ “500了！我们的底线是一千！最高要求也是一千……不会让你太破费！”菅伟趾高气扬，提示和他对位的巩麦可。他听曹钊说了，岚山镇上最大的饭店是巩麦可的老爸开的，所以这趟肯定可以大快朵颐……不然的话他就不来了，宁愿下午看看nba季前赛的电视录像。 场上队员都有些无助地看着宋世峰，希望他能叫个暂停来指点一下……宋世峰无动于衷，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比赛刚刚开始，如果因为对方连续得分立马就叫暂停，会使场上队员信心尽失、无所适从的…… 孙峰试图单打林森，反而被逼到了底角，无人上来接应，被迫出手球砸在了边筐上反弹打在了篮架上，违例……但是大家吸取上一球的教训，快速回防，断掉了菅伟的一次偷下，接下来的防守也紧了起来，又成功地防住了李海江的一次内线强攻……郑超回来单打李海江，转身到左侧晃过对手跳起出手的时候，林森黑压压地扑了过来，情急之下他收势低传右侧，李浩轻松打板入筐，5：2！ 场边立马锣鼓喧天，大家是欢呼雀跃。场上的几个队员正在庆祝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哨响，看杜斌老师的手势是宋世峰要了一个暂停。 “很好，我们得分了！就该这样打，注意传切配合，打出我们的团队……”宋世峰只字不提大家犯下的错误，而是对得分原因大加赞赏，最后又特别安排道：“下面对方肯定会加强个人攻击，注意协防！咱们不和他们一对一……防下来两个，他们就会急躁、互相埋怨……另外他们个人攻击多了，到第四节 体力就无法得到保证……这样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加油！” 凤凰城通过协防防下县中的两次进攻：纪允端强突出手的时候看到上面全是封盖的手臂球抛过了，李浩卡住位置跃起将球死死抱住；曹钊强攻李浩不料吃了郑超一个火锅。并且接下来孙峰在郑超掩护之下跳投得分，曹可凡强突快分李浩由后者轻松上篮打板得分，场上比分成为了5：6，凤凰城中学反超1分！果然，对手开始互相抱怨盯人不紧，菅伟飘到了一边消极怠工…… 巩麦可他们几个是越打越有信心，对宋老师的临场指挥也是五体投地！郑超内线打成一个，孙峰外线来了个3分，李浩和郑超内传内又添2分……如果不是林森苦苦支撑，凭藉超强的个人能力追了两个，分差可能会被拉的更大。这样比赛第一节 刚打了一半，比分已经是9：13！ 林森请求了暂停…… “他们有教练！” “他们防的太紧！” “我们一拿球，他们就嘘声一片！” “我们一出手投篮，他们就一起跺脚，齐刷刷地大吼……” 看大家都有些紧张失措，林森拍了拍手：“咱们是吓大的吗！？相信咱们的实力！他们紧，咱们就更紧，多注意协防……嗨！”弟兄几个手握在一起鼓劲，耳中听到对方拉拉队一起大叫：“县中加水！”然后是一片闹笑。
第100页 “老菅你不好好表现，我汇报咱马教练！你看，那边的女生都在指点讽刺你不合群呢！”大家分开以后，林森特别小声地关照菅伟。 凤凰城的防守依然很紧，但是县中又是五个人在打球了。双方你来我往，比赛打得很激烈，拉拉队队员们被比赛所吸引，早忘了本身的职责。许芸倒是恪尽职守，偶尔奋力喊两嗓子“加油！凤凰城加油！”无奈大家的掌声太响，她就显得声单力孤！田歌和李格格怎么还不过来，许芸心急如焚、翘首以盼。 第一节 比赛结束，场上比分18：19，凤凰城中学高二队领先1分。李浩在第一节发挥神勇，四投全中拿下8分，孙峰5分，郑超4分，曹可凡2分……巩麦可作为队长两投全失只有一次助攻表现明显不佳！ “大家打的不错！完全打出了草根球队的贵族风格，优雅从容，他们的体能消耗的很大，比分我们又领先……第二节 他们可能会继续疯狂反扑！4号打的很出色，拼的有点太凶下来歇会，0号你上场！1号精力不集中，没有拉拉队你就打不出好球了吗？”宋世峰作了总结，最后他善意地批评了巩麦可。 巩麦可垂着头，他对自己的表现也很不满意：同样是领军人物，人家林森第一节 独得11分，暴扣、中投、三分、篮板……在场上几乎无处不在，无所不能！反观自己，总是走神，0分、1助攻、1篮板的表现实在是差强人意！ 第27章 对抗赛 第二十七章 第二节 比赛开始。 “把球交给1号！让他来打！”宋世峰边做裁判边做教练。他觉得自己是在最现场指挥最牛的教练了，但隐隐觉得这样对对方而言是有点不公平。 曹可凡闻言将球传给出来接应的巩麦可，巩麦可看到的是宋世峰信任和鼓励的目光，菅伟贴了上来，让凤凰城的第一得分机器迄今两手空空，他很有些自得和骄傲，也有些不过尔尔的不屑。 “花花公子！来呀！”菅伟嘴角挂着一丝戏弄和挑衅。 巩麦可看到他狂妄的笑容，沉下心来：虚晃，菅伟没有上当……压低重心加速向前，菅伟被带的有些趔趄，但仍然紧贴着他……减速，□□运球，菅伟以为他要向内线寻求突破，一下被甩了开来……急停，标志性的麦迪干拔……球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唰！”居然是空心入筐…… 3分！看到心目中的球场老大终于露出峥嵘，大家是欢呼雀跃，几个女生还自发口号：“公子，公子，天下第一！耶！” 巩麦可却没有那么激动，因为他扫视拉拉队那里，田歌还是没有出现！ “公子真是酷毙了！” “空心三分根本没当回事！” “就如同是探囊取物一般！” “接下来他可能要接管比赛……” 周围的学生是七嘴八舌。 “老菅，我们换一下防守对象！？”林森询问菅伟。 “不！我不相信防不住这小子！他不过是昙花一现……”菅伟不同意，他被巩麦可的突然发威激怒了，心中涌起无比的斗志。 不幸真被他说中了，接下来巩麦可的两次进攻未果，因为他攻的不够坚决，或者讲攻的心不在焉。蒋成刚上场，激动的情绪还没能平复下来，很快两次犯规又吃了一个走步和一个三秒违例…… 双方经过整个第一节 和第二节的这几分钟，对各自对手已经有大致的了解，彼此的知根知底以后，再加上年青人争强好胜的心性驱使，双方打的就不再那么注重整体，更多的时候是一对一的攻防pk！ 到第二节 打了8分钟的时候，比分已经成为了34：27，凤凰城中学落后了7分之多，宋世峰叫了个暂停。 邵旭东这时候出现在了场边。 “邵主任，您不是在给高一高二的班长和团支书开会吗？事情安排完了？是什么事？高一高二校庆期间放假吗？”杜斌喝口水抹把汗问道。双方的比赛如潮涨潮落一般节奏很快，作为裁判的他体力消耗也不小。 “校庆期间为了好管理，只留实验班，其他班级放假！平行班的同学很不满意，说这么大的事情，凭什么还要搞歧视……我看群情激昂，记挂着这边的球赛，就任凭小胡在那里鼓动他三寸不烂之舌，偷偷熘了出来……”邵旭东解释，又追问一句：“我们落后7分了，具体赛况如何？精彩激烈吗？” “孩子们打的不错！对抗很强，节奏也很快，这样来回我们的体力肯定吃不消的！高二队经过小宋这个把月的□□，进步神速……就是麦可这个第一得分手还没有真正发挥……”杜斌回答。 “邵主任！您来的正好，您来吹裁判，我专心指挥比赛！”宋世峰看到了邵旭东，安排完了接下来的攻防要求，把哨子递了过来。 “田歌来了！田歌来了！” 已经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男生女生忽然群情涌动，大家都有些激动好像决定比赛胜负的关键人物到场了一样。 “田歌是谁？”县中的几个小子都有些莫名其妙，是谁有那么大的号召力？当他们看到一个卓尔不群的美少女出现在东南角那里，一个个就都直了眼睛，如果不是李海江提醒，大家几乎忘了这是在比赛当中。发球的时候，林森竟然没有接稳篮球……因为时隔一周之后他终于又见到了这个翩若惊鸿的绝对美女！而且他确确实实地知道了她在凤凰城中学……他感觉自己控球的手有些软、还有些抖，脚步也忽然飘飘地如在云端。 “你们怎么才来！？开会说了什么？”许芸像救星来到一样，拽着田歌问道。 “校庆期间只留实验班作为拉拉队和后勤服务，其他班级一律离校！”田歌回答她，眼睛却盯着场上的情况。 “凭什么只是实验班？我们在那里据理力争要求国民待遇……”李格格喝一口水，有些不平地说道：“如果不是记挂着这边的球赛，我们非得为这留守权继续和胡主任争下去不可！我们来的时候，他们几个还说咱们班得有代表在那里，这样生死存亡的关头不可以临阵脱逃……”她忽然想到，如果不是因为校庆这样的大事，要说不让哪个班回家，也许闹的会比现在还凶哩！ “这个是必须要争的！怎么能少了咱们班的人呢？你们在这里继续擂鼓吶喊助威，我去和舅舅死缠烂打……”许芸自告奋勇杀奔会议室去了。李格格忽然觉得这事本来就该许芸这样的口才和耐心，再加上点亲情成功的把握才能更大些，她一定能够胜任的，李格格想到了人尽其才这样一个成语，很放心、心情愉快地和田歌一起为场上的队员加油助威起来…… 场上形势风云突变，大部分时间游走于比赛之外的巩麦可突然像睡狮猛醒一样大发神威，篮板、干拔、盖帽，还有从后场抢断到前场快速突破灌篮得分的一条龙服务，让和他对位的菅伟为之目瞪口呆……
第101页 第二节 比赛结束，场上比分为40：42。 四分钟内巩麦可狂揽11分，加上开始的3分，单节他砍下14分，一如第一节 的林森那样抢眼……宋世峰没有对他的疯狂表演大加赞赏而是有些忧心忡忡。而这四分钟内林森突然哑火，攻了三次都一球未得，其中有一次被面对的曹可凡轻松抢断，曹可凡抢到球以后还有些不敢相信，犹豫了一下被曹钊反抢成功。菅伟则低着头，巩麦可的突然发飙让他心有余悸、信心全无…… “咱们该多来几个人，我有些体力不支……” “他们突然加快进攻节奏，我有些跟不上！咱们可能上当了，毕竟他们有教练，这样的节奏是他们牵着我们在打，这可不行……” “那些傢伙好像打了强心剂一样，尤其那个1号队长，强攻意志突然像钢铁一样坚决，突破我们三个还暴扣得分……难道是他们教练的特意安排？我看不像，似乎是那个美女的到场在起着作用……” “科比你突然有点软！被那个美女电倒了？” “他们故意的，一到我们进攻，全场就鸦雀无声，只有那个女生像直播员一样‘走步！’‘断了！’‘盖帽！’‘不中！’让我们心烦意乱……我一不小心就听了她的，球控着控着就真的走步了……” “他们一进攻，就是齐刷刷的‘突破！’‘妙传！’‘得分！’打的气势如虹！这样下去，咱们就得大败而归了……” 县中的几个小子有些心烦意乱，捶胸顿足。 林森一言不发，沉默了两分钟，突然把哥几个叫拢来，低声安排： “我们不得不承认，是那个漂亮女生在影响着场上的战局！但是，比赛是我们来打的，少看向她！就当你我都突然也聋了，不去听场下的声音只想着比赛……等比赛结束我们成为胜利者大家再去和那个女生聊聊套些近乎，她懂球，一定也会崇拜球场上的英雄，而不会把失败者当回事的！” “扛住第三节 ，只要不让他们起势，到了第四节打净时间就可以缓冲歇息，我们还有机会……另外他们是一支新军，这是他们第一次正规比赛，可以看出他们的比赛经验还是不足！我们要利用这一点……” “我们要示之以弱！让他们像打在棉花上一样，消耗体力和斗志，这样到了第四节 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嘘！不要喊口号，要装作垂头丧气……” 邵旭东正准备要求双方重新上场比赛的时候，就见林森过来要求： “我们想再歇5分钟！” “能不能让观众退后一些，有的同学都站在界内了！” “可以把那个‘县中喝水’的条幅取下来吗？它显得不够友好！” “我们的队员需要补充能量，借我们一些葡萄糖和巧克力！” 当裁判和对手很大度地完全答应了他们的条件以后，看着不动声色慢步走回来的林森，菅伟终于明白林森为什么能够在高一就进入一队、高二就成为队长，马教练还那么信任他！不仅因为他出色的个人技术，更重要的是他对比赛的阅读能力即对场上形势的准确判断和应对…… 哥几个也和菅伟一样在心里暗暗地偷笑呢！ 这才半场，对手就明显示弱或者讲心虚，从场上队员到场下观战的同学们心情都非常愉快，似乎胜券在握了一般，得意地齐声唱起了校歌“永远的凤凰城”：美丽的大沙河畔，秀奇的岚山之南，一只凤凰翩翩起舞于山青水美之间…… 只有宋世峰的眉头微锁，他感觉哪里不太对劲：这才半场，胜败未可知……但他想对方一群小孩子不可能那么出色地做出准确的应对措施，也许是他们真的累了吧？这样的话到了第四节 他们更难挺得住了，还说打nba规则？他为自己的特意安排有些得意，心情放松了，眉头也舒展开来…… 县中的几个小子看样子松松垮垮地上场了，第三节 比赛终于开始。 跳球的时候李海江根本就没有起跳，球被郑超拨了一下，却被对方选位更好的纪允端拿到……郑超虽然有些惋惜，向后退着防守的时候却心里暗喜：这个中锋跳不起来了，我要单吃他！ 比赛刚打了一分钟，凤凰城的五个场上队员除了蒋成终于适应了场上节奏，在兢兢业业地打球以外，剩下的四个人一如郑超的想法：我要趁对方体力不支攻对面这个小子，我要痛打落水狗，我要…… 他们却没有注意，场边的记分牌悄悄地成了43：42，刚才纪允端以一个“极其丑陋”的双手胸前低手远投得了3分。 “女式的投篮动作，难看死了！”球虽然进了，得到的却是大家的一片嗤笑。 巩麦可单干，面对两人包夹，他没有选择传给在外线等待的孙峰，而是低头跳步前沖，躲过曹钊厚重的肩膀，准备冲击篮筐的时候，被林森一把拉了下来……林森如果跳起封盖的话，自己完全可以做个空中拉杆……但他选择了脚都没有离开地面的拉手，看来林森的体力也不行了！自己接下来应该单挑林森，让他这个县中科比名誉扫地…… 郑超单干，背身扛打李海江，李海江沉肩顶着他的坦克推进，忽然就趔趄着后退，郑超收势不住情急之下挑篮，球慢悠悠地在篮筐上转了个圈居然得分……你小子顶不住就罢了，险些害的我走步，哥哥吃定你了，打爆你！郑超有些庆幸，心里却在发狠。李海江蔫蔫的，为自己的算计没有成功很是郁闷。 曹可凡单干，正面突破，他钻过了菅伟的防守，却看到曹钊站在内线，于是来了个抛投……他模仿阿尔斯通是够到位的，也一如偶像地把抛投练成了浪投，球弹筐而出……回身防守的时候，曹可凡还在想着刚才那个美妙的抛投动作，看马可正拿着个相机在抓拍，不知道那个动作有没有成为永恒…… 孙峰从后场控球到前场，也选择单干，离三分线还有一米的距离出手，球的弧度有点低，“咣”的一声砸在后筐上弹出……就差那么一点就进了，这可是nba的三分距离呀，下次我弧度再高点加点力，像巴蒂尔那样于无声处听惊雷，嘿！孙峰球没进人却有些得意洋洋。 蒋成拿到前场篮板，传到外线孙峰手里，孙峰面前有两人准备夹击，在没有看到篮筐的情况下张手又是三分，球从篮筐上面飘过……蒋成本以为孙峰会击地传回来，见他投了连忙转身卡位等待篮板，见状到左侧补篮得分……原来是这样的配合！蒋成为自己无法完成空中接力暴扣有些惭愧，但毕竟没有浪费孙峰的这次助攻，于是回头和孙峰击掌相庆，孙峰也为自己的歪打正着庆幸，装作自己就是想助攻的样子和他击掌，还得意地吹了个口哨…… 场上的五个人有四个人在想着成为英雄，大家都觉得自己手热的发烫，状态很好！在为上一次的攻击只差那么一点点没有懊悔而急于有球权再次攻击……这球打的是激情澎湃，心旷神怡！大家的掌声很响，只是瑜中很多时候有点微瑕，会伴随着一声“唉”的嘆气——球没进！
第102页 场边的宋世峰知道中了对方的圈套，他看到林森他们的进攻在採取最省力也是最有效的方式——传切配合！连忙要求了一个暂停：“这一会儿打的感觉怎么样？”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爽呀！我突破他们俩上篮，如果不是拉手，我就可以完成暴扣了……” “和我对位的中锋站都站不稳了！我的好机会来了，只是你们几个老选择单干，为啥不往内线给球让我单打……” “我那个突破如入无人之境，太爽了，出手抛投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是正牌的12号哩……” “我投了俩三分，不包括妙传大成的那个空中接力……虽然球没进但手上的感觉很爽，只需要微调一下……” “和大圣那个配合真是天外飞仙，我要是能扣篮就好了……” 几个小子各抒己见，整体大家的印象就是“爽”…… 本来要训斥一番，要大家调整心态和战术的宋世峰看到孩子们一脸的兴奋和激动，他想孩子们打篮球的目的在那里呢，很显然第一位的是篮球带来的快乐！然后才是胜负那一瞬间的高兴与失落……于是，他改变主意没有批评也没有提出要求，只是关照了一下要大家注意记分牌。 其实，宋世峰如果这会真的一本正经地安排布置一番，以他的性格又不太习惯于严厉地斥责，大家未必能听的进去，即使听了到了场上受热烈氛围的感染也可能很快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几个小子没有听到宋世峰的指导，很有些莫名其妙…… 只有蒋成注意了一下记分牌，50：48，怎么落后了两分，这会儿明明打的很不错的呀，李格格的拉拉队也一直在吼着“必胜！必胜！”好像胜券在握了一样！他有些奇怪。那边几个小子已经很快又进入了狂热的比赛状态…… 第三节 比赛就这样在凤凰城一往无前的金刚伏虎拳和县中柔中带刚的太极推手的节奏下结束了，比分56：52。 “怎么回事？我们怎么还落后了？分翻错了吧？” “就是！这得分怎么和我们的努力，和场上形势不一致呢？” “他们犯规那么多！县中的贵族球队就这样打球吗？要是可以罚球他们早输得死翘翘、裤子都没有了……” 几个小子本来有些兴奋的脸上是充满了不信和不忿。 “你们上当了！”李格格插话进来，向着菅伟他们那边指点着说道：“你们看，他们那个23号在得意洋洋地笑呢！” 几个小子看过去，菅伟已经急剎车一样止住了笑，沖他们闭了一只左眼“啊”的一声好像中弹了一样倒下去……伸出的四根手指代表着我们输了四分？他们想着。菅伟的意思是第四节 要他们好看…… “他们玩阴谋诡计，咱们也玩！”田歌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球场如战场，咱们也让他们知道兵者诡道……”拉着李格格去准备去了。 “大家第三节 玩的很快乐，很好！这就是篮球的娱乐性……”宋世峰没有就比分的落后大加批评，而是拍着巩麦可的肩膀赞扬大家，“他们本来想在第三节消耗咱们的体力！你们几个大多在单干，其他人就得到了喘息，所以体力损失不大，他们的阴谋没有得逞……另外他们为了节省体力，犯规次数多了，这样到第四节要罚球，我们的形势还是优于他们！” “不过，第四节 是双方实力、经验的全面比拼！大家肯定不想仅仅为了打的过瘾而输掉比赛……所以这最后一节不能像刚才第三节那样打！” “他们贵族球队都肯来做草根打法，这说明到了比赛场上没有华而不实的花拳绣腿，只有草根——就是打的合理、打的团队才能有好的效果！” “注意！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的身边是朝夕相处，可以荣辱与共的钢铁队友！相信他们就如同相信自己熟练的右手或者左手……” “战斗！团队！胜利！”在宋世峰的指导下，巩麦可他们的手紧握在一起，充满了对胜利的无穷渴望…… “县中必胜！”林森他们的口号就没有那么气势。林森本以为得计，但对方体力并没有消耗太多，而他们又进入了犯规陷阱：菅伟已经5次，李海江、曹钊和他都是4次，只有纪允端2次……对方重新披挂上阵的李浩还保持洁身自好，犯规最多的孙峰也只有3次！这样到了紧要关头大家就得缩手缩脚，因为技犯的规则使对手的每次进攻都可以成为打三分！还记得曹钊做特使回去告诉他凤凰城的菜鸟们还在练基本功、练罚篮，然后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罚篮！他这会儿是倒抽一口凉气……从比赛还没开打，他们就已经是处处被动，这个客场估计很难全身而退了，还是怪自己太过托大，可谁知道他们这么强大，还有个计算精确、运筹帷幄的教练呢！林森想只好蓄芳下周了——下周日巩麦可他们要回访县中！看着还不知道死的队友，他只好硬着头皮把手握进去，却不敢在神色间表现出来丝毫的低落。 “美丽的大沙河畔，秀奇的岚山之南，一只凤凰翩翩起舞于山青水美之间。春华秋实，夏露冬雪，琅琅书声放飞在繁花似锦的校园……” 田歌主唱，带着李格格她们翩然起舞…… 曼妙的歌喉，柔美的舞姿，使大家也包括县中的几个队员为之瞠目结舌： “人那么漂亮，还能歌善舞……” “天哪！我看到听到了什么？忘了把相机带来了……” “快，快，你的手机不是可以拍照吗？速度拿出来……” “有一个词可以形容，就是目瞪口呆……我是说我们……” 林森知道坏了，失败的女神在向他们招手了……死定！他闭上眼睛，却忍不住又睁开来：既然註定要输了，注意力转移就不为过了…… “你够狠！让我的弟兄斗志全无！”第四节 比赛开始，经过田歌身边的时候，林森小声对她说，“今天我一定要请你吃冰激淋……” 他的两句话表达的完全是两种情绪，但是没有一点点恼羞成怒的意思，田歌想起那天夜市的情形，沖他点点头，笑了…… “老大！你们认识？说了什么？”菅伟和纪允端凑过来，满脸艷羡和心醉神迷的神情问道，旁边的巩麦可呼啸而过上篮了，却没有人防守…… “也就是一面之交！”林森点点头，提醒他俩：“咱们还在比赛呢！不要因为走神被人家嗤笑！” 两个小子言犹未尽，也只好发球进攻——巩麦可已经得分了。 这样打下去可想而知！两分钟之内，比分成为了56：61，县中队一分未取，一次犯规都没有，凤凰城轻松砍下9分……
第103页 “嘟！”宋世峰要了一个暂停，却走向了县中队休息的长条凳那里…… “林森，你们有些心不在焉，已经打的不像一支球队！” “国庆球赛的时候虽然胜了你们教工队，但是我很敬重你们老师们的那种不服输、不放弃的劲头！是男人就应该顽强战斗到最后一刻……” “你们是客场，就要面对这样那样的困难！我们回访的时候希望见到更大的困难，经历这样的比赛才可以真正锻鍊队伍……把握这长球的机会！” “我们希望面对的是一支斗志昂扬的球队！我们渴望的是一场势均力敌之后的伟大胜利！” “我已经告诉两位裁判，取消原来约定的五犯之后是技犯的规则约定，但是仍然没有罚下……放开手脚，同学们都在期待着一场荡气回肠的经典对决！” 林森他们几个开始有些面面相觑，后来就有些感激涕零…… “县中必胜！”五双手掌握在一起高呼…… 场上又恢复了龙争虎斗、潮涨潮落的精彩…… 趁对手立足未稳，纪允端在三分线顶端击地传到45°角曹钊那里，曹钊没有停顿直接把球拨传给底角的菅伟，菅伟作势欲投却是来了个穿越甩给对侧底角的林森，林森张手命中三分！ “漂亮！打的太合理、太流畅了！不像一支学生球队能够做到的……”杜斌一边往回跑，一边很赞嘆的口气和几个来观战的老师交流。 “恩！打的像马刺……”一向很崇拜吉诺比利的冯光明深有同感。 轮到凤凰城进攻，巩麦可将球传给郑超，郑超将球击地回传，把内线的李海江带出来，顺势挡住了专心盯防的菅伟……巩麦可一个交叉步，躲在郑超身后跳起干拔，菅伟扑过来收势不住，犯规！2+1！当巩麦可罚篮得分了以后，邵旭东唏嘘不已：“教科书一样的高位挡拆，打三分……” 比赛绝对称得上经典，双方你来我往，比分交错上升…… 周围观战的同学是大呼过瘾，13：20的自修预备铃声响起，却没有几个人注意到或者讲愿意注意到！ “哎哟！”孙峰跳投落下的时候感觉踩到了林森，于是脚没有踏实就崴到了，痛的是呲牙咧嘴，宋世峰连忙和蒋成、李浩一起把他抬下来…… “不要动！带着他去水池那里用冷水敷一下……”几个老师很关心地过来。 “你们得分后卫没人了！我来帮你们打……”一直在场边观战的区灿热血沸腾，跃跃欲试。 “不好吧！讲好了高二对高二的！”曹可凡挠头。 “没什么不好！咱们一致对外！是吧，宋老师！”区灿知道发言权在宋世峰，“况且他们也不知道我是高三的呀……” “他们全是高二的，我们也得有诚信！不可以这样欺骗哪怕是对手……”巩麦可表示不同意。 “恩！尊重对手就是尊重自己！”宋世峰很满意，告诉区灿：“不怕你手痒！我已经和林森有过意向，他负责联繫你们和县中高三打主客场，就下周和高二队一起……最后再是双方主力尽出打校级比赛……” “0号，你上场！”宋世峰安排蒋成：“和4号一人守一个边，多注意协防！1号，你来打31号的二号位位置，和他们最强的林森对位！” “靳校长刚才过来，看了一会比赛……”邵旭东过来和宋世峰讲话，“我和他讲了一下比赛还得最少十分钟才能结束，他说这样的集体活动很好，今天的午自修可以不上了，但是要注意比赛中的安全！他已经通知校医过来……” 围在周围的同学们一直在忧心快自修了得进班的问题，闻听一阵欢呼雀跃。 凤凰城的内线反而因为换人得到加强！蒋成的勤恳和李浩的补防相得益彰，和郑超一起，三个人在内线织了一张密不透风防守的网。 县中的几个小子应变能力够强，当两次内线进攻受阻以后，就把球分到外线。纪允端再次来了个双手胸前低手投篮，又进了，大家这才知道这是他的拿手杀招！菅伟在左侧底角两投中一，这样正好和凤凰城的三次内线攻击打成平手。蒋成和李浩不得不向外移动出来一些防守。 林森面对巩麦可的跟防，进了内线还有三个大个子等着，他只好把球交到更擅长外线的菅伟那里……菅伟刚一接到球，蒋成就贴了上来，他虚晃一下，启动！觉得一下撞到了蒋成的头上，连忙收势…… “对不起，你怎么样了？”看蒋成的眉骨上面流了血，菅伟一脸的歉意。 “我没事！只是眉毛上面有点痛……”蒋成回答。 “不要动！”徐校医恰好赶到，连忙制止蒋成，给他消毒，缠上纱布…… “比赛还有3分钟，72：72，平局也不错的，和为贵嘛！”邵旭东看着负伤的蒋成，他们高二也就是这六个能打球的人，想想只能终止比赛了。 “邵主任，这样的小伤没事的！我能行……”蒋成赶紧告诉邵旭东。 “真的没事！？”邵旭东要确认一下，“不头痛吗？” “真的没事！”蒋成扭了一下脖子，晃了晃脑袋。 比赛重新开始，当蒋成头缠着白纱布像个战神一样屹立在篮下的时候，全场掌声雷动……接下来他每抢下一个篮板或者得分都得到大家的欢呼和啧啧赞嘆：“蒋成，蒋成，英勇无敌！”“大成，大成，胜利战神！”从前做守门员总是灰熘熘地从网里向外捡球，何曾有过这样的风光无限，他庆幸自己的抉择。 比赛还剩56秒，78：80，菅伟站上罚球线。 “咱们必须给他们些主场待遇！”田歌拽着李格格一起来到篮下，挥舞着手里的充气棒棒去影响菅伟的罚篮。 菅伟看到田歌和另一个女孩站在篮下来了几下踢踏加新疆舞的动作，然后就眉飞色舞的样子看着自己，不禁有些手抖，心里实在是有些打鼓就决定打板……他罚篮从来没打过板，于是生怕自己手软，力量就大了，球砸高了弹回来连篮筐都没碰到，第一罚失手……大家为他的大失水准是一片闹笑。 菅伟感到自己在受着煎熬，第二罚瞄篮的时候，田歌沖他微微一笑，他使劲地闭一下眼睛，睁开来决定砸篮筐的左侧（田歌站在右侧，他不敢再看），然后抢下这个篮板，跳投弥补自己的错误……巩麦可看到他的眼神想起来麦迪曾经的故伎，就悄悄地脚尖向左准备抢板……不料，这回菅伟出手的弧度低了，球又没碰到篮筐，而是落到了站在界外的李格格手里…… “哈！又没碰到篮筐……” “绣球抛错了，该给右边的田歌……”
第104页 “看着咱们的第二美女他都拿不稳球，这下输定了……” 听到大家的闹笑和揶揄，菅伟是恨不得能有个地缝钻进去。林森赶紧要了个暂停：“这两分不是问题，接下来我们盯紧了各自对位的对手，伺机快攻！找到空位就跳投，避免罚篮！说实话，如果换成我站在罚球线上，可能还没有老菅的勇气，也许就直接放弃了……”他说的很严肃，没有一丝嘲弄的口气。菅伟原本还在无地自容就慢慢抬起头来…… “他们不敢罚篮了，要快攻……”许芸像个密探一样过来告诉田歌。 “快去告诉宋老师、巩麦可他们……”田歌催促许芸。 接下来双方各取2分，县中开始犯规战术，蒋成两罚中一，80：83。比赛仅剩22秒钟，球权还在凤凰城这边。 “咱们领先3分，还有22秒！对方会不断地犯规，把球交到罚篮更准的1号和4号手里，我们要在最后关头依靠稳定的罚篮奠定胜局！”宋世峰叮咛。 “巩麦可，你想成为英雄吗？这样的比赛要有一个经典的结局！”经过田歌身边的时候，田歌眨着眼睛提示巩麦可。 巩麦可有些迷茫，看着宋世峰那里，回头又看看田歌鼓励的目光……终于，他咬了咬牙，握了一下拳头！ 巩麦可拿球，林森贴上来准备犯规。不料巩麦可在三分线外一米的位置干拔跳投，林森可不能上这样一个大当，连忙缩手回来…… 球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唰！”涮筐而入…… 超远距离三分！ 全场沸腾了！同学们兴奋地冲进场地，巩麦可像英雄一样高举着双臂，两手的拇指和食指相握其余的手指张开，右手手势是“k.o.”左手是“ok”……大家围着巩麦可欢呼雀跃，他的目光却在人群中寻找田歌，这个距离他练过，但今天敢于出手而且那么自信地出手完全是因为田歌关于英雄的鼓励…… 比赛虽然没有结束，县中的林森却决定不打了。他们最后的一点体力和信心已经随着巩麦可的致命一击随风而去……况且还有6分的差距！ 第28章 听证会 第二十八章 回到教室的同学们还在议论方才篮球赛的盛况： “大成今日一战成名！可比和我们在一起混强多了……” “公子那一投真是石破天惊！县中科比当时头就低下去缴械了……” “这一战击败的是县中的队伍，可是让咱们凤凰城扬眉吐气了一把……” “也有咱们拉拉队的功劳……尤其是鸽子和格格往篮下那么一站，那个23号罚了两个连篮筐都没碰到！那可是关键的两次罚球……” “他手抖呀！他中了咱们的美人计了！早知道格格都可以达到的效果，就不必要让鸽子出阵了……超级美女对付这样的小角色，亏大了！” “林森输了球还要请鸽子吃冰激淋呢？咱们这里没有！就请了雪糕……” 大家是众说纷纭，女生们那里则“美女、用计”的好像这场胜利就是她们打下来的一样，怎么说也得是大半的功劳！ “鸽子！这下可被你害苦了，非拉着我去影响人家罚篮，这美人计的黑锅背上了……”李格格愁眉苦脸的尴尬相说道。 “你心里早乐开了花！第二美女哩……这样的称号就被你轻易得到了……”蒋晴撇嘴，打抱不平，“我看到明明是那个23号紧张，不敢看鸽子……” “这叫狐假虎威！”戴蔷作了个总结。 几个女生先是愣了一下，之后就笑得是前仰后合…… “我们今天也算把拉拉队的效果发挥到较高水平了！不过胜利的真正原因应该是巩麦可他们场上的顽强拼搏和宋老师的运筹帷幄……”田歌笑说。 “鸽子，你总是太公正、太客观！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们大陶醉一回呢！”胡婷平时很崇拜田歌，忽然这样说。 “就是，我们不需要理智！还是激情来的爽……”蒋晴也这样认为，还告诉大家一个大秘密：“鸽子有时候也不冷静！最后一球宋老师要求上罚球线，就是鸽子怂恿巩麦可投三分的！” “哦！那个超远距离三分！太爽了……”戴蔷激动的很，评价：“看看，分明是我们女生、是鸽子在左右比赛胜负嘛！” 就让她们激情、让她们爽吧，田歌笑嘻嘻地看着大家。 这时候许芸从外面进来。 “小芸，关于校庆留守的事到底怎么说的？”李格格连忙追问。 “我舅舅真是老奸巨猾！”许芸撇嘴，如果胡一飞听到亲外甥女对自己这样的评价不知道会是怎样的表情。 “怎么了？”大家心里都咯噔一下。 “快说怎么回事？”胡婷急不可待地催问。 “我们大家争了半天，舅舅也不作声，后来他就说了三点意见……”许芸有些沮丧：“一是校庆期间学校要接待大批老校友和社会名流，校园内人流量很大，不可能让全体学生再留校……下周该星期，大家在校两周了也该回家了……二是留守的学生校庆那天得穿着校服鼓掌助威，如果天气很热就得在大毒日头底下晒一上午，还要做后勤保障比如中午接待餐时端盘子、餐前后刷盘子洗碗……两天里学校餐厅还无法为大家提供就餐并且学校对此没有任何补贴……这第三就是为了后勤保障和给来宾留下一个严格管理的好印象，留守的必须是整个班级，有根据校庆筹委会要求随叫随到的义务，而没有自由活动的权利……” “哦！这样苛刻的要求！” “光干活不给饭吃，还不让自由活动！” “大毒日头底下晒一上午，饿着肚子给来宾端盘子，再刷碗……” “还要求是整班，众口难调，有想留的，有想走的……” “咱还是不凑这个热闹了！回家玩三天多好……” 大家七嘴八舌，有激动和不满、犹豫和彷徨，也有退却和绝望…… “当时大家就沉默了，然后也是这样很多意见！我舅舅说这就是学校的难处，大家体谅，留守的班级是给学校作贡献，回家也是给学校作贡献……”许芸满脸的无奈，如果仅仅是为了见识盛大的校庆典礼要大家一起恪守、服从那么多条条框框并且还要艰苦到饿着肚子给来宾端香喷喷的饭菜、穿着有些厚暖的校服风吹日晒，似乎应该是有些过分了…… “鸽子，你是我们的头，你说怎么办？”女生们都看着田歌。 “我们班参加演出的同学必须得留下来，而且没有那么多束缚……我不可以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别人，还是班委会先权衡一下利弊得失，然后再由大家共同来决定吧！”田歌想了想说道。
第105页 下午第一节 课上课前，蒋成和曹可凡回到了教室。 “老曹，你们看样子酒足饭饱！多大的场哩？”李燚问道。大家都听说了巩麦可许下的承诺，只是这回是他们凤凰城赢了，这场…… “可不能乱讲！这可是学习日要禁酒的……我们连啤酒都没沾！”曹可凡赶紧更正，“至于场嘛！老一有把握，根本就没准备什么1000、2000的……我看那一桌菜很丰盛，不过也就是200来块钱！他们兵败了也不好说什么……林森倒是说这样好，下周回访的时候他们也好招呼，不至于再卖篮球、当球衣……” “公子那么有把握！？”李燚有些不相信。 “当然！老一说咱们是主场，又有宋老师做教练操练了一个整月，还有拉拉队和里三层外三层的同学助威，要再输了天理何在！哥几个还不如中国男足？”曹可凡撇嘴，看到庄扬他们几个脸红的像猪肝一样，就又补充一句，“我看中国男足就是一群瓜，还不如老庄他们几个踢得那么顽强！”这个瓜是？菜瓜？面瓜？好像都是，似乎应该比这还多一些的含义。 庄扬只好摇头苦笑也不以为尽然，足球并不等于中国足球，他现在就只看意甲和英超的比赛，暑假前的欧洲杯也曾让他激动不已。 “要是万一输了呢？”坐在曹可凡前面的任可可假设。 “没有万一！”曹可凡经历了这样一场荡气回肠的大战，自信心是高度爆棚：“你们看到了！第四节 一开始，他们就溃不成军……如果不是宋老师的鼓励，他们早就缴械了！” “没有宋老师的鼓励我们也无法和他们打出一场那么精彩纷呈的比赛……”蒋成按捺不住也过来加入讨论，李燚往里挪了挪，给他让个位子坐下。 “大成，还痛吗？”李格格关心地问道。 “刚开始有点！这早不痛了……”得到第二美女芳心关怀的蒋成有些不自然，连忙表示问题不大，又说道：“大郑那才叫真的顽强！前天训练的时候肚子上吃了孙大圣一肘，今天第四节 一开始曹钊又在同样的位置给他复习、加深了一下，他当时脸都绿了，还仍然开着玩笑话咬牙坚持着一直到最后！” “咱宋老师带的队伍就像他本人的性格，认真、扎实、坚韧不拔！”路琪评价道。大家也是唏嘘不已却不再用异样的目光看她，因为作为一个女生大胆地在大家面前承认自己从前喜欢某位老师只是迷恋今后只有崇拜，大家也就尊重或者觉得再开玩笑就是庸俗、低俗了罢…… “是呀！球赛结束以后，好几个男生要求加入球队……高一的新生们也酝酿着要成立队伍想请宋老师训练呢！”蒋成深有同感。 “你们知道林森——县中科比怎么说吗？”曹可凡一会儿没有说上话，就卖了个关子，立刻吸引得大家都向他追问。 “他说，今天输得心服口服，但是可以昂着头离开……” “他说咱们高二篮球队是凤凰，宋老师是凤凰，田歌更是一只能歌善舞的美丽凤凰……” “那个23号菅伟说他们在最关键的时候输给了田歌……” “林森不完全同意，他说他们的败因很多，回去要好好总结……” “俺庄上的曹钊说，早知道凤凰城这么好，就不那么辛辛苦苦三十里迢迢地到县城去读书了……” 大家听了曹可凡的介绍，都有些骄傲和自得。 “老曹，不要穷确了！田歌布置给你一个任务，就这个说法阐述一下你的个人观点！下午要你发言……”同桌张荀递过来一张纸条，告诉曹可凡。 “什么？‘我们不该回家——我们可以为校庆奔忙’，这是干什么的？”曹可凡念着手里的纸条，莫名其妙。 “关于校庆期间我们班是留守还是回家要举行听证会……”张荀给他解释，最后告诉他，“可能第一节 课或者第三节课就要进行，你快点吧！” “上课了，上课了！”许芸进来发作业本子。 “怎么？咱班主任回来了？”蒋晴问道。 “恩！宋老师接到咱班主任电话说他12点到家歇了歇，下午就来给咱们上课，他不想再耽误大家的课……”许芸很动情地说道，“宋老师说，本来主办单位今天安排与会老师到省城几个名胜景点去旅游放松一下，明天再各自返回……咱班主任说省城他玩过，就提前赶了回来……” “咱班主任真认真，待咱们是真好！”大家由衷地感动。 “咱宋老师也好，咱们班老师都好……” 五天没见到班里的孩子们，雷苏北感觉好像过了很久似的，有一种非常迫切和亲切的感觉。这是他第一年接手班级做班主任工作，有过开始的新鲜和激情，后来的辛劳和彷徨，这些日子他躺在宾馆的床上回想更多的是平淡和琐碎。班里孩子一张张生动鲜活不一样的面孔（安雯、安秀除外）、一个个迥然各异或成或失于成长的家庭环境、一颗颗真诚向善却有待精心呵护的水晶心……这些都是他真心喜欢、愿意付出足够的精力和时间面对班级和孩子们的缘因。 宋世峰告诉他班里减员了三人：吴尽越、欧阳淑雅、郝欣瑶，并且递过来三封信——每位同学离开都留了一封信和一张照片给雷苏北，郝欣瑶还特别关照马可如果班里拍集体照合影记得给她留个位子，用photoshop把她也合成上去寄到威海一张……小宋羡慕地向他说将来自己做班主任就以他为楷模，班里的孩子们这样交心、信任，再累也值了…… 看完了三封信，雷苏北很感动也有一些失落……终于还是静下心来备课，刚翻开课本，许芸喊报告进了来。 “许芸，那么早就来了！老师还在备课，咱们第一节 课调到第三节再上……”雷苏北看看墙上的挂钟，还得有五分钟上课，吩咐道。 “哦！”许芸答应着回头，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站到雷苏北面前：“雷老师，他们催我早来的……您还是去吧！就您的水平，不备课一样可以上一节好课……大家还有一件大事要您拿主意呢！” “不要这样讲，还是有准备的课效率更高一些！要是让校长知道咱不备课上课，还不麻烦大了去了……”雷苏北笑笑，“好吧！咱们到班里商量事情，最后一节再上课……什么事情？” 雷苏北进班，班长田歌大声地喊了起立，同学们都盯着他瞧，想要从他身上发现一些和从前不一样的地方似的。 雷苏北在省城五天，白天开会、听讲座，晚上整理笔记、休息，也逛过附近的商场，只是什么衣服都没买（他从前买过，但几回都被老婆数落到没脸看女儿、没胆穿出去，于是放弃），穿的仍然是从前的衣服。
第106页 “老师这几天是镀了点金，内在上有些提高，外表上看不出来……”雷苏北心情是好，今天主动开玩笑。 大家听到都开心地笑了。 “雷老师，您去了繁华的省城，外观上也不趁机翻修、装潢一下，太可惜了！”田歌似乎很惋惜、不明白的样子：“省城是文化名城，您为什么不学江南名士的风流儒雅，却要模仿猛张飞的当阳怒喝呢？” 雷苏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田歌是说您满脸鬍子哩！”乔乐天站起来提示他。 雷苏北回来的路上还惦记着这几天没刮鬍子，回到家没有人——老婆和女儿去县城买学习机了，他一时急着想到班里，就又忘了。 看着雷苏北的尴尬样子，大家又都爽朗地大笑起来。 “咱班主任是不受外面花花世界的腐蚀，永远保持一颗革命的红心！”许芸似乎是帮腔，把右手握拳放在胸前然后又振臂高呼了一下。 “不过，可不是革咱们的命，咱们都是劳苦的学生……他只对咱们好！他关心咱们连鬍子都忘了颳了！”路琪赶紧作了一下强调。 大家刚止住笑又会心微笑。 “今天的欢迎仪式别开生面，谢谢大家！虽然田大班长的高山流水我没能知音……”雷苏北笑了，“大家开心，我也很高兴！” “这几天虽然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整体良好……”李格格站起来，“不怕您吃醋，宋老师是一个非常称职的代理班主任！宋老师刚毕业，有的事情处理得让我们大家感觉他比您还要老成，还要公正！” “吃醋？我还喝酱油哩！”雷苏北笑说，“快汇报给老夫听听！” 曹可凡站起来，很崇拜：“雷老师，您说您不擅长于交际，语言表达不好，您绝对是谦虚！您这口才、您这应变，我曹大人都五体投地……” “曹可凡！你脸皮真够厚！敢在咱班主任面前自称曹大人……”季冉也来插科打诨，“我们叫你曹操，你真以为自己是阿瞒丞相……” “好了，好了，我迫切想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雷苏北知道这样发散下去虽然很快乐，却是没完没了的，得收回来：“还是我们约定的——由最适合的人来讲相关的事情吧！” 接下来，蒋成和曹可凡讲了中午的篮球赛，蒋成重点讲的是大家场上的团队和巩麦可的神勇发挥，曹可凡则特别强调了拉拉队的作用和田歌在第四节 决定意义的干扰罚篮以及对巩麦可英雄的鼓励……于哲和田歌说了欧阳家发生的故事，于哲讲了欧阳妈妈从开始的无助到极度虚弱到最后一力承担的坚强……田歌则有感于事件前后人们体现出的温情脉脉。其间曹可凡问到这回怎么没见田大班长挺身而出？李格格抢着说了个人的看法：那样混乱的情绪之下，人们是无法接受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说话的，从胡主任说句公道话就受到的恶言相向可想而知……鸽子的个人魅力在那种情况下没什么价值，倒是胡主任的凛然正气和欧阳淑雅的母女情深更有效！鸽子也不是万能的…… 听到李格格的最后一句话，大家先是沉默，后来就有人补充了一句：“没有鸽子也是万万不能的！” 邵小鱼和马可讲了特困生补助的发放，邵小鱼说宋老师认真、公正，马可就介绍了宋老师在赵路事件上的处理……赵路站起来说从此改过自新，并再次公开为那天暴戾的行为向田歌和同学们说对不起，田歌和李格格也为当时的言语失当道歉，班里的同学们纷纷报以热烈的鼓掌。 许芸提到了宋老师的娱乐篮球，卜向和乔乐天又讲了吴尽越的回归和见解，安雯说了宋老师和邵小鱼对文磊姐姐的帮助…… 一周来发生的事情不少，雷苏北听的津津有味，不时还追问一些细节。大家有的事情亲身经历，有的事情也是时下才知道，而且讲述的时候难免有个人的观感和一些添油加醋，听来别有一番风味…… 邵小鱼和马可就想田歌最精彩的表演大家没有看到，也无法欣赏了……但他们知道这事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因为影响将会是无法收拾的局面，正因为如此当时没有让李格格尤其是许芸参与…… “接下来我们对校庆期间是否整体留校进行听证会，并由全体同学做出民主表决！请班主任雷老师监督……”李格格作为听证会的主持人，宣布，“首先是留守和回家双方观点的阐述阶段。强调一下，阐述人只是就某一方面作出阐释，并不代表阐述者本人会依据他说的选择留下或者回家！” 为了显示公平性，阐述人选择的是班里第三排的同学，从南到北的顺序是：路琪、季冉、曹可凡、张荀、马尚文、乔乐天、施蒙、叶琳琳、陈静…… 这其中有几位同学表现的中规中矩，也有像路琪的口若悬河，曹可凡是云遮雾罩，大家本以为平时有些内向的张荀和陈静会紧张到表达不清，他们两个却落落大方……倒是平时可伶可俐的叶琳琳结结巴巴、辞不达意，而马尚文的表述是言简意赅、说服力极强…… “人生一世，在乎的不是目的地——终归于尘土，而是沿途的悲欢离合、阴晴圆缺……我们经常要面对这样那样的取捨和抉择，不过永远不要后悔！可是，当我们面对关键选择要慎重、要正确……试想五十年后，当我们白发苍苍年近古稀重逢于学校百年庆典的时候，能够回忆起共同度过的少年时光之余，如果还有五十年庆典的点点滴滴那会是多么温馨和光荣的感觉！相反我们现在在而没有经历的话，那时候会是多么的黯然和老泪纵横……” 他讲过以后，乔乐天站起来：“我承担的阐述是我们应该回家！听了马尚文的阐述，平时自诩三寸不烂之舌的我一时说不出话……但是作为阐述人我必须忠于我的职责！”之后，他讲了学校的难处，人们很多时候就是得互相尊重、谦恭礼让才会有和谐、有圆满…… …… 当最后一个阐述人陈静坐下以后，大家都沉默、思索……教室里安静得可以听得到彼此的呼吸…… “恩！”李格格咳了一声打破了这沉寂，大家都下意识地看向她，“这里下午静悄悄……”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做错了事一样…… 大家慢慢回过神来，教室里一切又恢复正常。 “我加几句题外话！”李格格也回复大方：“我们的阐述是同时随机抽取内容确定的，但是各位阐述人的表现不同，有的就非常出乎我们大家的意料……显然，机会和成功更多时候应该是眷顾有准备的人和认真的人！这里我想对她提出善意忠告的是和我关系不错的小铃铛——该做什么的时候做什么，才能和大家在一起快乐，将来回想起来才会多一些美好的回忆……”
第107页 叶琳琳垂着头，不敢看她，心里只有悔意却没有恨意：她自觉让她说话应该没有问题，妈妈平时就说她的巧嘴可以把店里的顾客哄得滴熘熘转……中午其他同学都在整理、准备，她没当回事还在想着自己设计的新发型。 接下来是表决环节，大家有的很坚决很快就在纸上写了，有的犹豫了也郑重地写下了自己的抉择，蒋晴、肖梦珂、蔡娆、程雪负责收票…… 最后，在雷苏北和田歌的监督下，邵小鱼负责唱票，马可负责计票：有效票数53张，48票留守，5票弃权…… “还有4票没交上来，是要求回家吗？”雷苏北问了一句。 大家就互相观瞧，而班委会的几个班干部看着雷苏北有低头忍不住咧嘴的，也有奇怪地瞪大眼睛的……田歌微笑着看着雷苏北…… “怎么了？”雷苏北不明所以。 “雷老师！咱们班原来是57人，后来方成沪走了，吴尽越、欧阳和郝欣瑶也离开了，现在就是53人……”邵小鱼提醒他。 “哦！”雷苏北赧然而笑，一会儿：“老师糊涂了……”不好意思地挠头。 后来，大家都说咱班主任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很在意班里的每一个同学……许芸说咱班主任在紧张或不知所措的时候喜欢挠头，宋老师也是，班里的男生有的也这样……对于这个发现她无法解释，大家也都摇头，胡婷则下意识地挠头。 这样是除了弃权没有不同意，全票通过了留守的决定！ 田歌后来告诉雷苏北，他们本来准备了有要求回家的就开给假条提前请假，这样还是可以做到整体留班……但是没有想到马尚文的阐述那么煽情。 “雷老师，你好！”林鹃招呼回到办公室的雷苏北，“在外面学习那么多天，这中午刚回来，您也不在家歇歇就进班……” “不累呀！开会累不着人，回来是动车组，还没觉得怎样就到了泗州，然后空调大巴五十分钟到家门口……”雷苏北赞嘆，“这几年交通发展是真快！” “恩！大民说动车不到四个小时就可以到上海，比打的到机场坐飞机下飞机再打的还省时间还省钱……”林鹃最远只到过泗州，没坐过火车，也没坐过飞机。老公要她寒假去上海，二哥让她带着朵儿和父母去伦敦玩，爸妈很高兴逢人就说，后来听说往返机票什么经济舱就得六千多，就打电话说不去了…… “李直！你那个班讲到哪里了……”雷苏北问道。 “讲到……”李直说了进度，又问了一句：“雷子，你第一节 课上课了吗？我过来的时候，看有学生板演写的是满黑板的‘正’字……” “没有！那是我们班就全班留守还是回家进行听证会……”雷苏北回答。 “听证会？”李直和林鹃都有些莫名其妙。 “就是……”雷苏北作了一下解释，他也不太明白听证会是怎么回事。 “你们班是真民主！”李直感慨。 “雷老师，谢谢你！这是在帮我们学语文哩！”林鹃这几天一直在网上搜索语文教学方法的文章，感触最大的就是“生活即语文，表达即语文！” “不必谢！这里面没我的功劳，我只是个公证人，还公证出了点错……”雷苏北自嘲，介绍了听证的整个过程。 林鹃正在后悔没有身临其会，李直说道：“雷子！虽然你们班内部人心很齐，但校方可能还是不会开这个口子……不会同意你们班留守的！” “恩！我也有这个感觉……”林鹃也点头，又说道：“咱们8班现在受到很多班级尤其是平行班的关注！如果留守的话，大部分班级都会‘望歌景从’，那时候校方就不好办了……” “望歌景从？”雷苏北不明所以。 “就是以田歌为榜样，向你们8班学习……”李直解释。 “哦！他们已经到胡主任那里递上申请书了……”雷苏北静心思考了一下，“我倒认为咱们8班最后会留守的！” “雷老师！你怎么那么有把握？”林鹃不相信。 “是这样！”雷苏北笑笑：“其一是我想鬍子列了那么多条条框框，是想让孩子们知难而退，回到班里大家争来争去短时间内无法统一意见，明天或者今晚他再宣布因为接待能力所限不再留其他班级……他不会想到咱们班反应这么快！鬍子的作风你们知道是有点匪气，但他说话算数！其二咱们班有19人分别参加小品《放飞》和校歌合唱演出，所有的四个宿舍本来都得留人，所以不存在管理上的难度增加问题……咱们班是平行班，在数学摸考中12人进百强8人进加强班，展现了超过某些实验班的强大实力。咱们学校历来强调奖励先进，靳校长找我谈过话，急于树咱们班这个典型……这第三就是因为田歌的因素，她的存在可以使咱们班享受到一般情况下得不到的更民主的待遇……现在，难题是交给鬍子了，我相信他有办法，他一定有办法！” 两个人对雷苏北的判断先是半信半疑，后来就感觉他所言不差。 “你们聊什么呢？吃苹果！”杜名选进来把一个袋子放到雷苏北的桌子上面，一边招呼大家，一边把护膝脱下来。他骑着电车回了一趟老家，带了些苹果回来，尚敏关照他要保护好膝盖，天虽然有点热，他还是老实听话了。 “小杜还是蛮细心的嘛！还把苹果都洗过了……你们家有果树？”雷苏北拿出来一个就啃，边吃边说：“我们那里全是稻田地和水面……” “雷老师，这里还有水果刀！”杜名选递过来，说道：“我们那里是老果园，很多都是三十年的老树了……” 几个人品尝着苹果，李直又想到什么就说道：“雷子！我感觉你现在看事、做事比从前深刻了！你以前性子急，遇到点事总控制不住自己……” “我知道！不然大家也不会叫我雷子了……”雷苏北笑笑，“可那是头些年，他们还曾经叫我雷大炮呢……现在的我不再年青，也少了过激！尤其是今年接手这个班级，我感觉自己每天都在进步……你们想，班里的于哲、田歌都是那种可以统领一方的帅才，我这个班主任总不能天天被他们压一头罢！所以，我现在遇事就先静心思考，也是时势所迫吧……这可以怎么讲？‘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对，‘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也不对……” “不该用魔呀道呀来形容……这可以叫做‘与时俱进’！”林鹃提示他。 “到底是教语文的，就是这个意思！”雷苏北对这个词很满意，“我们做老师的，就是得比学生多想一些，多做一些才行！”
第108页 “我觉得也是！”杜名选点头，提起某位教干外出学习的“新经验”：“上回开会……说，‘教师的作用就像压水井的引水，自己哪怕只有一瓢水，但你可以用这一瓢引出学生的一桶那才叫高手，那才叫名师……’我就觉得哪里不对……” “当然不对了！他本人说了以后都在挠头……”雷苏北说道，“这是典型的唯方法论！他们的论据之一就是‘状元徒弟大多不是状元师父教出来的’……” “你想，作为‘传道，授业，解惑’的老师只有一瓢能行吗？学生那里有一桶你只有一瓢，一问三不知，他还愿意跟你学？从这一点上，他就不把你当成老师了……那一刻起，你就是在抑制而不是帮助这个学生的发展了……” “即便是方法！老师的作用也不能只是引水，还得包括井把、皮垫甚至压水井下面井管子的长度……有的井一瓢水够了，能上来水，有的你一瓢下去很快就漏光了，就是说根本不够……所以咱得因材施教，不备课是万万不行的！” “再有，你们见过有时候的引水很脏，水上来压半天才能饮用……也就是说，得浪费多少功夫？举个例子，比如那些百年名校面向全省招收学生的班级，如果经常这样用一瓢脏水引水，得耽误孩子们多少青春，多走多少不必要的弯路……但是那些孩子肯定仍然可以考上本科，只是没达到他们应该达到的高度，这样作为老师难道不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失败吗？” “状元徒弟不一定有状元师父，是这样！不过状元徒弟的一大桶是他许许多多的师父给他舀满的，自古以来没听说过哪个状元只师从于一人，也没听到过哪个状元高中以后说自己从前的师父都狗屁不是，只有一瓢！我厉害，我全是自学成才！‘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嘛……” 雷苏北的一席话让大家连连点头，杜名选：“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往后我得多向雷老师您学着点……” “哪里，哪里！”得到年青老师崇拜的成就感是很爽，雷苏北还是知道北的：“我也就是十来年的教学经验积累出来的一些认识罢了，像你和小宋这样认真的态度，将来也许七八年甚至更短的时间看的比我还深刻……” 周二的时候，高二7班也递交了留守申请，胡一飞代表校方宣布： “学校校庆工作千头万绪，周日的时候已经确定了校庆各项工作具体细节，受接待能力所限，还是实验班留守，平行班回家……全体同学无论留守还是回家都是对学校校庆工作的大力支持！我谨代表校长室和全体教职工对大家校庆期间的爱心、真心付出表示衷心的感谢！大家都辛苦了……” “高二8班近期表现上佳，开学以来连续六周，也就是说一直保有流动红旗，这是从前任何班级包括实验班都没能做到的！因此，为了表彰先进，校长室特批二8班作为全体平行班的杰出代表参加本次活动，展现咱们凤凰城中学优秀班级的风采。希望所有平行班还有实验班向他们看齐……” “这里对高二7班的巩麦可同学热心学校活动的心情提出表扬，但是对他以糖衣炮弹的方式——承诺对全班同学管吃管住这一点提出批评……” “胡三点”发布以后，二8班是一片欢腾，其他班级对他们也是艷羡到极点。办公室里大家七嘴八舌地评论： “雷子，你们班够猛！” “这个鬍子，就是鬍子……” …… 第29章 校庆 第二十九章 10月19日，周日。 天有些阴云，气温不高，微风。 凤凰城中学彩旗飘展，锣鼓喧天，红地毯从各幢建筑伸展到主教学楼的大厅，汇集成为一条更宽阔的洪流一直延伸到校门外的小广场…… 高大的气模、热烈的标语、美丽的花坛、往来的嘉宾……校园内各处是张灯结彩，到处呈现一片节日的喜庆。 高二办公区的大厅里，齐展、杜名选和其他办公室的“闲人”们站在落地大窗前向外观望，大家悠哉游哉地指手画脚…… “咱们学校老师一色的西装革履，看着真精神，像一群新郎倌……” “你看他们来来往往可够忙的……靳校长不停地和那些到来的老校友寒暄、握手……这样下去不知道手会不会握肿……” “他们本土的嫡系真是喜笑颜开，这样最后有可能会笑到面部肌肉酸痛……我们这些非本地的教职工，只能在这里看着干眼热……” “不尽然！要是长的俊的话，不是这里毕业也可以做司仪！看，小宋、尚敏还有贾文芳……林鹃是本土的吧？” …… 站了一会儿感觉有些累，齐展和杜名选一起回到办公室，看到雷苏北和班里的学生站在阳台那里聊天…… “这热烈的气氛我会记一辈子的！我亲身参加了学校五十周年校庆……” “班委会和雷老师您的英明决定！” “那百年庆典应该是什么样子呢？想像不到……” “环境肯定比现在还美！功成名就的校友会比今天还多……也许那时候学校改名或者不存在了！但那一天我一定会回来找到咱们高二8班的根……” “学校会在！老师、同学们到时候都会回来……大家听到了，我们的校歌名字就是‘永远的凤凰城’，永远……” “美丽的大沙河畔，秀奇的岚山之南，一只凤凰翩翩起舞于山青水美之间。春华秋实，夏露冬雪，琅琅书声放飞在繁花似锦的校园……” “那天和县中篮球赛的时候我是第一次听到它，就被这优美动听的旋律深深打动了……当时田歌还是歌伴舞呢！我听说这次校庆文艺演出只有合唱……这么说当时的舞蹈是田歌即兴自创的了……” “恩！她当时跳的是孔雀舞改动了一下，这回小品《放飞》中鸟儿舞蹈的部分也是她自编自演的……田歌将来一定会是着名影星，有辉煌的成就……我就是想像不出五十年后田歌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也应该是最美丽的老太婆！想像不出……老妖婆？打我做什么……” 胡婷的最后一句话导致戴蔷她们几个群起而攻。 “其实，学校把每一个从这里走出去的学生都当作了最亲的孩子！我听方主任说，这次校庆一共发出了四千多封邀请函……直到上周，学校不是还动员所有师生联繫曾经是岚山中学——现在的凤凰城毕业的亲朋好友吗？生怕疏忽漏掉了哪一个……”雷苏北很动情。
第109页 “我姑姑只是在一个南方小城工商局里做个普普通通的会计，也接到了邀请函……”渠振国抢着说道，“今年过年她没回来……这回请假的时候才知道局长也是咱们学校毕业的，当时就‘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远在他乡是同乡，又是校友，真不容易……”雷苏北点头。 “是呀！她们局长当时就说，有什么事情今后只管开口……”渠振国深有同感，连说带比划：“我姑姑说，能不能多准假两天，想到同学那里看看……局长拍着胸脯打了保票说没问题，他也有这个意思……” “是母校就该这样看重自己的每一个孩子！”蒋晴很激动，滔滔不绝：“我妈只是在街上开个小服装店！她早听说了要校庆的事，担心自己混的不好——不是官也不是款——没人理会她，就对我说校庆那天店不开门了她回娘家躲起来，还叫我不要在同学那里说是这学校毕业的，面子上下不来……上个月她早早地接到了邀请函，当时就激动得眼泪都下来了……昨晚挑衣服挑到半夜，觉也没睡好，今天店也不开业了，一大早就站在门口向学校这里张望！刚才，我看见她正和几个老同学、老教师在雕塑那里聊的眉飞色舞呢！” “从前咱们学校的规模不大，毕业的学生不是太多，学校体谅到近几年毕业的学生还没有稳定下来也没有刻意去联络……所以希望联繫到每一个从前的老校友……”雷苏北想了想说道，“五十年后，就可能得有五六万的校友……也许那个时候校庆学校就不得不学那些名校的法子……” “那也应该通知每一个校友……”曹可凡很少那么严肃，不假思索地又说道：“如果学校接待不下来，到时候咱班的我治个场，不要你们掏钱……都来，谁不来就是看不起我曹可凡，我是要拄着拐棍骂到你门上去的……记得！” “哦！霸王请客……” “那时候大家都退休了，谁会不来……” “吃的好的话，我就赖在你们家不走了……” 大家嘻嘻哈哈都表示一定会给曹可凡捧场。 办公室里。 “哟！忙的怎么样？”齐展看见匆匆进来倒杯茶要喝的李直，就问道。 “还行！我们一个班的来的不算太多，一半多点，三十来个人……都围着林大美女说话呢！我来喝口水……”李直笑笑，有些不平：“她今天才真是大忙人！他两个哥哥都来了，大哥在咱县里是副局长，三哥在泗州市委办公室……她二哥在英国攻读博士没来……人家怎么混的，羡慕死了……” “你们同学有混大的吗？”杜名选问道。 “有吧！大家见了面光顾着亲热，还没聊到……”李直喝口水扬了一下眉头，“班长马振远开车来的，他好像在跑生意……还问在国税局的夏辉交个人所得税的标准……大家就讽刺‘官商勾结’……混太好的应该不多，我大学毕业这才第四年！不像阎老师，招呼的都是一些大干部模样的老同学……” “我看看这个……”齐展接过来李直手里的庆典活动安排表，“7点到9点报到……下面该是自由活动时间！10点庆典大会开始……11点文艺演出……哦，节目单！田歌他们的节目是……第五个……情景剧？不是小品吗？” “不知道！可能有点差别吧……”李直也不太清楚。 8班的同学还在阳台那里叽叽喳喳聊着。 “好了！好了！”许芸跑过来，到大家面前弯腰吁吁喘着气说道。 “什么好了？”雷苏北不明白。 “……我们留守的可以自由活动了！就这一个小时，10点准时进会场……”许芸接着说道：“田歌已经换下了礼仪装，马可带着相机和dv在楼下等着呢！快点吧……雷老师，一起！哪能少了您？您今天那么英俊潇洒……” 雷苏北被班里的同学拉拽着一起下了楼，看到庄扬和马可在清点人数，班里其他老师也都在……大家在学校的各个地方留影、录像…… “喂！老吴，来替我们拍张集体照……”许芸拉着吴诗雯过来。马可爸爸说一定会有不少班级或者一届的同学合影留念，一大早过来搭好了脚手架子。 “简单！只要让大家准备好，然后按一下这个快门线就可以了……”马可已经架好了三脚架，教给吴诗雯。 “留了郝欣瑶的位置了吗？”许芸问道。 “当然！哪能忘记她呢……还有方成沪我也记着呢！欧阳淑雅和吴尽越也在队里……”马可点头回答，催促她：“你赶紧站进去吧……你在第二排正中间，就咱班主任的后面……” “茄子！”大家喜笑颜开。 “好，咱们再来一张随意的！各人来各人的pose……”在许芸的倡议下，大家各逞其能，兴高采烈地搞怪…… “曹可凡，你的‘v’挡住陈磊的脸了……赵慧，你的思想者造型最好脸往上来一点……路琪，不要用手给咱宋老师做兔子耳朵，或者你就用胳膊……赵志涛你掷铁饼的架势好像要把史陆军拎着脑袋扔出去似的，可不可以做个微调……田歌，你个子真高……”马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忙的满头大汗。 大家都表示服从命令听指挥…… “好，听你的！给陈磊脸，这么大喜的日子哪能让他不要脸呢？”曹可凡点头低了低身子，一本正经地同意了。 “我仰着脸沉思吗？……算了，来个高瞻远瞩吧……”赵慧思考了一下现实，调整动作决定做个伟人挥手之间的造型。 “就用胳膊……大兔子是得有大耳朵……”路琪大大方方地把胳膊架在了宋世峰的肩膀之上，很调皮的样子。 “怎么微调？好的，我就做个拿他脑袋推铅球的姿势……”赵志涛扭了扭肩膀，推着史陆军的脑袋要破世界记录的架势。 “好咧！我来个万福……曹大人金安，格格千岁金安……”田歌微屈两膝，手里捏着个手帕扬在右肩上，以清朝宫廷的礼节给周围的同学行礼，“苗公子，您大富大贵……”苗佳脸唰的通红…… 马可快速跑过来归队，眯着眼睛斜着身子做了个引弓射箭的动作…… “咔！”相机留下了这永恒的快乐瞬间。
第110页 “曹操！你明明胜利的手势，为什么还要呲牙咧嘴，你言行不一……” “闵骏，你是在找马可射出去的金箭头吗？找不到了，那边上的渠振国已经被他射倒翻白眼吐舌头报销了……” “马可这个造型相当不错，绝对的经典……像不像那个传说中瞎了一只左脚、瘸了一只左眼的伟大国王……” “赵志涛，你光顾着算计前面的史陆军……孟雷雷发着狠拉架势在你后脑勺上准备给你大耳刮子呢……” “小芸，看乔乐天的表情了吗？他意思是你有千金重，沉得都抱不动……” “于哲好像大元帅在运筹帷幄，指挥卜向吹冲锋号……可是大家各行其是，各玩各乐……卜向都哭了，根本没人理他们……” “李川精瘦的样子，撑着衣服袖子冒充肌肉男哩……” “人生百态，人生百态呀！” 大家围过去看着照片的效果评头品足，一个个笑的合不拢嘴…… “方成沪、郝欣瑶，我们想着你们呢！”几个男女生对着马可手里的dv镜头欢快地大叫，“节日快乐，永远快乐！” “进会场了，该进入会场了……”学生会的过来通知，拽住于哲：“刚才有老校友问我，为什么要改名为凤凰城中学……” “我也不太清楚！我去问我爷爷……”于哲回答。 “进入阵地！”大家很开心，却没有乱，鱼贯进入主会场——体育场。今天天凉快，一直没见着太阳……大家穿着校服进场的时候还在想那些没留守的班级不知道会怎样后悔莫及呢，都很得意。 主会场里搭了舞台，也铺了大片的红地毯……前面是嘉宾席，西边是一身校服、整整齐齐的留守班级方阵，东边和中间是到场观礼的数千老校友。 “人来了不少，得两千左右吧！这么热闹……” “今天天气不太好，可能要下雨……从早上靳校长和筹委会的几个负责人就担心咱摆下场了，万一冷冷清清……这看来人气很旺，不丢人了……” “嘿，担心是多余的！只要是没有特殊情况，谁会不来……” “连一些远在异乡、公务繁忙的名校友都千里迢迢赶回来了……” “我看到也有不少衣着朴实的平头百姓……” 雷苏北他们坐在学生队的后面议论纷纷。庆典大会鸣炮奏乐开始…… “升国旗！”全场起立，国歌声响起…… “靳校长致辞！”靳远征站在发言席那里，发表了热情洋溢、背得滚瓜烂熟的讲话，但言语间慷慨激昂、真情流露…… “为老教师、老校长献花！”一群两鬓斑白的老人站在了台上，有的走路都已经颤巍巍的，脸上却洋溢着激动与幸福……他们从满脸崇敬和仰慕神情的孩子们手中接过献花，举起来向台下的师生和老校友们挥手致意。人们纷纷报以热烈的欢呼和经久不息的鼓掌…… “中间那个是于哲的爷爷，在咱们学校干了二十年的老校长！现在还经常在菊圃里侍弄那片绚丽的菊花……他好像要说点什么……” “他旁边就是许芸的爷爷，在咱们学校辛勤耕耘了四十多年……” 于哲和许芸都有些得意。 “我在咱们学校干了38年，许老师干了41年，加上前年因病去世的耿老师，我们三个曾经号称岚山中学的‘三驾老马车’……如今老破车只剩俩了，上个月老许又险些报废……岁月沧桑！”于书诚拉着许抗战的手站到前面来，接过主持人手里的麦克风，感慨万千：“但是五十年校庆这样的大事，我们都来了，我相信老耿泉下有知也在含笑……因为我们永远记得自己为之奋斗一生、桃李芬芳的岚山中学——现在的凤凰城中学！” 大家认真地听着老校长的发言，很多老校友都为之动容…… “有人问到为什么要改名为凤凰城中学……是因为这个名字好听吗？”于书诚提到了这样一个话题，立刻吸引得大家凝神倾听。 “是有那么一个美丽的传说，我们这里曾经落过凤凰！不过，这里却从来没有过城市的规模……改名的主意是我拿的，我的想法是这样——凤凰可以为自己、为别人奉献最美好的东西，从这里走出去的每一个孩子都应该是凤凰，当官不当官、有钱不有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在自己从事的行业中能够有凤凰一样追求完美的精神，在生活里有一颗凤凰一样美好博大的心灵……”于书诚侃侃而谈，“我们的老师、学生都以凤凰的标准来要求自己……那作为我们工作或者学习的学校就应该是孕育凤凰的地方！所以，它应该叫做凤凰之城……” “凤凰精神”博得了大家的一致热烈鼓掌。 “决定改名的时候，咱们学校还是两轨的小学校！我也怕说出去理由会被别人耻笑为不知道天高地厚……这个秘密在我心里埋藏了十多年！”于书诚自嘲，接着说道：“在校园里看到老师们、孩子们的积极向上，我很欣慰……今天，我们欢聚一堂，在这样一个令人永生难忘的时刻，面对这样人才济济的盛况，我终于可以骄傲地向大家宣称我们为什么是凤凰城的由来……” 台上的老教师、老校长们是老泪纵横，台下的师生和老校友们也是热泪盈眶，大家都为于书诚那颗伟大、壮怀激烈的心热烈鼓掌，经久不息。 “社会各界发来贺信、贺电！” “校友代表致辞！”是一位将军满怀深情地怀念了当年青灯苦读、师恩深重的往事，衷心祝福母校和学弟、学妹们茁壮成长。 “教育局长致辞！”楮优远的讲话中规中矩，最后：“‘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凤凰城中学人从未在困难面前低头，更不会在成绩面前止步。凤凰城中学这棵教育的参天大树，必将枝繁叶茂，福荫一方，走向更加辉煌的明天……” …… 文艺演出将要开始的时候，一些老校友注意到高二8班那里突然很多学生离开，每个位子上还都有一把雨伞就很奇怪…… “这边的学生本来都规规矩矩地坐着，怎么忽然少了那么多人……” “是到后台去了……我女儿说她们班的节目可以技惊四座……” “凳子上都放着什么？雨伞？天要下雨，他们有备而来……” “看像是我店里卖出的！早上四个男生到店里批了50多把伞说是校庆用的，我就按成本价每把7块卖给了他们……”
第111页 文艺节目精彩纷呈，有舞蹈、诗朗诵、独唱、小提琴…… “下面请欣赏高二8班为大家奉献的情景剧《放飞》……” 当主持人报幕第五个节目以后，一直规矩稳坐、伺机鼓掌的学生方阵忽然有些骚动，很多男生、女生都翘首观望……从孩子们涌动的情绪和期待的目光中，全场观众都意识到这一定会是一个精彩的节目…… …… 课堂上，一位女老师（林鹃饰）正在认真地上课，指手画脚、口沫飞溅——前排的两个女生（许芸和季冉饰）一个赶紧趴在书后面，一个用手遮住前额……大家都在认真地听讲…… 钟（戴蔷饰）的时间在流逝，（赵路）翻课表，第五节 …… 老师课上得越来越没劲，有气无力…… 课堂里终于也是东倒西歪……（马可在录像，大屏幕显示） 胡婷一会睁左眼一会睁右眼坚持着；许芸挑了白旗——撕了一页本子做的，最后又画了俩睁开的眼睛贴在了眼皮上；叶琳琳很认真地翻着发型设计的书——书皮是语文；李格格捂着耳朵在听音乐摇头晃脑很陶醉；安秀对镜梳妆安雯在对面做着对称的动作；季冉和庄扬在坚持听课——大屏幕显示一个在刺股——手指甲瞄了半天，哪儿也不捨得，就在胡婷腿上刺了，胡婷惊醒，转着圈儿寻找蚊子；一个在悬樑——栓了头发在渠振国桌子上，终于撑不住，仰面朝天睡着了；卜向趴在桌子上，口水湿了一大片，旁边的于哲在把它描绘成澳大利亚地图的样子；苗佳在本子上设计京剧戏服，渠振国在画漫画…… 曹可凡想睡觉，一会儿托着左腮，一会儿趴在右边的渠振国肩膀上，渠振国把他推开……曹可凡把帽子取下，露出他的发型——脑袋剃得是面部形状，有鼻子有眼还画了嘴巴留着稀落的鬍子，架着一副眼睛——呼呼大睡…… “是哑剧吗？” “怎么没见超级田歌……” “哇，曹操……真是最佳偷懒睡觉发型……” “不会吧，上课都这样……太夸张，太搞笑了……” 同学们看到课堂上横七竖八的样子，笑的是前仰后合。 忽然，窗外传来鸟儿（田歌饰）婉转的叫声……一只小麻雀蹦蹦跳跳地上来，欢快地舞蹈…… 渠振国注意到了，就把曹可凡的右手拉过来，把帽子放在上面用一摞书撑住。然后悄悄地熘到门外，叶琳琳也轻手轻脚地跟着出去…… 渠振国丢过去一些面包、火腿肠，小鸟吃了……丢过去一本数学课本，小鸟艰难地吃了，然后吐了……一本英语书，小鸟吃下去以后“喵喵”地叫……足球、篮球、音乐书，小鸟吃得津津有味，欢蹦乱跳地跳舞…… 渠振国和叶琳琳商量了一会，渠振国悄悄地过去逮住了小鸟，叶琳琳拿来（和赵路、蒋成一起）一个大鸟笼子……老师发现班里少了学生，拍了桌子，教室里手忙脚乱……他们两个赶紧把笼子关上，熘回教室。 老师在大发雷霆…… 大屏幕显示□□、五星红旗，上方字幕：“你对得起‘国’吗？” 来来往往的人流，字幕：“你对得起‘民’吗？” 一群年青人在面对党旗握拳宣誓，字幕：“你对得起‘党’吗？” 连起来，字幕：“你对得起‘国民党’吗？” 慌忙撤下……教室里，同学们垂头丧气；窗外，笼中的鸟儿悲伤地独舞…… “那个女生的舞蹈跳的真好，轻盈灵动……还有搞怪的机械舞……” “后来的沉重也表现的恰如其分……” “小鸟吃了外语书，都会猫叫了……有意思……” “我当年做到数学题太难也会干哕……” “鸟叫、猫叫还有鼓掌声……那些声音是拟音吗？模仿的太像了……” “他们这样搞黑色幽默，□□的时候就倒大霉了……现行□□……” 到来的嘉宾和老校友们被生动形象的精彩表演和意味深长的诙谐创意吸引，观看的同时在评头品足，也有一些惊讶，尤其是对田歌的舞蹈。 这时候，广播里宣布：“今天星期，中午下课后离校，回家半天……” 同学们连忙收拾书包准备回家。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一片欢腾…… 庄扬颠着足球，展现秀丽的脚法…… 曹可凡做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篮球技巧…… 苗佳拂着兰花指，京剧字正腔圆…… 叶琳琳展现了超快的发型整理，一会儿胡婷、季冉、许芸的发型都大变样，一个个可爱非常、青春靓丽…… 于哲说唱，李格格和安雯、安秀伴着街舞，卜向跟着节奏模仿李小龙…… 大家的快乐感染了老师，林鹃摸出来手里的乐器——葫芦丝，渠振国把笼子打开，鸟儿出笼，先是不信、谨小慎微……后来就在悠扬的葫芦丝声中快乐地在教室内外飞翔、舞蹈…… 最后，田歌饰的鸟儿站在桌子上展翅，林鹃悠扬的葫芦丝，大家围在一起，作胜利“v”的手势或者张手嚮往的神情…… 大屏幕“我们嚮往小鸟的自由，放飞自己的理想！” “咔，咔，咔……”程思安手里的相机不停地闪动，他听方主任介绍了，这个剧目完全是孩子们自编自导自演的……他为之赞嘆不已。 “超级田歌！超级田歌！”西边的同学们忽然自发地齐声呼唤，方主任有些慌乱，连忙过去制止，孩子们不依不饶…… “谢谢大家……盛情难却，我为大家献上一首《校园的早晨》！”和大家一起谢幕的田歌只好清唱一首…… “沿着校园熟悉的小路，清晨来到树下读书，初升的太阳照在脸上，也照在身旁这棵小树……” 没有伴奏带的清唱让大家为之震惊，这熟悉的旋律也勾起了老校友们少年时的美好回忆，许多人不由自主地随着节奏哼唱起来…… 田歌把话筒交到卜向手里，让他和曹可凡、祁涛一起用口哨把调子吹出来，开始三个人尤其是一向以脸皮厚自居的曹可凡还是有些拘谨，后来美妙的口哨声就越来越大，响彻校园…… 田歌走到台前，鼓动大家一起来唱……虽然不少同学没听过这首歌，但旋律简单节奏感又强，而且歌词琅琅上口。不一会儿，同学们有的就跟唱，不会的也哼唱或者打着拍子……到第二段的时候，合唱的歌声压过了口哨……
第112页 “沿着校园熟悉的小路，清晨来到树下读书，初升的太阳照在脸上，也照在身旁这棵小树。亲爱的伙伴，亲爱的小树，和我共享阳光雨露，让我们记住这美好时光，直到长成参天大树。让我们记住这美好时光，直到长成参天大树……” 最后居然还有第五、第六遍…… “我们的凤凰城，我们的凤凰们！校园繁花似锦，歌声嘹亮动情，温馨浪漫的今天我们会永远记住，灿烂明媚的明天我们要去热烈拥抱……”田歌拿着话筒，深情激扬：“我们不会止步，我们将成为一株株参天大树……接下来请大家欣赏04届校友为大家奉献的精彩武术表演……” 会场的热情终于被引向另一个高潮…… “请的大牌歌星吗？颱风那么从容……多少出场费……” “不必要那么铺张，学校校庆又不同于演唱会……” “一个温馨浪漫的日子，这样的曲子很让人感动……” “她是学生，刚才和同学们手拉手很亲密，歌手不会那样真情流露……” “她和我女儿是一个班的，高二8班！是教育局楮局长的千金……” “这个女孩不但歌舞才艺很棒，成绩还哌哌叫呢……上次数学考满分！” “是在校门口迎宾的那个高个子女孩，人也长的很漂亮……真羡慕人家的孩子咋养的哩……” 田歌完成了她的承诺——她们表演的节目“是校庆中最出彩和最有回味价值的节目！”这是田歌希望的也是县文联主席郑以坦的评价。巩麦可说街上的人们后来对文艺演出津津乐道的就是小品《放飞》和田歌这个演的很精彩的小麻雀，而且都觉得她像白天鹅甚至金凤凰——是那天无可争议的主角儿……于哲当时看到主持人的不怿和本来准备递补表演古筝的三个女生的黯然和失落…… 接下来的武术表演和歌伴舞等节目也很不错，天开始雾蒙蒙的，还有三四个节目的时候就落了细雨……慢慢地有人散去……不捨得离开的人们在往前移动，大家期待着最后的一个校歌大合唱。 高二8班的同学们纷纷走到校友们那里撑开雨伞，许芸她们“前辈、学长”的称谓让老校友们好久才适应下来……有几个男女生是把校服脱下来搭在头上，把雨伞完全让给校友们……雨下的不大，感受细雨微风中的温馨和浪漫的校友们唏嘘不已……方主任见状连忙安排去买些雨具……靳远征和几个校领导一直稳坐着观看文艺演出，当递过来第一把伞的时候，他示意给嘉宾席送过去……又一把伞递过来，他安排方文艺给了身后年纪大的老校友……当中间和东边五颜六色花伞撑满的时候，靳远征看到西边的学生方阵都在聚精会神地观看演出、热烈地鼓掌，于是把刚打开来的雨伞又收了放在手边，和大家一起在雨中欣赏节目……程思安手中的相机没有放过这一幕幕，第二天，配发图片的精彩社论《风雨前行凤凰城》在当地报纸的头版头条发表…… “美丽的大沙河畔，秀奇的岚山之南，一只凤凰翩翩起舞于山青水美之间。春华秋实，夏露冬雪，琅琅书声放飞在繁花似锦的校园……岁月沧桑，激情永远，昂扬斗志不离不弃的是那凤凰不老的情感……” 如诗如画般嘹亮优美的歌声给凤凰城中学五十年校庆划了一个精彩的逗点，美中不足的是雨下得越来越大，还好学校餐厅就在接近的东边…… 中午的接待餐虽然是由泗州市大饭店的名厨师主厨，饭菜的质量相当不错，却没几个人记得有哪几个菜好吃或者好吃在哪里……校友们都只顾着聊天说话，就有好几个班的同学说晚上咱们到县城哪哪个饭店，由老班长或者谁谁出钱请客接着话旧，咱们的校庆句号拖一拖再划，还不满足的话明天再继续…… 下午离开校园的时候，很多人都是依依不捨…… 也有那边起了一点小小的争执：有的校友不肯把中午的雨伞留下说要留念，田歌和8班的几个女生就给他们解释这不是赠品，是同学们的钱买来为大家遮挡一时的风雨，况且这喜庆祥和的日子里学校是断然不会给老校友们送伞的，“伞”和“散”同音，不吉利…… 雨已经住了，大部分人把伞留了下来，而带走母校的深情（校庆画册和赠品）和回忆（照片和录像剪辑）……田歌她们清点雨伞的时候发现居然有三百多把，原来还有方主任派人去买来的一些，也有老校友把自己的雨伞留了下来说和母校有个永远不散的约定……田歌她们有些感动，靳远征则有些尴尬…… 第30章 双子星 第三十章 仲秋的早晨，微微有些寒意，已经可以见到偶尔飘落的黄叶，轻舟荡漾一般摇摇摆摆终归于大地母亲的怀抱。这才六点钟，大街上只有默默的环卫工人和早起晨练的人们，就显得空旷、冷清的很…… 戴蔷披着校服、头发纷乱，有些不高兴地在小巷子里独行，偶尔发狠踢得个饮料瓶子“骨碌碌”地满地乱滚……昨晚她听同学说有“同一首歌”晚会的现场直播，就决定撒个谎，于是下了车没有回家而是到网吧里包夜去了。网吧的服务是不错，有小单间，还有床，只是收费贵了点，20，普通的位置也就是8块……她看网吧里很少有女生在，就想咱多花点钱吧，有个自己的小空间又可以免了那些流里流气扮酷的小混混的骚扰，演唱会的门票都好几百呢！演唱会也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很多的大牌歌手、流行歌曲，还有一些老而弥坚的天皇巨星，她欢呼雀跃如身临其境的时候隔壁的吧哥有好几次站起来表示不满，开始她还有些歉意，后来就有些不耐烦“嗨，没见过美女吗？老看什么？”人家只好悻悻地任由她在那里大呼小叫，她胜利了觉得很得意……看完演唱会她有些饿，于是叫了点吃的和饮料，接着下载了一些歌曲，半夜里觉得有些冷，又要了两杯热牛奶吃了点东西。后来她反锁上包间的门又看了从前的“同一首歌”各地演唱会的录像，还找到了去年威海演唱会的只是没发现自己，她当时曾经挤到前排去献花，台子太高没上去，可能她的倩影就被镜头错过了……再后来，她趴在桌子上披着校服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早上被人叫醒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在教室午休，哼哼唧唧地撒娇，后来觉得整个腿都麻木了，勉强站起来才弄清这是在网吧，天已经亮了。到总台结帐的时候，收银员告诉她30，她甩给人家10块钱想离开却被叫住了……原来是不算昨天上机的20她吃了30，戴蔷不信，拿起帐单对照，一边心里暗惊自己怎么那么能吃一边往兜里掏钱的时候就晾在了那里——只有5元钱了。她想把校服押那里人家说这个不行——你十天半月想不起来我们还得替你洗了收好，最后在手机和mp4之间权衡了一下，她把手机留在了那里……
第113页 这会儿戴蔷一边抱怨网吧小气——15块钱就留人家500多的手机，一边后悔自己怎么没把mp4留那里，没了手机找谁联繫借钱呢！少听一天歌痛苦就痛苦吧……犹豫了一下，她决定回网吧把手机换回来，转过身来看到从另一个网吧出来四个留着爆炸头、打扮的很“妖艷”——女生们形容那些一身叮叮咣咣链子、闪闪金属片的衣服又耳钉又焗头发又扑粉洒香水化妆的非女生——的小混混摇摇晃晃地出来，还有两个好像在哪里见过。 四个职中的学生也注意到了脖子上挂着护身符、长袖丝绸t恤、牛仔马裤打扮时尚的戴蔷，叼着烟评头品足地看她…… 戴蔷正有些不高兴，把衣服甩在肩上，气哼哼地沖他们瞪眼说道：“怎么？没见过美女吗？”这句话在网吧里管用过，在这里可就大错特错了——她看起来生气的俏模样像个小太妹，很吸引了几个“见过世面”的男生的注意。 “哟！是凤凰城的学姐哩！”毛彪挥了一下手，几个男生围住了戴蔷，然后就嘿嘿不怀好意地笑着…… “是你学姐还敢动手动脚？”戴蔷知道惹祸上身，有些慌乱。 “哼！那是从前，我现在最恨凤凰城中学了……”毛彪指手画脚，还伸手来挑她的下巴，“咱们看来还是蛮有缘的嘛，送上门的美女学姐……” 戴蔷终于想起来对面这个傢伙是开学初被学校开除的“高一八大金刚”之首的毛彪，知道不妙，低了头弯着身子想冲出几个男生的包围。可惜左冲右突都没有得逞，校服反而被毛彪抢在手里甩在了地上，她只好双臂交叉抱住肩头带着些哭腔，慢慢地蹲下来有些乞求和绝望的神情看着他们…… 四个男生以为得计，正准备像电影里的星爷（周星驰）那样“嘿嘿”笑着，大作弄戴蔷一下，就听戴蔷大叫：“救命呀！公子，救我！” “少装了吧！学姐！想声东击西？”毛彪满脸的不屑，“这小巷子里，哪来的什么公子、少爷？学姐别害怕，小爷也就是摸摸脸蛋，算算咱们还有点香火情，今天连少男龙抓手学弟都不会用的……” 正得意洋洋的毛彪看弟兄们的神色不对还叫着“阿彪小心”偎过来，很警觉地跳到对面转过脸来，就看到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站在面前，很明显刚才对方的一脚踢了空……戴蔷赶紧站起来冲过去拽住巩麦可的肩膀像找到了大靠山一样，身子还在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四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女生，算什么英雄好汉！”巩麦可义正词严，用手往上提了提勒的有些发紧的衣领——戴蔷拽的太紧了。因为中午要和林森他们在县中打一场回访赛，他想在家也是闲着无聊，于是一大早随着饭店来买菜的客货两用车过来了。他还听李格格说鸭血粉丝店——李格格的妈妈李月和田歌的妈妈东方莹合开的——今天开业，就想过去看能不能帮上点忙比如发个广告传单什么的，拐过街角却看到毛彪他们几个在欺负戴蔷，于是挺身而出。 “嘿，哥几个确实没想太欺负学姐……哥们对凤凰城中学的学兄们却真的是恨得牙痒痒，公子你来的正好，算是让哥几个找到了活沙袋来放松放松筋骨……”毛彪很兴奋。在凤凰城中学的那些日子里女生们崇拜英雄的目光让他很受用，而男生们尤其是太子和公子的倨傲则让他很不舒服，所以他感觉今天欺负戴蔷这个色厉内荏的小女生还不如痛扁趾高气扬的公子一顿来的过瘾。近来他拜了散打的教练为师，师父夸他脚步灵活、有悟性、进步神速，这会就想一展拳脚，况且巩麦可又是他那最悲惨一天——先是被饭店的大师傅追得鸡飞狗跳险些大铲子砸到，后来在小饭馆马超又把他们八大倒霉蛋揍的是哭爹喊娘——的制造者之一，这回也算打搅了哥几个的好事，新仇旧恨，毛彪是跃跃欲试。 巩麦可虽然高高大大，却从没打过架——老爸的影响使他从小到大在岚山街上只有欺负别人的权利却不必承担挨打的义务没有实习的机会，况且好虎架不住群狼还要照顾紧紧抱着自己一条胳膊死活不撒手的戴蔷，于是他渐渐落了下风，肩膀上挨了一脚，嘴角还被毛彪打了一拳…… “住手！”巩麦可岌岌可危的时候听到一声熟悉的大吼，转过脸来就看到于哲站在了面前。无论严冬酷暑于哲有晨练的习惯，经过小巷子他很奇怪地发现过路的人们都离得远远的或者绕路而行，然后看见这一幕马上赶了过来。 “好呀，大仇人也来了！”毛彪对于哲的能打是有点心有余悸，但仗着人多，那哥仨除了赵东庞然大物也，另外两个都是散打班功夫不错的师兄，况且这又不是在凤凰城，于是有恃无恐，把于哲他们三个围在当中。 于哲的加入立即使场上的形势大变，一个照面下来四个小子就都被于哲的快腿逼到了外围，有一个还被于哲踢在了腰间，一个被巩麦可的蛮力推在了地上，赵东则跳着脚哎哟哎哟地直叫唤——他想过来偷袭于哲，却被戴蔷闭了眼手忙脚乱地一脚踹在了小肚子上。 “和你并肩战斗，是我的荣幸！”巩麦可扬眉吐气，雄姿英发。 “yes，i too！”于哲很冷静地回应。 “no，是me too!”戴蔷感觉到了自己岚山无影脚的效果，一边睁开眼来，一边订正于哲的错误。 “！”于哲叽里哌啦地冒出一句。 “你说什么？”巩麦可和戴蔷都莫名其妙。 “就是‘我也是’，me too的意思！”于哲眨眨眼睛，笑了，“韩语发音！” “呀！他们敢耻笑咱们！”赵东从背后抽出来一根三节棍递给身边的方磊。毛彪看于哲他们三个好整以暇、谈笑风生的样子，不由得恼羞成怒：“两位师兄，操傢伙咱们给他们放放血！”从腰间摸出一把刀子。 “大家动手动脚没什么，动傢伙可就不好了！”于哲晃了晃食指告诉毛彪。 “怕了吧！”毛彪以为于哲说了软话，有些得意地转动手里的刀子，像电影里年青时的华仔那样，这可是他苦练了两个月划破手指和手背好几次才练成的，往常只要他耍出这一招，对方就心存畏惧服软或者干脆逃之夭夭。 “你俩应该在体育中心的跆拳道馆见到过我，我也和你们散打班的何教练有些熟！”于哲没有理会毛彪，冲着旁边的方磊他们俩散打班的高材生喊话。方磊已经认出于哲是暑假里散打班的隔壁跆拳道馆特聘的那个身手凌厉潇洒的教练——可以打国际级比赛的黑带二段高手，他只是以为于哲不会认出他，朋友义气所以他低着头上去结果被于哲踢在了腰间，方磊感觉到那一瞬间对方没有发力只是把他顺势推了出去。这会儿看于哲认出了他，立马很惭愧地低了头，刚从赵东手里接过来的三节棍也“噹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第114页 毛彪吃了一惊，一愣神的工夫，于哲快速一个侧踢，大家还没看清他的动作，就见毛彪手里的刀子飞了，“呜”的一声扎在了旁边还没开门的小店的门框上，刀子的尾部还在不停地颤动，小贴画甩来甩去、上下翻飞…… 这会儿的毛彪就不是愣神了，而是呆若木鸡，他只在武侠片上见过这样迅雷不及掩耳的身手，据称那还都是演员做了许多遍、导演最后合成的！而现在于哲不但踢中他的手腕并且能够把刀子击中门框扎在上面，简直是神乎其技。后来戴蔷很崇拜地问起，于哲就说方磊的三节棍掉在地上的时候，毛彪手里的刀子已经转得快停止了，他脚上是运动鞋也不担心伤到，而毛彪的刀子为了图好看后面栓了小贴画所以才会刀尖在前扎在门上了……巧合而已。 “我说毛彪，你听我一句！”于哲开口说话，毛彪哆嗦了一下很紧张，“好好跟着何教练和你两个师兄练练散打……武术是为了强身健体、锄强扶弱，不是为了逞强打架！要切磋的话，我于哲随时奉陪……” 于哲说完把扎在门框上的刀子拔下来递给他，毛彪畏畏缩缩地接过来，眼中没有仇恨而是无尽的敬仰和崇拜，和两个师兄灰熘熘地去了。后来又有高一学生遇到毛彪，毛彪绝口不再提报仇，而是对于哲佩服得五体投地，说何教练也玩跆拳道是红带见了于哲都得称呼前辈，他很想寒假里拜于哲为师，可惜那时的于哲已经参军。同学看他身边少了以往形影不离的赵东就问起，毛彪不屑地说那小子净出馊主意，心术不正……然后和方磊他俩一起到体育中心的方向去了。 中阳商城是由很多两层、三层的商铺构成的一个商业小区，里面的道路四通八达。西街有一间门面张灯结彩，门口架着气模、很多学生模样的女孩正在忙碌，这里就是即将开业的鸭血粉丝店——店名叫做“开心果果”，东方妈妈说因为小吃主要面向青少年和家庭客户这样的一个名字好记。 帮忙收拾店面的是李格格、许芸、邵小鱼、吴诗雯和安雯安秀姐妹，乔乐天在店里的墙壁上贴着温馨的小贴士……孩子们一大早就来了，东方莹说中午才放鞭炮开业这也太早了吧，无奈孩子们的热情高涨，她这会只好看着大家兴高采烈地忙碌乐呵呵地站在在一边整理要发的广告宣传单。 操作间里，李格格和妈妈李月在收拾…… “我看这样一个小吃店，你东方阿姨费的心可不小！”李月感慨。 “东方阿姨说这是她的第一个事业……干事业就得投入激情和行动！”李格格把一摞碗码齐了，停下来告诉妈妈。 “不过，我感觉小吃店这样干法好像拾掇得有点大！”李月感觉。在她认为，小吃，小吃，就是小小的吃的生意，做个广告都是浪费，好吃不好吃才是关键，然后靠顾客的口口相传，真有名了应该是靠口碑而不是靠广告。 李月觉得东方莹的有些投入没多大必要…… 比如招牌，李月认为让许爷爷随便写个字就很不错了……东方莹是央求婆婆请省画协会长秦楚题了还精心装饰了一下，离很远人们就可以看到这龙飞凤舞的店名——东方莹说要是把原版挂上去半夜里可能会被书画爱好者给弄走，秦先生的画价位是上6位数的，字估计也不会便宜到哪里去……东方莹还印了大量彩版的宣传单，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鸭血粉丝汤，旁边只写了两个字“味道”，背面则介绍鸭血粉丝汤的由来、配料，旁附是许芸流口水的大照片……很奇怪只有店名“开心果果”，居然连店的地址在哪里都没有写……李月于是自作主张写了一些，手累了就去问东方莹是不是忘了，这还有很多可怎么办？东方莹看着她一笔一划写的地址很感动，告诉她就是这样人们才会有好奇心打听着找到我们店里来的，李月半信半疑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她们只租了一间上下的店面，房东想把隔壁一间便宜一些一起租给她们，李月说不用了，东方莹却要和人家签订一个合同附加条款——说我们现在用不到但愿意替你租给的用户付三分之一的租金，条件是租给谁我们有知情权而且到元旦之前的时间我们有优先按照现租金租用的权利……当时房东和李月都瞠目结舌，后来房东逢人就说这店肯定能做大，老闆一看就不是做小生意的人，大气！店里装饰得很温馨雅致，楼上的小包间更是给人一种家的感觉。李月问东方莹这小间另收费吗？东方莹说不单独收费，这是给家庭或者情侣提供方便空间的。李月更加大惑不解，因为这一个小单间得占用大约正常6个客位又不多收钱！ 还有招聘员工，待遇是每月底薪600，李月说咱还管吃400就够了——李月只是合伙人，这装潢投入和帐面流动的5万块钱全是人家掏的腰包，她还是忍不住提醒东方莹。东方莹笑说谢谢月姐你越界了这店台开销的事情我负责，你负责採购和外卖就可以了……加班的话可以达到800多，有四季的制服，站台或者送餐有另外每月50的简约化妆费，在进行了一周的岗前培训的时候就开始发工资，几个被聘用的小妹高兴极了，莹姐月姐地叫个不住。东方莹还告诉她们如果觉得累可以提出来……她们立马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说您不把我们几个当使唤丫头，那么亲热还给那么多工资就是累死也不吭声……东方莹很严肃，说累了就会苦着个脸，面对顾客笑不出来那可不行！几个小妹连连笑着点头说那是……东方莹说这样假笑和苦笑都不行，我们要评选每周的最佳员工，50元另给！ 经营方面，还搞各种活动，比如随机抽取幸运顾客，赠送小礼物——像韩国泡菜、家庭料理菜谱或者餐后饮料、小点心……今天因为是开业，中午供应200份每份1元，晚餐供应300份每份2元，明天才是正常价位每份3元！ 李月感觉东方莹这样经营是透露着一些玄机，她不太明白，夜市的陈驰笑说你这是在陪着人家有钱的官太太玩哩，一个月后我保证你会回来再干夜市，咱是下里巴人，别跟着阔太太们忽悠……李月不相信会是陈驰形容的那样，说我不会回来干夜市，东方妹子说将来她能忙过来的时候教我韩国无烟烧烤，我单干……陈驰说，人家现在都在给你找后路了，这生意干不长的！她半信半疑委婉地向东方莹问到这后路的问题，东方莹说怎么会？分开干是我熟悉了经营的细节以后，因为这毕竟是我第一次干实际的事业，经验不足……得多向姐姐你学习！至于后路嘛，没有了……因为咱们花的钱是田家大小姐田雨荷给的和我5万元赌约金，她说我光有理论干不成生意，如果干成她就怂恿鸽子把叫我妈妈的时候前面那两个字“东方”去掉，如果失败得随她到上海去打理她不想再做的那个酒店。李月一边咋舌于她们这样的贵族游戏，一边品味陈驰关于忽悠的话，然而到了寒假，店面扩张到了两间，她也真的在这条街上开起了顾客盈门的韩式烧烤店，经营方式一如东方莹的鸭血粉丝店，服务生还用简单的韩语应酬……
第115页 这时候，于哲、巩麦可和戴蔷来了。一看到大家，戴蔷就指手画脚、眉飞色舞地给大家讲起了方才巩麦可的英雄救美和于哲神勇无敌的表现，许芸她们几个女生是听得津津有味，追问连连…… “这眨眼间就忘了被几个小子围住时的糗样！”巩麦可说。 “记得还我15元钱，我一向反对泡吧……”于哲也说。 戴蔷立马没了刚来时两大名人护卫的神采飞扬，头垂了下来…… “嗨！有没有绅士风度，我们女生就是要你们男生来保护的，保护不力还要找你们算帐哩！堂堂的太子，这点小钱还挂在嘴边，羞不羞……”许芸叉着腰，指点着两个男生批评，她不允许别人这样说她的同桌兼玩伴。 看许芸无理也要缠三分的架势，两个型男只好偃旗息鼓。 “你这嘴角怎么了？受伤了？”李格格注意到巩麦可嘴角的淤血，连忙关问。 “没什么！一点小伤！”巩麦可连忙拂开她的手，笑笑，却有些咧嘴，“平常打篮球这样的小伤见多了！没事……” “路北有社区医务室，格格你带麦可去消消毒，抹点药水……”田歌安排。 巩麦可伤在脸上，李格格却是痛在心里，闻听兴高采烈地拽着巩麦可去了医务室……几个女生有些愕然地看着田歌，心里嘀咕：他俩本来就是有风有影的事，鸽子怎么还给他们创造机会，牵线搭桥呢？ 田歌后来告诉许芸她认为男生女生在一起不会像人们想的那样就是谈恋爱，只是在一起觉得好玩，因为经常有男生和她在一起可从没有男生向她说过爱字！许芸说那是因为你近乎完美，没有男生觉得能配得上你……后来，田歌也承认自己是促成巩麦可和李格格热恋的罪魁祸首，有点追悔莫及。 “于哲同学！”东方莹走过来，很惊奇的样子：“我看见你的背影就觉得熟悉！看见你的面孔的时候我几乎以为就是韩国歌手安七炫亲临了呢！” “阿吉妈，安宁哈塞哟！粗卡伊！”于哲笑着说，鞠了个躬。 “卡撒哈米大！满拉所，盼嘎不是米大！”东方莹回礼。 大家是一头雾水。 “哇！我真的以为这是在韩剧里面哩！”许芸很惊嘆。 大家这才明白刚才叽里哌啦的是韩语，于是问刚才都说的是什么？ “我说‘阿姨，您好！祝贺您！’东方阿姨说‘谢谢！见到你很高兴！’”于哲解释，又问道：“我是因为学跆拳道要求掌握基本的韩语！东方阿姨您怎么也会韩语，听起来还更地道一些……” “我妈妈在韩国呆过接近一年呢！”田歌代答，有些得意洋洋，“她还会做正宗的韩国料理，烧烤还有泡菜哩！” “哇！”大家很崇拜的眼神看着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东方莹。 东方莹却有些失神，因为她听到田歌无意中叫她妈妈，今天没有再加上那个前缀“东方”，低下头去抹了一下眼眶……然后她又听到田歌搀着她的手臂问道，“妈妈，您累了吗？”她真的是欣喜若狂，一边连连回答“没有，没有！”一边就到后台去给老公打电话：“优远！优远！鸽子叫我妈妈了，鸽子叫我妈妈了！她没有再叫我东方妈妈……”话没说完已经是泣不成声。 田歌从那天以后很少再叫东方莹“东方妈妈”，而是很坦然亲密地叫“妈妈”。楮优远私下里问过田歌，田歌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觉得东方莹待她像李月阿姨对李格格，赵云馨阿姨对叶琳琳，袁馨纯阿姨对欧阳淑雅……那样母女情深，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自己不该像喊后妈那样叫她，于是自然而然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叫了出来，开始还有些拗口后来就…… 东方莹感觉自己在家庭、事业上都可以顺风顺水，从这一天起干什么她都春风得意马蹄疾……楮优远说她有点脱胎换骨，有梁飒田雨荷的影子——那种捨我其谁的霸气，这也许是她的本来面目吧，在西藏恶劣的条件下的坚韧顽强和韩国学习料理的不学会就绝不罢休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她的意志与能力…… 店面不大，什么都是新的，没有多少东西需要拾掇，很快大家就觉得无所事事，于是在大厅里聊天…… “东方阿姨，您是怎么和楮叔叔认识的呢？”许芸确实像个小报记者，总是很关心这样的花边、情感故事。 “我是代言人，我来发布……”没等东方莹说话，田歌主动揽过来：“他们是一见钟情！那是02年，爸爸在一个小镇中学任教的时候到街上吃饭，无意中一抬头看到临街的二楼有个女孩在窗口那里来回踱步，认真地背书，就被吸引了。连续很多天，终于有一天女孩下楼来……爸爸走上前去问‘我可以和你交往吗？’女孩正准备上洗手间，回答‘好的！我过一会儿带你去……’” “我那时候刚毕业没找到工作……只想着学习、考证，没看过电视，哪里知道什么是交往，还以为他问住宿呢，他外地口音……回来他在那里很侷促地等待！要拉我的手请我吃饭……”东方莹回忆，很甜蜜。 “然后是一记耳光！再后来就是天天的等待……一个星期后，受到感动也读不下去书的女孩在父母的压力下和男青年见面了，很谈的来……后来一起步入了婚姻的殿堂！”田歌笑眯眯地，“那个女孩就是现在的东方莹妈妈……” “好温馨浪漫的爱情故事！”几个女生张大了嘴巴。 “可是为什么没有阻力呢？楮叔叔的背景……”许芸觉得电影电视里这样的感情故事总是百折千回、跌宕起伏的。 “优远的父母很开明！我的父母本来以为优远是校长看重的一个大学生……后来觉得太高攀了，可人家都没说什么，就替女儿高兴了！”东方莹觉得他们的感情故事是有点平平淡淡。当时本来以为田雨荷会大吵大闹可她去了米兰留学，梁飒升任副省长手头的工作千头万绪，后来田雨荷回来只是每当人多的时候故意气气她也没怎么无理取闹……根本没有什么不可开交和死去活来。她曾经想过，这才是真正的上等人的教养和作风，电视剧里表现的那种高贵人家的胡搅蛮缠是为了迎合普通人的仇富或者丑小鸭心态罢了。楮优远笑说你这是在以偏概全或者讲管窥蠡测，家家都有本不一样的经……不过，高端人群因为彼此的面子和教养确实少了一些表面的睚眦必报和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的勾心斗角。 10点钟多一点，几个员工来了，看一切都已经井井有条，很有些局促不安，前台的领班苏美娟过来：“老闆，我们来晚了！对不起……”
第116页 “这才10点15，是你们早来了15分钟……往后准点来就可以了！”东方莹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笑了，“至于活儿，几个孩子没事干帮着给弄完了，你去检查一下，看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检查完也过来聊天！还有，不要老闆、店长地叫我们，还是月姐、莹姐听着顺耳朵……” 苏美娟心里感动有这样的老闆真是命好，活儿干的舒心……从前的店里一天大约得干10个小时以上，还忙的脚不沾地的，慢一点就要噼头盖脸挨训。东方莹规定上班时间是10点半到晚上8点，下午两点到四点半可以离店或者在店休息，这样一天才干7个小时，待遇又那么优厚。 苏美娟回到前台的时候看到李月正在把一个玉佛像挂在那个高个子美少女的脖子上，李月说这是她在寺里请佛爷开过光的，“男戴观音女戴佛”，鸽子那么出色，老天爷也会嫉妒的，戴着这个可以消灾免祸、平平安安…… 郑超、曹可凡和高二篮球队的几个男生来了。大家正吃着美味的鸭血粉丝汤、品着小点心，巩麦可和李格格拎了一些包子和油条、烧饼进来…… “嗨！我们这是小吃店，还能饿着你们？再来两碗汤……”东方莹笑说。 “三碗！我还要一碗……太好吃了！”许芸叫着。几个男生女生心想选她做宣传单上的广告模特果然不错，嘴角应该像现在再加片香菜叶…… “我说嘛！麦可他非要买些过来，说他的几个弟兄能吃！吃饱了才好开工和县中科比他们再干一仗……”李格格回答，神采飞扬。 巩麦可喝了一点汤停筹不再多吃，他说太饱了消化不了一会和林森他们打球就跑不起来了，对胃也不好……许芸被他们几个看得有些讪讪，只好剎吃，抹着嘴巴意犹未尽。曹可凡说一会打完球咱们不让林森招呼了还是鸭血粉丝汤好喝我要再来两碗吃个够，几个弟兄都点头…… 李格格、许芸、邵小鱼、吴诗雯她们四个女生随着球队的六个男生一起到县中去，说发宣传单顺便给巩麦可他们加油助威！田歌、于哲和安雯安秀姐妹商量了决定在店门口充当礼仪。 12点半多一点，许芸很兴奋地回来了，说县中一放学她们就开始发宣传单，县中的学生真多，追求美味的也很多……宣传单很快发完了，这不有几个小姐妹就跟着我过来了。一路之上听好多人在打听“开心果果在哪里？”看来东方阿姨和李阿姨的生意一定会红红火火！安雯说那肯定了你看店里的客位全满了，东方阿姨说店内的人流量不能太大，咱们出去维持一下纪律？ 一会儿，店门口居然排起了长队……这样的盛况可真的是空前，吸引得满街的人们都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知道了怎么回事以后都很诧异。听到从店里出来的孩子向同学炫耀怎么怎么好吃眉飞色舞的样子，排队的人更多了，成年人也过来但不好意思排队，就在心里记住了店名想过几天一定来尝尝味道！ “大家是来吃饭的，却要辛苦排队！为了表示歉意，本店决定今天中午的鸭血粉丝汤免费，不限量供应到下午两点！”东方莹出来郑重宣布，又补充道：“口渴的话，这边有纯净水……” “阿姨，我们一点半要回学校的，两点上课！” “不然我们带走或者在外面吃！” “我可以带走一份吗？我的同桌要……我付钱！” “让那个帅哥和您身边的美女给我们唱首歌好吗？” 大家七嘴八舌地提出要求，东方莹逐一解答：“我们操作间很快的，大约一分钟可以出三份汤……我保证不会晚你们的点，还可以在店里开心地吃好再走！外面吃不卫生，平时带走可以，不过得好好封袋包装，今天来不及，所以还是在店里吃了味道更正点一些！最后人少一点我来给你包装，还是免费，不过你得等！这帅哥会韩语、擅长rip，美女是我女儿，唱歌的话得他们本人愿意！” 看大家群情热烈，许芸过来怂恿：“嗨！发挥一下，镇镇他们……让他们知道咱们凤凰城中学高二8班的厉害……” “我叫于哲，是凤凰城中学高二8班的学生！”于哲难得的兴奋，接下来用韩语耍酷：“朋友们，今天很高兴，我为大家献上一首安七炫的《面具》，请多多关照！”（以上韩语，我不想查了或者讲诌了，麻烦你想像！） “哦！韩语的《面具》……酷毙了！” “哦吧，杀浪黑哟！（‘哥哥，我爱你！’的韩语发音）” “帅哥哥于哲，给我签个名好吗？就签于哲，不要签安七炫……” “凤凰城中学高二8班？我记住了！” 于哲的韩语演唱结束，大家彩声四起，议论纷纷。田歌还有更经典的：“我是田歌，也来自于凤凰城中学高二8班！我是获得全国中学生歌唱比赛二等奖的金陵凤凰组合的主唱，但唱歌只是末技，我更擅长的是舞蹈和学习，在省城金陵中学我高一期末语数外考过425分……我为大家演唱一首罗大佑的《童年》，希望大家能够喜欢！”她用的是英语，然后又用普通话复述了一遍。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草丛边的鞦韆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吱吱嘎嘎写个不停，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着游戏的童年……” 田歌歌声开始的时候，同学们还在为她的狂傲或者讲大言不惭不以为然，后来就默不作声，再后来就是狂热和惊嘆。 “哇！唱那么出色，还说这只是末技……” “给我签个名，就在我衣服的胸前，签大大的……我会珍藏……” “她说的都是真的，我邻居家哥哥在凤凰城中学上学，给我看过她的简历，好骄傲崇拜的样子……她数学考满分……绰号‘超级田歌’！” “我想起来了，菅伟说上周他们球队就是败在这个女孩手里！老菅笑说林森更糗，看到她球都拿不稳了……” “又是凤凰城中学高二8班！” “给我们再表演个舞蹈好吗？让我们没饱口福之前先饱个眼福？” 当田歌应大家之请翩翩起舞的时候，街面上真的是观者如堵，店里面的学生端着碗就出来了，无论店员怎么劝说大家都不肯回去……东方莹笑呵呵地看着。她为小吃店投入了很多但没请表演团，因为她知道凭鸽子一个就可以包打天下，况且今天还有于哲。 于哲来了个周杰伦的《牛仔很忙》，田歌又来了首时下流行的《画心》……于哲说，田歌你总是非要压倒性地做第一不可，我韩语歌实际唱的不怎么样只不过大家听不出来罢了，你就还英语表现还舞蹈，i服了you了！
第117页 东方莹和李月的鸭血粉丝店中午卖出接近四百份，未进帐！晚上不到六点钟，又卖出二百份，进帐二百元，不得不提前关门打烊——因为原料完了，还有很多人络绎不绝地过来，东方莹只好抱歉地说明天再来吧，明天11点！ 第31章 古村 第三十一章 周二一大早到校以后，校园里就在流传着校庆的盛况，留守的同学津津乐道于武术表演的精彩、小品《放飞》的趣味与内涵、田歌演唱和大家互动《校园的早晨》的深情飞扬，还有老校长于书诚的“凤凰城说”、下雨了温馨浪漫的伞之情和雨后不散的约定……讲的同学指手画脚、眉飞色舞，听的同学心醉神迷、心神俱往之余是憾恨交加。下午课外活动时间，应广大学生强烈要求，电视播放了校庆庆典录像，各实验班和二8班来了一次愉快的美好回忆，其他班级欢呼雀跃之余情绪稍有缓解还是身没能临其境而有些意犹未尽…… 一周的话题就是校庆的盛况，有的班级向老师借了校庆画册传阅，有的班级在教室里反覆播放校庆庆典光碟，评头品足之余还有就是看到某位自己熟悉的老师或者同学在镜头里喜笑颜开地出现以后无尽的艷羡…… 田歌和高二8班这一周都平淡无奇，收到了方成沪和郝欣瑶的回信，有时给朋友讲讲校庆的事……田歌还是早练声乐课外活动上完加强班的课去四楼的空教室练舞蹈和形体，再有就是和大家一样学习，毕竟期中考试快到了。 只有李格格少了和田歌、许芸在一起，她下了课常到阳台那里和巩麦可聊天，有时间也是去了解nba和篮球，现在她居然可以对nba各队的当家球星如数家珍，敢去预测西部八强是哪几个……许芸曾经见到球赛之后李格格拿着毛巾给巩麦可擦汗，一如从前欧阳淑雅对于哲的样子。 到了周四，校方宣布周五又星期。 “为什么老星期，这快该期中考试了……” “这才三四天，又回家……我们是来上学的，不是来老想着往家跑的……” “我不走了，路远来回折腾，这两天我在学校复习……” “校长是不是和开公交车的有亲戚，老让我们来回趟坐车……” 没有了往常星期时的兴高采烈，更多的是怨声载道，听到后一种抱怨和揣测的时候靳远征真是哭笑不得——如果那个说法成立的话，他就不该加强封闭管理而应该让学生自由出入校门，因为小妹在街上开超市…… 也有揣测校长是不是受校庆时高二8班的小品《放飞》的感动和影响，从此以后大发慈悲？乔乐天解释我们的情景剧是有那么点思想意义，但更多的是搞笑和把各种表演串联起来，而且咱们这里没有那么严重的禁锢现象，比如上午并没有第五节 课，咱们一星期就是两天不是半天，只是出操有点早…… 最后校长室方主任只好出面解释：是因为第十周期中考试后要星期，所以调整一下，下周就不星期了；再有有的班级周一上午还在帮助整理校庆扫尾工作，考虑到他们的辛苦，不应该让他们坚持四个星期后才回家；而且本周六、周日有不少老师要参加进修或者资格认证考试，无法完成正常教学……如果不想回家，学校这两天有宿舍管理员正常开关门，餐厅的5号和6号窗口为大家提供三餐，所有教室、阅览室、图书室也全天候开放。 这样同学们才恍然不再胡乱猜测，靳远征感慨很多事情就是得解释了才可以避免纷乱，也对孩子们的向学之心和惜时如金感到振奋。 周五的中午，班里有大约不到一半的同学选择了回家，其中还有犹豫再三说回家一天就返回的，也有关照住得接近的同学帮自己捎带点钱物回来……田歌背着背包在校门口等候和谢文娜一起回家，许芸跑了过来，拉着田歌气喘吁吁地说刚才她喊李格格一起，可格格说和麦可约好要去看nba常规赛的第三、四节直播，然后和郑超他们几个一起庆祝校队成立、麦可成为第二队长。 “我早知道格格这傢伙有点重色轻友！这回她好像认真了……这可是我们铁三角第一次不共同进退哩！”许芸拎着小熊背包抱怨，又告诉谢文娜：“我带了给你妹妹、弟弟的小礼物……还有五香鱼、午餐牛肉、黄桃、茴香豆……大瓶的果汁饮料……就是没有格格这做菜的高手，咱们不能光吃罐头吧！” “小芸，你是不是认为咱们每次的活动就是会餐呢？咱们是到小娜家去玩，去看看文磊姐姐的小酱菜厂……”田歌看她拾掇的叮叮咣咣很丰富，笑了。 “这个我们理解，小芸常说的名言就是‘吃喝玩乐，吃是第一位的’、‘吃是经济基础，知识是上层建筑，吃饱了才能去学习，还是□□神食粮……’”邵小鱼学着许芸平时说话的口气，故意在说每个吃字的时候加重语气。 “许芸语录！总是和吃联繫在一起，很通俗很有道理的……”谢文娜也笑了。 大家调侃许芸，意味深长地大笑，来来往往的同学很多就看着她们快乐的样子很羡慕，低头叽叽喳喳交流彼此的观感。 “咱们还是走吧！鸽子在这里会导致交通堵塞的……”许芸提议，又补充了一句：“曹操想一起去……我说我们今天不回来了，就和小娜一起睡，你去吗？我把曹厚脸皮活生生臊了个大红脸，嘿嘿……” “你……”谢文娜算是领教了许大记者言辞的锋锐，哭笑不得。 “说曹操脸皮厚可不完全对！校庆那天吹口哨，我看他面对全场观众的时候脸通红，开始吹的也断断续续……”邵小鱼赶紧接过来，又说道：“我们宿舍有几个也想去，我说已经有三个人了……欧阳带你们103的几个和我们102的两个去了她家，她说她们家房子很空旷，期盼大家的欢声笑语……” 四个女生想到了欧阳母女的相依为命，有些默默。 谢文娜带着许芸，邵小鱼骑着借郑帅的车子带着田歌，沿着废弃老公路向西，在大河的水库闸站那里玩了一会，之后就下了土路，堤下面是一望无际的果园，堤上是一片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鸟语果香。虽然路不是很好走，很多地段许芸和田歌就不得不下来步行，但大家的兴致很高，田歌和邵小鱼很赞嘆这里的风景，许芸说将来我有了钱要在这里盖个别墅——不是欧阳家纯白的鹤立鸡群的那样而是雅致的木屋，上面是茅草的屋顶，但我不砍这里的树盖它。我要在林间的草坡上放我的小马，或者在河里荡漾我的轻舟……四个女生包括许芸本人都被自己描绘的美好蓝图陶醉了，许芸又说再僱佣田歌给她拉小提琴那就更爽了。邵小鱼和谢文娜说你就闭着眼吹吧，前面物质的东西要说实现并不太难，你想雇鸽子给你拉小提琴门都没有，那时候人家鸽子早是红得发紫的明星大腕了，露次面怎么也得几十万……你请得起？田歌说抱歉小提琴咱没学过真的不会，要是你说咱班同学聚会我一定会来，当然来了就会相中你的木屋，我会派人霸占它，以作忙碌之余的休闲避暑胜地或者将来息影之后安度晚年的心灵家园。许芸一本正经地说欢迎霸占，我可以在周围开发别墅区，那样我就发大财了……
第118页 这时候从后面赶过来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谢文娜说他是2班的叫谢明功，家在谢园东头，于是让他帮忙，大家正商量着5个人怎么分配三辆自行车的时候，对面来了一辆机动三轮车——是谢明功的哥哥谢明治开的，车上还坐着谢文磊。原来有早到家的同学告诉谢文磊她二妹带了客人，谢文磊正和谢明治探讨咸菜质量问题——送出去的第一批货客户反应一般，说不比普通的咸菜好哪里，而且色道上黑乎乎的也不怎么好看，销路不理想……谢明治家有辆机动三轮车，这进料、送货的活都是他主动过来帮谢文磊做的。谢文磊知道是田歌她们，连忙收拾了，谢明治闻听就说一起去接弟弟开着车过了来…… 虽然是坐车，但一直是土路到处坑坑洼洼，谢文磊提醒谢明治减速了慢慢开，这样和跟在后面骑车的三个人速度一般，不过彼此说起话来仍然要大声，因为柴油发动机的声响和路面颠簸的动静实在是不小……这样大约下午三点多才到了谢园，许芸算了一下：她们是12点半出发，在西大河玩了大约半个小时，刨去大家走走停停的时间半个小时，也就是说文磊和文娜姐妹回趟家得一个半小时，那么远的路……谢文磊说也不远，还不到二十里地——她标过，只是路难走所以花时间多了。在学校餐厅帮工那些天她是住在姥姥家盛新庄，如果是家里的话凌晨四点钟就得起床，晚上十点之后才能到家。许芸她们想到了“要想富，先修路”这句话，谢文磊说，话是这么说，大家除了每年卖苹果的时候才感到路不好带来的不便，平时大家很少外出，这庄子大，家家都有菜园，民风古朴，做什么只要族里的长辈不发话，是没人主动牵头干的…… 谢文娜家在庄子的西部，过了一条南北的大约10米宽的河沟就到了，她家正房是三间青砖瓦房，上面缮的还是那种两头翘的云瓦，瓦面上有些青绿，瓦缝间有的还长出了小草，随风摇曳……堂屋正门的混砖地面高于平地约三十厘米，很多地方已经磨得光滑，中堂是一幅“松鹤延年”发黄的捲轴画，两边附着对联，一副香案上陈列着牌位和供奉的物品，香菸缭绕…… 东边是四间平房，北面的一个小间是文磊姐姐的闺房，第二间对着门是书房，一张大的八仙桌子在正中，平时文磊姐姐偶尔在那里算些帐目，更多的时候是六年级的文美和四年级的文杰在那里做作业。南面是用箔（秫秸编成）做成又用泥粉了的墙隔成了两间，最南边的那间是文娜和文美的卧室，平时的文杰有时候跑到文磊的房间去睡，有时跑到文娜的床上，倒很少老老实实地睡他自己的小床。剩下的那一间无疑是文杰的快乐小天地，满墙的奖状和写的大字，地上则是他摔胶泥做的士兵方阵，已经列了三队人马。 西边也有四间，靠北的是两间老屋，墙体的下部是青条石，往上到及腰的高度砌的大青砖，再往上就是夯实了的土坯有一些麦秸露出来，房顶也是麦秸缮的。窗户用杨木做的已经朽烂，黑漆木门敞开着，谢文娜说因为底下的轴已经锈烂再开关门会掉下来就一直开着，里面现在不住人有几口囤粮食的大缸和一些杂物。田歌低头进去感到凉丝丝的好像进了空调房间，还看到山墙上的小窗那里有一窝安居的马蜂。谢文娜说这里面就是这样冬暖夏凉——因为墙体较厚，夏天太阳晒不透，冬天这屋窗户少，向院外又没有大窗，寒冷的北风进不来……不过抬眼看到的就是土显得很脏，另外採光不是很好，庄上这样的土屋渐渐地没有人居住。有老人不想离开土屋，但家里人说您得顾及儿孙的脸面庄上人会骂我们虐待您，于是老人只好在儿孙们的哀求之下搬进了砖屋，倒是有的老人不如意了会故意搬到土屋里去住，不久他们就能得偿所愿，可是那样的家庭往往不怎么和睦。像庄南面赵寡妇的公婆不喜欢儿媳的神神道道，就搬到老院的土屋里去住，后来干脆咬咬牙花钱在南地里盖了两间砖屋以求眼不见心不烦……南面的两间实际上是棚子，早年用来养大牲口后来曾经养过鸭子，现在则栓了几只羊还堆了一些空缸——谢文磊说刚开始先少做些，看看市场再慢慢做大…… 南边的大半个院子堆了几只封着口的大缸，上面压了砖头。剩下的空地仍然很大，谢爷爷说这院一亩一，东西宽12米南北了是60米，庄上俺这院还算小的，东头谢知德家——就是明治家的接近三亩地呢！知德爷八十多了，是族里辈分最高的老人，很多事情都得他发话。知德爷看俺家劳力不足，让明治来帮俺文磊干厂子，虽然他们年龄相若，可那是爷爷辈的帮孙女，没人敢闲话…… 四周拉的土院墙，正面两间过堂，当中是大门，门东边有个石头墩子，西边是一个石臼，臼头在石窝里柄已经没了，现在上面垫了纸箱板做了固定的板凳。东间是厨房，墙已经熏得黑漆麻乌没了土的颜色，只有砖砌放碗的台子可以看到白晃晃的瓷砖，上面放着用来和面的大砂盆，下面是码放整齐的碗盘和大海碗。靠墙立了一张案板，向外的是刀痕累累凹下去的板面，灶台后面堆放着干树枝和玉米秸秆，旁边是带着柄有圆孔的长木匣子，邵小鱼向田歌说这个你肯定没见过，它叫做风箱——用来向锅底下鼓风旺火的，一会做饭的时候你试试？ 门口有半个麦秸垛，做饭的时候田歌见文美过来抽了两把用来生火，很管用！谢爷爷说这垛三年了，现在都是果树，麦地少见了，麦秸垛也少了。 这儿的一切流露着古朴和乡土的气息，有的东西田歌在电视电影里看到过，有的东西听爷爷奶奶描述过，但是她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亲手摸过。她对很多东西都感到新鲜和好奇，这也摸摸那也问问有些兴奋，谢文娜一家先是有些奇怪，后来才知道这个漂亮女孩是来自大城市没见过“乡村世面”的地道城里人。 谢文娜的爷爷六十来岁年纪，古铜色的脸庞，高高大大，很健实，也很健谈。奶奶是个佝偻着腰的小老太太，满脸的皱纹、花白的头发，眼神里的空洞和漠然让人感觉很难接近，见了她们只是点了点头，之后就一声不吭——要不是谢文娜告诉她们一个非常奇怪的缘由，她们还以为这是个聋哑老人。 谢爷爷的健谈使田歌她们很快了解了这庄上的大概和掌故：这里自古离城和路都较远是一片荒滩，野兽出没，谢家的先人是元代朝中的大官，为避奸臣迫害就带着宗人辞官回乡来此隐居。初到这里众人合力打死一只吊睛白额老虎，也叫“打虎谢园”，从那以后谢氏家族在这片肥沃荒芜的平川地垦荒耕织，安居乐业，现在已经是三四千口人的大庄子。这庄一大，各家关起门来过自家的日子，人们的来往少了，一庄上不认识的事时有发生……庄里是又正又直的道路，最当中是谢氏宗祠的遗址，后面是谢家花园和家学现在是村里的小学校，庄外还存有从前护庄的十米宽的壕沟，寨墙则只剩了西北角的一段，因为这方方正正的格局也有人把这庄叫做“棋盘谢园”。这庄上有很多和外面不一样的规矩，比如每家必须得有一个男丁，男丁在没出生之前族谱上就有名字，辈分是“知天明礼，文成武备……”像明字辈的明治“……成吉思汗，威镇万国。世祖勤政，文治武功……”在这一辈排行第六十二，他弟弟明功是六十四。谢知德是族里的族长，他家的孩子必须二十六岁以后才可以成婚，他家以东不许盖房子——所以自然而然族长出自于他家，庄子在大河边上主要的是水患离河越近越危险……这庄上的齐心也是远近闻名：清末民国的时候周围的庄子都被大马子——流窜于这一带的土匪——劫掠过，最后攻打谢园这个这一带最大的庄子，因为寨墙高厚寨壕宽深打了三天三夜没有得手，后来就想割了麦子以免一无所获。浑身是伤、像个血人的老寨主谢振彪骑着马带着老少妇孺杀出庄来，一刀砍了二匪首徐大鬍子，然后挥刀卸了自己重伤的左臂，怒吼“你们敢动我谢园的一个麦穗头子，我谢振彪带着子孙撵你到天涯海角……”匪首周大路畏惧于谢园人的悍勇，倒退着出了谢园的地面，从此这一带的土匪就流传“宁攻衙门，不打谢园！”庄上的族规很严，国共日伪时期没出过汉奸、没有国民党也没有□□游击队，是水泼不进的谢园……这些年计划生育超生，说罚款交罚款不够庄上人给兑钱，不让生不行，因为有族规！早些年还发生过计生办要带走人，一庄上围着不放行，知德老人把计生办的干部叫到家里说“把人留下，就是大马子从俺庄上也带不走个柴火棒子！你们要是想带走人就先把俺庄上三千口人全杀光，那也只能带走横着的死人……”后来那家媳妇主动做了人流，结果没到年底全家搬出谢园住到了孩子姥姥家……
第119页 “爷爷，明治前两天给我说过计生办来带人的事，他说民族政策允许内家谢多生的……不是人们后来传闻乱港的那样！知德老人通情达理，不会那样蛮横不讲理的！……有的就是道听途说，您也没有亲身经历……您这话匣子要一打开，三天五天还能说的完？我看先让小娜带着她同学到咱地里下点苹果，摘点菜来，捎带着拎个老南瓜做汤……回来到各处里转转，闲下来再听您仔细了唠嗑……”谢文磊笑着打断爷爷的絮叨，收拾了几个荆条编的篮子和槎子（一种挎在肩上，一面开口盛物的工具）安排妹妹带着几个同学上西苹果地。 出了门，许芸主动替田歌拎着包而故意让田歌拿着槎子，田歌先是一手拎着，觉得不对两手抓着槎把提着，后来终于挎在肩上但是乱晃……谢文娜她们是忍俊不禁，许芸笑得前仰后合不忘拿着田歌的dv给她录像。 “你个许大坏蛋，故意涮人家鸽子哩！”还是邵小鱼有些同情心，走过来教给田歌正确的使用姿势，“是这样挎着，这叫挎槎子……手心向后扶着这里……你第一次能摸索到是挎着已经很不错了！” 田歌面对着镜头，得意洋洋地走了两个来回，还作势把许芸拎起来丢槎子里的样子……“拾泡壮粪，丢槎头里！”谢文娜也开起了玩笑，嬉笑着形容了一下。邵小鱼先是愣神随即哈哈大笑。许芸愕然，放下dv就要撂倒谢文娜。 “小娜说什么哩，小芸像个胖猴子似的就要上去痛殴……”田歌不明白。 邵小鱼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又听到胖猴子的形容，更是喘不过气来，笑够了才告诉田歌缘由，然后模仿着从前人们早晨拾粪看到一堆好粪时的惊喜样子，还没比划完，几个女生已经是笑作一团。 一路之上，人们对几个打扮时尚的城里孩子，还拿着个记者用的机器到处乱拍是评头品足，也很惊诧于田歌的美丽……谢文娜提醒大家还是不要太张扬，这庄上的民风淳朴，再把你们形容为妖怪……几个女生就有些诧异，许芸虽然开着狐狸精的玩笑，还是收敛了许多。 到西南地里经过一个十来户人家的小庄子，谢文娜说这是小张庄，因为不是谢氏所以不能住进谢园……正说话间，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大声嚷嚷着从她们身边过去，嘴里骂骂咧咧……田歌不明所以，也没听懂女人在说什么就问，谢文娜小声说这是骂街——这女人丢了只大公鸡，正从庄西头骂到东头说要骂到天黑都不算完哩！这样的事在我们谢园就没有，因为庄上白天夜里不闭户也从来没有丢东西的事发生，再没人敢骂街——这样不守妇道要在我们庄上夫妻两个都要跪祠堂遗址前的大石头狮子一天一夜，女人还得遣返娘家反省一个星期！ 田歌拿着dv装作在乱拍周围景色的样子慢慢靠近女人，想录下来女人跳脚拍大腿口沫飞溅的神态。女人很警觉，看见她过来就噤声离开，这样来回了一趟，女人躲到院子里不再出来……晚上告诉自家老公一个很漂亮的女记者想录下来俺骂街的丑态幸亏俺机灵才没给你们张家人丢脸。 田歌有些遗憾，到了苹果地里看到压弯枝头红彤彤的苹果也就忘了，跟着邵小鱼摘苹果，谢文娜和许芸负责摘菜。一会儿满篮满槎头了，谢文娜说忘了还得刨些红芋，咱们得消耗一些了……于是带着她们到地中间水井那里压水洗苹果，田歌和许芸她们在山上烤过红芋闻听兴奋，到了水井又想压水，谢文娜只好手把手地教给她，告诫千万不要用蛮力，井把弹回来的力道伤到下巴可不是玩的……不一会儿，田歌就可以压得不怎么费力、使井口从从容容地出水了。 “小娜，这是什么？”田歌指着北边圈的空荡荡的围栏和没有南墙的小房子问道。“是什么？”“干什么？”是这一个下午田歌问的最多的话了。 “这是猪圈！你们知道我姐本来想学养猪……”谢文娜解释。 “鸽子，我终于可以不用崇拜你了！”许芸啃着邵小鱼递过来削了皮的苹果，很惬意地说道：“因为你不熟悉这乡下的生活，你什么都不懂、都不会，我这会儿是自信心高度膨胀，觉得我们几个啥都知道、啥都会，很很了不起喔！就像你知道艾曼尼、格里菲斯、希区柯克……这里是我们的地盘！” “你说话的口气像地头蛇！不，像没出过门的地主老财……”邵小鱼评价，“有一个词可以形容，就是‘夜郎自大’……” “这个正常，谁都有自己不了解、不知道的东西……夜郎自大怎么了，最少人家夜郎还是很有自信的嘛！”田歌也接过来削好的苹果，吃了一口，“哇！真甜！我上到初三的时候还以为花生是结在树上的呢……”笑了。 “嗨！让你们猜个谜语：大米的妈妈是谁呢？”许芸脸上的肌肉几乎都参与了运动，她搞怪的时候总是掩藏不住表情。 “谁不知道哩！这不叫谜语，这叫脑筋急转弯……”谢文娜揭穿她，“就是花啦！因为花生米是不是？” “我来出个谜语，谜面是：猪圈里的猪跑出来怎么办？”邵小鱼停止削苹果，笑眯眯地，“谜底打一着名歌星！” “猪……圈……跑出来……”许芸在绞尽脑汁，半天：“我猜不出来！戴蔷在肯定可以，她对那些歌星是如数家珍，像周杰伦、潘玮柏、王力宏……” “就是王力宏！你们想，跑出来了只有撵回圈里了，往里轰，王力宏……”邵小鱼忍住笑解释，三个女生是笑得拍手跳脚。邵小鱼又继续：“要是猪又跑出来怎么办？还是打一着名歌星！” 许芸她们三个猜来猜去也猜不到，只好央求邵小鱼的谜底，知道了答案几乎是笑破了肚皮，“还轰！韩红呀！” 四个女生快快乐乐地消耗了一些苹果，又到西头地里。许芸看到地里还有几个小瓜很惊喜，揪了削皮就啃，有一些苦，于是吐了…… “笨蛋！拉秧子瓜能好吃吗？”谢文娜笑话她，告诉田歌：“如果是暑假来的话，好吃的就更多了，除了苹果、梨子，还有葡萄、西瓜、小瓜……还可以煮咸花生、毛豆角、嫩（方言里读lun，意思相同）棒子——就是街上卖的煮玉米，快放假的时候还可以摸解啦猴——就是蝉的幼虫——炕了吃，我妹小美和我弟小杰10天摸了4000多卖了700块钱，本来说要做一年的零花钱平时买些学习用品、吃的和玩的，这回都拿出来给姐姐办厂了，说还是家里的馍馍饭养人，早知道姐姐要用钱他们就再到河堤上的小树林去多摸点了……” 几个女生先是嚮往，后来有些感动：在学校里大家就很佩服谢文娜的勤奋和“人穷志不短”，她的弟弟妹妹也那么懂事……
第120页 到了西头的红芋地，当谢文娜拎着红芋秧子，前后左右地晃了然后提起来一串大大小小的红芋的时候，田歌“哇”的惊呼出声——她没有想到一个秧子下面居然林林总总地那么丰收…… “嗨！小芸，你别动，让人家鸽子来体会一下……”谢文娜制止跃跃欲试的许芸，“咱们不能薅太多，这都结得很满实……多了我们带不了……” 田歌有些激动，抓住秧子的下部，使劲一拽——没有如谢文娜那样硕瓜累累，而是“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手里抓着扯断的秧子，一脸的茫然…… 邵小鱼连忙扶她起来，许芸已经录下来刚才的全过程正笑嘻嘻地回放，谢文娜笑说：“鸽子，你平时学习常说技巧和方法，这回你就没有注意技巧……应该这样，先晃一晃使周围的土松动一下，再慢慢发力……注意节奏，如果觉得秧子承受不了就得适当停一下……最后轻轻拉出来……”然后拉着田歌教她。掌握了细节的田歌终于顺利地拽出来一棵红芋的大部分，看着手里累累垂垂大大小小的红芋，她忍不住就要拥抱旁边的许芸。 “你手上有红芋秧子的汁液……”许芸吓得跳开。 田歌一看，黏黏的白色汁液，还有一些青绿，就说洗手。邵小鱼说咱们还得复习一下，因为土里还有落下的红芋……果然，又扒出来几块大大小小的红芋，“复习是很有必要的！”许芸总结。 回到水井那里洗了手，大家满载而归。田歌想挎着槎子，谢文娜告诉她你没用过这工具会把肩膀硌得通红甚至弄疼弄破的……她才只好作罢，从许芸手里抢过来dv给大家录像——谢文娜的槎子最重手里还拎着南瓜但是走得很稳她经常干这个，邵小鱼的篮子里满满的苹果走起来有些晃，许芸拎着的篮子里是红芋一忽儿换到左手一忽儿换回来像打醉拳一样东倒西歪胖胖的脸上有些汗珠，大家都是喜笑颜开，宛如打了大胜仗满载而归的游击队。 对面过来两个孩子，老远叫着“二姐”，是谢文美和谢文杰两个放学回到家听说了过来帮忙，两个孩子接过来许芸手里的篮子一起抬着又把谢文娜手里的南瓜放上面，许芸去给邵小鱼帮忙……面对田歌手里的dv，文杰是大摇大摆架着胳膊走路还做鬼脸，拍到文美则摆手躲镜头很害羞地绕圈走开，然后就看着田歌和她手里的机器很艷羡的神情。 “小娜！你们姐弟在文字辈里都排行第几呢？你们族谱怎么崇拜成吉思汗，而不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许芸手里轻巧了，思维开始活跃起来。 “这个我爷爷都不太清楚……文杰排行第八！我们姐妹不在排行里面……”谢文娜回答。看她们三个都一脸的问号连忙解释：族谱里只排男丁，她们姐妹的磊、娜、美是文这一辈排行里没有的字，这是族规……又说她家不是元代最初定居的谢氏后人，而是清朝宣统年间从宫里逃出来到这里的一个谢姓御厨的后代，又称之为外家谢，但是和本堂谢有着一样的排行和地位！ “御膳房！你们家会做满汉全席吗？”许芸很吃惊也很兴奋。 “又不是说只要宫里的厨子都会满汉全席！听爷爷讲，祖爷爷可能是御膳房负责腌咸菜的……说咸菜是穷人家挺过难关的好东西，做咸菜的方子没人眼热！”谢文娜娓娓道来，“祖爷爷还规定这方子传媳不传女，所以料备齐以后我姐不在旁边，奶奶动手配好料才让姐姐进去投到缸里……” “好传奇，好神秘！”许芸赞嘆，“该广告宣传你们做的咸菜是宫廷秘方……” “也那样想了，可是没钱呀！”谢文娜扶了扶槎子，说道：“我姐说，吃的东西好不好吃才是正理！慢慢来……可是，这第一批货不如平时做的好吃！姐姐说就早了三天出菜不会差别那么大吧？奶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一步一步来的，难道是小缸里才能好吃？还是祖宗不让咱做这生意？都很迷茫……” “我想不会！宫廷里腌咸菜肯定也是大缸，料一样，也许是哪里出了点小问题吧？”田歌关掉手里的机器，思索了一下，建议：“不如咱们回去再让你奶奶叙述一下，看有什么细节忽略了……很多时候就是细节决定了成败！我妈是个烹饪高手，还会做最正宗的韩国泡菜，可以问她的意见……” 几个女生闻言都很兴奋，纷纷说还是鸽子有办法，那咱们赶紧回去。谢文娜先有些高兴，后来有些遗憾地说要等到天黑才可以，接下来告诉了她们一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八年前，庄南的赵寡妇从外面回来就变得神神道道，说得了梨山老母的亲传开了天眼能知过去未来……逢人便胡说你有大灾你家有大难，见了奶奶她说你祖传的的方子夺天地之造化你们家有大灾，听我的可以免灾……那时候小弟文杰才一岁多，爸妈在家养鸭子日子正有些起色，见她说的有板有眼奶奶便有些相信，问她怎么免灾？赵寡妇说你天天焚香祷告、保证白天说话不要超过100句，或可以消弭大难……大约还不到半年，爸妈到县城卖了第三批鸭子，又去泗州市去买鸭苗，半路上可能有些困也有些累，为了躲一头站在马路中间的山羊，车开到了沟里，车毁人亡！噩耗传来奶奶寻死觅活，说看儿子儿媳拿回那么多钱自己有些兴奋话就多了是我害死了他们……我们姐妹天天看着她老人家，奶奶哭得现在看什么都模糊，后来白天一句话不说，到了晚上也少言寡语，拼命干活说要养大我们姐弟再到阴间里赎罪……那以后赵寡妇藉机大肆宣扬自己的神奇，自封“赵仙姑”，给人算命求钱！ 几个女生先是同情听到后来有些愤慨，说咱们现在就去揭穿这个骗子破除这封建迷信，让谢奶奶开口说话…… 谢文娜说赵寡妇每天只打8个卦再赠一卦，早上10点到中午12点，而且她说的颠三倒四、模稜两可，拆穿她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她这七八年来嘴皮子和经验更是修炼得炉火纯青，不但很少露馅还赚了不少卦金——她一卦要100，要是觉得准了，还得再给心诚钱，不给的话有重灾…… 正说话间，一个胖胖的四十来岁的女人过去，谢文娜小声说这就是赵寡妇，邵小鱼和许芸看她一脸的慈祥：难道她也像从前的赵路那样深藏不露善于伪装？忽然听到田歌声音不大，操着一口普通话说了一句：“你们这里真好玩，下周我带你们到我们大学里去见识见识！”一边瞄着赵寡妇的背影向许芸她们使眼色，还是邵小鱼反应快些，“姐姐，你终于肯带小娜和小鱼她们去了！你答应了，就下周！我也去……”六个人嘻嘻哈哈笑着回家了。 “明天我们10点去看这个仙姑怎么算卦，她送的那一卦十有九成会送给我们仨中的一个，到时候就看我们中标的那位的演技了！”田歌笑说。
第121页 “耶！加油！”谢文娜也把手加入进来，大家信心百倍，因为田歌已经给赵仙姑挖好了一个坑。谢文娜看到赵寡妇的脸想扭过来，脸上的肌肉也在动，知道这个坑她已经跳了进去……听说赵寡妇要的卦金越来越高，算卦的人离这里越来越远也不是太灵了，近来“生意”不好…… 回到家的时候，谢奶奶还是默不作声，谢文娜说奶奶现在是一个字也不说了，中午不午睡担心不小心说了梦话，连平时的咳嗽也都控制。知道了这些大家更加义愤填膺，誓言一定要戳穿赵寡妇的骗局，还谢奶奶一个公道。 开始做饭，毕竟人多，洗菜的时候文美和文杰就被勒令在一边看着，田歌很乖巧地抢了压水的好活——家里的水井谢爷爷经常维修护理，田歌又完全掌握了技巧，所以压起来很轻巧，许芸笑说已经是专业户水平了。 洗好菜，谢文娜负责切菜，邵小鱼帮着收拾，有意见：“你们一圈圈人看着，我们俩都紧张！快去烧锅呀……”还是两个小孩子动作快一点，文美抢了烧锅，文杰准备拉风箱，看样子这是他们平时熟练的组合。 “小美、小杰，你们退后！今天姐姐们是客人，还是让小芸姐姐和鸽子姐姐来过把瘾吧！”谢文磊笑着安排小妹和小弟，“你们来做老师（seier，方言，师傅的意思），指导着两个姐姐添柴火和拉风箱……” 两个小傢伙有些不太情愿，但大姐的命令不敢不听，又是当师父，于是挪开了地方。许芸和田歌高兴地过来各行其职，谢文磊又递过两只板凳让她们坐下，开工不久，两个小傢伙很快进入了指导状态，尤其是文杰： “嗨，嗨！鸽子姐姐，你不用那么大劲……要轻一些，不用拽到底……这是要技术的，注意节奏，慢来……不是这样，你真笨！”文杰看着许芸在文美的指导下已经能从容地往灶下添柴，而田歌拉风箱还是不得要领，于是急的脸通红，恨不得自己亲自上阵，终于对这个笨徒弟失去耐心。 “喂！不能这样说姐姐，姐姐是第一次……”谢文磊教训弟弟。 “恩呀！”许芸却是很激动，捧着文杰的小脸使劲地亲了一口，“鸽子姐姐是笨蛋，小芸姐姐很聪明，这种感觉真是爽死了……” 田歌很少被人称之为笨蛋，苦笑着回头想找文杰小师父要个说法，却看到恨铁不成钢的小师父已经被许芸的一个肥吻羞得逃之夭夭…… 大家于是哄堂大笑，谢奶奶也笑了。 小美过来手把手地教田歌拉风箱，一会儿田歌终于可以轻轻松松地做这个“技术活”了，还得意洋洋猛地拉了一下，大的火头就哄的一声出了膛，把许芸吓了一大跳，然后抓住她是一阵暴打……躲在门后的文杰看到了，摸着脑袋嘆气，看来徒弟不笨是他这个师父教的不得法哩！ 炒菜的时候，谢奶奶没有偎灶台——她担心几个干干净净的城里女孩嫌她老太太做的菜不卫生——而是让谢文磊掌勺，她站在旁边，该需要油盐酱醋的时候就递过去，有葱姜或者菜要下锅她就用盘子端过来。 谢爷爷进来手里拎着一袋皮蛋和一只香草鸡还有一些凉菜，说我到庄南头的小集上买了点肉，回来在门口看到明治，他把这些菜给我说是冰箱里刚取出来让咱们招待贵客……我招呼他进来，他说不了8点多他再来然后就走了…… “你明治爷和你一样有文化还懂经营……咱庄的苹果虽好往年却是年年剩，这两年多亏明治联繫，该收的时候都是大客户把车开到地头上，价钱还公道……这腌咸菜帮了咱家那么多忙，成天还要用人家的车，你们姐弟可得尊重人家、将来好好报答你明治爷一家……”谢爷爷很感动，告诫谢文磊：“文磊，你明治爷是来帮你忙的，不是来受你气的！别老像对你妹妹、弟弟那样支派人家，还动不动沖人家发脾气……明治是爷爷，不和你计较咱也不能太上脸哩！” “恩！我知道……每当什么事情没做好我好发脾气！他也不吱声……有时还赔笑，他真好脾气！”谢文磊手里翻炒，脸有些微红，笑着点头答应，又说道：“他只比我大了三岁，叫他爷爷我叫不出口，他也不愿意应爷爷……”她叫过爷，明治手足无措说不要，听起来自己好像七老八十似的，叫明治又怕族人听见教训不知尊卑，现在她就直呼 “嗳”或者“那个”，谢明治也默认了。 “那就不叫吧！见了庄上的人在，还是正儿八经叫声爷显得你尊重长辈……有个好口碑！将来找个好婆家……”谢爷爷又说道。 “爷爷！”谢文磊停止了翻炒，满脸通红地转过身来打断爷爷往下说，“那么多小娜的同学在，您……”她中等的个子，身段又好，人也勤快，上学的时候是班花，校园里数得着的美女。下了学以后来说媒的是一家又一家几乎踏破了门槛，人送雅号“谢园一枝花”，但从她说了嫁人的“三大标准”和“三大条件”以后，近来就门庭冷落了。爷爷奶奶数落过她，也劝过她，她依然我行我素，说我才二十谈论婚嫁还太早，这样正好专心干小酱菜厂，省了烦心…… 晚饭很丰盛，满满的一桌菜，许芸数了一下，不算后来的烤红芋和鸡蛋汤、南瓜汤就有十二个菜，每个菜都很有味道。大家吃的很好，尤其许芸，喝完南瓜汤之后，看到从灶窝里扒出来、掰开来金黄的颜色、有着香喷喷味道的烤红芋，她受不了这美味刺激就吃了一只，终于哼哼唧唧撑不住了，幸亏她包里带着健胃消食片，赶紧服了到东边屋里床上歇着去了。 第32章 心结 第三十二章 饭后，太阳快要落山了，田歌和邵小鱼说想出去逛逛，谢文娜安排文美陪着哼哼唧唧的许芸，和文杰一起带着她们去散步。 庄上的道路确实是直南直北、正东正西，没见到曲折或者弯斜的路，只有到河（谢文娜说那是护庄的壕沟）边的路有尽头，其余的路都很通达，到庄外的大路略宽些但两辆汽车也很难并行。谢文娜说这样的宽度古代的八抬大轿正好无法进来——谢园不进权贵，老族长也不摆那个谱而是和本姓平起平坐。道路很多是石板路面，谢文娜说下面砌有四通八达的下水道，向东通到大河，往西北到一个湖里——庄子在大河边上，始建的时候就非常注意排水，还把西北的土挖过来垫高了庄子的地面，再加上盖房子、修寨墙，那里于是形成了一个人工湖。 庄上的楼房很少，大多是起嵴的青砖瓦屋，谢文娜说翻盖楼房得四邻里同意，所以有钱的人家只好把钱花在室内的装潢上。每家的正门都在南面，大部分院子还是土墙，有的还有泥墙茅草屋子，是因为每家的院子都很大，那样的土屋就没必要拆除所以用来储放一些杂物，有的已经坍塌也不做修缮。
第122页 庄上田歌和邵小鱼印象较深的地方有三处： 一是庄子正中的祠堂遗址，一些残垣断壁、杂错的条石和厚重的石碑、大石头墩子……周围全是槐树，谢文娜说槐花迎春怒放，扑鼻的香气引来很多的蜜蜂，还可以採集了槐花用点面蒸窝头，可好吃了。院子当中有杨树、杉树、山楂树、木瓜树，可以听得到树叶随着微风刷刷响，还有穿梭于树上和草丛间鸟儿的欢唱、光滑的石头下面蛐蛐的悉索和鸣叫……田歌和邵小鱼闭着眼睛在倾听，很陶醉。谢文娜说这里的环境很优美，北边原来家学和谢家花园的地方现在是谢园小学，所以无论来读书还是玩耍这地方都是孩子们嚮往的乐土…… 南面的两只大石头狮子威风凛凛，有一只石狮子面部还有一道沟。谢文娜讲起了一个流传很广的故事：解放前，西庄上有个混混叫豁牙子李二，成天里偷鸡摸狗拔蒜苗不干好事，想当汉奸鬼子都不收而是踹了他一脚骂了他一句“八嘎！”谢家的族长谢家声曾经在大年夜李二冻饿交加之时给了他一碗救命的饭菜叫他滚出谢园。解放后，土改的干部不了解他的底细，只知道他家三代赤贫，他无家可归，是个真正的“无产阶级”，还对抗过鬼子汉奸——挨过鬼子小队长一脚，汉奸头子抽过他两马鞭子，对他倍加信任。这李二得了势，不是对谢家声的一饭之恩涌泉回报，而是愤恨于他的一个鄙夷的滚字，不但把谢家声划为大地主——谢园的地全在族长谢家声名下称族地，有三四千亩，谢园每家的男丁16岁可以从族地里获得8亩份地（不必交租，如果耕种得了可以从族里再要，但不可以自己僱工或放租），剩余的由族长雇外姓耕种，大约一千多亩。后来他把谢家声迫害致死，又带着民兵来拆谢氏宗祠，虽然是民情汹涌也拆了大梁砸了泥像，当时二十来岁血气方刚的谢知德被大家强按着……民兵队长见状朝石狮子开了一枪说“今天就是要拆干净这封建残余，谁敢动就毙了谁！”枪响以后就见众人譁然，民兵队长得意洋洋地在枪口吹口气把□□别腰里转脸看到豁牙子李二躺地上扑腾两下挺了腿（死了）！原来子弹打在石狮子上拐了个弯，正击中他的心脏——那石狮子脸上就留下了这道弹痕。人们纷纷传说谢家祖宗显灵，恶人有恶报，没人敢再动这谢家祠堂的一砖一瓦……后来□□期间那个民兵队长在文攻武斗中负了重伤，临死前说了真话：谢家声对他有恩，他也看豁牙子李二忒不是个东西，还借工作之名和他俊俏的媳妇勾三搭四，就苦思冥想了这样一个妙计，夜里在石狮子脸上凿了个沟，各种角度比划了很多遍，终于第二天借走火之名……民兵队长早年是猎户，经常在大河的芦苇荡里打飞的野鸭子。 这第二处就是庄子西北的寨墙，前面是阔达十米的寨壕，那段寨墙大约六七米高，顶部大约有四米宽的样子，里面应该有曾经夯实了的黄土，外面是那种厚重的大青城墙砖——田歌用手掌度量了一下，大约长45厘米，宽20厘米，厚10厘米左右，搬起来沉甸甸的……上到顶部，就见砖铺的地面很多地方已经塌陷下去，露出黑咕隆咚的坑口，周围长满了丛生的杂草……谢文娜说别下去里面有土蛇，虽然没毒缠你腿上咬你一口也不是玩的！田歌和邵小鱼闻言哪敢造次，连忙慌慌张张地远离了那可怕的“蛇窟”。寨墙外侧垒了垛口还留有箭口，不过大多已经坍塌，站在夕阳的余晖之下邵小鱼想到了谢爷爷讲到的当年庄民三天三夜浴血抗击土匪的壮烈，浮想联翩……谢文娜说从前还有高大的寨门、四角的炮楼和刀枪箭库，后来□□的时候都被拆除了，如果不是祠堂那里发生那样的故事这段也被拆光了……要是寨墙和宏大的祠堂能保存下来，谢园肯定可以成为一处灿烂的文化遗产，并因此发展旅游业的……听说谢明治家还有一把祖传的大刀，谢明治会家传的刀法，舞起来很威武！谢明功就不会，那刀法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次……不过，谢明功因此也可以完成他的大学梦！ 这最后的一处就是谢明治家。也是朝南的大门，没有过堂，普普通通的两扇黑漆木门，田歌注意到门楣上面的飞檐造型很古朴，一如寺庙或宫殿大门的风格。绕过“山河壮美”的瓷砖贴的照壁——后来听谢知德老人讲从前那里是清代的一个据称是郑板桥弟子所作的“竹林会友”壁画，□□的时候红卫兵说饮酒作乐是资产阶级腐化思想给铲掉了。进去可以看到这院子是够大，中间是一株老槐树，虬结的树干和繁茂的枝叶，有鸟儿在飞来飞去，嬉闹或者吐哺，树荫覆盖了很大一片地方，站在树下让人感到一份阴凉和雅静。树的周围土地被踏实了，地面却有些发亮，显见经常有人在树下走动或者练功——田歌见过公园里练太极的老人常站的地方就是这样子。院子的各处有一些花或树，还有竹制的躺椅，水井边的鱼池和洗衣机，一切流露出主人的随意和舒适。堂屋是一熘古色古香的砖木建筑，飞檐琉璃瓦面……小青砖砌就白灰抹了砖缝的墙体下部有一些渍痕，木制的窗户镂刻着祥云和各种各样的花纹，这样的房子大家并不陌生——古装的电影电视剧里很常见，但是出现在这乡间就让人觉得难能可贵。正堂有两幅字很显眼写的是“恪守”、“非攻”，可能是谢氏的祖训。在热情的明治和明功两兄弟的引领下，大家见到了谢知德老人，老人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给人一种老中医（邵小鱼说）或者世外高人（田歌认为）的印象。老人睡的是硬木床，周围的四壁上没有任何的字画、装饰，很是朴素，地上放着一柄石锁，谢明功说这是爷爷早年练功用的，后来用握力器还有哑铃，现在是什么也不让他动了，以免有意外。 几个人在谢明治家呆的时间最长，谢知德老人聊到一些从前的掌故，田歌她们听得津津有味：这庄上人人有地，族仓里有存粮，族地的收入大部分用来扩修祠堂、修葺寨墙、铺路挖沟，因而自古“庄无千金之子，亦无饥馑冻饿之家”，庄东曾有早清时期本县县太爷手植的千株桃树和一块碑碣，东书“桃源”，路向南拐一下进入桃林再向西，碑的背面（西面）写的是“谢园”，桃林早已经不在，碑也佚失无存……老人颤巍巍地从柳条箱中取出了一件古旧、千缝百衲的上衣，几个女生接过来，很粗糙的纤维布料，一块一块的补丁，有的布块上写着好像是“民”字……大家正在揣测这件衣服来历的时候，老人娓娓道来：这是解放前那兵荒马乱的年月，谢振彪老人带领全村村民抗击土匪、抵御水患、共渡饥荒……兢兢业业四十年，全村村民还有周围受惠于谢家的乡邻每家献出一块自家做衣服的剩布缝制的“千家衣”，会写字的就在布块上写个“民”字……日伪时期，谢振彪老人不愿出任十里八乡的维持会长被小鬼子吊死在县城门楼，临走之前叮咛保存这件衣服不要随他入土以作后人之警！谢家声老人被民兵带走之前也拒绝穿这件衣服，说这衣服是警醒后人的不是穿着荣耀、索恩的……言谈之间老人神情骄傲、激动。聊到后来也流露出对时代进步的感慨，比如明治说他在屋里上网，他每次从屋里出来就有一些新奇的想法和见解，自己到他屋里却没见到有什么网连蜘蛛网也没有！后来才知道他是在看一个很多台的电视，还可以让人家看他的电视，真是先进……和对一些现象的不满，比如赵秀英（赵寡妇）的坑蒙拐骗，开始我看她用来谋生也就没横加干涉，谁知道她后来害人，现在想管管不了了因为很多村民信她，我明知她不对却不能逆民心而行……如果不是因为明治提醒着还要到文娜家商量些事情，她们也许会一直听下去。
第123页 路上，谢明治说爷爷年纪大了，有外人来就喜欢讲一些陈年旧事，炫耀家族的荣光……邵小鱼问老人真的很守旧吗？你是因为族规不能上大学吗？谢明治有些愕然，说怎么会？你们是说计划生育的事？我们谢姓是有祖训家得有男丁，但我们是蒙古族民族政策不限制少数民族生育！外家谢是汉族……我没上大学是因为我成绩一般，没考够分数又不想复读…… 回到谢文娜家正好是八点，大家一起讨论咸菜质量的问题。田歌不时地打电话询问一下东方莹的意见，有时候就一直开着机子到免提让东方莹听着，谢爷爷问那得多少电话费？田歌说是内网一月只交5元钱想打多少都可以，谢爷爷和谢奶奶一脸的不相信……有那么便宜的事？第二天提到这事还对谢文娜说你同学真好，言语中有心疼钱的意思也有深深的感激之情。 渐渐地，主要的问题在东方莹的帮助之下就找的差不多了，解决的办法也想到了。一是水的问题，因为山南面的主泉眼那里积水成塘，取水那天谢明治看山坡的泉眼流量太小，时间还早，于是安排文美和文杰他俩在那里看书看着，自己去街上书店再买些书。在书店忘了时间，文美来叫他，他看水满了就开车回来……两个小傢伙终于说了实话，当时看这样太慢，文杰自作主张拽着皮管子放到池塘里深吸一口气水哗哗的一会儿就满了……明治和文磊两个闻听哭笑不得，文磊就在弟弟屁股上给了一巴掌顺便踢了明治一脚，不巧正踢在明治的迎面骨上，明治脸上肌肉动了动，咬牙没有出声……谢奶奶说，街上马老大的老院子有口水井，那井水可以替代泉水甚至比泉水还好，我好几回都是到他家街上的照相馆里要钥匙，取了水再给他们送回去，有时候就是他儿子小可跟我一起去，还帮我提水，小可和咱文娜差不多大……说到这里几个女生都明白了是马可家，很兴奋地说，马可和我们一个班，副班长，这水的问题已经不是问题……这第二是时间方面，东方莹说焚香祷告的形式实际上并不重要，而在于焚香祷告是月圆的晴夜，夏天月在当空，冬天月上柳梢头，春秋天月在东南，这些实际上就是讲湿度和温度……至于秋天要一个月出缸，后来的什么时间放缸、封缸，这些要求是要充分发酵和合适的进度才能有好的味道，韩国泡菜腌制也有这样严格甚至是苛刻的要求……这第三就是缸盖为什么强调要用黑槐木的，东方莹说这和上等的白兰地要长时间窖藏还必须得用橡木桶的原理一样，咸菜也需要黑槐木中的某种东西作催化剂，黑槐是一种中药……总之，古方是古人千百年实践总结流传下来的真知，还是严格按照方子来操作才能做好！当然如果我们确实弄清了其中的一些道理就可以用一些替代的法子，那样可以大幅度提高效率…… 当晚的讨论使谢文磊、谢明治还有几个女生甚至谢奶奶都感觉收益匪浅，谢文磊决定明天早上就把第一批的剩货拉回来，不能弄瞎了这刚开头的生意！至于销毁就不必了，让明治和文杰每天吃三块咸菜以作惩罚……问题解决，谢文磊开起了玩笑，文杰垂头丧气地到东间里去做作业，谢明治苦笑之余偷眼瞧着谢园一枝花、河西第一大美女谢文磊开心嬉笑的样子，有些眼晕。后来，许芸说我早看出来谢明治对文磊姐姐有意思，因为那两天里有田歌这样的超级美女，他的目光都很少离开文磊姐姐的一举一动…… 谢明治告辞以后，谢文磊一看已经快10点了，于是安排休息。 文杰说他约好了和同学文灿一起去睡，于是安排了文美睡他的小床，文杰提醒不要弄倒了士兵方阵听到文美答应了他才离开，文磊说东邻谢文灿家从前是大河上打渔的船户也是外家谢。邵小鱼和谢文娜在南面里间，文磊让田歌和许芸睡北间里，田歌她俩连忙说一起，床很大，怎么能让主人没地方去呢，谢文磊说我去和奶奶一起睡，再问问她有没有疏忽什么细节，爷爷去苹果地了——那里有看地搭的茅草庵子，被褥都有，你们几个在一起随便…… 这半天的见闻比那次到欧阳淑雅家去了解到的丰富多了，田歌躺在床上翻看录像细细地回味。许芸这会儿肚子也不痛了，是彻底歇了过来，拿出扑克来吆喝着要打牌，不过遗憾的很，无人响应——都不会，田歌和谢文娜说这个浪费时间就没学也不想学，邵小鱼说爸妈根本不让摸这玩意家里也没有，文美说我会用这个快算二十四。许芸真是哭笑不得，大叫我怎么和这样一屋子怪物在一起！田歌说少见才多怪，我们四个都不会打牌，你是怪物！ 许芸忽然说要是能洗个澡，退而求其次的话洗洗脚也好…… 文美说我们平时洗澡是你看到的在这南面的院子角落里用木板圈起来一个空间，有房子顶上黑皮袋子晒的热水可以淋浴，现在水可能还是热的！邵小鱼说小芸咱们在学校也不是天天能够洗澡的，跑这里来玩什么洋哌哌（方言，不一样的、花样的意思），你以为你胖得像杨贵妃？这也不是华清池哩！ 许芸说我不过是有点想法苦中作乐罢了，这样上纲上线？难不成还要开个□□大会？嘴里嘀咕着我去沖沖脚，出去了…… 邵小鱼说我担心许芸乱拽味（方言，露味、逞能的意思），准备了好几套说辞对付这傢伙，我觉得鸽子就不会……田歌说这高帽舒服，谢文娜说我出去看看，外面黑咕隆咚，小芸这傢伙一向白天的胆大和黑天的胆小数值都约等于无穷的！还没出门，就听见“噔噔噔”一熘急促的脚步声，然后许芸像中箭的兔子一样窜了进来，脚上鞋都没有，钻到谢文娜怀里直哆嗦：“妈呀，吓死我了……两个绿莹莹的眼珠子，噌一下上树上去！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听到外面一连串的猫叫，田歌大笑：“是个猫咪！你可能把它也给吓着了……你听，它叫的节奏和你差不多哩！小芸，还不快从人家小娜脖子上下来，你个胖猴子，勒得小娜都喘不过气来了……” “人家小芸这叫胖鸟依人！”邵小鱼也大笑，“多楚楚可人的模样……” “纠正一下！”谢文娜苦着脸，“不是勒得，是累的……” 许芸难得脸红，赶紧松开挂在谢文娜脖子上的双手，赤脚站在地上。 “你坐凳子上！夜深人静了，我去给你们放点洗脚水……”谢文娜安排许芸。然后端着盆出去，到那简易淋浴间里放了热水，又到井台子那里替许芸刷了凉鞋——许芸喜欢夏天，这仲秋了还穿着凉鞋。回到房间的时候就见邵小鱼在接电话，口气里炫耀她们在这里多么快活，后来还安排这安排那…… “曹可凡的电话！”没等许芸她们开口问，邵小鱼就说道：“他们几个明天一早来！还有张荀、乔乐天他们两个，我说明天把于哲和马可也带来，再多就不行了，自备礼物或者干粮！曹操答应了，说明天一早轻轻地出宿舍，到街上开他舅舅店里的机动三轮车带着他们四个来，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第124页 这最后几句绝对是搞笑天才曹可凡的讲话风格，几个女生又忘了已是深夜，大笑起来，看到谢文娜噤声的手势连忙戛然而止，许芸像个漏气的皮球“噗噗噗”地停不下来，那怪怪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你还是告诉他一下，路不太好走，注意安全！”谢文娜提醒。 邵小鱼答应了，赶紧回了个电话。 “曹操手机上第一个号码就是鸽子的，但今天他却是给小鱼打的电话！”许芸洗着脚，很狡黠的神情，“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去去去！不要在这里八卦……”谢文娜很维护自己的同桌好友。又撕了点卫生纸递给许芸擦脚，“不能提供专用脚布了，用这个擦干净你的胖脚……” “是因为你的手机没电，他就打了我的！”邵小鱼说道。 “我是说，曹操为什么不肯打电话给鸽子……”许芸一本正经，“因为鸽子的美貌、才艺、成绩和家世背景，这些加起来她展现给大家尤其是男生们的是完美无缺、威猛无俦、惨绝人寰……总之，是不可高攀和彻头彻尾的崇拜！” 听到许芸这样胡乱堆砌辞藻，邵小鱼心说许大记者将来的新闻报导不要这样惨绝人寰才好，对她表达的意思却是明白了。谢文娜出去泼了洗脚水，又把接的一桶温水拎进来，大家围在一起一边泡脚一边听许芸的高谈阔论： “以我看三年韩剧和戴蔷五年如一日听歌的经验，结合咱班的情况，我们把女生分为了三种类型！一类是普通观众型或者讲‘丑小鸭’型，代表人物胡婷、陈静，小娜也算一个，很像韩剧《我的名字叫三顺》中的金三顺，特点中规中矩、勤勤恳恳，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甘作人梯，安安静静地看演出或者老老实实做平凡的事情，愿意为别人的成功喝彩，咱班的大部分是这种类型。第二类是前台观众型或者讲‘家鸭子’型，代表人物我和戴蔷，像韩剧中那些不成功的二角色，特点中庸，无一技之长，但因为有鸭妈妈的呵护有优越感，很像花个大钱买个前排票想和明星来个激情一吻却绝对无法实现梦想的歌迷，不甘寂寞、好高骛远，最后往往一无所得、一事无成，这种类型主要来自于县城的、镇上的还有就是有钱的家庭。此型人物还有就是安秀，安雯不算，她应该属于第一种型，从前的欧阳算一个……第三类是上台献花型或者讲“野鸭子”型，代表人物小鱼和格格，像韩剧《魔女游戏》中的马宥熙，也像‘野蛮女友’全智贤，比一般人出色，有能力或者讲某方面出类拔萃，能做的到，能做的好，虽然有一些瑕疵，但更多时候可以让别人看到自己的优秀。还有能进入此列的是季冉和叶琳琳，不过我看格格这傢伙可能要跌出此列，沦为我那种家鸭子型……” “精彩！这不是你们短时间总结出来的吧？不过，我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呀，为什么把我归入出色的……是‘野鸭子’那种型呢？”邵小鱼不太明白，“灰不熘秋的野鸭子怎么成好的了？丑小鸭还可以成为白天鹅的呢……” “不自信了不是，老师们的好口碑哪里来的？就是因为你的出色！”许芸指点着说道，“我说的野鸭子是指会飞的意思……” “小芸，你一定是那天鸽子带来的鸭子吃多了才想出来这套‘鸭子理论’的！”谢文娜感觉许芸的定位还是蛮准的，就建议：“你该用你的这套理论点点李格格，别让她从会飞的变成只会……”她想说“下蛋”但这形容有歧义所以打住。 “戴蔷那么明白，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呢？只知道听歌……”邵小鱼很惋惜。经常见戴蔷戴着耳塞摇头晃脑地陶醉，和她说话她也不摘下耳塞而是大叫“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大家感觉她越来越不合群、有些异类，都很为她担心。 “当局者迷呗！”许芸坐在大椅子上，抱着膝盖嘆气：“她也知道这样不行，想改！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说不能听歌宁可死掉……我听她这样说话的口气，像个吸毒者在无助地忏悔……有几个能像鸽子和太子天生就那么冷静，还能说到做到的天才呢？太子有时候还控制不住自己哩……” 邵小鱼和谢文娜都点头，然后看着硕果仅存的田歌…… “小芸，那我是那种类型的呢？”田歌对于许芸这套“鸭子理论”的划分很感兴趣，一直在走神，这会儿终于开口说话。 “这是我今天想说的关键！”原来许芸今天的高论是老鼠拉木杴——大头在后面，几个人包括一直光听没有作声的文美都支起了耳朵。 “你不属于任何一种型！你属于台上的主角，是台上那种给人以完美震撼的绝对巨星……巨星高高在上，人们对巨星的态度也是敬而远之……” “李格格说巩麦可心目中真正的偶像是‘飞人’乔丹，麦可珍藏有乔丹很多的比赛录像还有一本乔丹的自传……就连乔天王的豪赌麦可都认为是大气……你可以在麦可那里批评麦迪的这个那个只要你说的对，但就算你拿着乔丹言之凿凿的污点铁证给麦可看，他也会认为有人在买通媒体诋毁乔丹！因为乔丹在他心目中是神……所以他模仿乔丹却只敢自比麦迪……” “神是高不可攀、无法接近的！所以，鸽子你要想完全融入我们，让大家心无芥蒂地接受你，你得有缺点……就像人们看到某位明星的花边新闻，口诛笔伐之余却油然而生一种亲近！” “鸽子，你得抓紧了……你快成神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并不好受……就像歌迷、影迷高呼“某某我爱你”，实际上他们既不允许别人接近你也不敢去爱你……当然他们当中的神经病除外……” 文美听得迷迷糊糊，谢文娜催着她去睡了。 三个女生把脚放在凳子上，准备这样说着话晾干再睡…… 田歌沉默，有些委屈：“我也不想这样！有导演就说你演什么像什么，因为你的理解能力……但只是像，只有演高傲的公主你不用演就是……我很注意观察生活，我也上过一年少年表演班！难道是我不适合演艺？” 田歌终于告诉了大家一个秘密：少年班的教授说她太在意表演了，而且个人的资质和环境又出色，就建议她还是回到学校，那样可以有好的文化方面的发展，该了解她这个年龄段的校园生活，可以想着将来不一定非要表演也许更出色……她的问题不在于表演的形似而在于生活的神似！有个和爸爸相熟的导演接了一个好本子觉得她可以演剧中的女主角——一个乡村普通中学高三复读班的女班长，只是觉得她的环境差别太大，她就决定随爸爸的工作调动转学来了凤凰城中学，她还是想从事表演，而且她追求的是那种神似的表演……导演告诉她大约明年四月开机，电视剧对演技的要求不高，但要熟悉相对落后的农村，熟悉怎样和班里的差生、问题生演对手戏！她渴望证明自己，所以她愿意付出，无论是时间、金钱还是耐心，甚至感情！电视剧里就有女班长和某男生纯洁而又凄婉的爱情……可是，现在连个敢靠近她的男生都没有……
第125页 听到田歌的秘密，三个女生真是诧异+惊呆+惊呆的平方，看着神情落寞又有些无助的田歌，连方才叽叽哌哌一大通的许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已经了解了想把角色演好，得想着自己是什么，也就是教授说的神似！”半晌，还是田歌说话了，“可是我自我意识太强，习惯于居高临下！虽然时刻提醒自己，但很多时候自然流露……从我开始看到凤凰两个字就选择了凤凰城中学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自我意识有多强……人们说演的最好的角色就是演自己，但是不可能有那么多公主角色让我来演，公主也不都是骄傲的……我不想一辈子就是这一种类型！如果这个女班长的角色我演得不好或者导演流露出想换替补的意思，我就放弃演艺，可是我确确实实不捨得我的梦想……” 田歌眼圈有些发红，这是许芸她们第二次看到“超级田歌”楚楚可怜的模样，第一次是因为卜向腿上那两道青紫的伤痕，而这次是因为她自己的困窘。大家很是动容，都趿拉着鞋子站起来过来拉她的手，扶着她的肩膀。 “鸽子！我们是你的同学，你肯把这样的话说给我们听，就是说你把我们也当成了最知心的好朋友！你的难题并不难，也许你认为很难，因为你在局中……”邵小鱼力求使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她往常能做到，她今天一定也能做到！并因此而说出了影响田歌一生的一席话：“你到了咱们班，因为你的出色，你夺去了应该属于我的还有于哲、乔乐天等人所有的荣光，他们在崇拜你，我却没有……我在观察你、了解你，爸爸教我要有一颗冷静、平常心……我的观感也是你的自立能力、自我意识太强，你有富贵人家的大气却不娇奢，很意外你有穷人家孩子的坚强却绝无自卑……太多的优点和完美无缺！你给班里注入的是向上和活力，连曹可凡这样管不住自己的傢伙都可以给自己制订那么多条条框框——就为了你的微笑或是一个赞许的点头……太高的标尺使你在现实中找不到平等的伙伴，在电视中恐怕也难有这样的角色……你为什么不可以有我们这个年龄的小脾气、小叛逆呢？你像个太过清醒的旁观者，高明、无法接近……你该身心都参与进来！说实话我曾经努力的目标就是你这样，可是看到你这样子我也害怕了，原来完美也是一种错误……追求完美的过程永远比完美本身要幸福多多……” 田歌听得很认真，她虽然很小的时候没了爸爸妈妈，但老人们的爱护，很快又有了楮优远爸爸的精心抚育，她处优却不是养尊，每每在关键时刻都可以得到最适当的指导。从妈妈那里获得的美貌，爸爸给的音乐天赋，上天赐予的高智商，祖辈父辈的家世背景，渐渐的不断的成就感使她做事总能够做到最好，她觉得成功和奖赏轻轻松松可以获得，而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再后来，她不再激动——很多时候觉得只是走个过场就可以功成名就，只有在转学到了这儿以后有了目的和不一样的环境才使她找到了久违的激情。 第二天早晨，8点钟了，房间里的四个女孩还在呼呼大睡，文美早已经悄悄地出了门到河堤上放羊去了。谢文磊知道她们聊到大约凌晨一点才安静了睡去，没去打扰她们——往常妹妹弟弟们要是敢睡到这时候不起来早一顿暴打了……而是到过堂那里把回家的爷爷和文杰小弟拦了下来。谢文磊和奶奶做好了早饭正犹豫着要不要叫她们起床的时候，大门外开来一辆机动三轮车停下，好几个学生模样的孩子手里拎着东西、叽叽喳喳地下车来…… 听到这是谢文娜家，几个男生兴高采烈地把手里的早点——包子、油条和馓子堆满了案板，一个小巧可爱的女生跑进院子里大呼小叫：“小芸！小鱼！你们在哪？我们来了，快出来……难道是出去玩了？” “叫什么叫？吵死了……你们那么早……”许芸半掩着门，睡眼惺忪。 “你个猪！这都八点多了，还早……她们呢？出去玩了？”叶琳琳看许芸还在迷迷糊糊的样子，忍俊不禁。 “是吗？”后面又伸出来几个脑袋，“我们在这！” “哦！my god！真不敢相信……鸽子？”叶琳琳讶然张大了嘴巴。她认为田歌不会这么晚起床……还有田歌没有梳洗打扮也那么好看……再有田歌的上衣上面多了一个扣眼，下面余了一个扣子，就是说她居然扣错了！ “是我呀！怎么了？”田歌打开门，大大方方地站在那里。 “少儿不宜！少儿不宜！”曹可凡还没走到门这里，连忙拦住卜向和赵志涛——他俩看见曹可凡、乔乐天、张荀他们三个偷偷出了宿舍于是跟着追了出来，没办法只好带着他俩，后来电话约了于哲和马可不巧又被叶琳琳看见，幸亏机动三轮车的车厢够大，曹可凡开着后面7个人或站或坐挤得很满。 “怎么啦？”田歌已经穿好了衣服，没觉得哪里不妥，许芸她们几个慌得窜回屋去了。卜向和赵志涛他俩本来要暴打曹可凡一顿，见状回过头去，嘿嘿怪笑，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口气小声嘀咕…… “你……你，扣子！”曹可凡脸扭回来一半，嗫嚅着说道。 “哦！”田歌低头瞧了一眼，连忙转过身去，进了里间把扣错的扣子扣好，出门来：“曹大人！给朕打盆洗脸水来……放门口就行了！”笑嘻嘻地。 “对不起！我忽略了咱们女生不能早起后素面对人的规矩了，自己也不小心扣错了扣子！还好没有走光……”田歌很惭愧。她平时喜欢穿更随意些的t恤，这周带了件排扣的小褂已经是第二次扣错扣子了。 三个女生却有些喜色，许芸扳着手指笑道：“对什么不起？我们的改造建议看来你上了心哩！你已经做到了‘不假思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会犯些小错’和‘恃宠而骄’，曹操屁颠屁颠地打洗脸水去了……” 曹可凡压了水送过来，心里却在嘀咕今天的田歌怎么和往常不太一样：不像那个大方得体、一无错处的超级田歌，却和平时的小女生有些雷同？一会儿功夫，等她们梳妆打扮出来，看着田歌清丽脱俗的面庞，曹可凡就怀疑自己刚才一定是在做梦或者是不小心走了神…… 几个男生很讲究或者说很听话，不但带了足够的早餐，还割了几斤猪肉……吃过了早饭，邵小鱼说带他们去逛逛庄子，但是10点钟有任务9：30必须回来。于哲他们几个见到这有些古意的庄子也是有些兴奋，“任务？”听到这个说法就有些奇怪，许芸于是简单地说了她们商量怎么对付“赵仙姑”的计划，几个男生闻听踊跃，只有赵志涛有些犹豫说那是我本家的姑姑…… “是你的八竿子还算打的着的亲情重要还是谢奶奶的公道重要？这样一个害人精，你不戳穿她……你就是帮凶！”许芸很不满，把问题上升到政治高度。
第126页 “我，我……”赵志涛知道理亏，就有些结巴，“英姑姑没那么坏吧？她每次回俺庄都给四邻的小孩子带吃的，也不在俺庄给人算卦……” 赵秀英在河西的这一带很有名气，娘家赵楼在河东，回娘家的时候也有庄上的求她给算卦，她从来都是拒绝。有一次，本家的哥哥赵东实——赵志涛的爸爸——非要她算算啥时候能发财能不能享到老来福——儿子的运道如何将来孝顺吗？言语上有些忿急，她控制不住情绪就发了脾气，说你老实人老老实实过日子做那个白日梦干什么？我从小在你眼皮子底下长大，我哪里有啥仙气就是比别人脑袋瓜子灵光些罢了，那一套不过是骗骗傻子！妹妹不想坑你个老实大哥也不想害咱庄上的谁谁你不明白吗？为了取信于他，赵秀英还举了几个自己算卦骗人的小伎俩，说要是外人这样问卦我可以说“贵人相助，外人祸福”——谁发财不是靠自己努力有人帮忙况且你这样的老实人！涛子和你一样的脾气没有老师同学的帮助他成不了太大的气候，但孝顺是没问题的就看将来娶的媳妇咋样了……算你这样知根知底的卦最容易了你看我说的准不准呢！？听她言之凿凿，赵东实只好带着儿子有些失落地离开……然后她给东庄上青梅竹马的陈立新打了个电话，陈立新的老婆前年因病去世，他们就开始来往……正说着“我那里是跳不出去的火坑……”赵东实父子又进来，不相信地问“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她心里咯噔一下，说“我骗你做什么？”父子俩终于走了。 “你也吃了她的嘴短是不是？”连叶琳琳听了许芸的讲述都有点不忿，抢白他：“兔子不吃窝边草！她当然不祸害你们娘家人了……看来她还没坏透！” “好吧！她如果真像你们说的那样……我就站出来……”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赵志涛看着群情激昂的几个女生，感觉再不表明立场有被驱逐出境的危险。 十来个学生一起走在庄子里不是太宽的道路上称得上壮观，而且有曹可凡这样的大活宝和叶琳琳这样一秒钟也不肯闲下来的小铃铛，热闹可想而知。 “我觉得我们一定可以让那个赵仙姑原形毕露！”经过了看景物间隙这个把小时的讨论，再回到谢文娜家门口的时候，大家一个个是信心百倍，叶琳琳握着拳头表示决心：“人们说‘三个臭皮匠顶得了一个诸葛亮’，我们这里有十来个高二8班的精英，还有鸽子、太子这样的人类精品……咱们一定可以把那个装神弄鬼的赵仙姑杀个落花流水……” “你才是真正的人精呢！凭你的嘴皮子，能把那个赵仙姑说得死去活来……”许芸笑着咂嘴，“乔大菜包子的三寸不烂之舌也有这功效！不过，听小娜说赵寡妇很泼辣，你秀才的那一套遇见兵就不一定管用了……” “切！咱们出谋划策了这么长时间，你们昨天又给她挖了个坑，她就是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出咱们这一群猎人的手掌心！”乔乐天扶了扶小眼镜，自信满满：“公道自在人心！欺人者人恒欺之！何况欲构之罪何患无辞……” “老乔，你子乎者也的掉书包我们不反对，但是赵寡妇这样的恶人可没什么值得同情的……咱们又不是冤枉她！”邵小鱼纠正他的语病。 “我是形容一下这压倒性的绝对优势！”乔乐天摇头晃脑地争辩，“要说这乡间真有十恶不赦、罪不容诛的大恶之人倒也未必……” “要命！拜託你不要这么两面性、两分法看问题好么？咱们现在是要同仇敌忾、一鼓作气……”曹可凡芸打断他的发挥，“我娘哩！我怎么也学你老乔这样满街乱扔书包……”最后又模仿小品里的山东腔感嘆了一下。 “一会儿关键战斗的时候，可不能这样……”于哲发话了，“论战是论战，战斗是战斗！二者不可混为一谈！” “哈依！老大！”曹可凡带头响应。 大家决定歇会儿，在过堂里拉些小板凳坐下来…… “老曹，进村的时候打枪了吗……” “我觉得老乔和鸽子看问题很像，太全面、太客观，书读多了都这样吧……” “文磊姐姐去哪了？是去把那第一批货拉回来吗？” “我一会儿不去了，在家做饭等你们凯旋归来……” “今日直捣黄龙，与诸君痛饮耳！” 说是休息，大家还是叽叽喳喳，各抒己见。 直到曹可凡看了一下手机，然后从他们开来的机动三轮车座位上跳下来，抓起案板上那块压东西的木块“啪”地一声重重摔了一下，怪叫道：“升堂！出发！”大家才知道到九点半了，于是就连谢文娜也被大家拉着和谢奶奶一起去了“吃饭不急！12点回来再做，人多力量大！很快的……” 谢奶奶虽然不是很情愿，但孩子们热心为她，心想到那里我一句话也不说总是没问题的…… 第33章 斗法 第三十三章 大家出门的时候还嘻嘻哈哈，想着“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句话，后来渐渐少了嘻笑和言语，当在文美和文杰姐弟的引领之下到庄南要转去赵寡妇家之前就不再有人说话，而是如出征的战士队列一般安静、萧杀…… “嗨！放松一点……我们是来做一件胸有成竹的事情！是要砍瓜切菜、落花流水，但不是要扬刀立威，必死必杀！”于哲笑容可掬，他曾经这样教导跆拳道馆的门徒，这会儿他看大家有些紧张，开起了玩笑：“我想唱歌……虽然我不如许芸唱的那样天真烂漫……”许芸只会唱最简单的儿歌。 大家的心境马上随于哲的玩笑话放松下来，虽然没有彼此的打闹，不过神情间明显自然轻松了许多，许芸翻翻白眼表示不满后来也“噗嗤”笑了…… 来到赵寡妇家门前，他们看到有一辆电动车和一辆小型客货车停放在那里，客货车上还有一个小孩在看着车厢里的礼品盒和两扇猪肉发呆…… 赵寡妇家的院子没有过堂，东西大约十来米宽的样子，南北着也很长，中间就隔开了一道门这样成为两进院子。这外院较大，破破烂烂，西边有大片的空地，北边用编织网圈了一块用来养鸡，地方不小却只有三四只鸡，而且长时间没清圈，鸡粪积了不少，偶尔熏人的臭味会随着北风吹送到这院子的南头来，大家就纷纷掩鼻。西边的中间有压水井，用来浇南边的菜地，不过水井边却没有水池，周围汪了积水的地面长满了青苔，那一块的地势显然有些低洼，水并没有漫到中间的路上来。南边的菜地，因为已经是仲秋里，不是很丰富，稀稀落落，一些茄子、辣椒秧子上丝瓜蔓延的到处都是，显得乱糟糟的……
第127页 院子东边是一熘四五间草屋，有的已经漏顶，屋里可能是储放了东西每一间都上了锁，南边一间是青砖瓦房，乔乐天从门缝里望过去，里面空空如也只有蜘蛛网，就在他手里垫着木板的白纸上画了简图的相应位置註上“空蜘蛛网砖屋”，他的举动像一个在认真勘察现场的侦探，不放过这院子里任何的蛛丝马迹，周围先到的几个人打量着这个戴眼镜文质彬彬的男生，都有些莫名其妙。乔乐天不管不问，继续他的观察，又记下来一行字“砖屋南墙上安有一盏旧老式路灯，宽的檐子，高度两米半，灯泡无，不像常有灯泡安上去，丝口锈迹斑斑……”还在后面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在简图鸡圈的位置写的是“约8m*4 m，鸡四只，蛋鸡2，公鸡2，鸡粪厚”，也打了问号，有三个之多……总结的一句是：院子很大那么脏乱为什么不整理出空地用来停放车辆？ 最南头这里是一方搭着凉棚的空地，有一大两小三张桌子，大桌子上有一个茶桶，旁边放着一次性杯子，周围的凳子上坐着几个人正在聊天。 “这仙姑的院子里是够乱的！”今年24岁的盛飞看着那么大院子里却是乱糟糟的，不禁皱眉。父亲盛怀恩早些年就在家养猪但一直不上规模，他下学这四年里猪场越办越大，也一改从前老爹只靠学校餐厅泔水养猪的做法，大量投放精饲料，虽然钱投入的不少，可出栏的周期短了，票子刷刷的进来，现在成了这一带闻名的“猪老大”。盛飞人长的高大英俊，这两年来说媒的挤破了门，他却不为所动，说乡里的土妮他看不上眼……于是又有传说他相中的是城里的姑娘，每当他走在街上就会吸引不少女孩子的注意然后是撇嘴和恨恨的“看那傲样！猪老大还真能飞天上去……”他走路很稳当，空气里的醋味倒是飞得很重。 “仙姑的地方，少胡说！”盛怀恩板着脸。 “老盛，你们几点来的？我到的时候，看你蹲的地面上都三四个菸头了！”倪振林喝了口水，问脸色有些严肃的盛怀恩，“大侄子人本来就英俊，今天又穿那么鲜亮，看来你们是来问姻缘的了？” 盛怀恩点了一下头，却没有说话。盛飞赶紧代答：“倪叔您好！我们8点半就到了！您近来生意可好？看您气色不错！是来问吉事了？” “还行！我农药店的生意一般……”倪振林左手拢了一下头发，然后用手指敲着桌面，“你们前庄上的袁馨纯这才干厂子两个星期多点，昨天就上门来还了我两万块钱……”袁馨纯交给他钱的时候说，耽误了他这个把月店里的进货损失大了，所以赚到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先还给他……倪振林真的很佩服女人的能力和细心，顺口问道街上流传你要嫁给浙江的大老闆，然后盘下来张云侠的服装厂是真的吗？袁馨纯笑说不是那样，那个浙江老闆是说过想娶她的话但她拒绝了，又说要到这边来办厂……她有考虑过服装厂，也想过产品定位到大宗的制服比如企业或者学校，不过她认为征地建厂投入太大，不如併购张云侠经营的不是很好的小服装厂，只需要更新设备加强一下管理，还可以很快开工生产……张云侠已经同意把旧厂加西边的空地折股百分之二十，浙江老闆投入300万要求控股百分之六十，她这正在寻求剩余的100万的投入……倪振林听说有些心动，想去贷了款参股，可被欧阳洪涛坑了一回狠的，有点“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又想贪心不足蛇吞象总不妥，琢磨了一夜就决定到这里来算算运道。 听了倪振林的讲述，同学们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很为欧阳淑雅和她妈妈高兴。他们这一大伙人的到来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因为一群在大家印象中时尚现代有文化的学生居然到这迷信的场所，而且又有那么漂亮的一个女生…… 倪振林却不知道等他算卦回去，就这一上午的时间袁馨纯已经筹够了资金，他只好准备参股二期了……人们相信袁馨纯的能力，也愿意参与她这惠及乡里的厂子——听说厂子开工要僱佣300工人，二期就得1000多，何况还有浙江老闆折光就算下的聘礼没了我还有迎娶的钱跟进的话…… “倪叔！小侄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盛飞说道。 “说，说……”倪振林笑笑，“不要拐弯抹角……” “您该当机立断！袁阿姨肯给您把话说到这份上，对您是交心的……一点也没有埋怨您月初里逼债的意思。这样的朋友，哪里去找！”盛飞很诚挚地说道，又提起一件事：“前几天我们年青一辈的几个朋友在一起喝酒，他们有提到袁阿姨当年做生意时的从容大气和雷厉风行让外地客商都为之瞠目结舌，是咱县里闻名的女企业家！他们也是听家里的长辈们说的……我感觉我那些弟兄只要袁阿姨振臂一呼，都愿意在她马首是瞻似的……” “是呀！”倪振林靠近他，小声说，“她当年有个绰号叫做‘镇东南’，有贬义，也肯定了她的能力！我们当时和人家签合同，都以邀请到她到场参谋为荣！她99年要是不突然收山，这东南的首富还是她！人家那不是靠运气挣来的家业，大家都形容她就是一部马力超劲的赚钱机器……” “嗨！这年月没几个人相信运气可以左右一切了！”盛飞笑笑，“倪叔，您看！今天人虽然不少，真来算卦的就我们两家哩！” “是呀！”倪振林手指敲着桌面，打量了一下四周，说道：“可能吧，不知道会不会再有人来……那你们父子俩怎么还来了？” “嘿！”盛飞笑笑，“我不相信这个，可我爸非要来……说问个吉凶。” “哦！看来你爸不同意了？”倪振林手扶着桌面，小声地告诉盛飞：“这赵仙姑十卦得有七八卦是凶卦……正因为这个，门庭越来越冷落……” “我听说了！她从前十有九卦是凶卦，听说她近来的风格也与时俱进了……”盛飞满不在乎地说，“我心里已经有主意！我才不管她卦怎样……好卦就算锦上添花，不好的话我就当她是放屁，我该咋做的我还咋做……” “什么！？”盛怀恩拍了桌子，“你敢这样涮你爹！” 倪振林见状连忙过来劝和：“老盛，飞子说说而已，你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怎么会故意气你呢？消消火，来，喝口水消消火……” 盛怀恩余怒未消，这时候出来一个瘦瘦的男孩，小道童的打扮：“各位不要大声喧譁，请随我来。”可能是身上有些痒痒，他说话的时候乱扭身子，还想把手里少了许多毛的拂尘柄子放进脖子后面去挠挠，样子很滑稽。 “礼成，我给你挠挠……”文杰靠过去，他俩是一个班的同学。
第128页 “叫叔叔！”谢礼成还想一本正经。 “欠揍了不是？我给你帮忙你不说声谢谢还露味？”谢文杰立刻把叉开的手掌变成了拳头，接下来就准备说到做到。看来他们有过这样的实践，因为谢礼成立马就老实了，还讨好似的掏出来一包“魔法士”干吃面递给比他高半头的侄子谢文杰，等大家都进了门还让他帮忙来一起关门。 “等一下！”谢明治和谢明功兄弟俩扶着谢知德老人进了门。 人们都认识谢老爷子，纷纷过来招呼，谢奶奶也过来低头但没有出声，谢知德老人嘆气：“好好的一个人，被赵秀英害成了这个可怜样子！我早该经常出来走动走动……”看来老人和咱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同学们更加信心大增。 堂屋的门口铺着草蓆，有几只蒲团，只有两个来看热闹的小孩子抢着坐了，其他的人选择长条凳坐下，文美文杰还有田歌她们则都站着…… 门槛很高，门敞开着，堂屋的正中放着一只大些的蒲团，这一切都是大红的颜色，强烈的视觉刺激让人看着眼晕。房间里垂着一道珠帘，前面两三步的位置是一副低矮的香案，两尊香炉对称放着，香菸缭绕……透过帘子可以看到赵秀英一身道姑打扮，正膝危坐在一张改装的太师椅上——说是改装是因为那椅子两边把手的位置宽了许多，而且左右都垂着灰色的布幔不知道后面都有什么。正面的墙上当中挂着一张“尹喜问道图”，周围的墙壁上悬挂着竹简版手写的“道德经”，一切布置得庄严肃穆……大家都在仔细观察室内陈设的时候，谢文杰来了一句“礼成的妈妈像垂帘听政的慈禧太后！” 只有乔乐天在认真地画、标记手里的简图，大家都闹笑，谢礼成抱着个拂尘出来：“庄严之地，请勿大声喧譁！第一位求卦之人请上前……” “倪叔，您老先请！”盛飞很恭敬。 “你的事大，还是你先……”倪振林客套。 “还是该你做长辈的先来！”盛怀恩又开口说话了，拱手：“今天看样子也就咱们两家！就不要再客气了……” “那好！我进去了！”倪振林拱手抬腿进了房间，又跳出来，在门边用鞋刷子刷了一下鞋面的浮土，进去跪在了蒲团上。 “礼成叔！咱们到院子里去玩？”谢文杰拽了谢礼成。听到谢文杰居然叫叔，谢礼成很高兴，他也不愿意这样一本正经地站着受罪，于是赵秀英喊也没有喊住，他就领着谢文杰到东厢房自己的房间里去玩了。于哲他们的第一个计策已经马到成功，拆了赵寡妇的得力膀臂，张荀跟了去在门后边仔细记录…… 赵志涛在谢礼成经过身边的时候低了一下头，他一直站在大家的后面，因为个子高他还得小心弯着膝盖，于是躲在了门的西侧墙的后面…… “座下弟子！可是要问财？”赵秀英甩了一下手里的拂尘，慢吞吞地问道。 “是！”倪振林很谦恭。心里却在嘀咕：我平时都是在家里随便丢个签经常不准，看来这仙姑的道行不浅…… 门外的众人都惊诧：这赵寡妇一直在里院没有出来过，里院的门离大家外院谈笑的地方得有四十米的样子，根本听不到那么远地方的声音……她儿子礼成也是领大家进来的时候才出现，当时大家的谈话已经结束，方才他没有靠近他妈妈，也没听到他小声汇报过什么……难道这“赵仙姑”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施主由南而来……钱财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赵秀英絮絮叨叨，来了一串不知所云的俗语。 倪振林却是字字心惊：他十二年前从南方只身一人来这里经商……他这回是从南路进的庄……他就是看钱财看得太重，所以每回上当都是因为贪心之故……虽然人家袁馨纯没当回事，他一直在愧疚逼债的事情……这回想参股可以说还是补过的心态和一个“贪”字在作怪。 乔乐天的记录上写着：她肯定听到求卦人凉棚说话，方式、办法不清？有托？╳，八年太久，早露馅了！未提欧阳家欠求卦人8万的帐，不知为什么？说话採用不常用但常见于书上之成语、语焉不详，让人去会意去牵强，高明——奸狡！求卦人有南方口音，庄南土路会脏鞋面，明白！ 大河在谢园的东边从西南向东北流去，进庄南边的路是土路，北边是简易柏油公路路基只有三米多宽，庄东是大河从前可以跑船的时候有大路通到河边上，后来上游修了水库水面下降，谢园这一带也就是半米到一米的水深，大部分水面养了鱼，夏天洗澡也不错，只是东边的大路就渐渐废弃，西边有砂石路联繫几个附近的庄子。远路而来求卦的人多数是从南边的土路上进庄，也有从北边柏油路来的，从鞋面和裤脚就可以区分得出来…… “多谢仙姑！”倪振林突然站了起来，“我明白了！”转身就走。 “施主请留步！”赵秀英又发话了。 “哦！对了……这卦准，我忘了上这心诚钱……”倪振林最艰难的时候也是敬神拜佛的，连忙停下脚步，从口袋里又掏出来一张百元大钞回头摞在香案上那张求卦的百元大钞上面。 “好傢伙！这才两句话，就200元到手，好生意呀！”曹可凡赞嘆。 “施主会错意了！”赵秀英还是慢吞吞的口气，然而语出惊人：“你并未打卦，所以这钱是不必留的，请施主将先前的卦金一併拿走！” 果然，不但大家一个个讶然张大了嘴巴，就连倪振林也是不知所措，半晌：“我听了仙姑的指点，我知道怎么做了！所以这钱该留的……” “非也！本仙姑今日有向善之心，你这样仙姑会不高兴的……”赵秀英口气突然变得坚定：“去吧！知过能改，善莫大焉……” “向善之心”、“知过能改”，赵秀英说到这两个词的时候，语气明显有些重，似乎在感慨，又像自责。乔乐天记下来，在“向善之心”的位置上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因为他觉得这个词明显使用不当，说赵秀英说话神神道道、颠三倒四，可她这样说的时候却是很清清楚楚地有感而发！ 倪振林有些不敢相信——因为他听人说赵仙姑卦金很重，这算卦也是生意，第一票生意怎么会落空呢？但是他明确听到仙姑说不收钱，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很虔诚地磕了个头欢天喜地的去了。 “厉害！就这人往后还不信死了仙姑，放长线钓大鱼！”曹可凡又赞嘆。 谢奶奶一脸愕然，因为赵秀英的作风是“一天八卦，卦卦不空！”那赠的一卦是为了加一就可以“八八发发，长长久久”。她很想问问赵秀英怎么改了规矩，但苦于口不敢言，只有默默。
第129页 盛飞已经进了屋，却蹲在蒲团的后面…… “座前弟子为何如此姿势？”赵仙姑扫了一下拂尘，问道。 “我膝关节疼，跪不下去！”盛飞想自己只跪爹娘，过年给长辈磕头，不想跪这神神道道的仙姑，于是找了个託词。 “心诚则灵！”赵仙姑说起警语来是一套一套的：“年轻人，诚信为本！若是你真的关节有病就罢了！如若不然……” “我知道了！”盛飞也不愿听到什么诅咒的话，只好规规矩矩地跪了。 “施主是问姻缘？”赵秀英问道。 “哦！”盛飞有些惊讶，想了想，抬起头来说道：“是呀！你看我穿的这么鲜亮，还带着重礼！当然猜到了……”语气里不以为神奇。 “施主不信仙家之言还来这里做什么？”赵秀英语气平淡，听不出是生气了还是在揶揄。 “飞子！你给我放尊重点！”盛怀恩开口训斥儿子。 盛飞只好老老实实地低下头去。 “老先生莫要生气！小孩子家逆你之意，原是他自有主张……”赵秀英不以为忤，开口劝说。 盛怀恩父子这下是大气都不敢出了。半晌，还是赵秀英发话：“既是问姻缘，不妨将双方的生辰八字呈上来我看……” 盛怀恩连忙掏出来一张纸条从门外递过去，他听说赵仙姑算卦之时允许有人旁观，但不许外人进入。可这会小道童谢礼成正在东屋里和谢文杰玩的热火朝天，有人喊都不愿意过来……赵秀英只好让盛飞递过来，盛飞这会儿有些相信她是有点道行，乖乖地呈了上来，“放香案上！”就见赵秀英怀抱着拂尘从帘子里走出来，捲起了长袖子伸手拿起纸条转身又回到帘子内…… “她这身打扮，要是夏天可热不轻！”卜向小声说道，又追问了谢文娜一句：“有夏天的道袍吗？” “她一年四季都是这样打扮！”谢文娜否决了他的设想。 “像我们的校服一样，就那一身！果然是道貌岸然……”叶琳琳嘀咕。 “注意观察！”于哲不忘提醒一句，就见几个同学在窃笑——居然还有田歌。乔乐天认真地记下来：道貌岸然，夏天？赚个钱也不易！ “这都对吗？甲辰年？这女方年龄应该得四十四了……”赵秀英问道。 “什么？”盛怀恩吃惊。他哪里知道让儿子去大老李家要他外孙女的生辰八字，盛飞根本没去他不信这套，是照着自己的胡乱诌了一个交差。 “这个是我弄错了！”盛飞赶紧解释，“不知道对方的生辰八字，写她的名字可以吗？”盛怀恩被儿子气得鼻子都歪了，这样的婚姻大事他当作儿戏，想进去暴打儿子一顿可仙姑有规矩，于是在门口恨恨地来回踱步。他想这回仙姑一定会大发雷霆，接下来他们父子俩可能就要被扫地出门…… “好的！你在纸上写下她名字当中的一个字就可以了！不是姓……”赵仙姑今天真的是和风细雨，旁观的人们是一头雾水。照往常的经验，这样的情况是对仙姑的极不尊重，早被她骂得狗血喷头、抱头鼠窜了，有人曾经见过有求卦的人出了庄还恨声“泼妇！泼妇！”不甘而去……往常求卦之前她还要神神道道地念一会儿咒语，说什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天灵灵，地灵灵……”、“灵魂附体……”的话，今天也一併省了，还那么和颜悦色，难道是生意不好也懂得“顾客就是上帝”了？有人心里就在这样嘀咕。 乔乐天纸上记的是：她对这卦有把握！不肯放弃…… 盛飞认认真真地写下了一个字，放在香案上。赵秀英说道：“老先生，你看你儿子写的对不对呢？顺便从帘子这里给我递进来……” 盛怀恩不假思索地跨进门槛，恨恨地按了盛飞的脑袋一把，看了纸上写的那个字，“是了”，然后递给从帘子那边伸过手来的赵秀英，站了一下赶紧又出了门，嘴里嘟囔：“看我回家收拾你……”看来今天他被儿子气得不轻。 “……生于寅时，如日初升……少年得志，万贯家财……龙战于野，富贵源自乡土……当遇水而安……”赵秀英摇头晃脑。 赵仙姑这一连串的絮絮叨叨，盛怀恩听得是迷迷糊糊忍不住和她一起摇晃，然而有的地方他听懂了，对仙姑是五体投地：他家是有个几十万的储蓄，这其中大部分的钱是这三四年赚到的，所以儿子年纪轻轻就趾高气扬……这钱完全是从土地上得来，餵猪得圈地方，用的饲料是地里建的，乡土…… “咳！”盛飞咳嗽了一下问道：“不会是名字里有水吧……”他手底下有动作，如果在正面——就是赵秀英那边的话，可以看到他正把一个红包放在蒲团底下。 “这水指的是在大的水边上，比如近靠大河……”赵秀英接着解释。 盛飞得意洋洋：看来这钱真的能通神哩！ “……小施主这已经起势……万贯家业须有善主镇住……这女方三块大石足矣……富贵长久……”赵秀英继续说道。 大家这才知道女方叫做“磊”，就见盛飞在那里左摇右晃，忽然转过头来冲着盛怀恩做了个鬼脸：“怎样？爸……她可以让咱家富贵长久……” 看着高高大大的盛飞沖他老子孩子似的做鬼脸，人们不禁莞尔。 “小施主不妨写个字！”赵秀英有些意气风发，大家听到她语速明显加快了，不再是先前那半死不活，让人昏昏欲睡的口气，“我来算算你能否如愿！” 盛飞兴高采烈，郑重地写了一个“成”字。 “此字大吉！”听到赵秀英这样说，盛飞很兴奋地两手相握就要站起身来，“不过……”他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赵仙姑说大凶的老毛病又犯了，盛飞真的很后悔没再包个红包来，怎么办？怎么办…… “此事最终将成！但是这成字——左为万，右有刀就是这个戈，是说万中有一失，有人会横刀夺爱……下面加个心字，像哪个字？像感字，就是你要用心去感化对方；左边加个言字为诚，就是说你光闷头闷脑地做到还不够，你得把你该说的说给她听让她知道，总之，心诚则灵！” “我都能做到！谢谢仙姑指点！”盛飞站起来，鞠躬，回头说道：“爸！你听到没，我娶文磊是命中注定的……是命中注定的……这事最终将成！仙姑真准，我这里没钱了，您给心诚钱！”当盛怀恩这会儿也喜气洋洋地进去的时候，大家都明白过来盛飞今天备了重礼是来向谢文磊提亲来了。
第130页 乔乐天记下来“磊”和“成”字，又写到：拆字！说的道家哲学，还是模稜两可！成加心像感，像，可以这样拆、组？ 张荀这会儿从东屋里出来，一脸的兴奋，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圈套，谢文杰通过谢礼成的嘴基本上把这外院的古怪摸清楚了：东边的一熘屋子里什么也没有，因为在那里放东西担心丢失——没人偷但是会有秋天收了苹果以后进庄来冒险的刺猬或者冬天野地里流浪到庄上来安居的田鼠。西侧乱糟糟的一直是那样，赵秀英不让收拾，南边菜地的辣椒是正式来种的她娘儿俩都喜欢吃辣，算卦当中赵秀英就吃辣椒，说吃了舒服，其他的菜基本上是撒了种子让它们自生自灭，她娘儿俩都不喜欢吃青菜……谢文杰问那样布置干什么？谢礼成还是有些警惕性的，说是为了不让来的人满院子乱跑，原因呢是秘密我不告诉你…… “骗人的把戏！她这都是胡扯……”谢明治突然大声说道。 屋外的人们有些吃惊地看着他：有些迷信赵仙姑的乡民认为这两卦算的极准——两家不但很满意还都要上心诚钱；其他人，包括同学们很惊诧这个年青人为什么要出口阻人家的好姻缘呢？盛怀恩父子更是满脸的不高兴…… “明治！咱是哥们，你不能让哥哥的好事心里添堵……”盛飞今天算是终于过了父亲这一关，而且让父亲也眉花眼笑，正准备这就兴沖沖地到谢文磊家提亲，闻言大怒：“识趣的话将来哥哥下帖子请你喝一杯喜酒，今天你再敢胡说一句，就算是在你们庄子上，也许得哥哥从此不认你这个朋友！” “飞子！谢老爷子在，话别说得那么过……”盛怀恩提点儿子。 “我……我……”谢明治也是一时情急，这会儿只有尴尬：“你们不是要揭穿赵仙姑骗人的把戏吗？”他很想田歌她们这就挺身而出，破除赵秀英的这套封建迷信，也救他于水火之中——当他听到盛飞钟意的女孩居然是谢文磊的时候，感觉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都傻了，然后如坐针毡……他觉得如果不打翻赵秀英的卦他就没戏了，苦苦挣扎的时候他想抓住任何一根稻草救命，他居然也称赵秀英为仙姑，显见他这会儿是多么的慌张和绝望…… 村民中有人出来打圆场，告诉盛怀恩父子，这边有谢文磊的奶奶、两个妹妹，弟弟在东屋里玩……盛飞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就不再质问谢明治，谢文娜和谢文美到院子里和他们说话，谢奶奶还是一声不吭。 突然接到这样一个烫手的热山芋，不但大家的目的完全暴露，全盘的计划也被打乱了，同学们有些慌乱地看着田歌和于哲。 “今日正卦已了，仙姑是不是该赠一卦了！”到底是于哲冷静，临危不乱。 “今日虽未满八卦，本仙姑却是心情大好，按说理当赠卦！不过，尚有必欲求卦之人，本仙姑不惧！”赵秀英言有所指，“即在庭中，何不出来一斗！” 人们莫名其妙，几个学生却是心知肚明，这赵秀英已经知道今天想拆她台的是这一帮子学生，所以就像说书中讲的那样两军阵前公然搦战…… “我今天求这第三卦，也求姻缘！这是卦金……”谢明治上前来。 “明治弟！哪天私下里我给你说，今日那第三卦不是你……”赵秀英拒绝。 “好！今天我来求这第三卦，这是卦金，不过要是不准的话我不但要收回卦金，还要砸你的招牌……”田歌站出来，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同学们先是吃惊于她的自作主张，后来想以田歌的演技和特殊的身份这赵寡妇是无论如何猜测不到的，于是相互握手，胸有成竹。于哲在田歌进去之前低声提醒：“问家事、问爱情！”田歌看了他一眼，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我等着你哩！”赵秀英言有所指，“今日之事可称斗法！” 人们被这架势和这对话弄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同学们和谢奶奶、谢明治却明白怎么回事，都在心里默默地为田歌加油。 “小仙女，你心中自有主见，既然要问，问的是家道、事业，还是吉凶呢？” 赵秀英突然这样称呼田歌，众人上下打量田歌感觉她还真配得上，就有人说了：“你是仙女就不要给仙姑捣乱了，哪有这样大水沖了龙王庙的……” 乔乐天感觉不妙：这赵仙姑先下手为强，把这算卦定为了斗法，就算输了也可以有退路，人们会信她输给了天上下界的小仙女——田歌那么漂亮，他们今天这战略上已经败了……他看到于哲也是在若有所思。 “你怎么不认为我会问姻缘和财运呢？”田歌不为所动。 “小仙女年岁尚轻，这都是三四年之后的事情！问之尚早……”赵秀英答。 “事业不也是三四年之后的事情吗？”田歌问道，很懵懂的样子。 “非也！小仙女不必多问其他……还是入正题吧！”赵秀英很从容。 “那我就问事业！”田歌说道，然后口气里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你还是不要叫我小仙女了，有些肉麻！你叫我小施主吧……”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赵秀英心中在笑，接着说道：“小施主是要批八字、求籤呢？还是要看手相、拆字？”看来她会的名堂还真不少…… “那就求籤吧！”田歌取过签桶摇了摇，将掉出的那根签递了过去…… “梅花香自苦寒来！”赵秀英读出签上的句子，说道：“小施主来自南边……”看到同学们都满脸的愕然，她就接着往下说：“这是贵徵……人已富贵……卓尔不群……尚有劫难……过则香飘万里……”看着同学们转而惊异的神情，她知道这次自己又胜券在握了。 “……”田歌心里也在激烈交战，这赵秀英似乎句句不差，她根本没有掉进昨天的坑里或者被自己刚才的稚气表演迷惑，难道她真的已经通神？ 屋外的人们已经在嘀嘀咕咕，大家对赵仙姑的卦准不准还没有最后确认，但很显然田歌并没有起身批评或是指责……同学们则都默不作声，心里像有十五个吊桶打水——真有那种七上八下的感觉。 “哇！呜哇！喂！喂！你吃罢了没？我要和你算帐……”屋子里突然传出来一阵子怪叫和低沉装腔作势的声音，就见赵秀英“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掉下来，张皇失措：“饶命！饶命！大仙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骗人了……”然后在地上是四下里磕头求饶，惊恐万状…… “别拽我！我再拿这个锅过过瘾，嘎嘎嘎……”又是一阵子怪叫。乔乐天一阵风似的跑到外院，眨眼间又回了来，兴奋地大叫：“这赵仙姑的把戏拆穿了！她使用传音的原理鼓捣了个窃听器……装神弄鬼……”冲进屋子里，拉开帘子拽出来一根管子和一个类似于听筒的东西，赵秀英躲在角落里是脸如死灰，面前有几本阴阳和相面的书散落，这是刚才从她袖子里甩出来的……
第131页 原来，外院子里之所以那样布置，就是为了让来求卦的人没处下脚，只能在凉棚底下等候。等得无聊，相熟的人们就会拉些家常，通过墙上那个老式路灯改装的像锅一样的声音收集器，再经从那里一直延伸到堂屋里的塑料长管子，赵秀英可以清清楚楚地了解来求卦人的来龙去脉，然后就能未卜先知了……外乡人来了见不到熟人一般不作声她就很难猜准，她只好抱怨人家心不诚，再不成就装疯卖傻地大骂人家一顿矇混过去。 跟盛怀恩父子一起来的小孩是盛飞本家的侄子，一直在外面负责看着礼物，闲的无聊见人们都进去了，于是跑到外院的凉棚里玩，后来发现那个老式路灯，拉了板凳够不到就费了好大劲搬过来桌子，站上去冲着中间黑洞洞的窟窿大叫大嚷起来……刚找到一个好玩的东西，小傢伙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怪叫连连，出门来的盛怀恩父子怎么拉他他都不肯下来。 原形毕露的赵秀英蜷缩在屋子的角落里，在人们纷纷的议论后来是愤怒还有谩骂的声音中显得胆怯而无助……一个刚刚赶到的中年人站在大家前面，手臂撑着门的两边努力不让人跨进房间来，后面的人就推他，终于人们进了屋，有人开始拽帘子摔到地上，踢倒了香案，还有人就向墙角里的赵秀英走来…… 就见那个中年男子“扑通”跪倒在地，开口求情：“求求大傢伙儿原谅她吧！她一个妇道人家……她也有苦衷呀……拜託！”赵志涛想着秀英姑姑和蔼可亲的模样，看她现在无助、可怜、惊恐的目光，也慢慢地站到墙角里来…… 义愤填膺的人们本来想痛打坑蒙大家那么多年的神妈子赵秀英一顿，见状愕然却不肯罢休，纷纷攘攘地叫骂。 “大家静一下！”谢明治喊了一声。大家知道谢知德老人有话要说，自觉地让开来：“让谢老爷子来处理这事，让谢老爷子说句公道话！” “害人者害己！赵秀英，今天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谢知德老人银须飘飘，语气从容淡定，然而神情不怒自威。 赵秀英缓缓从墙角里站起来，惊魂未定：“我早知道错了！我害了文磊的奶奶，我害了很多人……我今天第一次没想着害人，而是想着帮助人，我想赎罪……要打要杀，我毫无怨言……只问谢老爷子一件事情，我死也瞑目了……”她眼中的绝望忽然闪现一丝希冀的光芒。 “自作孽不可活！该天打雷噼……” “人家老太太被你害得做了八年哑巴，一句认错就完了？” “骗的俺们好苦，不能就不痛不痒地饶了她……” “让她去跪石狮子，天天跪，跪到她老死……” 人们却不愿意就这样罢休，纷纷要求惩治赵寡妇。 “让她说！”谢知德老人声音不大，众人慢慢地止住了吵闹。 “我赵秀英从礼成周岁就开始守寡，如今已经9年了！礼成大了，虽然没人刻意欺负他，可我们娘儿俩毕竟不是一个完整的家庭！在同龄孩子中间他个子矮、胆儿小……”当人们都以为她会以亲情打动大家的时候，赵秀英语气一转：“我羡慕、我也嫉妒那些和和美美的家庭，我就借算卦之名说灾说难，幸灾乐祸……我想问老族长一句，像我这样的寡妇真的不可以再嫁吗？” “可以！谁说不可以？”谢知德老人毫不犹豫地说道：“没有这规矩！咱庄建庄以来没竖过一个贞节牌坊……” 赵秀英脸上阴晴不定，有些不信：“我婆婆说族规不能再嫁，不然恶鬼缠身、灵魂出窍……咱庄东里从前那四个高大的牌坊都是皇帝表彰节烈寡妇的……” “胡说！那全是表彰孝悌的，就是孝子的……”谢知德老人不怿。 赵秀英闻言声泪俱下，终于昏了过去。人们都明白了：看来赵秀英的公婆当年为了小孙子就骗了儿媳让她守寡，这会儿不禁对她有些同情……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后来，早起的人们常常见到赵秀英由一个中年男子引领着，在周围的庄子和岚山街上打听着到从前在她那里算卦的人家门口退还卦金、跪求原谅，人家若是不信她就详细说明从前自己跟一个江湖老尼姑学的骗人伎俩……如果人家不肯原谅她，她就一直跪着水米不进，曾经有一个人听说之后愤而外出，天黑之前才回来看她已近虚脱，两个膝盖全是血…… 盛飞到谢文磊家提亲，说自己符合她的三个要求：一、我有高中学历；二、有一技之长，我会养猪，而且水平还可以；三、有十万的积蓄，这个标准低了，我家有三十多万。也答应她的三个条件：一、三年内不迎娶，天天来帮忙干活；二、婚后五年住在谢园，等文杰小弟考上大学再回家；三、让谢文磊掌握财权。文磊听了手足无措，邻里们都为她高兴，说文磊家的苦日子可到头了，又是那么有钱的青年才俊，人又大气会说话——盛飞说文磊家没有冰箱，这只整猪卸两条前腿，其他的就分给四邻算是今日同喜，还强调说绝对是没打水的猪肉，今后有了冰箱，我也不当家了，要送大家猪肉就没那么大方了…… 当从客货车上卸猪肉和大大小小的礼品盒的时候，谢文磊说不要卸自己还得仔细地考虑……盛飞说，卸！我现在还当点家，文磊你不要有压力，我会等你、等你仔细地思考了……我盛飞不相信还有谁像我这样死心塌地了对你好，从你到我家帮忙那天，看到你的好强、勤快我就喜欢上你了！后来你不去了，我心里一直没着没落的，我知道离了你我啥也没法做、啥也做不成了…… 那么多的人在旁边看着，盛飞一点也不避讳，谢文磊羞得是满脸通红跑到东屋里去了……坐在床头上抱怨盛飞不该大庭广众之下脸皮恁厚心里却甜丝丝的，然后文美和文杰还有文娜和女生们都进了这屋子，文杰说这个姐夫好送我那么多玩具……文磊似嗔似喜地教训了小弟，小文杰嘟着嘴到自己的小天地里去玩他的新宠大坦克和卡布达去了，不小心碰歪了泥塑方阵边上的一个拿刀的士兵，文杰把他扶起来说了句“你拿个破刀，那么土，不好看！这两天我不理你了……嘿嘿，也许过个十天半月的我会想起你们的……”抬眼看到谢明治茫然无助地嘟囔“破！不好看……”就摇他的臂膀“明治爷，你咋了？”谢明治恍然回过神来“不咋！不咋了，我有点头晕……”悄然离开了。 后来，十来个同学坐在一起聊起了赵寡妇亲口说的田歌那一“神卦”的门道：“梅花香自苦寒来！”那根签上鬼画符一样写的根本不是这几个字，赵秀英读出来是她想说事的句子。“小施主来自南边”这一群都是她同学，显然是岚山街上凤凰城高中的学生——知道她们是来拆台的所以赵秀英对于昨天那个坑是想都没想，她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停顿，如果大家脸色不对她就改西北——县城的中学，这就是她为什么允许旁观的道理，她离那道帘子很近可以清楚地看到大家的表情大家却观察不到她的动作。巧了，省城也是在南方……“贵徵，富贵”，赵秀英看田歌随手拿出来一张百元大钞，送签上来的手白嫩光滑、十指纤纤，就断定她家庭条件相当不错。“卓尔不群”，同学们都这样崇拜的眼光看着田歌，她不是个非常出色的女孩才怪呢！“尚有劫难”，人生自古谁无忧？田歌不问家道不问吉凶而问事业，作为一个学生肯定有什么心结、难题。“过则香飘万里”，谁不是拨开云雾见天日，苦尽甘来？这些要么是模稜两可的富含哲理的话，要么是自然而然的推理，说来就是心理学、心理战！看到田歌和同学们非常吃惊的表情赵秀英已然有胜而无败了——她之前见田歌清丽脱俗还故意封了她个小仙女。
第132页 同学们这会儿是恍然大悟，又说又笑，于哲说那时候大家的表情可不是这样，几乎都信服了赵寡妇……还有田歌，偏不问家道、问爱情，如果问那个就算赵寡妇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到的，结果斗法没斗过那个老狐狸不算，她最后还有点信了赵寡妇的，险些血本（100元卦金）无归、一败涂地…… 大家都脸红不作声，田歌很生气：“我想！咋啦？”于哲嘀咕：“像个不可理喻的小女生……”田歌又回了一句：“我就是小女生！我就不可理喻，咋啦？” 于哲眼里闪着光，女生们以为他怕了、投降了，都觉得能把这个潇洒从容的帅哥逼到这份上很解气。许芸说：“好呀！鸽子也会胡搅蛮缠了，这下十八般武艺全精通了……无往而不利！耶！”女生们得意洋洋地一起闹笑鼓掌。 第34章 公开课 第三十四章 周一早上8：20，办公室里只有雷苏北和齐展在，李直悠哉游哉地进来，剔剔牙，喝口水吐到剩水收集桶里，然后好整以暇地准备等抽查以后去图书室借点资料——他这两天对“波的双缝干涉”这个内容的教学有了一点心得，想就这个问题写篇论文。已经上课二十分钟，按照往常的经验这个时间正该点名，点了名以后有事出去或者上街买菜就不必再担心……因为科室较多抽查得大约三十分钟才能结束，对于住家属院的老师来讲基本没有缺勤的危险——“接到说抽查的电话以后从家里出来，就算是走一步退三步，倒着走到学校时间也足够了……”这样因缺席上榜的多为家离学校较远的老师，政策的明显倾斜被理解为区别对待和客观歧视。所以，抽查制度的执行没有达成督促和保证办公纪律的初衷，反而影响了大家工作的积极性，并导致获利者的惰性延续和受罚者的怨声载道。 “李直，等什么呢？”雷苏北笑嘻嘻地问道。 “等抽查！”李直回答的很干脆利落。 “那你得等到下午了！”齐展插进话来。 “why？”李直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五分钟前抽查过了！大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雷苏北一副幸灾乐祸的口气，“叫你露味！关机！？这关键时间你关机……” “什么？”李直摸出来手机慌忙打开，“昨天充电后忘了开了……呀！四、五个简讯呼……谢谢你们了！” “怎样？经验主义坏大事吧！？往常都是从高三那里开始点名，今天是从咱们高二这边先来的……你还不去补上这一卯！？”齐展提醒他。 “哦！今天这抽查也搞创新？上鬼子当了！”李直赶紧站起身来，“不是还有10分钟缓冲时间吗？我这就去补卯！住家属院要是点名缺席，扣10块钱不打紧，心痛一下一咬牙就过去了，可这人咱实在是丢不起！”玩笑着去了。 “笑对点名……好心态！” “极强的责任心和集体荣誉感！” 雷苏北和齐展哈哈大笑。 当李直拿着两本资料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里除了雷苏北和齐展两个，尚敏和杜名选也在，正在争论关于高考和高考模式的问题。 “我觉得现行的高考模式不是在减负，而是负担加重了！”雷苏北说道，“高一10门课，组织一次统考就得三天！现在老说大学内容适当往高中阶段下放……高二不能放松语数外——毕竟高考的时候是看这三门的分数——的压力下，还要面对小高考，成绩差的硬着头皮要过关，成绩好的想弄四个a加5分，都不能闲着……咱们第二学期就分割成两块，像我们物理能否完成进度都是个问题……时间不够！到高三那就更不用说了，你看他们那边的条幅——‘大干一年，幸福一生’、‘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再拼221天寒窗苦，赢得1426坛状元红’，每天都不能放松，每个人都不能掉队……恐怖呀！要是看到哪个班里走出来的学生目光呆滞、摇摇晃晃，那儿就是高三！如果再老气横秋一些，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话，那就确定高三复读班无疑了……” “只要高考还考，负担的问题就永远存在！学生的负担重了，咱们做老师的负担也不轻……哪个单位像干咱们这行——早上8点前到，晚上9点走，一天工作10个小时以上！要是班主任那就更苦了，早上5点半起床，晚上10点半查完宿舍才能回家睡觉……”杜名选附和。 “是呀！他们几个说‘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烦的比放鹅的狠，拿的比喝茶看报纸的少’……每每作痛不欲生状！”雷苏北笑了，“我感觉现行的高考模式也不怎么合理！咱们省的方案十年六改，越改越离谱，越改越让人看不懂了……像一个文科生，他得数学好了才能上一个好大学，而这数学对于他将来要从事的职业来讲用处是微乎其微……一个理科生理性思维能力好些，数学就可以好些，但算分的另两门是文科的东西，1：2，最后考上好点的大学就要取决于文科……这有点像吃苹果比赛，好吃的那个是好吃，但你得硬着头皮把那两个有虫眼还瞎半个的孬苹果吃下去你才能获得冠军，这样的胜利岂不让人尴尬……” “这个比方真形象！”尚敏也有自己的见解：“绝对合理的高考是无法做到的！我感觉咱们省的高考政策就是一种精英高考……无论怎样的方案，对田歌这样的顶尖学生都没什么影响或是只有利！就算你拿出个火星人的卷子，她也是最高分！因为有的东西凭她的智商她可以想得到，其他人只能大眼瞪小眼……” “我倒是想过一个改法，也许可以使现行的方案更合理一些！”齐展侃侃而谈：“就是现在高考不是五门吗？还是选三门算分！不过理科是语文、数学加一门物理，文科是语文、数学加一门历史，这样就不会有吃孬苹果的感觉了！理科生侧重于理性思维能力，文科生侧重于形象思维能力的考查……” “好想法！不过各省的方案都在淡化文理分科……”杜名选说。 “好什么好！？那意思英语就是划等第了？”尚敏不满。 “我大学里英语还行，过六级！但我学的生物现在教的生物，我感觉这英语对我来讲就没什么用处！改革开放三十年了，国人‘全民学英语’的时代已经成为历史，搞涉外的职业也不全是对老美呀！普通人——像咱们老师，除非教英语，这英语就是用处不大……所以现在高考算分的时候语文、数学都是160，文科的语文、理科的数学还有附加分40，而英语就只有120！现在，舆论不都是在倡导国学……”杜名选有感而发，正滔滔不绝的时候看到尚敏气哼哼地瞪着他，手里的拳头扬了起来，人也从位子上站起似乎要过来……连忙一个急剎口。
第133页 “有道理！怎么不说了？”齐展问道。顺着杜名选的目光看过去，明白过来，于是笑说：“哦！要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尚敏！现在是办公室的百家争鸣，可不要事后太打击报复，大兴‘文字狱’哩！” “人家小杜分析的头头是道，有见地！应该表扬……”雷苏北也点头，玩笑：“畅所欲言嘛！不能因为一科私利疯狂打压群众的意见和呼声……” 尚敏很不好意思，然而撇嘴：“英语是国际语言，在外企里就算是日韩或者德国、法国的公司，英语仍然是工作语言……再说了，‘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这样的大事情省教委会听咱们的意见改吗？” “恩！我有个同学在上海德国企业，年假我们在一起正聊天，他接了老总一个电话，老总是德国人，两个人叽里哌啦全是英语……我问他公司里有翻译吗？他说你英语不行公司根本不会考虑聘用你，这年月翻译？除了政府部门用翻译，外企里那可是珍稀动物……”齐展就是这样有什么就说什么的脾气，接着说道：“不过，很多大事情的决定并不像我们想像的那么复杂！我记得01年到苏州去参加一个高考研讨会，那时是小综合，文科是政史地三科260，理科是理化生……有老师问到为什么是260，国家教委命题中心主任就告诉大家‘因为250太难听，就这么简单！’当时大家恍然都笑了……” “你们可以把这个建议说给田歌，她爸不是省教育厅主管教改工作的吗？”李直这会全听明白了，出了个主意。 中午二、三节课的升旗仪式之后，田歌来到了办公室。 “尚老师，我们接下来这节课讲练习还是上新课？”田歌问道。 “上新课！不过咱们讲下一节关于英国旅游的内容！让唐超把电教设备打开，咱们这节课要用课件！”尚敏回答，然后解释，“下周三我要上一节全县的公开课，咱们实战演习一下，你数一下讲义！” “好呀！我们一定会全力配合的……”田歌答应着，开始数讲义。 “我觉得这样改动更合理一些，可以让学生在高中阶段就有意识地发挥和加强自己某方面的优势……” “对呀！现在的中学生心智成熟度相对于我们那个时候也要更好一些，社会也更强调个性发展，像咱们理科语文、数学再加一门物理就比语数外三科要相对更合理一些，也有利于学生的理性思维能力成长……” 雷苏北和齐展一唱一和，还故意大声地唯恐别人听不见。 “你把这一摞都拿过去，发剩下的再送回来好了！”尚敏看田歌手里数讲义的速度明显慢了似乎要停顿下来，就赶紧这样安排。 “好的！”田歌答应了，拿着讲义出门的时候望了雷苏北和齐展他们一眼，很显然地，两位老师的高谈阔论吸引了这个聪明的女生。 “告诉唐超把投影打开，尚老师要用课件……麻烦你们帮我把讲义发下去，剩下的送回来！”田歌在门外安排站在那里的郑帅和杨文意，然后又进了办公室，站到雷苏北对面：“老师，你们接着往下说，我想听你们的高见……” 当雷苏北叙述完又强调这是齐展的想法以后，田歌说我会向我爸反映，不过他是教育厅，这个似乎是教委、考试院的事情…… 田歌离开后，尚敏拉长着脸嘆气：“你们的阴谋诡计实现了！要真那样一改，英语的学科地位下降，全省的高中英语老师都会恨我入骨的……” “这样说也不对，你们英语老师压力小了，心情好了！物理、历史老师都累趴下的时候，谁被恨之入骨还不好说哩！啥时候我们数学老师可以轻松下来呢？现实啊梦想……”陈彬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忽然提到这样一个想法：“假设有上边的下来调查，有这样几种情况，一是提出这个问题，二是明确支持或者反对，三是摇摆随大流，四是旁观等待，四种当中你们会选择哪种态度？” “我选提出，我刚才就是替大齐提出来的，但咱不能抢人家的智慧财产权！”雷苏北第一个作出选择。 “如果是对我们英语有利的话，我也会选择提出！”尚敏表示。 “我支持！”李直说道，“这建议对我们物理有利！” “我随大流吧！”林鹃说道。 “我有这想法，但这对我们地理不是太有利……我想我仍然会提出，可如果大家都反对的话我就弃权……”齐展说。 “我会等政策出台进行调整！”宋世峰说道。 “我会明确支持！”杜名选说。 “我和小宋师弟一致，等待，调整！”陈彬说出自己的意见，总结：“我们每个人的选择实际上代表了我们对生活、对事件的态度！大家仔细想想看……” 大家沉默、思考，最后都点头。 “陈老师！你可以像学生们说的那个赵仙姑一样去算卦了……”林鹃想起来邵小鱼讲的赵秀英神乎其技的故事，笑了，“或者当个心理辅导老师！” “算卦？心理辅导？”不但陈彬有些奇怪，其他老师也有这样想法，如果不是上课铃声响起，大家一定会要林鹃说说这算卦的故事。 学生餐厅，中饭时间。 “咱们学校成立校篮球队，麦可是第二队长，如果他愿意的话他完全可以成为第一队长的！麦可他们和县中是一胜一负……前天你们不在，高三是一场大败，区灿他们输得……第二节 结束就有18分的差距，麦可说一盘散沙、惨不忍睹！”李格格提起周六和巩麦可一起观看的高三队主场和县中高三队的比赛。高二球队打得很好，客场也只输了4分，县中高三也对巩麦可的威风八面印象深刻，因此主力尽出，还死活拽了马教练亲临指导。区灿他们平时习惯了单打独斗，没打过正规的比赛，当个人能力完全处于下风的时候，他们的比赛打得那叫一个“痛苦”（区灿语），周围观战同学也是唉声嘆气，后来都慢慢散去——“不堪忍受半场的垃圾时间”。比赛结束后，高三球队的几个同学垂着脑袋坐在场地上默不作声，区灿拉着头发半天憋出来一句“明天开始一日三练！谁晚到一秒钟我都跟他急！” “你都说三遍了！还老麦可麦可的……”许芸撇嘴。 “你听三遍了！人家小鱼和小娜又没听我说过……”李格格不以为然，接着说道：“麦可说他们感觉每天都在进步……麦可还说县中的马教练相中了他和他谈过话，麦可拒绝，说咱们凤凰城也要有校队了……” “我看是你相中了他，天天和他在一起谈话把！？”许芸把汤匙放下，随时准备跑开，“你们有没‘小麻子’或者‘哥哥抱抱’……”“小麻子”指的是清嘴（亲嘴）小麻子，“哥哥抱抱”是以小孩子口气讥讽男女生之间亲密的拥抱。
第134页 “我还给你一丫丫呢！我们才没有……”李格格抬脚踢了过去当然没有踢到。她心里在想巩麦可那宽宽的肩膀，自己款款深情靠近他的时候他却有意躲开了，她真的没想到公子痴迷于篮球居然纯洁得像一张白纸，也有些庆幸她可以在这张白纸上小心翼翼还是大书特书（她拿不准）一段罗曼史了…… “别闹了！”邵小鱼笑着制止她们的打闹，引入另一个话题：“今天英语课的课堂效果很不错哩！看得出咱们尚老师下了大功夫！这样到周三的时候尚老师一定可以一战成名，大放异彩……” “是呀！课堂很细緻、很实在，又热烈互动……咱班主任说，上公开课就是互动就是玩花，热热闹闹，最后是欢欢喜喜大团圆！”谢文娜有同感，“而且我们今天又板演了一遍，到时候……” “小娜，你想错了！”田歌发表了不同的观点：“你还是不太了解咱尚老师，她很认真，也是一个有个性和不循规蹈矩的老师！今天她在咱们班预演了这节课，也就意味着周三她这节公开课不会是在咱们班完成，她要选择7班！” “为什么？咱班那么出色！7班有咱班的课堂氛围和效果吗？”许芸不明白。她的担心不无道理：她们物地没分实验班，所以每班都有十几个成绩相对较好的学生，现在又有田歌……而7班是真正的平行班，高一期末三科（语数外）成绩全是在250分以下——“连个二百五都没有！”（陈彬老师语）自然，英语很好尤其是听力和会话很好的同学基本没有，上课经常睡觉的倒是不少！ 确实如田歌所想，尚敏就是选择了7班！一是因为她的自信，她认为课备得充分一些，因材施教，只要孩子们愿意学，一样可以有好的课堂效果。二就是许多老师和同学们都认为她会在学风良好、又有超级田歌的8班上这节课，靠出色的学生扬名立万，她偏不！她从小就是这样执拗的脾气，爸爸妈妈没少训过她，但她非要坚持，哪怕撞到南墙也不肯回头。有时候她就在心里抱怨杜名选的笨拙，因为他看不出来自己喜欢他是决定因素，每次到她家都那么谨小慎微、诚惶诚恐，没一点从容大度的男子汉气概…… “尚老师是一个很努力的人！我听麦可说，从上周开始她就在他们7班加强辅导……她应该把一些问题的答案提前准备给几个成绩较好的……”李格格想了想，建议，“这公开课本来就是演戏……” “尚老师不是那样的人，如果那样的话她就不必选择7班了！”邵小鱼提出反对意见，“虽然是演戏，拽着线的木偶戏会让同学们和老师都很尴尬的！” “那我们是否可以给尚老师的课加入一些积极的因素呢？”田歌这话一说，许芸她们立刻凑了过来，“咋加？”“怎么加……”大家七嘴八舌。 田歌笑嘻嘻地说了她的想法，“如何？”最后她问道。 “好是好，就怕尚老师会不高兴！” “万一打乱了她的教学，后果……我看到过她生气的样子！” “尚老师很暴力的，我见过她拿鸡毛掸子追得小杜老师满办公室乱窜……” 几个女生都有些担心。 “相信我，没错的！”田歌很有把握。到了晚自修的时候，这件事已经开始酝酿，尚敏不知道8班的同学们要给她一个大的惊喜，大家虽然心里也有些忐忑，但田歌的坐镇让大家认为这事绝无失败的可能！ “小林老师，8班今天班会的主题是什么？”陈彬观摩了8班的一次班会，觉得这种班会形式很不错，已经在他们7班实践了两次，效果非常好，他今天听到隔壁的8班又有鼓掌和口哨，忍不住问道。 “是心态和面对自己的主题！”林鹃每次旁听回来都是一脸的激动，她平时可是一个平静、淡然的人，“8班现在真的是百家争鸣、畅所欲言哩，很多孩子的想法都很有见地……” “哦！说说看……”陈彬非常感兴趣，都已经拿出记事本了。陈彬是一个认真的人，他总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所以一遇到有价值的东西他就喜欢笔记，有时候手头找不到纸他就记在钞票上回来再抄下来……他口袋里总是别着一支派克笔使他看起来像个“古董知识分子”，妻子说他在人民币上乱画是不对的，不过每次上街买菜找钱她见到“咱的钱”就很亲切。 “邵小鱼说到家在县城、岚山街上或者在庄上家境富裕的同学中不少智力相当不错，但是心思不在学习上，有认为自己只要一学就会、不屑的样子，还有认为周围的同学土气、自己是掉到鸡窝里的凤凰，再有就是一种心虚、担心别人知道自己的父母下岗家道中落……”林鹃记得邵小鱼当时的口气不是指责，而是很痛心，“她说，我们（她家也是县城的）来这里也许有一时的失意和彷徨，有人高一或者刚进高二就离开了，但是，留下来的不应该把这一时的变成三年的……不应该把这人生最最青春也是最最灿烂的三年光阴虚掷！在一个屋檐下就是彼此的同学、伙伴，我们应该大大方方、快快乐乐地和大家一样努力奋斗，成就真正个性的自我……如果从这点小小的心理误区都出不来的话，那就无法证实你的出色而需要心理辅导了！她说完，班里的不少同学都沉默，然后是热烈的鼓掌！” “是呀！我几年前教高三的时候有一个女生，很聪明，也努力，可成绩总上不去……”齐展记忆犹新，“她说她家在县城东关，中考的时候发挥失常才来了这农村中学，心情的失落和孤傲，使她高一、高二两年光玩呢，再就是打扮……高三想学了可基础的底子没打牢，所以总考不好！女生最后上了一个普通的大专学的财会……她那追悔莫及的神情我至今印象深刻！” “就是家住城里或者家有钱的心态害了他们，人们说居安思危者寡而知足常乐者众！”陈彬评价，“他们早一天警醒就会早一天展露自己的出色……” “陈老师您这句经典！我得记下来……有时候感觉咱们办公室聊天的收穫比开会听报告大得多！”林鹃拉开抽屉取出记事本，写着写着又说道：“乔乐天讲到他从前学习只凭兴趣，现在知道了可以在面对自己不喜欢的科目时先建立兴趣。比如他把数学书弄得花里胡哨很美，他还编了歌诀记忆数学公式，早晨的时候就摇头晃脑地念……做题的时候先问旁边的马尚文，如果是很难的题目他就看一眼田歌决定放弃，如果一般难度看到哪个女生就哪个女生，做出来马上和人家握手，做不出来就拎起身后庄扬的足球鞋闻一下，下次会非常努力……他说这就是他的‘题中自有颜如玉，做错会闻臭脚丫’的版权数学学习方法！”林鹃还记得当时施蒙脸通红，因为乔乐天大部分时候一眼看见的是北边邻桌的她，近来和她握手的次数明显增加，偶尔闻一下庄扬的臭鞋……不像开始的时候整天愁眉苦脸地嗅鲞偶尔很郑重地要和她握手她就有些莫名其妙然后紧张得不知所措。
第135页 “这才子真能捣！他使用了精神转移法和条件反射法，在拿自己当马戏团的老虎训练呢！”雷苏北笑意盎然，“我记得我们那时候中学里别说和女生握手了，不小心碰到人家一下都得赶紧赔礼道歉哩！” “大学里遇到孙琳就忘了中学时代的清规戒律！和人家干柴烈火地泡上了！”蔡大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办公室，“那时候喊你做校园模拟炒股将来赚钱弄个黄金屋你都不去，后来哥们才知道你是弄到了窝边的颜如玉……” “大森，你个钱奴今天怎么得闲了？”雷苏北问道。 “那也比你个女奴强！？我是说女人的奴隶，孙琳的……”蔡大森嬉皮笑脸，散发手里的广告纸：“贱内在县城开了个花店，欢迎各位兄弟姐妹捧场！” “我们穷教师，有那个闲心也没有那个闲钱呀！”齐展笑说。 “错！不能这样绝对……像尚敏如果接到小杜的献花那还不心里乐开了花？哦，他们没在，我这促销做早了！像雷子这牛粪你别看他不作声，这会儿一定想着送老婆一朵鲜花呢，当然就是一朵，这小客户我也做的……” “你个鸟（就念niao）大森！”雷苏北确实这样想的，正在数着最近的节日。 “怎样？我猜到了吧！哥们给你打折，只要你肯对阿琳说这朵玫瑰你只花了一块钱，剩下百分之八十是俺老蔡的情分！”蔡大森拍拍雷苏北的肩膀。 “你这叫狗屁打折？”雷苏北也开玩笑，“我到时候花一块钱和你那财经学院的校花老婆聊她个一晌，再到你们家蹭顿中午饭，亏死你！” “哇塞！你够狠，我本钱不要了，送一赠一，两朵怎样？”蔡大森一副冤大头的模样，“我们有送花的业务！我愿意亲自送到你门上阿琳手里……” “大森，我刚才看你一熘转过来的，在发广告吗？”齐展问道。 “恩！说实话，咱们老师不是花店主要的客户目标，而是这三千多学生……”蔡大森笑笑，“学生可是个捨得花钱也捨得为浪漫买单的群体哩！刚才就有不少男生问我玫瑰多少钱一支，最低可以打折多少，可以送花到人吗？” “现在的小孩很实际，没钱也要穷浪漫……”李直想到了杨坤的歌。 “大森，你小子是要给我们这些班主任添乱呀！”雷苏北明白过来，“你花店的生意红火一点，我们这边就要扑灭大火一堆又一堆……” “嘿嘿！你可不能怨我，现在的孩子开放的很，这想表达的就表达了，可不像我们那个年代主力的大部队是暗恋军团！我不过是利用他们纯洁、骚动的心灵赚那么一小下下……”蔡大森振振有词，却也藉机逃开，“我不再在这里给你们两个主任级的低级干部添心思了！走了，将来可不要问我班里谁谁之间有没有送花表达那个，我得保守客户资料，这是商业秘密！其实，你们只要一打听就可以知道，这送花浪漫是浪漫，动静都大的很……” “班会最出彩的言论其实是田歌提出的‘年龄说’和许芸的‘鸭子论’……”蔡大森离开以后，林鹃继续刚才的话题。 “田歌总是很出色！快说说怎么样的出彩……”陈彬催促。 “她认为一个人有四种年龄——实际年龄、身体年龄、心理年龄和社会年龄，以她自己为例，她的实际年龄是17岁，因为形体练习的缘故她的身体是20岁，其他的也取整数……她有意识地磨练自己看问题的全面性，因此她界定自己的心理年龄是30岁，至于社会年龄她了解高端交际却不太熟悉和同学间的交流，她给自己的分数是30和10，因此为20，这样综合年龄是大约24，比实际的年龄段老练一些……所以应付很多问题可以比较从容！”林鹃介绍，“她还鼓动大家也来打打年龄分！同学们就先给雷老师和我打了分……” 雷苏北是36、30、40、20，同学们说他虽然讲道理，但很多时候很冲动和愤世嫉俗，像个涉世不深又充满幻想的小青年，所以社会年龄只能20，正因为这样孩子们和他谈得来……林鹃是27、20、20、20，三方面的表现都低于她的实际年龄，女生们形容她就像邻家阿姐，愿意倾听、可以交心，有时候骗骗她是大家比较得意的事情，林鹃甚至怀疑她们给自己界定的社会年龄难道是10岁？看来往后做事得老成一些总那样纸上谈兵是蒙不住孩子们哩！ “我倒是觉得许芸和戴蔷的‘鸭子论’对班级的意义更大一些！”雷苏北在本子上整理着今天班会的内容，停下来先大致地介绍了“鸭子论”，最后又总结：“如果能使‘家鸭子’和‘野鸭子’的一批同学真正醒悟，班里就可以多一批好成绩出来，好的基础到了高三就可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雷子！你这样是对孩子们成长真正负责的态度，关心着他们未来的发展！你付出了很多，还能把自己的弱点和缺点给工作带来的不利影响降到很小……”陈彬翘起了大拇指，没有一点虚伪：“这个很难做到的！没有口号的激励和棍棒的鞭策，你们班大踏步走在正气和正确的道路上！没人愿意掉队……” “少来！听你说话就好像在唱高调、在喊口号，还是让我居安思危吧……”每当有人夸奖他的时候雷苏北好习惯性地不认帐，觉得自己做的没那么多，没那么好……倒是有的批评意见他会记得很清楚！大家说他是拽着鬍子过河——谦虚过度（牵须过渡），老婆不给面子笑说他这是贱皮子欠收拾…… 周三中午第三节 课，行政办公楼三楼的小会议室有很多人，大家在认真地对一二节上过的两节课进行评课…… “对第二节 郑老师上的课我的感觉也是实在、容量很大！尽显老教师的经验和对课堂的驾驭能力，是一节高三复习的好课！”县教研员任老师总结，然后向尚敏示意：“那接下来请小尚老师来说说你上课的思路和感觉……” 尚敏站起来鞠了个躬，然后实话实说：“各位老师，大家好！我这次上课选择的是平行班，对课的定位是语境和会话，是一节新授课！个人进行了充分准备，但课堂中仍然出现了意外也带来了惊喜……” “这第一个意外是个人造成的：为了让学生有新知识的接受和顾及另外一个班级的感受，7班的学生是今天上课前才知道公开课是由他们班完成……所以，课堂的开始很沉闷，学生们很紧张，有激动和胆怯的情绪，导致进入课堂较慢……惊喜就是接下来同学们的主动参与和高度兴奋，主要备课内容三十五分钟就完成了！我低估了平行班同学的学习热情和强刺激下的巨大潜能……”
第136页 “第二个意外是8班几个同学在上课五分钟后的出现！那几个是他们班英语最出色的同学，尤其那个漂亮女生大家可能印象深刻，他们的突然出现让我开始的时候有些紧张，然后就想对他们视而不见按照我备好的课继续……可邵小鱼提出的竞争课堂让7班的同学沉默，后来就是积极的应战和激烈的课堂！我虽然也达成了这节课的教学目标，但路子完全是跟着同学们被动地在走……惊喜就是个别差生的表现！大家看到那个介绍旅游名胜的男生，句子都完不成，还出现单词错误，他却通过自己对英国的了解和手势居然让肖梦珂扮装的旅游者弄懂了……课后他追上来问了一句让我惭愧万分的话‘老师，您在8班都这样上课吗？’说实话我在8班的互动是比在7班要多一些，他的话也让我思索好的课堂是什么？应该是积极互动、学生热烈参与的！是不是该把分层教学的定位适当提高一些？这是我这节课意外的两个收穫，也可以称得上是惊喜……” “这第三个意外就是学生们对于旅游情景会话进行的角色扮演，不但合理还突出应用！使课堂容量更大，增加了趣味性！我本来是想上一节中规中矩的基础上略有互动活跃的课，现在看来虽然有些乱但学生的反应不错……” “小尚老师讲话很实在、有条理，课堂上的口语流畅、不假思索，应变能力也很出色……我们听到了一个年青老师真实、可圈可点的一节课！”任老师说了两句，然后就是各校代表评课发言。 “小尚老师是我们秦老师的女儿，我们来之前就达成共识，要给小尚捧场！但这会我发自内心的感觉这是一节真正意义的好课！”县中的代表是一位中年男教师，讲话时有着充分的肢体动作：“小尚老师说她是在被动地跟着学生们在走，没能按自己备好的内容来完成这节课……这恰恰是这节课成功的关键！完全突出了学生的主体作用，我们平时更多的时候是停留在‘讲课’阶段，老师讲的很多，学生被动地被牵着鼻子在走……而这节课，我们看到最多的是学生闪光的表现，老师只是起着串联和引导的作用，良好的课堂效果也印证了小尚老师组织、驾驭课堂的能力是多么出色……作为一个痴长十几岁的老教师，我由衷地感觉自己通过这节课学到了很多，也为秦老师感到高兴，有女如此……” “我们印象最深的也是小尚老师提到的‘意外’！以往听过的公开课大多经过板演，一节课活跃但循规蹈矩，还有的感觉假……”一位二中的女老师发言：“说实话，我们是戴着有色眼镜来的，我们本来只准备给老郑一些面子，对小尚老师大批特批一顿的——年青老师的成长需要磨砺，在挫折中逐渐成才！很意外，我想说的一些缺点，比如不按套路（讲练结）出牌、没能显示教师对课堂的绝对统治力……这些恰恰是这节课的闪光点和高明之处！我想说，这才是现代的英语教学课堂！回去以后我们先模仿，再探讨……提一个要求，希望小尚老师在接到我们有哪里不太明白的咨询电话的时候能不藏私地不吝赐教……” “这节课的容量很大，在平行班当中还能有这样的效果让我们震惊！感觉尚老师设计的课堂开放性很强，明着看似纷乱但实则有序，可以向各个方向发散，不但收得回来还能成倍地完成教学目标……高手！” “这节课不但有互动的元素，激情的元素，还让我们看到了竞争学习的精彩效果！孩子们认真、不甘人后，情感价值观教育也得到了深刻的体现！这是一种激情互动、热烈竞争的新颖课堂教学模式！” “情景对话我们也曾经试过，但效果明显不如尚老师的这节课的角色扮演！尚老师的灵感设计和应变能力让同龄的我五体投地！而这一切又似有意为之又似无心插柳，真正做到了不留痕迹、无招胜有招的境地……我服气了！” “如果用老式的观点评价这节课，我们可以说出来一些缺点，像讲的少、不严肃、学生乱下位走动……但如果我把这些说出口，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像个老式留声机在讽刺mp3 、mp4！现代英语教学就是该这样子……” “我印象深的有两处，一是那个口语流利开始还故意带点方言口音的漂亮女生饰演的北伦敦本地人，大声地问到伦敦本地和英国还有非英国的名胜，同学们那山呼海啸的‘yes’和‘ no’，这样壮观和感染力的课堂让人震撼，幸亏是在阶梯教室，如果在教学区……这二就是那个用手语和断断续续的口语表达清意思的男生，显然的他的英语能力一般，然而他不是沉闷而是积极表现于课堂！课后问小尚老师那句话也说明了没有不想学的学生，而在于我们怎么样去调动他们学习的热情！小尚老师的这节课给了我们一个很好的借鑑……” “我个人认为这堂课的架构模式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试想那几个孩子的加入是课前设计好的，那么就会有套路的痕迹，生硬的感觉，也就是说无法刺激原班孩子的热情参与而流于形式……正因为那几个孩子的意外加入，从而使这节课的效果出来了，我们也体会到了小尚老师的实力和课堂的激情四溢……” “我不认为有完美的东西！对于小尚老师的这节课，我仍然坚持这样的观感！但是，课堂的一些缺陷反而转化为学生知识的探讨和落实，真正是化腐朽为神奇！我还是那句话，没有完美的课，十分完美就是机械的、没有生机和活力的课了！但小尚老师这节课却绝对称得上精彩、经典……” …… 评课居然进行了两节课。大家对尚敏的表现赞不绝口，对田歌她们出现形成的这种竞争课堂也是热烈探讨、赞赏有加…… “最后，我建议让我们一起为这一节真正出彩、有着实在的教学效果，又能让大家都有思索、有收穫，真正体现观摩意义的好课起立，鼓掌！”任老师第一个站起来，小会议室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尚敏真的是功成名就，因为听到了小会议室里经久不息的掌声和出门的老教师都说“学到东西”的话……靳远征很惊讶，本校听课的年轻英语老师又为自己的姐妹那么添油加醋地到处一张扬……那几天尚敏在校园里不断地听到老师和同学们或当面或窃窃私语的溢美之词，觉得很为这意外的盛名所累。 后来尚敏问田歌她们怎么想起来这样去帮忙的？田歌笑说大家很失落本来要给7班的同学难看，后来说还是给尚老师锦上添花别添乱了，我想到了那回我金陵中学的同学来听课时的表现，大家也说“添好乱就是添花哩！”于是商量了和7班竞争的主意，后来您知道了——我们心里也没底可没想到激起7班同学的万丈雄心，个个争先……和我们很认真地斗嘴（会话）斗勇（连李浩都出阵了），课堂完成的那么好……我们这回也算是有功之臣了，尚老师您可得表示一下——我看不如提前发一下您和杜老师的喜糖？尚敏脸又红了（她今天的神奇表现已经让她自己在接受别人表扬的时候脸红了n次），也有些诧异——因为她印象中从前的田歌不是这样调皮爱开玩笑的女孩子！
第137页 正在这时候杜名选进来，手里真拎着糖块——他觉得尚敏又一次扬眉吐气，很为她高兴，就花掉了自己仅有的20块钱“周活动基金”（财政大权被尚敏收归国有以后每周给他20的零花钱）。田歌拿着糖块兴高采烈地回班和大家“吃喜糖”去了，办公室里只剩下尚敏和杜名选两个，准备接受训话的杜名选却意外地领到了尚敏一个深情款款的香吻……有些激动的杜名选还没反应过来，“大电灯泡”宋世峰进来，见他们两个都脸通红就“嘎嘎”笑着又出去了…… 第35章 夜话 第三十五章 中饭的时间，学生餐厅。 “齐老师上课讲到这两天有流星雨，到底是哪天哩？”李格格近一阶段明显追求浪漫上课也容易走神没听清楚就提起这个话题。 “是狮子座！明天半夜里吧？”谢文娜回答。 “是夜里零点二十六分！”许芸很肯定，解释：“我看了曹可凡买的报纸，说明晚是晴夜，在夜空的东偏北方向，可以持续二十分钟时间，很壮观的！” 曹可凡每天必买一份《扬子晚报》却只看体育版，许芸每版都看除了广告，乔乐天看文章小说版，戴蔷只留意文娱版，马可看新闻……然后就上报架，还会有其他同学浏览一些内容，所以这报纸的利用率蛮高。 “我想看！漫天的流星，许个心愿，多浪漫……”李格格很陶醉的样子。 “不会是漫天，不过这次的流星雨相对以往倒真是称得上壮观！”田歌纠正她的说法，“明天是农历初六，流星雨出现时月亮已经下去，天空背景不算明亮，这样肉眼就可以观测！当然手里如果有天文望远镜的话更好……” “鸽子，你看过流星雨吗？”许芸问道，“我只偶尔见过流星一闪而过……” “of course！”田歌很得意，“我爸有一架高倍天文望远镜，我喜欢和他一起观测夜空，流星雨现象虽然不经常，但每年都得有那么几次……只是可惜这次不能看到了，还是罕见的大规模流星雨……” “为什么？”许芸不明白。 “我们在住校，得服从学校的管理！”李格格笑说，“小芸你怎么遇见事情从来不肯动动脑子？你想过猪是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许芸脱口而出，马上反应过来就追着要打。李格格已经笑着跑开了口里还嚷嚷着答案：“笨死的！懒死的呗！” “季冉跟我提过，她很想看！说准备请假回家，就可以看到了……”邵小鱼扯住许芸，“餐厅里不要打闹，这也是校规里有的哩！” “哦！是吗？”好多人还有值班老师都看过来，许芸只好偃旗息鼓。坐到位子上之前仍然不忘唱着调侃她身后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田歌看的几个男生：“对面的糙哥、丑哥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几个男生羞得无地自容赶紧端着碗逃开，女生们一个个闻听、见状为之喷饭，然后哈哈大笑。 “我也想看！”许芸神色间很得意，提议：“不如咱们明天夜里就来一回夜观天象！咱们学地理的，不看亏了……而且不一定会被发现的！” “人生得意须尽欢……我看！你们呢？”李格格回来，第一个响应。 “我不去！”谢文娜说，“这快期中考试了，我还得复习功课！熬夜的话一天都没精神！而且这样是违反学校纪律的……” “周六早晨不出操！我想五点钟到八点歇三个小时，中午再午休一下应该能恢复过来了！算我一个……”邵小鱼犹豫了一下，决定出阵。 “鸽子你呢？”许芸她们一起盯着田歌，期盼的神情。 “我有些拿不定主意！我从前看过……我没违反过学校的纪律……”田歌在犹豫，“不过，这样的天象奇观对我还是有吸引力的……我很想和大家一起……” “那就一起！”邵小鱼替她出主意：“你不是得体验生活吗？记得我们那天夜里的促膝长谈，我们教你要有缺点，学坏……” “好吧！一起！”田歌点头答应。 “夜话什么？学什么坏？”李格格不明白，感觉田歌居然就听了她们的一定有什么重大机密。 很遗憾，几个伙伴只是笑，无论怎么央求都不肯告诉她，晚自修当她被秘密拱得满头问号大疙瘩的时候许芸才“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她说了缘由。许芸又联络了季冉，这样5个女生，季冉说那样漆黑的夜里会害怕的，许芸就私下里又叫了于哲和曹可凡，于哲说我已经先下手为强把实验室里的天文望远镜借了来，曹可凡说长夜漫漫我去准备一些吃的…… 这样酝酿了一天的时间，终于“万事俱备，只欠晚自修放学”了…… 9：30，第三节 晚自修下课的铃声如约响起…… 大家陆陆续续离开教室，许芸她们心不在焉地看着书很兴奋地期待，李格格和邵小鱼在分别关照施蒙和程雪（103和102的舍长）央求她们不要声张，于哲拎着天文望远镜的木匣子——有同学问到他说是跆拳道功力练习用的木板，就有惊呼恐怖（那么厚的方木打断……）也有些可惜（那么好的一根木头，好像还是松木的）却也信他——上五楼准备去了。 “这还有不到10分钟就熄灯了，该回去休息了……”雷苏北从办公室出来，发现别班都关灯锁门了他们8班还灯火通明于是过来，看到班里还有好几个同学在看书：田歌、邵小鱼、季冉、许芸、安雯、安秀、谢文娜、李格格、曹可凡……真的非常感动！他觉得休息不好就没有效率，所以没有开口表扬，而是很关心地劝说，他绝对不会想到胡一飞第二天交到他手里的名单上就是这几个。 “好的，我们这就关灯走人了！”邵小鱼很从容。后来许芸她们告诉她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笑的声音却有些抖，毕竟她是极少说谎的。 看到大家都站起来收拾手边的东西，雷苏北放心地离开了。 “我忘了一本书……不是，我忘了洗面奶，我拿了就下来……”到楼梯口的时候，雷苏北看到欧阳淑雅正在向准备锁门的苗师傅求情。 “得锁门了！不能再上去了……要不你快些，我在这里等你！”苗师傅坚持。 “那……”欧阳淑雅抬头看到雷苏北下来，只好说，“那可惜了！那算了！”有些垂头丧气地和雷苏北一起走了（雷苏北得去检查宿舍就寝）。 “在史政班的学习还行吗？”雷苏北问道。 “还中！”欧阳淑雅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她是听施蒙说田歌她们要看流星雨就想也来参加可惜没能如愿。
第138页 很快地到了宿舍区，雷苏北先去了男生宿舍，问到曹可凡呢？舍长郑浩浩说可能在洗手间吧，张荀说是的他回来就去了洗手间。又到女生宿舍，在103的门外听到里面叽叽喳喳雷苏北问了一句“田歌、许芸她们回来了吗？”宿舍里立刻安静下来，就听胡婷回答“来了，已经睡下了！不信您进来看……”雷苏北真是哭笑不得，这小女生说话总是那么直我一个男老师怎么进女生宿舍看？却也放心下来只是有点奇怪：我这也没哪里停下来呀，她们这么快？ 田歌、许芸她们此时正在五楼的天台上…… “于哲！你那么有办法，怎么把四楼铁栅门的钥匙弄到手的……”许芸上来就问道。这五楼天台西面是小会议室和校园网络总控室，因此四楼通到五楼之间的楼梯口有一扇铁栅门是上锁的，钥匙由网管员孟老师掌管。 “哪里要什么钥匙！我扛着天文望远镜上来，故意架好了，很快就引起了孟老师的注意！他问我做什么？我说观测流星雨，这里高一些可以看得更清楚……”于哲很得意，“孟老师问我那你看完了怎么下去？我说我借了苗师傅的备用钥匙，麻烦您不要锁这四楼的门我观测完下去给您锁上……我还邀请他一点的时候一起看，看完以后翻那边家属院的墙头回去！他婉言谢绝了，说他翻不过去还关照我注意安全翻墙头的时候小心点，然后很遗憾地走了，门没锁……” “够胆！故意说些实话，还有板有眼……奸！”安秀评价。 “怎么又多了几个人？人多了容易暴露！”于哲看到谢文娜和安雯安秀姐妹，就用到了这个地下党常用的词语，确实如果被校方逮到他们会面临处罚。 “没办法！小娜改变主意决定和我们一起同甘共苦，安雯她们姐妹是一定要跟来，刚才欧阳没上来，恨恨而去……”许芸口气里好像是无奈脸上却有些得意，这事是她发起的，她恨不得把全班同学都鼓动来呢！ “你这样大声可不行！有值班老师，咱们得保持适度缄默！”邵小鱼提醒。 “好的，好的！”许芸也明白被发现的后果，不但流星雨看不成，可能最轻也得通报，也许还会有处分。 这时候她们就看见李格格和巩麦可拉着手上来…… “放开！不要给我们8班丢人现眼！”许芸还是忍不住低声开口呼喝。 巩麦可本来就有些被动，闻听立马丢开手，李格格没料到许芸会开口斥责，满脸通红，尴尬地不知所措。 “缄默！缄默！”邵小鱼提醒。 就听楼下有人说话，然后手电筒的光柱照了上来…… “四楼楼道的声控灯怎么还亮着，上面有人？”是胡一飞的声音，今天他是值班领导，得和体育老师杜斌一起负责整夜的校园巡查。 “不会吧！？也许是马路上的动静哩！”杜斌推测。巧了，就听公路上“轰”的一声——有卡车爆胎了，然后楼道的声控灯就先后亮了起来…… “哦！”胡一飞明白过来，也嘆气，“这黑天半夜的，也够那个司机难的了……” 两个人说着话离开。 大家都围坐在天台的中间，那部从实验室借来的高倍天文望远镜——田歌看了说倍率不低——也架在那里，于哲说即使我们站起来，从地面的各个方向也看不到这里，只要我们不大声说话这里就是绝对安全的！望远镜周围的地面上铺了一地曹可凡带来的报纸，安秀说要是能有个被子就可以在这里睡到天亮了，安雯说有被子也能冻死你的，秋凉了……大家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光顾着兴奋了，没人想起来带厚点的衣服，这到了后半夜…… “早上不到五点钟苗师傅就会来开楼道的铁栅门……” “咱们一点钟看完流星雨可以到教室里，那里暖和……” “咱地理书上不是说凌晨日出前后气温最低吗？平时那个时间起床也没怎么觉得冷呀？偶尔打个喷嚏就过去了……” “咱们中间没哪个是病芽芽，应该能撑得过去，小芸你行不行……” “我看了报纸，这几天最低温还6摄氏度哩，离结冰远着呢……” “冷点就互相拥抱着取暖，多温馨浪漫……曹操，你和太子、公子他们抱一起，像两个大鸡抱着个鸡宝宝！呀，好玩……” 同学们压低声音进行了应对讨论，想到了很多办法，结论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不怕！有一种战天斗地的激情和笑面困难的热情感染着大家…… “鸽子，你给我们介绍一下流星雨！你是过来人……”安秀提议。 “什么过来人？猛一听还以为鸽子是恋爱高手哩，人家鸽子那可是真纯情，比某某强多了……”许芸不自觉地又把矛头指向了李格格，她恨李格格这回真的“重色轻友”，也有点恼公子和她那么接近。 “小芸！你讽刺我吗？”田歌笑着自然而然地把话题引回来，“我是观测过很多次流星雨，算的上过来人、老江湖……一些彗星和受太阳引力作用从彗星上甩出的主要是冰物质形成流星体，在接近地球时受地球引力作用进入大气层然后和大气摩擦产生光迹就称之为流星现象，如果是流星群或者进入大气层流星分裂会形成几条、几十条甚至更多的光迹，就称之为流星雨……” “落到地面上就是陨石！月球上就有许多陨石砸出来的环形山……”安雯是地理科代表，记得一些相关的知识。 “是呀！在地球上大部分流星落不到地面上，因为有厚厚的大气层摩擦使它们完全燃烧了……月球上没有大气层，所以没有流星现象，而只有环形山……”田歌解释，建议，“我们现在就可以用望远镜观测月球……” 大家闻听踊跃，田歌把望远镜调好：“今天是农历的初六，是上弦月，只可以看到朝向我们的月面的一半……一个一个来……” “我看到有明显亮、暗的部分，下面的轮廓好像是一段树身子，还有右边……桂花树下捣药的玉兔？上面的树冠没法看到了……”季冉记起了古老的传说。 “今天是上弦月，所以只能看到半个，明亮的部分是反射太阳光线相对均匀的月球表面的平原、高原和盆地内部，相对暗的部分是反射太阳光不均匀的山区，主要是环形山……我国古代的人们象形地根据月面的明暗轮廓创造了嫦娥奔月和吴刚玉兔桂花树的美丽神话……”田歌解释。 “田歌！你真是一部百科全书，真让人羡慕……”曹可凡说道，又补充一句，“也像一部效率奇高、自动检索的知识机器！”
第139页 “错！鸽子是厉害，但还是一个人，一个比较出色的人！”邵小鱼反对他的评价，“书和机器都是没有活力和激情的……” 曹可凡也觉得把偶像形容为机器是不对的，连忙唯唯诺诺地认错。 “我记得高一时齐老师说过，月相是很难搞的内容，幸亏现在不作考查了，不然有我们晕的……”安雯想起来，“还有星空的也不大考了……” “我有一本小檯历，上面有关于星座的知识，我带来了……”曹可凡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本小檯历，献宝：“我从前没注意，这回偶尔一翻看还蛮好玩的……像我是属于射手座，这上面说乐观、诚实、热情、喜欢挑战，但容易浮躁不安，鲁莽行事、意志力薄弱……说的可不就是我，只是喜欢追求学问、紧贴潮流、有语言天份这些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你们知道我成绩一般，语文、英语都不怎样，倒是数学、物理还凑合！” “这一套和赵寡妇的算卦还不是一样……拿来我看！”许芸撇嘴，抢过来看：“我是……处女座！说的对，将来三十多再是我就完蛋了……” 许芸的理解真是让人喷饭，大家强行克制住面部肌肉捂着嘴避免大笑出声。田歌很惊奇：关于星座、运势的这些东西在她从前省城的同学们那里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然大家没几个真正在意……可在这里好像都不太知道，只记得戴蔷很宿命地说她是水瓶座的，创新、多变、倔强、反叛……是一个自己都觉得矛盾的人，她想学习也想听歌，唉！随波逐流罢，嘆气无奈的样子。看来城市和乡村在这方面还是有差别的…… “最求完美、谦虚、喜欢忙碌、爱唠叨、爱帮助人，这些优点我都具备……挑剔和神经紧张，有这回事，悲观？我从不悲观！”许芸摇头晃脑地念着，一边评价着，她居然把唠叨当作优点，大家不禁莞尔，就听许芸接着说道：“是有那么点意思！生日石是蓝宝石，好东西！生日花是翠菊……配偶，呸呸呸，格老子，上大学之前本大记者不考虑这事！鸽子，你是哪个星座的……” “双鱼座！矛盾的星座，神经质、健忘、多愁善感、想像力丰富、自欺欺人都是双鱼座的形象词……”田歌回答。 “有一颗善良的心，喜欢帮助别人，愿意牺牲自己而为别人！不过不要以为他很伟大，其实只是他藉着帮助别人而突出、肯定自己的价值……可见他们多么没有……”许芸念着念着，越来越不满：“说你没有信心，这不胡扯吗？我本来还有些将信将疑，这我就不信了……说你健忘……哈，太搞笑了……” “这个本来就像赵寡妇的算卦！咱们这里就有一个现成的例子，安雯和安秀性格上大相迳庭，但她们肯定是一个星座的……一样吗？”邵小鱼很不以为然，“如果这个准确的话，只要知道是哪个星座的，那万事就简单了……” 大家都有同感，不过还是拿过来对照一下，嘆（对的）笑（错的）一回，其中安雯和安秀看了就此起彼伏地窃笑不止…… 李格格看到天秤座的缺点很多已经有些不高兴，翻看巩麦可的摩羯座就有些心惊，又注意到一行小字的配偶栏说两个星座不配，马（巩麦可的）和羊（她的）属相不合，她简直就出离愤怒了，尖叫：“什么呀！净胡扯……”幸亏安秀扯她她才意识到现在大声是危险的，巩麦可想拿过来看的时候李格格还给了曹可凡“不让大家再看这封建迷信的玩意……”几个女生看着她激烈的表现有些愕然，许芸嘀咕“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彻头彻尾的傻子和不计后果的疯子……”于哲让巩麦可带着李格格到那边去安静一下，巩麦可张了张嘴还是灰熘熘的照办了，李格格从他有些恼怒的目光中看到了让自己胆战心惊的信号，立马平静下来…… 几个女生或躺或坐在铺了报纸的地面上，听田歌小声地讲一些关于星座的神话传说，于哲和曹可凡则坐在旁边一定距离之外…… 许芸躺在谢文娜腿上，大发感慨：“满天星斗，皓月……怎么下去了！披星也没法戴月了，席地为床，战天斗地……浪漫呀！要再有一杯热牛奶或者咖啡，脚边再有俩宠物就好了！” “真是大黑天睁着眼说梦话！”安秀讽刺，看姐姐也在许芸腿的那边，生气了：“你个小芸猪说话再不注意语境，我们姐俩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哦！抱歉，抱歉！”许芸抬起头来，连忙道歉，“嘿，你们姐俩到底还是一个战壕的哩，平时老装着互不搭理……”嘲笑的话没说完腰里和腋下就已经遭到两姐妹的左右夹击……要不是邵小鱼开口制止，她们肯定会闹到第二天有人传说“夜半天台鬼笑”的！趁此机会，李格格和巩麦可施施然又回了来，离群索居的感觉不好受，因为到了那边巩麦可阴着脸一句话也没说，他认为李格格在那么多人尤其是田歌和于哲那里丢了他的脸…… “高处不胜寒！”季冉穿的有些单薄，缩了肩膀，“这天台上有风！” “我的校服你穿着暖和一下！”曹可凡脱下来外套的校服，多说了一句：“老季你真是红狐狸扒了皮子做围巾——要美要脸不要命！穿那么少……” 季冉是有点冷，正准备接过来凑合着穿他的校服再说声“谢谢”的，这下子七窍生烟：“你……曹□□叫我……你说我什么……” “我叫你老季……我又没说你不要脸……”曹可凡一脸的懵懂。 “你……你……”季冉满脸通红，终于嘤嘤地哭出声来。 曹可凡真不明白季冉为什么要哭，手足无措。 “曹可凡，你个臭嘴！快给季冉道歉……”邵小鱼板着脸。 “老曹，有的叫法不能对女孩子的！有的玩笑调侃也不能针对女生！”于哲拉过来曹可凡，又小声交代：老季听着像老妓，女生爱美要面子不要拿这个说笑，女生脸皮薄又有小性子……曹可凡听着挠头，心想小女子真难伺候…… “季冉，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曹可凡很诚挚，“这里有袋牛奶我一直用手捂着的，你喝了暖暖身子，衣服你不要嫌我，也穿上……原谅我吧！” 这样说了好几遍，季冉才抹了眼泪，安雯从曹可凡手里接过来牛奶，许芸给她披上衣服……曹可凡还在低着头苦苦哀求，几个女生看他那么执着就很好笑，季冉说了一句话之后大家终于再也克制不住，捂着嘴笑得直不起腰来，后来就揉肚子说肠子都笑弯弯了……因为季冉眼角还挂着泪却说了一句：“曹操！我原谅你了，你爸又没有得罪我，我也没有怪罪他老人家……”
第140页 曹可凡哑然，恨恨地向于哲抱怨：“老大，你让我道歉，可……今天栽了这么大个跟头，往后让我还咋在搞笑涮人界混哩！” 田歌感觉同学们之间真是趣味丛生，这样的日子好快乐…… “汪汪……”这半夜里有狗叫声，大家都很奇怪。 “是零点十六分了！再过十分钟就会有流星雨……”曹可凡提醒大家，他的手机定了时间，他怕狗所以设计铃声都是用狗叫。 “哦！是曹可凡叫的！”季冉说了一句，今晚大家才知道她是那么一个机灵和“有仇必报”的性格女生。 “求你了！我认输，看在你喝了我的奶，错穿了我衣服，又睡了我的报纸床的份上……”曹可凡哪甘示弱，反过来拿话挤兑季冉。 “好了！好了！不要闹了……我们熬夜苦候的奇观马上就要出现了！”于哲挥了挥手，“我们这是背着官方做这件事！一会流星雨出现不要大叫大嚷地欢呼，还有，流星划过天空的时候闭着眼睛虔诚地许个愿是可以实现的！是吧，田歌？大家可要操办好，不要错过了……” “恩，是这样！要闭上眼睛，心中默念……”田歌肯定地点了点头，又说道：“这次的流星雨很容易观测，能持续二十分钟！如果用望远镜可以看到的更多，更清楚！所以我们可以每人用望远镜看一两分钟，主要还是靠肉眼观测！” 0：26，流星雨如约在东偏北的狮子座附近出现，洒向四面八方。 “哇！天女散花，真好看，好美，好壮观……” “像过年闪闪的焰火，那么长的光带……” “镜头里更清楚，像演习里飞弹的序列，刷刷刷，一排全过去了……” “震撼呀！老天爷放烟花……也讲究排场……” “你们听家属院还有东边的居民楼上都有人欢呼呢，肯定不少人在看……” “宿舍楼那里也有叫的……许愿了吗？快……” 大家啧啧赞嘆，小声地交流观感却不敢大声地欢呼。 终于这盛宴结束，大家意犹未尽…… “真是美不胜收！熬夜值了……要是再长会就好了！”谢文娜感慨。 “贪心不足吧！这二十分钟已经可以了，每个瞬间的美丽让人震撼，我倒觉得这样在心里留的更久更回味悠长！”李格格认为，“有时候过犹不及哩！” “嗨！格格你终于来了句经典！”许芸也终于给了李格格一句好话，因为这会子李格格没有粘在巩麦可身边，而且许芸也忘了李格格不经大家允许就带了巩麦可来的事，又追问她一句：“你刚才许了什么愿？我一时激动就把原本想好的给忘了错过了……我后来许的愿是可以瘦下来十公斤，不过等我闭眼许愿的时候你们都平静，可能那会儿并没有流星出现，也许就不管用了。也好，省得我有压力想着减肥，还是想吃就吃的好……”许芸就是这样的好脾气，知足常乐，所以星座上讲到“悲观”，她是很不以为然的。 “我许的愿是妈妈和东方莹阿姨的生意可以越做越红火，我爸能够如愿成为高级工程师！”李格格握着两手在胸前很虔诚的样子，说完之后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没许愿和巩麦可发展到哪一步！又想起来和雷老师的那次谈话，她终于明白和巩麦可在一起自己还是出于那种迷恋情结！因为她许愿的时候想了自己将来成为名厨，想了爸妈，却唯独没有想到就在身边的巩麦可…… “我的愿望是安雯成绩再好些，可以考上本科！”安秀的愿望让安雯也让大家大跌眼镜，“那样我外科弄不好的病就可以介绍给她内科了，让她赚钱多多却整天忙的不可开交，我就在外面悠闲地嗑瓜子看着……”原因则让安雯哭笑不得，大家也觉得这样损己利人的法子够独到、够有趣。 其他人的愿望大多与个人的理想有关。 “鸽子！你呢？你怎么不说话？不好意思说吗？”许芸问道。 “恩！”田歌点点头，拢了拢头发说道：“既然你问到了，我就实话实说……我的愿望是可以实现演艺的理想，现阶段不仅和女生和男生相处也融洽。我想起了电影《屋顶上的轻骑兵》中男女主人翁不同流于世俗的爱情故事，我希望能够和某位男生拥有一段甜蜜、适度的恋情……” 田歌最后的一句话让大家瞠目结舌，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半晌，许芸说了一句：“隐私的话你可以不告诉我们的……你知道这句话的后果会有多严重！男生们都会梦想成为‘某位’的……” “我感觉有些冷！咱们还是不要呆在天台这里了！”邵小鱼连忙岔开话题，“咱们到教室去吧，那里会暖和一些……” 大家都赶紧附和，纷纷下楼去。 于哲和曹可凡一起收拾天文望远镜，曹可凡的小眼睛睁得很圆很大：“老大，我没听错吧？田歌会和某位男生谈恋爱？我真的没听错？” “我们都没听错！她有这样的想法就很大胆地说了出来……”于哲一直在思索田歌为什么突然这样说，“我估计田歌感觉到了她的不平凡给自己的演艺——她要出演的电视剧带来了一些问题，所以她必须像一个小女生那样有生活的现实体验……不过，甜蜜的恋情好理解，恋情都是甜蜜的！适度，以中学生的心理成熟度和自控能力，要能做到适度才怪！也许她是说她能做到适度，但那样还叫中学生的恋情吗？何况成年人热恋都很难控制住的……” “老大，你的分析有道理！但我只在乎一件事，就是那个‘某位’……”曹可凡若有所思，言辞激烈：“在我们凤凰城，除了老一你还有公子以外，谁敢动动想成为‘某位’的念头，我和卜向就敢让他摸不着东南西北……”初三的时候，班里的一个男生趁着停电的混乱抱了一个女生，然后被曹可凡说的哑口无言被卜向揍得鼻青脸肿迷迷糊糊地说回家，也不知是被曹可凡说晕还是被卜向揍晕了，总之他转了三个圈子都没找到学校的大门，最后对班主任说老师我错了我已经认错我想回家求您告诉我学校的北门在哪儿好吗？ 于哲知道这故事，笑说：“听这口气，要想成为‘某位’得能说还得能打是吧！？我说不过你，麦可打不过卜向……看来田歌的早恋‘咔嚓’了……” 大家来到教室里不敢开灯就在黑暗里聊天。马路上的路灯照进来教室里不算太暗，教室的隔音做的很好大家聊到兴奋处只要不狂笑外面什么也听不到，只是感觉教室里不像平时大家都在那么热烈和温暖，有些冷清。
第141页 “小娜，你的愿望是文磊姐姐可以有个称心如意的丈夫……”许芸不明白，“盛师傅的儿子不是很好吗？文磊姐姐那天也好高兴好激动的样子……” “情形比较复杂！”邵小鱼了解内情：“谢明治也喜欢文磊姐姐，谢老爷子说喜欢就去追呀！你又不真是她爷她们外家谢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们蒙古血统就是敢爱敢恨！你要真娶了文磊咱庄再不会有族规森严的传说规矩少了也有利于大傢伙去致富庄上老这样墨守成规不行……谢明治就明确表达爱意，也天天到小娜她家干活，文磊姐姐现在是连拿个柴火棒子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主要的任务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两个人以免他们拳脚相向，苦恼的很哩……” 邵小鱼的叙述让见过盛飞和谢明治的他们几个想像得到两个血气方刚的男青年像两捆□□在一起的危险，也很为谢文磊担心。 “文磊姐姐该早下决断！快刀斩乱麻……” “不容易的！盛飞喜欢文磊姐姐，我早看出来谢明治也是……” “总得二选一吧，难不成抽籤……” “许芸你净胡扯！感情哪里能靠抽籤，不知文磊姐姐到底喜欢哪个？可不能两个都喜欢，都不捨得放弃……” “我看过有本书上的一句话很经典：选一个爱你的人你可以幸福一生，选一个你爱的人你就要操劳一生……或许文磊姐姐可以借鑑……” 几个女生是嘁嘁喳喳地出主意。 “我说一句！你们女生就是好瞎操心，感情的经验你们有吗？这事还是得靠谢文磊本人的抉择！”于哲过来，打断她们：“我认为这话有商榷，选一个爱你的人幸福一生，选一个你爱的人操劳一生，是这样！但现在文磊姐不同，她有机会选择一个爱她她也爱的人，两个人彼此幸福地操劳、幸福一生！” 女生们都不作声，心里很佩服于哲的见地。然而终于又不满于于哲说她们“瞎操心”的言论，群起而攻之： “我们不是瞎操心，我们关心好人，我们想善有善报……” “你太子！你厉害，你过来人你会操心……” “你分析到位！你高明！你冷血！” 只有许芸比较客观：“鸽子！于哲是个情场高手，你不必那么麻烦地亲身和‘某位’实践感情戏，有什么不知道的问他就好了……我们这里去年流行一句话叫做‘公子扣篮横扫女生眼球三千，太子微笑迷倒女生对半’，对半是一千五的意思，去年全校女生的大约人数！” “许大记者，你就编吧！算我多嘴，我向各位赔礼道歉！”于哲只好举白旗投降，“这里有老曹准备好的吃的东西，我这算借花献佛，大家来补充一下热量，多吃点，顺便少编派我两句，拜託！” 大家确实感到肚子有点饿也就不客气……果然吃了东西不再觉得饥寒交迫，心里暖洋洋的，只是季冉吃干面包噎着了，喝了口杯子里的冷开水喉咙里舒服了不少可身上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要是有杯热水就好了！还可以更暖和……”许芸感慨。 “我有办法！但你们得给我保密！”曹可凡灵机一动。 “你就扯吧！这楼上连个水龙头都没有，热水瓶也都提宿舍去了……就是有水‘热得快’上周也都被宿管办和德育处没收了！哪里弄热水？”季冉不相信。 “山人自有妙计！各位美女，相信我，没错的！”曹可凡得意洋洋地拽着于哲和巩麦可出了教室。一会儿之后，几个女生听到寂静的暗夜里“嗒”的一声好像哪里的门锁打开的声音，有些紧张却也不敢出去，就见巩麦可回了来很兴奋：“三分钟后会有奇蹟出现，一杯杯热气腾腾的开水由曹天使送上……” 三分钟的等待这会儿感觉很漫长，不过当曹可凡真的端着一杯热咖啡送到季冉手里的时候，她激动（也许是冻）得手都在抖，不敢相信：“这真是冬天里的一把火，雪中送炭呀！你真神奇……” “没什么神奇的！谁还要茶叶……”曹可凡很得意。 “老曹，你打开了办公室的门？”邵小鱼明白了。 “恩！那是暗锁，用身份证一卡，很轻松就开了……”曹可凡不以为然：“不用担心！老师们没人注意饮水机的水多少的，我们轻手轻脚地其他什么也没碰，至于咖啡和茶叶，我拿的咱班主任的，他总是把这些东西放在左手边的抽屉里而且随便其他老师取用没什么数！我们这会饥寒交迫……这点东西对我们来讲就太好了……我喜欢咱班主任的大方！可惜他现在听不到我提出的诚挚口头表扬……办公室的空调是分时控制的，不然我们也可以在这漫漫长夜里暖暖和和地熬到天亮了……这夜里怎么那么冷？平时夜里上个厕所也没觉得……” “不告而取谓之偷！这样做是不对的……”田歌语气很重。 微弱的灯光下大家看到曹可凡热情洋溢的脸刷的变了，手里端着的一杯热开水送过来一半动作就僵在了那里，然后一次性纸杯歪了一下，有些失神的曹可凡被热水烫到了却浑然未觉…… 许芸和季冉赶紧从曹可凡手里把杯子拿过来，季冉看到他手的拇指附近一片通红，水是烧热了兑了点凉的，还好没有烫伤…… “鸽子！你这样说也是不对的……”许芸口气里罕见的不满：“我们现在的状况太需要一杯热水了！多亏了人家老曹……况且没有人因为这点热水受到伤害或者损失什么，而我们却得到了好处……” “我也理解鸽子！你接受的是君子、大道的教育，不过现时的问题是我们需要温暖！有时候理想与现实之间需要那么点通融……”邵小鱼过来圆场，拉起田歌的手，“鸽子，你该接过这杯代表着同学情谊的热水……” 田歌的神色已经在严肃、愕然、困惑、释然间变了几变，闻言接过这半杯水：“谢谢你，曹可凡！我一时冲动说错话了，对不起，我看看你的手！”放下杯子，然后拉起曹可凡的右手，轻轻地吹了一口气，“疼吗？” 曹可凡失落的神情立马有些激动，接下来语无伦次：“不疼！不疼！一点也不疼，你看……”他慌慌张张抽回来手以后有点后悔，于是强忍住手上有些火辣的感觉，眉飞色舞地甩了甩…… “曹操！烫死你也不亏……”季冉撇嘴。 看着曹可凡愣神然后尴尬的样子，大家不禁掩口窃笑。 第36章 处分 第三十六章 “现在是一点半！还有三个半小时……时间怎么那么慢，我有些困！”
第142页 “我怀念温暖的被窝！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前半句是谁说的，这句话出自于哪里？那人一定也是在类似于我们这样窘迫之下想到的这句话……” “我脑袋瓜子已经不转圈了，我只想困！” “拉几张桌子睡吧！艰苦就艰苦点吧，我撑不住了……” “我们走投无路，睡觉倒是蛮安全的，还有三大保镖在这里……” 女生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一杯接一杯地喝热水。 “你们这样睡肯定不行的！会冻着……”于哲想了想，提了个法子：“再坚持一会！我看不如想办法把我们三个男生中的一个送到地面上，让他到女生宿舍把你们的衣服拿来！再抱几床被子……老曹，你体重最轻，就是你了！我们现在需要绳索……有了，这窗帘可以！” 所有人都来了精神，大家一起动手把窗帘卸下来栓成长条，曹可凡也在一边已经扎束停当，摩拳擦掌地像个整装待发要解救大家于冰寒之中的突击队员…… “曹可凡！你的手行吗？得抓牢绳子……”田歌很关心，有些歉然。 “没事！刚才就红了那么一下，我都没觉得……”曹可凡精神抖擞。 “还不够长，到地面可能还得差几米……”许芸看了看窗外。 “足够了！咱们到二楼阳台那里把老曹放下去……”于哲解释，“来，咱们使劲拽拽这绳子，看它的强度够不够……好的，很结实！咱们出发！” 大家轻手轻脚地来到二楼，许芸和季冉负责把风，于哲把窗帘做的绳索一头栓在楼梯扶手上，另一头捆在曹可凡腰间，拍了拍他的肩膀，吩咐道：“咱们神勇的蜘蛛侠哥们，你不紧张我知道，也不要太激动……小心一些，安全完成任务！抱着衣服和被子胜利归来……这回全靠你解救在这孤岛上的大家了！” “yes，sir！”曹可凡敬礼。 当大家（主要是于哲和巩麦可）拽着绳索一点一点地把曹可凡往下放，终于到达地面的时候，大家忍不住雀跃。曹可凡在下面很滑稽地来了个孙悟空远眺的动作，于哲很正规地还了他一个军礼，他马上去干“正事”去了。 “你的军礼好威风！你真的要当兵去吗？” “咱们可以一个个也这样下去……” “就小芸有点吃力……” 于哲解下来栓在楼梯扶手上的绳索，招呼大家：“老曹得一会子！咱们先回教室里暖和着，从窗户里可以看到他回来……”回去的路上他回答了这几个问题：12月冬季徵兵他就会投入军营……他和巩麦可、田歌这样下去一点问题都没有，其他人也基本可以，但许芸和季冉有些危险又不可以丢下她们……况且女生宿舍大门是锁上的她们出去了也回不去，校园里更冷！ 也就是大约15分钟时间，曹可凡回来了，怀抱着一大摞衣服还有几个毛毯，于哲带着邵小鱼、安雯和谢文娜一起，一件一件地从一楼的铁栅门把东西接过来，曹可凡说被子太大从窗格里递不出来，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于哲说这里说话太危险，你把手机打开到振动我们保持联络…… 曹可凡只好回宿舍，男生宿舍里没有洗手间所以是开放的，虽然也有管理员，出入来去的话只要不紧张说上厕所可以轻松矇混过关。 曹可凡方才是经历了一些险情的：绕经高一楼下那排厕所后面的时候，胡一飞和杜斌正好从教工厕所出来准备接着巡查，他当时是跑过去的，于是被胡一飞叫住：“曹可凡，黑天半夜的跑什么跑？还贴着墙根？”看来他曹可凡也是名人，在这微弱的灯光下年级主任看见都可以准确叫出他的名字…… “胡主任！”曹可凡一点也没有紧张，瑟缩着肩膀过来，“我突然有点肚子疼！出来上厕所这一会觉得好冷，就想快点跑着回去，这墙根后面风小些……”说完还抽了一下鼻子，又补上一句谄媚的话：“夜里那么冷，胡主任您和杜老师为了大家的安全还要巡查一夜，真是太辛苦了！” “不辛苦！”胡一飞很欣慰，虽然觉得曹可凡有点精神得过头，也没再细问，而是关照一句：“快回去吧！别冻着了……到宿舍脚步轻一些！”回头告诉杜斌：“咱们去高二教学楼那边看看，我今天总感觉那里好像有人在似的……” 曹可凡没有就离开，而是建议：“我刚解手出来看高三楼上的西边好像有人在走动，影影绰绰的……咱们高二就静悄悄的……” “是吗？你快回去吧！”胡一飞赶紧和杜斌改变了方向，向西边去了。高三楼西边是行政办公楼，以往发生过几次办公室夜晚被盗的事件，虽然没损失多少现金但毕竟窃贼几次得手让巡夜的值班领导和老师很没面子。 曹可凡接受胡一飞的建议，到宿舍脚步轻下来，不过他到的是女生103宿舍。在窗户那里他敲了几下窗棂外面的防盗窗叫了几声：“103的！陈静，施蒙……欧阳……蔡娆、胡婷、李璐……”没人应声。他就拿起窗台上的空易拉罐扔到了宿舍的地面上，“噹噹朗朗”的声响惊醒了好几个人，“谁？”“谁呀？”“谁在那里？”于是一迭声的询问。 “我！曹操！”曹可凡刚要解释来由，就看到女生宿舍楼大门那里的灯开了，铁门打开前开锁的声音传过来……他慌张跑开躲到宿舍楼东边的墙后边。 就见宿舍管理员披着衣服出来，嘴里嘟囔着：“叮叮咣咣这什么那么大动静，还让不让人睡觉……”然后手里的手电筒向这边照过来，趿拉着拖鞋，揉着眼睛，看样子在犹豫着要不要过来看看。 曹可凡情急之下灵机一动，捏着鼻子学了声猫叫，又“哇呜，哇呜”两声…… “□□的野猫，跑这里来叫猫子……”宿舍管理员扔过来一个半头砖笑骂：“滚了，再不走砸死你们……” 曹可凡吓了一跳，连忙晃了晃东边家属院的铁栅，又学了一连串越来越小、急促的猫叫，最后还补上两声狗叫……宿舍管理员终于又嘟囔着回去了。 曹可凡庆幸自己从祁涛那里学来的口技今天真是派上了大用场，看来这猫鸣狗叫还是蛮有用处的……四下里瞅着安全了，他重新回到103宿舍的窗台那里，施蒙、陈静她们一个宿舍的全起来了，听说田歌她们冻的厉害，连忙把衣服还有毛毯准备好递出来，只是被子太大…… 穿了衣服，再有了毛毯铺在桌子上，女生们身上倍感暖和…… “麦可、于哲！你们也来披件衣裳……别冻着了！”许芸招呼。
第143页 “不用！我们经得住，我爸和我冬天都是冷水浴的……我看于哲大冬天晨练也是一身单衣……是吧？”巩麦可没有接过来衣服，徵询于哲的意见。 “恩！不用了，我看季冉可能已经感冒，你和田歌也都在抽鼻子了……还是你们披上吧！这衣服估计只能到我和麦可的肚脐，别难为我们了……”于哲也拒绝了，“现在两点半，你们睡下吧！我们在那边角落里远远地看着……” “这样可能会使豌豆公主们睡不着的，我看不如把书垫在下面，上面铺上窗帘再盖上床单，就可以舒服多了……”巩麦可建议。 大家七手八脚忙活，一会儿，一张大床出现在了教室的东南那里…… 安秀评价这是她见过最美的大床了，几个女生也都很满意——看来东西的好坏还要考虑顾客的心情……女生们上了“床”开始还在强撑着眼皮，不一会儿就一个个都睡着了，许芸还打着鼾声只不过比平时偶尔多了抽鼻子的声音…… “麦可，你在这里看着，注意她们的动静，我到大厅那里打几套拳！”于哲小声安排巩麦可，“我知道许芸好蹬被子，安秀喜欢翻来覆去地打滚……” “好的！”巩麦可有些奇怪，想想可能是欧阳淑雅告诉他的，也就恍然。 果然，于哲刚走了片刻，巩麦可听到了动静，看到安秀翻了个身在毛毯就要掉下的时候一把抓住又搭在身上转脸向里面睡了后来还把小腿搭在了安雯身上，一会儿，安雯醒了很生气扬起手来放下，轻轻地抬起她的小腿到一边又给她盖好毛毯睡下了……许芸蹬了毛毯，迷迷糊糊地双手乱抓拉了田歌身上的小薄被子把自己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田歌动了一动靠紧旁边的邵小鱼，窗外偶尔一闪而过的车灯映照着她美丽的面庞充满着笑意，她可能正在做美梦没有觉察到身上的小被子已经搬了家……巩麦可想着，过来轻轻地把许芸脚上的毛毯拿起来，慢慢地给田歌盖上，田歌个子很高而毛毯有些短，巩麦可犹豫了一下脱下来身上的衣服盖在了她的小腿和脚上，然后看着她睡美人的容颜有些发呆…… 这时候巩麦可听见有衣物掉落的声音，转过脸来看到李格格身上的两件厚衣服已经有一件在地上，左臂也垂了下来……他连忙捡起来衣服轻轻拍一拍尘土，重新盖在李格格身上，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左臂先放在她肚子上面觉得不妥又放在她身子的左侧，然后拿了两本书轻轻地隔在她手边……就见李格格的睫毛似乎动了一下，扭身往里面睡了后来又平躺回来…… 巩麦可感觉自己像幼儿园的生活老师，虽然脱了衣服却仍然忙了一头的汗，坐在李格格旁边抹汗的时候看她的长头发盖了脸就轻轻地给她拢到一边。李格格一直没睡在观察着巩麦可的举动，先看到他对田歌的关心很不满，后来看他更关心地对自己很感动，这会儿就是真的动情了，于是睁开眼来想搂住巩麦可的脖子在这漆黑浪漫的静夜里献上自己的香吻…… 巩麦可球场上的反应一流，这会儿好像更快，“噌”的一下跳到了讲台上：“你没睡着？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幸亏我胆儿大……” 李格格的浪漫初吻没有实现，这会儿满脸通红——不过巩麦可离了得有两米的距离看不到，窘迫地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办才好…… 于哲在外面完成了太极八章、高丽和金刚的品势练习，回到教室，他没有看到之前的一幕，却看到了他们在相对就小声说：“看来李格格睡不着，你们出去聊聊吧，我看着这里……注意过犹不及！”他拍了巩麦可的肩膀。 要在平时李格格会反驳他和欧阳淑雅从前怎么那么亲密（于哲和欧阳之间就是拉手连拥抱都没有，但见到的都说他们平时这样那没人看见的时候……于哲不屑于解释欧阳不想解释，于是满凤凰城风雨）？可这会儿心情很乱，她没有作声，把巩麦可的衣服从田歌身上拿起来换上一件厚衣服盖上，又轻手轻脚地替田歌把鞋子脱下来……巩麦可注意到田歌忘了脱鞋犹豫再四还是没有动手，季冉的手摸着谢文娜的脸他也没有去拿开…… 李格格很拘谨地把衣服递给巩麦可，两个人一起出去。 “你们男生为什么对鸽子那么好？”李格格口气里有着醋意。 “这是她的天然优势！”巩麦可很坦然：“她漂亮，男生们都说她一笑可以倾咱们凤凰城！她才艺、成绩出类拔萃，家庭条件又那么惊世骇俗却从不自傲……就像一件完美的珍宝在大家面前，让我们只有惊呆和爱惜……我看不但男生就连你们女生也是一个比一个对她好……” “是呀！还是你们男生更过一些！我听说上次卜向挨板子鸽子哭了，区灿他们就扬言要打倒雷老师还说要拍雷老师黑砖……他们操的哪门子心！？还有刚才鸽子话说的重了点，换个旁人曹操早翻脸了，然而你看到了他失落的样子！后来，鸽子一句关心的话就让他每个毛孔里都是惬意……回来还关照小薄被是鸽子的，他从家带来还没用过……”李格格聊到别人，心情放松下来。 两个人一直聊着别人，他们平时也是这样聊别人、聊篮球或者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这样的感觉很纯净……李格格发现每次的冲动都是自己拼命去想着巩麦可的好或者想着电视剧里怎样的场景…… 正说话的时候教室里似乎有动静，他们连忙回去…… “大问题！许芸和季冉面临尊严和现实的严峻挑战……”于哲解释。 正在这时，于哲的手机振动起来……他连忙到外面讲话。 巩麦可看着许芸和季冉涨红的脸莫名其妙，李格格小声地问了知道是尿急！这眼下倒真是个大问题：下面的铁栅门要一个半小时后开，这楼上没有洗手间。方才于哲提出通融的办法是她们上五楼天台……许芸说有他们两个男生知道她们死活不能那样做的——宁死不屈！ “好了！好了！”于哲进来，说道：“老曹打来的电话，他说杨文意会开锁，他们马上过来……”杨文意是学美术的，但是是个马大哈经常忘了带钥匙，后来跟修锁的老师傅学了开锁就不再愁眉苦脸地经常砸锁而是用一根铁丝鼓捣那么几下，“啪嗒”一声锁就开了……有一回电视投影柜钥匙被请假的唐超带回家了，齐老师要用课件大家就推荐他出马，他很轻松地弄开了锁得意洋洋地准备邀功的时候看到了齐老师异样的目光，于是很郁闷地回到了座位上。 他们几个正准备下去的时候，谢文娜、安雯、安秀也醒了：“我们也得去！”于是大家都醒了，虽然只睡了短短不到两个小时，女生们的精神头明显足了许多，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我们到体育场跑一个小时的步然后回宿舍……
第144页 下到铁栅门那里，曹可凡和杨文意已经在那里。 “大意！你怎么真的大意了……从前你开锁可是很行的！”曹可凡心急火燎，抱怨：“我们在这里鼓捣很危险，你得快点……” “我也是紧张，这毕竟是学校的锁，不是我自己的……”杨文意满头大汗，“而且我好久没实践了，有些手生……”那回开电视柜以后，他就把课桌抽屉和储物柜的锁收了起来，贵重物品随身携带，扬言不再开锁！这回是曹可凡苦求了他才友情客串，找了根铁丝又有点不趁手。 “好！你慢慢来……可我估计季冉她们撑不住了！”曹可凡也是帮不上忙，只有在旁边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着急地乱转圈子，手足无措。 正说话间于哲、田歌他们全下来了，杨文意更加紧张、手忙脚乱。 “什么人！？干什么的！？”传过来两声怒喝，手电筒的光柱照了过来。 安秀、季冉她们转身要跑回去。于哲很冷静，小声安排杨文意：“铁丝给我！”又大声回答：“胡主任，是我！于哲！许芸也在这里！” “你们怎么回事！”胡一飞看到门外站着两个，门内有于哲和巩麦可，还有自家外甥女和田歌等8个女生…… “胡主任，您好！我们昨晚一起观看了壮观的流星雨……这是学校实验室的那部天文望远镜，想离开的时候才发现楼门锁了！”于哲很从容不迫。 “哦！是学校组织的吗？详细情况是怎样？”胡一飞有疑问（胡疑之后往往意味着无法逃脱，大家有这样的经验）。 “可是，舅舅！我想嘘嘘……”许芸撒娇的口气。 “……”胡一飞哑然，于是开了锁：“快去吧！于哲还有巩麦可你们俩留下……我会到女生宿舍那里让宿舍管理员打开大门，你们几个女生先回宿舍睡觉，等候通知接受事件处理决定……” 早上8点钟，办公室，雷苏北在看着手里的名单发呆：田歌、邵小鱼、季冉……班里上次数学测试后进入年级百强的三个女生在这次违反纪律的事件中都赫然在列，尤其是大家心目中完美无缺的田歌和一向循规蹈矩的邵小鱼这两个名字的出现让他怀疑难道校方的规定哪里出了问题……流星雨……对！应该是校规出了问题！雷苏北想了想，终于这样认为。 马可汇报说季冉发烧在宿舍里吊水，田歌和许芸感冒吃了药在宿舍里陪她，其他几个同学也显得没精打采……雷苏北给几个女生还有于哲、曹可凡开了上午的假条，然后决定到宿舍看望一下。马可告辞出门的时候说了一句他也看了流星雨如果是星期在家根本不会出这样的事件还导致女生们感冒、发烧…… 雷苏北从宿舍回来。办公室里齐展、宋世峰和尚敏、杜名选正在大谈其谈昨晚流星雨的绚丽壮观，陈彬也在但是没有参加讨论而是在翻看校规条例。 杜名选说昨晚后半夜见到曹可凡抱着一大摞衣服不知去哪里…… “雷老师！第一节 课咱班少了10个人，班里显得空荡荡的……”尚敏见雷苏北进来，拿起手边的纸条问道：“有田歌、邵小鱼、谢文娜……” “我知道了！”雷苏北挥挥手，苦笑：“她们就是因为昨晚在这楼上的五楼天台看流星雨导致今天精神状况不佳，我让她们回宿舍休息了！季冉、田歌和许芸冻着了，生了病……还被胡主任逮到，得接受校规校纪的处理……” “是吗？昨晚我们在体育场那里……胡主任和大杜老师转过来，流星雨出现的时候，我们听到宿舍楼那边有不少学生的欢呼……胡主任说管它呢孩子们兴奋一下就接着睡了，咱们这会还是睁大眼睛看流星雨罢！说完把烟扔到草丛里聚精会神地看，等流星雨过去，名选说怎么有着火的烟燻味道？可不是，身后的干草正噼噼啪啪地烧了起来，我们四个人七手八脚地把火扑灭……胡主任笑说他们是值班的这要真失了火就搞笑大发了！”尚敏笑说。 “学生们如果告诉我，我带着他们一起观测……有地理老师带着，这性质就变了！是天文知识实践，是学习……”齐展嘆息。 “现在可能把他们这事件定性为擅自行动、夜不归宿、不服从学校管理……”陈彬转过身子来感慨，“要面临校规校纪处罚，孩子们真是得不偿失……” 其他老师有的嘆气表示惋惜有的就推测校方会怎样处理…… 中午的时候，雷苏北到班里想叫了邵小鱼和安雯来了解具体情况，她们俩都不在，却看到戴蔷在那里摇头晃脑听音乐，很生气，就把她带到办公室。陈彬也早早来了，尚敏和杜名选吃过饭也回到了办公室。 “戴蔷，总听音乐不想着学习，也不去吃饭！这样行吗？”雷苏北很不高兴。 “老师！我在听英文歌曲，我是在学英语！”戴蔷看雷苏北准备把她的mp4锁进抽屉里没收，她很急火火的口气争辩。 “那你说你听的什么？”雷苏北很恼火。 “like a virgin！”戴蔷嘟着嘴，“madonna的名曲！” “like什么？”雷苏北的英语实在是不咋的，转而要求：“你翻译出来你听的歌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然就要写检查……” 话音未落，尚敏接过来mp4，打开来听了一下：“雷老师，她说的是真的！戴蔷你回去吧！你班主任只是觉得你应该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 等戴蔷离开，尚敏告诉雷苏北virgin是处女的意思，女生怎么给你翻译？麦当娜是谁你真的不知道？她开始忍着笑后来就有些愕然。雷苏北想女生怎么听这样的歌？这时，邵小鱼和安雯喊报告进来，雷苏北了解实情后准备写一个书面报告——陈彬说不如学生的检查更有效，学生们的认错可以使校方从轻发落……这时候宋世峰从篮球场回来——现在他协助杜斌进行校篮球队的训练，但实际上训练计划和技战术练习都是他来做，杜斌老师只负责体能训练。 “刚才范崇智他们和高一的几个在球场争场地，几个小傢伙打了起来……”宋世峰告诉他们，“邵主任把他们带到德育处去了……” 陈彬说道：“‘虫子’高一期末是年级第一，成绩好就心高气傲！平时很目中无人……上回没捞到进校篮球队，当着我们几个值班老师的面就抱怨他老子说连这样的小事你都没办成还自称在这学校混了二十来年的老教师哩……范老师当时被他气得冒烟！这回惹祸了……” “哦！当时范崇智进了大名单，范老师来找我说打篮球会耽误了儿子的学习，家长——又是本校老师都这样说了，我只好把他下了……”宋世峰解释，又说道：“他这回性质恶劣，是聚众斗殴，我看高一的那个学生鼻子都被他打歪了，血不住地往下流……邵主任带他们走的时候，范崇智还满不在乎地嚷嚷‘于哲打人都没事，我虫子成绩比他好更不会有事的，顶多赔个医药费……’当时在场的好多学生都听到了，邵主任很尴尬……”
第145页 “就瞎到他这张嘴上！这样嚣张的话可比打伤人严重多了……”陈彬嘆气，“范老师一个循规蹈矩的老实人，他孩子那么不稳当，真戳祸……” “胡主任这半学期来一直得意洋洋，这回要丢脸了……”杜名选很担心。 大家知道他的意思，高二开学以来一直以班风稳定、学风浓厚着称，在大小公开场合鬍子都是接受靳校长的表扬，近来很有点飘飘然地当之无愧……而这回连续两件事情发生不啻于当头棒喝！ 晚自修时间，独坐校长室的靳远征也发着愁呢！方文艺告诉他高二发生两起学生违反纪律的事件需要他亲自处理，他当时很不以为然：学生违纪能有多严重还非要我来处理，这些中层干部真是越来越办不成事了！但当他到校长室里看到等在那里的高一学生代表并看了胡一飞亲自撰写的两次事件的报告以后，才意识到事件的严重程度——这涉及到校园的特权阶层：教工子弟和优等生！ 从严处理？不可以！现在都讲究人性化管理，如果那样虽然会让学生们和外界知道凤凰城从严治校有个好的口碑，但那会让多年共同战斗的老伙计寒了心，连老师们这点小小的心理优越感都不给谁还愿意为学校的发展尽力？况且事件涉及的是高二年级从前最好的学生和目前最出色的学生！学校、也是大家默认的潜规则就是：只要成绩好犯点小错就过去了，犯了大错（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好学生不会也不敢）就大事化小，小事再化了也过去了……尤其田歌如果有处分，楮局长也许不会说什么，但其他高中的校长还不笑话死他——“拿着鸡毛当令箭”“猪脑子一根筋”“标榜自己的假正经”“冷血假人”……如此等等也许比这些还要多的糗评就会等着他，他能想像的到！这会儿他有点抱怨范崇智这小傢伙糊涂，不说那句逞能的话不爽？能掉二两憨肉？ 从轻发落？也不可以！高一的“民意代表”刚才明确提出了三条：一、学校应该是一个纯洁、公平的地方，凤凰城的校风当中也明确写着“文明、求实”，范崇智光天化日之下殴打无还手之力的学弟，文明何在？校方如果不能依据校规严肃处理、杀一儆百，如何求实？我们的人身安全何存？二、作为每个凤凰城的一员大家都希望得到校方平等的人权尊重，如果范崇智不郑重道歉，并受到理所应当的处分，我们就无法感受到校方的公正和平等，我们会再次提出抗议，方式可能为校长室静坐或者校园内□□示威……三、学校是我们成长的舞台，对于事件的处理校方能否一视同仁体现着我们学习、生活的环境是否健康、正常，如果潜规则和“摧眉折腰事权贵”能够决定一切，这次事件最终无声无息地过去，我们就无法“开心颜”，我们会发起全高一范围内的退学申请，并不保证不会在转学到其他学校后对此事件发表个人的见解……总之，一切后果请校方自裁、自重！这搞得如同国家外交部对外的郑重照会，措辞文绉绉的冠冕堂皇又暗藏杀机，逼迫你就范！时代的进步使孩子们学会斗争、学会使用一切可以使用的手段，靳远征感慨，也在想这民主治校和规范化管理之间似乎矛盾重重…… 正常走程序？也不太行得通！那样会使从重的效果没有，从轻的人情味也没体现出来，反而弄得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靳远征看到书面报告的下面还有几张纸，署名是雷苏北，就静下心来翻看，雷苏北表达了对“流星雨”事件的三点意见：“又是三点！？”靳远征苦笑。 “一、俗语说‘法不责众！’他们看流星雨只是没有经过老师的允许，又是在校内，并未造成什么损失或者不良后果！简单的批评教育就可以解决问题……我在班里作了调查，除去事件参与的几位同学，剩余43人全票表示如果知道于哲借了学校的天文望远镜也会到五楼天台看流星雨，没有一人表示反对或弃权！大部分同学对于哲、田歌等没带上他们表示不满，说他们不够哥们……” “二、古人云‘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出于这样一个目的，我们甚至可以从严处理，杀一儆百！但这事件没有那么严重，而且‘涉案’的是我班前十名以内的同学还有数学满分的田歌，这样重创问题生、差生的效果没有相反会让他们幸灾乐祸，并且使睁大眼睛以田歌为榜样力争上游的好学生们心灰意冷——成绩好了连点特权都没有会严重打击到他们的心理优势！因此，‘惩’的对象不对，或者讲犯错的人不是我们该处理的人，是秩序出了点小小的故障……” “三、‘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我们和一大群学生相处，个性间的差异和不相容使摩擦和问题的出现在所难免……我们忙碌于热处理、冷处理或者之后的再处理，打压学生的个性和特点，希望他们成为我们的流水线下健康、稳定、优秀的‘标准产品’……然而人不是机器，即使机器也有出错的时候！只要不是报废、大修的错误，应该允许……看到名单上有田歌的名字，我后来居然有些高兴——这样近乎完美的孩子也会犯错（我对这样的感觉表示歉意但拒绝更正）！” “二8班在校规的约束和全班同学的共同努力下，正以昂扬的斗志和奋发的激情努力向前！我不知道我们可以前进多远，可以走到多高的高度，但我不希望这件小事的处理使大家旺盛强劲的前进泄气甚至戛然而止……如果靳校长坚持，那么畏惧于陨落的感觉，我会选择急流勇退！” 靳远征心想如果加上一句“在校长室的领导下”自己会很爽，看到结尾的话终于意识到这份报告的“逼宫”程度远甚于高一民意代表的那三条！一样的冠冕堂皇，难人于满头大疙瘩而不自觉！这年月怎么那么多极端的人和过激的做法呢，难道这样才能达到效果？大到各档访谈和作秀节目的“语不惊人死不休”，小到小老百姓鸡毛蒜皮的事也要打110或者吆喝找县长…… 多年的工作经验使靳远征养成了处事不惊的习惯——人们说他冷血，静下心来分别给邵旭东和胡一飞这两个年级负责人打了电话…… “小胡！你说雷子不善言辞，是个直来直去粗线条的人！我和他谈过两次话，他说话不像这报告上那么文绉绉的，还引经据典！”靳远征把报告递过来。 “我看过了，是林鹃还有陈彬帮忙，他们一个办公室集体智慧的结晶，不过意见确实是雷子个人的……”胡一飞笑笑。其实这当中还有他的智慧结晶，就是最后那逼宫的部分，雷苏北当时有点担心，胡一飞私下里拍着胸脯说没事，只有这样才管用——靳老师什么意见都能听得进去，所以你不惊世骇俗一些他就会没什么印象！雷子说你当年、现在都这样算计你老师？胡一飞笑说这不叫算计这叫投其所好，要是我这样写他还是会不当回事，你写就不一样了，他会认为你这个人耿直、认真、据理力争，有了大事可以託付……
第146页 “我怎么看这最后一段像你说话做事的作风？”靳远征笑着，想从胡一飞的神色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胡一飞赶紧摇头摆手，这个他可不能认帐：“雷子这个人直！咋想的就咋说，不像我有把握的话才说，我这土匪可比他阴险着哩！” 胡一飞的自我评价让靳远征和邵旭东哈哈大笑，大家轻松地坐下来商量这“棘手”的问题，三个“智囊”在一起，就是诸葛亮也会被他们算计死的，一切的处理和相关的传闻有条不紊地展开来…… 晚自修没结束，就有高一的老师和学生传闻：靳校长在校长室冲着范崇智的爸爸——为人老实正派的范老师暴跳如雷、大加训斥，说“教子无方！”“出这样的事怎么配得上市级优秀班主任的光荣称号？”“不行领着你的宝贝儿子你们两个都回家歇着！”高一几个到校长室要说法的民意代表在门外闻听愕然，忍不住冲进去解释“我们只是要范崇智道个歉，适当给他个处分就行了！”“绝对没有想牵连德高望重的范老师……”“校长你也得尊重老师，怎么能这样子对待自己的下属还是一位大家公认的好老师呢？” 那几天里大家就见到范老师阴沉着脸，除了课堂上一如既往地认真和激情，见了谁都不说话……老师们传说范老师年底的县先进和优秀班主任都泡汤了！这对爱生如子、视荣誉为生命的范老师来讲比损失一万块钱还难受……高一的孩子们很愧疚纷纷抱怨民意代表们做的太过分！受伤的周超臣站出来解释：我本来就是伤鼻子，一碰就会出血，不碍范崇智的事…… 范崇智在年级主任胡一飞和班主任的带领下到高一1班向周超臣道了歉并在前台作了郑重检查，说自己受到学校的纪律处分，还连累了老爸，我真的改过，如果你们不满意可以每人到讲台这里来打我一拳，我能忍受！老爸这几天都不和我说话，我从未面对过老爸这样失望的表情……还痛哭出声！ 在周一的升旗仪式之后，校方公布了三项决定：一、对范崇智校园内打架斗殴予以全校通报批评，鑑于个人改过态度诚恳，当事人不再追究其过失，现给予范崇智记大过一次，在全校师生场合公开道歉并作出检查。二、对周五晚、周六晨高二部分学生未经师长允许，在教学楼天台逗留导致无法按时归宿提出批评，为严明校纪，给予主要责任人许芸、于哲校内记过一次，巩麦可、曹可凡、田歌、邵小鱼……等同学校内警告一次，以儆效尤。三、为奖励先进，使同学们以饱满的热情迎接期中考试，高二年级组决定奖励数学阶段性摸考前十名同学，名单如下，第一名二8班田歌满分160，第二名二10班范崇智141分，奖品由10班班长代领，第三名……第五名二8班闵骏133分……第九名二8班邵小鱼129分……请以上10位同学到国旗下接受靳校长亲自颁奖…… 颁奖结束以后，范崇智在校广播室沉痛检讨，痛悔自己的冲动行为给班级、给年级抹黑，并向周超臣同学和高一全体同学表示最诚挚的歉意…… 校方的奖惩决定做到了不偏不私、恩威并重，既顾及到了方方面面又让全体同学心服口服，一场诚信危机就这样消弭于无形无声…… 也有“聪明人”想到了一些问题，但碍于情面和环境没有讲出来，或者仅作茶余饭后的谈资，大家一笑之间都没有当作一回事： “打架、上网、谈恋爱被称为不能碰的三条‘高压线’，尤其打架性质恶劣，往常的态度是参与者一律劝退，绝不姑息……‘虫子’这回只是记个大过……”听到的人想了想，先点头然后又说出个一二三来：一、“虫子”成绩好，这只是偶尔犯错，认错态度很诚恳，被打人也已经原谅了他，又没有太严重的后果……二、恶劣的影响就是那句话“于哲打人都没事，我虫子成绩比他好更不会有事的，顶多赔个医药费……”事实是不但赔了医药费，“虫子”还在全校师生的公开场合作了深刻检讨，并没有因为成绩好而免于处分……况且他提到的于哲这回没有打人就因为看了个流星雨都领受了记过这样的处分！这说明校园里并没有成绩好或者教工子弟这样的“特权学生”，这让高一积极抗争的学生们感到很惭愧……三、范老师为学校辛辛苦苦、默默奉献二十多年，因为校长室的株连政策年度的荣誉毁于一旦，就算是再冷血的学生也不忍心让他儿子再受重责……高一的“民意代表”和高三范老师班里的学生顶头碰上，被高三的老大哥们“你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好老师”“我们班就是‘石头’这样水泼不进的破落户学生都发誓‘为了我自己、为了范老师看得起咱，拼了……’”“你们这样在一个人人尊重的好老师背后捅刀子，让一个爱生如子的好老师名誉扫地……”数落的脸红脖子粗，最后央求靳校长不要影响到范老师，范崇智只是一时冲动我们孩子家都难免的，只要改过自新态度诚恳不处分他我们也没意见…… “对于高二的那几个违纪学生先罚后赏，打一棒子又给糖吃……”这个大家更是议论纷纷： “这就是校长室的高明之处！违纪我罚了，但是他们成绩好该奖的我奖了！我感觉这罚的原因强调‘未经师长允许’、‘逗留’，事态并不严重……这奖励就更显眼一些，校长亲自为高二年级优秀学生发奖，这规格还是蛮高的！” “高二数学摸考过去好几个星期了，这会儿才奖励，目的不言自明……不过这二8班是厉害，作为平行班数学摸考三人进入前十！那个田歌还是满分，第二的‘虫子’才141分……到底是名校转来不一般的大牌学生！” “二8班的学生有个性，十来个同学去看流星雨……雷子不愿因为这样非主流事件的处理影响到他们班积极向上的风气，是‘疯狂抵制’对此次事件的处罚，甚至以撂挑子相威胁……结果罚是罚了，他们班三人上台领奖，其中就有受罚的田歌和邵小鱼！雷子这傢伙蛮有个性的哩，护犊子不惜和校长叫板……” 高二8班的风气确实没有受到大的影响，大家都说“你们几个够本，不就是记过、警告嘛！给我个留校察看我都想跟你们一起去看绚丽的流星雨哩，又是大家在一起，多浪漫……”很艷羡的口气。也有说，“期中考试要对年级百强嘉奖！咱发愤图强，看能不能也风光一把……”然后就很专心地看书了。 “什么叫校内记过，校内警告？还有校外记过、校外警告的说法吗？”对于这个问题大部分人都无法解答，直到于哲参军才有少部分人明了：就是不记入个人档案而只在校历笔记上记录的记过，不影响学生的前途发展……至于警告本来就不需要记入档案更是一点痕迹都没有了……鬍子的“发明创造”给于哲的参军制造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这是后话。
第147页 第37章 期中成绩 第三十七章 高二期中考试结束后的第三天，周日下午，学生们陆续返校。 办公室里老师们都在——今天5：30周前会照常，还有半小时，大家也就趁这会儿交流一下关于期中考试的观感。 “这次的考试组织的很严格，监考的时候靳校长和几个中层干部陪着教育局和教研室的不停地在巡视，弄得紧张兮兮的！试卷还全部到县里统一阅卷，以往期中考试顶多抽个百十份到县里，哪里这样认真过……”齐展说道。 “是呀！还抽调全体老师阅卷，无很特殊情况不许请假！阅卷费涨到了每天一百，这倒是好事……只是咱们上午刚阅卷结束这就又上班，够累够紧张的……期中考试就这样重视，有这个必要吗？”李直认为。 “政治嗅觉不灵敏！你们没注意考前准备会上鬍子怎么说的吗！？教育局对这次考试的定位是‘以考风促学风，还大家一个诚信！’这肯定是楮局长的意思，要藉此整顿我们县的考风考纪，还信于民……”陈彬转过来椅子面向大家，接着说道，“阅卷时候要求那么严格——必须签名，必须复查……有装订错误、雷同卷必须上报……这就是整顿的信号，你们没见当官的都诚惶诚恐！” “我们负责把试卷运回，往常也就是下午两点多钟！可这回四点多我们才拉来卷子，鬍子手里拿着个反馈表脸上很不好看……我看到三洼的周校长和金中的马校长更是垂头丧气像斗败的公鸡！”雷苏北说道，“回来的路上，鬍子说输分之后开了个短会，楮局长亲自把各校在考试中暴露的问题统计表发下来，有试卷装订错误、答题卡涂卡错误、雷同卷、合分错误……然后让各高中校长各读各的，回去落实到位，通知到个人！会议室里有空调，校长们一个个却汗流浃背！三洼的老周手里的统计表有四五页之多，读了十分钟，脸通红……还没读完，楮局长说了一句你压力太大不行歇歇，老周脸刷的一下又白了！” 大家从雷苏北的叙述中体会到了楮局长的严厉，都揣度他的“歇歇”是什么意思，就很担心自己有没有犯错。“雷子，你看到那个统计表了，有没有咱办公室里谁的名字？”齐展代表大家问道。 “没有！我仔细地看过了，犯错的都是平时的马大哈……也没太大的错误！”雷苏北让大家放心，又提到：“小林老师，涂能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 “知道！是三洼中学一个教语文的中年男老师……我看他叼着烟、喝着茶，很能侃、能说，手底下改得倒是不慢……”林鹃点点头回答，转着手里的笔说道：“我们在一个阅卷室，几个老教师称他是‘又糊涂又能老师’，我同学杭琪说他从前改作文有个法子，把一摞作文本往天上一撒，留在桌子上正面朝上的是80，散开的70，掉地上的60，桌子、椅子底下或者其他拐角旮旯里的就是不及格！这叫‘天女散花’改法，他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法子……” “鬍子形容楮局长开会的时候很生气地说‘我女儿在省招班都是数一数二的好成绩，可是在这位老师手底下70分的作文只得了40分，下面还写了一行字：你的字很好，多赏你10分！作文批改明确不要下评语的……这位老师够嚣张！’然后拿着一张影印的卷子‘这是教研员李老师改这一本影印试卷给的分数，68！这位涂老师改的作文罕见误差不大的分数！我们居然还有这样态度的老师！我无话可说……所有签有涂能名字的试卷作文全部重改，由县中抽调负责任的老师，每本50元，这个钱从周天运校长的特殊津贴里扣！’”雷苏北有些愤愤，“这样吊儿郎当、误人子弟的老师真让人汗颜！鬍子说那会儿周校长如坐针毡，脸又变得蜡黄！那个涂能也争气，居然给县中的几个老师挣了850块钱的外快！17本，500左右学生的作文险些就毁于这样一个极不负责的垃圾老师手里……” 大家一时唏嘘，这样“又糊涂又能”的老师就该让他身败名裂，不知道三洼的周校长怎样痛苦愤恨呢，可怜…… “我们阅卷的时候发现一篇作文，肯定是我们的学生！”林鹃拿出一张纸来，说道：“我把他的作文抄了下来……是用文言文写的，写的就是我们这里的岚山！渠老师说行文很好，有景、有人、有事，寓意深远……虽然因字数所限只完成了一半，已够精彩，坚持给了满分！不过可惜的是他只写了作文，其他什么也没做，在前面还写了这样一段话‘我不明白，作文为什么要限定800字？好文章就得这些字？少点不行？多了就是啰嗦？憾矣！’也是个性情中人……” “是乔乐天吗？他有这个才情！也是个敢作敢为的神经刀……”雷苏北推测。 “他的字我认得！不是……”林鹃摇头，又说道：“我这就让邵小鱼和许芸拿着去其他班打探一下！这样的好文章没读完我是睡不着觉的，那位同学整篇的肯定是写完了……你们不看看？” “史载：有凤东来，栖于泗水之西。《县志》云：有巨鸟临县境，羽翼四垂，其声哀，其鸣泣，绕城三匝，栖于城之东南……余闻蜚（mi）鸟栖于高处，城东南三十里有山名岚，县内之高绝，余以为……”雷苏北拿过来念了两句，感觉有些头大，打住：“这阳春白雪，我的水平接受不了……那个字是念mi吧？” “念fei，就飞，飞翔的意思！”林鹃订正，一边举例：“蜚短流长就这个蜚。”然后拿着抄录的作文到班里找人去了。 “蜚短流长什么意思？文人讲话真要命！”雷苏北问道。 “就是造谣生事，搬弄是非，流言飞语的意思！”齐展笑说，“比如有人对你说孙琳跟人家跑了……你相信吗？” “哦！”雷苏北明白了，抱怨：“你这个傢伙不能举个别的例子吗？” “不能！这个最形象……教学就得举个贴切的例子！”齐展笑说，转脸向正在翻看试卷的宋世峰问道：“小宋，你翻谁的卷子呢？” “我翻翻咱班的成绩……”宋世峰笑笑，挠头：“我很奇怪怎么没有满分？这张试卷有的题目难度有点偏大，田歌仍然应该是满分……哦！找到了，139分！怎么可能？这对超级田歌而言绝对是低分了！我刚才看到闵骏132分！”他瞪大眼睛不相信的样子，仔细翻看，几个老师也围了过来。 “也许是遇到另一个涂能老师了吧！”杜名选推测。 “不可能！涉及到田歌的考场30份试卷都有影印，由各科教研员亲自复改过的！”雷苏北不这样认为，“所以我们班和9班的成绩相对真实……”
第148页 “哇塞！牛人牛班！”李直感慨。他说的这牛人应该指的是田歌或者楮局长，这牛班肯定就是指二8班了，大家想。 “填空错了一题！5分，概率0.2写成了2，概率不会大于1的，田歌居然这样马虎……这最后一题16分的题目是很难，没能做出来，划掉了！呀，不对，她做的完全正确……那为什么要划掉呢？”宋世峰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这下面一张是谁的？居然92分？这第二考场中田歌前面几个后转来的只有姚立数学不错，剩下的能到80就属不易！”雷苏北知道这次考位是按成绩蛇行排序，在田歌身后的同学应该是高二分班的倒数第一，他翻了一下看到了名字：“是许芸！这最后一题她居然做出来了，16分！”雷苏北真的很吃惊，接下来就为自己的发现而震惊，因为这意味着田歌和许芸之间存在着作弊行为！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也是面面相觑。 “数学那场是我监考的！”杜名选很尴尬，“我没发现田歌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倒是许芸坐立不安……好像只有一次田歌举手借许芸的橡皮……” “就田歌的演技如果她做了什么让我们发现了，倒是很不正常哩！”雷苏北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再说了，让我们注意考场异常一千次我们也不会看田歌这样的学生一眼的，她怎么可能、怎么会作弊！”然后转过脸来，很诚恳地要求大家：“这件事情我得认真调查了再做决定，拜託各位先不要讲出去……小宋，你把卷子发下去，先不要作任何评论，我来调查！” “许芸的能力真够强！”林鹃兴高采烈地进来，“我说明了意图，她出去才那么两分钟就回来说找到了全稿，是13班的吴诗雯写的……”手里扬着一张大的草稿纸宛如得到了什么宝贝，看大家似乎没什么反应，她又说了一句：“我准备就在开会时拜读它……”然后很兴奋地走了。 会议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主要是近一阶段工作总结和下一阶段工作计划，并强调了校园安全问题。大部分老师一边听一边闭目养神，林鹃和贾文芳在那里低着头激烈交流……直到胡一飞上台发言，大家才打点精神认真听了，因为他上来一句语出惊人：“大家叫我鬍子，土匪的意思，我认帐！但从这回期中考试自上而下的严格和认真使我忽然意识到土的、匪的做法行不通了……” 胡一飞讲到了考试、阅卷工作中出现的问题，当然没少嘲笑了三洼中学和金陵中学的糗事……大家对于涂能这个鲜活的例子先是哑然失笑后来就若有所思！胡一飞又讲到了楮局长说的在这次考试中的巡视支出和阅卷支出透支，教育上不是指望考一次两次试赚钱的，而是给同学们、给老百姓也给我们大家一个诚信的环境！楮局长要求各校对未能严格诚信完成任务的教干和老师进行批评教育……说实话，靳校长、邵主任和我都不忍心在这样公开的场合让一个屋檐下的兄弟姊妹们难堪……因此我胡一飞今天最后一次土匪，不在这里点名了而是会后和各位一对一交流意见，再往后咱们就是来正规的了……声明这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希望大家提高警惕！ 会议结束回到办公室，林鹃说贾文芳翻看试卷对吴诗雯的70分很吃惊把她叫到办公室，吴诗雯说她看到“写景明志、格物致知”这个题目就想到了一直在酝酿的“岚山散记”，于是一场考试两个半小时心思全在这篇文章上了，写完以后腾抄在作文纸上的时候发现只能写下来前三段，正好是一半的内容，很遗憾，于是写了那段感慨的话，也忘了再做其他的，实际上也没时间了……贾文芳开始确实生气，后来看到作文是满分静下心来看就又为之惊喜，问她剩下的部分呢下次考试的时候不要那么意气用事好吗？吴诗雯说对不起老师的栽培全稿在班里被其他女生们传看……开会时我们是边看边拍腿（那里没有案）叫绝，中学生能有这样的古文修养已属难能可贵文章还立意深远，因此我们决定以此为范文讲文言文、游记，贾文芳已经让吴诗雯誉写了交陈师傅付印了…… 尚敏问林鹃田歌语文考多少？林鹃说146，英语呢？尚敏说116，数学怎么只有139！这样三科总分仍然达到401分，高居第一是没问题的，不知道刷第二名多少分？咱们来看邵小鱼多少分？英语98，数学111，语文？117，总分326，不低了，宋大个子师弟说数学比较难！ 陈彬笑说你们8班厉害大家现在都知道，不用算了！刚才会议鬍子上台之前告诉我最迟今天晚上教研室的和年级的分析都会做出来，不但有成绩、成绩分析还有优生弱科分析和具体到每位老师的相对均分分析…… 大家慢慢散去回家或者到教工食堂吃饭。 齐展饭后在体育场那里踏着夕阳转了两圈，晚自修预备铃声响起的时候天色黑黢黢了下来。他先到教室又回到办公室，看到小雷羽在尚敏的位子上做作业，田歌和许芸正有些惭愧地离开，雷苏北脸上没有严厉和暴怒的神情，每当教训犯错女生雷子总是和颜悦色地讲道理，偶尔板着脸……犯错的男生到了这里可就是电闪雷鸣、疾风骤雨（只有苗佳这个胆小的男生可以享受女生待遇），效果却往往是一般无二，就田歌、许芸她俩现在的表情和回去之后的改过自新！ “田歌作弊了！”雷苏北很严肃地告诉齐展：“许芸答应我数学跳出班级后三名！虽然她进步明显可她认为别人也没落下，有些紧张于是央求田歌……” 考前一周，许芸就天天缠着田歌——帮她复习数学还得答应她作弊“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助人为乐是超级鸽子的善良美德”、“鸽子一定会为朋友两个翅膀都插刀”……不但好话说了几箩筐，还许了大把的好处。田歌告诉她你的能力已经足够达成目标，可无论田歌怎么打气然而许芸不自信，被缠得晕头转向的她于是只好答应了“超级常青藤”…… 数学考试的时候，许芸老老实实地完成了填空题和解答题会做的部分，又很认真地检查了一遍。然后开始不安生，在田歌背上展开了不懈的指戳掌敲，“葵花点穴手”、“一阳指”、“兰花拂穴手”、“鸡爪功”、“咏春寸进”、“九阴白骨爪”、“手刀”、“密宗大手印”、“少林龙爪手”、“崆峒七伤拳”…… 许芸每出一招侧后方的曹可凡就念出一门武功绝技，终于也技穷矣！心想如果是电视剧里这样的情节得考虑是不是要给田歌找个仵作验……不对，没打死该验验伤…… 田歌像个含辱负重的小丫鬟，一直端坐着不动声色……忽然举起手来，许芸吓了一跳以为田歌要报告她，慌张地趴在桌子上一动再不敢动。田歌站起来说了句“老师，我借橡皮！”得到杜名选的点头允许她转过身来，拍着许芸的胳膊然后冲着杜名选的背影很诡谲地向她使了个眼色，许芸懵懵懂懂地把橡皮递给她，就看到田歌捏成兰花指的手心里一张纸片掉在了她面前的试卷上……许芸先是一愣神，后来宛如偷到宝一样慢慢把身子降下来，两臂把纸片圈在了中间，确认没有险情了才重新端坐，轻轻地翻开那张纸片，然后在那里手托香腮还摇头晃脑好像在苦思冥想，终于“恍然大悟”地奋笔疾书……
第149页 曹可凡看到了许芸的装模作样，不屑地撇嘴“又在那里胡诌了，还敢诌最后一题……英雄呀！侠女呀！勇气可嘉！”他想不到也不敢相信许芸已经得了秘笈，自顾在那里怡然自得地恪守约定俗成的“差生自尊”条例——做数学坚决不看后三题，咱们无缘对面不相识，我鄙视你们仨……转脸看到右边的杨文意在画人像素描，这傢伙每场一张倒是坚持不懈！这次画的美女肖像？是田歌？交了卷赶紧拿东西问他换，不给就唾沫星子淹死他，哈哈哈……要不是在考试当中，曹可凡一定会像星爷（周星驰）那样狂笑不止的。 田歌实际上被许芸的骚扰弄得很紧张，虽然不动声色地完成了作弊，心里还是在咚咚地打鼓……于是，她堪堪地做完填空题——她平时就是从后往前做先难后易，因为忐忑不安就错了一个……当她把最后一题的答案划掉以后，考试结束铃声响起了，这可是她第一次考试不剩时间虽然她一向不喜欢检查…… “许芸，看来你应该是76分！我还不知道咱班数学具体考的怎样，但按以往的经验你这个分数绝对不在后十名之列！因此，老师感觉你的智力水平可以，你有能力，只要认真起来你可以获得满意的成绩和很好的自尊，想成为你说的那种会飞的‘野鸭子’也非一种奢望……”雷苏北很诚恳，话锋一转，“该表扬的，老师从来不吝啬赞美的词语。当然，该批评的老师也不会不痛不痒，太多的拐弯抹角，你的问题在哪里你意识到了吗？” 许芸很少在学习上受到表扬，舅舅好说她是个“笨闺女、懒闺女”，有时候还说她是“憨闺女”，先是低着头心花怒放，这会儿更加愧疚强拉着田歌舞弊的行为，捏着手指然而底气很足：“老师！我错了，我不该要田歌帮我作弊，不但害了她，我也没有感到一点考92分给自己带来什么成功的喜悦！反而是曹可凡、渠振国的讽刺、挖苦，偏偏我还无力反驳，很痛苦……” “许芸，讲话抬起头来呀……要勇于直面自己的错误！”雷苏北鼓励。 “我作弊是一个错误！拉朋友下水损人不利己是第二个错误！老师叫我来我还负隅顽抗装清白是第三个错误……”许芸认错的态度很诚恳。 “哪里有那么多错误！老师叫你们来不是要你们罗织自己的罪名的，我手边也没有了戒尺，再十倍的错误也不会有人身不安全问题！”雷苏北摇了摇头笑笑，“你的错误实际上也就是一条！那就是不自信……你想想看，如果你自信一些，这会你应该是得意洋洋地站在我面前……因为你说到做到了！如果你自信一些，你应该很光荣地拿着自己的卷子在曹可凡和渠振国他们眼前晃着，让他们这些大男生感到无地自容，面红耳赤呢！” 随着雷苏北的形容，这些场景许芸都想像的到，她真的是懊悔万分：“雷老师，您别说了！让我重选一万次我都不会再稀里糊涂地选择作弊的……” “田歌！你的错误你清楚……不过，你可能对自己的选择有过得意，你帮了好朋友，你锤鍊了自己的演技，你有这样犯个小错的经历……后来就有些后悔，觉得对不起师长，对不起你爸，他对这次考试的要求就是诚信……你爸可能也和你交流过了，他认为你想的通这个问题……”雷苏北转而面向田歌。 “雷老师！您……您……您恐怖！”田歌这回真的是花容失色，因为雷苏北说到的就是她想的，她很矛盾于自己的对错，老爸并没有和她作很深刻的交流，她有点无所适从的感觉。 “哦！你说我想到的恐怖我接受，你要说我长的恐怖我会伤心的……”雷苏北故意开起了玩笑，这样可以让气氛轻松一些，他觉得田歌的错误不应该放大到严重的程度，在她无与伦比的思考能力上稍加点拨就可以解决问题。 果然，许芸忍俊不禁笑了起来，田歌的脸艷若桃花转而如沐春风。 “我只讲个人的一点看法！你划掉了那一题的答案，许芸得到了却没有获得成就感，你又失去了平时心态稳定下不会丢的5分，你们俩一起丢了你的21分，明显的得不偿失！你将来要从事演艺……有一句话叫做‘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你体验了作弊的过程有那种心情和心态上的现实感受！但是，严肃的考场要的是诚信！生活里、电视剧中断然不会使这种行为受益……”雷苏北观察着田歌的反应，从她的表情变化中知道自己点到这里已经达成教育的效果，就戛然而止。 许芸还在品味这话的道理，田歌已经鞠躬致谢了：“雷老师！真的很感激您！我爸说有的话老师会告诉你，要闻过则喜！对错存乎一心，但公道在乎众人……我终于明白了，有的可以做戏、游戏，这个却万万不能……” “鸽子姐姐，考试的时候毛庆要看我的，我不让她看她就掐我……我没哭也没报告老师……后来毛庆请我吃糖，她说她自己做出来了，幸亏我没让她看……”小雷羽过来扯着田歌告诉她自己期中考试发生的故事，还掀起来衣服让田歌她俩看她背上，“毛庆真狠，掐的我身上通红，我都忍了……” “毛羽，写你的作业去！姐姐和你的情况不一样！不要乱讲……你身上掐的印子早没了……你还这里表功了怎么？”雷苏北赶紧板起脸来，他知道两个女生都意识到了自己问题的所在，不需要再画蛇添足，况且女儿想表达的是她的朋友义气，这可和他的教育目标大相迳庭。 田歌和许芸两个刚有些脸色稍霁，立马又被小雷羽的故事弄得面红耳赤……雷苏北连忙告诉两个女生可以离开了，田歌和许芸转脸之前不约而同地向着小雷羽挥了挥拳头互相看一眼又一起冲着她竖了竖大拇指…… “我说错了吗？两个姐姐要揍我……还夸我……”小雷羽不明所以。 “你没错！姐姐是以两种不同的方式夸你呢！”雷苏北笑说。看到齐展进来，他们一向无话不谈，雷苏北说了作弊事件的来龙去脉，最后又问了一句：“田歌物理考满分120，她地理考多少？” “我记得告诉你了？117！我们地理就是欠缺严谨，有的问法就算你是老师不看答案都不知道它要的是哪方面的回答！作为学生能过110已经算是奇蹟！”齐展回答，“田歌就是因为那个最后一题的问法是区位因素，题目8分判分标准是不利因素只一点，4分；有利因素有8点，也4分！田歌是从宏观上答了两点结果丢了3分……好没劲的题目！” “你说的一拖拖我没太听明白，但那个评分标准是够混蛋的，无耻！我是说卷子，我不是说地理，当然也不是说你……”雷苏北总是这样针砭时弊从不留情，不像齐展评价了一句“没劲”就草草了事。
第150页 “报告！”“报告！”…… 一迭声的报告声在办公室门口响起。 “都进来！看看自己做的卷子简答题部分问题都出在哪里？”齐展命令。 七八个学生当中有男生也有女生，有陈苏尧、闵骏、庄扬……还有季冉、施蒙……都是成绩中等偏上的学生…… 大家拿着答案对照了自己的试卷，有几个就在那里捶胸顿足，追悔莫及——有抱怨怎么那么慌张看错了问法，有说分值是4分自己怎么答了一点就完事了，还有说画图的题开始还想着后来怎么忘了…… “大意失荆州！我给大家讲过冯玉祥和□□中原大战的故事，因为参谋长一个别字导致一场战争的失败……我一再强调‘做错不可怕’，不会的我们可以学会它，‘看错太可惜’，这样无谓的失分会让人家说咱马大哈，晕，那个可是真丢人……”齐展话说的不重，然而让几个学生很抬不起头来，“陈苏尧这样的失分有4分，季冉有7分，施蒙有5分，庄扬你有11分之多……” “春夫来子，燕了飞回来子！”小雷羽跑过来，大声地念着。 “……”齐展没听懂她说什么，有些莫名其妙。 “春夫来子，燕了飞回来子！”小雷羽又大声重复一遍，还刮着脸。 “俺毛羽在书上看到一个故事，讲一个小孩马虎……写作文写到‘春天来了，燕子飞回来了’，结果写成了‘春夫来子，燕了飞回来子’……”雷苏北忍住笑，走过来解释。 一群男女生哑然，尴尬地哭笑不得。小雷羽在办公室里蝴蝶穿花般地蹦跳着，像唱歌一样一边嚷着“春夫来子，燕了飞回来子！春夫来子，燕了飞回来子……”一边用手指刮脸羞人，几个学生于是很无地自容。 “毛羽！做你的作业，看你能的！”雷苏北赶紧喝止女儿。 “春天来了，燕子飞回来了！哼！”小雷羽停下来，趾高气扬地做作业去了。 “我也不用再说什么了！大家记住下次绝对不能再犯这样小孩子都会笑话的错误了！都回去吧……”齐展强忍住笑，吩咐。 几个学生逃也似的窜出了教室，他们这辈子都会记得因为马虎被一个小女孩嘲笑的情景，再做题的时候一定会谨慎小心很多…… “毛羽好厉害！叔叔去给你买糖！”齐展很高兴。 周一的早晨，成绩单和分析做出来下发了，大家感嘆这次工作的高效和雷厉风行的同时，就开始翻阅查看各自关心的问题…… “田歌是毫无疑义的第一名，401！第二名还是‘虫子’，342分！相差59分，差1分没能实现李璐宣称的刷60的目标！如果加上那16分……”尚敏赞嘆的口气，“不枉大家称她为超级田歌！许芸还叫她恐龙，这样的表现……” “我的意见是16分的事还是不要向外宣扬！它说明田歌比现在还不可企及，它也有着我们不可预知的负面效果……”雷苏北提醒大家：“我已经和田歌、许芸作了交流，她俩也都意识到了错误在哪，我希望这件事还是到此为止！”办公室里的老师们纷纷点头，然而雷苏北没有料到田歌的卷子是大家关注的，这件事在下午的班会上就被谢文娜“毫不客气”地披露了出来…… “咱8班的各科均分也相当出色！基本上和年级均分相当，有的科目像语文、数学还超过了部分实验班！”齐展在注意班级间的比较，“只有地理没弄过9班，声明，我在两个班花的功夫是一样的，我没有厚此薄彼，看来9班的孩子们真是他们说的‘不蒸馒头，争口气’也是说到做到……”笑了。 “所有科目里田歌数学失分最多了！对不起，我不是想提那16分的问题！我是说她有两门满分，物理和生物，地理只丢了3分……确实是超级的表现！”宋世峰赞嘆，“从前足球场上的大罗纳尔多被惊嘆为外星人，我看田歌也有那种横空出世、无所不能的感觉……” “这样的溢美之词我们已经说的太多！恐怕这往后不但我们说，还会有其他学校，比如县中就会常念念不忘……”林鹃指着分析材料上各校分数段统计一栏：“你们看！全县高于400的就一个，在我们学校，那就是田歌了……” “记得是05年！我当时带高三，全县第一一直被金中的一个学生牢牢占据，好像是教工子弟吧？后来还考上了清华！那一年下来，每次质检阅卷都听县中的几个老师很郁闷的口气，说被压得抬不起头来……”陈彬想起往事，接下来推测：“我想今年负责高二的老汪现在应该也有这种感觉！你们说，难道是楮局长故意这样安排要县中难堪，加把劲？我看又不太像……” “不会的！家长怎么会拿自己孩子的前途赌着玩？到我们学校来完全是田歌自己的选择……不过我想老汪肯定是感觉到了现实的压力！这傢伙能干是能干，就是露味了点！咱们这把也算拿针戳破他个牛皮哄哄……”汪忠诚和雷苏北一届，数学系的，现在是县中高二年级主任，见了从前泗州师大一起厮混的伙计们居然敢趾高气扬地摆架子！你个“汪汪”，扁死你……这回应该是贬死他，把他踩在脚底下的感觉！雷苏北很得意地想像着。 “往后如果一考试就是田歌第一……这样的压力老汪会憋不轻的，别再得了考试恐惧症！”陈彬似乎在为汪忠诚担心，但接下来的话就绝对不像了：“能够压县中一头，这样的感觉好爽！草根战胜贵族永远是我们奋斗的目标……” “那还用说，超县中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情！”李直笑说，“我记得一次成绩分析会，念到哪一科是全县第一，还特别强调‘括弧，含县中’……” “不要老拿县中开涮！咱们这里可有县中嫡系的学生哩，你看人家大齐、尚敏都不说话……”陈彬换了个话题：“假如只考虑感情分，县中和凤凰城二选一，你们会选择哪个？”他经常假设这假设那，大家说他这是数学职业病。 “那得看什么事情！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对待……”尚敏不假思索，“我是帮理不帮亲的，谁对站在谁一边！” “我是说纯粹感情分！”陈彬强调。 “我在县中初中、高中上了6年学，在凤凰城工作了13年！”齐展想了想，回答：“对两个地方感情上都割捨不下……如果是投票，我选择弃权！” “你这傢伙，总是要淡然事外……没劲！”雷苏北评价，“哪天要你必须贊成或者反对，不让弃权，我看你怎么办？”
第151页 “我走了！我到班里上课去了……”齐展笑嘻嘻地。 雷苏北布置下午的班会主题是“期中考试成绩分析”。下午上课前，邵小鱼和马可来说，咱班考的好几乎全校都知道了，田歌是全县第一也已经风闻全校，不需要再鼓劲、再动员——那样会画蛇添足，不如应广大同学要求，修改主题为“田歌的影响”。雷苏北想了想答应了。 “小芸，你手指怎么了？”季冉看到许芸左手的食指缠着纱布，很奇怪。 “没什么，不小心划破了！”许芸回答，然后语出惊人：“我听说有人想藉机打倒鸽子！把她拉下神坛……” “不可能！谁会与鸽子为敌，喝多了……”戴蔷今天没有戴耳塞，又是许芸的同桌，第一个有反应。 “你胡扯！又弄你的爆炸效应？”曹可凡也听到了，不屑：“谁敢！我曹可凡第一个不答应，我会叫他血本无归、一败涂地……” “你还别不信！就是你老大于哲，他好像还说服了鱼委员长……卜向告诉我的……你不知道哦？看来你不属于‘□□’的核心成员了！”许芸撇嘴，“不如过来加入我们‘保王组’，全力保卫鸽子的王者地位……” “我们是保王，于哲才是太子，加入我们吧！”蒋晴怂恿。 “……”曹可凡半晌不语，看了看于哲那里，于哲正用拳头垫着下颌思考着什么——每当有大事发生或者大战在即的时候他就这样的神情，看来箭已经在弦上蓄势待发了。曹可凡嘆口气，他知道于哲做事的狠辣和出其不意，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针对田歌，终于：“好吧！我会为偶像战斗到奄奄一息的……”他想表现视死如归的慷慨却弄不出来，也觉得自己的战斗宣言似乎有气无力。 “耶！”得到这样的强援许芸很高兴，和蒋晴、季冉她们击掌相庆，看到有些失神的戴蔷就决定和她象徵性地拥抱一下，戴蔷“哦”了一声却没有挣开，她正在想着怎么向雷苏北请假去看晚上7点的“红富士苹果节”文艺汇演呢，听说请了不少的演艺界明星，票价也不算太贵，50！ 班会的主持人是李格格，黑板上用彩色粉笔写了“田歌的影响”五个大字，班里的同学们一如既往地热情，看不出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 “我们二8班在期中考试中大获全胜，已经确立了在平行班中的霸主地位，有的科目甚至超越了个别实验班！雷老师说，尤其是语数外物地这五科都获得了进步奖让他很欣慰！我们在昂首阔步向前……”李格格的开场白引起了大家的一片欢呼和鼓掌，“下面先请咱班主任发表一下获奖感言！大家欢迎！” “我感觉像到了老毕的‘星光大道’！还有获奖感言……”雷苏北在旁听席（教室东南角的两张有时候是三、四张方凳）站了起来，有些拘谨也有些感动：“很显然，我们一起获得了官方的奖赏，更重要是获得了自己对自我心灵的奖赏！这是你们林老师和尚老师在办公室说的话……有付出就有回报，生活永远只尊重努力的人们！我想说的话、感言太多、太多，我记得‘星光大道’的规矩是主持人赶时间只让说很少的话就要抢回发言权……因此，我只说我感触最深的一句话——众人划桨开大船！我们可以一起努力去赢得更大的光荣和梦想……” “欧……”“嘘……”“yeal！”“呀……”“高二8班！” 教室里是一片怪叫、口哨声和欢呼、鼓掌。 “那我们请田大班长来为我们演唱这首《众人划桨开大船》……好不好呀？”李格格的提议立即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贊同。 “这是一首阳刚之气的励志歌曲！我建议还是由于哲来主唱，我们大家一起来完成它，好吗？”田歌站起来，大声建议。 田歌提出的建议总是那么合情入理，让人无法有甚至去想拒绝的理由，班里的同学们都站了起来，于哲被大家推着站到了前台。 “一只竹篙耶难渡汪洋海，众人划桨哟开动大帆船，一棵小树耶弱不禁风雨，百里森林哟并肩耐岁寒，耐岁寒……” 这首歌大家在高一军训的时候多次传唱，“校园之声”电台也经常播放它，同学们随着于哲的高唱“嚯嘿，嚯嘿”有节奏地和声，握着拳头打拍子…… “一加十加百加千千万，你加我加你，大家心相连。同舟共济海呀海让路，号子一喊一喊浪靠边，百舸争流千帆万帆进，波涛在后光荣就在前。一根筷子轻轻轻轻被折嘿……断！十双筷子牢牢牢牢抱成嘿……团！一个巴掌拍拍也拍不嘿……响！万人鼓掌声声呀声震嘿……天！” 于哲兴之所至来起了说唱，雷苏北感觉怪怪的不伦不类只有咧着嘴呵呵笑，林鹃愣神之后和着节奏甩着头发轻轻地手舞足蹈。大家随着于哲的每个嘿字之后一起大吼“断……团……响……天……”卜向、渠振国后来还有曹可凡等几个男生则扭动身体“张牙舞爪”，群情激昂…… 在大家“一加十，十加百，百加千千万，你加我，我加你，大家心相连……”齐唱之后，于哲玩起了更绝的（雷苏北语，真让他大开眼界！）类似于周杰伦在夏季演唱会中尖声假嗓子的京剧唱白： “同舟嘛共济海让路，号子嘛一喊浪靠两边，百舸嘛争流千帆进，波涛嘛在后岸在前面，一根筷子轻轻呀被折断，十双筷子牢牢呀抱成团，一个巴掌拍耶拍不响，万人鼓掌耶声呀声震天哦……” 这样怪异的演唱（雷苏北认为）却将同学们的情绪刺激得近乎疯狂，戴蔷在许芸她们的怂恿下，捧着窗台上路琪种在牛皮纸盒里的那株怒放的菊花上台去，女生们齐声大叫：“太子无敌！于哲万岁！我们爱你！耶……” “太子，我真的好爱你……”戴蔷的表白虽然淹没在了许芸她们大呼小叫的“哦吧，杀浪黑哟！”“酷毙了的于哲！”“太子帅呆了你！”“i likeyou!i loveyou!”之中，但雷苏北因为离得较近却是真真切切听到了…… 于哲注意到了雷苏北的不怿，赶紧把戴蔷手里的菊花接过来，却有意躲过了她的拥抱，把牛皮纸盒放在了讲台上，向大家耸了一下肩膀冲着雷苏北那里笑笑，然后规规矩矩地和大家一起完成了演唱： “……同舟嘛共济海让路，号子嘛一喊浪靠边，百舸嘛争流千帆进，波涛在后岸在前，一根筷子耶轻轻被折断，十双筷子哟牢牢抱成团，一个巴掌耶拍也拍不响，万人鼓掌哟声呀声震天，声震天。同舟嘛共济海让路，号子嘛一喊浪靠边，百舸嘛争流千帆进，波涛在后岸在前……”
第152页 班级的前门口，李直和7班的学生围的满满的，当于哲把菊花送回到窗台那里以后，李直还在愕然张大了嘴巴：“真是太有才了！唱的真好，相比之下我的物理课就没劲多了，我说怎么一到周一后排的傢伙都支着耳朵在听……我还自我陶醉以为我讲的好呢！原来吸引力在你们这边……”然后，他拎了拎衣服的领子，晃着手里捏着的粉笔意犹未尽地又回班里和大家一起上课去了。 第38章 班会 第三十八章 “于哲的歌唱很有特色，虽然老师我有点晕头转向，但是看到大家都很喜欢，我也很高兴！这也许就是代沟的问题……”雷苏北评价，提了点要求：“李老师还在7班上课，咱们要适当顾及一下对别人的影响……” 同学们还在激动地喧闹，闻说慢慢平静下来，几个女生吐着舌头从于哲位子那里回来，深吸一口气吐出来——这是雷苏北教大家的“情绪稳定法”，教室里终于恢复了应有的秩序虽然仍有同学在小声地交流。 “于哲给班会来了个很好的预热，go on，我们进入正题！”李格格重新主持，指着黑板上的几个大字，“田大班长的影响！接下来先请咱班主任来个提纲挈领，作个来自高层的官方的中肯评价，大家欢迎！” 雷苏北赶紧站起来，用手势向着隔壁7班那里示意着制止大家的鼓掌：“……得顾及到别人……我这里官方、高层美誉的话也有，但大多因为本人平时就不太当回事所以能记起来、说完整的不多……来自其他老师和我的评价有很多，赞美和夸奖的词句得有好几箩筐……” “我们想听！” “老师您这叫不畏权贵！” “就听您的！您是我们的头，您说了算！” “比获奖感言还多吗？” “择其一斑，可知全豹！” 大家七嘴八舌，那掉书包的自然是乔乐天了。 “我是第一年做班主任，付出了一定的心思和努力，自我感觉我和大家都在进步，有一些成就感，这次考试成绩是一个方面，咱们班前11名进入百强……我自信咱们班的风气和凝聚力也优于其他班级！”雷苏北有感而发，中午值班的时候，靳校长又是拍肩膀又是赞扬让他很不适应却也有些飘飘然的感觉，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我们有这样超乎平行班的成绩和巨大的进步，我想了，是我们大家通过努力做到的……但是如果没有田歌同学这样一个榜样和老师的好帮手的话，我们的成绩未必会表现的那么出色！所以，我们该向为班级注入旺盛活力和动力的田歌同学鼓掌……”雷苏北很激动，情不自禁地鼓掌，连忙又挥手制止：“忘记了别的班还在上课，咱们意思到这里就行了！”大家恍然停止了掌声。这样不能尽兴的感觉不爽，但却也无可奈何，雷苏北感慨。 “我们请田歌班长最最亲密的战友来讲几句？”李格格的主持真是越来越从容不迫，看到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许芸，许芸也得意洋洋地站了起来，她又故意加上一句：“哦！我是自谦的，是我来发言！许大记者怎么脸皮恁厚就站起来……早知道我就改个‘跟班’或者‘鸭子理论家’的字眼了！” “格格！又欠扁了不是，阿扁都不行了你还蹦跶的欢哩！？小心我断你晚上的米西……”她们三个当中许芸最不擅理财却被任命为财政大臣，因为她的鼻子可以准确判断哪个窗口的菜味较好，打听能力又是一流。她开始不愿意，说我比较马大哈钱上没什么数，田歌说我花钱太随意做了这个财务可能咱们开始吃的很好后几天就得扎上喉咙勒紧腰带苦撑，格格太精打细算她做了财务咱们估计得天天吃糠咽菜到最后再胡吃海吃一顿撑的回不了家，所以你具备我们的优点又没有我们的缺点就是你了全靠你让我们安全回家了……许芸很骄傲，近来财务做的是志得意满，还动辄作势（也只是作势）要挟她们两个。 “县官不如现管，你狠！我老实了……”李格格规规矩矩地让出了发言权。女生们看着她俩快乐地斗嘴，纷纷掩口而笑。 许芸在黑板上认认真真地写下“十全美女”，觉得意犹未尽又写下了“有友如此，夫复何求！”然后得意洋洋地转脸回来…… “十全老人”的典故林鹃知道：干隆皇帝晚年自以为在政治、军事上取得了了不起的成就，陶醉在一片赞誉声中，就得意地自封“十全武功”、“十全老人”。但许芸显然不是那个意思，你听她的解释： “我写下‘美女’这个字眼是因为人们看到田歌第一印象就是漂亮，我看过《十面埋伏》，记得那首歌‘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我觉得田歌就有这个能力！人们看到她的第一评价应该就是‘则个女娃子咋则么俊（zun）哩’（湖南话）！” “有了第一印象之后的人们往往就会乜斜着眼睛武断地认为田歌成绩会很糟糕，因为女生只要漂亮受到的干扰会很多，自我的、外界的……然后，田歌又表现出她惊人的才艺，这会坚定人们的看法……然而田歌终于甩出了她的杀手锏——令人不可思议的学习能力和极其出色的成绩……于是人们的态度就180°大转弯，觉得她那么优秀，将来做什么都绝对是屈才……我不能这样滔滔不绝地说下去！田歌的‘十全十美’还是由大家说出来吧……” “我和田歌、李格格是最好的朋友，大家坦诚、互相帮助，一起学习、玩乐，我每天都在进步，我喜欢这种朋友的感觉……引用一句乔氏夸张表达术语，不过我觉得这恰恰是我此时最想说的真心话！” 许芸的幸福可以从她的表情中看得出来，她本就不是一个能掩藏得住自己的情感和想法的人，真诚无私一直是她追求的感觉。 “许芸说的正是我也想说的……我还多一种感觉，因此我想多说的一句就是‘谢谢’，那夜的流星雨让我走出了心理的误区……”李格格的动情让大家有些莫名其妙，她还想感谢雷苏北，但那样大家就会知道是什么事了……所有的人都一头雾水，包括田歌和雷苏北。田歌似乎无意中拉了李格格上岸，她自己却掉下了水里，因为三个星期后田歌面临的窘境远甚于李格格！ “下面请民意代表曹可凡同学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但是我们要求不要不着边际地夸夸其谈，我们限定时间为3分钟……”李格格没有留给大家时间去揣测她的话里有话，很快地把话题延续下去。曹可凡曾经在一次历史课上回答二战期间及其后的国家利益问题，他用举例的方法列举类比了nba各球队之间的恩怨龌龊之比国家间的摩擦、nba季后赛之比强国间的争霸、凯尔特人的艰难夺冠之比美苏之间的竞赛……那是喷云吐雾、纵横捭阖，然而这种新颖、独到的观点倒也唬得对nba所知甚少的历史老师为之大跌眼镜。
第153页 曹可凡在黑板上写下“无与伦比的榜样”，然后开始侃侃而谈：“田歌有令人目瞪口呆的美丽、锦衣玉食的家庭、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干子弟背景……这些我们拥有稍微那么一点就会洋洋自得！然而……” 正如意料之中的一样，曹可凡超时了，要求扣除喘气、停顿思考的时间给点延长期，这样5分钟才结束了他的“崇拜宣言”…… 雷苏北感觉大家像是在“造神”，他一贯反对片面夸大个人能力，对那个年代搞的那种个人崇拜也是毫不客气地嗤之以鼻，痛斥其愚民……然而这会儿他明白了个中的缘故：当个人的能力确实超凡脱俗、非同一般的时候，好的东西显而易见大家感同身受，会被人们无意识地主动放大，本来不多的缺点不为外人所知而显得微不足道，只要被崇拜的个人不主动阻止这一切，那崇拜就会不可避免地发生！这样的崇拜对班级而言好处很多看不到什么不利，但是雷苏北一贯的作风使他不愿意那样，却又不知如何把它控制在合适的“度”上！ 当雷苏北边听边思考的这会儿工夫，黑板上已经又多了“雍容大度”、“偶像”、“完美无缺”、“女王”、“德才兼备”、“横扫凤凰城的全能霸主”……这样的字眼，大家很兴奋，举了很多的事例也不吝赞美的词语！田歌坐立不安，几次想站起来纠正大家的盲目和夸张都被“左右护法”叶琳琳和陈静强行按回去，她们俩负责控制田歌让她只接受评价而没有发言权。田歌感觉这会的自己在教室的西北角里孤帆一片，像被周围巨浪托起在风口浪尖的小船，被动而无助！这难道叫做凤凰涅槃？田歌迷茫了，觉得一切在光环中迷失，有一些眼晕…… “放心！我会让你踏踏实实地站回地面……”于哲小声告诉她。 “叮铃铃”下课的铃声响起，田歌的神智警醒过来，看到于哲坚定的目光，一句“全靠你了”的话脱口而出。 “田歌太出色了！可我感觉班里同学们的情绪有一些迷醉……”回到办公室的林鹃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我有一种火箭加速的感觉！就在我们的头顶上，田歌的燃料箱、助推器一个一个地被抛离，最终的她只剩下高科技打造的主体，然而她逃逸，离我们越来越远，不再是我们的视线能够看到，最终到了我们想像不到的另一个世界……”雷苏北不缺少丰富浪漫的想像能力，他形容自己感觉的时候喜欢打比方，生动形象的例子使他的观点很容易被别人所接受。 “被身边的人崇拜成为神并不是一件好事情！”林鹃想起邵小鱼告诉她的赵仙姑的故事：赵秀英为了维持“半仙之体”，长时间的枯坐得了板凳疮和颈椎病，腰椎间盘也有些突出；热如三伏天也要道貌岸然，捂了一身的痱子局部皮肤溃烂，还有好几次中暑……她感觉田歌这样被动成神虽然没有赵秀英那样龌龊、尴尬，却可能会在和同学的相处中面临行动上和精神上的双重孤独！ 满办公室的人都为他们的谈话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戴蔷喊了报告进来，转身关了门，站到雷苏北面前，脸上有泪：“老师！我刚才接到妈妈的电话，说我爷爷突然病重住进了医院，他有高血压和心脏病，我必须回家……” “我这就给你开请假条，快回去……要请多长时间？”雷苏北连忙拉开抽屉，动作很迅速，一边关照：“我记得你是你爷爷唯一的孙女，老人年纪大了在乎的就是儿孙，回去好好照顾他老人家，多说一些贴心的话……” “我想明天早上就可以回来，爷爷经常告诫我以学习为重！”戴蔷听到雷苏北的问话，低了头回答。然后接了请假条出了办公室…… “我看你们班这个女生这假请的有点不对劲……”陈彬摇摇头，看到雷苏北愕然的表情就解释：“爷爷病重，她却表现得不紧不慢，平静了点……请假只请这一晚上也似乎与理不合，不像是家里老人很病重的样子……” “她哭的眼睛都红了，她爷爷的病情可能让她六神无主……老人都希望孩子学习好别耽误了……孩子也是一片孝心！”雷苏北不以为然，转而又说：“她刚才还很冲动很高兴地大嚷大叫呢，这会儿就泪流满面，应该是真的……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那样冲动，据我所知她和于哲之间从前、现在都没有什么……” “雷老师你是指戴蔷大叫‘太子我爱你’了？女生们还说‘太子我们爱你’！还有喊love的呢……‘哦吧，杀浪黑哟！’是韩语‘哥哥，我爱你’的意思……”林鹃回忆起方才的盛况，笑眯眯地说，“她们咋咋呼呼喊出来的这个‘爱’可和我们印象中的那个‘爱’大不相同，这只是现在90后的孩子们表达对一种东西的欣赏和这个东西好、好的无以复加的形容词！” 雷苏北有些挠头，一副“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的懵懂神情。 大家其实也都忽略了这样一点——才短短下课后的几分钟时间，戴蔷怎么就哭得眼睛红肿到这个样子！？ 戴蔷来办公室之前拿了杨文意和程雪写生的辣椒掰开，一股辛辣的刺鼻气味险些让她知难而退，犹豫三四抹在手上就觉得火辣辣的痛，之后狠下心来揉了一下眼睛，谁知道眼泪哗哗的下来了止不住，眼睛也睁不开了……但是既已骑虎再下来岂不可惜，于是强忍着模糊的泪眼摸索着来请假，她不敢走快，一是因为她看不太清楚地面，再就是担心雷苏北看出她请到假后的激动。 教室里，“保王组”的几个同学正在得意洋洋、七嘴八舌地讲话：我们在黑板上写了那么多赞美的字眼，“□□”看到咱们这样的气势，连发动的勇气都没了……李格格很冷静地说我们已经没什么说的了力量完全暴露，这还有一节课的时间，“□□”十有九成是要趁我们强弩之末全力强攻的，还会有一场恶战，谁可以力挽狂澜、绝地反击？这一席话一出，“保王组”的骨干们立马鸦雀无声，面面相觑！许芸有些急，发动大家：“你们再想想还有哪些鸽子的优秀事迹没有？”大家想了想，都摇头说你们两个铁桿的都没了我们哪里还会有？ 正说话间，戴蔷回来从位子上拎了衣服就走，许芸伸手拉她又连忙缩手——手痛，问她做什么去？戴蔷转回脸来大家看到她怪模怪样的花脸上有些得意之色然而欲言又止，匆匆离去。许芸抱怨了一句：“神出鬼没的像个狐仙……”大家觉得戴蔷有些古怪却也没有太在意，于是商量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的策略，季冉说不好这有点消极防御，李格格说没别的办法了，咱们的规则又偏偏不许当事人陈词，失去了最有力的武器……
第154页 下午第三节 课，班会继续进行！ 胡婷站起来讲了校庆时田歌出色的表演，然而没讲几句大家就纷纷提醒她戴蔷说过了，却发现戴蔷的位子上空了…… 一分钟的左顾右盼、叽叽喳喳之后，于哲终于在“保王组”的胆战心惊中站了起来，然而他还没有站直身子，曹可凡抢着站起来大叫：“我有故事！流星雨的时候，田歌给我们讲了许多的天文知识，很渊博……还有，她很宽容、大方……我弄来了热水，这个不讲了……但是她的一句话让我感动……反正我是坚决拥护田歌！”曹可凡说不讲了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告诉雷苏北那晚他们进了办公室，却不知道以雷苏北、陈彬和宋世峰的细心早已知道没有外传罢了。 于哲没有坐下，左手手指敲着桌面手底下有一枚硬币，右肘支在课桌上等待——这也是曹可凡很快结束发言的一个原因，毕竟虽然因为“正义”而背叛老大，他还是有点怕怕的感觉。听到曹可凡最后一句表明立场也像喊口号的话，于哲站直身子笑了，一如他完成重大抉择或是将要轻松战胜对手时玉树临风般自信地微笑，有几个“保王组”的外围女生甚至因此想倒戈…… “大家也许了解了我的战略意图……但是兄弟姐妹们有所误解！”于哲说话像要剖析重大事理的江湖大佬，然而他接下来抛起手中的硬币：“我手里的硬币有两面，大家想要字面呢还是花面……” 看着于哲此时的淡定从容回想他从前无往而不利的霸气，同学们有点大眼瞪小眼，茫然不知所措…… 于哲右手捏着硬币，气定神闲地等待了10秒钟之后，说道：“很显然，大家无法作出选择！因为我说的是字面和花面，我没说正面或反面……我也没有告诉大家这两面代表什么！如果我说字面代表田歌，花面代表于哲，那我想大家可能会毫不犹豫地站到字面的阵营中去……” “于哲，你没有那么简单，你说你的道理吧！” “‘太子出手，无往不利’，但我们不怕……” “绕那么大圈子做什么？我们等着见招拆招呢……” “于哲你是不甘心在田歌无与伦比的光环之下才出手的吧……” 女生们的戒备心理很重，七嘴八舌，男生们则默不作声。于哲高一的时候就成为全校公认的老大和一哥，男生们知道的他的功夫和手段，但是女生们却不必担心因为英雄绝不会去欺负女孩子而只会不顾死活地救美…… “大家有情绪！这口气憋着估计可以在西大河游上一个来回……咱班主任雷老师教导我们‘做人要有一颗公正的心！’这次考试我是咱班第九名，也算进入年级百强了，可除了咱班主任表扬了我，其他老师都说于哲不比现在在高一的吴尽越差，如果努力的话他咋也得弄个年级前十！我已经很努力了，我郁闷，我吃醋呀……”于哲从容不迫，似乎委屈闷闷不乐的神情。 听到他的诉苦，大家忍不住笑了。 “我觉得田歌最大的好就是她的成绩出色！如果不是她成绩上的一骑绝尘，人们怎么也不会给她那么高的评价，这相当于她的第六个烧饼……不过我觉得咱们这里烧饼那么大个，她吃仨应该足够撑一天了！”于哲转而多云到晴，开了个玩笑，他需要先降降温，放松下来大家的警惕心情。 政治老师冯光明上课幽默风趣，课堂上举过这样一个例子：一个人饿极了，吃了五个烧饼都没饱，吃第六个的时候饱了，就认为如果自己早知道先吃第六个烧饼那不早吃饱了……他还讲过武大郎的烧饼（实际是炊饼）之所以好卖的几大理由：好看——他手小（人们说拳头和心脏一样大）摆弄的精细还有就是潘金莲的手巧（有史学家考证过）；好吃——用了祖传的秘方据称有现代发酵粉的成分；个大——他做了和别人一样大小热气腾腾的烧饼，但是用他的小手递过来，这样相对论的价值体现出来，显得比别家的烧饼大多了……当时大家被他一本正经的“集广义相对论、心理学和考古学的论证”唬得一愣一愣纷纷点头的时候，冯光明在黑板上写下了“唯物论与唯心论——科学与伪科学”的课堂标题，捧腹大笑说永远不要相信胡诌八扯，即使是老师讲的或者所谓的标准答案！ 看着大家脸上的盎然笑意，于哲知道他们都想起了“政治骗子”冯老师的“疯狂政治”课上提到的这两个例子，趁热打铁：“我觉得今天规定不让田歌同学说话属于封杀行为，这是不民主和鱼肉田歌的做法，或者讲是栓了鸽子大家在商量怎么杀了蒸、炖、干煸还是烧烤却不知人家只求有个不痛苦的法子……” 于哲的诙谐幽默大家第一次领略到，开心大笑之余不禁对他再次刮目相看，纷纷想到班级之所以现在这样积极向上和于哲的弹压不无关系，他真的是高二8班的幕后英雄哩！ 大家的笑声未落，于哲又说道：“我想作为当事人的田歌同学本人也是希望和大家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快乐地融于我们当中而不是让我们挂在墙上……” 田歌站起来：“是这样！您是我最想聘请的公益律师，非常感谢！” “请问我的当事人！您愿意成为大家的偶像吗？”于哲装作很郑重的样子。 “我不愿意！”田歌很坚定的表情、斩钉截铁的口气。 “您愿意成为大家的朋友吗？”于哲继续问道。 “我愿意！我非常愿意！”田歌很急切。转而她想到了什么，拿起手边的厚重的大字典把右手放在上面，又重复了一遍：“我愿意！” 两人的问答让大家明白过来，想到了法庭上的誓词，也有想到教堂里婚礼的场景，又很为他们兴之所至的表演鼓掌喝彩，教室里一派轻松气氛。 “我先来善意地拍田歌一板砖！”谢文娜站起来第一个“发难”：“我发数学卷子的时候，看到许芸考了92分，就夸了她两句，可她却没有蹬鼻子上脸……田歌的卷子只有139，我很奇怪地看到她最后一题明明做了做对了却被划掉……回头再要许芸的卷子她死活不让看……后来咱班主任把她俩一起叫到办公室，我看到她们回来时满脸羞愧……我想田歌是为了教育许芸不要老想着不劳而获让她吃个教训！但我觉得这是作弊……我是不是有点忘恩负义？” “谢谢！我开始没认为是作弊，只想着为了铁姐们两个翅膀都插刀，后来才意识到就算我划掉了那道题这仍然是作弊！雷老师教育了我们，我们都决定痛改此非，我只是觉得量刑有些轻……”田歌很诚恳。 雷苏北必须站出来解释了：“我发现了先是不敢相信，后来了解了情况就想田歌将来是要从事演艺和我们大家不太一样……实际上，我的想法还是错了，错就错在我忽略了田歌同学毕竟还是班里的一名学生，她的出色已经使她很特殊，我不该再区别对待！我汇报了校方，校方说这事只能对个人批评教育，公之于众有百害而无一利……但是希望得到田歌和许芸不再作弊的承诺！我在靳校长那里以个人的人格作了担保！刚才课间我在抽屉里发现了许芸悔改的血书，我惊呆了，我在这里不表扬许芸的决绝，因为古有名训‘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不贊成这样过激的行为……”
第155页 大家看向许芸的时候，她赶紧把包有纱布的左手藏在身后，站起来很委屈：“我这回是第一次作弊，害人害己……就想痛改！谁知道小刀那么快，一划就一个口子还那么痛，舅舅拉着我又去打了一针破伤风，再添一处痛！我再也不这样表决心了，这作弊损人不利己的教训我会记一辈子的……”她以往总是甘居人后，从没把题目不会做、成绩倒数当回事，也就没有过案底。 “田歌的个人能力很强，可以获得大家的欣赏和关注！”于哲讲了校庆时候田歌的即兴演唱和主持光芒四射，但主持人很不高兴，本以为可以递补的三个弹古筝的女生也很失落。“虽然这不是缺点，可有时会影响到别人……李格格说常看到三个女生在体育场东看台上苦练……我还发现李格格好久没秀她的街舞了，也是自觉远逊于田歌的舞蹈吧？”看到李格格不由自主地点头，于哲接着说道：“对比田歌无与伦比的表现，大家往往会丧失斗志……实际上，我想田歌的出色应该是源自于从小的苦练……我之所以那么能打，能达到跆拳道黑带二段的等级就是因为我四岁就开始练了，而且从未间断……所以，我们不要妄自菲薄，我们做不她那么好是因为我们没有付出那么多！大家看到过小孩子的蹒跚学步，得摔倒爬起很多次，但我们会发现只要他够坚强，爬起和摔倒的次数相当，就可以学会走路……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成为会飞的野鸭子或者白天鹅，只要你努力！” 于哲的一席话让大家思索之后报以热烈的掌声。田歌和同学们折服于他的从容大度和强大自信，田歌还起过打击于哲的嚣张的念头，不过她没那个把握而且这不是她的缺点之一吗，于是放弃。雷苏北心里感慨于哲的领袖气质和鼓动能力，忽然想如果这个班级就让田歌和于哲来管理也许不会比现在弱哪里…… “田歌很容易被说服！她有我们一样的天真或者讲孩子气……”邵小鱼讲了在谢园算卦的故事，当时大家寄厚望于田歌可她却一败涂地，“从那时我就决定和她成为交心的朋友，我喜欢她的天真……” “田歌在合法与合理之间常倾向于前者……”乔乐天讲到一次庄扬崴了脚，想请假到北边庄上找人捋捋（推拿），当时雷老师到县中听课了，田歌认为这个不是正规医术拒绝开假条……老庄只好老老实实地吃药，脚肿了一个星期错过了年级间的足球争霸赛，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 大家又提到田歌的一些小事，但是不约而同地认为都不是大的缺点，有同学就一再强调瑕不掩瑜，还有打比方说相当于太阳黑子…… “我从前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可大家注意到没？我近来穿的是深色有时是黑色的衣服！”于哲又站起来，大家知道他又有故事，果然：“这是我选择的受灾者制服颜色！田歌思考问题时喜欢转动手里的笔桿，墨水甩到我后背上就成了星星，我曾经藏起过她的水笔，主动给她换成原子笔，可她不喜欢用原子笔，借了旁边蒋成和卜向的水笔来用，有时也借我的……郁闷呀，我也得老老实实提供画星星的工具……穿了黑衣以后，乔乐天说我这样更酷了，冷峻，但是不要老笑，得孤高自许，目无下尘才成……我学不来林黛玉，大家得多包涵！” 大家恍然闹笑。 田歌脸红了，站起来：“真对不起！我那里有一些名牌女装，可以给你做个全面包装……玩笑话！我往后用水笔做题，手里拿个原子笔甩着……” “我是对抗‘保王组’的第一主攻手，但我们不是想打倒田歌，田歌是打不倒的，就像打倒雷老师一样困难……我们只是想还大家一个真实的田歌，一个能够与之成为朋友又没有太大心理压力的田歌……”于哲笑意盎然，看看时间快下课了，总结：“我想这也是我们大家所想要的……还是硬币的字面和花面，字面代表给咱们班带来动力和活力的田歌，花面代表女生们可以亲密拉手男生们可以坦诚谈笑的田歌，大家怎样选择？” 同学们还没来得及思考或者犹豫，曹可凡站起来：“当然是两个都选！” “是这样！我们选择的是真实的、完全的田歌！”于哲的点睛之笔话音刚落，大家的掌声和下课铃声同时响起…… 晚自修第二节 课，雷苏北整理了班会的记录，合上本子的时候想起戴蔷请假回家的原因，就翻开家长通讯录往戴蔷家打了一个电话。 “是戴蔷家吗？我是她班主任雷苏北！”雷苏北听到电话里有个不太清晰的男声——信号质量不太好。他以为是戴蔷的父亲，也想表达一下自己对老人病情的关切：“老人身体怎么样了？还处在危险期吗？告诉戴蔷，如果老人病重了，可以在家多照顾照顾，不必急着回学校……”对方一头雾水，追问：“你说什么？”雷苏北也有些奇怪这打的是固定电话应该是宅电，老父亲住院了戴蔷爸爸怎么还在家？听电话里面还有嘈杂的电视声音……于是详细说了戴蔷的请假，就听电话那头“噗通”一声，然后是一片忙乱的声响…… “喂，你是谁？”电话里传来急切的追问，“我是戴海涛，你刚才说了什么？我爸晕过去了……快打120 ，快，快……”后半句显然是在催促家里人。 雷苏北明白过来方才是戴蔷的爷爷接的电话，戴蔷以老人病重为幌子请了假，可老人现在真的要进医院了！戴蔷没回家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雷苏北赶紧把邵小鱼、蒋晴和许芸叫到办公室，问她们戴蔷去了哪里都说不知道，打了戴蔷的手机也无人接听——他们不知道戴蔷高兴得连课桌抽屉里的手机都忘了带就直奔车站，这会儿正在演出现场又蹦又跳地欢呼雀跃着呢！又让邵小鱼打了戴蔷姥姥家的电话委婉地问了老太太回答说还没放学追问你是谁，邵小鱼自称是戴蔷从前初中的同学，临了听到老太太抱怨了一句不要老找俺蔷儿玩耽误学习……想到近来媒体频繁报导的中小学生离家出走现象，雷苏北意识到问题严重，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把戴蔷找回来！这样的夜晚，孤身的女孩子，万一……他想着想着就冒汗了…… 蒋晴说我妈从泗州市进货回来在车站见到戴蔷，她坐在回县城的公交车上还很高兴地和我妈打招呼，我妈问我毛蔷上课的时间怎么出来了？ 10分钟后，雷苏北已经带着于哲、乔乐天、邵小鱼、许芸和李格格坐在了校方安排的一辆面包车上，风驰电掣般驰向县城的方向。雷苏北安排大家到了县城分头去找，许芸说戴蔷有可能去了“红富士苹果节”文艺汇演的现场…… 果然，车子还没有到达演出地点，就见熙熙攘攘的人们出来，演出结束了。大家在人群中看到了蹦蹦跳跳仍然陶醉其中的戴蔷，她已经想好了到街边的小店吃点东西然后到24小时快餐店睡上一夜，那里安全！口袋里只有七块钱，一会顶多吃三块钱的东西，还要留四块钱明早坐车回学校……她晃着手里的萤光棒和捧花有些后悔——她准备献花的，但是看到前面有爸爸单位里的几个同事，只好躲在角落里观看演出，算是花了28块钱的冤枉钱……
第156页 一辆车子在她面前戛然而止，邵小鱼和许芸、于哲的出现让戴蔷愣住了。 “快走吧！咱班主任这会儿不训你，你爷爷真的住院了……”邵小鱼从戴蔷手里接过来鲜花，拉着不知所措的她上了车，她看到雷老师就坐在前面副驾驶的位子上，到医院的途中几个同学给她说明了情况，雷苏北一言不发。 到了病房外面的时候，雷苏北拉住了很生气的戴海涛，戴海涛说老人抢救及时刚刚脱离危险，醒来念叨的第一句话就是“蔷儿不好好学习，还要咒我死呀！”然后老泪纵横……我怎么养了这么个不孝的女儿，打死算了！高高大大的戴海涛弯了腰蹲在地上痛哭流涕，无地自容。 “爸！我再也不敢了！”戴蔷跪在爸爸身边，声泪俱下。 “是谁？是俺毛蔷吗？爷爷有话问你……”病房里传来老人虚弱的声音。 “别太激动，你爷爷需要平静……”雷苏北安排将要进门的戴蔷。 戴蔷低着头走到爷爷病床旁边，抬起头来看到房间里其他病人和陪护的人们鄙夷、唾弃的目光和神情，她永远都会记得。 “孩子，你不乖，让老师和同学们费心了……”老人揽住戴蔷的头，哽咽：“你太不懂事了，都是爷爷奶奶还有姥姥把你给惯坏了！你爸妈在单位里都是很风光事业有成的人，可就怕别人提到孩子……” 戴蔷这会儿泪眼模糊，流下的是羞愧、悔恨的泪水…… 雷苏北说了几句慰问的话，把献花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我相信这是戴蔷让您老人家最后一次伤心！不会再有下次了……我想这花最该献给含辛茹苦的家人而不是台上表演也仅仅是演绎情感的歌星！” 雷苏北又蹲下身子来，告诉戴蔷：“好好照顾你爷爷！你很聪明，静下心来想想……我和同学们都期待着回到班里的是一个全新的戴蔷，懂事的戴蔷！”他转过身来向戴蔷的爸妈辞行：“我们回去了，明天还得上课……别再批评戴蔷了，我想她已经知道错，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当他们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11点钟，校园里是一片静谧。 第39章 家长们 第三十九章 第二天早上第一节 课上课前，戴蔷回到学校，并立即到了办公室。 “雷老师，这是我的mp4，我把它上交，您可以当场把它砸了，它不再属于我了……我也绝不心痛！”戴蔷的表情很决绝。 “砸了它只是一种仪式，牢牢记在心里时刻提醒自己付诸行动才是关键！”雷苏北想起了许芸的血书明志，感慨，表情严肃：“我知道你想改变，也有重回正轨的决心和能力！这样，我先替你保存着，等到放寒假的时候你再来拿回去！但前提是你成绩有提高，并且表现出足够的自制能力……我相信你能够做到，你不会让老师和家长失望！” “谢谢老师！”戴蔷很坚定地点头，又告诉雷苏北：“我爸在外面，他想和您交流一下……我们一家人都非常感谢您，我爸和靳校长是同学……请客不会影响到我接下来全心向学的态度，请您一定要答应！” “哦！我也希望和你爸交流一下你的情况，不过我不会接受宴请！”雷苏北回答，抬起头来看到戴蔷一脸崇敬的神情。 戴蔷的爸爸戴海涛进来，看了戴蔷的成绩单，雷苏北还查阅了她的中考成绩，604，年级第十九，据班里和她比较熟的同学讲你们家戴蔷是中考发挥失常才来的凤凰城中学。高一期末已经退居年级第二百四十，班里第二十一名，这次期中考试则是班里第四十名……老师们反映戴蔷很聪明，就是玩物丧志！ 戴海涛很惭愧，说我们就这一个孩子，娇生惯养，没受过什么苦，每每犯了什么错我要打她，家里人拦着说孩子小不懂事，有时候拦不下来我爸就犯心脏病，从小到大没动过也没法动她一个指头。我送她到这里来上高中，本意是想让她来受受苦，可没想到孩子的姥姥和舅舅对她溺爱的更过分，我们是失败的家长……这回我还没训她，她好像已经幡然悔悟，真希望她能痛改前非…… 雷苏北很诚恳地说，孩子没有完全进入社会之前，就不存在失败的老师或者家长这一说法。戴蔷并不是那种很难□□的问题学生，只是太沉迷于听歌，没有分清主次，人们说“响鼓须用重锤”，这次的撒谎已经唤起她的良知，她刚才很恳切地承认了错误，还很坚定地要和从前的自己一刀两断，要求我砸了她的mp4,当然我没那样做……我们老师和家长密切配合完全能把她拉上岸来…… 戴海涛很感动，说作为家长自然想对孩子好，这过日子很大程度上过的就是儿女的日子，可我们总是把握不准怎样才是对孩子真好，“爱”和“溺爱”之间差之毫厘，结果谬以千里……我们家长一定密切配合学校把蔷儿□□过来。为了表示诚意和谢意，我知道你们有中午禁酒令，这样晚上我派辆车过来把咱们8班老师都接过去到县城的龙城大酒店…… 雷苏北笑笑，说我听说高一的时候您请客也是这样的高规格，本来老师教育女生的办法就不多，结果弄的你们家戴蔷根本不怕老师……刚才她向我提到您要请客，说不会影响到她的改过。但我想“亲其师，信其道”，还是应该给孩子留一个纯洁、我们都真心对她好的印象罢！而且，她现在犯了错，我们没有管好您的孩子还去吃您的请，我们也问心有愧…… 戴海涛说孩子是在浪子回头的关键时期，作为家长希望她在这紧要关头得到特别的关照，您如果不接受家长就会有担心……要不您把这几张卡收下，实在不行您把它充作班费也可以…… 雷苏北一直说着委婉拒绝的话：我明白做家长的心情，老师也是想挽救手底下每个走上歧路的学生，这一点请您放心……这卡我们不能接受……班费有班费的规矩，这个不是正常的筹措方式，我不可以坏了规矩…… 戴海涛坚持着把卡放到雷苏北抽屉里，转身就要离去。雷苏北急了：“您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坚持送礼，那您就是不相信这一屋的老师，请您把戴蔷调到其他班级；二是把卡拿回去，相信我们老师不是为了吃请和收礼一样可以把戴蔷□□成一个好孩子……”看到戴海涛愕然站在当场，雷苏北只好缓和一下气氛：“如果戴蔷成绩有明显提升，成为一个人见人夸的好孩子，我将来一定会带着我们8班全体老师出席戴蔷同学在场的谢师宴，而不是现在……” 戴海涛脸上的表情急剧变化，先是以为自己听错了，拟或嫌卡少，但是看到雷苏北认真的态度和一屋子里老师们坚定的表情，真的很感动：“拜託雷老师了！我这里先谢谢大家……我相信各位老师！我坚信这场我治定了，就寒假里！”
第157页 戴海涛离开以后，办公室里的老师们开始了议论。 “戴蔷是个聪明的孩子，只是从前没有把聪明放在学习上！”杜名选高一的时候代过她，有印象，“她只要收心了，进步会很快的！” “恩！她从前太沉迷于听歌，耍小聪明自修或下课听外文的，出了学校就听流行的……”尚敏想起雷苏北逮到戴蔷听歌的事，有同感，“我们多注意着她，只要她能坚持，一定可以成为一个成绩优秀的好学生……” “哦！你们8班的老师不收礼还肯对一个问题生那么上心！和这社会风气可不大一致，非主流……我看到了，戴蔷爸爸手里的卡是百元面值的，得有10张左右，如果充作班费，你们8班可是富得流油的班级了……” 李直咂嘴。 “我们没有你想像的那么高尚！我觉得无功不受禄，我不是答应了戴蔷考好的话就吃请吗？”雷苏北笑说，“我只是觉得有所为有所不为罢了！” “恩！我是越来越理解雷子你的想法了！做出来成绩才肯接受适度的嘉奖，而且重形式——精神上的和荣誉上的，不太重实质就是钱多还是钱少！有些像老范或者讲中科院院士的那种想法……但我感觉雷子你和那种纯荣誉的想法还是有些不同，你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都接受，我记得期中考试前有学生家长带了一篮子苹果你和人家拉的很投机，有家长顺路来的空着手连烟都没有意思一根——我知道你不抽菸，你一样和人家聊的很热乎……”陈彬评价。 “一个孩子的成长需要学校和家庭的合力，我还是愿意和家长多交流的！这治场是富裕家庭的一种表达方式，接受起来我感觉和有的家长一句温馨的话或者信任的眼神效果一样……”雷苏北笑笑。 “哦！不一样非主流的价值观！”陈彬明白了，“如果你们班都是穷家长，光有口头的……恩，你掏钱治场……还真难不倒你这个不把孔方兄当回事的傢伙！” “嗨，我上课去了！”雷苏北收拾好讲义和教具，站起身来离开，告诫大家：“那是花的班级进步奖奖给班主任的300，我没上交，老陈、李直还有小杜你们也是跟着吃的，可不能到处宣扬……上次花了160，这还有一顿呢！要是我后院起了火，你们也没的吃了……记得！？” “切！谁会得罪咱这每月一顿不够还额外请客的办公室主任呢？”李直笑说，“这样的好官我们要处处维护、巴结的……” “恩！”“同意！”“当然了！”大家纷纷表示拥护的意见。 “这是赵路的爸爸！”刚一进办公室，陈彬就给雷苏北介绍。 “你好！我是赵路的父亲，赵福龙。陈老师是俺前庄上陈村长的公子！我们两家是世交！”那人很热情，声音有些嘶哑，拉住雷苏北的手不放。 雷苏北连忙招呼他坐下，说手上有粉笔灰得洗洗，赵福龙放开手，把洗脸盆里的剩水倒在桶里，换了新水：“雷老师，您先洗！我也顺便洗洗……” “谢谢！您太客气了！”雷苏北洗了手，打量一下面前的赵福龙：中等身材，鼻樑高耸，满脸的皱纹，眼泡浮肿的厉害……看上去得五十以上的年纪。雷苏北记得学生档案上记载赵福龙四十二岁，也听陈彬说过一些他的故事，比如他左腿上的七十二颗龙痣，他成天不着家在外面的胡吃海喝，他就凭一张嘴骗走小戏班的台柱子后来被人家追得跳河，他喝酒一个人撂倒一桌大老知……今天也算是遇到名人了，可他这样乡里不着调的混混怎么想起来关注自家孩子的在校表现了呢？雷苏北告诫自己不要用有色眼镜看人，招呼赵福龙坐下来。 “我来了解一下俺家路子的学习！雷老师，你抽菸？齐老师，您来一根？宋老师？李老师？杜老师？”赵福龙一看就是场面上的人，很热情，把办公室里的男老师们招呼了一遍。细心的杜名选注意到了两点：一、赵福龙的记忆力不错，方才陈彬介绍了一遍他就完全记住了；二、第一遍让烟的时候赵福龙递过来还有些拘谨，大家都以不会拒绝了（这屋里确实没人抽菸），这会儿他显得更大方了，看来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 果然，散了一圈的烟，大家没人接。雷苏北翻到成绩单，指着赵路的成绩说：“他这回考了226分，班级第三十七，比高二入班的成绩提高了十一个名次……我们班成绩都有进步，他这样的进步已经相当突出，希望他能再接再厉！” 然而赵福龙似乎不太关心儿子的成绩，而是肯定雷苏北作为班主任的功劳：“还是靠您多费心！我听路子的姥姥和外公说了，是老师的家访让路子像变了一个人！我相信您的能力，一定可以让路子考上一个好大学，再不成也得弄个师范上上，将来做个风吹不着日晒不着坐办公室上节课的老师……” 赵福龙后半句不知道是夸还是贬的发挥让办公室里的老师们哭笑不得，脸上的表情都很尴尬，雷苏北明白了这赵福龙果然是个半瓶醋瞎咣当、知道一个想说俩的主，因为这样的场合下他的本意绝对不会是想讽刺挖苦老师。于是说道：“我知道您想表达的意思，学习好了可以有个更好的前程……” 赵福龙也注意到了刚才说话的语境不对，连忙纠正：“是呀，是呀！我就是这个意思，要不说汉高祖还得有个张良帮着才能算计到项羽嘛……” 看来这赵福龙一发挥就跑题，雷苏北也有些感慨。想这正是大休息的时间，离上课还有十好几分钟呢，就安排来抱作业本的邵小鱼去班里叫赵路，说他爸来关心他的学习来了。过了一会儿赵路没有进来，邵小鱼回来说赵路在外面等着有什么事还是到外面去谈…… 赵福龙很尴尬，他知道儿子担心他胡说。雷苏北想到外面说一些父子间的知心话也好，听陈彬说赵福龙因为躲债没在家过过年，赵路也年把见过父亲了，于是站起来和赵福龙一起到外面走廊的大厅里…… 上课铃声响起以后，雷苏北有些苦笑着回到办公室，赵福龙没有跟来。 “雷子！赵福龙没说和你喝酒就走了？真是很奇怪？”陈彬一脸的不明白。 “他说了！可是突然有事就离开了……”雷苏北回答。 “还好！你要是和他喝酒估计你就真的找不着北了。他那量真的是深不可测，他脸上的那些褶子就是酒精考验出来的结果……”陈彬有些庆幸，又追问一句：“他说请你一个人吧？这人可是很精明的……” “不是！说请我们8班全体老师，赵路的进步是班里所有老师的功劳……”雷苏北想反正赵福龙已经离开，扯个谎让大家高兴一下也不算什么。实际上赵福龙在接电话之前一再说要和他哥俩好出去嘬一顿，他没有答应，赵路也说你不要打扰我的学习和生活，雷老师和你不是一路人……雷苏北板下脸来教训赵路不能这样和父亲说话，赵路咬牙瞪着赵福龙不作声。
第158页 这时，赵福龙接到一个电话，赶紧到角落里去说，好像是东庄上钱老黑家的闺女出门子叫二还三（当地的风俗，媳妇在结婚第二天回娘家，第三天再由男家接回去，招待的时候得把男家来的人都灌醉尽兴才圆满），并且承诺只要他肯来，这就派车去接，钱老黑狗肉馆的帐一笔勾销，另送两只狗腿……赵福龙很得意，满口答应，回头对雷苏北说家里有事，今天不成了咱哥俩改天一定要喝个一醉方休，匆匆而去。他哪里知道墙角里有一段从前通暖气现在废弃却没有拆除的管子，已经把刚才的通话内容清清楚楚地传到了雷苏北和赵路的耳朵里。 赵路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有些哽咽地说这就是您要我尊重的父亲，姥姥早上告诉我来躲债刚才却口口声声说来关心我的父亲，为了他的酒场和两只狗腿就把儿子掉头不顾的父亲……赵路伏在走廊大厅的柱子上痛哭失声，雷苏北拍着赵路的肩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透过落地大窗他看到赵福龙像个逃兵一样快速地跑出了校门，两个小时前他还说过没有失败的家长的话，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置亲子于不顾的活生生的例子，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雷苏北正感慨的时候，赵路已经收了泪水：“雷老师！您放心，我不会自暴自弃……我会永远记得姥姥和外公，您，宋老师……班里的同学，还有国家……我要追求美好的未来，报答在我一生中帮助过我的每一个善良的人们！”这时候的雷苏北只有感动：“好孩子，努力吧，有一颗感恩的心！有困难就告诉老师，每位老师都会真心诚意地帮助你的成长！” 陈彬又说起了赵福龙的轶事，雷苏北心想刚才那一幕也绝对称的上是经典，为了赵路的发展，还是不要告诉陈彬的好，就只在那里默默地听。 “呜，呜，呜！”门口传来有节奏的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雷苏北应了一声，没见到有人进来，就又招呼一声：“进来呀！” 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进来了，低眉顺目，轻手轻脚，雷苏北感觉有些怪怪的，就问道：“请问，你找谁？” “我找7班的班主任陈老师，请问您是吗？”男人扶了一下眼镜，很礼貌。 “哦！你好，你是？”陈彬连忙拉过来一张椅子，“你坐！” “我是孙峰的爸爸孙忠典，忠诚的忠，典范的典！他妈妈来过，可您说她来的不管用，我就来了……”男人还是很拘谨，“孩子的妈妈小学毕业，相当于是个半文盲，说话没什么水平，咋咋呼呼，不太讲道理……” 陈彬感觉孙峰的父母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期中考试前来的那个中年妇女是个又高又胖、嗓门大的像火车一样的人，在学校门口推个“好日子”的小吃车，一到放学就会围一圈圈的学生，不大见她手忙脚乱，却经常听到她咋呼：“双眼皮大眼睛的小妹妹你炸的臭豆腐好了，端好小心别蹭到别人……戴眼镜的高个子帅哥你炸鸡腿的钱还没付呢……那个皮肤很白的小妹妹你的辣串差两串我给你加三串青菜凑够3块钱的，这个健康……不要乱，先来后到，你的鸡腿我是说你炸的鸡腿要放辣椒吗……”女人很能干，又热情风趣，生意很红火。 当时女人来到办公室以后，陈彬介绍了孙峰的情况，早操缺勤，上课迟到，上自修课到操场打篮球……大错没有，小毛病不断，这样很不利于他个人的成长，也影响到班级风气建设。女人说，俺家峰子起的很早在后院打篮球，等我赶集买做小吃的料回来还帮我收拾，催他走他说这样比出操锻鍊效果好……昨天下雨，豆腐干今天拿出来有些变质，我想炸了那味道闻不出来，可俺峰子全给倒掉了，给俺讲了一通大道理，说不能害同学害顾客要诚信，中午他回来说迟到了，老师要家长到学校……我感觉俺孩子品性很好。俺峰子不抽菸不喝酒不打架就是喜欢打篮球，他很多犯错都和打球有关，俺觉得孩子将来不是非得上大学才有出息，要是和他爹一样高中毕业接班教个小学整天怕做不好成个不懂人情世故的书呆子也不怎么光彩……他平时都听开饭店的老巩家（不是开照相馆老马家）小可的，有的事情你叫小可提醒着可能比我们家长说的还管用…… 陈彬这才说了两句，女人就讲了10分钟，不但没有旗帜鲜明地表示配合老师管理的意思反而说她自家的孩子很好，还教给老师让巩麦可来管他孩子。女人又说你老师就别难为俺孩子了，俺也没指望他考大学，上下来高中外出打工或者在家做个生意能识个字明个理就很不错了…… 陈彬哭笑不得，他感觉家长这样的态度他再说什么也无益，只好託辞说让孙峰的爸爸来一下，有些话和孩子的父亲好交流。女人看出来老师的不高兴，回家告诉自家男人：“你知识分子和老师好好说，别乱拽什么味，人家是高中的老师，你高中毕业教个小学……别让人家把咱峰子开除了，那可丢人……” 孙忠典很有些得意，自以为赚钱比他多的黄脸婆也有低声下气的时候，扬着眉毛更正：“你女人家懂什么！？我工作二十三年了，他教高中工资也得比我少！”然而今天早晨他想收拾东西一如既往地去上班，老婆堵住了他说你今天得去见见儿子的班主任，老拖着不是个办法。他还在犹豫的时候老婆已经给小学的校长打电话请了假，于是他在街上逡巡了好几圈终于咬咬牙硬着头皮进了高中的校门，门卫看了他一眼居然没有任何的盘问就放行了。 孙忠典很认真，他知道自己不像那些师范院校毕业的同行们是科班出身，所以他只有努力，以他四十三岁“高龄”老教师的身份仍然坚持听课，听课本上记的是密密麻麻，他模仿年青老师好的做法，偶尔也有一些个人的发挥。他的生活很有规律，早上7点钟提前半个小时到校，开门，站在校门口看着孩子们进入校园，拍拍第一个进入校门孩子的肩膀，抚摸最后一个进校门孩子的脑袋，看早自习……10点钟上厕所……11点半送有残疾的学生回家，12点钟回来动手做饭，12点半和路远的三个老师就餐……下午一点到一点半午休，两点钟站在校门口不拍肩膀也不摸脑袋而是叫出睡眼惺忪孩子的名字提醒他们不要上课睡觉……三点半上厕所……四点半送有残疾的学生回家，五点钟返校检查各教室的门窗，关校门离开……如此的有规律，早年的时候人们都叫他“钟点老师”，现在则尊称一声孙老师，每年都是毫无争议的先进个人。他不但影响着学生也影响着老师，镇子南面的好几所小学都撤併了，只有孙庄小学以它敬业的老师和朴实的校风屹立不倒，人们说只要认真负责的孙老师在这小学就永远不会垮掉！ 班里是自习课，陈彬把孙峰叫过来，拿出成绩单让孙忠典看，他从后往前，看到后二三十名很奇怪居然没有发现儿子的名字，在陈彬的指引下他看到儿子是243分，班级第七名，更是一头雾水，很不明白的样子看着陈彬。
第159页 “孙峰，我之所以让孙老师亲自来一趟，不是要批评你，而是觉得你如果再专心一些，成绩会更好！”陈彬很诚恳，分析孙峰的成绩：“你数学103，我看你平时就是课堂上听听，不大做作业，这说明你很聪明，有潜力！我问了语文老师和英语老师的意见，也是说你不大交作业……老师们的意见也是你如果不打篮球而是收心到学习上，成绩会有很大进步！我敢断言，你会成为咱7班这个平行班的本科苗……老师是出于对你负责的态度，才让你家长来的！” “哦！谢谢陈老师你了！”孙忠典明显容光焕发，他本以为作为犯错学生家长会被噼头盖脸一通好训，灰头土脸，谁知道儿子的成绩还可以，虽然在平行班：“峰子！你看老师多关心你，咱争口气，承认错误，给老师表个态……” “哦！陈老师，我可以比以前多花一些时间到学习上，可让我不打篮球是不可能的！”孙峰虽然犹豫了一下，最后的回答却是斩钉截铁。 “你说什么！？”儿子的不识抬举让孙忠典很是生气。 “我不是说不让你打篮球！人不是机器，有点业余爱好生活才有意思！你在学校就要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也给大家创造一个好的学习环境，你看8班的田歌，那才是榜样！我注意了，你考前的那天体育课打了一节课的篮球觉得不过瘾，自修课又玩了一节课，课外活动和高三的打教学赛的时候明显跑不动了，我听到宋老师批评你不积极，还把你换了下去……”陈彬诠释他的观点。 “陈老师，你看我打篮球了？”孙峰一脸的愕然，他只见过陈彬打桌球还打的一塌里糊涂，有些不信。 “恩！我也想运动，不会打我可以看呀……”陈彬感到了攻心为上的效果，趁热打铁：“看你那天的训练，我当时有一个感悟那就是过犹不及，你平时打球很积极，三分球更是神准，可那天你玩了太长的时间，疲惫，三分球投了两个都是三不沾……玩是业余的，如果你当作了为主的，那就……” “老师！我明白了！谢谢您！”孙峰如醍醐灌顶，向陈彬鞠躬表示感谢。 “明白就好……”陈彬很欣慰：“好好干！好好学习，也好好打球……我都看着你呢！回去吧……孙老师您不是说还有最后一节课吗，我送您！” 孙忠典却没有完全明白，想开口说话看到儿子和陈老师之间似乎已经默契的眼神，终于克制住没有说出来，于是客套着离开了办公室。 “家家有本不一样的经！”陈彬回来以后听到了雷苏北的感慨。 “孙峰的父亲是个工作认真的小学老师，很传统，教小学生是个典范，可像孙峰这样有个性的孩子他就管不好。孙峰的妈妈勤劳，社会阅历丰富，有些话有朴实的道理，但是不能给孩子以前进的动力……”陈彬深有感触，拿出来记事本记录孙峰的家庭情况，“我们作为班主任，不但得关心学生的学习和道德发展，有时候就还得担负起家庭教育的一些责任……” “乔乐天，你站过来……”林鹃侧坐在椅子上，有些不高兴：“为什么要摔书？和同学闹矛盾不要把情绪带到课堂上！对老师有意见可以直说……” 乔乐天低着头不说话，雷苏北闻言转过脸来：“是不是又和谁闹矛盾了？有的话老师可以评判个区直，可得和同学搞好关系……”他知道乔乐天自负才情，很有些骄傲，于是经常有“秀才遇到兵”之说。 “没有！并没有……我……”乔乐天矢口否认，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稿纸递给了林鹃，雷苏北想凑过来看，乔乐天挡在了他身前：“我想让林老师静心看一看，评价一下，雷老师您可以给点自由度的空间吗？” “哦！”雷苏北只好克制住迫切想看的心情，挠头作壁上观。 林鹃有些莫名其妙，打开来看到纸上工工整整的字迹写了一篇文章，题目是：“赋歌田歌”。林鹃拿着看了两行，转过身去在办公桌前端正坐好，先是手托着下巴默默地看，后来就低下头去嘴里还念念有词。 乔乐天很有些得意，一扫先前进办公室时的不怿。雷苏北听到林鹃轻声念的都是四字短句，有些类似古文，很有些头大。但看林鹃认真投入的样子，他知道这一定是一篇好文章，而且是乔才子的手笔…… 林鹃看了一遍，又轻声读了一遍，她认为“读文百遍，其义自现”，很显然文章不错。林鹃静下心来思考了片刻，说道：“乔乐天，文章写的很好！对此我有一些个人的看法，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在进一步的评价之前，林鹃要求雷苏北：“雷老师，有一些话是个人的交流，我看您……” 雷苏北明白这是要自己回避，点点头，言语里是託付和信任：“我正要去实验室……林老师，乔乐天的思想工作就交给你了……” 等雷苏北离开办公室，林鹃让乔乐天在对面尚敏的位子上坐下来…… “乔乐天，看你的表情就知道这是你的得意之作……我的评价是文字很美，‘……空谷兰麝，皑峰灵芝……妙音绝响，轻舞飞扬……’对仗工整，修辞不拘一格，浮想明义，有六朝骈体文的味道，读来满口噙香……” “这是你在‘田歌的影响’班会之前写的吗？……那时写了来‘保王’的……哦，后来立场改变也感觉曲高和寡就放弃了……” “读来是赋，唱可为歌！文章的名字就很独到，但长于用词煽情短于形象和升华……就是说看完文章会有田歌很好、很完美、高高在上的印象，但人物刻画不够丰满，也缺少思想上的意义，有那种六朝骈体文的通疾……” “哦！我明白了，你摔书是因为我这节课要求大家对照期中考试的答案以后，接下来欣赏吴诗雯的《岚山散记》，还说要以此为范文讲解文言文和游记……”林鹃恍然，以乔大才子的文採风流和骄傲个性怎甘雌伏去学习一个“只会写几句歪诗”的小女子不可能擅长的古文？ “乔乐天，你不应该怀疑老师的眼光，你也许连人家的文章看都没看……”林鹃递过去手中的讲义，“我建议你现在静下心来，先看看再下结论……” 乔乐天回到教室听到有说好文章的赞嘆，也有许芸她们大叫老吴真能诌那天没有的事也去凭空想像，那条小路明明在后山的北面被她搬到了岚山的南面……他扫了一眼看是文言文很不以为然丢在一边，听到林鹃满口的溢美之词，他拿着《赋歌田歌》感慨“岂可令竖女成名！？”遂有后来的过激之举。
第160页 乔乐天看着看着，脸上的不屑转为愕然终于拍案而起：“好文章！我的文章词藻华丽，但出自于罗织、堆砌，此文章实为妙手……构思、境界……哦，吾真乃井底之蛙，否见天下！” “嗯！”林鹃指着墙上的条幅“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告诫乔乐天：“吴诗雯告诉我她也是偶得，很得意……嗨，学无止境呀！” 雷苏北回到办公室大约地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告诉林鹃：“阎老师有个同学的儿子从县中转学过来到咱们8班，已经在岚山饭庄安排了场……” 一会儿，阎老师来了，说他高中同学在泗州市做建材生意家里比较有钱就这一个孩子，成绩一般、好玩好交朋友，是拿了高价费进的县中…… 雷苏北有些担心，这样中途转学大多是在原学校打架、谈恋爱或者上网出了比较严重状况的问题学生，桀骜不驯、不服管理是这类学生的通病，他不愿意接收这样的学生破坏班级的风气，于是面有难色，可入班条他已经接到……学生的名字叫做蔡成龙，他心里嘀咕这条龙不知道是真“菜”还是假“菜”……虽说他经常告诫自己努力不用有色眼镜去看待孩子们，但结果往往不无二致，所以渐渐的就有点习以为常的疲惫也沾染了些“老班主任”的惯性思维。 “雷子！我知道你对蔡成龙这孩子不怎么放心，这样我不妨给你说实话……”阎老师道出了个中的原委：成龙上高一的时候我给他辅导过物理，虽说没有亲人经常在身边关照着，家庭条件又不错，他却不抽菸不喝酒，偶尔上网也很有节制，是个很规矩很大气的孩子。还有一个奇蹟的地方就是他交的朋友成绩优秀的有好打架的也有但那些问题孩子违规的事情却从不找他，因为他的义气也因为他心里有一根善恶的标尺……听老蔡说一次成龙班里和另外一个班的打篮球，有个同学被肘击受伤，肇事的那个孩子却拒绝道歉，班里几个同学商量半路去修理他一顿，成龙说我家有车我有驾照……几个手持棍棒的学生跳下车把那个孩子吓了一跳，成龙两手空空走上前去……架最终没有打成，同学们对成龙处理事件的能力却是有目共睹，后来他就成了县中高二年级的“着名仲裁人”。 听着阎老师的叙述，雷苏北眼前慢慢浮现于哲那高高大大的身影，不禁问道：“看来他在县中混的不错，那为什么还要转学呢？” 阎老师笑了：“他是来借读的，也许就半个学期！我告诉你们缘由，但你们不要往外说……”原来，住一个单元的高三女孩方李水疯狂喜欢上了独自在家的蔡成龙，天天和他一起上学放学，如影随形。期中考试前有一天12点了女孩还没回家，楼下的邻居心急如焚打遍了电话，后来想到了找到楼上保姆阿姨开了门，就看到蔡成龙在无聊地上网，女儿在旁边专注地微笑着看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女儿拽回家……女孩原来是县中数一数二的成绩，年级和班里老师们眼里的星星，这回摸底考试居然刚够模拟本科线，邻居为了女儿的前程打电话哭求老蔡让蔡成龙不要再干扰女儿的心思全家人都会记住他们的大恩大德，县中高三年级崔主任也和他做过形势分析的长谈。老蔡很有些得意也很苦恼，成龙说他一身的毛病可“水立方”非要和他在一起，根本不怪他的，开始很不忿拒绝离开，后来看了方李水的成绩单终于妥协…… “哦！？”雷苏北很有些愕然，林鹃也为这传说般的故事呆住了。 “我原说不必要安排场！可老蔡说吃顿便饭，知道咱们有禁酒令不喝酒桌上也没有校领导，说主要是和我叙叙旧，顺便介绍一下他孩子的情况，别给老师和班级添了乱子……”阎老师笑眯眯地，“人家已经准备好了！盛情难却，咱们就不要推辞了，我已经通知了尚敏和去听课的小宋，大齐在上课……” 下午一点半左右，大家一起回了来…… “阎老师，你同学蔡老闆混的不错，开着宝马，席间还那么多的业务电话……这么有钱的同学怎么没听你提起过！”齐展问道。 “他干了三十多年的建材，生意做的很大，有几百上千万吧……”阎老师很得意地笑笑，“我们这个年龄不少人正是功成名就的时候。老提当官的、有钱的同学也没什么意思，倒显得咱普通老师一个多没本事似的……” 年青人纷纷点头很佩服阎老师的朴实豁达，雷苏北一直没说话，他在整理思路看怎么把蔡成龙这个魅力男孩管好……毕竟受禄就得有功，刚才桌上蔡老闆已经说了：蔡成龙有时候比较吝啬，有时候的做法出人意表，行为处事特立独行，不喜欢把自己的想法、意图和大人交流容易有误解但孩子做事没有不良动机这一点请老师们放心……我在街上给他租了一个临街两层的小院，老家的表姑两口子来管他的衣食起居，这是联繫电话，我一会儿就得回泗州…… 两点钟的时候，雷苏北正在办公室里就听外面的走廊里有些吵闹，然后一个男生喊报告进来，身后围着一大群他们8班的女生和男生。 “雷老师，我叫蔡成龙，我来入班……”在许芸的指点下来到雷苏北面前的男生个头不高，头昂的却不低，小眼睛，粗眉毛，其貌不扬。 “哦！”雷苏北有些许意外，他原以为会是一个高大威猛的型男，“好吧，你先到班里随便找个空位置坐下，桌凳带来了吗？我们课外活动要重新排位……”雷苏北觉得对这样有个性的学生初次见面不能表现出特别的热情，他们很会察言观色，也知道老师刚接受了家长的吃请，就会很难管理。 “雷老师，您知道吗？这个蔡成龙是自己开着私家车进的校园，一辆天窗版的银灰色polo，得10万左右，很好看的……就停在小广场那里，一下子把我们学校老师的车子比下去了……”蔡成龙离开以后，许芸告诉雷苏北。 “什么？”雷苏北愕然站了起来，看来小傢伙是有点出人意表。在这农村中学谁如果骑个造型别致的自行车比如捷安特或者骑个电动车上学就已经趾高气扬地够扎眼，现在蔡成龙居然开车来上学。 第三节 课刚上课，雷苏北正看着班里同学上交的自愿派位的一堆条子安排座次表，高三杜名毅主任的电话打了过来说有棘手的事情要照会他一下。 雷苏北进了杜主任的办公室，就看到杜名毅一脸苦笑：“雷子，我接到了一个很奇怪的转学申请……一个县中的女生，叫方李水，拿了一堆的荣誉证书和她的成绩报告单放在我桌上要求转学，她的成绩相当不错，尤其是高二期末，还是年级第二名呢……可没见到家长！我对她说转学不是想的那样简单，女生很坚决，一定要转学，已经到16班上课去了。我有些奇怪，于是刚打电话给县中的同学旁敲侧击地问到了女生的情况，才知道是因为你们班新转来的一个男生……他有那么大魅力？你们二8班真是名副其实的卧虎藏龙！”
第161页 雷苏北心想，看来必须和蔡成龙好好谈一下了，不能让这小傢伙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老让他这样惊天地泣鬼神地把大家向学的目光和劲头拉到他那里不行！8班是讲学习和积极上进的班级，可不是那种总要成为校园花边新闻传说、充斥拉风少年和情感少女的那种乌烟瘴气的班级！ 附录： 岚山散记 史载：有凤东来，栖于泗水之西。《县志》云：有巨鸟临县境，羽翼四垂，其声哀，其鸣泣，绕城三匝，栖于城之东南……余闻蜚鸟栖于高处，城东南三十里有山名岚，县内之高绝，余以为当为凤栖之地。其山凌于周百尺，南为峭壁，三面易登。因近便，余数登临，然非每登皆有感悟，谨以其四记。 春，余有疾不能为作业，师责以惰，余不敢辩，思登岚以怡心。次晨，鸡未鸣，有犬吠，徐徐而东上，达于山顶。时天色暗哑，周寂寥，有凄风如刀。余怅然孑立，形踯而影躅，对孤石黯然。未几，天渐明，日东出，始如丸之小，荧荧孱弱，几为淡云所没。须臾，日红如火，跃然天地一线，喷薄云上。有霞光万道，沐春树远水，皆熠熠灿然。再，则目不可接，虽重云不可尽墨。渐觉习风拂面，山石俱暖，余心洋洋豁然，忧谗两却，向野声亢。山顶孤石方四十步，重逾万钧，传为“凤凰蛋”。其大吾赏之，然斧斤累累，不若天成。想，凤凰古之神鸟，壮怀激烈，不落无宝之地。岂欲其子曝于郊野、栖于乱石之内？又见有鸟衔泥落于石上，稍歇复振羽而去，亦不敢为巢于兹，谓家子不安，其智焉足凤凰？因谓后人穿凿可笑。然想借景借人之名，又有几个可考，几人慾证？子不闻周郎赤壁东西两处，诸葛草庐天下三四，所以怀贤思齐！乃不复笑耳。遥想状元当年，顽劣嬉闹，左扰邻里，右戏先生，前捉鱼鳖于河塘，后撵鸡犬于村落，虽璞玉亦必为乡里所厌。期年忽彻，幡然读书，悟感非常人所及。乃北向朝天子于金殿，南下还故乡以锦衣，何故？余徜徉孤石之上，享天地之间，有燕雀翔集啾啾，渊鱼击水哗哗，虫豸鸣唱唧唧，村民涤衣彭彭之声，渐物我两忘，形神俱皈于自然。蓦，校园铃声叮咚，类古寺晨钟，若击心髓，乃警醒而去。咦，物语岚山！ 夏，数日炎炎，余末考发挥良佳，与友相约复登岚山。午后，骤雨初歇，氤氲重湿，有轻雾瀰漫。余等自北而上，虽山路湿滑，碎石散错，然彼此相扶相携，未觉艰险。于途山花烂漫，泥土腥芳，崖间古松，苍翠欲滴，有拳泉汩汩而出，有细流淙淙而下，听蜩声、蛙声一片。至山顶，又细雨牛毛，余等众人于山间奔走跳踉，罔不知所呼号。见有少年男女，坐于南壁之下，众所戚戚。俄观少年逡巡崖壁廿米三寸之路，赤足而上。余知其宽半足，下临深潭，间或身贴山壁，腹及臀翘蜿蜒蛇行过之亦难。俄而果是，进退失据，余等下而观之，见窘大笑，曰：痴愚小子活该！少年面赤过耳，然不敢作怒，怒则腹鼓，必堕于渊中。仰其上巉岩高危，目眩神荡，俯其下有风鼓浪，击岸咄咄。虽股慄战战，然抠壁齿草艰难以复进，旋而指青若靛，足砺见血。余等不复笑，相与发声激扬，渐至于山右。少女绕至山壁之西，与相拥及膝水中，掌拳擂胸及背，执手而泣！少年发凌乱，唇裂齿干，衣衫尽湿，莫知汗雨，然意气风发，傲然卓立！嘻，雾雨岚山！ 秋风未瑟，天地朗朗，午阳与山苁蓉极目之上。余与众友各逞其能，络绎三面而登。余喜其途有坎有坦、经难历夷，类人生之张驰缓急，乃复自东登。半，稍回首，见玉米金黄，满目积于庭院之中，铺陈屋宇之上，一派丰收景象。有小子二人，物甚多，肩挎背负、手捉臂挟，急奔西而趋，至顶三十步，乃弃物席地，相与吁吁如牛。遮目观大河澎湃，果香百里，千树万红，一镜家乡美景。友三四人自北登，相与提携，彼此唱和，其乐于途。指点绿树环抱之外，田野沃土，机器劳作，一无艰辛之苦。有新友聪、靓，缘东北採石之残嵴，或奔或跃，或上或绕，翩然若蝶，转瞬先至于山顶。曰四野苍苍，秋风送爽，畅览天地辽阔，目尽人间万象。南有钓者，鱼具齐备，支竿抛长线于远水，摇椅漫仰合于伞下，眯然自得。及近，见网中获鱼寥寥数枚，有小者已身游其外，余等相顾嘿然。俄而有声翁翁，乃起，谈吐罢巨十万生意，复坐，怡然自乐，余等相顾愕然。钓者曰：尘世匆匆，忽忽数岁，于其中或予或求，不能自已！今此山水之间，否见天下，莫如淡名忘利、摈功弃过。若崖间苍松、山顶孤石，不俯羡渊中之游鱼，无仰慕空中之激隼……余等乃悠然井观。哦，无欲岚山！ 冬日暖晴，残阳倾斜，落霞映于西河之潴。余与数友又登岚山，乃烤番薯于山凹之处。见云淡风轻，浮想子龙当年，“卧石观云”，慷慨击曹，救幼主于百万军中。“插旗石”上，匹马银枪，叱咤万里如虎，何等气概！倘有烤番薯美味，甘之如饴，子龙能改三国乱世？思异日大雪初霁，遍野素裹银装，山河一色，何等壮丽！忽忽一骑“宝马”至于山下西侧，有中年才俊拥髦耋夫妇出，老人衣空军将校呢，左胸军功章十数枚，与白发闪闪辉映，老妇步履蹒跚，皆苍苍垂垂矣！二老或哂或语，亦步亦歇，扶杖左右以行。约二十分钟，颤巍巍终至于岚山之巅，老人弃杖扶石唏嘘：“昔卧云观石，鹰击长空，有睥睨天下之能，今无复当年之勇！”时夕阳西下，老夫妇动作时缓时凝，大气挥斥，忆往昔峥嵘岁月，指点故土江山人物。身后巨影成双，映孤石、百尺山下！余等心景仰之，忽觉齿间噙香无聊，手中黑乎乎大煞风景！噤，无语岚山！ 余闻西南有横断大山，一山四季，十里不同，雄奇壮美，世所罕有。然思吾之岚山无其高，亦可四时差异，各有所得。乃知天下熙熙，可以顺天道，应自然。天下攘攘，可以因己志，为良友。天下汹汹，可以进弄潮，退玩渔。天下涌涌，可以成伟业，功千秋。名利人之所取，非人之所趋，功业人之所要，非人之所邀。终悟公益之广告语云：“人之旅行，在乎的不是目的地，而是沿途的风景和看风景的心情！”想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不求闻达于诸侯天下，但愿玉（誉）成于众人之间。或上可为国之栋樑，下能作社会基石，乃可无憾今生！ 第40章 误会 第四十章 第三节 下课后，雷苏北到班里讲了排位的原则：一、自主原则，排位徵求了大家的个人意见，谁想和谁在一起採取自愿自由结合方式，这次充分考虑了大家的要求，所以不能再有无法专心学习的託辞。二、高矮个原则，本次排位不参照成绩，只照顾身高因素，老师相信坐那里都是可以好好学习的位置，为了避免斜视每两周位子向北平移两排。三、适度否决原则，老师考虑综合因素，适当採取了否决权，比如有不少同学要求和田歌坐一起，女生优先男生就别想了；有同学想独自安心学习，我认为有朋友的帮助个人的进步会更快；有同学提出靠窗坐，我想她的自制力不强就没有答应……这样，我把座次草表放讲台这里，大家有什么要求可以继续反映，晚自修第一节是物理，咱们正式调位！
第162页 雷苏北还没有出教室前门，不少同学就大呼小叫着跑到讲台那里去看自己的位子在那里，多数都很满意。 刚出门来，雷苏北就看到一个神情倨傲的女生站在窗户那里，眼神里流露着强烈的怒火……顺着她的目光可以看到蔡成龙坐在从前吴尽越的位子那里正和田歌有说有笑聊的很投机。女生终于注意到了站在面前的雷苏北，连忙向他问好，雷苏北仔细打量了她一下，心想这就是方李水了：女生高挑的个子，一条发白的牛仔裤，条格的衬衫外罩一件淡黄色长袖羊毛衫，短头发，戴着一副黑边框眼镜，一看就是个很文气很有内涵的女生。 “雷老师，请您不要用有色眼镜来看我，看蔡成龙同学！”女生很大方，初次见面不仅知道他姓雷还主动开门见山地搭讪：“我们在一起并没有耽误学习，我考差了是因为妈妈训了我半夜，第二天我精力不集中发挥失常……蔡成龙成绩没有下滑还有上升，他根本就不该迫于压力而逃避！” 雷苏北没有想到方李水那么坦率地毫不避讳，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方李水踮起脚尖很兴奋地说道：“雷老师再见，蔡成龙出来了……”走向了教室前门。雷苏北苦笑：一会儿不见就主动追到这里如隔三秋的样子，还说没有耽误学习，女孩看来已经陷得很深……然而他看到方李水在前门转了几个来回，蔡成龙并没有出来，难道蔡成龙真准备躲着她？雷苏北笑了笑，进了办公室。 事实情况是，蔡成龙刚要出门来看到方李水于是转身回去，可方李水在门口逡巡着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走后门吧她也一定会追过来的。蔡成龙想了想，突然站起来低声对田歌说“田歌，求你帮个忙……”田歌还在莫名其妙的时候，蔡成龙拉起她的手从后门出去，于是不但方李水快步跟了上来，班里的几个女生和男生也顾不得聊天很吃惊地跟了出来。 “蔡成龙，你给我站住！你站住！”方李水的声音有些气苦。 蔡成龙脚步缓了一缓，连忙又快步往前赶。田歌听着后面一叠声地呼唤想停下来，可蔡成龙恳求的目光和拽紧的手她挣脱不开，只好被动地不甘愿地跟着走，她这样的表情经过高三教学楼前的时候被正准备去训练的区灿看到，也注意到了后面跑起来今天下午刚转到他们班的方李水，于是斜刺里杀出来一把按住蔡成龙的肩膀：“小子！你哪来的？敢这样拉着凤凰城的校花和女王！？没注意人家田歌尴尬的表情吗？放手！再不放我就给你松松骨头、卸卸零件！” 几乎被按趴下的蔡成龙看着高高壮壮得意洋洋自以为英雄救美的区灿和周围围拢过来有些愤愤的同学们，不知道自己怎么犯了众怒，连忙仓皇失措地松开了手。方李水跑到他面前，也惊讶地发现这儿怎么眨眼间冒出来那么多同学，都虎视眈眈地瞪着势单力孤的蔡成龙，于是她不由自主地张开臂膀站在了蔡成龙的身前，她个头比1米67的蔡成龙高，只比田歌矮了一点。 田歌这会儿真是哭笑不得，然而她知道怎么应对这场面：“是这样！蔡成龙刚来，对这里一切不熟悉，让我给他介绍一下咱们的校园……” 话音未落，蔡成龙已经连连点头。区灿很有些疑问地看着田歌，田歌肯定的表情让他犹豫，旁边方李水的样子是一脸的迷茫和迷惑。 “怎么回事？”雷苏北出现在了圈内。他从楼上下来，看到这里围了很多人，中间站着田歌，个子很高的区灿还拽着蔡成龙的衣领，连忙过来。 “没什么！只是蔡成龙似乎有点心事，我想雷老师您如果不急着回家的话，您的经验和判断可以解决他的心结……”田歌已经看出来蔡成龙和方李水之间的暧昧，忽然这样说道。 “哦！”大家看到挡在蔡成龙身前很坚强却有些紧张文气的方李水，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相信雷苏北可以解决这问题。 期中考试前，复读班一个女生站在了阳台栏杆外面，无论老师和同学怎么劝说都不肯下来，杜名毅主任一边让同学和女生聊天，一边通知家长并报了警……大家不敢太靠近，女生只是摇头和点头，不肯说话，也不愿意见家长，当市公安局的女谈判专家出现以后，女生指名要求见高二8班的班主任雷苏北。于是雷苏北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了阳台，女生已经平静下来，雷苏北却紧张的有些哆嗦，他只记得谈判专家告诉他女生最信任的人是你，只有你可以接近她拉她的手慢慢地劝她脱离险境，但是要避免和她一起掉下去……当雷苏北站到女生面前以后，人们看到女生如释重负，身子在阳台外面晃了一下，大家忍不住惊呼出声，雷苏北连忙伸手拉住她。两个人先是半天说一句话，后来就窃窃私语，雷苏北还主动跨到了栏杆外面……再后来他们有说有笑，女生用脱下的羊毛衫栓住了自己的左手和雷苏北的右手上，谈判专家告诉大家女生已经有求生的愿望不会有危险了。孙琳却紧张的眼睛一瞬也不敢瞬，当她看到雷苏北和女生一起跳下去的时候当场晕倒过去，醒来以后雷苏北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远处正在拆运气垫，这才明白过来，大庭广众之下又不能抱怨发火于是手里狠狠地掐了男人一把，正在追问雷苏北细节的那个很漂亮的女谈判专家见状连忙噤声。 后来报社的记者来採访，雷苏北实话实说：女生看到栏杆那里缺了一根钢筋就站了出去，开始只是觉得好玩——因为经常有男生站到这外面来……人们紧张异样的眼神让她明白大家以为她要轻生，她看了看脚下只有一层楼的地面，掉下去可能会摔个伤残，先是觉得好笑，后来想到了即将面对的考试，也许伤残了再不用学习、考试了，曾有过想跳下去的冲动……父母和几个陌生人的出现让女生很紧张，却突然有了一种被关注的感觉……骑虎难下的时候她看到了雷苏北，听班里的董志取说起过雷老师，校园女王田歌、女生偶像于哲在他们班，有名的浪子吴今越（改名为吴尽越）出自于他们班现在是高一的年级第一名，于是灵机一动点名要见雷苏北。女生看到雷苏北开始的紧张样子很有些好笑，还是她主动开口询问雷苏北一些问题，雷苏北却有些答非所问努力在向生活美好的主旨靠，女生很失望，随口说了一句“连您这样大家公认的好老师讲起话来都前言不搭后语，这生活、这学习还有什么意思……”雷苏北的神情立马不紧张了而是转而诚挚，和她聊到了自己生活的体验，成功有荣誉证书，失败却刻骨铭心，这辈子回忆最多的反而是人生的波折，那是一笔财富，包括大学里孙琳兜头的一盆冷水，现在想来很甜蜜……我告诉你了我的秘密，你也应该给我说说你的故事或者座右铭。女生很感动，和他聊了很多，心情越来越开朗，最后说雷老师您能站到我这边来已经足够说明您是一个关爱学生的好老师我一辈子都会记得这阳台外面的谈话，积极向上！雷苏北没有向记者提到自己的隐私和对女生的这句话，却说学校不该让女生回家，家长不敢再让女生看书也不该办理休学，这只是一个误会。本指望挖到大新闻的记者一直在旁敲侧击，积极引导甚至诱导想得到“有价值的东西”比如女生的课业压力、神经状况、老师的言语失当或者暴力倾向，然而雷苏北没有“上当”，记者很失望，最后只在报纸上发表了一块豆腐干大小的评论了事……胡一飞生气，说这样的也配当记者？没一点新闻嗅觉！于是联繫那位女谈判专家兼心理专家合作完成了一篇纪实报告文学，详细介绍了事件的前前后后，分析了中学生心理健康教育的必要和必然，文章析理透彻、发人深省，在社会上引起巨大反响。时下经常有学生跑到雷苏北那里想和他聊聊，还有女生跑到他们班里去开班会，雷苏北俨然成了学生心目中的偶像。看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的学生和疲于应付的雷苏北，齐展形容：盛名之下，岂有完卵？雷苏北只好尴尬地苦笑：“我已经够痛苦了，有□□毛蒜皮的小事也和我说，也许他们认为这是大事？还问我怎么办？时代在变，90后的孩子看问题和我们不一样！再说我又不是心理专家……你这傢伙还涮我！有没有同情心……”齐展回答：“错了，不一样的只是家庭的优裕，这在我们农村中学表现不明显！那些网络上流传的也只是比较罕见的个别现象，不可以一以概之……好坏善恶，那些基本的原则亘古不变！”“你这傢伙说的有道理！”雷苏北评价然后若有所思。
第163页 “好吧！我正要和蔡成龙谈些事情，咱们到那边体育场？”雷苏北想这早晚还是要面对和解决的问题，又加了一句：“方李水同学，你也一起来吗？” “我？……恩！”方李水没有想到雷苏北会叫上她，因为家长和老师们都是想拆散他们，这雷老师行为处事果然出人意表！愣了一下，答应着一起去了，她没有和蔡成龙并排，而是随后跟着，平时蔡成龙说她个子高有压力，她这会儿是在想怎么应对雷苏北接下来的盘问，落在了后面。 “雷老师，我和田歌、李格格可以旁听吗？”许芸跑上来，询问：“我们很想知道怎么面对这问题，您怎么指导迷途的羔羊……” “不行吧！？这要蔡成龙和方李水同学的同意……”雷苏北觉得可能要涉及到一些不愿为外人知的秘密，也想应该尊重别人的隐私权，于是犹豫。 “可以！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欢迎！”方李水很大方，从容说道：“我没有迷糊、迷途，我喜欢和蔡成龙在一起，没人能阻止得了……”言下之意，不怕别人知道，就算雷苏北也不能够阻止！ 许芸兴高采烈地告诉田歌和李格格她俩，于是又有七八个男女生也随着她们一起到体育场。这时，一辆小车停在了校门口，方李水的父母和她县中的班主任鱼贯下车进了校园。 雷苏北和大家来到看台那里，天气有些凉，季冉和安秀跑回教室拿来了报纸，铺垫了大家坐下来，雷苏北和蔡成龙并排，方李水坐在蔡成龙的左边，同学们在右边上方的看台那里，十来米的距离，有斜着身子站立把手放在耳朵后面在听的，有探着身子浅坐着专心倾听的，乔乐天还做着笔录…… “蔡成龙，我先说一下个人的一点看法！”雷苏北说话，却没有单刀直入：“你爸和咱们学校的阎老师是高中的同学，阎老师说到了你的很多优点，你爸则谈到了你的缺点，他对你的要求很高……” 雷苏北没有一上来就以严师和班级管理者的姿态推陈利害地训导，大说特说中学生早恋的百般弊病，而是讲到了父辈的交情，蔡成龙有些许意外，油然而生一种亲近的感觉，抬起头来看着雷苏北：“阎伯伯在我爸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帮过他，他是个很和蔼的长者……” “我想了解你爸的传奇，能告诉我吗？”雷苏北没有打断蔡成龙的话强行到自己的路子上来，而是表现出倾听的样子。他确实想知道一个千万富翁的奋斗史，那个女心理专家说他能够做一个朴实无华有共鸣的听众这是他能做好学生心理工作的最大优势，他近来也拜读了一些班主任工作和心理学方面的着作，最大的感触就是“生活中没有坏孩子，只有心灵孤独的问题孩子！” 蔡成龙一向不喜欢和居高临下的老师、长辈交流，这会儿却打开了话匣子：“我爸说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诚信！他只追求适当的利润，绝不为了一时的暴利去坑蒙哪怕是一个外行……从前阎伯伯的家庭条件较好，筹了六百块钱又贷款凑了两千块钱交给我爸做生意的本钱，三十年前的两千相当于他四、五年的工资那可是一笔巨款！我爸提起来就感激涕零，说那份兄弟情谊无价……” “人间真情岂是金钱可以衡量！”雷苏北感慨，唏嘘不已。大家沉默了片刻，雷苏北问道：“你家庭条件很不错，那辆银灰色的小车是你开来的？听说那是你个人的车子，你爸怎么没有让你到泗州去上寄宿制的私立学校呢？” “我高一在那里上过一个星期，就是那时我爸给我买了车，因为我不到十八岁还给我配了个司机！高中生有车还是很风光的……”蔡成龙有些得意，然而很快转为了不屑：“那里攀比不求上进的风气我看不惯！高年级的什么三大校花头天还不知道我这无名小卒，第二天我开车进了校园就争相来和我套近乎，还邀请我去她们的派对……我不喜欢那里的环境，一个个花瓶、恶少似的，势利的很！说什么贵族学校，分明是心灵上的赤贫学校，我回了来……” 雷苏北开始重新打量蔡成龙，这是一个很正统规范、嫉恶如仇的孩子，无意中瞟到了专心凝听的方李水，看起来也不像趋炎附势之女，因为蔡成龙说到三个女生对他的追逐的时候，方李水不但没有惭愧反而也有鄙夷的神色……那他们怎么会走到一起的呢？雷苏北有些疑问。 “雷老师，我今天开车来是想检测一下老师和同学们的态度，以此来确定我今后的朋友和知己……”蔡成龙看了一眼右上方几个同学那边，低下身子小声地说出了一个秘密，“咱们老师和同学只有惊讶却没有太在意，最先通过检测的是田歌和于哲，很淡然，他们都很不一般……” “哦！？”雷苏北有些意外，心想这小傢伙是有点特立独行，这样调查民意？他肯告诉我这个看来是有了一定的信任。蔡成龙一个下午已经了解了田歌有多么出色，而田歌和他聊天的时候是三句话不离雷老师，又有这会儿谈心式的交流，蔡成龙已经从心底里觉得该对这样的好老师交心。 “恩！你的测验完成了？这之后就不会再开车来了吧？”雷苏北笑意盎然：“车子很好看，又洗的铮亮，咱们学校老师都害羞地把车子从你旁边开走了……你虽然住在校外，但那里到学校好像也就五六十米吧？总不成天天发动了在街上炫一圈再进校园？！” “不会了！我爸肯定告诉您我除了买些体育类和军事类杂志很大方，其他很吝啬的！沖洗车子都是我自己来……”蔡成龙并不讳言自己的缺点。 “有所为有所不为，那个不叫吝啬，叫节俭！”雷苏北评价。 “谢谢您，雷老师！您那天要用车，我绝不节俭……”蔡成龙打包票。 “雷老师，田歌是哪个？是那个最漂亮的女生吗？”方李水忽然问道。 “恩！是呀！”雷苏北点头。 “人是很漂亮，但学习……”方李水记得蔡成龙拉田歌的手，言语里有贬义。 “喂！许芸，你来客观地告诉方李水同学田歌的情况！”雷苏北觉得作为老师不能大言不惭地吹嘘自己的学生，于是叫许芸过来。 许芸颠着小步过来，很得意和骄傲地宣布：“田歌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期中考试语数外考了401分，本来应该是422的！她数学经常考满分，她的才艺很棒，唱歌在全国中学生大赛里拿过二等奖，舞蹈在省里获过一等奖……她下学期要去出演一部中学生的电视连续剧……” “……”方李水的神情先是愕然不信，看着自满的许芸和表情肯定的雷苏北，她信了，油然而生一种萤火和危机的感觉。 雷苏北看着有些失神的方李水，他忽然觉得一瞬间女生没有了骄傲和牴触，这应该是解决心结的最佳时机：“方李水同学！你成绩好，你爸妈和老师、同学都很关心你！他们想让我来和你聊一聊，我不想说服你，只是觉得你可不可以听一个陌生的朋友对你的建议，因为当局者迷……”
第164页 方李水听到“朋友”这个非常亲切的字眼，眼里闪着光，因为这段时间以来，父母的苦口婆心、老师的谆谆教导、同学的痛心疾首让她觉得一个人站在孤岛上，大家离得越来越远，蔡成龙也似乎要弃她而去…… “雷老师，您没说话，我已经把您当作永远的朋友了，没有‘陌生’两个字！”方李水要求蔡成龙坐过来，自己主动坐在了雷苏北身边，语气很坚定。 远处正准备带着方李水的父母和班主任过来的胡一飞见状连忙停下来，看着大家疑问和急切的目光，他很有信心：“放心吧！一会儿你们就可以带着孩子回去了……我们凤凰城最优秀的班主任和心理辅导大师在给她做思想工作……不相信？连泗州市公安局的谈判心理专家都服气的雷老师你们不知道？你们看他选择的谈话地点不是办公室而是这里包容的天地之间，就知道他的道理了……”胡一飞的吹嘘如果被雷苏北本人听到会如坐针毡、寝食难安的，然而这会儿却很管用，大家不敢打搅雷苏北他们，眼巴巴地看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你是一个出色的女生，我看到了你的气质和你的大方，能吸引你这样女孩子注意的蔡成龙也一定是一个不一般的男生，他是我们8班的男生……”雷苏北赞扬方李水和她心仪的蔡成龙，还顺便来了一句玩笑话。 “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使你们到了一起现在的局面，但我想一定是蔡成龙的优点或者他做了什么男子汉的事情，是他这个人而绝非他家的钱打动了你！”雷苏北的两句话都让方李水不住地点头，引以为知己。 “也许你以为这是在‘爱’着对方，可以为了这份‘爱’义无反顾！蔡成龙为了你的学业而选择了离开，他父亲告诉我你很有可能会找来，那时蔡成龙就得再转学，为了你蔡成龙甚至可以逃亡到天涯海角，就是转学到海南……我对我们那个时代一首歌的歌词印象深刻‘爱一个人，要听他说话，不要让他远走……’我想你也不愿意让蔡成龙到背井离乡的那一步！”雷苏北不讳言那个敏感的字眼让方李水和蔡成龙很吃惊，然而两个人都思考，连连摇头。 “现在不大提什么早恋了，我个人认为小学生谈恋爱那是胡闹，中学生没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大学生缺少一定的经济独立能力真能谈成的也只是少数，所以‘谈恋爱’对学生来讲是一个奢侈的名词，当然别有用心的那种谈恋爱没有纯粹充满虚伪不值一提……我想你们只是知己，异性的谈得来可以交心的朋友！”雷苏北的恋爱观很非同一般，最后一句话却让两个孩子陷入沉思。 “如果你们觉得无法分开，我可以打电话给蔡成龙的爸爸让蔡成龙不再转学！方李水你到我们班来，你们时时刻刻在一起……可我想那样会毁了两个将来社会的栋樑之才，换来的是家长一时的失望和你们一辈子的悔恨！”雷苏北记得“响鼓须用重锤”这句俗语，心想不如来一剂猛药，虽然提及后果也担心方李水一时冲动真的要求到他们8班，听到方李水的回答他长出一口气，抬起头来。 “我太冲动了，原来只是想在一起，我不会拿我和他一辈子的幸福试着玩的！眼下我首要的是搞好学习，我这一阶段叛逆心理作怪，有些惊世骇俗！”方李水的表情已经平静，望着蔡成龙，“我要回去了！闲下来我会给你写信。雷老师，您一定不会扣押我的信件的，是吧？” “怎么会？你可以打电话问蔡成龙有没有接到信件……”雷苏北想女生真是够传统，还鸿雁传书，现在不是都打电话、发简讯了嘛。 “电话会影响蔡成龙的学习！我们到星期天还是可以见到的……你们不是两周就星期两天吗？我如果有空我也会自己来的！”方李水有她的道理，然后拽着雷苏北站到了一边，蔡成龙想过来却被制止。雷苏北很紧张，因为营救事件后那个女生紧紧拥抱着他不撒手弄的他很尴尬，女生当时有感激也有不愿意跟警方走的原因，结果害得雷苏北后来指天划地孙琳不理不睬好久才原谅他。 这回倒是雷苏北多心了，因为方李水俯下来身子，声音很低很郑重地说道：“雷老师，拜託您一件事！您能不能看着蔡成龙不要让他和田歌太接近，我担心田歌会被他的魅力吸引，您还别不信，田歌今天就拉他的手了！万一蔡成龙喜欢上了田歌，不小心害了您一个非常出色的学生……” 雷苏北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自己并没有解决什么问题，这方李水对蔡成龙真是五体投地连黑白都不分了。蔡成龙的魅力？于哲可要比他出色多了！雷苏北只好敷衍：“好的！你不要太多想，才能安心学习……” 大家的欢呼声一落，方李水的父母和班主任就跑了过来，方李水和爸妈深情拥抱，抹着脸上的泪水：“爸，妈！女儿不孝，让你们担心了……这位是雷老师！女儿有幸结识的大朋友！”方李水的父母拉着雷苏北的手不住声地说谢谢。 虽然和蔡成龙有些依依不捨，方李水还是上了车，临走说了一句“星期六见！”随行的人们惊了一跳，但是看到雷苏北坚定的目光，终于放心而去。 “这样的好学生已经解开了心结，在我们这里一定可以大放异彩！”有老师不明白，见到好学生就心喜、欣赏还想得到，这是做老师的通病。 “这才一个课外活动，老崔，就县中高三年级主任又打了三个电话，说不能扣他们的心尖儿肉，这是不道德的挖角行为！老小子的，我知道方李水的档案在县中那里，最后高考报名权他个奸人一定会抓住不放的，不如落个顺水人情……我们还给他解决了学生的思想工作，得让他治个场……”杜名毅解释个中的原委，又说道：“鬍子，我向你表个态，今年市级优秀班主任的荣誉我们高三主动弃权，我想老邵也有这个意思，大家都认为雷子干的好，他当之无愧！” “我正在整理材料，看能不能上报给雷子弄个省级的优秀班主任哩！”胡一飞的目标远大，很有些得意洋洋。开学初他想的是只要8班不乱成一锅粥就算万幸了，没想到雷苏北干的那么有声有色，这样主动弃权的事已经不是第一件了。胡一飞发现雷苏北这样专心工作的老师干的好、得到看重，也间接地使他们高二的教风、学风和办公纪律明显优于高一和高三两个年级。 得到大家盛赞的雷苏北在这边有些脸红，那边许芸却跑去告诉了正在练习的于哲一个绝对让雷苏北目瞪口呆的消息：“咱班主任不限制谈恋爱，说相爱的人他会让他们长长久久！两个人成为知己无可厚非……”许芸的断章取义马上收到了效果，于哲信誓旦旦：“好，我会追求田歌，帮她实现愿望！”听到这话的许芸张大了嘴巴，然后发布新闻去了。然而这一周并没有什么动静，瞪大眼睛的男生和女生们一无所获，纷纷取笑小报记者许芸胡编乱造。许芸很窘急，要于哲公开闢谣，于哲只是笑，以为被涮的许大记者好长一段时间都灰熘熘的。
第165页 二8班的排位完全稳定了下来，雷苏北确定的座次表只有微调，像史陆军说我眼睛很好，个子不高，我不担心斜视我想坐到电视柜那里离老师近一些，我们一起来的姚立和陈静成绩都上去了……杨文意说我觉得于哲那么英俊潇洒的“太子”身边应该是个女生，我坐着不舒服，我能不能把桌子往后挪一排，雷苏北同意了却没有给于哲再安排个同桌……曹可凡说我和渠振国这两个活宝还是不要在一起了，我们俩的合力会搞乱那一带的风土人情的，我想和陈苏尧调一下位子，我和马尚文同桌，渠振国和陈苏尧一起，我俩愿意接受他们俩的感染和改造……蔡成龙说我个子不高但我习惯了坐在后面，庄扬的视力不好，我想和他换一下。雷苏北说庄扬在偏左的位置可以兼顾到整个教室的纪律，蔡成龙说咱们班晚自修大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后面又有田歌和于哲坐着，根本不需要纪律委员再出马，雷苏北想想也是，于是他俩对调，蔡成龙和田歌只错开了一排的样子…… 新的座次真是完全按照高矮个，只有施蒙和田歌同桌是因为田歌太高，施蒙受到女生们的一致嫉妒。林鹃说排位兼顾了学习和交流，很有序也蕴含着一种和谐和平衡，雷苏北不谦虚地说我琢磨了两天自然有一些门道…… “咱们尚老师收到一大捧玫瑰！好绚丽，好浪漫！”一大早，许芸跑进教室，手里比划着名一个大大的圈子，眉飞色舞地宣布。 “扯！吹！有那么多？咱杜老师可不是个乱花钱的主！”安秀不相信。 “恩！应该是九十九朵！鲜花，通红的玫瑰，美的让人心悸……”大家的不信让许芸很失望，她依旧比划，做记者得有毅力、得坚持。 “我看到了！尚老师从实验室管理员蔡老师车上下来，兴高采烈地捧着一大束玫瑰……”叶琳琳来到教室，作证，又说道：“天气那么冷，一支新鲜的玫瑰得十二块钱，这一捧就得一千块钱！小杜老师那么大手笔，真是够浪漫……” “恩！这花一送，尚老师和小杜老师一定是板上钉钉了……难怪尚老师那么高兴！如果再有一颗钻戒……”肖梦珂有些心醉神迷。 “小杜老师那么老实人也会玩浪漫，还玩那么大……” “该出手时就出手嘛……” “尚老师经常坐蔡老师的君越到校或者回家，也不怕小杜老师吃醋……” “小杜老师可听话了，才不敢管咱尚老师呢……” “嘿，现在不都说妻唱夫随嘛，做女生真好……” 教室里女生们这边七嘴八舌地议论，男生们在另一边怪叫连连，“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男人要经历从奴隶到将军的每一个环节”、“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发表不同的见解。 “狼老师好！”尚敏走进教室的时候，曹可凡这样问候。 “什么？曹可凡，你吃错药了！？”尚敏莫名其妙笑道，大家闻之闹堂。 “上课！”庄扬的口令喊过以后，大家齐刷刷地站起来不是俗成的“老师好！”而是代之“尚老师，幸福愉快！” “谢谢！请坐！”尚敏讶然回答。 “尚老师，能说一下收到大捧玫瑰的感言吗？”许芸问道，大家也纷纷响应。 “哦！”尚敏明白过来，尴尬地笑笑：“大家弄错了！收到鲜花的不是我，是咱们林老师，他老公祝福她生日快乐的！我只是个跑腿的……” “哦！”大家恍然，原来是“林冠尚戴”了。 “尚老师，要是您收到大捧的玫瑰会怎样呢？”许芸锲而不捨地追问。 “我会激动，我会心痛……但会觉得很高兴！”尚敏有些失神，大家的鼓掌之后她连忙收回思绪，“咱们不要这样的穷浪漫了，开始上课了……” 尚敏一如既往地上完了课之后，回到了办公室。她惊讶地发现办公桌上的玫瑰不见了，连忙位子的前后左右寻找…… “谁看到我这里的花了！？”尚敏急火火地问道。 “谁送的花！？”杜名选头也不抬，好像吃了枪药。 “蔡老师花店送的！”尚敏没有注意到杜名选的口气很沖，连忙过来：“你看到了！？在哪里？” “蔡大森的花让你那么激动，急成这样？”杜名选站了起来，很恼怒。 “你说的啥！？反了你了！？”尚敏何曾受过这样的抢白，勃然大怒。 “我就反了，咋啦！我恨不得宰了蔡大森呢！他一个有妇之夫……”杜名选眼睛瞪得很大，鼻尖几乎和尚敏碰到一起，往常这样他总是小心翼翼又充满深情，这会儿口沫飞溅喷了尚敏一脸。谁说老实人不生气，杜名选这会儿暴怒之下要是看到蔡大森绝对毫不手软，点了他的天灯也有可能，大家连忙过来劝和。 雷苏北和齐展按住了杜名选，实际上是在保护他，尚敏已经准备斥诸暴力了。林鹃不在，宋世峰见状顾不得矜持连忙拉开尚师姐，把她挡在角落里。两个人都急红了眼呼呼喘着粗气争辩，尚敏先是想冲过来被宋世峰铁塔一样的身板挡住，后来就气哭了：“好你个杜名选，你不是东西，你敢这样污衊我……” “你们见到送我的花了吗？九十九朵玫瑰……”林鹃进来。一大早接到电话，老公惠民祝福她生日快乐，说从花店订了玫瑰送过来。她很生气抱怨老公乱花钱，回想大学里的情景也很激动，于是傻乎乎地在家里等了一节课的时间也没见有人送花来，就想也许是送到办公室吧，不能老在家傻等，还耽误备课…… “花是您的！？”杜名选呆了，很尴尬：“对不起，我还以为是别人送给尚敏的，就让我给丢到垃圾堆了……” “不要叫我的名字！你是个猪呀，那束花的卡片上明明写着‘亲爱的，生日快乐！’我生日是12月31日……”尚敏嚎啕大哭，极度的失望：“咱们玩完！你给我滚出这个办公室，我永远也不要再看到你……” 杜名选早上看见尚敏从蔡大森的车上下来还和蔡大森有说有笑就有些生气，尚敏图方便近来总坐蔡大森的小车，有一些飞短流长。然后杜名选看到蔡大森从车后座捧起一大束代表爱情的玫瑰，尚敏乐呵呵地接过来，连每次站在报栏这里等她的自己都忘了，兴高采烈地上楼去了，于是很恼怒。他一时冲动想上去质问蔡大森怎么不注意点影响，人家也没有看到他而是车屁股一股烟又出了校门……杜名选独自一个人到食堂那里，叫了一堆的包子、小饼、茶叶蛋……可他是什么东西也吃不下，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上课，宋世峰又戏言：“杜师兄真大手笔，捨得！我周日在县城见到这一束花时价999，这可得咬牙一个月不吃不喝才可以做到的，够魄力！可是为什么不人多的时候送，再唱支歌表白一下呢！那样可以提高一下性价比……”他回答不出来，默默，出了来，反身回去听到李直小声地告诉宋世峰：“尚敏说是蔡大森送的，这玫瑰可不是送着玩的，它代表爱情……”李直也是没听清，有些误会。杜名选想这一阶段尚敏和自己若即若离的样子，火“腾”的一下上了来，一把拿起来鲜花头也不回地出了办公室，直奔垃圾池那里，恨恨地扔了进去，当然卡片掉在了地上他也没有注意到……
第166页 林鹃想不到是这样的情况，有些哭笑不得，看到尚敏气苦的样子，就劝道：“都怨俺家惠民玩的洋咕咕，我会找他算帐，花丢了就丢了！尚敏你别哭了……小杜，还不过来赔礼道歉哄哄人家，你看都把你的小敏气成了这样子……” 杜名选这会儿追悔莫及，心说自己好糊涂：尚敏如果和蔡大森真有什么的话，遮挡唯恐不及，怎么会这么张扬？尚敏虽然不是那种视金钱如粪土的清高之人，她家庭条件宽裕也从未把谁谁有钱当做过一回事！ 杜名选感觉冤枉了尚敏，赶紧过去，可是刚走了两步，尚敏大声喝止了他：“杜名选！你给我站住！告诉你，我永远不会是你的小敏，这是你的工资卡你拿回去，咱们从此陌路，再不相干！你今后就是我避之不及的蛇蝎……” 杜名选颓然坐在了位子上，嗫嚅着想说什么…… “滚！我再也不要看到你！”尚敏把工资卡甩过来，大吼。 杜名选精神恍惚，没有去捡地上的工资卡，手里拿着生物课本，转身摇晃着出了办公室。雷苏北使个眼色，李直慌忙跟了出去。 下午，杜名选过来搬书，尚敏拍手称快：“终于清净了，晚饭要多吃个包子！”杜名选的头垂的更低了，他没有看到尚敏眼里的泪花。尚敏的晚饭没有多吃那个包子，而是只喝了点汤就草草回了宿舍。 杜名选很自觉，在校园里见到尚敏很远的地方就避开，然后躲着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尚敏离去。尚敏的父母看到女儿的不开心，电话里质问杜名选，杜名选一声不吭，最后说了一句“叔叔阿姨，我是个小人，我对不起你们家尚敏了……我的心现在像井水一样冰凉冰凉的……” 学生们除了可以在课堂上看到尚敏和杜名选的笑容也比往常少了许多，平时看到多是他们的不苟言笑，尤其爱说爱笑的尚敏简直像变了一个人。听说尚敏在相亲，可每次都是把男方数落的一无是处、无地自容，有个农林局眼高于顶的研究生不忿：“不是我不够好，而是她心里有别人！” 雷苏北他们劝说尚敏：小杜只是一时糊涂，他太在乎你所以才会误会你……人们说恋爱的男女iq会下降三分之一！感情总会有一些波折的，小杜那么痴情，今后只会对你更好……正说话间，蔡大森进来说我治个场赔礼道歉！雷苏北说大森都是你个傢伙添的乱，还不开着你的壳子滚蛋…… 蔡大森灰熘熘地离开，尚敏那以后再没坐过他的车子，他也不敢让尚敏或者别的年青女同事坐他的车了，倒是带着她的校花老婆来校园里炫耀了几回。 尚敏说我们原来在一起太好、太唯美，我看到了他恶劣的一面，这样的心理落差太大，我一时接受不了……听到尚敏说“一时”，大家以为杜名选还有机会，然而几次以办公室聚餐的名义想撮合他们，尚敏见到杜名选掉头就走，而杜名选这个笨傢伙头几乎垂到地上也不知道去拉她……难道“一时是百年”？大家哀嘆。林鹃说“只是水未到渠不成罢了……”这样的禅机让大家一头雾水，一筹莫展，办公室里的笑声也比以往少了很多…… 后来，尚敏学起了驾驶，说考上驾照自己买个小车来开，大家知道她想转移一下注意力。练车的地点就在校门口的三角小广场，每次尚敏上车以后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看，车后镜里却只有撇着嘴拉架势随时准备训人的教练……有一天当她一如既往地把标杆撞得“啪啪”响，倒车又不小心颳了电线桿的时候，听到“哎哟”一声惊呼，她终于看到墙角那里杜名选落寞的身影…… 第41章 岚山 第四十一章 周一的时候，齐展在课堂结束时宣布周四要到后面的岚山进行野外地理实习考察，大家很高兴，纷纷说好呀可以到后山上郊游了，老在教室里呆着多没劲人都傻了……齐展笑笑，说不是郊游我们有实习任务，要实地考察那里的地质地貌、植被、土壤和水文状况，我们要通过新颖的课堂方式——野外的实地操作把课本上的知识真正掌握、落实，并下发了实习计划书。又开了几次小范围的准备会，同学们的胃口被吊得很足，尤其周三看到9班的同学在齐老师带领之下昂首挺胸跨出校门的时候，大家的目光非常之期待…… 终于到了周四下午，当齐展走进班级的时候大家忍不住欢呼雀跃。齐展把两手张开示意大家平静，公布了每个小组具体的实习要求，开始讲一些相关的操作，其间一再强调组织纪律性和安全问题，并宣布了三大纪律：服从命令听指挥，认真完成实习要求，安全意识。八项注意：不可以带零食，不要穿的太过张扬有的装束会让别人反感也不安全，不要在路上和实习时听歌以避免发生意外，不要带相机因为我们是去实习不是去旅游，不要太过兴奋“冲动是魔鬼”山上的考察有一定危险性安全第一，不要单独行动这样的集体活动是要磨练我们的团队意识，不要“无组织无纪律”离开大队人马太远，不可以自行更改实习计划和任务单飞你不是苍鹰要成个没头的苍蝇在山上乱转会很不安全…… 大家按捺不住迫切的心情拍桌子打板凳显得有些不耐烦，根本没有听清什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齐展话音一落，就纷纷呼朋引类、操傢伙带工具如出笼的小鸟儿一般下了楼来到了校园当中…… “看他们羡慕的目光，我感觉咱们像佩戴大红花出征的战士……” “恩，他们是笼中的鸟儿，我们是要到山野里去拥抱自然、享受阳光雨露的苍鹰，可不是苍蝇！咱们班那么大能耐，怎么会是小苍蝇？” “齐老师刚才还在我们面前夸9班实习任务完成的好！哼，他们9班什么时候弄的过咱们8班？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没有可比性……” “就是！咱们8班是凤凰城最好的班级！我们有超级田歌、太子于哲，随便出去一个吴尽越都可以横扫高一年级……” “我到岚山去过很多次，那里的一草一木、一树一石我闭着眼睛都知道在什么地方，我现在就可以写出个详尽的实习报告……” “嘿嘿，我在实习用的标本袋里装了好多好吃的，到山上咱们先补充点能量干起来多带劲，不过不要乱扔垃圾，注意咱们8班的光辉形象……” “空的标本袋装些石头，要是不小心捡到一块玉石或者狗头金就好了……” “美的你，大白天说什么梦话！走了，队伍出发了……” 女生们嘻嘻哈哈、叽叽喳喳地推搡着走了，男生们拎着铲子、小锤、捲尺和绘图用的画板等工具，咋咋呼呼、打打闹闹，只有齐展左肩挎着一只急救药箱、右手里提着个三脚架，脖子上的相机左右摇晃，撵撵这个不要老穷确跟上队伍，提醒那个别打铁抡大锤一样伤到别人，忙碌地奔走在队伍的前后左右。
第167页 今天又见一大队学生浩浩荡荡经过街道，其中还有许多家店面门口广告上的那个美女学生真人在，人们的目光被吸引过来，纷纷停下来驻足观望。 受到人们的关注，只有个别的学生低下头去，大部分同学兴奋得满脸通红。几个队伍中间的女生像澳洲袋鼠一样跳着走路蹦到高点还张手欢呼，渠振国得意洋洋地向人们挥手致意好像他是准备摘金夺银的奥运健儿一般，曹可凡先是向人们飞吻觉得不过瘾窜出去手搭凉棚作了个大圣回头的动作，赵志涛和郑帅两个国旗班的忘乎所以地踢起了正步…… “咱们有点像电影里乱糟糟的伪军或者土匪部队！我看不如让田歌起个头唱个斗志昂扬的歌曲……”庄扬看到齐老师尴尬的苦笑，向马可提议。 “对呀！好呀！”马可快走两步，和前面的田歌交换了一下意见。 “一只竹篙耶……”田歌快步跑到男生队的后面于哲那里和他嘀咕了几句然后大声起唱，大家不再搞怪握着拳头合唱起来，有男生想起来班会时于哲的演唱刚要扯开嗓子来几句就感到肩膀上有只手拍到，于哲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好像在说“嘿！我的版权所有，哥们这场合那样唱不合适……” 一路上又唱到了《团结就是力量》、《精忠报国》、《走四方》……男生们一展雄浑的歌喉，亮开了嗓门快乐地歌唱。女生们捞不到发挥，李格格《我是女生》刚起了个头还没唱两句，就被男生们的“你是不是像我在太阳下低头，留着汗水默默辛苦地工作……”压倒，女生们只好被动地跟着唱了…… 看到不再有人搞怪，听到孩子们唱的是那些隽永的激情老歌，齐展感到那么亲切，先前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队伍上了老公路，正忘情高歌的同学们看到路边一个老人在停脚歇息，面前放着一桶水——山上的泉水很清冽有一些本地的乡民经常到山上拎水以作饮用。女生队里和男生队里有几个学生出来想帮老人拎水…… “谢谢了，好孩子呀！我这就到了……”老人很感谢，指着前面二十来米的自家院子示意，退休以后他经常这样到山上取水，也作锻鍊。 赵路轻轻把田歌挤到一边，和曹可凡一起抬水下了大公路，田歌在后面提醒：“你们抬着走慢点，这样不稳定，水撒了……” 赵路闻说扳开曹可凡的手：“我自己一个人来可以了，这不沉！” 曹可凡还有些不甘正要说些做些什么，就见一只黑毛大狗从老人隔壁的院子里狂叫着冲出来，一时吓得仓皇而逃，嘴里大叫着：“不要欺负老实人……田歌，快跑！”慌张扯着田歌往回跑…… 黑狗见曹可凡和田歌怕它，叫得更欢了，一熘烟地窜过还没反应过来的赵路身边追过来……狗还离的老远，曹可凡感觉好像已经追到了自己屁股后面，一边把田歌往路下面的干沟里推去，一边扭着头挺着肚子沿着路面向人群这里狂奔。大家看出了危机状况，一时不知所措纷纷高声呼喝希望能吓住黑狗，黑狗的iq不低，看追不到曹可凡，“汪汪”叫着转向了田歌这里，鼻子嗅着步步退缩的田歌的小腿，男生们心都揪到了嗓子眼里，有的女生则不敢再看…… “嗨！”同学们听到一声怒吼，于哲越众而出，然而这里离即将出事地点得有十来米的样子，就算他有轻功也是救援不及了。听到大吼，黑狗不屑地看着他，于哲出乎意料地蹲下身子，似乎要在空无一物的地面上捡起什么东西，大家莫名其妙的时候，黑狗“呜呜”低叫着夹着尾巴跑回了院子，一如它的出现那么迅捷。女生们纷纷跑去看望握着心口的田歌，她心有余悸：“好可怕的狗狗……流口水，尖尖的牙齿……像只黑熊……”语无伦次几乎哭了。 好半天大家才平静下来，想起了刚才的一幕，纷纷痛斥曹可凡： “曹贼，你怎么可以推倒鸽子，只顾自己逃生……卑劣呀……” “你不跑狗就不会追你！胆子小的像个老鼠……” “要是我，宁愿被狗咬个遍体鳞伤也不会丢下鸽子，还口口声声说鸽子是你的偶像呢，你这样对待偶像？奸贼……” “你平时能说会道，说有本事把死人说活过来，这怎么不和狗狗说说，让它放过你呢？你不是蛮能的吗？” “丢下女生就跑，真怀疑你是不是男生！？” 曹可凡被抢白的满脸通红，无地自容。 “曹可凡他怕狗！他说从小被狗咬怕了，就连小哈巴儿见了他都敢汪汪……”于哲挺身而出，解释：“那样危机的关头，他想把田歌推到沟里，自己引开恶狗！谁知道田歌没被推到沟里却倒在了地上，他又跑得太快黑狗没追上他已经安全，落到了刚才的情形，你们没见他又回过身去想让黑狗追他吗？” 于哲的仗义执言让大家仔细回想刚才的情景，曹可凡对老大是感激涕零。 马可指手画脚形容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那黑狗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只奸狗！它可能经常欺负像曹可凡这样怕它的人，它看赵路长得很高大又没有躲闪的意思立马放过他去追逃走的曹可凡和田歌，看追不到曹可凡就转身去嗅跌倒的田歌……田歌开始没退缩的时候它示威一样狂叫了两声，田歌后来一缩脚它马上得意地向前伸出脑袋露出了它的牙齿，还耷拉出了流口水的舌头……人们说‘叫唤的狗不咬人’，它一定经常这样吓唬、戏弄过路的人们……” “恩！我们错怪曹可凡了，可他不跑狗儿不会那么猖狂的……” “是呀！不是于哲出手那鸽子就危险了……” “于哲没有出手呀！只是大吼了一声，蹲下身子看地面，恶狗就好像被击中一样夹着尾巴逃走了……” “厉害呀！太子不出手也能无往而不利……” 女生们原谅了曹可凡，对于哲真是崇拜得五体投地。 “嗨！嗨！不要那么夸张好不好！？”于哲眯着眼睛笑着说出了他的道理：“那条黑狗很奸猾，不过它肯定被人扔石头砸过吃过亏！我一低身子它以为是要捡石头打它，立马就闪了……这叫惊弓之鸟，恩，该叫惊石之狗！” “于哲你不要谦虚了！那会儿我们大家也想找东西砸狗，可这大公路上连个树叶也没有，都急得团团转……只有你还能当机立断想到那么行之有效的法子！这份大将军的临危不乱，就非一般人可想可能够……”乔乐天评价。 “嘿！嘿！给我开个表彰会？到山上给我戴朵小红花？”于哲笑言。 “一定！一定！你是我们女生的保护神……” “好的！我们多摘些花儿，给你弄个五颜六色的花环……”
第168页 “让鸽子献花！英雄救美，美女该表扬一下翩翩绅士的风范……” 女生们叽叽喳喳，田歌惊魂已定，到于哲面前鞠了一个躬：“谢谢你！”大家欢呼雀跃，刚才的紧张和不愉快烟消云散。 终于到了岚山脚下，齐展又强调了安全，安排了注意事项，话音一落大家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纷纷登山了，难得能有一回到田野里来撒欢，还有那么多同学，大家一个个争先恐后，有几个男生更是兔起鹘落宛如冲锋陷阵的突击队员。 登上山顶的同学们向着四野里大声欢呼，好久才平静下来。齐展又点了一下人数，安排实习任务，大家兴高采烈地四散寻找合适的实习点位去了，齐展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时到各处视察、指导…… 漫山遍野都是大呼小叫“这边”、“那里”、“我发现”的孩子们，齐展一边指导一边按动相机的快门，留下一张张认真实习的照片…… 时间过的真快，一个小时后，有的组还在绘图、取样，有的组已经无所事事，马可拿着数位相机给组里和附近的几个同学拍照，后来就摆pose做怪样子……山的东、北和西面有十几个同学在登上跑下，嘴里念念有词……山顶大石上几个男生在高唱《江山》：“满天飘着六月的雪，是是非非有谁了解，书上说江湖千难万险，那些盖世武功有谁看见……”女生在一边作临风飘举状…… 站在山顶南边的齐展看到这纷乱的情形很挠头：这次野外实习虽然报知了校长室批准他还是有些担心万一出了什么事就麻烦了，昨天9班的实习到最后也是有些乱，几个男生探头往南边的峭壁下面看，女生想摘伸出悬崖的那树上红彤彤的野果来品尝，当时可把他给吓坏了……他连忙到西面的那组指导他们尽快完成土壤剖面的绘图，半路上拽住正向山上急奔的乔乐天：“乔乐天，你们干什么呢？这样各个方向往山上跑来下去的？” “这边是‘遮目观大河澎湃，果香百里，千树万红，一镜家乡美景’。东面是‘见玉米金黄，满目积于庭院之中，铺陈屋宇之上，一派丰收景象’。北面是……”乔乐天的回答让齐展一头雾水。 “齐老师，我们的实习任务完成了……您是不是担心太乱了会出问题？您不是说合影留念吗？我去叫大家到山顶上归队！”庄扬回答，又建议。 “好的！咱们到山顶集结合影留念……”齐展同意。 “要是有只小号就好了！”闵骏想起了电影《集结号》。齐展连忙把手提扬声器递过去：“你们去叫人……按这个纽是晨号的音乐……”几个男生答应了到山的各处去传达“首长指示”去了。 大约十来分钟，同学们三三两两意犹未尽地回到了山顶，马可和庄扬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七个人。“报一报都谁没在！” “我们组组长于哲没到，副组长李格格也没在，我们六个组员都在，我们这叫什么……无组织有纪律……” “我们组的苗佳单独行动，写了一张实习报告交给我自己回家了……” “大班长田歌不在，许跟班也不在……” “曹可凡不知道跑哪里去逛了，不过他不会出什么危险，见了鬼他可以哄的鬼以为自己是人他更像是鬼，见了狗他比兔子跑的还快……” “叶琳琳也不在，可能也回家吃饭了吧！” 很快的就知道了谁没到，齐展有些生气：“马可，你在这里架三脚架，组织大家站站队，准备合影留念。庄扬，你带几个男生和我到四下里找找他们，他们有可能在一起，这样不听号令，万一出点事……” 马可吆喝着安排站队。齐展和七个男生分了四组正准备出发去找人，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连忙接听。 “齐老师，田歌掉水里衣服全湿了！叶琳琳和李格格骑车子回学校给她拿衣服了……麻烦您让马可到他家的老院子来一下……”是于哲的声音。 齐展心里“咯噔”一下，真是怕啥有啥，连忙告诉马可。然后心情忐忑地调好了镜头给大家合影。 “于哲和田歌他们还没到呢！不如等一下……” “马可又走了，这样少了8个人，还合什么影哩……” “苗苗不合群也就罢了，怎么能少了于英雄和田大美女呢……” 大家议论纷纷。 “别说话！都给我咧开嘴笑笑……”齐展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看到齐老师生气的样子，大家连忙噤声。齐展带了三脚架本来是准备设置成自拍一起站到队伍里去的，这会儿他没有加入草草拍了两张，带着队伍下了山，在山脚下公路上宣布解散又转身来安排庄扬带队回学校，然后骑着自行车走了。看着齐老师一脸的严肃和不悦，同学们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情，一个个面面相觑：“打于哲、田歌他们的手机，问出了什么状况……” 此时的田歌正在山的东面一个老院子西间里换衣服，院子里马可在追问许芸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们很早就完成了实习要求，大家闲的无聊，鸽子提议说去见识一下那条‘试诚之路’，于是我们几个又邀了于哲一起到后山的北面，曹可凡和琳琳也跟了来……”许芸哭丧着脸讲述： 他们到了后山北面，看到了吴诗雯描述的那条“其宽半足，下临深潭，间或身贴山壁，腹及臀翘蜿蜒蛇行过之亦难……”的羊肠小径，实际上那根本不是什么路而是开凿山石无意中形成像山的桶箍一样的一道痕迹…… “从北面看来这山像一顶帽子，这条算作路罢很像帽子的一个箍。我想也许孙悟空当年被压在了这儿，他的脑袋在水下面，这是帽子还有箍……”曹可凡的想像力够丰富，看来他比搬山的吴大诗人还敢想（吴诗雯把这条小路写到了岚山的南面，大家形容她是搬山的二郎神）！ “你就胡扯吧！孙悟空被压到山底下是在大闹天宫之后，遇到唐僧以后才给戴上了金箍……三岁小孩子都知道！”叶琳琳撇嘴表示不以为然。 “哦！小铃铛你看来超过三岁了，有四岁了吧，知道的那么清楚？”曹可凡嘴上何曾输过，反唇相讥。 “嗨！嗨！别贫了！”田歌拉住不忿的叶琳琳，向着曹可凡说道：“不耍嘴！咱们来比比看，谁能安全通过这‘试诚之路’……” “老吴形容的那么难，她不是又夸张吧？”许芸说道。 “天有点冷，水也凉！掉里面再感冒了……”叶琳琳认为。 “这水看不到底，不知道有多深……”李格格胆怯。
第169页 “这坑是从前採石形成的，有四五米吧，算个深潭……”曹可凡说。 “没有那么深，也就平均两米左右的样子，有一年干坑的时候我见到过……不过下面深浅不一，有的地方有三米以上，有的地方站上去只到胸口……掉下去即使喝几口水不紧张失措不会有大的危险，只是水有些冷，也许会冻感冒的……”于哲开口的时候总是言及要害，出手的时候总能一击而中。 “那山坡上有人们晾晒衣服的绳子，咱们解了栓在腰间，在崖壁上面有个人扯着，像攀岩运动员那样，就可以很安全了……”叶琳琳提议。 “好呀！”大家纷纷贊同。 于是公推曹可凡第一个“吃螃蟹”。曹可凡在腰间栓结实绳子，使劲拽了拽，又坠了坠身子，昂起头来千叮咛万嘱咐上面的于哲和李格格：“拜託两位大导演，一会儿不要放松手里的线，我这个木偶表现得怎么样全靠两位了。两位千万不能丢松，一送一放的我在下面泡膀了，做鬼也饶不了你们两个……” “少贫了！还鬼呢，鬼都怕你个曹机灵鬼的！”许芸笑说。 “那是！”曹可凡大言不惭，然后沖大家抱拳：“各位美女朋友！我曹大人要经难历夷去者！趟地雷去也……”在大家的闹笑声中上了崖壁。 曹可凡嘴上玩笑，心里是有些紧张的，小心翼翼地走两步就拽拽腰间的绳子，看看脚下，有些胆战心惊。 “喂！男子汉大丈夫，畏首畏脚，蜗牛似的！这山路有恶狗那么可怕吗？”许芸忍不住开口讥讽。 “你来试试！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看你要是上来胖肚子在这石头上一碰一弹，‘噗通’一下就掉水里去了……”曹可凡肚皮贴着山壁，干脆不走了，拉开架势准备和许芸坚持不懈斗嘴。 “喂！好意思？一个大男人和女生比胆小吗？”叶琳琳叉着腰嘘他。 “曹可凡，这山路没有你想像的那么难！快些吧……”田歌笑吟吟地说道，“你之后我来，我不用绳索，背贴着山壁完成！怎样……” 曹可凡看着他三分钟才走了五六米的山路，脸红如血，沉下心来低头前进，一会儿就走到了中间那片宽阔一些的地方，说那里宽阔是因为那里不需要前脚跟后脚，两只脚可以很轻松地并排了向前走。 “鸽子！你真有办法，曹操不再磨洋工了……”许芸笑说。 “这激将法用的好，鸽子你一会儿不会真的那样过这小路吧，除了中间那段，两边都有些危险的……”叶琳琳小声嘀咕。 “我会的！过这小路的关键在于静心和掌握平衡……我有把握！”田歌很自信。许芸和叶琳琳从未见过也未听说过田歌的失败，想想她的舞蹈功底看她跃跃欲试自信的样子，都点头。 “啊！”就听一声像乌鸦一样的怪叫，三个女生看到曹可凡张牙舞爪地似乎要从山壁上掉下来，然后绳子“唰”的扯紧了，曹可凡像个大青蛙一样贴在了山壁上，还蹬蹬腿蜿蜒了几下…… 几个女生看他滑稽的样子纷纷大笑…… “活该！叫你耍宝……” “狼来了的感觉不好受吧……” “嘻嘻……像个吊起来的小□□……搞笑死了……” 于哲和李格格闻说把绳子栓在树上，手里拽着树根向下面观瞧，看到这情景也是忍俊不禁，连忙上去把绳子解开来往下放放，曹可凡的脚终于又脚踏实地站在了那块宽阔的地面上…… 原来曹可凡兴之所至就故意探身装模作样要掉下去又收身回来，正嬉皮笑脸看着有些愕然的田歌她们的时候，上面的于哲和李格格他俩以为曹可凡失足连忙使劲向上拉。猝然之下，曹可凡感觉腰间一紧，险些把他拉得闭过气去，脚离地面晃晃荡荡像个摆钟的砣一样吊在了半空中…… “我娘哩！咳……咳……你们两个那么大劲！勒死我曹大人了……”曹可凡一边蹲在那里抱怨连连，一边伸出手掌拍了两下：“死蚊子！飞那么慢也想占俺便宜喝俺血吗？你的死啦死啦的……”之后得意洋洋地站起来，扬起手掌让许芸她们看，当然离得有些远什么也看不到。这已经是十一月里，水潭边还有蚊子飞，要能飞得很自如倒是很奇怪了，看来小生命已经牺牲在曹大人的手下…… 当曹可凡寸步寸进走过最后那段稍显艰险的小路，刚一从崖壁跳上西边岸上大呼小叫胜利的时候，田歌已经轻盈地纵身而上，真就背靠着山壁要通过这羊肠小径……“小心些！不要大意……”、“我们相信你，就是别太快了……”许芸和叶琳琳关照着。 “怎么？不用绳子？掉下去怎么办？”李格格过来，有些担心。 “不会的！田歌那么自信，她有能力……”于哲手里拎着绳索，表示不担心。 果然，田歌像个从容扑跃的鸽子一般，很快就轻松到达了中间那块宽的地方，许芸大叫：“鸽子你真棒！十五秒，曹笨猪用了五分钟，丢死了……”她手里用手机的秒表功能在计时。 “为了不让曹大人太难堪，我给大家表演个碟上之舞，希望大家能够喜欢！”田歌感觉这“试诚之路”没有吴诗雯文章里写的那样艰险，一定又是文人的浪漫在作怪，她想起了李白咏嘆的庐山秀峰开先瀑布，笑意盎然地在那里舞蹈了起来：踮起的足尖轻盈灵动，扬起的双臂翩然若蝶，扭动的身躯若柳扶风，独舞的田歌在那狭小的空间里任意所之，宛如山间的精灵…… “my god！鸽子，你迷死我了！” “无与伦比呀！鸽子，你是仙女下凡吗？” “田歌，我刚才胆战心惊，你这么轻松，我无地自容！” 曹可凡有些惭愧也目不转睛地看，其他人惊呆了啧啧赞嘆。 “嗨！几分钟了，我可以又出发了吗？”田歌手握成筒状，大声问许芸她们。 “五分钟了！为什么非要赢曹操这个慢乌龟呢？鸽子，你再跳一段我们欣赏一会儿……没过瘾哩！”许芸回答。 “不了！这五人喝彩不够壮观，我也不能老站这里停留在原地！我得前进！”田歌手指作兰花状，右手指尖在额头上，左手手掌下弯置于颌下，俏皮地来来回扭动一下脖子，然后作着机械舞的动作继续她的轻松之旅了…… 大家有些失望，意犹未尽的时候看到田歌左手向空中虚抓了两下，身子前倾，之后前后摇晃着，出人意料地跃进了水里…… 大家有些面面相觑： “为什么？鸽子玩什么洋咕咕，水有些冷，游泳不是时候呀……”
第170页 “田歌动作像跳水，优美的很！绝不是失足落水……” “她表现来的，我们接下来可以看到她美人鱼一样的泳姿……” 然而事实不如所料，田歌冒出头来，两只手在水面上胡乱扑腾着，语无伦次地大叫：“救命……救救我……救……” “不是吧？田歌家是江南水乡的不会游泳？她表演……”曹可凡还在犹豫，于哲已经“扑通”跳下水去，三两下游到了田歌身边：“不要慌！搭着我的肩膀……”背负着呛了几口水的田歌游回了岸边。 “你怎么样？吐一下水！”大家围拢着，李格格轻拍着蹲下身子田歌的后背，田歌吐了几口黄水，有些哆嗦：“眼前飞……飞过一只蚊子，我想拍死它就失去平衡掉下水里！我不……不会水……你们怎么不救我……” 大家真的是后悔莫及，都尴尬地嗫嚅着说不出话。于哲笑说：“你什么都会！我们还以为你要表演泳技呢，谁想你是一只旱鸽子……曹可凡，你的校服又派上用场了，脱了给田歌暖和一下……”曹可凡闻言连忙把衣服给田歌披上，女生们帮着田歌脱下湿漉漉粘了泥浆的鞋子。于哲已经安排叶琳琳和李格格一起快跑回店里骑车子到宿舍拿田歌的换洗衣服，又打电话给齐展老师…… 马可家的老院子房间里放着一些棉被和从前的厚衣服，当叶琳琳和李格格她俩满头大汗拿来田歌的换洗衣服匆忙回到小院的时候，看到田歌穿着一件绣花的小薄棉袄和大家走出了院子…… “田歌落水了！”的消息这会儿已经传遍校园……当大家簇拥着穿着小棉袄亭亭玉立“出水芙蓉”般的田歌回到学校时受到大家热切的关怀…… “她们103宿舍的几个女生贪玩，带着田歌在后山上乱逛，不小心从悬崖上掉下水里！太危险了，简直是胡闹……” “当时她们还以为田歌是要表演蛙泳啦蝶泳啦还有什么花样游泳啦，谁知道田歌什么都会就是不会水，淹得够呛……” “还是太子挺身而出救上来田歌，不然后果严重……” “田歌那么高贵的身份，不肯穿一般人的衣服，于是派人来取她自己名牌的衣服，只是不知道田歌在哪里换的衣服？街上的宾馆吧？” 听到人们的议论，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叶琳琳和李格格，两个人很是窘急，连连摆手：“我们为了进宿舍给鸽子拿衣服，只好告诉宿舍管理员一些实情……好些一定是她又添油加醋想像的，我们绝对没那样说……” 晚自修之前，尚敏到班里来问田歌借dv，和田歌一起去了宿舍。大家在教室里讨论也争论下午发生的事情，各抒己见： “不怪老曹他们，谁会想到田歌不会水！？很多事就是意外……像咱们去的路上窜出来的那条恶狗……” “恩！田歌总是表现得无与伦比，就好像科比扣篮的时候扣在了蓝脖子上，那一时半会谁也反应不过来……” “于哲当时也在笑呢！后来突然收住笑容跳下了水里，动作很麻利……到底是太子，反应就是比一般人快！先也是他假作捡石头吓跑了那条恶狗……” “英雄救美好像不止这两次吧？不过感觉每次好像只要田歌和于哲在一起，就会出点故障！他们是不是生生相剋？算我没说好不好……别瞪我，更不要动手！是我瞎想胡猜的……” “上次看流星雨的时候，田歌感冒了……我说的是实话，不对吗？” “咱齐老师签了安全保证书的，他惊了一身冷汗，很生气……” 真是说谁谁到，齐展出现在了教室里，大家安静下来。 “我看了咱们班交的实习报告！和9班的相比，我们做的太差了！很多不按要求、敷衍了事，我真的很失望！”齐展的表情痛心疾首：“还有，大家无组织无纪律，连最后的合影都无法真正完成……还出了落水这样险些酿成大祸的事件！咱们8班一向以出类拔萃着称，但这次团队活动，我承认没有带好队伍，我感受到彻头彻尾的失败……”说完出了教室，在门口看到从宿舍回了来的田歌和许芸，两个女生低头鞠躬问好，他只是“恩”了一声拂袖而去。 “咱们闯祸了，齐老师很生气……”许芸看着齐展的背影吐舌头，转脸看到于哲跟随着出了教室：“喂！于哲，我们明天给你弄个小场，感谢你今天两次救了田歌，你太伟大了……”于哲含糊答应着没有停下脚步，走在前面的齐展闻言脚步缓了一缓，还是进了办公室。 刚坐到位子上，李格格和胡婷就告诉田歌，齐老师刚才大发雷霆有些言辞太过激烈，于哲可能是到办公室和齐老师交流去了…… 田歌听说沉思了一下，站起来和马可一起出了教室，站在办公室门口正要喊报告的时候，齐展和于哲一起出来…… “哦！你们也是来声讨老师的吗？”齐展质问，脸上有笑意。 “不完全是！”田歌回答，“首先，我要向老师表示歉意……” “哦！你还好，没什么事吧？深秋了，水凉的……”齐展表示关心。 “恩！谢谢老师！水是有点冷，但还够不上刺股……”田歌永远都是彬彬有礼，拢了拢鬓角的头发，继续说道：“我们脱离了组织，还出了点小状况……”田歌说因为有相对于大家比较丰富的野外操作经验，她们很快确定了实习点位，分工协作，很早就完成了任务，于是去体验那“试诚之路”……马可说，大家都对吴诗雯的游记文章印象深刻，因此漫山遍野里去寻找“胜迹”的感觉，9班同学没看过那篇文章，他们实习中受到的外界干扰比我们少，所以可以比较专心，这也是我们的实习纪律不好的重要原因…… “有道理！我设计实习任务的时候忽略了大家个体的差异和群体的不同……9班的班风稳重，咱们8班个性张扬，没能因时、因地制宜！”齐展思索了一下，点头，有些自责：“老师有些情绪激动，说了过头的话了！刚才于哲还告诉我‘事情没有那么糟糕，您的话太重了，您的当头一棒也许会使雷老师辛苦维护的班级风气和自信转瞬化为乌有……’我情绪失控，有些不负责任……” “老师！组织一次新颖野趣的野外活动一定费了您很大的心血，也包含了您渴望成功、担心出错的巨大期望！但这样庞杂的活动您独力完成压力可想而知，我们看到您当时匆忙操劳的神情，想帮您维持纪律的，可到了那里一高兴一激动就全忘了……我们班委会失职呀！”马可挠头，不好意思。
第171页 “恩！我想安排你们几个班干部注意安全的时候，除了看到你和庄扬，其他人都不见了……李格格她们看田歌跳水去了……实习准备还不够充分，我的错！”齐展和蔼，勇于承担责任，这是他得到同学们拥护的重要原因。 “跳水”一说让田歌很不好意思，大家哂笑的时候，她瞪视，然而大家彼此会心，笑得更响亮了…… “庄扬很有组织协调能力！他们组的实习报告我看了，详尽、观察细緻入微，是这次实习的典范……”齐展看了看手机的时间，抱歉：“老师还有点事！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我们要作个实习总结，之前咱们再交流一下，看怎么挽回老师一时失控的恶语相向带来的不良后果……” 大家离去的时候，田歌忽然转身问道：“齐老师！您是要参加这次骨干教师的竞聘吗？还是作为评委打分？” “恩！两者都是……你们雷老师非要拽我一起……”齐展很轻松。 九点多一点，齐展和雷苏北、林鹃、尚敏一起回到了办公室。 “咱办公室还是蛮有才的嘛！一共七个人，有五个是教工代表委员会委员，就我和小宋不是……老陈哪去了？进班了？”李直笑言。 尚敏闻说看了一眼杜名选空荡荡的位子，有些兴奋的脸上忽然转为了黯然的神情，坐到位子上摆弄手里的dv…… “齐老师！您的演讲很精彩，诚挚、自信，大公无私……”林鹃少有的激动，“原来您从前曾是教研组长，可只在意自己教学能力的完善……这是您的性格，‘两耳不闻世俗事，一心只教面前书’，典型的‘佛家出世’思想……您参加这次竞聘看来是准备‘出山’，‘在，而谋而争’了？” “我还没有准备好，或者讲再作冯妇不是我的意愿，我是被雷子强拉着……”齐展苦笑，“他说拉个做伴的！还说既然学校给咱们一个自由展示自己的平台，咱就该挥洒一番，何乐而不为……” “是这样！你出色你不做你不说谁知道！？在社会就不该甘于流俗，要积极上进！”雷苏北笑了，“小林老师！你来点评一下鄙人的演说效果……” “您的演讲语气平淡但措辞激烈，有人听了应该在下面汗流浃背……不过，感觉您的目的不像是要竞聘而是想针砭时弊、敲敲警钟……”林鹃笑评。 “大家彼此校园里见了寒暄看不出什么，这回的竞聘我才发现都很有个性，小小的凤凰城也是卧虎藏龙……”尚敏评价，又摇头：“不过，有人没那个能力和群众号召力也强上台去，就沦为了笑柄……” “不要这样讲，演讲只是竞聘的一个环节，有的人说不好但做起来很扎实，当然也有那种上层路线很扎实的……”李直说道。之后兴味盎然地向尚敏这里走过来：“演讲过程你录像了？我没能身临其境，让我看看……” “恩！我已经拷到电脑里，dv里的我就删掉了……”尚敏答应着，站起来让开座位，李直聚精会神地观瞧，有时候快进，有时候大笑一回。 办公室里其他人在议论纷纷…… 第42章 居然失败 第四十二章 周五的下午第二、三节课是语文课，林鹃布置了作文的题目“我看待一件事（一个人）”，又提供了一些素材，之后回到办公室，一边备课一边哄着自家朵儿玩耍，孩子的爷爷奶奶回老家看看顺便喝场喜酒了。周五的下午，没课的老师都回家了，这会的办公室很安静，只有她们母女俩在…… “小林老师，你们班在看录像，没有老师在，我看到鬍子进班了……”陈彬进来，告诉林鹃。 “什么！？”林鹃慌了，看女儿在专心堆积木，小声要求陈彬帮着看着孩子，匆忙赶到了教室。 “小林！这该你的作文课，学生们在班里看录像你知道吗？”胡一飞很严肃。 林鹃尴尬，没想到离开十来分钟，同学们自作主张看起了录像，她责怪自己的大意，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胡一飞。 “胡主任！林老师不知道……她布置了作文题目，为了让我们静心思考就离开了……”坐在南边过道右侧第二排的邵小鱼站起来解释：“我们想写写班里的老师，田歌说有素材，于是我们看了录像，不怪林老师……我们也是为了写出精彩的文章，好文章得有真情实感……” “哦！是这样……”胡一飞找不到什么可疑之处，思考了一下，作出决定：“了解老师的方式和途径有很多，俗语说见微知着……我个人认为你们班老师都很出色，日常的接触足够你们的素材，这录像带就没必要了……不过不是没收，下课的时候田歌你到班级办公室拿回你的dv……” 林鹃惊了一把冷汗，正犹豫着要不要在班里看着大家作文的时候，胡一飞低声喊她：“小林，你来一下……”于是她跟着胡一飞出了教室。 “朵儿！来，让伯伯抱抱……”胡一飞进了办公室看到林鹃的孩子，张开手。 “不嘛！我不得闲……”朵儿正忙的不亦乐乎，拒绝接见胡一飞。 “哟！好大牌哩！”胡一飞笑说，在李直的位子上坐下来打开了dv播放录像。林鹃和陈彬看了一会，有些面面相觑，因为他们看到了昨晚竞聘会的场景，自然，一些滑稽夸张却有损师道尊严的镜头也在其中…… “我经过你们8班的窗前，看到孩子们在看录像……本来我也没在意，可听到了笑声，于是我进了班，发现孩子们正在看着这个嬉笑……”胡一飞说道。 “哦！昨晚的竞聘会是够民主，只是有的老师有些忘乎所以，表演、表现的有些过火……”陈彬赫然，发表个人的观点和看法：“指望三五分钟的精彩表演能够脱颖而出根本不现实！我感觉他们把‘中国特色做’的民主和西方‘说的光彩照人’的民主两者混淆了……说实话最后的打分就没有反映演讲的精彩与否，而是体现了演讲者平时的人缘与工作态度！当然也有通过拉票获得高分的！所以，过分重视这演讲实际意义不大，反而徒增笑耳！” “大家对这回的民主本就热情不高！还有上届的加分，所以许多人的态度是玩笑！也表达了对这偶然‘作样子的民主’的不信任……”胡一飞发表个人观点：“学校的初衷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会完全民主补充太多的新鲜血液……”他也是干部，对一些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从不讳言一些现象的弊病，这也是他能得到学校里大部分老师拥护，愿意跟他“共同奋斗”的原因。
第172页 “老胡，你总是那么冷静！处事老成练达……”陈彬评价。 “说我冷血的委婉说法！大陈，你教数学的少在语文老师这里掉书包……”胡一飞做事是很冷静：“小林！老师们态度不够认真的东西不该让学生们看到！咱们得把握分寸！我相信你可以给孩子们解释清的……哎哟……” 胡一飞站了起来，肩膀上有水，还有几片茶叶……林鹃慌忙扯住自家朵儿：“朵儿！你干什么？怎么往胡伯伯身上泼水……” 林鹃的巴掌还没有打到女儿的屁股上，朵儿已经大哭起来，哽咽：“不管是谁都不可以欺负妈妈……不可以训妈妈……不可以……” 林鹃尴尬地杵在了那里，胡一飞哭笑不得，他看到朵儿一直在注意他们说话，还停下玩耍瞟了他两眼，后来端起了杯子，但他没想到接下来的突然袭击。 “哦！朵儿，伯伯是在和你妈妈谈工作……伯伯好像没有说什么重话呀！”胡一飞觉得很委屈，低下身子向朵儿问道。 “你不笑！”小朵儿歪着脑袋，嘟着嘴，又想起来：“爸爸在电话里说，不让妈妈和人老说话……伯伯你该走了……” 胡一飞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笑笑：“小林！你们家朵儿是大民这小子的监控器呀！我笑着说的……我得走了，你把那件事情善后一下……” “妈妈，哪件事呀！？”朵儿歪着脑袋问道。 “……”林鹃满脸通红，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人无完人，人都有弱点！田歌还不会游泳呢……老师也是人，同样也有自己的弱点……老师们紧张的神经有时候也要松弛一下！给自己的心灵上放个假、天真一把也很正常……你们看到的竞聘会演讲老师们认为不是代表完全的民主，只是一个表演的舞台，虽然场合看似很庄重，大家却并没有认真地对待……咱们雷老师的演讲词像是要竞聘吗？齐老师说的宏伟蓝图得付出十倍的努力才可以完成，他自己都说有想法没毅力的……所以，偶尔看似出格的行为有它的背景！不能以咱们在一时夸张的背景下看到的东西来认为这就是某人的真实个性……很显然，雷老师和齐老师都是务实和讲效率的人，╳╳老师也非那种激烈过火、夸夸其谈的人……咱们要想真正了解一个人不是看他大场面时的冠冕堂皇，而要看他平时的作为和言行，不是用眼睛而应该用心去感受……” 林鹃讲起话来很平静，没有那种捨我其谁的气势，但她说什么只要你认真去听，潜移默化中就会被她独到的观点和透彻的析理所折服。恰恰，8班的孩子们就是她忠实的听众和拥趸，这不，大家纷纷点头。 林鹃把dv还给了田歌，小声问她：“我看到尚老师把录像片段删除了的！你是怎么恢复的呢？你it技术也很棒吗？” “不是！林老师，我连游泳都不会……”田歌这两天糗大了，也乐得成为一个“凡人”，不时提醒别人自己不是万能的，笑笑：“我的机子经常要抢拍有时候就是强拍一些镜头，所以拍到珍贵的镜头为了不被清空，机子有内置卡，每三分钟自动备份一次……尚老师只是删除了硬碟里的……” 大部分学生的作文按时交了上来，看来那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大家写作的时间。林鹃翻看了十来本交上来的作文，发现三点：一是不少同学写的就是班里的老师，写最多的是班主任雷苏北，有事有评很精彩，而且很多同学所提故事都是作者切身动情的真实感受，不少事例她并不知道读来却为之激动莫名，看来雷苏北在班里做的实际工作比大家看到的要多的多……二是没有人提到刚发生看到的雷苏北和齐展在竞聘会上的表现，也许大家深信林鹃，也可能是大家心里早有一桿秤，因为林鹃感觉自己说那番话的时候很多同学作文应该已经写了大半，要改的话是来不及上交的……三是林鹃发现孩子们的效率可以，刨去事件发生和自己发言耽误（她讲的时候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的大约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大部分同学的作文仍然能够上交，看来8班出成绩和雷苏北关于兴趣和效率的观念灌输关系很大…… 林鹃这样想着，翻到了苗佳的作文，苗佳平时不声不响，比许芸、蒋晴她们几个女生要文静的多。不过，“苗苗”的文章写的不错，经常“于无声处听惊雷”，字也写得很娟秀……林鹃看着看着，愕然张大了嘴巴——因为苗佳写的是她，不但对她的观察细緻入微，而且对她刚才第一节 课结束时的讲话进行了批评，最后还写了这样一段话：“林老师，您看了我的描写一定会脸红！我批评您就事说理的做法，但不否定您是一个出色的老师！而且我有把握您不会拿我的文章做范文，不是激将，因为您如果做了您就不是那个温婉恬雅的林老师了！” 林鹃真的脸红了，感觉这顶高帽戴着真是如百爪挠头……心里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她静心思索了一会儿，站起来施施然出了办公室……朵儿的爷爷奶奶回了来，带了很多好吃的和玩具，刚已经把孩子带回家了。 当她走过班级窗台的时候，看到几个女生在班里叽叽喳喳。苗佳如老僧入定般安静地坐在那里好像凝神思索，他经常这样“不为外物所扰”，淡然若素……苗佳也看到了她，嘴角动了一下，站起来出了教室。 “林老师，您找我？”苗佳很有礼貌。 “哦！就算是吧！”林鹃转身，苗佳随她一起来到办公室。 “林老师，我知道您会找我的，我在等您！”苗佳进了办公室，把身后的门大开来，转身说道：“我看了录像，虽然也如您的观点不以为然，但受老师们的激情和冲动感染，也有一些个人的共鸣，所以失控了……” “哦！你的文章很有见地，看问题很独到！我那一番感言确实有一些不为人察觉的漏洞，你发现了……人平常看到的是个人的教养和社会规范、公德心对人的约束张度，危机关头像国难当头或者生死存亡的时候才可以看到人的本质和真实素养……你的识见明显高于老师！”林鹃点评，又说道，“你是一个细心的人，处处为别人设想！我指的是你的那段评语和你刚才为了替老师避嫌大开了门……不过，老师感觉你的文章出类拔萃，可你的心扉却不肯向一般人敞开，我是说有点孤傲、怀才不仕了些……”林鹃小心翼翼，不敢口气太重打碎了苗佳的心境，她觉得这个男生的心理可能要比大多数女生脆弱。 “林老师，您太委婉了！我批评您的时候就没有顾及您的心理承受能力，我并不如您说的细心……”苗佳恬然而笑：“他们说我像女生，给我像女生的绰号我都没当回事，我的心理抗击打能力很不错的！我可以向人敞开心扉，但只限于我信任和知心的人，我不和没深度的人打交道！”
第173页 “那你是准备和我说些什么还是缄口不语呢？”林鹃含笑问道。 “哦！林老师，您也是会拿话挤兑人的！”苗佳的眼睛会说话，闪闪的，水汪汪，林鹃感嘆他如果唱了京剧的旦角也许会迷倒众生的，有一种欣赏的眼光。苗佳接着说道：“我信任咱们班老师！我给雷老师讲过我的故事，也讲给您听……”苗佳的爸爸早亡，他的身边只有奶奶、妈妈、姐姐，小的时候家里人说女孩儿好养活，给他起了个女孩的名字，穿女孩的衣服，还扎辫子……邻居爷爷的儿子在北京一所大学里，老人在街面上开了一家音像店，是个地道的京剧戏迷，一天到晚放些咿咿呀呀的唱片，门口经常集聚了一些喜欢听戏的老人，后来放一些有声有影的录像，小苗佳耳濡目染有事没事都在那里摇头晃脑地薰陶。终于有一天，邻居爷爷说小苗佳你唱两句爷爷送你个不倒翁玩，小苗佳有些胆怯可那个东摇西晃、前仰后合的京剧不倒翁的诱惑实在太大，他就模仿录像里的角色尖着嗓子唱了两句，老人们先是嬉笑，小苗佳以为是赞扬唱的更加陶醉，捏着手指转了一个圈……老人们哑然，邻居爷爷大叫“奇才、奇才！字正腔圆，多洒的兰花指……”和苗佳的奶奶商量愿意出钱让他到北京去学戏，还给儿子打电话，然而小苗佳终于还是没有进京，一是妈妈反对说儿子该上学了不能老穿女装更不能学那扭扭捏捏的花旦将来心理上会有毛病；再是邻居爷爷的儿子问了小区里几个京剧老票友说六岁有些大了筋骨紧了好些动作练不出来练不到位了……邻居爷爷只好作罢然而心有不甘，让小苗佳唱了一段录了像，去年老人终于到北京儿子那里去养老安度晚年，几天后忽然打电话来说和小区里的几个票友看了小苗佳当年的录像，几个老人老泪纵横说不知道孩子是要唱旦角还以为是要学生戏埋没了一个奇才，孩子的那份感觉与生俱来有非一般的天分，纷纷为之追悔莫及…… “那以后我还是喜欢京剧，偶尔唱了来玩，但达不到什么高度了……”苗佳发现林鹃在唏嘘不已，接着说道：“林老师，人生是有机缘巧合但我以为机会有很多，不必要给自己的人生之路限定一个必须的方向，那当有什么好的机会再出现的时候就可能会作出错误的判断……” “恩！说的极是……你真是太有才了！”林鹃脱口而出。 “我知道您是褒扬我的！不是小品里那样想搞笑……”苗佳笑吟吟地：“我想环境会影响一个人，但不能决定一个人！比如老庄，我是说庄扬，如果他出生在城市又有一个执着的球迷爸爸的话，也许他会成为一名球星的……但即使没有那样的环境，庄扬将来走上工作岗位他的组织协调能力和敏锐的洞察力一样可以让他出类拔萃……还有邵小鱼、戴蔷和叶琳琳，只要有阳光，她们就会灿烂得让每个人吃惊……田歌那是更不用说了，她的环境又很好……” “你说的我相信！我曾经想过为什么高一的时候他们没有展现出来呢？戴蔷只是近来才重回正轨……说说你的看法！”林鹃追问。 “林老师！我平时说话很少，总是静静地观察、判断……说实话，我把您当成了姐姐，我想和您说话……您不要不高兴……”看到林鹃在点头，苗佳很激动：“因为咱们班都是好老师，我说的好不完全指教的好，而是老师们都肯和我们交心，像您和我这样……愿意聆听而不是教训！每位老师还都那么细心，总能注意到我们成长中的每一个微小的偏差和异常，给予最及时、恰当的帮助！所以说，是你们老师在用心做教育，给了我们学生足够的阳光，那么我们8班的灿烂就成为了必然……而且我观察到，田歌的慢慢融入集体给了大家无穷的动力，她的一个小小的意外落水都可以让大家津津乐道，觉得自己可以做到她的某些方面——因为超级也有弱点，她是一个不仅能成就自己还能照亮别人的天才……” 林鹃在低头思索，有同感。她抬起头来，问道：“说说你自己！林姐姐老师觉得你像咱们8班汹涌前进的大潮里一叶寂静安然的扁舟……” “我还是叫您林老师吧！您的感觉太准确了，非常敏锐……”苗佳的目光里有敬佩：“我的感情很细腻这也是他们说我像女生的原因之一，我觉得这是优点，于哲就这样认为！我的缺点是对感觉（不是感情）收放自如，要唱戏的话这可能是优点，但在和大家的相处中就显得隔膜！而且我不喜欢和声形于色的人交往，不是那个交往是正常的交流……” “小林老师！你还在……孩子们已经放学回家了……”陈彬进来。 “林老师再见！我们改天再聊……”苗佳告辞出门，“陈老师好！” “小林老师！这个像女生的男生和你聊的一定很投机！平时见不到他说话的，他今天居然捎带着向我问了好！他家是街上水果店的吧？”陈彬看苗佳离开了办公室，一边换运动鞋，一边说道。他准备去耍会儿篮球，说“耍”是因为他连三步篮都不会，可他的手感不错，投球命中率还可以，近来很有些上瘾。 “是呀！他叫苗佳，他的想法很有见地，是个人才……”林鹃回答。 “恩！你们8班是不少人才，一个田歌就可以横扫凤凰城，还有于哲、邵小鱼、马尚文、陈苏尧、戴蔷……雷子真是有福！出去一个小越现在又是高一毫无争议的年级第一，吴老师整天高兴得合不拢嘴……不过雷子确实用了很多的心，我是服气的！”陈彬提到的是8班成绩好的几个（于哲是班级第九），戴蔷因为近来强劲的提速超车在这次数学月考中已经飙升到了班级第六名，老师们的惊嘆和同学们恐畏的神情让戴蔷有一种久违了的成就感。确实，把一个个身边的人甩在身后的感觉太爽了，那种极速超越的快感绝对比听歌好上千倍万倍！戴蔷如饥似渴地学习，雷苏北现在有了一个新任务就是每到课外活动和晚自修后去提醒她该放松了或者该休息了，却不担心她受不了压力，因为他自信戴蔷有这个能力，这才是真正的、真实实力的戴蔷！ 学校的大门口，男生、女生们在络绎离开，很多学生在等着坐车…… “鸽子！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回家吗？”许芸已经问了好几遍，口气里仍然有些遗憾。 “我一会儿到街上还马可妈妈张阿姨的衣服，然后去袁阿姨的厂子里借欧阳的电动车……回来看看书，在宿舍里歇一个晚上，明天早晨到谢园去玩，琳琳说和我一起去……”田歌只好详细汇报自己的行踪。 “我不想回家了！我和格格一起陪你……”许芸忽然决定。 “喂！给我一点自由度的空间好吗？他们都叫你许跟班哩！”田歌笑说：“嗨！车来了，我送你们上车！后天又见了，别弄的好像生离死别似的……”
第174页 “许跟班咋啦？我就是想跟你田大班长混哩，他们那是嫉妒、吃醋！”许芸撇嘴，恋恋不捨地上了车，想起来：“鸽子！别再去那个‘试诚之路’好吗？你能完成的，但万一再掉下去……” “好好在家玩两天，咱们后天见……”田歌没有答应她，笑靥如花。 许芸拉着田歌的手不肯放松，车子发动了，和李格格两个向田歌飞吻告别。很多男生女生头伸出车窗来看招手的田歌，对许芸和李格格也是羡慕有加，有两个男生给她们让了座位，说她们和田歌是好朋友理应得到优待！许芸和李格格有些洋洋得意，许芸就在那里摆起了龙门阵，当然是关于田歌的。记得上次回家也是挤公交，当时一车的同学都站起来给田歌她们让座，田歌坚持站着一车里安静，后来后排的几个男生站起来说让凤凰城的骄傲站着我们如坐针毡……田歌她们坐下来之后，几个让座的男生激动得说话都走音了，大家随着田歌放声高唱的时候他们的声音却很大，一路之上欢歌笑语…… 田歌到马可家店里的时候门关着，叶琳琳说马叔去西大河给一对新人拍外景刚刚离开，你不是要到袁阿姨服装厂去骑欧阳的电动车吗袁阿姨在我们发廊……田歌随叶琳琳到了她们店里，看到赵云馨正在给袁馨纯修剪头发，简洁明快的短发显得袁馨纯整个人干练、自信、容光焕发。 “鸽子！我马上就好，咱们得到厂里去推电车，我是走着来的……”袁馨纯端正着脑袋，瞟到了田歌手里的东西，“你手里拿的什么？” “张阿姨的小薄棉袄，上次我借来穿的……很好看，又暖和！”田歌回答，拎出来在自己的身前比划着名给袁馨纯看。 “云馨！你停一下……”袁馨纯站了起来，打量着田歌：“周四向东走过去的是你？当时我看背影就有一种惊艷的感觉，因为有事我没有追上去……” “恩！我们去郊游我掉到了水里，到马可家老院子里换了这身小袄！幸亏它我没有冻着，同学们也说我穿着好看……”田歌回答。 “我们厂生意很红火，但我感觉很多订单是oem，就是贴牌生产，而且产品的定位偏低，利润不高……所以这一阶段我在想怎么打牌子，怎么才能让生产再上一个台阶！阮董事长说我急功近利！我并不以为然……”袁馨纯很激动，拽着田歌的手：“鸽子！你帮阿姨发现了一块新大陆呀！”拉架势就要离开发廊。 “馨纯，你的头发……这样出去像个妖怪！”赵云馨连忙拉住袁馨纯。 “哦！我太激动了……”袁馨纯坐下来，有些羞赧：“我想到了一块新的市场，太忘乎所以了……” “我知道！你一想到赚钱就不要命的……女企业家的雅号可不是白来的！”赵云馨和袁馨纯的名字里都有一个馨字，从小一起长大，所以无话不说：“帐还的怎么样了？都是洪涛那混蛋欠下的，你为什么要替他还？” “债主们有的也不容易！不过，现在大部分都要求入服装厂的股，上月我还老倪钱，他不但不接还给了我两万要入股，我看了是先头我还的两万他没动……”袁馨纯笑了，她感觉这才是她熟悉的节奏和人脉：“老倪说我现在到街上咋呼一声我需要钱会有大把的票子堆到我面前，咋呼一声我需要人会有成连成营的人到我厂子里做工……我有那么大的号召力？” “老倪说的是！这街上有好几家有闲钱的店面知道我和你关系好，都托我说看能不能入股呢！我也脸上蛮有光彩的……”赵云馨笑言，退后两步，欣赏自己的作品：“好了！你做生意真是太风光了……” “袁阿姨，您是说要做这样乡土韵味的小棉袄生意吗？”田歌问道。 “恩！但不完全是乡土，也可以高雅……”袁馨纯侃侃而谈：“羽绒服已经非常普及而且太过膨大，人们肯定想穿一些标新立异又风韵不凡的东西！我想了，小棉袄可以做的显腰身，有怀旧的、新潮的、定制的……还可以针对不同的消费群体採用不同的面料、不同的色调，分一下高中低档……我们有新疆优质的棉花还有彩棉，我这就要求阮董从总部抽调最精明强干的设计团队，加紧上马！不能有太长的设计周期，这小棉袄要很快风行一时……”袁馨纯很有信心，面向田歌：“鸽子！到时候能帮阿姨一个忙吗？来做我们新牌子的品牌代言人，保证有丰厚的酬劳，阿姨从来不会让任何人吃亏，而且一定不会太耽误你学习……” “那好呀！鸽子现在就开始替您保守商业机密！”田歌笑嘻嘻地。 两天很快过去，周日下午一点多，许芸和李格格、吴诗雯一起回到了校园。车上许芸就给田歌打电话，“你在哪？亲亲，你和谁在一起？宝贝，想死我了！”夸张的称谓不但让田歌在电话那头感到不知所措，更是让一车的学生为之侧目、浑身鸡皮疙瘩。许芸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站了起来，张着手咋咋呼呼：“是田歌，是超级田歌！难道不是宝贝吗！？”车里同学的眼神立马有所改变，女生们嘀嘀咕咕：“她一定是许芸，她身后的是李格格了……有名的铁三角！”许芸撇撇嘴，她已经不激动了，昂着头又坐回了位子上…… “鸽子！你在小娜家玩的怎么样？怎么样？快告诉我……”许芸急不可耐，没等到回答，她拉着田歌的胳膊告诉了她几个好消息：“东方阿姨的店生意很火，李月阿姨开了家韩式烧烤店，味道很不错！我在超市里看到文磊姐姐的咸菜品牌‘御膳房谢’了，很多人争相放进购物车里……” “哦！我看有几辆货车在小娜家门口哩，文磊姐姐说要把厂子迁到镇上来，庄上还是有些交通不便……”田歌回答。 “文磊姐姐的那个难题解决了吗？”许芸关心地问道。 “好像还没有！”田歌知道她说的是盛飞和谢明治的竞争，“我只见到谢明治，文杰说盛飞还得照顾猪场，离得又远，三两天才来一回！而且每次来和谢明治两个就较劲，‘一个槽头上不能栓俩叫驴’，文杰这样说。谢明治脸通红，文磊姐姐就追着文杰要打，是‘一山不能容二虎’的意思吗？” “差不多！”许芸想这样不登大雅之堂的乡野俚语还是不要给田歌细解释了，敷衍着回答了，大家心里都在暗笑。 “昨天我又去了后山那条山路！通过到一半的时候，山壁上爬过去一只壁虎，吐着舌头好吓人的……后来我咳嗽了一声，它吓跑了……”田歌什么事没做到的话她会想着一定要完成的，完成了她就会很高兴。 “哦！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李格格咂嘴。
第175页 “不是！有别人！”田歌说道。 “叶琳琳！？她可是只旱鸭子，除了不怕洗脸盆里的水，小铃铛是绝对不敢下水的……”许芸说道，“靠她还不如靠自己呢——我是说万一掉水里等她跑去喊人救你还不如你吸口气慢慢爬出来生还系数更大一些！” 许芸并没有追问到底是谁，田歌也就不必说谎，昨天的“别人”只有一个人，是于哲。今天到袁阿姨的厂子里，袁馨纯告诉她已经想好了男模的人选，是于哲，你如果不愿意的话阿姨再换，但是像他那么有型又有气质的男生不好找……不然换巩麦可？田歌不想和李格格不愉快，于是拍板就是于哲了。 “鸽子这不好好着吗？你们也太杞人忧天了！”吴诗雯有些得意，嘻嘻笑着说道：“老夫那试诚之路的描写不知道会使多少笨手笨脚的傢伙掉水里捞月亮呢！我不是说鸽子，鸽子你怎么不会游泳呢？” “我没学过就不会了！小时候在长江边上，大人不敢让下水，后来邻居叔叔开游泳馆总说免费不好意思去……我会马球，我会高尔夫……”田歌强调。 “我相信，你骑马一定很棒！”李格格点头，歪着脑袋很鬼气地说道：“但是你不会‘打嘭嘭’……” “什么是‘打嘭嘭’？”田歌听都没听说过，想自己一定不会。她对新知识总是有很高的热情，迫切想知道这是怎么样的一项运动。 “就是打水！趴在岸边用两只脚丫子把水拍得嘭嘭响……”吴诗雯的解释让田歌为之气结，恨恨不已地对李格格饱以老拳。 几个女生哈哈大笑，到宿舍里把东西放下，然后一起到篮球场边打羽毛球。经过体育场那里看到杜斌老师正在划场地、拉标语，本周要举行拔河比赛，採取淘汰赛制，比赛周一下午开始，8班和7班周三交手。 到篮球场那里，田歌她们看到巩麦可他们已经在热火朝天地打篮球，曹可凡和蒋成的练习背心上印着“bad beat bob”。许芸很奇怪，问田歌那是什么意思，田歌告诉她是一句扑克牌术语，意思是：一把烂牌却赢了！ 听到解释许芸更是一头雾水，问曹可凡为什么把这句话印在背心上？曹可凡有些得意说这是我的主意，班里还有渠振国、常培、唐超、赵志涛、蒋理想他们几个也有这背心。我们觉得作为平行班却能那么出色地经常压他们实验班一头，这是让大傢伙很高兴和激动的事情，有他们战胜县中高二篮球队时的那种感觉！得意之余顺便羞辱一下实验班那些自以为了不起的傢伙。 曹可凡说这话的时候仰脸看天的架势很有些趾高气扬，许芸笑说这年月真是流行五十步笑百步。田歌感觉似乎哪里有些不妥，那边李格格和吴诗雯已经吊好了球网喊她们过去，于是不再想跑过去和她们你来我往地玩了起来。 周三下午课外活动，7班和8班的同学早早到达了比赛场地。双方斗志高昂，8班的很多男生穿着背心赤膊上阵，7班的同学则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雷苏北和陈彬也都亲自出马出任各自的拉拉队长。 7班的同学注意到了曹可凡他们身上的背心和印的“bad beat bob”字样，彼此打听着这句话的意思，观战的同学告诉他们许芸说是“一把烂牌却赢了！”他们8班的蔑视实验班也瞧不起并嗤笑一切对手的意思！ 得意洋洋的赵志涛他们看到7班最前面的是10个女生，感觉有些好笑——一般都是把最身强力壮的男生打头阵力求震慑对手，他们却将娇小的女生（除了那个最前面比许芸还要胖上一圈无差别级的）放在第一线！然后看到对手从后向前在传递什么话，然而最前面的那个胖女生转回脸赵志涛看到她咬牙切齿的样子忽地胆寒：是什么话让女生都可以有这种沖天杀气！？ 双方学生代表开始检查对方人数，8班出阵的自然是田歌，7班的是巩麦可。然而人们发现田歌没有归队，很奇怪巩麦可居然也没有归队而是站在了中间白线他们7班一侧！身强力壮的公子今天的角色不是战斗员而是指挥员，7班班主任陈彬笑吟吟地站在一边胸有成竹！这让8班的同学和雷苏北有些惊异…… “全力向后！有退无进！”巩麦可喊出的口号也是别出心裁，8班的男生们哈哈大笑，后面的纷纷问前面的公子喊的什么，说的和听的都为之捧腹，有几个笑得都蹲到了地上，只有于哲和苗佳没有笑…… 7班那边鸦雀无声，后面的男生们从口袋里抽出来或者发带或者围巾，然而不是围在额头上或者栓在大绳上（8班的几个女生担心伤到手，纷纷把毛巾缠到绳子上说这样可以增大阻力……），而是蒙在了眼睛上！齐声大吼：“静心！战斗！”郑超他们的样子看起来很像一群准备在黑暗里搏命的武士！ 8班这边先是哑然莫名其妙，后来议论纷纷又嗤笑：“他们一定是怕了咱们的美女拉拉队！不敢看田歌！心虚了……”、“怕了就对了！他们没有胜机……”、“鸽子还有声音呢，一样可以有致命的杀伤……” “他们的准备太充分了！招招都足以提升他们的团队精神和刺激他们更强大的战意，还可以予我们以麻痹大意！我们凶多吉少……”苗佳的声音不大，然而曹可凡他们认为这很不和谐，都瞪视他。如果不是比赛要求女生10人，男生30，8班的男生正好30都必须出战，大家是断然不会让苗佳出阵的。 裁判员杜斌老师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双方拉拉队和观众的助威加油声响了起来，田歌她们的加油声很快被淹没在了巩麦可有节奏的口令式的口号和男生们声嘶力竭的助威声中……很奇怪，所有观众一致为7班加油鼓劲，几乎是对他们8班同仇敌忾！比赛结束以后曹可凡他们不明所以愤怒地质问到几个相熟的“相关人士”，大家说：你们背心上的口号针对所有人，大家很不忿！你们以为拥有田歌就可以拥有一切胜利，大家很不爽！你们对7班同学的嗤笑显得不尊重对手，也让大家很不满……所以，“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在你们狂笑的时候已经註定了你们的失败！ 看到对面那个胖女生圆脸憋得通红，后面几个女生弱不禁风只是手搭着绳子“意思”的样子，赵志涛他们虽然没有大笑出声，却有些忍俊不禁，于是手上使不上劲，手里的绳子就进向了那边！他们赶紧沉下心来……红绸布僵持在了那里！然而，在巩麦可的口令和周围同学山呼海啸般的加油助威声中，红绸布终于又向7班那边缓缓移动……田歌想过去干扰对方，巩麦可知道她的意图，左补右挡后来又派上几个女生反正就是不让她越过中线。田歌只好唱歌，巩麦可早有准备，带领大家一起高唱，很轻易就压过了田歌的声音，即使田歌使用美声唱法。 7班的同学一直在后退，长绳中间的红绸布一点点逼近他们那边，8班这边都涨红了脸可是回天乏力……苗佳突然放开手退了出来，大家愕然之下感觉手里的绳子急速向前，一个个被拉得东倒西歪……7班那边传来女生欢呼和周围观众雷鸣般的掌声，郑超他们还在坚持不懈地拉绳子，直到把8班有些失神的同学们都拉倒在地，他们也坐在了地上，然后拉下眼幕和大家一起欢呼雀跃，俨然他们获得了冠军一般！不过，他们最后真的是总冠军，还击败了高三的头名！
第176页 第一轮就失败让大家垂头丧气，没有了先时的万丈豪情，也没有了平时的轻松和谈笑，也影响到了第二天的课堂。雷苏北感觉他的班级跌落谷底，毕竟高二8班形成以来他们还未品尝过什么叫失败，平时享受最多的就是进步和成功的欣喜滋味，因此这失败袭来的时候大家明显准备不足、无法接受！ 中午的时候有比赛，然而8班的同学没有一个靠近比赛场地，甚至不愿意去听那里传来的山呼海啸般的声音。自修的时候，有人提出要查找败因，秋后算帐的结果是我们准备不足，但主因是曹可凡他们的口号误事和苗佳的临阵脱逃……大家义愤填膺，曹可凡他们头都不敢抬，苗佳则很不服气。 马可到办公室请雷苏北也邀请齐展和宋世峰参加一个临时班会，班会的主题是：“我们不是一把烂牌！” “田歌的能力毋庸置疑！邵小鱼在高二入班时是年级第六，乔乐天是年级第十一，同样进入百强的还有陈苏尧和马尚文。期中考试我们班十一人进入百强，还有时下进步明显的戴蔷和蔡成龙……我们8班从成绩的角度来讲就有一张又一张的好牌！虽然物地科类没有实验班，可大家给予我们的尊重不亚于实验班！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哲的能力不是成绩一项可以说明的！他的临危力挽狂澜、处乱完美一击非一般人能够……李格格的主持优雅从容、临机应变就算那些职业名嘴她也不遑多让……叶琳琳的发型设计也非那些街上的一般发廊可以做到……曹可凡你的球技就是县中科比都啧啧赞嘆……不谦虚地讲，我写的本子虽然没有本山大叔的团队那样极尽幽默诙谐，但作为一个中学生能登小雅之堂而且不是强胳肢着观众去笑我想也已属不易……我们扪心自问是烂牌一张吗？” “我们赢了是因为雷老师和各位老师的用心捏合！但我们是一把有些特色的好牌，也许曾被误以为了一把烂牌……真是烂牌的话谁也赢不了，甚至都不敢接！希丁克这样的名帅就拒绝接手国足，烂牌谁都害怕！但是你们看到过或者听到过咱班主任雷老师或者哪位老师说过咱们班的谁谁不可救药吗？我只听到过他们对咱们的赞不绝口！是烂牌可以得到这样那样的褒扬！？” …… 班会的最后，曹可凡站起来说我们当时只是觉得好玩没想太多！现在很后悔，但我觉得讨伐是应该的，我定位不准，我感觉自己也不是一张烂牌！ 雷苏北总结：我们不但是一把能赢的好牌，现在还进一步能承受偶尔的失落，所以我们在成长，在成长为真正的强者！ 班会结束的时候，大家都起立鼓掌！ 第43章 男人日记 第四十三章 回到办公室的雷苏北很振奋：心爱的班级正在成长为一个能自我调控的强大集体！一切如在梦中，这个集体就是在他的眼皮底下一点点地达到今天的表现！至于怎么做到的他有一些感觉，但不尽然…… “报告！”雷苏北正陶醉于思索的时候，听到可能是苗佳的声音。 果然是苗佳，通红的脸上有泪痕，然而口气很激动很愤愤：“老师！他们说我临阵脱逃，说我不是男人！” “谁说的！？敢这样欺负同学……叫他到我这里来！”雷苏北从未歧视过班里的任何孩子，他也维护每一个孩子的自尊：“你不用点名，到班里说一声就可以了！他不敢不来……老师替你出这口气！” 苗佳起伏的肩膀平息下来，转身离去。一会儿，纷纷的报告声在门口响起，乖乖！得有二三十人还有几个女生昂首进了办公室…… “好了！好！大家都回班里，我到班里去解决这个问题……”雷苏北看这有些壮观的规模，和齐展、宋世峰愕然的表情，有些尴尬地挠头说道。看来这回对苗佳不满的人数不少哩，他激起了公愤！ “要做事先做人！我们班每位同学都是‘走得正、行的端’的人，男人和女人！这说法听着不太顺耳朵，我还是说男生和女生吧！” “老师接下来的言论可能有失偏颇，但能够说明事理！看来很多人愤恨苗佳在拔河比赛中的后来放弃！失败的时候人们会在激愤之下寻找替罪羊，很不幸，你们找到了看似弱小的苗佳同学！放大了他那一瞬间认为的‘没必要浪费精力’，如果他当时再装模作样和大家一起负隅顽抗三五秒钟这会儿就绝对不会被大家群起而攻了！试问，当时大家有十分之一的把握能赢得比赛吗？” “我欣赏顽强，赞扬大家那会儿的努力坚持！可我们当时是有败无胜，而且没有奇蹟发生的可能，陈老师和他们7班对我们太了解了，他们算计我们最少在□□面埋伏以上！我们还在想着仗剑和已经准备群殴的对手单打独斗！我不是讽刺他们的用计，我那会儿就感觉像被围困的项羽一样，四面楚歌……” “人和人不一样！人都有自己的个性，苗佳在那一瞬间选择了放弃，放弃无谓的努力，这是他的性格……刚才他先到办公室对我说他想大家发火那么一会就过去了，不要太暴力太把这事上纲上线……能有这样一颗包容、为别人的心的人我认为才是真男人！真男生！” “人在任何情形下都不要侮辱别人的人格！即使情急之下也不可以……人和人之间首要的就是尊重，甚至对对手都要予尊重！疯狂撕咬的那是动物！对不起，我话说的有些重了，老师是个情绪化的人，容易激动！但我认为大家遇到事情很团结，也应该团结而不是打击身边的同学，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苗佳是一个真男生！他的心很细，难道粗枝大叶的马大哈才是真男生吗？他有些内向，难道整天咋咋呼呼、睡觉打鼾像火车才是真男生吗？他会唱京剧，人都有喜好，我最近看了《梅兰芳》，梅大师在戏里演女生，但他面对日本鬼子强迫他演出的时候他坚硬地拒绝了，他表现出的坚强民族气节和大无畏的精神，比那些衣着光鲜、人模狗样的汉奸要男人多了……” “大家记得开学初的时候，有个醉酒开摩托车的傢伙在学校东面的路上撞到栏杆腿折了，人们都在那里讽刺挖苦……是苗佳背着那个胖子到医院，我当时看到他累的满头大汗！他的爱心和顽强我至今印象深刻！有一次星期，大雨中我看到苗佳来学校，问苗师傅要了钥匙然后上楼去，先关了我们班的窗户，又打开别班教室的门挨个关了窗户，那么多口教室他忙活了得个把小时……” “苗佳对自己做的事从不张扬，他是我们身边的好同学，真男生！他有缺点，他有他的个性……我们大家都有缺点，但相处的时候得多从别人的角度去想想、去看看！放大别人的缺点、看不到别人的优点虽然可以让人获得自高自大，但那绝对不是真男生，是庞然大物，是泡泡纱……”
第177页 雷苏北讲道理的水平已经非当初接手班级时可同日而语，他的一番话让大家很惭愧，纷纷到苗佳位子上向他道歉，渠振国和陈苏尧还煞有介事地和他拥抱，拍他的肩膀，同学们看到平时大家都不敢接近避之唯恐不及的苗佳眼里有晶莹的泪花，他从前可是有“冷血娘们”的雅号哩！ 下午，送女儿上学回来的雷苏北回到办公室，翻开书准备备课的时候就看到苗佳在窗外走来走去，于是大声招呼他：“苗佳，进来呀，你有事吗？” 苗佳赶紧把手放在背后，犹豫着走到雷苏北面前：“老师，我来谢谢您！” 这样欲盖弥彰的动作雷苏北马上注意到了，把椅子侧过来，面向着苗佳微笑：“老师看到了！是什么？可以拿出来我看看吗？” 苗佳只好把一个精美的本子放在了办公桌上：“雷老师，这是我的日记本！它记载了我看到的咱们班的成长，也有我的一些想法！我很佩服您，我想您看看我的记评，我希望您通过它了解我，也希望它可以帮到您……” 雷苏北只有接受：“那我看看！老师感谢你的信任，老师会替你保守秘密！” “不必的！我有两本日记，这本是我的大事记评，我认为可以公之于众……这是活页，不妥的或者不想让您知道的内容我已经下架了！当然，有一些内容您开始看了可能会不高兴，我希望您看到先不要生气，往后看看……我绝没有诽谤您的意思！还有一本内容很少，言及隐私是我自己看的！不过我在上面记的越来越少，感觉我也越来越融入咱们8班这个集体了……”苗佳笑笑。 苗佳离开以后，雷苏北并没有就看他的日记，而是先备课又整理了单元练习，和大家聊些轶闻或是谈一些感受……第三节 课快下课的时候，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了，手头的活计也终于完成，雷苏北拿出苗佳的日记，决定静下心来仔细观瞧。日记本的扉页上写着一行字：“我是男人！”字很大，还细心地描粗了描重了，很醒目。“哦！男人日记！”雷苏北挠了挠头，笑了。 “8月31日周日雨后 今天是星期天却要去上学，从今天开始又要面对无休止的数学符号和英文单词，我不喜欢…… 到了班里我却发现这是一个三教九流的班级，很有一些名人！太子很难驯服还有他那一班子死忠的弟兄，曹操和蛐蛐两个拉出来之一都可以让这班级乌烟瘴气，很难指望他们负负得正……女生也有几个家庭优裕却不是善主……我迫切想知道班主任是怎么一个‘雷大炮’，听说他第一次做班主任，即使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也很难镇服这个人才济济的班级的。这些对我来讲无所谓，我在哪里都无所谓，我喜欢冷眼看芸芸众生在人生大舞台上这样那样的表演…… 眼前出现的雷个子不高，平平凡凡，他板起脸来也许有些怕人但他不知道利用这一点，曹操和公主那样搞怪他都没有生气……这是一只‘菜鸟’，他连扬刀立威都没有做好，我可以想见未来他焦头烂额的样子，这个未来是多远要取决于他的肚量，也许一周？一个月？但不会坚持到期中考试，结局是被他们几个花样百出、天天有新鲜气人招数出炉的傢伙气爆肚皮，最后恨恨不已、掉头离去……他如果坚持一周，说明他是一个不一般的能忍气吞声的老师，他如果坚持一个月，说明他是一个有着出色协调能力的老师，作为新手他不可能！如果他坚持到期中考试，那他的容人之量和超凡脱俗的能力……我想小庙里不会有这样的大和尚！我判断他坚持的时间是两周，两周后的星期一在班会上我应该不会再见到他……现在开始倒计时：14！明天是13……” 看完了日记的第一篇，雷苏北又挠头了：看来苗佳开始对他的评价不高甚至可以说是相当低！唉！自己当时只有万丈豪情，但是两眼黑乎乎的啥也不知道……李格格曾经说他从容大气，他却明白那个时候他根本还没有把班主任的角色转型到位，反应又迟钝一些，有些事情真是弄拙成巧……倒计时！？我坚持到了现在似乎还要一直坚持下去，雷苏北有些洋洋自得，但想想如果没有同事们评价的那几招“兵行险着”他自己明白那是“歪打正着”，也许自己真的坚持不了一个月！两个星期？也太小瞧本班主任了吧？凭咱的热情…… “9月1日周一多云 太子昨天的亮相标新立异，今天的表现则让人张口结舌！ 早饭后，我在体育场那里遛圈，看到太子在给他的几个手下开会，指手画脚，卜向他们几个一如往常地点头哈腰，据称昨天太子已经和雷交过手，回来后一言不发却派卜向和曹操在班里拉票。太子如果要和雷较劲的话，我估计下午的班干选举会面目全非，他能够通过班委会堂而皇之地控制这个高二8班，雷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那他能坚持一个星期就不错了！ 下午的选举雷居然毫无防范地要民主选举，因为选数学科代表时的食言还向大家道歉！太子也因此剥夺了他的话语权，并完全控制了局面，我看到一切在太子的掌控之下雷居然傻乎乎地接受了选举结果！还鼓励太子好好干，他不可能不知道太子是一个大刺猬，我不敢再看……只是太子没有大肆安插他的亲信死党，也许他认为那几个手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很少失手的……我意外发现太子看雷的眼神不是习惯的漠然而是思索，真不明白他想做什么，如果想捣乱他不应该走到前台，如果想做事那有些奇怪，雷仅凭十分钟的谈话拟或交手就让特立独行、桀骜不驯的太子折服太不可思议！我无法相信……” 毫无防范？傻乎乎？看到苗佳的用词，雷苏北哭笑不得！想想自己当时也确确实实“怀着一颗激情的心来，以为全世界都会报以掌声！”如果真如苗佳所想于哲捣乱的话，当时的局面绝对是初出茅庐的他难以收拾的…… “9月5日周五忘了 今天是周日我记的是周五的事情，天气咋样忘了……我奇怪地看到，这一周除了大象她们几个女生经常热锅里的蚂蚁一样匆忙张罗谈资以外，班级很平静！我蓦地发现雷选择于哲做班长倒成了英明决定，曹操他们憋死了都不会也不敢给老大添乱，换个旁人，不整他个半死不活或者死翘翘才怪…… 那天中午，于哲从学生会领来了一面流动红旗，我听到欢呼声最大的是卜向、曹操他们！确实，为了这面红旗他们付出最多、最重，是最大的功臣！我看到过卜向不能出去上网拉自己的头发痛不欲生，曹操自习课不能跑去打球如坐针毡般的煎熬，他们也许在后悔怎么一时糊涂让老大做了班长！曹操接过来红旗亲吻的时候大家在笑，于哲拍他的肩膀，他眼圈红了又装作若无其事…… 我们班获得流动红旗有些意外，我们做的并不比其他班好！几个实验班一如既往地窗明几净，纪律严明……我想更多的原因是人们对8班期望值极低，对于8班的平稳很意外！能做到的做到不奇怪，做不到的能做到还是很显眼的……
第178页 我发现班主任雷有福气！居然歪打正着，但这福气能维持多久呢？我看到于哲开始的热情正在降低，他也许觉得做班长并不像他原来想的那样好玩！他如果撂了挑子，8班就会天下大乱！更不用说流动红旗了，我想我们也许只能保有一周的旗子，于哲坚持了人们会见惯不怪，于哲放弃了……那还用说？” 雷苏北回想自己当初正是这样被胜利沖昏了头脑，还和李范老师抬槓，认为自己做的工作很多，很有成效！原来危机曾经有过，自己却没有发觉…… “9月8日周一晴 今天的主题词是震撼！班里来了一个女生，她叫田歌，她个子很高，我却想到了‘增之一分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的句子，古人真会形容，那个‘太’字用的极妙！我有点老乔咬文嚼字的毛病，他不在，请假了…… 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个女生，不，女神！那就是‘无与伦比’！她在人间是来接受欢呼和掌声的！她亮相，曹操呆若木鸡，更像个迟钝的小鸭子；她唱歌，戴蔷崇拜得五体投地，说她是精灵；她在课堂上站起来，老师张大嘴巴，目光里是不可思议；她出手投篮，让骄傲的公子瞬间折服！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威风八面、光芒四射的人物。哦！上帝，你老人家怎么没走神认真一回还真做到了…… 大家的目光都在注视田歌，她聚精会神地看着黑板……我想，班里来了一个无可比拟的偶像，一盘将要散的沙子又有了团聚的理由，她做什么我们在用显微镜观察……她很有教养，落落大方，虽然她没有说但她的来历一定不简单！ 我越来越相信雷是一个有福之人！于哲愿意改邪归正已属不易，上天又派来那么一个榜样级的人物……” 有福？雷苏北端详过自己的面相，没看出那里有什么天赋异禀，就是脸上的麻皮雀斑别人应该没咱那么多！雷苏北苦笑…… “9月9日周二阴 我感受到了田歌强大的号召力和亲和力！她入班才一天，和许芸、李格格的关系已经很铁，许大象肯为她的委屈向天下人宣战、班里女生们义愤填膺的神情，我印象深刻！我忽地感觉，8班的向心力会来自于这个不凡的女生，而非只是有福的班主任雷……然而我的这种认为在中午发生的一件事以后有所改变。 放学的时候我走的晚，出了校门正要向东，我看到路的南面有很多人在围观，一定又有什么洋咕咕，我不感兴趣！正要扭头离开的时候，我看到韦筱——我家后面隔了两家的韦叔家那个不喝血好喝酒却绝对飞不起来的胖哥哥——哇哇叫着呕吐着趴在了栏杆上，周围的人在嗤之以鼻。他一定出事了，他也看到了我，这样不能不救！我过去看到他一身的秽物抱着小腿昏了过去，可能腿伤到了……我只好背着他去医院，这傢伙死沉死沉的，还吐了我一身，有人劝我‘他酒晕子，理他做什么？他醒了再讹你！’我想人总有恻隐之心，他虽然喝醉了也不至于被唾弃受罪于街头呀！现在的人们真是冷血…… 走了不远，后面有人追上来，是雷老师，他骑着电动车经过说看一个瘦瘦的人背着个大胖子一定有什么事故……我瘦吗？相对于背上的胖子我是瘦多了。雷帮我把韦蝠王放在车座上，我们俩像贩猪的一样把他送到了医院。我这样形容是因为他接下来的表现像个猪狗不如的傢伙……韦叔赶到医院之后，很感激，追问儿子咋回事？死胖子也许是怕父亲骂他或者良心已经让酒燻黑了，说是我撞的他，我上学都是步行，我走路撞的他？猪，要讹也该讹骑车的雷呀！罪过！我不该这样想……他话音刚落，我听到雷破口大骂，脸憋的通红，他是老师居然不顾身份，样子气急败坏！韦叔吃了骂却只有尴尬，也许他知道儿子的德行吧！拉着义愤填膺恨不得砸断他儿子另一条狗腿的雷出了病房…… 后来我们离开的时候，雷又回过头去向韦叔道歉还告诉他病人多喝些猪骨或者牛骨汤有利于骨头长严实，韦叔感激涕零……雷是一个诚挚的人，他的坦诚和爱心让和他接触的人感动！也许是这个打动了太子，我想。” 雷苏北看小说喜欢悠闲地躺在椅子的靠背上，有时候就仰着身子摇晃着……看看开头看看结尾要有故事梗概速度更快。今天却没有那样，他很认真，到后来他坐着椅子的边缘，身子前倾几乎趴在桌子上，手指按着一行一行的文字很细緻，生恐遗漏了什么……也许这个和自己息息相关吧，他没有办法像看别人的故事那样自在逍遥……直到妻子催促吃饭的电话打到第三遍，他才慎重地把日记本锁在了抽屉里，决定回来再继续认真地看！苗佳的文笔不错，他提到班里一些学生的动向雷苏北没在意也有不敢相信的，还有一些思考是雷苏北都没有想过当然也有不愿想不敢想得过且过的原因，所以他有些脸红…… 下楼以后走到国旗旗杆那里的雷苏北还在思考苗佳的日记，于哲经过他身边问候了一声“老师好！”……他恍然应了一声，于哲快步走了，雷苏北抬头看到田歌正在出校门，田歌那里有空白的假条，但值班老师根本没让她出示就放行了。不知道田歌出去做什么，她怎么不练舞蹈了，也没和许芸、李格格在一起？ “范老师！田歌出去做什么？”雷苏北推着自行车，问道。 “你不知道吗？我没问……”范老师笑笑：“没必要问！田歌这样的学生是免检的！你难道不放心吗？我刚才都没看她的假条……” “恩！放心！”雷苏北回答。 雷苏北吃饭的速度已经可以称的上神速，半个小时之后，他又回到了办公室，迫不及待地翻开苗佳的日记，他想起来看过了田歌进班、教师节送礼和许芸生日宴会的的描述，记得该看的是倒计时的最后一天…… “9月16日周二 昨晚，田歌成为了大班长，大家的神情都是理所当然，于哲也是心甘情愿！大家都觉得很光荣！ 今天，吴今越进了班，那眼神真叫一个下贱！尚让他罚站，整个班级都认为他是个连闻闻天鹅肉都不配的癞□□，因为他没有任何优点！我想他这样子死乞白赖是在找揍！果然，要不是于哲手下留情他的屁股会摔成八瓣儿…… 田歌的魅力无法阻挡，这才一周，那么多癞□□蹦了过来，不过马上又蹦了回去，吴今越也偃旗息鼓。人有自知之明，班里就没有又傻又癞的□□乱蹦…… 学生会说要在学生中选节目，大家踊跃，都认为田歌一定会毫无争议地入围！我甚至想，这校庆的舞台是不是专为田歌准备的呢？ 我的预计完全落空，这已经过去两天，而且无法作出新的倒计时！我不失落，我在一个好的集体里，谁也不愿意那么费劲地‘出入污泥而不染’，见到脏水谁不是仓皇逃开？我在想雷是怎么做到的？好像没什么奇招妙招，他只是敞开了自己给大家看，而且认真地向你建议而不是指手画脚地下命令！另外他嫉恶如仇，他有一些叛逆，这些使我们大家和他有共鸣……”
第179页 “9月17日周三多云转晴 林老师很漂亮，今天穿了一件价值一万二的时装…… 看着她的衣服，我想：动物界有强弱，人界也有贵贱，差别在于人可以奋斗，动物却很难从弱到强……我们可以拿黑非洲飢饿的儿童去要求那些衣着光鲜的社会名流吗？我认为不必，输血不会改变受血者的体质，反而会泯失输血者的精力和激情！我的想法有些片面，有些冷血。正如有的演艺明星把公益做成了广告做成了人气，但那是他的原则谁也无可厚非…… 生可知事、观天下，足矣！ 我在8班，我感觉自己的思路在开阔，虽然有的想法不群，但我很积极！ …… 雷太得意了，他居然喝醉了！他很忙，但他没有未雨绸缪！他没有想过如果田歌犯了错怎么办怎么收拾，人无完人？！我的要求太高了，人们讲居安思危者寡而知足常乐者众，果不其然，雷不是一个才智超群的人，他也没有日近千里，而只是在慢慢进步，这样能驾驭田歌、于哲这样出色的人才吗？也许关键时刻靠他的诚挚……我活的太累了，孤独地看别人、想将来，我该放松下来……” 雷苏北对评价自己和关于田歌的内容相对关注一些，他看到了： “10月1日周三晴 教室的西北角布置了理想愿望角，很好看也很激动人心，尤其是方成沪的信，感人至深！我的座右铭是‘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于哲说他准备那样写的，只好来了句‘犯强汉者，虽远必诛！’那是西汉儒将陈汤的千古名句，老乔评价‘霸气十足，意气风发’，我觉得太张扬了些，和于哲的风格并不相符。这个小布置会成为激励我们奋发向上的加油站！大家都这样认为。 田歌爸爸是教育局长，据说还是省厅的副厅长！果然是兰心慧质出名门……虽然从一开始我就感觉田歌不会简单，但我是非常期望田歌出自于一个籍籍无名的家庭，拟或蓝领阶层家庭，我们都非常渴望她是我们中的一员，我们通过努力也可以成为的白天鹅！然而一切都不如所想也不可能如所想……我感悟：丑小鸭的故事如果太过稀松平常就不会成为普通人永远的渴望！ 田歌是个绝对的高干子弟！她没有一点纨绔子弟的不良作风，还很阳光大方、待人诚恳亲和力极强。我想，我们对于高干的认识来自于报告文学、报纸新闻的披露，规规矩矩、四平八稳的报导没有人在意，龌龊、卑劣的行径会吸引人们的目光还可以满足大家的仇富心态！正如顺境成才的案例人们就是‘恩’一声认为理所当然要是堕落了人们会‘呸’一声再踹两脚嗤笑活该，逆境成才的故事人们津津乐道如果失败大家无法知道知道了也是一声惋惜。媒体新闻要的是眼球社会要的是积极向上，看事情的眼睛本就戴着有色眼镜……恩，这无可厚非…… 我认为田歌做到这样不难：美貌是天生的，聪明来自于遗传，才艺依靠后天的锻鍊，待人接物是她的家教使然……但我想，我如果到处贩卖我的观点要么是被耻笑为嫉妒是癞□□推想天鹅的高贵典雅，要么是想到了也拒绝点头恨恨不已说我诋毁他们的偶像被饱以老拳……嘿，俺不傻！” “10月2日周四大雨 中午，我在家练习小品中的角色，天色忽地阴沉了下来！一会儿，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我撑着伞出了门，奶奶在身后呼唤我应了一声还是出门了，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一打雷就哆嗦的小佳了…… 到了学校我问二爷爷要了钥匙去关教室的窗户，后来我想顺便把其他教室的窗户也关了吧……再后来雷老师来了，我们一起完成这工作，虽然我们动作很快，可是雨下的太大，有的教室地面已经积水，书也打湿了不少……关窗的时候看到国旗班的两个傢伙在大雨中跑去旗杆那里下了国旗，裹在怀里到传达室去了……我嘲笑说国旗已经湿透了还裹什么？收个国旗就能展现出爱国热情么？还不如过来和我们一起做关窗户的踏实工作！雷笑了，说你我是务实的人，也得允许人家的务虚呀，也许校报下周的头条就是他们的爱国热情呢！我鄙夷，告诉雷那两个傢伙都是街上的，下了雨还故意不打伞过来抢救国旗又跑进传达室那里人来人往目的呢不言自明！雷说你的观察很仔细，让他们去表现去等傻瓜上他们的弱智当吧，我们务实，我们接着关窗户！ 雷不冠冕堂皇地高调，甚至不在乎千夫所指，他是一个踏实干工作的人……他还有容人之量，我越来越佩服雷了！ 我的胳膊酸痛，抬起来有些困难，我得多锻鍊……” 晚自修上课的铃声已经响过好一会儿，林鹃发现雷苏北一直在默默地看一个活页的本子一忽儿挠头一忽儿会心微笑，很莫名其妙，终于忍不住问了句：“雷老师，您在做什么呢？脸上的表情那么投入，那么丰富……” “苗佳的每日记评！很生动、独到……”雷苏北回答，没有抬头。 “哦！是公开的吗？我可以观摩一下吗？”林鹃追问。 “这个……”雷苏北抬起头来，看到苗佳出现在门口，喊了报告进来，于是问道：“苗佳，林老师想看你的‘每日记评’，可以吗？” “完全可以！马可和叶琳琳说我可以写成博客……”苗佳很爽快地答应了，又问道：“雷老师！您看到后来了吗？” “后来？还没有……”雷苏北翻了翻，回答。 “那您先看看近来的内容！就是11月22日以后的内容……”苗佳提出来，又把手里的几张活页日记纸放到了雷苏北面前，小声说：“雷老师！我决定向您告密，我必须提醒您！您到了危机关头……因为一件事情发生，它严重到能够在不经意间破坏咱们班的积极氛围，甚至影响全校的风气……” 苗佳的声音确实不大，但办公室的老师们在他附耳的时候，不约而同地息声屏气，大家都隐约听到了他说话的内容。 “哦！？”雷苏北呆住了，一头雾水。 “我的判断不会错！您不要把这件事扩大化、夸张化，您还要採取波及最小最合理的方法……”苗佳的语气很肯定，目光里有信任，一点也不像一个畏首畏尾的告密者，他说完以后转身离去。 雷苏北知道苗佳很稳重，同学们甚至说他冷血，他既然那么明确地提醒……雷苏北赶紧翻到日记的11月22日： “11月22日周六多云 早晨我沿着老公路向北慢跑，不时吹起的清风已经有些寒意，除了早起赶集偶尔经过的人们和扑棱着翅膀叽喳蹦跳的小麻雀，深秋已经有冬的冷清和萧索。经过小山的时候，我看到了老院左邻右舍的几个小孩在那里窃窃私语，他们告诉我山的北面有个漂亮女孩正在玩惊险——走那条小路！
第180页 我看到田歌已经走到了山壁的东边，于哲站在东边的岸上，很是关切。显然，石头上有露水，山路有些湿滑，田歌在小心翼翼经过最窄最危险的那段…… ‘有壁虎！它在我右边！’我听到田歌声音不大，语气里很窘急。 ‘不要紧张，别说话！小心掉下来……’于哲忍不住靠近到水边，双手扶着膝盖，大声喊话，‘它未必会到你这边来！别紧张……’ 显然，事实不如于哲所想，我看到田歌的身子在向左边侧过去，壁虎一定在慢慢靠近她！田歌的右手离开了山壁……我想，接下来我可能会看到田歌的又一次落水，同样的位置掉下去两次，糗死了！关键是水那么凉…… ‘冷静！你轻声咳一下子！’于哲提醒。 之后我听到田歌咳嗽了一声，她的右手又按在了山壁上，还侧转脸去向于哲点头……看来她已经脱离心惊肉跳：壁虎离开了！ 田歌终于完成了山路，站在路尽头的大石头上张手欢呼！我听到了于哲惶急的劝说，田歌看来是想跳过那两米多的距离！她可以沿着山壁下的乱石走过去的，我眼前是一个喜欢冒险和挑战的田歌…… 田歌握了握双拳，一跃而起……于哲忽地抢步上前，张开手来……显然的，他担心田歌，想帮她一把！我听到田歌大叫一声‘喂！’之后田歌的前冲力把身强力壮的于哲扑得连连后退，终于脚下一绊，坐倒在地，田歌压倒在他的身上……两个人的动作好像静止了……这边几个孩子先是‘哦！’地惊呼然后就是七嘴八舌‘流氓！’、‘亲了！’‘呀！黄色！’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后来一闹而散！田歌她们两个慌张离开，站起来，我躲无可躲…… 然而于哲的尴尬比我多多，他向我这样那样地解释……我记得太子于哲我行我素，是从不向人也不屑于向人解释或者说明什么的！一边的田歌一直默不作声，脸红过耳，像个拘谨的小女生…… “11月25日周二阴 事情已经过去三天，于哲和田歌两个见了我还是有些不自然！不记得我在想什么无意中咧了一下嘴，田歌以为我在笑她，立马嘟了嘴脸红生气的样子！嘿嘿，我是重要目击证人……于哲拍我的肩膀！很友好似乎也有警告，因为接下来他的手掌动了动用了一点力量，还意味深长地向我笑了一下…… 小铃铛告诉我，田歌做了袁阿姨厂子的形象代言人，男模是于哲！我说怎么这两天的中午和课外活动总看到田歌一个人出校门……下午我还看到田歌走到车站那里以后，脚步慢了下来，等于哲一起了，两个人肩并肩，但是都不说话，不紧不慢地……袁阿姨很热情地把他们引进了厂子…… 田歌的洒脱大方我们早已司空见惯，她已经不能坦然……于哲平时潇洒从容如今也是再无不羁谈吐……我感觉他们之间好像在发生什么！ 小铃铛到马可家的店里去玩，忽然打电话叫我过去口气里很是兴奋。我还没进店门，她就兴高采烈地拿着相机让我看马叔拍的照片，田歌和于哲的表现都像训练有素的专业模特，我们三个都很惊嘆！然而我发现他们合作的照片中，田歌看于哲的眼神柔情而专注，不是马可和小铃铛说的演技可以解释……” 雷苏北有些愕然，看来田歌和于哲之间发生了感情！？他有些不敢相信，却也明白如果是那样，后果就真的会如苗佳形容的无法收拾！他有些紧张，想苗佳只是臆测并没有确信，于是很忐忑地拿起了最后的两张日记： “11月26日周三多云转晴转阴 今天的天气有些复杂，早上满天灰暗的云彩，中午太阳现身还不到两个小时，下午又阴沉了下来，我的心情也很复杂！……拔河比赛我们输了，他们认为是我关键时的泄气使大家彻底丧失了绝地反击的可能！我不这样认为…… 我蓦地发现平时总有人出来力挽狂澜的8班这回居然没有人挺身而出，而是从一而终地等来了失败……雷太过信任他的班委会，于哲只准备用蛮力，田歌也束手无策！大家看到了也感受到了失败，我深感的却是危机！ 小铃铛中午去了她姥姥家，回来的时候神情有些夸张，她遇到什么事情总是好大惊小怪，她告诉我她回家的时候抄近路，从路南的苹果园里经过就听到有人说话，隐约看到一对青年男女在一株苹果树边对坐……听话音还提到了雷老师，于是她靠近了想看个究竟……两个人站了起来、深情脉脉，之后不是拥抱，而是轻轻拉了一下手，男生先离开了，女生似乎要过一会儿再走……小铃铛的下巴几乎掉在了地上，因为她眼睛揉了又揉，看到的还是于哲和田歌！ 如果田歌和于哲的恋情被公之于众，我可以想像得到会有什么后果！即使两人只是拉手……因为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于哲代表了风流倜傥英雄般的男生，田歌则是聪明睿智偶像级的美女……我忽然想到，为什么不可以允许这样的金童玉女在一起呢？为什么？是因为这是学校！以学习为第一位的学校！” “11月27日周四晴 雷帮了我……对曹操他们不适当口号的批判班会上，我感受到了这个集体的自信和积极向上……然而我注意到了班会上于哲没有发言，田歌也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表现，许芸想让田歌说点什么的时候她婉拒了，神情中有些心不在焉！ 小铃铛说课外活动时间又看到田歌出去了，我问到马可说广告宣传片和招贴画的制作中午已经进入技术剪辑、修改阶段，田歌和于哲不必再出镜……显然的，他们可能已在热恋当中，田歌为私事出去却那么执着那么坦然！我觉得必须告知雷了，我相信他有处理事件的应变能力，他讲道理总是那么有道理，田歌和于哲的关系似乎不像一般的男女生之间那么奔放和张扬，但我感觉‘对付’起来好像没那么简单应该还有一定难度，对他们个人而言这不一定会影响到他们的成绩，对集体而言他们规避到了校外……我还是决定告密，我不想扼杀他们的恋情我是想为我的班级添砖加瓦！在个人与集体的前途之间找到平衡点、主流与非主流之间找到中庸，应该很难，但必须寻找，要看雷的了……” 苗佳的日记戛然而止，雷苏北心里的感受真如打翻了五味瓶，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他满脑子都是“咋办？”、“怎么办？”的大大的问号，他在绞尽脑汁……办公室的老师们知道雷苏北遇到了大的难题，大家无法提出很好的建议于是都不说话，而是小声约定了绝不可以把这件事外传！ 第44章 乐队 第四十四章 周六午自修时间，雷苏北之前叫了戴蔷和李格格，然后把田歌和于哲叫到了办公室……大家看着他们出了教室，目光里有疑问和思考……
第181页 “咱班主任叫了鸽子和于哲！为什么呢？可能……”叶琳琳故作神秘地说道。她已经憋了好久，想趁机发表一下个人的看法，苗佳在后面踢了她的凳子，又是眨眼又是摆手，她只好很不情愿地闭了嘴。 “咱班主任想支持我们成立乐队！”李格格接过来，很兴奋地说道：“他可能要问问鸽子和于哲的意见！他们俩应该是乐队的主唱……” “真的吗？” “不像吧！？” “乐队？我们的乐队？” “都还有谁呢？乐队叫什么名字？” 这是自修时间，班里的同学们却是很兴奋，七嘴八舌……学期初，戴蔷曾经鼓动李格格、于哲想成立一个三人乐队，后来因为动静太大而且于哲说要是组织乐队再翻唱别人的歌曲没什么意思自己鼓捣又费劲才作罢…… 现在有了田歌，大家通过校庆也感受到了乔乐天作词田歌谱曲的威力，这会儿是建议连连、热火朝天…… 办公室里的雷苏北听到了隔壁自家班里有些纷乱的大呼小叫，并没有如往常一样起身去管束，而是自顾坐到林鹃的位子上，一边招呼着让田歌坐在自己对面尚敏那里，于哲坐在了宋世峰的座位那里。雷苏北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想了，咱们班可以成立一个乐队！丰富一下大家的课余生活，我这里有校庆时候道具服装费和卖伞的两千一百块钱，你们认为……” 于哲和田歌都有些愣神，大家并没有提出过乐队的动议，雷苏北居然要带领大家“玩物丧志”，好好的班风似乎没必要来这样新的刺激…… 看到他们两个没有就回答而是都沉默，雷苏北只好接着说下去自己的想法：“咱们班的风气很好，积极上进！我觉得大家的课余生活少了点、不够丰富多彩，适当的爱好可以调剂学习的紧张节奏，让大家心有所属……” 听到“心有所属”这个字眼，于哲和田歌都抬起头来，彼此对望一眼。还是于哲先开口说话：“雷老师，您一定言有所指……” 雷苏北笑笑，神情有些尴尬：“不要想那么多，老师不旁敲侧击……” “您还不旁敲侧击！”田歌没笑，两手相握垫在了下巴下面，眨着眼睛说道：“您今天的用词太文绉绉的，这不是您的风格！我想我们的事您已经知道了……您为什么不当面批评呢？那应该是您的职责和义务……我没有觉得我们没有错，我们躲着您和大家就是因为愧疚……” 田歌的直接让雷苏北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只好实话实说：“我观察了两天，我考虑到了你们的故事可能给班级带来的不利影响！我看到你们在苹果园里只是轻松地谈笑，没有其他……夕阳西下的时候我被那瞬间的浪漫和唯美震撼了！我无语，我感动！我甚至觉得破坏那种意境会是一种罪过……” 大家都沉默了半晌……雷苏北周四知道了于哲他们的事情，周五下午跟踪了他们居然没有发觉，那时候田歌很冲动，闭着眼睛想等待于哲的亲吻，然而等了好一会儿，于哲只是轻拥了一下她的肩膀，还阻止了她的拥抱……这会儿两个人都有些脸红，听雷老师的口气里没有愤怒没有不满还有些淡淡的遗憾，他们默然低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有在纷乱的思绪里思索…… “雷子！你们班里很乱……”胡一飞推门进来，每天午自修他都会巡查他的年级，他惊讶地发现他的宝贝之一8班有很多人在热烈地讲话，而班主任雷苏北居然就在办公室里保持缄默！还坐的很稳…… “胡主任！我的班长和幕后班长都在这里，我们正在解决更重要的问题！”雷苏北并没有起身去管的意思。 “恩！？”胡一飞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推门进来之前看到陈彬和齐展在走廊大厅的窗前那里聊天不进办公室就觉得奇怪，这会儿他看了看脸红的田歌和低了头的于哲，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问题那么重要，他还是离开了。 “雷老师！”田歌站了起来：“我知道您的用心良苦，您全心全意为了我们的班级！我们不会让您两难的，我不能保证做到但我必须维护从前的我……虽然我看您也似乎于心不忍……但这就是生活，我将来要面对的大众关注的生活！” 雷苏北蓦地觉得那么出类拔萃的田歌选择面对的居然是孤独，而自己又阻止了她，真的很惭愧：“老师已经说不出什么了！你们回去吧……” 田歌站了起来，于哲也转过来，两人默默对视，忽然眼中都有晶莹的泪……于哲张开臂膀，紧紧拥抱了田歌，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雷苏北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脸上有静止了一般的微笑和惋惜…… “雷老师！您说话可要算话，我们从下周就开始组织我们的乐队！我们希望有真正的精彩……”田歌已经和于哲分开来，面向雷苏北。 “当然！生活中就得有精彩，我相信大家……”雷苏北一开始就没有把乐队完全作为手段，这会儿口气更加坚定。 “二8班要成立乐队！田歌和于哲是主唱……” “乐队成员听说还有戴蔷、李格格和曹操……” “据说他们得到了雷老师的大力支持，人家班主任怎么那么好，不但不限制还鼓励大家玩……” “乔乐天和苗佳是歌词写手，田歌和戴蔷作曲！他们搞的很正规，说唱自己的歌……好自信的8班！哼，他们有超级田歌……” 周一中午升旗仪式结束，校园里已经传遍了这个大新闻，拿到拔河比赛冠军的7班同学们听到这个消息真的是目瞪口呆，郑超就嘀咕：“厉害！我们打败了8班吗？他们总能惊天动地，我们永远无法击败他们……” 课间的时候，有七八个人围着布告栏在看…… 那里张贴了一张大幅海报，是庄扬他们高二足球队约战高三联队，时间就是今天下午课外活动，地点自然是在体育场。 海报的右边是关于冬季徵兵的布告，旁附了几页纸说明具体的条件。 “我看到太子和田歌在一起！他们出双入对……” “雷老师好像出面了！然后他们之间就没有再发生什么……” “不是吧！？他们是在为欧阳家的服装厂做模特！接触是难免的……” “我不信！雷老师管的那么严，可狠了！他们班没有敢在一起腻歪的……” “这模特做完了，他们就没有再在一起！” “二8班是够可怕的！男女生在一起也是学习，都没有谈恋爱的……” 几个高一的女生边看布告，手里还拿着面包和豆汁边吃边喝边聊。
第182页 “雷老师！您好！”孙峰看到雷苏北站在这里，就问好，实际上他也是顺便提醒几个并不认识雷苏北的高一女生不要老在这里瞎嘀咕。 几个女生匆忙打量一下个子不高、其貌不扬的雷苏北，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雷苏北笑说：“我狠吗？告诉你们，我们二8班并不可怕！” 女生们慌张地一闹而散。 下午的班会主要商讨乐队的相关事宜！大家情绪很激动…… 关于乐队的名称： “汉高故里？”“青春飞扬？”“伟大的8班？”“岚山凤凰？”“美少女？”“鸭子组合？”“凤凰涅槃？”“十八岁的天空？”“三好一帅？”…… 大家已经想好了，这会儿是建议连连…… 有的立马被否决，像“美少女”置两个男生于不顾，男生们纷纷表示不满并强烈抵制；“岚山凤凰”和“汉高故里”更像在给这里做广告，咱们短期内又不准备冲出泗州走向世界，将来做大了再改名？不过那样好像就脱离了学习为主的宗旨……有的推敲了一下也被放弃：像“青春飞扬”、“花样年华”，我们一直很快乐地成长，时刻体会着的青春与好年华何必再挂在嘴边？“三好一帅”渠振国解释了是乐队主要由三个女生和一个帅哥组成，还没说完就遭到曹可凡极端不满的白眼和“恶狼狼”的恐吓，所以也搁浅……“鸭子组合”大家觉得很亲和但想人们听了会有歧义而且和那个“黑鸭子组合”类似，不要盗版…… “我看不如叫涅槃！”渠振国又提议，“我们会成为出色的凤凰……犯了一些错误，改正，再犯一些小错误，再改正……涅槃重生！” 渠振国的说法让雷苏北哭笑不得，不过这倒真是他们几个问题生的通病，还经常有一个同样的错误犯了就改，然后再犯再改……真的可以形容为屡犯屡改！不是屡改屡犯，因为他们每次都知错而且都真的能坚持那么几天…… “涅槃是佛教用语，原指超脱生死的境界，后来一般用做佛或僧人死的代称！曾经有一个非常有名的美国摇滚乐队叫做涅槃！在西雅图，主唱科特柯本……柯本的音乐风格是愤怒、迷乱、悲观厌世！”林鹃忽然说道。老公惠民大学里喜欢摇滚，她也接受了一些薰陶。 “哦！那算了！我们很积极……”于是大家否决了这个名字。 “那十八岁的天空！？这不是一个电视剧的名字吗？里面的老师和学生只知道感情和玩闹，不管不问学习……不像我们班的风格！”戴蔷摇头。 “我们叫那个名字又不是说学他们！我们是我们！”李格格认为。 曹可凡挠头：“于哲十八了，我虚岁十八，周岁还没到呢！我看你们三个女生也够呛……不如叫十七八岁的天空，或者明年再改成十八岁的天空！？” “那样叫起来有些拗口，就叫天空吧！sky！天高任鸟飞，fly in the sky！任由我们想像和翱翔的天空……”邵小鱼提议。 大家最后确认乐队的名称叫做“天空”！ 关于分工： 乐器方面，田歌会钢琴而且水平不低，平时的练习先用手风琴代替，于哲是吉他手也可以操作电吉他，曹可凡会笛子还可以拟音，李格格会二胡、月琴还有口琴，戴蔷会手鼓、电子鼓也很熟练…… 班级所有人参与作词乔乐天负责最后编成，作曲和配乐由田歌和戴蔷完成，马可和许芸负责排练时间安排和后勤保障…… 关于时间安排： 课外活动时间排练，地点在四楼空教室，乐队成员本周找找感觉，词曲工作周日回来必须交稿，正式排练随之开始……争取尽快演出！ 组织这样一个新鲜、不凡的乐队，在这个平凡的农村中学里已经让大家瞠目结舌，同学们却没有一点畏难的情绪，都热情高涨，憧憬着演出时的一炮而红…… “有一个词可以形容，那就是可畏！”回到办公室的陈彬感慨。 “孩子们太自信了！”林鹃深有同感。 “什么意思？你们说具体点！”雷苏北听着两句话都不像纯赞扬。 “雷子！你先告诉我，你怎么想让班里的孩子们玩乐队的？”陈彬问道。 “我没想太多！我手里有两千多的班费花不出去，我觉得田歌学有余力她以前做过乐队还是主唱，戴蔷总学习需要调剂一下孩子们又多才多艺，现在流行的那种随便都可以哼哼的歌没什么难度于哲又擅长说唱……”雷苏北说道。 “哦，你想的也不少哩！不过想的确实简单……你说唱歌很容易那你哼一个歌我听听？就你认为最简单的但要完整的……不让你自创了！”陈彬笑说。 “简单的我也不会！还说什么自创？你们知道我五音不全……男走音我都走不到差不多的路子上……”雷苏北回答，笑了。 “嘿！你也知道不会？做音乐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模仿都那么困难，你们班不屑于翻唱还准备唱自己的歌！太狂妄了……”陈彬咧了一下嘴。 “是吗？”雷苏北没想到那么复杂。 “恩！尤其作词作曲是很需要一些才气的，乔乐天没做过，我想田歌以前也是唱别人的歌……”林鹃嘆气。 “于哲唱过另类的《众人划桨开大船》……”雷苏北想起来。 “那也只是修改！他们这回可是要原创！”林鹃说道。 “哦！”雷苏北愣了，心想难道我无意中又把大家引向了新的失败！？ “报告！”1班的赵飘和两个陌生的女生进来。 “雷老师！我们可以加入你们的乐队吗？”三个人先后说道。 “乐队不是你们想那么简单！”雷苏北现学现卖，侃侃而谈：“他们只是调剂一下，放松放松紧张的学习压力，不准备搞得太大太惊天动地！我建议你们还是问问他们几个乐队成员的意见，我不能代替他们答应……” “我们问过了！他们说这阶段只是试验，成败未可知，我们可以先作为外围的词曲贡献者，等成功了再筹划再推而广之……”赵飘神情有些悒悒：“这不是明摆着拒绝我们吗？不吸纳外来者，你们班的同学太骄傲了……” “你的理解出了偏差！”雷苏北想这一通掉书包一定是官方发言人乔乐天了，这是他的风格，于是说道：“他们说的对呀！创业艰难……做音乐不是翻唱那样简单，有点门道了，做出点成绩你们再加入，或者你们可以借鑑他们成功的经验做自己的乐队，那样不是更好……是吧！？”
第183页 “哦！”三个学生恍然离开。 “看看！都是你们班闹的，出来那么多自大狂！说是创作还有那么多自以为才华横溢的小不点自告奋勇、毛遂自荐……”陈彬评价。 “那不一定！我们班可有超级田歌和太子于哲，也许孩子们真鼓捣成了呢？”雷苏北心里虽然有些打鼓嘴上却不能认输，顺便讽刺陈彬一下：“大陈！你个教数学的娃子，老在我们这里掉啥子书包哩，有本事和吴诗雯或乔乐天掉去呀……老老实实让小林老师教教你，你再耍子大斧哩！”还故意撇了一通四川话。 “……”陈彬无语，大家闹笑之后各自散去。 “听说高一有个学生踢足球腿被踢断了！” “说是高二还是高三和咱们高一比赛的时候，他们比分落后急了，故意下的黑脚，邵主任赶紧打120送了县医院！足球真是野蛮……” “好像是高二那几个喜欢踢球的，还有那个开车来上学的什么龙，这医药费可有的赔了，还好那个什么龙家里有的是钱……” “要不说足球踢的好的是欧美和非洲，我们只在不直接身体接触的像桌球、羽毛球和女排这些项目上行哩？我们太文明了，他们比我们野蛮……” “我们礼仪之邦，不好勇斗狠，这是好事……” 雷苏北在来办公室的路上，听到有些老师的纷纷议论，连忙快步赶到学校到班里把庄扬、张荀、闵骏、蔡成龙和李川叫到办公室，他们几个经常踢足球。 “蔡成龙！是你把人家的腿踢断的吗？还是你李川？”看到蔡成龙愕然摇头，雷苏北就面向了身材高大、平时有些毛毛糙糙的李川，忽地感觉这话有些倾向性，他连忙又补充一句：“难道是你们几个？” “老师！我是守门员，不是我……”李川一脸的无辜。 “雷老师！不是我们，是那个高一同学自己出的意外……”庄扬连忙解释：“体育课刚结束，我们在场边做着准备活动，还没上场……那个男生以前没踢过足球！想表现一下……跑到草丛里抡起大腿踢球，谁知道一脚踢在地面上，可能伤到脚骨了肿得老高，但绝没有断腿……结果我们的比赛也没踢成……” “哦！”雷苏北长吁一口气，心头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雷老师！邵主任说为了安全，足球场无限期封闭，逮到踢球的，球没收、人处分……可我们觉得这纯属意外偶发事故，我们非常想踢球……您可不可以和校方通融一下……”庄扬代表几个球友吐露心声，大傢伙都跟着点头。 “我……”雷苏北心想孩子们也太抬举咱了，事情可没那么容易的，就说道：“学校的目的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警示大家！短期内可能就是这样严格执行了，我可以问问邵主任……我想慢慢会缓和下来，你们先等等……” “雷老师万岁！”庄扬是抱着微乎其微的希冀说的，没想到雷苏北居然答应讲情，真是喜出望外，于是他们几个脱口而出。 “你就卖孩子们的好吧！”几个男生离开以后，陈彬劝告雷苏北，“老邵说了，这事短时间内不可能更改的……你答应了可你怎么去说？” “我们班的这几个都是铁桿球迷，我是想如果让他们没了希望，他们就可能到水泥场地去踢，踢烂了玻璃、砸到人，万一再翻墙头到校外去踢……那样如果在外面出了事麻烦更大！”雷苏北有他的道理，也有他的得意之笔：“况且我又没说马上就可以办到！我得稳住他们的情绪……” “哦！老奸巨猾……”陈彬咂着嘴，评价：“我发觉你干班主任还不到一个学期，处理事情的老辣、干练已经超过我这个八年的老班主任很多！” “你个大陈，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雷苏北笑笑。 “当然是夸了！只是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陈彬回答。 “哈哈……”坐在旁边的林鹃忽然笑了起来，看雷苏北和陈彬都有些愕然的样子，连忙解释：“我不是笑你们！我在看苗佳的日记，他写到班里起外号的事，有这样一段描写，‘……我觉得是我不对，人家扔我一个桃核子，我砸人家一只烂李子，这样睚眦必报，你侮辱我我谩骂你不像同学关系……’投桃报李也可以这样子解释，真是太搞笑了……”苗佳的记评林鹃已经看了一半多，每每就神采飞扬或者会意微笑这样大笑出声的时候不多。 雷苏北和陈彬认真地看了那一段，也有微笑。 “还有哩！你们看苗佳对中学生谈恋爱的理解……”林鹃又翻到前面，指点给陈彬看：人间有爱！中学生能拿得起这个字吗？拿得起！爱父母爱家人、爱生活爱学习、爱朋友爱老师……我们可以做到！做到才有更加精彩的人生……拿不起！我是说男女间的爱情，我们即使已经十八岁，可以离开母亲的怀抱振翅低飞，嚮往精彩的蓝天和白云，梦想遥远的大海和岛屿……然而我们不足以承受筑巢的浪漫与辛劳，我们还要学习高飞！我认为男生和女生在一起有的是青春期骚动为了寻求一些刺激和长大的感觉，有的不愿意练习飞翔无事可做找些乐子，有的自以为长大去模仿影视中的浪漫与纯情……这最终会成为他们懵懂少年时代一段青涩的人生经历！这其中断然没有哪一对会这样想：来，我们要个小宝宝，你恩我爱，用我们啥也不会的双手给他营造一个到处窟窿、满是噩梦的窝…… “有见地！中学生的恋爱就是苗佳讲的那样，懵懂不知所以然又自以为似乎是那么回事的爱情！”陈彬点头，若有所思。 “雷老师！我还真不知道咱们班有那么多对哩，我看苗佳不像夸夸其谈……”林鹃看日记当中提到了李格格和巩麦可，曹可凡和季冉，乔乐天和施蒙，闵骏和陈静，当然她也看到了于哲和田歌，路琪从前痴迷于宋世峰…… 雷苏北连忙向林鹃眨眼睛，因为陈彬这个“外人”就在旁边。陈彬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笑了：“怎么？还想掩盖什么秘密吗？我对你们班的了解可是仅次于对我们7班的了解的！你们班那点事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我还知道你阻止了于哲和田歌之间正常的交往……” “哦！”雷苏北只好挠头，“你说这话我信！不然拔河的时候你们也不会那样把我们算计的一败涂地了！” “我曾经奇怪你们班怎么没有谈恋爱的？后来我在校外发现你们班的几对，当时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可我发现他们并没有很亲密的行为，而且到了学校到了班里在一起就是讨论问题！我很惊讶……”陈彬做事不喜欢张扬，看准了的时候他也很少去说而是踏踏实实地去做：“后来我想了，是因为你们班的班风！施蒙的成绩进步了，陈静也是……曹可凡成绩有上升，但季冉下降了，这一阶段我看曹可凡都躲着季冉……也就是说，你们班男女生在一起，首先想到的是学习而不是在一起卿卿我我！雷子你并不禁止男女生在一起，好像你还表扬过闵骏和陈静在学习上的互相帮助……我只是奇怪你是怎么引导的？可你为什么要阻止于哲和田歌的一般交往呢？他们可是同学们都公认的帅男美女哩！”
第184页 “我不认为男生和女生不能在一起，但我也没鼓励！在一起了，必然有那种青春期的萌动，但我觉得无法阻止我就不阻止！可我可以不经意地表扬他们中间互帮互助成绩上升的个案，而且把他们定性为学习上的益友……慢慢地，我发现班里同学下意识地认为男女生在一起就是该在学习上互助，不是学习的男女生都散了或者潜伏了到校外到无人的地方……至于田歌和于哲，我是不忍心的！但田歌的一举一动被全校师生在放大镜下细微观察，是同学们模仿的榜样，她的号召力太强了！我不敢让他们放手一谈，甚至在一起……”雷苏北说实话。 “恩！”陈彬思考了一番，点头，又问道：“你不怕我和小林老师说出去你的伎俩吗？或者我模仿你的做法……” “不怕！”雷苏北回答的很快也很不假思索，“有什么想法我憋在心里会很不舒服，说出来感觉就敞快一些……模仿吧，你们班的同学会说你盗版，而且我们的性格和理念很有些不同，很多事是照搬不来的……” “我想了，你这就是中庸之道！”陈彬很喜欢思考，阐述自己的看法：“事情，特别是很多班级的事情很难有个绝对的对错、好坏！关键在我们处理时的一个‘度’的把握，蜻蜓点水不行，太过了会适得其反，要适可而止！但这样的中庸做到很难……你把握‘度’的能力优于我很多……” “你又来了！又掉书包，耍理论！”雷苏北指点着咂嘴。 “雷子！我发现只有夸你老奸巨猾的时候你比较满意地笑了，夸你别的你反而紧张……”陈彬宛如发现新大陆一般，说话的口气很严肃。 “是吗？”雷苏北挠头，他倒没有在意。 “恩！”陈彬肯定地点头，转脸偷笑又回过身来一本正经的样子。像他这样按套路也有独特套路出牌的傢伙想搞笑，倒真是出其不意，一如拔河比赛时大家都以为会和8班硬拼的陈彬突然用计那样达到的压倒性的胜利一般……林鹃和雷苏北反应过来，不禁也先后失笑。 有时候是庄扬有时候是蔡成龙，闵骏也偶尔问一句足球场能否开禁，雷苏北确实问了得到的答案是不行，他只好拖着。周四，几个fo—boys终于忍不住了，决定翻栅栏到初中去享受绿茵、享受足球的快乐…… 晚自修之前，学生已经按要求进班进行听力练习，老师们先后来到了办公室，雷苏北正在准备集体备课发言稿，周老师的女儿瑶瑶推门进来，瑶瑶在路南的初中上初二，近来疯狂迷上了足球。 “陈叔叔、雷叔叔，你们班有叫‘yangzhuang’或者‘zhuangyang’足球踢的很棒的男生吗？个子不高，也不胖，眼睛细细的……”瑶瑶脸上有一些疲惫，她已经跑了好几个办公室。 “佯装？装羊？踢足球？哦！应该是你们班的庄扬！”陈彬想了想，回过头来向雷苏北说道，又问瑶瑶：“怎么了？瑶瑶，问他干什么？” “不怎么！”瑶瑶应了一声，很高兴地站到了雷苏北办公桌的旁边：“雷叔叔！您可以让庄扬给我签个名吗？” “恩？”雷苏北没有反应过来。 “庄扬足球踢得可好了！像c罗，潇洒性感……我们班女生都说初三的原野从前总是目中无人的样子，和庄扬比简直就是花拳绣腿……庄扬大哥哥踩了一个单车，人球分过，一下子把原野甩在了身后……”瑶瑶连说带比划，眼神里满是崇拜，小姑娘居然知道“踩单车”和“人球分过”这样专业球迷才知道的术语，然而性感这个词的使用让办公室的老师们都很愕然。 “哦！”雷苏北也是讶然张大了嘴巴，想了想，站了起来：“瑶瑶，你等着！叔叔去给你叫庄扬大哥哥来……” 一会儿，雷苏北回到办公室，身后跟着庄扬、蔡成龙他们几个，瑶瑶一直很专注地看着庄扬，这会儿靠近来…… 瑶瑶还没来得及开口，庄扬低着头：“老师！我们错了！我们不该攀越栏杆跑去踢球，违反学校纪律……” “不忙承认错误！老师先请你帮个忙！给这个小妹妹签个名！”雷苏北说道。 雷苏北使用了“请”这个字眼，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瑶瑶也是一脸的虔诚，庄扬则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怎么？不给班主任面子？”雷苏北笑了，追问。 庄扬受宠若惊，他绝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真能有机会像那些大牌球星一样给球迷签名，他激动地接过来瑶瑶手里的笔和小本，小心翼翼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我的字写的不好……”倒不是谦虚，同学们说他的字有返祖现象——大约得在先秦时代甚至之前甲骨文的样子。 瑶瑶也有些愕然，然而又释然：“这才是特色哩！谢谢你了，庄扬哥哥……你明天一定要再去我们学校踢球，哦，明天星期了……那，你下周一定要去……我们班尹兰她们几个都等着你签名呢！”瑶瑶兴高采烈地合上签名本，视蔡成龙他们几个如无物，雀跃着走了。 几个男生嫉妒得简直要发狂了，如果不是在办公室也许会当场掐得庄扬闭过气去！蔡成龙和张荀已经在想，下次踢球一定不传球给庄明星！如果是对手的话看到他拿球就放铲或者拉他个人仰马翻…… “你们翻了栏杆，那样很危险，这里提出批评！”雷苏北没有板脸，接着说：“我问了，校方说最少得封禁一个月！你们到前面去踢球也行，他们那里的场地不错！这样吧，想去的话老师带你们去……不要来回翻四次栏杆了！万一挂上面不是玩的……还有，庄扬！老师的意见是你该练练字，考试的时候阅卷老师要是认不出来你的字可不会大夸其夸有特色的……” “就是！像屎壳郎爬的……”几个男生附和。 “嗨！嗨！醋味很浓哩！”雷苏北挥手制止他们几个，借题发挥：“做事情就得像庄扬这样，认真、努力，才能做到最好，得到别人的尊重和崇拜……” “恩！”几个男生纷纷点头。 “下周我开车去！哼……”蔡成龙脱口而出。 “我想，初中的小女生们不会成为你真正的粉丝……”雷苏北笑笑。 “她们的眼光只会看着你的车！” “羡慕的是你们家有钱！” “要是我开着车她们一样会羡慕我！” “那样崇拜的是你的车而不是你这个人！” 几个男生发表意见。 “是这样的！让陈老师奉劝你们一句至理名言……”雷苏北看陈彬神情专注，开玩笑似的把皮球踢给了他。
第185页 “自己努力做到的成就得到别人的赞赏，很爽！不费吹灰之力拥有的摆出来也只是虚荣，没劲！”陈彬不假思索，出口成章。 离开办公室的几个男生还在拿庄扬开玩笑：“庄扬大哥哥”、“羊哥哥”、“庄上的羊哥哥”一路怪叫着回班。 “咱们老师和哥们儿真好！”蔡成龙若有所思，看哥几个都急剎车一样止住了玩笑看着自己，他一本正经地解释：“从前好多人看我总有那种嫉妒看笑话的态度或者巴结说好话的神情……但这里没有，大家很坦诚！” “切！我们是凤凰城的高二8班，和一般人能一样吗？”张荀很得意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嗨！我说，下次过人的时候你要是再敢踩单车超过三个以上，老夫就放铲了！晃的我眼晕，浪费我的精力……” “那怪你自己！谁叫你重心控制得那么好，没有啥破绽……我过你不去只好大眼瞪小眼、脚底下乱晃晃了……”蔡成龙笑说。 大家嘎嘎笑着进了班。 办公室里陈彬在发表他的高论：“雷子！对孩子们，你总是放大他们的优点，对缺点只是适当地提醒或者暗示一下，孩子们认为你看得起他们，他们都是有才的人，也就乐于努力去做的更好……所以你们班风气就day day up了！” “你尽管夸！咱就是不放血，要不下周办公室会餐时我给你端俩表示一下？”雷苏北不为所动，又问道：“day day up什么意思哩？” “天天向上的意思！good good study!day day up!”尚敏一直沉默，这会儿忍不住发言了：“网上流行的中式英语说法！学生们都津津乐道，还有什么‘horse up’马上、‘how are you how old are you’怎么是你，怎么老是你……很多的说法，很搞笑，但是弄的我们英语老师纠正起来很难办，学生们还振振有词说‘大家都这样说！’唉！人为增加了我们教学的难度……” “人们也知道这样中国式的英语不正确，只是觉得好玩！”陈彬不以为然，“说来玩玩，聊作消遣……小尚，你平时不是也经常说‘i see see’吗？训人的时候大叫‘you give me out ！’” 大家都想到了尚敏教训杜名选时的场景，尚敏的脸色忽地黯然下来…… “现在电视、网络那么通达，什么东西都可以得到传播、流行！8班的许芸喜欢看韩剧，整天一点点小事就‘哦’，嘴巴、眼睛都圆圆的，还叫‘死了算了！死了算了！’的，我看她活蹦乱跳，不像要轻生的样子……”看大家都默不作声，林鹃连忙打圆场，递给尚敏一张纸条：“你看看这个！这是生物科代表安秀今天在小杜的办公桌上看到的，她抄了来说要我在适当的时候让你看看！我想了，缘分不需要去刻意琢磨，就这会儿你静心看看吧……” 尚敏本来要生气推回来，听林鹃这样说只好拿过来观看，办公室里忽然静得听得到彼此的呼吸。 “李直！一会儿集体备课我说这几个问题，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没想到的……”雷苏北把发言稿递给李直。大家会意，纷纷讨论问题或者喝茶聊天，办公室里一派轻松气氛，其实大家都在观察尚敏的表情变化…… 尚敏先是淡然后来很吃惊的样子，再后来就转身面向了墙角，肩膀抽动……过了片刻她转回脸来，低着头、眼角微红，声音有些抖：“该集体备课去了……”然后起身出了办公室…… “林鹃！你给尚敏看了什么？”李直很迫切地问道。 “小杜的改过计划书！”林鹃拢了拢头发，微笑着回答：“我大约浏览了一下，小杜逐一列了自己的缺点要逐条改正，还列了咱们学校老师谁谁的优点他要以为榜样！最后一行字写的更是恳切‘错一次，用一千倍的努力去改正！不看一眼，也要用一万倍的精诚去坚持！’……” “恩！小杜师兄近来的进步简直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宋世峰插话进来，“巩麦可他们说他的生物课越来越精彩……我们一个宿舍，他每天和班主任一样早起！轻手轻脚地出去……我还见他经常和一些老教师聊天，讨教一些班级管理的问题！很认真地替人家看班……” “小杜早上跟着出操，到各个办公室坐、聊天，学习别人管理班级的技巧和经验！连靳校长都说没看出来他那么上进，不干班主任亏了……”陈彬说道。 “小杜真是越挫越强！”李直赞嘆。 “但愿小杜师兄的所作所为可以感动尚师姐回心转意……”宋世峰说。 “已经感动了！我看到尚敏刚才流泪了……”林鹃笑言，“只是还需要一些外力推动，只要咱们不弄巧成拙，我想快了……” 第45章 纠葛 第四十五章 高三教学楼四楼的预制板板房教室的最西头——田歌平时练歌练舞的地方，现在是“天空乐队”的排练室，大家都有些愁眉不展…… “早知道那么难弄！我们就不说原唱搞翻唱了……舞台上一样也很风光的！”曹可凡摸着脑袋说道。上周乐队成立第二天，他心血来潮做了个标新立异的莫西干发型，立马被雷苏北叫到办公室狠剋了一顿——那可绝对是毫无争议的怪发，现在他的头发剃的很短像个和尚，大家见面叫他“曹提辖”或者“曹和尚”……也有说像劳改犯的干脆叫他“曹犯”。这两天他戴个帽子，有人表示同情说天冷了头上又反射而不是吸收阳光，是比较冷的，大家纷纷点头然后大笑。 “恩！我写的歌词像文章，读着还是那么回事但配个曲子很难，唱出来没有现代的气息……”乔乐天有同感，“作词不怎么容易……” “我们的定位是有点高了！可是现在骑虎难下，大家都期待着我们的演出呢！这总不能还没开始就打退堂鼓罢？”戴蔷也在犹豫，讲到了作曲：“配个曲子刚哼那么两句就发觉又是人家的调子……我们能做出来全新的吗？” “我觉得给每个乐队成员设计出场歌曲由本人唱出来，难度太大！我唱歌不成的，我看曹操也了了……”李格格发表见解。 “大家讨论出来的计划很完美，可实践起来有我们很难克服的困难！”于哲一直在思索，这会儿开口说话：“我主张咱们内部再加工一下，民主集中，也许在不违背大原则的前提下可以使实际操作更可行……” “鸽子，你是我们的头，还是你来拿主意吧！”许芸建议。 “我以前也只是选唱别人的歌！虽然感觉也不错，但没有那种完全的自我，唱着唱着就想去模仿原唱的风格……”田歌的手指在动，每当她思考的时候就会甩动手里的笔桿，即使手里没有笔她仍然有同样的动作：“我们在一周的时间里就已经完成了《永远的凤凰城》和《鸽子飞翔》的配乐和舞蹈，《山泉流淌》的钢琴部分和拟音也快做完了……介绍你们四个的歌曲风格基调也有了雏形，其他大部分歌曲词的部分也差不多了只是没有最后定稿！我们做的已经很不错了……你们到底是在谦虚还是在自加压力呢？”
第186页 “哦！是吗？” “那我就不太心虚了……” “这样说，我们完成了一半多的工作？” “可是还没有一首真正完善到可以拿出来登台的歌呢……” “《棉花糖》、《我没有时间》、《快乐的话你回家》这三首我们主推的歌曲还只是有构想，歌词和曲子都还没有个头绪呢……” “总觉得完成的部分还是不那么让人满意……” 大家有感嘆，也有怀疑，交流彼此的看法。 “当然了！咱们确实已经完成了一半的前期工作，但人们说‘行百里半九十’，后面的工作还有不少……不过都是细节和完善的内容，做起来没那么难……咱们每天闲暇下来想想，再来这里讨论一下，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了！”田歌拍拍手，很自信：“没必要那么愁眉苦脸的……不要想着一下子就什么都大功告成，春晚筹备节目还得半年呢！咱们可以做到的，圣诞节、最迟元旦，咱们就可以在舞台上劲歌劲舞了……相信自己，相信大家！咱们可以做到最好！” “不必太在乎相似！很多国内传唱的曲子就是欧美、日韩的原唱，港台或者大陆歌手借人家的曲调和大意填了词……而且，要想找到别人没做过的旋律就是大音乐家也未必能够做到！”戴蔷忽然想通了，展露笑靥。 “大诗人的名句在前人的诗作中也可以找到痕迹！只要不全盘拿来就是创新‘kairan’，我们不需要全是创造……”乔乐天也有同感。 “说唱是节奏，电吉他和打击乐器！调子很容易鼓捣，只要词琅琅上口……就是不那么上口，有很好的节奏也可以，关键是几句经典的就像电影里的有特点的台词！”于哲发表自己的观点。 大家议论纷纷，田歌的强大自信使大家觉得没理由那么沮丧，事情不像原来想的那样糟糕…… “二8班！加油！耶！” “天空！必胜e on！” 大家的手掌叠在一起，高呼约定俗成的口号，空气里瀰漫激扬的青春…… “苗佳呢？”李格格端正坐好，扶着手里的二胡，想到了就问道。 “他说到后山上去再想想歌词的节奏、找找灵感……”马可正小心翼翼地和于哲一起搬动电子鼓，停下来回答。 “我怎么听到小铃铛喊他‘苗苗姐’？”许芸笑说。 “别乱讲，我们要团结！”戴蔷告诫她，用手里的鼓槌敲她的肩膀。 大家准备练习各自乐器的时候，苗佳手里挥舞着一个小本子跑着进了教室，不知道是激动还是跑得满脸通红，停下来气喘吁吁，却是手舞足蹈：“李格格会很多乐器，还有街舞、主持，她说过小时候想和别人一起玩就什么都学唯恐别人玩的时候落下她，我想了……可以在介绍她的歌里加进这些元素，歌名就叫做《会这会那的格格》，歌的内涵为朋友的重要！这是我完成的歌词……” 他还没有说完，大家已经围拢过来，争抢着小本子看…… 小本被许芸抢在了手里，曹可凡没有杀进重围，问苗佳：“那我的呢？” “歌名叫做《曹操咋啦》！用有节奏的说唱……第一段描述一个雄才大略、文採风流的三国豪杰曹操，结尾的句子是‘八十万大军，对酒当歌，哦耶……’第二段介绍一个开心快乐、热心为大家的搞笑曹操，最后的压轴是‘身边的同学，你我快乐，哈哈……’的大笑，中间再加上拟音和笛子……如何？”苗佳一脸的兴奋，他很少在人前这样夸张地指手画脚，更不用说大笑了。 “耶！我非常满意！”曹可凡高兴的很：“这还没唱，我都感觉到了舞台上的风光……台下观众的欢呼！”他眯着眼睛，很陶醉。 “《风中的蔷薇》：温室里的阳光，很暖，室外的风儿我嚮往……发展自己，谁不想？去芜存青，在田野的风中怒放……”许芸念着，评价：“戴蔷，这是你的歌了！描写了你怎样从一个大家眼中的‘大仙’成为学习成绩弯道、直道上都强行超车的‘小强’……”宋世峰在课堂上用f1赛车的例子赞扬了戴蔷，说她在直道上依靠速度——效率和激情外线超车，在弯道上依靠技术——方法和技巧内线超车，是他见过最有效的后来居上的一流赛车手（学生）！那以后，戴蔷就成了后进生的榜样，学田歌大家学不来，学戴蔷大家感觉亲切和能够做到，所以戴蔷的人气直线飙升，她俨然成了大家的新偶像——老师们教训那些聪明不上进的学生就经常拿戴蔷从前和现在的表现来说事！受教训者也往往表示心悦诚服：老师！您放心，您把我比作小强，我就一定做到她那样！ “苗佳，你一定也有曲调了，哼来我们听听……”戴蔷很热切。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大家不由自主地跟着节奏打着拍子兴奋溢于言表，苗佳哼着，又说道：“我不懂谱曲！我只能哼个调儿……” “太棒了，就是我想唱的，我想表达的东西！”戴蔷很激动，拉着苗佳的手，一脸崇敬的神情，终于忍不住抱住他：“苗苗姐，你太伟大了！” 大家讶然，苗佳连忙挣脱开来，手足无措。 “小蔷！你太激动了，吓着苗公子了！”李格格笑说，“小心小铃铛揍你！” “哦！对不起，我真是太高兴了！”戴蔷平静下来，也很为方才言语和行动上的张狂害羞。 “你们别叫我苗苗姐好吗？叶琳琳这样叫我都头皮发麻，只是不好意思痛殴从小的邻居，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的……”苗佳恳求的语气。 “当然了！小蔷刚才太忘乎所以……大家也是随口的玩笑话……就此打住！”田歌说：“于哲的你也肯定设计了！怎么本子上没有……” “我只是有个构想，歌名叫做《太子来了》！穿着跆拳道服偶像式的亮相、雷厉风行的拳脚功夫、从容大气的力挽狂澜……可以有故事情节的展现！”苗佳收回思绪，说了自己的想法：“歌词内容上我想还是让他自己来完成更好，我们负责外观和细节的修饰……” “苗佳！这一周来你一声不响地做了那么多的工作，我老乔惭愧呀！光跟着激动忘了搞创作是要静心的！”乔乐天抱一抱拳：“各位！我不再在这里晃晃了……我去静心编那三首歌的词！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告辞！byebye……” 苗佳的创作使大家信心大涨，各自认真地练习去了。 “音响学校有，田歌的钢琴明天运来，各种乐器也齐了……只差各人的耳麦！还有演出服要不要特别准备？”马可和许芸在商量后勤保障的事情。
第187页 “耳麦我可以让我爸帮忙在上海採购几只！服装的事，于哲和田歌替欧阳的妈妈袁阿姨厂里做模特他们没要工钱，袁阿姨跟我说演出服她们厂包了，由专门的设计师来设计呢……”许芸回答。 “对了！班里的同学说要来看排练！我想还没有形成大约的雏形，只好委婉地拒绝了！”马可说道，“我想过几天可以让大家来看看……” “恩！有别班的女生也问过我……”许芸点头，也想起来：“她们热乎的不得了，说愿意缴费看彩排，这倒是个生财之道！” “我想还是别了！同学之间不能那样子……”马可反对，“不过来看的人不能太多，那样太乱，我们得限制人数……” “恩！除了咱班的，外班的每回顶多10个人！”许芸想了想，她觉得做乐队经理真爽，有一种生杀予夺光彩照人的权力感，不禁有些陶醉。 “听说‘太子’徵兵被刷下来了！” “为什么？他那么优秀……” “可能是那次流星雨的记过处分罢，现在部队徵兵政审很严的……” “那可惜了！不过在学校里不也很精彩吗？他们的乐队圣诞节就要演出了！” “恩！这倒真是好事了，我们可以经常看到听到太子的演唱了……” 两个女生进校门的时候嘀嘀咕咕，抬头看到于哲，连忙噤声。 于哲很好笑，“被刷下来了！？”明明是自己主动撤的申请，他不想进舟桥部队他想进有着光荣传统的作战部队，像第二批徵兵的第三十八集 团军……他也有些忧虑，因为越是这样的部队政审越严格…… “欧阳的爸爸回来了！”进了校园于哲听到了一个更为惊人的消息。 “这样的人咋还好意思回来？要是我，死在外面也不回来的……” “人们的唾沫星子都可以淹死他！闭着眼睛也想得到……回来找死吗？从前的债主也不会就轻易饶了他！” “害得自己的妻子儿女险些被人逼死！不要脸的东西！” “无耻的人！净干无耻的事！要是我就告他诈骗……” “听说他被人家骗了！身无分文……活该！” “真不要脸！兴许他就是看欧阳的妈妈生意做大了，回来再刮些钱……” 人们群情激昂，纷纷痛骂那个“极其不要脸”的欧阳洪涛。 “不完全是那样子！他是被职业诈骗团伙坑了，还被人家打残了，流落街头，他现在的状况就比植物人强点，身子无法动弹，手还能轻微地动动，舌头没了，话都说不成个了……虽然也是活该，但都到这份上了，也很可怜……”办公室里有知情的老师介绍：“……案子破了！欧阳洪涛一直抱着追回的余款死活不撒手，看见袁馨纯才松了手，想起身来，额头青筋暴跳……他拽着身边的警察，拿出了歪歪斜斜地签的离婚协议书……然后翻身……血流了一床单，警察在他身子旁边发现了一把水果刀，他想寻死……” 大家哑然，都不说话。欧阳洪涛拐带了钱和那个女骗子跑了以后，人们揣度过很多种可能，也想过他花天酒地一段时间最后流落街头，或者以他万恶的风格再回来以离婚要挟、讹诈袁馨纯一些钱财结果被公安机关逮捕……但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很难办”的局面…… “欧阳洪涛回来以后，就一直想绝食寻死……他的老父母天天看着他！他身子已经无法动弹，只有手还能抖抖索索地动动，舌头也被那伙人割了，眼睛打瞎了一只……真是太凶残了！如果不了解欧阳洪涛的过去，一百个人有九十九个见了他现在的可怜样子都会落泪的……” 那有一个就是欧阳淑雅，妈妈的生意刚有些起色，她的脸上刚有了一些笑容，“可恶”的欧阳洪涛就回来了……她想去当面痛骂他一顿，骂他丧心病狂地抛弃她们母女、要不是老师和同学们的帮助一家人几乎崩溃、看到外人异样的目光她就感到巨大的压力几乎透不过气来……然而，妈妈不让她去，说小孩子家不该有那么多的仇恨，等到你心里有爱的时候再允许你见他…… 欧阳淑雅听别人说了欧阳洪涛有多可怜，然而她想起和妈妈受的苦和心痛，怎么也无法爱的起来，她甚至都不愿意再叫他一声“爸爸”！这一段时间，她和妈妈在厂里住，前几天阮叔叔来了，每天早上晨练回来给她们母女准备好早餐、替她看管开心农场、晚上给她和妈妈煮牛奶，然后回宾馆去住……她觉得这样的好男人就是上天补偿妈妈的，欧阳洪涛的回归无疑是来搅局来了！ 早上，她气沖沖地回了一趟家。爷爷奶奶拦着不让她进西屋，她发火说这样没心没肺的儿子你们为什么还要护着，觉得我妈有一点幸福你们就难受吗？害了一个女人半辈子难道你们不满意还要继续害下去？卑劣呀！两个老人羞愧难当，竟然在孙女面前跪下了……无力再阻拦她，然而西屋的门反锁死了，她没有进去，就在外面踢门，恨声大吼：“欧阳洪涛！是男人就该去死，不是东西就活着……”妈妈闻讯赶了来，当面抽了她一个耳光，她哭着跑了回来…… 欧阳淑雅正在宿舍里抽泣，田歌她们进了来…… “小雅！你在干什么？”胡婷看欧阳淑雅手里狠狠地拉着一根晾衣服的绳子，就小心翼翼地问道。平时大家都叫欧阳淑雅“欧阳”或者“小欧阳”的，即使是欧阳洪涛离开的那些日子里也是如此，可欧阳淑雅前天放学的时候忽然很严肃地宣布谁叫她欧阳她立马翻脸，大家只好叫她小雅，后来知道那天早上欧阳洪涛被警察和医护人员送回了家。 “没干什么！我正在想怎样能杀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欧阳淑雅眼里只有仇恨，说起话来也是无所顾忌。 大家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雷老师说的欧阳情绪很不稳定果然不错！雷苏北早上来的时候在校门口碰见欧阳淑雅，想问她一下袁馨纯的厂子棉袄的销售怎样？小姑娘理都没理他扔下平时很敬重的雷老师气哼哼地走了。回到办公室里雷苏北越想越不对，后来听说了欧阳洪涛的事情，正在恍然的时候，袁馨纯的电话打了过来，说欧阳洪涛在家摸电想死电闸有漏电保护，这会儿正在抢救，我抽不开身又得麻烦雷老师您注意一下我女儿的情绪，我早上打了她一个耳光……雷苏北想了想，连忙到班里把103宿舍的几个女生叫来，让她们去劝劝欧阳淑雅——如果耽误了功课回头林老师和宋老师给补…… “你们来干什么？雷老师的工作队吗？我不听！我不想听……”欧阳淑雅看大家都忽然默不作声，已经明白了大家的来意。
第188页 “欧阳！我们知道你恨你爸爸这个人，认为他卑鄙无耻……”大家的目光都看着田歌，她也越众而出：“可是，你想过没有，你现在那么冷血，和当初的他有什么两样……我们都认为，你爸身体残了，但他已经有悔意，你好像理直气壮，但身为人女恶言相向显然有悖人伦……” 欧阳淑雅沉默了，手指铰着手里的绳子，半晌：“你们没有这样刻骨铭心的经历，不明白我此时的感受……” “我有！”田歌语出惊人：“我还没周岁，爸爸妈妈就在一次空难中去世了！亲人们告诉我爸爸是个音乐家，我也一直这样认为……六岁的时候，从妈妈的老家来了客人，她无意中告诉我了一个秘密……那以后我意志消沉，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简直是一种耻辱……”原来：田歌的亲生父亲心里一直在恨田歌的爷爷抛弃了知青下放时他的妈妈，田爷爷也觉得亏欠儿子很多，宠着他护着他，他成了省城着名的“田公子”，整天花天酒地，然而他在音乐上很有才。在南方师范大学的一次音乐会上，他和几个一起混的哥们打赌说一个星期可以勾到这里的校花——那个坐前排最文静漂亮不施粉黛却显得超凡脱俗的女生！他果然说到做到，用了很多的手段都没有成功，然而一件小事使女孩终于对他倾心相许。那是在街头一个衣冠楚楚的小青年一言不和踢了擦皮鞋的摊子，他揪着小青年要他道歉连擦皮鞋的都说算了他却暴怒痛打了人家结果被带到派出所……他得到了女孩的心和女孩的人，在那些高干子弟混迹的场所很是光荣了几天，然而他是一个始乱终弃有名的花花公子……女大学生因为男女关系被开除，回到家生下了田歌……未婚而有孩子在乡间受尽了白眼，父母只好让她到省城找楮胜利医生——□□的时候两口子从武斗队的枪口下救过当时还是小楮的命。田歌的妈妈来到了省城，没有去投靠楮家，而是租了一间小房子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和襁褓中的女儿，她拼命干活，偶尔去田家附近偷偷地看上田公子一眼……后来，上学的楮优远偶然路过，发现了到过他家天仙一样的渠姐姐在街头像个苦力一样给人搬煤球……楮爷爷把母女俩接到了家里，暴跳如雷骂到了田家的门上，然而田公子不以为然，说跟着我就是这样的结局，愿意跟着就跟着！ “还在上大四的爸爸发现我连续很多天都不笑，也不作声，就问道……我哭着告诉了他！”田歌眼里有泪，声音已经哽咽：“爸爸说，后来的事你不知道……你的亲生父亲并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你妈妈为了你的周岁生日到南方找他，他放弃音乐会坚持要回来，可是飞机出了事……人们在拥抱的夫妻胸前紧握的手中找到一张完好的你的百天照……在整理遗物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他的日记，有这样一段话：‘人的一生不该在错与罚中度过！谁错该我来罚？我错妻以瑾瑜……我会告诉我的女儿，父亲已经悔过，今后我会为你、为爱活着……’也许我的父亲做过很多错事，但他的悔过已经足以在女儿心中获得永远的位置！” 大家第一次听到田歌完整地叙述她的身世，这会儿没有太多的惊讶和同情，一个个都被深深地感动了。欧阳淑雅手里的绳子掉在了地上，已哭成了泪人一般，终于和田歌拥抱着放声号啕，一屋子的女生都是泪流满面…… 下午的时候，欧阳淑雅从县医院回来了……欧阳洪涛看到她的出现，听到了女儿轻声呼唤：“爸爸，爸爸……”先是激动、嘴唇在抖、眼角有泪，然后眼中有回忆般的嚮往，之后所有生命的信息忽然就熄灭了，医生说他最后的心愿已了，他的灵魂已经不在了，他很安详…… 第二天的一早，欧阳淑雅接了一个电话，又痛哭失声：欧阳洪涛去世了……临死他念叨的是“爱……我……地狱里……祝福……”人们读不懂他的口型表达，他看着阮方域拉了袁馨纯的手才歪了一下嘴，咽了气。 乔乐天写了一首歌，叫做《人间有爱》，调子很低沉感人……大家说我们的首演是欢快、积极的风格，而且顾及欧阳的感受我们暂时还是不推出这首歌了，也许将来这首歌会唱响的，它使人们感动、向善…… 袁馨纯的厂子获得了巨大成功！订单雪片一样飞来，工厂扩充到了两千人的规模，机器开足马力昼夜生产，街面上馨纯厂的职工来来往往，一切欣欣向荣……市面上也出现了一些仿冒的“南极龙”牌高档男装和“馨纯”牌子的中档女装，然而这两个牌子竟然屹立不倒：一是厂子认真地做了防伪，每件真品都可以在网上查到标准的货号；二是集团採取了区域供货，在上海的市面上你找不到中档的“馨纯”真品，同样在小县城你买不到高档的“南极龙”，本地甚至非供货区域，有本县的就托亲戚或者网友买了寄回来，事件被网上评为本年度十大趣闻之一，不过这种营销战略也被某大学作为稀缺性原理成功应用案例搬上了讲台；再有，人们通过网络知道了袁馨纯的故事，很为她的刚强和以德报怨感动，不少夫妻就是买了互赠一件，自然要打听仔细了是真的才愿意买，他们的产品价位又合理，真正体现了“一分钱一分货”的实在…… 其间也发生了一点波澜：镇党委书记要求厂里向镇里捐款修民心路，还要在货箱上宣传“岚山镇党委书记冒╳╳携全镇人民向全国人民问好！”不然就查帐封厂……然而，一向骄横的他等来的是一纸调令和上司的一通臭骂：“你以为你是谁？什么叫民心？傻帽！”人们传说，是省里直接批示责成县里严肃处理这一事件，冒╳╳这回真成了名闻县内的“傻帽”！后来，县里的报纸和电视台广泛宣传服装厂不但捐钱修了路，还捐款给边远的小学翻修了校舍，馨纯服装厂成了热心公益的企业典型。坊间传说这是县里授意宣传，不然上边一个喷嚏下来咱们这里又得地震……有好事者把服装厂不畏强权、热心公益的事上传了网络，厂里的产品销售更为火爆。时值12月中旬，几个大项目主动找上门来要求落户岚山，新镇党委书记摸着脑袋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岚山镇成为了全县唯一超额完成招商指标而受嘉奖的乡镇！坊间的传说又有很多……也有说“傻冒”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自怨自艾做了别人的垫脚石…… 叶琳琳得意地告诉大家，是田歌给田奶奶的一个电话起了这效果！田奶奶还向田歌承诺：“咱办他！怎么能让这样的官僚横行？给老百姓、给咱家鸽子添堵？”大家听说纷纷愕然咋舌看着田歌。 “奶奶一向嫉恶如仇！不是因为我的！”田歌强调，然后笑嘻嘻地：“你们不用怕，要是得罪我了只要跑的快就没问题了！我保证不向雷老师打小报告哦！”
第189页 “鸽子！你像微服私访的钦差大臣！”许芸评价。 “周四‘天空乐队’就要举行首演！” “除了咱们的校歌以外，他们推出了9首原创歌曲！” “真是酷毙了！大家本以为最早圣诞节的……这还有一周呢，还一次性推出9首歌曲，人家8班真是人才济济，羡慕死了！” “演出服全部由服装厂贊助！厂子还要和咱们联欢呢，学校已经同意了……” “咱们学校接近四千人，他们服装厂也有两千多人！六千，壮观呀……” “还有初中的三千多人！初中的学生联名上书要求参加联欢，他们有舞蹈队！咱们学校答应了，说这可是他们不请自来接受咱们的招生宣传……” “哇噻！盖了帽了！‘天空’第一次亮相就有万人的拥趸……牛呀！” 周三下午课外活动，当写好放在那里好几天的大幅海报终于贴到报栏以后，校园里热评的就是“天空乐队”明天的首演，大家都翘首以盼，看过乐队排练的同学津津乐道的片段已经吊足了大家的胃口……通向四楼乐队练习大教室外面的铁栅门反锁着，乐队成员们正在作最后的彩排或者讲封闭训练。 办公室里有吃过晚饭回来的三个人：雷苏北，他在为于哲入伍写评语，据说来带新兵的军官一眼就相中了这个高大帅气、沉稳干练的小伙子。他正绞尽脑汁、挖空心思地想怎么写出来一个让部队的人非常想得到于哲这个人才的、有分量又客观公正的评语，他想问林鹃一些词语的用法但林鹃正在全神贯注……林鹃在准备晚自修加强班的课——贾文芳外出参加培训，胡一飞安排林鹃来代替她上课，贾文芳笑说：“我放心交给你，不放心的是回来学生们可能不愿意听我的课了！”林鹃知道是玩笑话，却也明白优生们会自然而然地在她和贾文芳之间作个比较，她的脾气不好争强好胜，做事尽心尽力，只求心安理得，从不奢望完全压倒别人，所以她不敢也不会怠慢……只有尚敏在那里无所事事，一忽儿趴在桌子上甩着手里的笔桿好像在思考什么，一忽儿翻看抽屉里的什么东西有些羞赧，一忽儿看着林鹃聚精会神的面庞和雷苏北挠头的背影欲言又止…… “哦……”林鹃长出了一口气，手掌相对缓缓向下放在桌面上然后站了起来，轻拍脸颊，跺跺脚，晃了晃肩膀又坐在了椅子上。显然的，经过紧张高效的备课，接下来的课她已经胸有成竹。 雷苏北转过脸来，正准备开口发问，尚敏已经先开口了：“雷老师，林老师！你们都是前辈学长，有个问题你们能替我参谋一下，发表一下意见吗？” “好呀！”雷苏北连忙打住自己的问题，“说来听听……” “就是我和杜名选的事！”尚敏没有避讳，她本就不是那种忸怩的人。 “哦！”雷苏北恍然，没转脸也没有出声笑但他的脸上已是笑意盎然，他用绘图的板尺轻轻地碰了碰林鹃椅子的椅脚表示钦佩：林鹃早上说过尚敏不是那种内向的闷葫芦而是敢爱敢恨的性情女孩，她认为对的她不会拘泥于谁主动谁占个上风而是敢作敢为！所以她和小杜只是时间早晚的事，小杜执着于她，她想好了她能够抹开面……他们不久——也就是近期还是会如从前的恩爱！ “小杜的好大家都知道！咱们办公室的卫生从前都是他来做，他离开以后只好由我们班和7班的学生接管了……他的课上的很棒，他……”雷苏北想了几点，发觉这些都是从前说过的，但是尚敏今天饶有兴味地在听，记得她和小杜刚开始闹别扭的时候大家一说到杜名选她就捂耳朵嚷嚷还跺脚。 “可是有人说好马不吃回头草，说他心眼太死、傻……”尚敏嘟着嘴，她想起来这些话就有些不高兴。 “感情是人一辈子的寄託！怎么可以用随便的吃草来形容？一匹好马看到它心仪的对象绝不可能坦然只想着怎么吃草的……”林鹃很不以为然。 “这些恰恰是小杜的优点：勤奋、踏实、顽强，执着于自我的信念！”雷苏北不假思索，接着说道：“说这话的人不客观！我想他可能有什么别的目的……人们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你能告诉我是谁说的吗？” “不能！人家是老教师……”尚敏想了想，回答。良好的家教使她知道尊重别人的重要，她从前也只是对杜名选才颐指气使，那是恃宠而娇，那时候杜名选要是敢撇一下嘴都会被饱以粉拳…… “哦！”回想某人的一贯作风和几天来忙碌出入这办公室的表现，雷苏北有些明白是谁了，他也不点破，指着齐展位子右侧墙上贴的列印的两个大字“谨言”，说道：“小尚！大齐上周在墙上贴了这两个字，意思是少说话……” “我注意到了！他贴的时候还说‘说东家拉西家损人利己和不利己的都是真小人’，当时大家都一头雾水，他又补充说的是外人。我还是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齐老师说话得罪人了？不会吧……”尚敏想起来。 “恩！大齐贴了字之后还是一如既往地大说大笑！但是某人——可能就是说小杜坏话的那个人出现的时候，他立马就保持缄默！还咳嗽、向大家使眼色……”雷苏北情绪有些激动，他也恨那种打小报告、拆人家墙角的小人：“大齐呢一向口无遮拦，但是绝没有坏心眼！就是上周一，我和他还有陈彬聊天，讲到外出听课很辛苦，也有一些搞笑的事儿……十一月底我和贾文芳、大齐一起到泗东听课，贾文芳遇到大学的同室好友。最后一天，平时一本正经的贾文芳喝了个酩酊大醉，和老同学两个又哭又笑，像黑社会大姐大似的嗤笑、训斥对她们侧目的人们……我俩愕然，想三个人一起去的总不能丢下她不管吧，只好再住宿一晚……大约9点钟听到隔壁她俩哇哇地呕吐，有脚步声……然后是急促的敲门，我把电话按了免提正在和家里通话，大齐以为是贾文芳来要开水，趿拉着鞋子去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把他推倒在床上，大齐手足无措，我也愕然……猛女愣了一下，‘哦！这是四楼……’我俩不知道怎么回答，都点头！猛女临走来了一句让人冒烟的话：‘穷老师？’贾文芳恰好出门来全看到了也听到了……我们家孙琳电话那头正和人打扑克，也是按了免提接听，于是这糗事立马传遍了家属院……所幸回来住宿报销了三天的，没人财两丢！这时候某人进来了，听我们笑就非要刨根问底说的是什么，我和陈彬知道他的为人，都说没什么，大齐没看到我们的眼色，就一五一十地说了……某人走后，我俩告诉大齐，你犯大错误了……大齐说我也知道他那样的人，只是忍不住，况且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不料，第二天一早先是鬍子来办公室看我们俩就笑，说光辉事迹还由学校买单你们玩的太夸张了……后来，贾文芳找上门来质问大齐怎么可以在背后说人坏话？你也犯错误了，我都没向人说你衣服上后来还有猛女的香水味……大齐哑然！当时我和陈彬都在，连忙说明了实际情况，贾文芳才释然，说某人搬弄的很难听，断章取义、添油加醋很多……我听说他有个在镇政府上班的侄子，那是个五毒俱全的傢伙！正张罗着在学校里找个对象，不知道谁会被他拉进火坑，我觉得他蒙不住人的……”
第190页 这糗事得益于某人的见人就说，现在老师们几乎是尽人皆知，然而听雷苏北自己讲来林鹃还是咯咯地笑个不住……实际上，人们听了也是当作一个小笑话，并没有谁受到伤害：大家明白了贾文芳不是铁娘子而是一个有性情的女人，大家不怀疑雷苏北和齐展的人品，他俩都“长的不俊”，是那种本分得“让自家老婆一百个放心放出去也不会乱撒欢的男人”……后来某人再说的时候，有人就“恩，恩”答应着走神不听，也有掩饰不住乜斜着眼睛撇嘴的…… “哦！是这样……”尚敏知道某人拉的就是她，回想某人夸的一朵花一样、只为眼界高看不上庸脂俗粉耽误了、又一定要找个本科以上学历（口气很大！）年轻有为的镇政府第一才子的形容，尚敏有些吃惊也有些好笑：现在介绍对象又不是仅凭媒人的一张嘴，见两次面大家就会坦诚到无所不知…… “还是那句老话，‘听别人的话瞎自己的事’，很多事情别人说的仅供参考，主意还是得自己拿……”雷苏北感觉尚敏在被他的话打动，有些得意地想：我说的都是客观事实，我可没有故意歪曲、刻意贬低……感觉自己说服人的技巧掌握得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只是有些引导别人往他的路子上来的嫌疑。 “小杜是一个怎样的人你最清楚！现在的他比从前更有能力、更出色了……我有时候想有的人是不是经历挫折才可以浴火重生？哦，做姐姐的扯远了……”林鹃在思索，连忙收回来思绪，好像又想起来什么：“昨天有今年刚毕业分来的女孩很欣赏小杜的踏实能干和助人为乐，私下里问我小杜真的是孤家寡人了吗？我说我得仔细观察了才会有答案……” “他不是！”尚敏脱口而出，又解释：“他马上就不是……”发觉失言她立马羞红了脸，却是撒娇的口气：“林老师，林姐，你绕人，你害人……” “如果这是绕人、害人的话，那林姐早想害你了！你从前是什么都听不进去，像个发怒的刺猬一样，现在可好了……”林鹃微笑着说道。 尚敏不再害羞，很开朗、开心地说道：“谢谢你们了！也谢谢大家，我从前太蛮横了些，我也得改改这坏毛病……” 雷苏北在想尚敏的气终于消了，一定是小杜的精诚感动了她！更主要的原因是小杜本就是一个可以託付的人，那时的“掰了”不是什么真正值得分手的大事，只不过当时彼此都在气头上，一时擦的火花有些大了点…… 周四7：30，有第一节 课的宋世峰风风火火地进了办公室，大呼小叫：“大新闻！好消息！我尚师姐终于和小杜师兄和好如初了……” “小宋！你看到什么了？”进办公室的林鹃问道。 “我看到他们两个并排在体育场那里轧跑道！有咱8班的学生就欢呼鼓掌，许芸、安秀她们几个女生还故意跑去搅局，向他们鞠躬说‘尚老师、杜老师，你们好好！’杜师兄慌张地回应‘好！好！’还是尚师姐大方，对每个人都报以微笑，像个极其幸福的小女人！不对，就是一个极其幸福的小女人……” “嗨！你的新闻晚了！他们早上就已经和好了……”陈彬笑说。早上的时候，杜名选和他们班主任跟着学生队跑操回来，远远看到尚敏穿着一件紫红色的风衣站在学校大门口，那是去年杜名选自作主张给她买的，她说是高档货但是太紧了些颜色也有些刺眼……然而此时的尚敏穿着很合身——这一个月来她也没怎么锻鍊但明显瘦了，站在那儿风姿绰约、含情脉脉！任谁也看得出她是在等待……杜名选缓缓走向了尚敏，跑步的学生们都慢了下来期待着经典时刻的到来，于是大门口有些堵塞……后来是胡一飞板着脸命令：“向前看！目标教室，回去早读！跑步走……一二三四……”学生们才依依不捨地离开，两人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激情相拥，而是如往常一样一前一后进了校园……陈彬当时就发现：两个人慢走的步调居然如喊着口令一般出奇地一致！真是心有灵犀…… 下午，杜名选抱着他的家当又回到了办公室，桌子早已经被尚敏在大家善意的笑声中擦的一尘不染…… 第46章 成功 第四十六章 中午的时候，马可就开始指挥着班里的男生们在体育场那里搭舞台和布景，乔乐天的父亲也来帮忙，他是县文化馆的灯光师，县内的大型文艺演出灯光都是他来做。当灯光随着音乐的节奏闪烁的时候，大家可以想见夜色之下激动人心的五彩绚丽……都欢呼，女生们一个个兴奋得满脸通红、拍手跳脚，乔乐天的父亲告诉同学们他还带了焰火，保证让大家有一个激情难忘的夜晚…… 下午第三节 课是自习课，乐队的成员早早来到舞台做最后的临场。曹可凡说这会儿他的心情比中考还紧张，大家也都惴惴。 “……台上炫目的灯光，台下一万人的规模……我……我无法想像那么大的阵仗……”一向颱风从容的李格格说话有点结巴。 “你好多了！你做过学生会的主持，我们可是连个罗汉堂、达摩院首座都没做过，不知道什么滋味的，更不用说这万众瞩目的大场面了……”曹可凡平时嘻嘻哈哈，任凭再紧张心虚的场合都是这样插科打诨式地说话，此时他心里“咚咚”打鼓，那节奏比戴蔷的电子鼓点还要紧密…… “不要自加压力！我看过你们的彩排，演出只不过是把平时的彩排拿到广场之下变成现场版的，今晚的精彩註定属于你们……”雷苏北给大家减压：“到了现场、上了舞台，只想着怎么奉献给大家一场精彩的演出，就不会这样紧张了！还是俗话说‘三十六拜都拜过了，哪差了这最后一哆嗦了’……”他话音未落，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连忙接听：“方主任，有事吗？……什么？……重要人物到场……是谁？……好，我马上到……”匆匆离开了。 “对，放松一些！我们排练的不错，不会有大的问题……咱们咋没上过舞台，就是校庆的时候，一样接受过人山人海的欢呼……”戴蔷说道。 “恩！忘我的境界才可以有精彩的表演，不必瞻前顾后，想那么多做什么？”田歌发表意见，又问道：“什么拜？什么哆嗦？雷老师那句话什么意思哩？” 大家七嘴八舌地解释，说笑声中没有了先前的拘谨和侷促。 “寂静的黑暗中一束强光照向舞台中央，你们在大家的欢呼声中登场亮相，动感的音乐响起来，五彩的灯光闪起来，绚丽的焰火空中炸开……效果如何！？”乔乐天跑过来，得意洋洋地宣告自己的最新构想。
第191页 “好呀！”“震撼！”“爽！”“劲爆！” 终于，激动完全代替了先时的紧张，大家不再提什么心情的事情，而是都到后台准备各自的服装和戏份去了…… 第三节 课还没有下课的时候，初中的学生浩浩荡荡地排着队带着凳子来到，但是却拒绝上看台，他们说离得远看不清乐队的表演和偶像“超级田歌”、“太子”、“曹操”、“公主”、“小蔷（强）”……还争辩说未来的母校不给我们以优待那可不成！杜斌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局面，看到方文艺和雷苏北陪着一个军人和一个三十来岁、蓄着长发、穿得有些不伦不类的人走来，连忙过来请示。 “当然是年青人，有激情的小孩子在最前台了！他们可以带动全场的热情，晚会的热烈气氛自然而然就被烘托、薰染出来了……”方文艺还没有什么指示，那个中年人说话了：“不过你们得安排安保，晚会砸了或者万一火了……要避免小孩子的情绪失控！”那“妖怪”（杜斌不知道他的来历，这样形容）一定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说话时候的神情很是倨傲。 “韩导说的是！安排他们坐在t台的周围，你再通知国旗班的同学组织安保，主要是防止孩子们太干扰田歌的演唱……”方文艺安排工作。 “好，我明白了！”杜斌转身走了。“韩导”？哪里的韩导？杜斌离开的时候头脑里有大大的问号。 韩成听到田歌的名字和方文艺特意的安排，仍然有些吃惊，但想这里的小镇人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在这里是很容易被人关注的，而且她的成绩又不俗，于是坦然准备看了演出再说明自己的来意。 方文艺和雷苏北却是心知肚明：韩成是近年来声名鹊起年青导演中的翘楚，现为东南卫视的金牌制作人，这样的大忙人突然出现在一个偏僻的小镇，说什么来看看大学时的恋人顺便显摆显摆，鬼才信他！韩成的风格几乎无人不知，他不喜欢成名已久的演员，而热衷根据剧中的角色来发掘新人，他发掘出的新人总是随着他的偶像剧集播出名满天下，然而火红那么一段时间往往就趋于平静，其中有新人不是科班出身演技不怎么出色的原因，演的好主要得益于韩成不惜菲林的指导——他是一个认真追求极致的工作狂人；还有就是新人成名以后面对大众的追捧和各种各样的广告和应酬，往往就迷失了自我……但是一经韩成发掘成名那是必然的，所以演艺界的新人都以认识韩大导演为进身之阶。雷苏北想他来这里的原因应该是为了田歌或者于哲，田歌的可能更大些，因为袁馨纯下午打电话来，说有个怪人但来头一定不小，打听到厂里问广告中的女模和男模是在哪里找的，特别问到女模的详情，那人很有可能是星探…… 下课铃声一响，各班里就蜂拥而出许多来抢占有利地形的学生，然而一进体育场就都愣了神：一是这里已经是人声鼎沸，最前台的位置已经没了；二是坐的很有序的初中生方队都愕然不屑地看着他们像是一群散兵游勇的样子！大家只好回去站队，再昂首挺胸喊着口号跑步进场。 服装厂职工穿着厂里的制服也来了，其中年青人居多，玩闹嬉笑的……然而进了校门，在班组长的口令下，一切打闹戛然而止，工人们双手在胸前端着凳子队伍踢着正步进了体育场。整齐的步伐和严明的纪律让先到场的学生们为之瞠目结舌，军人说职工们一定接受过严格的军训，这样一支队伍虽然女工居多，但是在战时稍加训练就可以拉之能战，可以想见这厂子的效率！馨纯服装厂的职工在进厂上生产线之前都接受过为期一个月的军训，教官是岚山饭庄的巩诚，巩诚说能过把训练新兵的瘾真爽，因此训练极其认真、从不迟到却主动提出不要工资，职工们形容那是脱层皮的魔鬼训练然而没有怨言，因为这是厂里聘用工人的第一要求，厂里的待遇非常不错，军训不合格能坚持下来就发一个月的工资！袁馨纯说这个很有必要，成为工人首要的就是要摆脱散漫的农民习气！ 军人姓冯，是来带新兵的，少校营长，也是今年来带兵的军衔最高的军官，隶属于第三十八集 团军，这样的王牌部队之所以成为军中王牌，就是因为他们从徵兵这一最初环节就抱着极其认真的态度。同样来带兵的军官还有几个，但是大家都看他的脸色，因为他的军衔最高，他是王牌部队——三十八集团军是全军战备值班部队中配备在主要方向的快速反应部队，2-7昼夜可抵达国家的任何地方。最好的兵理所当然由人家带走！像那个高大帅气、沉稳干练的于哲和身手矫健、轻轻一跳就拨下卡在篮脖子上的篮球还顺势来个暴扣的巩麦可，然而这第二批的徵兵这里只有一个名额，他正在通报上级申请另外一个名额！ 演出还没有开始，台下的三方已经活跃起来，互相拉歌。大家都不甘示弱，扯开了喉咙发挥，那合唱的声音真是惊天动地……渐渐地，吸引了许多街上的人们还有过路的司机也来观望，平时显得非常空旷的体育场这会儿已经人满为患，方文艺只好安排安保处去封闭校门，注意各处栅栏安全，他摇头嘆息：国人就是喜欢看热闹！不过，超级田歌的名气确实大了些！ 后台正在进行出场前最后的仪式：大家互相轻拍肩膀加油打气，作个简单的拥抱……“我们是一个亲密无间的团队，加油！”大家的手掌叠在一起：“二8班！加油！耶！”、“天空！必胜e on！” 舞台的灯光熄灭了，轻快的音乐停止了，体育场内渐渐安静下来，大家期待已久的演出就要开始！不知道这会是怎样一个夜晚…… 音响传来由远及近飞机降落刺耳的尖啸，一束灯光从t台的前端一直照向舞台的中央，聚光灯下，乐队的五个成员五色的唐装，定型出场：最前面的田歌昂首看天，扬起的双手手心向着地面，振翅欲飞；身后的于哲、戴蔷、李格格、曹可凡动作各异，来了个“十手观音”的造型…… 在大家的惊呼声中，所有的灯光次第打开，舞台上亮如白昼，前台初中的小女生已经尖叫跺脚……灯光忽地暗淡下来，大家茫然，有人小声嘀咕是不是灯光出问题了，就在这一瞬间，五彩的焰火升起，在空中绚丽炸开……灯光再次亮起，乐队成员已经各就各位…… 仅仅这一波又一波的灯光和焰火配合着乐队的惊艷亮相，台下观众如痴如狂的尖叫和掌声，晚会的成功已经不言而喻！ “感谢大家的光临！今天是我们‘天空乐队’第一次广场演出，我们的乐队，我们的歌！我们会共同度过一个温馨浪漫、回味悠长的夜晚……”李格格的主持声音有些抖，然而没有出大的纰漏：“接下来，先为大家奉献一首《黄种人》，这首歌大家很熟悉，乐队的首演很紧张，我们先用这首歌为大家垫场，主唱者……有请我们阳光帅气、无往而不利的于哲同学……”
第192页 于哲站在了舞台中央，低头……大家这才注意到他已经换了排扣的练功装，当他随着有节奏的音乐和铿锵的鼓点缓缓抬起头，迷离的眼光和迷人的微笑立马使全场为之惊呼尖叫，当然作俑者以女生们为主。 “哦！谢霆锋的歌拿来只是垫场，张扬的个性、激扬的青春，我喜欢……”韩成笑了。他欣赏特立独行的新人，因为在他看来有特点就意味着有出彩的能力，中规中矩就等于平庸……不过，乐队最先出场的是于哲，那他应该是主唱，是这里最优秀的人了，自己新接的本子需要的是一个漂亮、出类拔萃的女主角！韩成看着坐在钢琴前面美丽、全神贯注的田歌，有一些惋惜，他是很希望田歌是今晚的主角的，但想想漂亮、成绩好已属不易，再要求她音乐和舞蹈等才艺都出色，似乎很难！韩成迫切的心情反而放松下来，她会钢琴！不易，水平…… “黄种人，来到地上，世界因我不一样……”于哲的演唱很出色，冯少校看中的是于哲的沉稳干练，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才艺，人才呀！ 《黄种人》的节奏感很强，激越、张扬，全场的观众随着于哲拍手、跺脚，声势浩大！韩成吃惊地听到，田歌的钢琴水平不低，不是那种弹着应景来的……她的乐感很不错，不知道唱歌怎么样？韩成没有说明自己的来意，所以方文艺和雷苏北都没好意思大夸其夸田歌出色的能力…… 于哲的演唱结束，雷鸣般的掌声之后，不是“再来一个！”而是“超级田歌！”的呼唤，学生们知道谁是主角，也在盼望主角儿！ “谢谢大家！接下来，我们用歌曲来介绍乐队的每个成员，我是田歌，歌曲的名字叫做《鸽子飞翔》……希望大家能够喜欢！”田歌走向了舞台中央。 “清晨的风吹起，阳光煦暖，习惯的方式飞翔……”田歌倾诉般纯净清澈的歌声随着鸽哨和轻柔的音乐响起的时候，韩成站了起来，目瞪口呆：“她的音色、她的音准，她诠释、演绎感情非常之到位！我找到了……” “他找到了什么？”身边的方文艺和雷苏北在想：韩成一定是找到了剧中的女主角，所以才兴奋之情那么溢于言表。 “飞过万水千山，坚信自己的能力，还想振翅经历不一般的丝路花雨……”田歌在用歌声表达自己的态度、理想和人生坐标，歌曲也由最初的低缓转为激情、昂扬，曲调的变奏只有美声才可以表达得出来，而这恰恰展现了田歌的音乐功底，她跳跃着、轻舞着，走上了t台，大家都站了起来…… 在田歌走向t台最前端的时候，一个初中生跳到了台子上，激动得说不出话，台下递上来一束花，小男生终于说了一句：“鸽子姐姐！你好伟大！”把花束塞到田歌手里，田歌低头说感谢的时候，小男生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仓皇跳到台下……“小弟弟！你没事吧？”田歌很关心地问道，确认小男生有矫健的身手并且毫发无损才放心继续高唱。后来，田歌说她的初吻竟然是在万众瞩目之下被一个小男生偷走了，作痛不欲生状……她的一生也许就是这样属于演艺、属于fans的，许芸、李格格她们很同情，并提出为田歌的初吻默哀。 这边高中的男生们先是艷羡那个小傢伙想取而代之，小傢伙喊姐姐的时候男生们还在哂笑，看到他居然强吻大家的偶像男生们则有些愤愤想要上前痛殴，小傢伙跳下的瞬间大家还是有些担心，然而看田歌关问他又没事则纷纷笑骂…… 国旗班的同学们站在了t台的两边，以避免再有太出格的行为影响了田歌的演唱，然而他们不是如正式的保安那样面向观众，而是负手而立向着舞台，大义凛然中优越感自然流露…… “谢谢大家！人生重要的是历程，感受激情磅礴，体味细雨人生！谢谢大家！”田歌回到了舞台中央，细心的人们发现她脚上的那双水晶鞋不见了！ 灯光暗淡下来，乐队的成员到后台来换装…… “鸽子！你怎么赤着脚丫子？鞋呢？”戴蔷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被台下初中的小孩子给拽掉了……”田歌不记得什么时候鞋没了，方才前台的初中生很激动，张着臂膀和田歌握手，还有碰她的脸蛋、摸她的小腿，场面很是热烈……还好，舞台上都铺有地毯，田歌没有慌乱，而是像个舞蹈的鸽子一样轻盈地回到了舞台的中央。 “所以呀！观众的反应印证了我们的表演是成功的……”田歌笑笑，把手掌伸出来，示意大家：“天空！加油！” 大家完全没有了怯场的情绪，一个个信心百倍回到了舞台上，田歌换了一双有鞋带的运动鞋子，“这下安全了……”曹可凡玩笑…… “接下来，请我们凤凰城的主人们一起高唱我们的校歌《永远的凤凰城》，向客人们展现我们无与伦比的魅力和精神……”李格格报幕。 “美丽的大沙河畔，秀奇的岚山之南，一只凤凰翩翩起舞于山青水美之间。春华秋实，夏露冬雪，琅琅书声放飞在繁花似锦的校园……”悠扬、嘹亮的歌声响起，听得出大家的众志成城和昂扬的激情。 然后，曹可凡、李格格、于哲、戴蔷用苗佳设计的歌词和方式介绍了自己： 曹可凡第一段的演唱一本正经，短笛悦耳动听，大家都怀疑他怎么大肆赞扬一代奸雄曹操，然而听着很有道理。第二段则诙谐幽默，一展搞笑专家的风采。尤其第一段结尾“八十万大军，对酒当歌，耶……”’的万丈雄心和第二段结尾“身边的伙计，你我快乐，哈哈……”星爷式的狂笑，大家印象极其深刻！ 《会这会那的格格》，整个演唱过程李格格基本没咋唱，而是其他队友在唱，她在使用二胡、月琴、口琴等乐器，有踢毽子、跳绳、丢沙包、捉迷藏的游戏，还有街舞和朗诵……她的歌诠释的主题是朋友的重要，很让大家感动！ 于哲一身纯白的跆拳道服登场，手持双截棍，腰间的黑带非常醒目…… “周杰伦！周杰伦！双截棍……”男生们欢呼。 “no！”于哲摇头，手里的双截棍耍了两下丢在了一边，然后做了个跆拳道的起手式，最后好整以暇地负手而立。 “安七炫！跆拳道！”又有女生们大叫。 于哲来了个外摆，又是一个腾空侧踢，最后以540°腾空后旋侧踢收势……真的是虎虎生风、技惊四座。在大家的欢呼声中于哲鞠躬致谢，然后竖着食指和小指，摇头否认：“最松哈米大（对不起）！阿尼呀（不是）！” “冷峻的眼神，蓄势待发，追求一击务中，失败有什么，快意恩仇，心中有你我的江湖……”《太子出手》的说唱节奏感极强，于哲在第二段使用的是韩语，台下的女生们大叫“太子救我！沙朗嘿哟！”像在呼唤英雄，有几个女生想跳上t台，被国旗班的同学阻止了，伸长手臂去拉于哲的手，不肯离开……
第193页 台下的冯少校看到于哲敏捷的身手，更加确信自己的眼光，只是有些犹豫，将来让他成为一名钢铁战士还是文艺尖兵呢？ “温室里的阳光，很暖，室外的风儿我嚮往……发展自己，谁不想？去芜存青，在田野的风中怒放……”戴蔷演唱了《风中的蔷薇》，歌曲让落后生们心中涌起无限的激情和嚮往…… “虽然段落间的承转和乐器的使用还不是那么天衣无缝……但思想上的意义很不错！”韩成对乐队成员各具特色、别出心裁的亮相评价很高。 服装厂的员工可不是仅仅作为观众来的，他们提出了飈歌、飈舞，而且採取“田忌赛马”的手法，和李格格飈歌，和曹可凡飈舞，和最文弱的戴蔷拼高音……却有意把乐队实力最强的田歌和于哲晾在了一边。 “天空”并没有一败涂地，因为李格格虽然唱歌不怎么样，然而对方选的歌居然是她罕有的强项《我是女生》，她唱起来很自信，还用二胡伴奏，结果对手面对压力紧张跑了调，只好和她拥抱表示祝贺。 曹可凡虽然没什么舞蹈功底，不过近来的排练使他的乐感明显加强，也练了一些基本的舞蹈动作，而且他懂得即兴发挥。这不，他跳着跳着感觉技穷的时候玩起了不是“机械舞”而是“机械散架舞”，引起大家的哄堂大笑，几个球队的哥们扔上来俩篮球，他嘴里吹着口哨偶尔还来个拟音，双手玩着篮球技巧的花活，赢得了大家的满堂彩声，旁边街舞的哥们走神看他，然后感嘆认输了。 戴蔷的对手是个胖女孩，实力超强，据说厂里有什么通知不必使用扬声器，只要她到各车间吼几嗓子就都清楚了，绰号“火车喇叭”。戴蔷顽抗了十来秒钟挺不住了，翻翻白眼作了个壮烈的造型，大屏幕显示戴蔷躺在地上，还眯着一只眼睛，手底下拉拽全神贯注的胖女孩求饶给面子的神情，大家先是愕然有些紧张，看到大屏幕的细节，一起鼓掌怪叫……晚会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空气中飘着浪漫的蜜糖，心中洋溢着温馨的蜜甜……我站在亭子北面，你在小屋的那边……”戴蔷演绎了一个纯情女孩在公园里见到心目中的男孩出现，男孩极目远眺，瞟了专注的女孩一眼之后在女孩的视野中消失片刻，又出现……邻居的小弟跑来送给女孩一枝棉花糖，女孩很激动，害羞地看向了男孩，男孩浑然未觉……女孩鼓足了勇气，走过去委婉地表示谢意，男孩一头雾水……小弟说，“姐姐好，好姐姐，那是我送的，你最喜欢也是我最喜欢的棉花糖……”女孩很尴尬……男孩送了冰糖葫芦，然而女孩还是喜欢棉花糖…… 《棉花糖》直接的后果是街上卖棉花糖的生意很火爆卖糖葫芦的则不景气，间接导致校园恋爱之风大炽，因为男生喜欢某个女生则只要用棉花糖表白一下，不用多说什么……雷苏北问戴蔷，你们上交的歌词大意不是这个意思，只说棉花糖怎么好吃像个广告一样！戴蔷向老师道歉，说大家估计到了无法通过审检但是觉得那么好的旋律曲调和浪漫意境不推出来实在太可惜，就决定耍花枪……班里的风气由田歌和班委会负责控制……雷苏北哭笑不得，说班里出了谈恋爱的你们能控制的了吗？这样煽情的歌曲影响范围是全方位的，初中的曹主任电话过来说他们那里很多女生都拿着棉花糖在校园里甜蜜地抿着，他只好以乱丢垃圾就是棒棒的名义禁止，结果早上有女生缠在手指上进了校园……戴蔷愕然张大了嘴巴，看来乐队的错犯大了，音乐的号召力那么强大…… 田歌演唱了《我没有时间》，第一段讲述了一个勤奋的女生认真学习知识，第二段则叙述了参加业余活动和男孩邀约的没时间，第三段是忙里偷闲，学习、娱乐两不误的紧张快乐……“……一种充实的感觉，不是呀藉口，不必迷茫……朋友一起去郊游，我没有时间……看水归来，我没有时间……男孩站在了我面前，我没有时间……爬山回来，我没有时间！” 大家被音乐感动的时候，有的就在想：田歌真的没有时间，她那么忙！田歌应该有时间，看山听水她不都去了吗！？ 《快乐的话你回家》，“你快乐吗？我很快乐……”之后是于哲的说唱：“清晨走出来疲惫的网吧，午夜迷茫在蹦迪的街头，不知那里去，是不是该回家……怕这怕那，怕妈妈的数落，怕爸爸的暴打！躲在楼下，望着窗台，不敢回家……邮递员敲开家门，我在远处看见……爸爸冲出了楼道，急切地张望，黑黑的脸庞，更黑的是眼圈……妈妈趿着鞋，摇摇晃晃，桃子一样的眼睛，失神地坐在了地上！打我吧，骂我吧！我也要回家……一次两次的犯错，以为爸爸不疼，妈妈不爱！看到了一桌子没动的饭菜，我……最快乐的时候，是回家！” 于哲的说唱使许多高中的学生沉默，初中的孩子们则是哭成一片，“回家！回家！”的呼声响彻校园。那以后，每逢星期或是放假，想在街上玩的孩子见了面先是关问“你往家打电话了吗？”天晚了就互相提醒：“快乐的话我们回家！”街上的网吧里从此少了浪荡少年…… “我们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北风不冷、被窝更温暖，请听也请倾听钢琴和拟音的《山泉流淌》……祝大家今晚，也祝大家永远都有好梦……” “叮咚”的山泉，拟音的鸡鸣犬吠、鸟语、孩子的欢笑，人们头脑中呈现出一派欢乐祥和的山林景象，深深地被那唯美的意境陶醉……直到音乐已经停止，乐队成员和伴舞一起到前台来谢幕了，大家仍然沉浸在静谧之中……漫天的焰火散开来，大家纷纷说今天这时间怎么那么快，这就结束了！？ 方文艺和胡一飞有些遗憾，这么好的晚会电视台的居然错过了，没来录制！当大家都散去了的时候，他俩有些脸红地发现：服装厂员工坐的方阵和初中生的方阵那里很干净，没有什么纸屑、垃圾，而自己学生的地界里杂物丢的到处都是，塑胶袋、纸巾、桔子皮、吃了半拉的包子和豆汁杯子……要不是已经9点半了，学生们都已经回宿舍，他们一定会要求回来集合狠狠教训一番，然后打扫卫生！不过，第二天早操的时候，胡一飞还是严肃地作了训话。 初中的曹主任过来，看他俩皱眉，笑说：“我们的孩子现在几乎把你们路北的高中当作了圣地！以将来进入这高中读书为荣……还没来就已经爱惜这学校的环境和名誉！今天‘天空’乐队的成功演出让这种神圣感又上了一个台阶，只是那个《棉花糖》的演唱让我感觉有些不妙……” 早饭后的时间，班里人声鼎沸，大家在津津乐道昨天演出的成功，“酷毙了！”、“靓呆了！”、“超劲！超爽！”、“牛！”是不断从大家嘴里蹦出来的形容词，还有提到认识的哥哥姐姐——服装厂的员工或者邻居的弟弟妹妹——初中的学生对晚会也是赞不绝口，还打听什么时候有第二场哩……
第194页 “昨晚的那个‘妖怪’是韩成——东南卫视的金牌大导演！咱们看过的很多青春偶像剧都是他的手笔……”许芸从舅舅家回来，宣布了一个大新闻：“他来这里选角，可能看中的就是田歌……鸽子呢！？” “雷老师叫她到办公室去了！我看见妖怪也在那里……”胡婷回答。 “哦！我舅舅昨晚送韩导回的宾馆，他对我舅舅说他的新剧有个女主角……”许芸眉飞色舞：“只要是这个韩导发掘的新人，你想不出名都没有机会！鸽子这下发达了，也算这个韩导有眼光……” “我妈告诉我，这个韩导是在上海街头看到了广告，千里迢迢找到了服装厂，又打听着到我们学校来的……他很执着！”马可介绍。他妈妈张云侠是服装厂的大股东之一，现在在服装厂负责外务接待工作。 “那鸽子很快就会离开我们了！原指望到明年四月的……”李格格口气里有失落，“我们的乐队……”乐队成立的时候就知道于哲很快会离开，田歌四月里要去演电视剧……女生们很为田歌的前途高兴，也为她的离开唉声嘆气，于哲的离开远没有田歌离开那么让女生们动情！ “鸽子！你回来了，答应了吗？”许芸跑上前去，很迫切，还拉田歌的手，好像生离死别了一般。 “答应什么？哦！没有……”田歌先是迷茫，随之坦然：“有些特殊的原因，韩导很热情也很真诚，我都觉得拒绝他不好意思……” 韩成一大早就来到学校，找到雷苏北了解田歌的情况，他有一些问号，比如：这样一个小地方怎么会有才艺那么出色的女孩她的家庭背景怎样？她对角色的理解和诠释怎么那么到位难道接受过正规演艺训练？她怎么会有那么一种自然无雕琢清水出芙蓉的高贵气质？ 雷苏北虽然不满于韩成的倨傲，但对他准确的判断和推理能力还是很佩服，于是一五一十地介绍了田歌的情况。 “太好了！好极了！”韩成非常之激动，手掌握来搓去。 田歌进来以后，韩成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田歌没有对韩大导演的亲临乡野表示多么的感动，也对片酬和韩成的包装计划无动于衷，说自己已经答应了别人，明年四月里要去出演一个电视剧本，她不可以言而无信！ 韩成出道以来就顶上了大导演的光环，这是第一次遭人拒绝，立马感觉头上的包起来了。他想拍案而起，大发一通大牌脾气，陈以利害……然而眼前的女孩太过出色，他甚而有一种不能得罪的想法，实际上对方现在是籍籍无名！ “难道你家里人会反对？只信任小波？或者你觉得我捧不红你？”韩成是个爱才的人，他一定要知道对方拒绝的理由。他了解到田歌出自于高干家庭，提到的导演高小波是一个后起之秀，只是文气太重了些，追求唯美而不喜欢商业运作！他们经常争论一些问题，但彼此都很服气对方的才气。 “都不是！我熟悉了高叔叔的本子，我觉得我可以演得很好，我不能分心，也不想失约！”田歌解释。这是她的真心话，现在她对剧本的每一个场景是怎么回事，怎样去演绎，已经瞭然于胸，她自信可以演得神似而非从前的形似，而且，高叔叔换个环境的建议可以说真正完美了她的这段人生…… “哦！我不是说小波的坏话，他的风格有些古典！他不搞商业运作，所以他的剧集很难做到一炮而红，不过我们业内人士普遍认为他搞的东西都很有味道，只是曲高和寡……我恰恰有他的一些优点也能随社会主流而动，所以我的每个本子都可以做到人捧红、钱赚够，虽然有点俗，但名利双收！”韩成没有吹捧自己，他说的都是实情，这些话田歌听高叔叔都说过，高叔叔还说韩成的能力是非常了得的，他可以把一个垃圾本子拼装嫁接得硕果纍纍，经典的战例就是韩成前年接了一个上头给的本子，大加删改，不但获得了上头的资金保证，片子没杀青之前人们就评价必火无疑。写本子的傢伙很骄横，要求提高稿酬还有其他附加的条件，韩成气不过，把实际操作的剧本摔给他，他惊讶地发现除了主角的名字以外居然没有一点他原作的痕迹！这事件被业内广为流传，说韩成可以捧红任何人，所有的都是他让红起来的，那个最好的导演、剧作、制作人就是他自己！ “我执着地认为，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必须做到，不能因为有更大的利益在眼前就放弃从前的承诺！”田歌言简意赅，她强调自己不会改变主意。 韩成沉默了，这是他在演艺圈里不曾见过的：为了一句话的承诺就可以放弃眼前触手可及的大名利！演艺圈的规则是：“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放弃礼义廉耻，出卖肉体和灵魂的事情倒是很常见！ “韩叔叔，对不起！只能这样了……”田歌有离开的意思。 韩成在想：这是一个立场态度很坚定的女孩，也许是因为她的背景，她不在乎金钱和名气，因为她不选择演艺这些她也可以轻易获得……但是感觉她的未来星路可能会坎坷重重，因为她太有原则…… 韩成没有说话，田歌感觉就这样离开不礼貌，于是等待…… “哦！韩叔叔越来越欣赏你了，你说的很对……我们一定会有合作的机会！”韩成缓过神来，从包里抽出来一个文件夹子，递给了田歌：“我会联繫高小波，看他的档期能否作一下变动！这是我改过的本子，你可以看看，如果感兴趣的话，告知我一声，我们就有了合作的机会……” 韩成一点也没有大牌导演的骄横，而是“合作”、“感兴趣”的说法，这让田歌油然而生一种好感，答应着接过来，鞠躬告辞了。 田歌不知道，韩成是一个爱才的人，从田歌这一番话起，他已经决定尽自己之所能呵护、扶持这个未来之星的成长了！有人一辈子的努力也换不来田歌几句话在韩大导演心里的影响！ 下午第三节 课是体育课，因为临近期末自动成为了自习课，乔乐天在认真地翻看韩成的剧本，许芸她们几个女生也在传阅，偶尔发表一下个人的观点： “哦！我欣赏女主角的顽强和勇气，不畏强权、奋起抗争……这是一个丑小鸭成为白天鹅的经典故事！”施蒙评价。 “好像《流星花园》哟！也有看流星雨、失忆、挣钱还债的内容，抄袭呀！”许芸说，她从期中考试以后就一直反感抄袭、作弊的行为。 “不过，它迎合了女孩子爱做梦、想一飞沖天的丑小鸭心态！这电视剧一定会受到追捧的……”邵小鱼的评价更客观一些。 “商业运作的典范！它的票房应该是没问题，剧中的主角也许会红起来……也有可能如流星一般一闪而过，因为这本子它没有内涵，和人家的又太过雷同！”乔乐天也看了本子，韩成听到乔才子的恶评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实际上韩成早就意识到了，所以他才会满世界地寻找一个好的女主角，这本子他是拿定了捧角的主意，好不容易找到了理想的角田歌却偏偏不答应。
第195页 “鸽子该接受这个角色！韩成的捧红能力是演艺界人所共知的……很多籍籍无名的小角色都是他妙手提点一炮而红的！有的并不怎么出色都被他活生生给染红了……”季冉说道。季冉的用词近来很是沾染了曹可凡的风格，大家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曹可凡连忙纠正自己可不是墨，许芸笑说那你就是“朱”了，大家纷纷叫曹可凡为“曹朱（猪）”。 “韩成导演还说愿意为鸽子改动本子呢！要为她量身定做……”许芸说道，“这可是大牌影星都不一定有的待遇哩！” “哦！”大家惊呼一片，原以为田歌只是震撼这一片井底小地方的白天鹅，没想到就连名动一方的韩大导演都对田歌那么看重，她应该是蓝天下的金凤凰！大家默默，看着从办公室刚回到教室来的田歌，都有一种仰视的感觉。 “怎么啦？都瞪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田歌有些莫名其妙，于是开玩笑，自己却禁不住先笑了起来。 “你脸上没花！要有花那叫破相哩！我们在看韩大导演相中的女主角是怎样一个梦中情人……”蒋晴鬼灵精怪地来了一句。 “情你个头！韩导演真是一个好人……”田歌告诉大家：“他和高小波导演通了话，说我可能不会欣赏他的本子，因为这是他专为捧人改的本子！他还说让高导演放心拍片子，前期宣传和后期推广的事情他擅长，他来做……” 韩成把本子交给田歌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的，然而田歌中午没有打电话，他知道没戏了，决定再找新人，会有人愿意接受这名利双收的美差的！他仍然觉得高小波可以拍出来有深度和有内涵的东西，但是按他以前的风格可能又会叫好不叫座，于是他不顾行业的禁忌，对高小波陈以利害，说你不能为了你的唯美牺牲一个潜在巨星的价值，她对你那么信任！我来为你做一些工作，免费的，我早就想把捧人的领域拓展到捧导演这个方面，所以，你发达了……高小波听出来他的弦外之音，彼此的惺惺相惜他也很珍惜，况且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 “鸽子！你註定发达了……”施蒙很艷羡。 “哇！强强联合，无往而不利！”蒋晴由衷地赞嘆。 “不对！应该是强强强联合，鸽子也不弱，不是吗？”许芸认为。 “许结巴？你是许结巴！”曹可凡终于忍不住了，脱口而出。时下只要是季冉参与的评论他就三缄其口——为了避嫌，而偏偏季冉很能说，还盗版他的风格，于是曹可凡那个痛苦呀，这会儿终于逮到了一个空子。 许芸一愣神，随即要痛殴，曹可凡早已经逃之夭夭…… 其他班在上课，然而效果不会太好，因为这是双周，接下来休息两天，大家一个个整装待发，心早已飞出了课堂，也许都飞回家飞到那丰盛的饭桌上了……雷苏北在办公室，来了一趟却没有噼头盖脸地教训大家，他什么也没有说，叫了田歌之后把门关紧了离开……天冷了，雷老师关心大家的冷暖，让我们不要打扰了别班的上课，大家很感动，虽然打闹也知道收敛。雷老师经常能这样“于无声处听惊雷”，是因为他在用心，偏巧他又姓雷，马可这样认为。 “叮铃铃……”下课铃声响起，大家欢呼着冲出了教室，又可以回家两天了，爽呀！校园里的男生女生们一个个呼朋引类回家去也…… 第47章 从军 第四十七章 周一的第一节 课时间，办公室里除了林鹃和尚敏两个女老师去上课了，其他老师都在…… 雷苏北正坐在那里想事情：第一节 课上课前，他按往常的习惯到班里去看看，奇怪地发现孩子们尤其是女生们明显有些兴奋。一般而言，学生早上五点半起床，早饭后会进入一天中的第一个疲劳期，班里往往有不少同学趴在桌子上休息，而今天他看到有的男生在笑、艷羡的表情，女生们在他进班之前还嚷嚷闹闹他一出现立马安静，掩饰不住的快乐心情好像有什么事情隐瞒，追问许芸，许芸头摇得拨浪鼓一般，不肯告诉他是怎么回事……想不到咱就不想了，雷苏北不由自主地笑了，孩子们快乐的原因早晚我会知道的，他们的高兴总会让我这个班主任分享一下吧！于是坦然拉开抽屉找了资料，准备备课…… “陈老师，你们班的巩麦可有状况，球队这两天训练他老拉着个脸狠了劲地拿篮筐撒气……早上我训了他，问他可他不肯告诉我原因！您知道是为什么吗？”宋世峰停下手中的活，向对面的陈彬问道。 “这个我知道！他爸要他去当兵他不愿意，父子俩怄气呢……”陈彬回答。事态比陈彬了解的要严重的多：巩诚坚持认为巩麦可应该去当兵，当兵才能使儿子由一个男孩成长为一个男人，因为他的价值观和行为处事方法就形成于军营，是那9年军营生活使他得到真正的磨砺和锻鍊才有今日小小的成就……巩麦可想上大学，考一所体育院校，将来做个篮球教练，他不想沿着父亲的轨迹走他的这一辈子，说军营适合于你但未必就适合于我！巩诚说你不想去当兵是捨不得你几个球友还是捨不得李格格？哪里没有球友？天涯何处无芳草？你怎么知道军营不适合你？一定适合的……巩麦可梗着脖子说你做老子的也不能乱说话，我和李格格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不去当兵，你骗我说部队来招篮球尖子我上当了，我讨厌别人骗我，我这回下定决心就是不去当兵！巩诚说，你就得去，不去不行，语气强硬……父子俩于是瞪上眼了。靳彩霞赶紧过来劝和，向着儿子的话刚说了一半，巩诚抓起桌上的军用水壶把面前的大鱼缸砸了个四分五裂，靳彩霞低头看到木地板一地的水，玻璃碎屑和砂石之间她最珍爱的热带鱼在翻滚挣扎，旁边是巩诚平时爱如生命现在瘪瘪的军用水壶，转头面对怒目圆睁、脸红脖子粗的巩诚，她知道“这傢伙”的驴脾气又上来了，事情无可商量…… “冯营长很欣赏巩麦可和于哲，还向我详细询问巩麦可的在校表现……现在部队徵兵真是严格……”陈彬感慨。 “是呀！”雷苏北有同感，接过来说道：“冯营长也这样细緻调查于哲的情况！他问到这样一个问题，大家为什么叫于哲为太子？” “为啥叫太子……我在这学校13年了，记得来的时候听到大家就这样叫他，至于原因还真不了解，你怎么回答的？”齐展想了想，真还不知道答案。 “我说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因为于哲的爷爷是老校长，爸爸又是医学博士，咱县里有名的骨科大夫……”雷苏北回答。 “不完全是那样，于哲的小名就叫太子！”李直和于哲家有些亲戚，他回想起来：“记得我上初中的时候，于志浩——就是于哲的爸爸回庄上办喜酒，不但带着媳妇——一个文静不爱说话的重庆姑娘，还带着小于哲……浩子哥当时在读博士，回家来就是举行个仪式，不过听说新娘子似乎学历不高现在也是在家做个居家太太，凭浩子哥一个人的收入养活一家人是绰绰有余……小傢伙虎头虎脑，我们问到他叫什么，浩子哥乐呵呵地告诉说叫‘太子’，大家当时就觉得浩子哥不但有学问还真牛，给小孩起个小名都那么霸气……”
第196页 大家正说话间，林鹃手握着心口推门进来，脸色有些发黄…… “小林老师，你怎么了？”雷苏北连忙问道。 “我……没，没什么……”林鹃回到位子上喝了口水，拉了一下裤脚看了看，吁了一口气，站起来又要到教室。 “报告！”邵小鱼和田歌推门进来，走到林鹃面前：“林老师！我们……” “没什么，不用说了！我这就到教室……”林鹃摇摇手打断了她们，然后和两个女生一起转身离去。 “怎么回事！？”不但雷苏北，办公室的老师们都有些莫名其妙。 雷苏北打算等林鹃下课了一定要问个究竟，可下课铃一响林鹃回到办公室，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林鹃又匆匆离开了。 “闵骏！语文课上出什么事了吗？”雷苏北叫住抱作业本的数学科代表闵骏，“不要遮遮掩掩，告诉老师……” “恩！不过还是让田歌和许芸她们来告诉您吧，我去把她们叫来……”闵骏想了想，回答，抬头看到田歌和许芸两个站在了门口。 “雷老师，对不起，是我的小狗狗吓着了林老师……”田歌说道。 “雷老师，不是田歌的错，怪我……”许芸抢过来说道。 原来，周日来上学的时候，许芸和李格格去邀田歌一起，见到了田歌姑姑田雨荷专程派人送来的小狗球球，非常之喜欢，球球也是好久没和小主人在一起了，拐弯抹角地想跟来。许芸趁田歌不注意打开了书包，球球钻了进去，也许是颠簸得不舒服吧，半路上它自己叫了两声出了来，还咬着站在那里的几个男生的裤脚意思是给它腾出来一些玩的空间，看到那么可爱的小狗，车里可热闹了。许芸说，真是狗如其主人，球球长得漂亮也聪明，我一打开书包它就知道我要带它，二话不说钻了进来，上车了也不吭声，这回估计鸽子没办法把它送回家了才放心大胆地出来，它的iq绝对不低……田歌哭笑不得，说带宠物到学校里违反学校纪律，老师发现了会处分我们的。许芸说，只要我们不放它到宿舍外面去就是了，球球那么乖，一个桌球都可以让它玩好久，像个猫咪似的，没事…… 到了宿舍，大家听许芸说小狗叫球球像个球一样在屋里滚来跳去都很兴奋，球球确实很乖，不吵不闹，也不随地大小便，许芸拿了纸盒子让它方便，小傢伙居然很不屑。田歌说，球球要用抽水马桶……没办法，欧阳淑雅只好到厂里拿了个类似的替代品，球球勉强着用了，大家笑说“真是个有教养的狗狗”。球球也知恩图报，晚上大家都要搂着它睡，它却只给欧阳面子，许芸恨得牙痒表示不满，球球在她脚边讨好似的转着圈子，许芸还是骂它忘恩负义，球球低着嗓子“呜呜”了两声，脚还扒地拉架势，许芸只好偃旗息鼓，室友们大笑。 早上的时候，许芸把昨晚受到的冷遇和不带球球到外面去的承诺忘了个一干二净，还把它带到了教室。教室里那个热闹呀，球球这傢伙也搞笑，站在讲台上和每个经过的同学握爪子，舔人家的手背……吸引得7班的同学都来看西洋景，巩麦可也喜笑颜开。曹可凡大发感慨：都说俺曹操会耍，这回败了，彻底败了，搞笑能力还不如一个小狗狗……大家很兴奋，田歌则有些尴尬，说老师发现会生气的，咱们这是给老师添乱……却没有人听她。 雷苏北到班里的时候，球球很机灵地躲了起来，小预备铃声响起，大家到处寻找却没找到球球跑去了哪里，林鹃进了课堂，同学们只好回到各自的位子上。许芸她们心里默默地祈祷：好球球乖球球千万千万不要出声，要好好潜伏，不然的话被发现了遣返回家就可惜了…… 上课了，球球一直很安静，它这会儿趴在讲台下面的报纸堆里睡觉呢，往常田歌早上去上学，它就睡觉睡到中午田歌回来，下午田歌又去上学它就接着睡，晚上田歌回来它就精神百倍，生活是很有规律的…… 林鹃布置了课堂小练习，坐下来看书，觉得脚边好像有一个软乎乎、毛绒绒的东西，她没看也没多想，就用脚尖踢了踢……球球醒了，打扰它的清梦它很不高兴，当林鹃的脚又过来的时候，它一口拽住了裤脚，“呜呜”示威般地低叫着，班里的女生们一直想着球球，听到叫声心说坏了，林鹃讶然站起来，球球还在锲而不捨地咬着她的裤脚不松口，凶神恶煞的样子。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林鹃不知所措，虽然没有感到腿上有痛感她仍然惊了一跳，许芸连忙过来拉开报仇心切的球球，田歌的训斥让球球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也闯祸了，终于老老实实夹着尾巴灰熘熘地靠在了田歌的脚边…… “小林老师！你怎么样？受伤了吗？”雷苏北连忙打电话关问。 “没事，小意外！”电话那头的林鹃否认，惊魂已定：“小狗没咬到我，我回家是换条裤子，裤脚被小狗给咬破了……” “哦！那就好……”雷苏北放心挂了电话，向着两个女生：“看，险些闯祸！学校是学习的地方，怎么可以把宠物带来呢？你们想想，如果一教室里都是小猫小狗喵喵汪汪的，老师还怎么上课？” “老师！我错了，不怪田歌的，她一直反对……”许芸低了头，态度很诚恳：“求您不要批评她行吗？任凭您处理我好了，别伤害田歌和球球好吗？” “伤害！？”雷苏北真的哭笑不得：“老师这还没说什么呢，好像已经成了伤害者似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许芸有些窘急：“我是说您能不能宽大处理……” 林鹃这时候回到了办公室，也开口讲情：“没什么的，小孩子家好玩罢了！其实也怪我，没想到小狗在讲台下面睡觉，我先踢的它……” “不行！这件事必须严肃处理，你们先到班里上课……”雷苏北没有答应，又命令田歌：“你把小狗抱到办公室来，老师代管了！” 两个女生只好回去，一会儿许芸抱了球球放在了办公室的地面上。 “雷老师！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您为什么要这么严肃呢？”林鹃不明白。 “事情是不大！可这对班里的风气不好……”雷苏北有他的道理：“乐队的演唱会以后，别班的同学提到咱班就说8班的唱歌跳舞有多棒，我们班的同学也以咱们会玩咱们能玩为荣，很少有人提到学习！如果我这回再纵容了，咱们班的风气就会如那些电视剧上描写的那样，会玩能玩想着法子玩，学习风气一下滑我们就是费死了劲也教不出成绩了……” 大家纷纷点头，陈彬则评价：“恩！高瞻远瞩……” 球球在班里影响了上课，在办公室里也影响到了大家的办公，小傢伙太可爱了还知道察言观色……这不，尚敏下了课一直陪它玩，还说中午一定要给它打份排骨已经安排杜名选了。当她和杜名选带着球球到教工餐厅的时候，立马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有懂行的老师就问到这小狗哪来的？是花了几万买的？尚敏呆了，她看球球很可爱却没有料到那么高的身价，连忙关照杜名选看好……
第197页 小雷羽听说了，跑到办公室来和球球玩，下午上学都不想去了，恋恋不捨地离开，一会儿又回来说我头有点不舒服可能感冒了，老师说病了可以不上学……雷苏北知道女儿说谎，说这就带她到医务室吃药、打针，小雷羽窘迫极了，只好乖乖地让爸爸送她去了学校。下午，东方莹来学校带走了球球，小雷羽哭了一场，雷苏北板着脸训了女儿一通，好几天小雷羽都不高兴地叫他“坏爸爸”…… 下午，雷苏北来学校的路上看到于志浩进了人武部的大门，于大夫是县医院的大忙人，这回一定是为了儿子当兵的事来的，那个冯营长迟迟不在徵兵档案上签字，也许是于哲的那次记过处分影响到了他的政审这一关，冯营长本人很欣赏于哲……不然今晚抽个空请冯营长吃顿便饭说明一下，或者给胡一飞说说让他在档案记录上取消于哲的处分，雷苏北想。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肯做以往自己深恶痛绝造假这样的事情，自己变了，不是说原则立场变了，而是雷苏北感到很多好事情就是被有的所谓原则、规章束缚，而有时候是可以通融一些的…… 下午，雷苏北还没来得及实施他的计划，冯营长来了办公室告辞说已经选中于哲是这里这批徵兵进入他们三十八集团军的唯一人选，月底会来带他走。 “那巩麦可呢？”陈彬不明白。 “巩麦可放弃了！他主动找到我，他的志向不在军营……”冯营长回答。 中午的时候，巩麦可进了人武部，向冯营长谈了自己的情况和理想，冯营长很理解他，给巩诚打了个电话，两个人在饭店经理室聊到了很多，巩诚看儿子是铁了心不想当兵也无可奈何…… 冯营长和巩诚把酒言欢，尽兴而归……回到人武部的时候，人武部的干事说于哲的爸爸于志浩医生来了，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冯营长知道是因为于哲的批示迟迟不下家长急了，巩麦可已经决定不当兵所以于哲的事就不必等了。然而，冯营长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于志浩给他讲了一个感人的故事： 一个军医大的青年人随着导师到云南边境的丛林地区调查一种骨科疾病的成因，奔波跋涉的生活很是辛苦，不仅如此，他们还在丛林中迷路了，走了两天，却发现一行四人到达了边境线上，因为他们看到了矗立在那里的界碑。 正当大家灰心丧气很绝望的时候，丛林里站起来一群人——边防缉毒警察的一个小分队，他们奉命在此狙击一股往来于国内境外贩毒的马队。队长是一个三十出头的重庆汉子，也姓于，很健硕威武一点也不像个南方人，他们一共有四十多人，分成两拨轮换着埋伏在那里守候，歇息的一拨负责作预备队，大家已经守了三天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影过来。晚上轮换休息的时候，有人说是不是情报有误咱们不能老在这里傻等……于队说应该不会，可能是境外那边前几天突降暴雨，有的道路被冲垮了所以贩毒马队行程慢了，他们又不知道我们在这里等着包他们的饺子，他们是一伙为了钱亡命的傢伙，一定也急着入境呢…… 这里在山坡的背后，只有到了深夜很安静，其他时间很嘈杂，经常有鸟群“哄”的飞起落下，一些野兽“扑扑踏踏”穿越下面的小溪，所以大家可以放心地说话，只要不大声狂笑是没问题的！于队很健谈，说我们执行完任务护送你们回畹町，只是这两天你们要和我们一样啃压缩饼干吃罐头了，因为我们有任务不能在野外生火……这荒郊野岭的可不比大城市轻松惬意，经常有流窜的野兽啦毒蛇啦还有夜里撞的睡袋“啪啪”响战斗机一样的蚊子，没有驱蚊的东西它们能把你们喝得皮包骨头！教授和学生们不以为然，他们经常要从事野外工作，急救的药品和驱蚊虫的东西都是随身携带的…… 边防警察偶尔会面临越境事件，边防缉毒警察经常面对的是武装贩毒的大批亡命之徒，然而大家聊起来却有一种迫切的语气。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是从军队下来单兵作战能力极强的精英，有的还特别申请了调过来的，大家都是狙击□□寸步不离、百发百中的神枪手。这边防缉毒警察虽然不如军队的番号那么威武，却是真刀真枪的机会很多……不过，因为要经常面对穷凶极恶的贩毒分子，所以这个单位也是警察部队中伤亡率最高的。 多次的等候、狙击任务使大家养成了苦中作乐的习惯……这回又遇到这几个被丛林跋涉折磨刚恢复了人形的教授和大学生，大家谈性很浓。于队长结婚三年，妻子是从小青梅竹马的邻居，他们在重庆安了家，然而他一年多没回家了，儿子快周岁了听说妻子都教会喊爸爸了，这次任务以后他就可以下去休整回去抱抱他的胖儿子了……于队这样说的时候很幸福憧憬的样子，队员们闹笑是回家抱嫂子吧？于队笑说：“恭喜你们！答对了！抱抱儿子，顺便抱抱老婆是理所当然的！”“那主要精力是抱儿子还是抱媳妇呢？”大家又问。“先抱儿子，媳妇抽空再说！”于队不假思索，这是一个坦诚直率、个性张扬的汉子。 又等了两天，贩毒的马队还是没有出现，缉毒分队的官兵们在埋伏地点等，军医大的教授和学生在山坡后面等，大家都等的心急如焚、怨声载道，只有于队很从容，偶尔咀嚼一下香菸的菸丝，看一下怀里的照片——那是妻子和他的婚照，妻子说儿子的照片等他回去再照，儿子很像他小时候，他想一定也是一个比同龄人大上一圈的小胖子…… 晚上，分队的队医拉肚子几近虚脱——喝下面小溪水喝的，那水看着很清冽但上游的水里经常有一些动物腐烂的尸体和枯枝败叶的沉淀物，这是轻度中毒现象，军医大教授解释的时候那个毕业没两年近来刚随队的队医很是惭愧，“哇哇”又呕吐了好一阵子。另一个队医无法二十四小时坚持，军医大的青年人自告奋勇承担随队的任务，一大早出现在了这几天队医潜伏的最远离界碑的位置上，于队很担心，匍匐着过来教给他潜伏的技巧：可以移动但动作幅度不要太大，要注意周围的异常，比如有蛇或者动物过来用手语通知旁边的队员，他会帮你解决……于队千叮咛万嘱咐之后仍然有些不放心地返回了阵地的最前沿，他也担心战斗打响万一这非队里的人员受伤或者丢了性命后果就严重了，可阵地上没有医护人员不行！因为负伤了如果处理不当那样会使战友残废甚至送命！ 周围有鸟鸣和溪水哗哗的响声，有一种嘈杂自然中的静谧！青年人很陶醉于这野外的美景，抬头看到俏立于面前枝头上的一只大蝴蝶，这是一种罕有的品种，在这热带的丛林中并不能常见，大家在军医大的标本室里见过它，教授说它有点像企鹅中的帝企鹅，大摇大摆的，像个帝王一样雍容大度……青年人想捉住它，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潜伏的地方，蝴蝶好像发现了他，飞走了，然而不高不低慢慢地飞，青年人心里痒痒的，继续小心翼翼地追赶……于队愕然，沉吟一下举起了手中的狙击□□……蝴蝶飞到到小溪边的时候，就听“噗”的一声轻响，大蝴蝶落在了地上，青年人很奇怪，捡起来看到蝴蝶的头部已经稀烂——很可惜不能做标本了，那会儿他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于队百步穿杨的杰作。
第198页 青年人还没站起身，抬头看到对面过来一个三十岁上下景颇族打扮的女人，哼着歌，背上的竹篓摇摇晃晃……这样茂密的丛林里危机四伏，却突然出现一个孤身的女人……小分队的警察们在思索，青年人想可能是附近的山民，没有引起警觉。女人趟过小溪的时候左顾右盼似乎在观察什么，上了岸突然坐倒在地上，声音很惶急：“救命！救命呀！蛇……我被蛇咬了！” 这丛林里到处是蛇，经常有蛇到河边喝水，有的就有剧毒，“救人如救火！”青年人不假思索地站了起来，快步跑到女人那里，把背着的急救药箱放在地上：“不要慌！不要慌！哪里？伤口在哪里？”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女人口气里很惊惶，不是方才那样救命的急促，而是问到了青年人怎么会出现的原因。 “我是缉毒警察的随队医生！你的伤在哪里？”青年人毫无戒备打开了急救药箱，然而在女人抱着的右腿上没找到伤口。 就在这时，界碑那里影影绰绰出现了一队人马，女人的背篓里有声音响起，女人突然站起来，青年人马上意识到了问题，扑过去……两个人在溪水里翻滚，手机掉在了水里，那边枪声大作，女人爬出小溪向着界碑的方向狂奔，跑了两步又回过身来，身后一伙人被密集的枪声驱赶着仓皇过来…… 贩毒的马队等不及安全的信号就越过了界碑，山坡后面的预备队迂回堵住了贩毒马队的后路，马队的队形很紧凑，耽误了四五天的时间，他们这一伙人急着回家，也是估摸着有埋伏早撤了——缉毒警察的小队伏击守候也就是三天，三天后计划自动取消收队……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队缉毒警察执着地守了六天六夜，所以没有一点防备，马队人仰马翻，很快被打垮了，几个漏网之鱼低伏着身子沿着小溪向国内的方向狂奔。小分队的任务是把贩毒分子全歼于国境线以内，所以界碑那里的口子扎的很紧，这边火力有些不足——反正他们也跑不远，还有外围负责肃清的分队等着打牙祭呢！ 青年人落到了两个贩毒分子的手里，他俩还装模作样地把那个女人也当做人质挟持了，于队他们收紧了包围圈…… “格老子！杀了我二十多个弟兄，货也没了……”为首的贩毒分子陈一恼羞成怒，在青年人的胳膊上打了一枪，青年人昏死过去。陈一这会儿不担心，手里有人质，而且还不是警方的人，这张牌完全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 “陈一，我们交换人质！”于队喊话了，旁边推出来三个贩毒分子：左边的那个很年青，嘴巴下面才有微髭，毫发无损裤子却湿了一大片，看来是个胆小鬼，不知道怎么干了这亡命的营生；中间的瘦子长得很猥琐，伤了左腿，这会儿嘶哑了嗓子歪着身子哎哟哎哟地喊痛，呲牙咧嘴的；右边那个中年汉子右胸伤口汩汩地流血，头耷拉着，已经奄奄一息…… “笑话！老乡你给我两个半死不活的人，你以为我会和你做这样的买卖吗？徐兄弟，你也痛苦，哥哥送你上路……”陈一乜斜着眼睛，举枪打死了那个右胸受伤的同伙，旁边两个赶紧伏低。 “好！你说这买卖怎么做！”于队站了出来。 “到底是川中好汉，够胆气！”陈一呲着牙，提出了条件：“你过来，脱了防弹背心过来！把我的货还给我，护送我们出境……” “我过去可以！货不可以，那么多货你也带不动，我可以让你带走一些……那个女的换过来她也不会跟我们走！你就是靠她躲过了其他分队的几次狙击了？你的这两个弟兄我也放了，三个换你一个，怎样？”于队回应。 陈一想了想，只好答应。于是双方交接，于队和两个贩毒分子、三包毒品交换军医大的青年人，那个微髭的年青人却不愿意跟陈一回去，说：“叔！我回家见见娘和婶子，就是回去挨枪子也不跟着你了……”陈一很生气，也只好由他去。过界碑的时候，他把两包毒品重重地压在了于队的肩上…… 一个星期后，在畹町公安局里，缉毒分队的队友们和军医大的青年人等来了于队的遗体。据来交接的外方警察介绍：四个贩毒分子没走多远就起了分歧……于队逃了出来，贩毒分子十分愤恨，死命追踪，于队先后杀了三个，最后和陈一同归于尽，其间的惊心动魄无从考知……当外方警察循着巨大的爆炸声找到他们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血肉模糊，身边有追回的三包毒品，其中的一个包上有血书的一行字：“于哲！你是英雄的儿子！”大家泪眼模糊…… “我就是那个军医大的青年人！于队用他的命换了我的命……”看着面前的钢铁汉子也是泪流满面，于志浩道出了其中的秘密，“我带着于队的骨灰回到了重庆，在门口迎接我的是一个刚会走路的孩子和一个文静却很坚强的女人——她就是我现在的妻子，小孩子看到我穿着军装戴着大盖帽，欢快地叫我‘爸爸’，还拿过来他亲生父亲的骨灰盒以为是‘爸爸’送给他的玩具……那会儿我有一种揪心的痛楚，女人说，‘和爸爸亲一个，爸爸又要走了……’” 后来，于志浩每当星期或是放假的时候就到于队的家中去探望，他越来越发现女人是一个多么坚强有爱心的女人和母亲，他介绍女人到学校餐厅打工，拿出自己做家教的钱到财务会计那里以工资的名义接济她们母子，这样过了两年……终于有一天，孩子的问题使他们走到了一起，有被迫也有彼此的心心相印。 孩子三岁的时候，在外面被大点的孩子欺负，抹着眼泪回家来，向妈妈哭诉：他们说我是没爹的孩子，说我连个小名都没有……爸爸为什么总是回到家就走，从来也不陪着我们睡觉，他真是我爸爸吗？ 于志浩很激动，一定要向女人求婚，虽然有些波折但于志浩最终如愿，两人在于队的遗像前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小于哲问那个伯伯是谁，为什么要他知道？两个人把孩子搂在了胸前，于志浩告诉他：“那是你的另一个爸爸……你的小名叫做太子！”小于哲很懵懂，然而第二天他很风光：于志浩带着他走遍了附近的大街小巷，所有的孩子都知道了他的爸爸是个博士，大学问的人，他的小名更是让他骄傲，叫做太子！没人敢惹的太子…… “这是我儿子的故事！也是我的故事！”于志浩很激动：“后来我告诉了于哲他的身世，儿子对军营有着无穷的渴望……我每每看着他就想起了当年的于队，一个无所畏惧、大义凛然，连死都不怕，境外只身追凶又侠骨柔肠的真英雄、真汉子，于哲他生来就是属于部队的，部队是他心的归属……我希望您能让一个英雄的儿子进入一支英雄的部队……我的儿子我了解，他有着极强的正义感和甄别善恶的能力，他不会犯那些大义上的错误！那次看流星雨也是集体的行为，没有构成什么不良后果，学校只是出于规章制度上的考虑……”
第199页 “什么流星雨的错误！你的孩子档案上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呀？”冯营长很奇怪：“我准备下午就去学校核实一下于哲的应徵入伍……原来之所以耽搁了是因为这里只有一个名额，我相中了两个兵，那个是巩麦可……他中午告诉我是他爸爸巩诚的军营情结，他的志向不在部队……” 于志浩连忙打住，心想原来是自己会错意了，可那处分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没载入档案呢？后来他问到邵旭东主任才知道那次的记过是胡一飞的主意，只在校历上有记录，个人档案上根本没有痕迹……于志浩真是哭笑不得，小时候就知道鬍子为了和大孩子们一起玩所以很会来事，没想到这小傢伙大了还是本性难改这回被他活生生给摆了一道，这个鬍子…… 于哲应徵入伍的事让校园里很多人惋惜，也为他高兴：老师们说这孩子是有点特立独行可那是他的个性，从没听说过他恃强凌弱，他的成绩还行，考上个一般的大学他照样可以做到出类拔萃……男生们说没了于哲，谁来除暴安良？谁来控制我们高二8班，他的一个眼神就可以让大家警醒，不成的话咱们做个大大的照片挂在班里？曹可凡说那样有些不伦不类，我们就不可以自觉起来吗？女生们说，没了太子就觉得突然没了安全感一样，还有他迷人的微笑、令人激动莫名的说唱……乐队成员说，没了于哲少了一个男主唱，少了摇滚，这乐队要走阴柔的路子了，“唉！天空的博大可怎么办哩？” 大家一致的看法是于哲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兵，通过在军营的锻鍊磨砺，出了军营，那时的他一定可以实现商界叱咤的梦想，就他现在举手投足的霸气、干练，加上军营千军万马的从容、淡定，他会更加无往而不利…… 听说新年的时候这批兵才会离开，班里的同学很高兴，许芸提议说我们来个元旦晚会暨于哲的告别晚会如何？提议立马全票通过，又一场文艺演出紧锣密鼓地酝酿开来…… “大家能不能转变一下思路，不要老想着惊天动地……温馨浪漫、和风细雨的晚会，让于哲躺在军营的床上想起来都会微笑的晚会不也很好吗？”班委会和乐队的成员们被叫到办公室，雷苏北把自己好好想了一节课的意思传递给大家。他不想班里的孩子再像搞演出时那样费尽心力，虽然很成功但是也很疲惫，这快期末考试了，不能再耽误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大家想了想纷纷点头。“温馨浪漫？”、“和风细雨？”许芸想多了，以为是雷老师鼓励于哲和田歌的交往，于是极力撺掇，然而他们两个说初恋已成为历史，大家成了朋友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感觉了。 “元旦晚会？温馨浪漫！？”杜名选有些激动，尚敏的生日是12月31日，一年的最后一天，他一直想着怎么给她一个就算不能波澜壮阔最少也得刻骨铭心的生日patty或者生日好礼！ 乔乐天是晚会的策划人和负责人，杜名选把他叫到办公室很恳切地密谈了一会儿，最后千叮万嘱不要泄露了，乔乐天笑眯眯地答应了…… 西方盛大的圣诞节校园里没有什么大动静，尚敏和几个年青女老师在校园里弄了棵圣诞树挂了一些电子的小灯，然而晚上的时候没有几个人参加，老教师们经过都嗤之以鼻，说这是崇洋媚外……几个女老师真是欲哭无泪：大家只是觉得好玩有节就想过，就像大家盼到教师节又盼中秋节、国庆节的想法……哪有那么上纲上线！那么复杂！大城市里就没那么多道道儿…… 过了圣诞节，各班都在酝酿新年晚会，大家也听说了8班的企划！然而校方突然宣布元旦不搞庆祝，各班不可以自行组织晚会！ 这一决定掀起了轩然大波，各班纷纷委派代表到校长室集体表示抗议！靳远征焦头烂额，解释说有家长投诉班里乱收钱，搞晚会准备节目耽误时间还得投入精力，有的班级搞不好只是凑热闹…… 学生代表们七嘴八舌把靳远征说了个哑口无言： “乱收钱一定是说有关学习资料、报纸的摊派，学校已经明令禁止了！我们搞晚会时要买些瓜子、糖块的东西，但是班费都有那个钱，不用再收……要是不花掉的话，倒有班委会贪污的嫌疑……” “连8班都说不搞的太惊天动地！哪个班还有那个实力？大家也是随便准备几个节目，主要是放松一下好为期末考试投入更大、更集中的精力，晚会上主要是吃喝玩乐，不是搞演艺……” “您说搞不好……每个班都有能力搞得很好，只是大家的主要精力都是在学习上罢了！联欢是晚会的主要目的，就是图个热热闹闹……又不是哪班压倒哪班的竞争，我们在学习上才会尽全力pk……” …… 孩子们说的冠冕堂皇，倒是学校方面显得不够大气，认识不够深刻……靳远征只好宣布允许各班举行联欢晚会。和学校高层通过谈判据理力争的方式获得了晚会的权利，同学们非常之兴奋，纷纷回班把这个好消息传达下去，还特别强调：一定要把晚会搞得趣味纷呈，咱们可不是凑热闹的…… 12月29日，周一，乔乐天写的一纸节目草单在各班广为流传： “1、《天鹅湖》 表演者：田歌 2、街舞李格格 3、演唱秀曹可凡 4、换装走秀雷羽、张荀、施蒙等 5、扑克魔术表演史陆军 6、歌曲杜老师 7、藏名字情景剧《民国1917》 戴蔷、蒋晴、苗佳等 8、说唱于哲 9、歌曲《难忘今宵》合唱” 同学们知道二8班总会比大家做的都好，尤其在才艺的方面——人家组织的乐队可以亮相于万众瞩目的大场面，引起全国知名的大导演光临，好多音乐人都对他们推出的歌曲津津乐道、赞赏有加…… “田歌的天鹅舞打头阵，她就是8班的头雁，最完美的天鹅……” “李格格的街舞、于哲的说唱也都是很出色的！只是不知道于哲要去参军了，他这最后的告别会说唱些什么……” “史陆军是谁？没注意过！魔术！？不知道怎么样……一定也会比较出彩，能进入8班节目单的就一定不简单……” “曹操唱的还凑合！可为什么要加个‘秀’呢？这秀肯定有他不一样的地方，曹操又是一个比较能搞笑的傢伙……” “换装走秀？也许是时装展示！不知道是怎么个走法？怎么个换法？还有雷老师的女儿小雷羽参加，期待，非常期待……” “我看这最出彩的节目应该是这个情景剧《民国1917》，乔才子的强项就是这样类似小品的情景剧，校庆时的《放飞》就是一炮而红！藏名字？不知道怎么个藏法！藏谁的名字……他们班全体吗？”
第200页 “杜老师要唱歌！他唱歌的水平好像不怎么样吧？他要唱什么歌曲呢？这上面也没写，猜不出来……我觉得杜老师该和尚老师一起唱个黄梅戏像《天仙配》的‘夫妻双双把家还’，或者《对花》的‘郎对花姐对花，一对对到田埂下……’林老师为什么不出个葫芦丝的节目呢？” 大家对着节目单议论纷纷，有看不明白的地方就推测，推测不出来转而期待！乔乐天觉得自己无意失落的节目草单起到了散发的广告宣传单一样的效果，这是炒作的方法之一，他很得意洋洋也若有所得…… “1班的情歌王子赵飘要pk‘天空’乐队，就在他们8班的元旦联欢晚会的现场！赵飘会主动出手挑战！” “居然有人敢挑战田歌和于哲他们！无论胜败都是勇气可嘉！即使头破血流咱们也要给他鼓掌……” “不是赵飘看太子要离开，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递补主唱之一的位置吧？有可能，极有可能，他的实力比太子逊了一些，外形上、气质上还有风格上……不过，他有他的特点……” 校园里有传说，看来得警觉有人来“闹场”，乔乐天想。 第48章 联欢 第四十八章 12月31日的下午，各班纷纷派员到街上买些瓜子、糖块，有的班级还买了彩灯和彩带，大家喜气洋洋准备过一个快乐的联欢晚会，只是晚会必须9点半前结束，不可以守夜等待新年钟声的敲响。也无所谓，中国人比较认真当回事的年是农历的春节，包饺子、放鞭炮，团团圆圆、辞旧迎新……同学们认真当回事的是渡过一个热热闹闹、尽情欢笑的联欢之夜…… 才6点钟，二8班的联欢会就开始了。晚会策划人乔乐天说咱们早开始时间上就可以充裕一些，玩得久一些，还可以有一些即兴的发挥…… 就有邻近班级的同学赶过来看热闹……有的班级还没有开始或者正在张罗布置，还有大家也想看看二8班的晚会有多精彩，这第一个节目就是田歌的舞蹈《天鹅湖》，据说曾在省里比赛获得一等奖的！ 教室的天花板结了彩带、吊了彩灯，前后的黑板上写着“欢度元旦”、“新年快乐”，周围用彩笔画了灯笼、鞭炮和舞狮、赛龙舟锣鼓喧天的场景……教室的讲台前面空出来，桌子围成两圈半环，中间是表演的舞台，前排就坐的是女生们和受邀而来的老师们，后排是男生们的位子，大家面前的课桌上堆了瓜子、糖块，也有桔子和香蕉……雷苏北指挥着蒋成和刘庆德把办公室里的饮水机抬了过来，大家一会儿渴了可以喝到热水…… 因为刚吃过饭，面前的瓜子和糖块一点也勾不起大家的食慾，大家都期待着晚会的开始，期待着田歌的舞蹈…… “我们凤凰城中学高二8班今日济济一堂，全伙在此！咱们大口喝水，大块吃糖、嗑瓜子……very good！接下来，有请咱班主任雷老师宣布元旦晚会开始！”闵骏和李格格是晚会的主持，这发言的是闵骏，平时中规中矩的他也玩起了幽默的风格，可以想见晚会的主旨就是开心玩闹！确实，大家在教室里没见到钢琴、吉他、架子鼓，就连曹可凡的笛子、李格格的口琴这样的小乐器也没有……大家今天不是要搞演唱会而是准备开开心心搞笑来了…… 孩子们很听话，没有大操大办搞大场面，雷苏北有一种得意，可没想到闵骏居然上来就要他发言，连忙摆手：“不用了！不必了！你们玩，我们老师是来看、来凑热闹的……”黑衣壮汉郑帅和白衣壮汉蒋成两个一左一右把他架了出来——他俩是今天晚会的左右护法，大家笑说就像黑白无常：“您是我们的最高领导人，这样的晚会必须作重要讲话……” 雷苏北站在了教室的中间，这回是跑不了了，只好面对大家，挠了挠后脑勺：“好！我宣布高二8班元旦联欢晚会现在开始……大家正么尖了玩……”前半句是岚普夹杂着普通话，最后的一句则是标准的本地方言。 “咱班主任用了三种语言表达他此时激动的心情，标普、本普和本方！我们热烈鼓掌……”李格格带头鼓掌，今天的热闹居然是先拿班主任开涮，大家狂笑。雷苏北没有生气，乐呵呵地和大家一起鼓掌，后来干脆拱手作害羞状：“渐鬼（惭愧），渐鬼（惭愧），普通话不好，发挥一般，一般……” 听到班主任雷苏北也在故意搞笑，同学们一个个开心极了，拍桌子、打板凳，曹可凡他们更是把饭盆敲得震天价响，欢呼鼓掌…… “好了，好了，接下来请田歌田大班长用第四种语言——舞蹈来给我们表现一下饿着肚子的天鹅舞……”李格格等大家笑闹够了，宣布了第一个节目。 “不是《天鹅湖》吗？饿着肚子？” “鸽子可能还没吃饭……” “哈……不知道会怎样……田歌也会搞笑吗？” 同学们七嘴八舌，晚会的节目之前没有彩排，只有表演《民国1917》情景剧的几个和时装走秀的几个在一起商量过怎样表演具体怎么回事其他人不知道，几乎所有的节目都云遮雾罩什么样子大家并不清楚…… 田歌穿着纯白的舞蹈服登场了，在钢琴曲播放的音乐声中翩翩起舞，真的很唯美很动人心魄……大家情不自禁地鼓掌。大约舞蹈了两分钟的样子，田歌端起桌子上的一杯热水喝了又吃了两口面包，大家愕然不知道她会做什么，她又回到了教室中央……舞蹈的节奏变了，不时地有停顿，小雷羽捧着一杯牛奶送上来，田歌喝了两口，说了声谢谢，接着舞蹈，还不时低下头去看放在地下的小本……“是什么？”肖梦珂很奇怪，蹲下身子看：“语文课本？”翻过来：“《天鹅食谱》！”田歌的舞蹈好像精疲力竭然而很悽美…… 大家看着看着，终于忍不住了： “歇歇吧！吃点东西……” “鸽子！又饿又累的，吃饭先……” “cut！音乐停，天鹅饿了，天鹅得吃饭……” 田歌笑了：“大傢伙终于愿意放我吃饭了，感谢呀，非常之感谢！”自顾坐到教室东南那里的准备席大快朵颐去了。 “晚会之前许芸说了‘今天第一个节目是田歌的《天鹅湖》，如果不能技惊四座就不给饭吃！’田歌告诉我说她可以利用大家的同情心吃上饭的……”李格格拿起话筒，很动情：“果然，她又做到了！她的表演怎样？我觉得还有一些思想上的意义！我们是需要爱护的小天鹅，不可以体罚我们，要让我们健康成长，快乐飞翔……雷老师，各位老师，你们说是吗？” 雷苏北、齐展他们纷纷点头，林鹃则想到了很多：天鹅飢饿的时候也可以很优雅，但只有适量进食的天鹅可以快乐地、优美地飞翔，太饱的天鹅是飞不动的；人和动物如果为了基本的生存而活，那就无所谓高尚，穷困潦倒的时候你不可以说一个人没有大义，就如未为齐相前的管仲……没有解决温饱如果妄言气节就有“死要面子活受罪”之嫌，然而人们却对此“不为五斗米折腰”津津乐道，如果基本的养家餬口都做不到，何来尊严和从容……想着想着，林鹃感觉自己的思路有些矛盾，一定是哪里有些小问题，她有些茫然……
第201页 李格格在展示她的街舞，动感的音乐、活力四射的劲舞，看着大家情不自禁地随着音乐的节奏和她一起手舞足蹈……雷苏北蓦地发觉李格格有很多的才能，就如演唱会时她唱的那首歌《会这会那的格格》，只是她的很多才能是和人玩的，没有能拿来谋生的……也不是，成绩好将来就可以很好地谋生吗？成绩好像不是在社会唯一的谋生手段吧！李格格的志向不是做厨师吗？ 雷苏北这样想的时候，大家的掌声响了起来，李格格已经结束了舞蹈，鼻尖上有粒粒的汗珠，摇着右手扇风来凉快……许芸在给她抹汗、田歌给她揉肩捶背，这街舞确实是一个很累、很耗体力的活哩！ “真羡慕你们都有自己拿来表演给大家看的东西，还可以获得大家的掌声！‘铁三角’为什么每次都剩下我呢？”许芸口气里有失落。她唱歌、跳舞都不好，也没什么其他的才艺。她太懒，小的时候有这样那样学习的机会她都摇头拒绝了，有时候躲不过去她就央求李格格换了自己的衣服代劳——像二胡和月琴的学习，她曾经得意过自己的小聪明，这会儿则后悔万分。 “好的！我们让你来表演这第三个回合……”李格格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去拿话筒，曹可凡还在鼓捣他的磁带，他的演唱秀居然会用到录音机，一定会很搞笑，大家正在全神贯注、笑眯眯地等待。 “我们有一个‘铁三角’，共同进退！其中的一个最真诚、最可爱，她带给我们、带给大家的是欢乐的笑声……她没有最炫的才艺，她有的是最真诚的心！”李格格很激动：“田歌的第一回 合和我的第二回合只是垫场，这精彩的第三回合有请我们阳光可爱、魅力四射的许芸同学出场……” “不要！不要！”许芸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头摇得拨浪鼓一般。 “许芸！许芸阿尕西（韩语，小姐）！”曹可凡带着大家欢呼。 许芸满脸通红抬起头来，她想生气因为曹可凡从前总是这样带头起她的哄，然而看到曹可凡和班里的男生们是在有节奏地鼓掌，一个个真心鼓励的眼神……田歌和李格格一左一右架着她，她忽然不反抗了，走到了教室中间。 “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许芸通红着脸，歌出惊人。然而大家还没来的及笑出声来，田歌已经拽着李格格一本正经地为她伴舞了……田歌摇摇晃晃作着大笨熊憨态可掬的模样，李格格在田歌的后面扶着她的肩膀笑吟吟欢快地蹦蹦跳跳…… 看着“铁三角”的表演，同学们显然回忆起了童年往事，情不自禁地拍着手和许芸一起唱了起来…… 渠振国从第二排翻过桌子出来，弯了膝盖，两手拍打着胸膛…… “猩猩！大猩猩！大猩猩也来伴舞了……”女生们拍手，兴奋地大叫。 “咩！咩！”山羊公公曹可凡也出现了，“汪汪，呜汪”、“喵喵”、“喔喔喽”……教室里宛如进了动物王国，大家兴高采烈地加入进来，扶着肩膀拉着手，在教室的中间排着队绕着s，一个个笑逐颜开…… 没有加入的同学和老师也全部站了起来，大家有节奏地鼓掌，放声高唱…… 教室里热闹了得五、六分钟的时间，大家开始狂笑、怪叫，欢乐的笑声几乎掀开了屋顶，吸引得一个楼层的其他班级都过来观瞧。 “疯了！疯了！真的疯狂了……”李格格站出来主持，声音很大，深情款款：“许芸同学的表演把我们带回了欢乐的童年时光，让我们再一次把掌声献给我们的‘开心果’许芸同学，感谢她精彩用心的演出！” 在经久不息的掌声中，许芸又是满脸通红，这回是激动的…… “我的演唱一定要超过许芸！我是天下第一……”曹可凡还没有演唱就夸下海口，大家也故意报以如潮的嘘声。 “咳！咳！给音乐（luo,本地方言）！”曹可凡清了清嗓子，摆着手装腔作势：&ldquoe on music！”那模样好像是很大牌很牛气的歌星或者导演似的。 《黄种人》的音乐响起来，大家摇头晃脑打着拍子等待曹可凡的演唱，这首歌于哲唱的很不错，曹操行吗？大家心里都有大大的问号。 “我在这边很好，大家好吗？”曹可凡开始耍宝，“见到大家真的很高兴！这首歌大家会唱吗？”他把话筒指向了大家，“一起来回答我……” “会！当然会！”大家异口同声回答。 “一起来唱！好吗？”曹可凡真的有大歌星的派头。 “来自翻过五千里的浪，还是在从前的城墙，所有历史褪色后的黄，只剩夕阳染在我身上……”大家齐声高唱，曹可凡拍着手、跺脚，神情非常激扬、陶醉，然而他的嘴动都没动。 大家合唱的声音小了下来，一是因为大家熟悉的是其中经典的几句并不能从头至尾唱全，二是大家觉得是不是上当了，曹操那小子嘴皮子都没动…… “大家大声唱起来……”曹可凡挥舞着双臂，把话筒送到戴蔷嘴边，“越动荡越勇敢，世界变更要让我闯，一身坦荡荡到四方，五千年终于轮到我上场……”戴蔷简直是一部流行歌曲大词典，自然是能够唱下去的……她虽然没有那种霸气但是很动情，几个高音几乎把嗓子都给喊哑了…… 曹可凡隔着前排的女生，把话筒送到了于哲嘴边，他曾经在万众瞩目之下把这首歌演绎得荡气回肠……于哲打着节拍，微笑着摇摇头，然后把手支在了耳朵后面意思是要全神贯注听他的演唱…… “南面的、北面的、还有西面的都唱起来…&hellipe on！”曹可凡卖力地鼓动，“我来给大家签名……”大家都含笑望着他决定不能再上当了…… 郑帅笑眯眯地旋了一下音量旋钮，伴奏带的音乐大了起来，歌声也显示出来，曹可凡在忙不迭地后退：“左右黑白保镖，快来给朕护驾，速度护送朕去演唱会主办方那里拿出场费……”郑帅和蒋成闻言赶紧把一袭床单搭在了曹可凡头上，用身体护送着他“逃离现场”…… “骗子！十足的大骗子，往后咱们看‘天空’乐队的演出我一定要在最前排，防止曹操的假唱……看别的演唱会也得……” “曹操真是个大奸贼，他一句都没有唱，不是我们唱的就是伴奏带假唱……哇！搞笑，比那些对口型的歌星还过分……” “讽刺剧呀！有意思……针砭时弊……” “有才，太有才了！” 大家哈哈大笑，又是锣（饭盆）鼓（桌面）喧天……
第202页 “我是不请自来的赵飘，我不是来搅局的！我是来这8班的舞台上展示一下自己！我为大家演唱一首情歌《做我老婆好不好》！声明，绝对不是假唱是清唱，没有伴奏带的清唱……”二1班的赵飘站了出来。 《做我老婆好不好》！怎么那么直白？一点儿也不懂得含蓄，也许这就是90后年青人的风格！？齐展记起来昨晚晚自修坐班车回家，下了车经过广场的时候，有三个女孩叽叽喳喳地走过，其中一个说“我刚才约会去了，你们干什么去了？”另一个说“你们谁发给我一个男人，我近来很无聊……”看她们也就是高中毕业或者高中在读的样子，恐怖呀……也许咱落伍了！？ “走过多少路口，听过多少嘆息，我认真着你的不知所措。这种迷茫心情，我想谁都会有，幸运的是能分担你的愁……”歌曲并不是很露骨，也不粗暴狂野，而是很舒缓、很浪漫，像在低语、在倾诉…… 赵飘对歌曲的理解显然不够，或者讲是想挑衅，他后来的演唱把这首歌唱的很是轻佻：“……能不能靠近一点，能不能再近一点，满足我心中小小的虚荣……如果明天的路你不知该往哪儿走，就留在我身边做我老婆好不好……”他在靠近田歌，还故意眨巴眼睛挑嘴角…… “他就是来搅局的，想让我们田歌出丑……”女生们已经料到了赵飘的用意，卜向、吴国强、赵志涛他们几个男生在摩拳擦掌，准备赵飘要有飞眼或者飞吻啦等出格的动作就群起而攻、饱以老拳，“做我沙袋好不好……” 田歌两手相握，眼睛专注地看着赵飘，那神态像极了一个纯情的小女孩……赵飘被她的倾情相望弄的手足无措，演唱也慢慢跑了调……忽然，田歌张开臂膀从前排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家愕然，赵飘有些眼晕横下心来张开臂膀闭了眼睛准备和田歌来个激情拥抱……他和“演艺圈”（高一以来学校但逢一些文艺节目就有他们一批专业户参加，田歌来了后这个圈渐渐式微，他们很不爽但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几个伙计打赌可以激怒田歌或者让田歌重视他这个“情歌王子”，方法就是出其不意地向田歌演唱这首煽情的歌曲，看来目的达到，这事应该成为年度最大新闻，他美美地想…… 卜向他们几个勃然大怒，从后排的座位上窜了出来，要全力阻止拥抱的发生！这眨眼的工夫，场上的形势大变，就见田歌扯住赵飘的一只胳膊，脚下绊住他的腿弯，转身轻轻一带，赵飘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还陶醉着呢，就倒了下去……田歌用脚背垫着赵飘的身子，幽幽地来了一句：“做你老伯显然不好，我很年轻而且性别也不对！还有，你站的太飘了……”大家先是愣神，然后恍然拍手跺脚，戟指着满面通红的赵飘哄堂大笑，赵飘真是无地自容，赶紧站起来逃之夭夭…… 杜名选在赵飘演唱的时候一直神游物外，这会儿也是嘿然而笑…… “喂！鸽子，你让赵飘很下不来台……”尚敏小声对田歌说。 “哼哼哼！这个不能怪我，是他先挑衅的……”田歌不以为然，装模作样地学着曹可凡式的奸笑，还得意洋洋地挑着眉毛。 尚敏愕然张大了嘴巴，看来田歌搞笑的才能不低，还是她的演技已经能让她收放自如？班里的其他老师也和尚敏一样的想法。 时装走秀的节目已经开始…… “迎面走来的是成绩优秀、活泼可爱的名模雷羽，她为大家展示的是现代小学生上学装……”在李格格的解说词中，小雷羽第一个闪亮登场：手里拎着书包，足蹬小马靴，身上穿的是胡婷的羽绒服——成了羽绒风衣，大摇大摆骄傲地过来，到了最前端的位置她把书包甩在了背上，把太阳镜往脑门上一推，摆了个pose，马可手里的相机“咔咔”闪动，小傢伙一点也不怯场，追着镜头做造型……大家纷纷鼓掌翘大拇哥，要不是田歌过来拽她，她还要表演很久…… 第二个出场的张荀还没现身大家就已经哄堂大笑——他的打扮“太有才了”：大红的风衣，肩上挎着一只小巧的坤包，头上还翘着两只小辫子，扎着红头绳！“接下来登场的是miss张，他为大家展示的是春秋风衣……效果怎样大家自己看吧……”李格格念了两句解说词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张荀向前比划了直线的手势，然后像个最最骄傲的公主那样，扭扭捏捏地走起了台步，显然他走的不是猫步而是“s”步，摇摇晃晃的……大家鼓掌拍桌子，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张小姐终于走到了最前端，也来了一个小雷羽一样的动作，冲着后排的男生们飞眼还追加了一个飞吻（前排的女生们都笑得趴在桌子上了），大家纷纷表示无法忍受的样子： “哇，哇，杀人呀……”曹可凡和吴国强两个趴在桌子上夸张地作呕吐状。 “哦！我胳膊上咋那么多疙瘩……”孟雷雷翻开袖子。 “麻呀！我全身肉都麻了……”卜向浑身哆嗦。 “my god！饶了我吧，我要死了……”叶琳琳口吐白沫。 “给我块豆腐，我受不了了，我要自杀……”蒋晴头顶着旁边许芸的背。 …… 施蒙头上鸭舌帽，穿着立领夹克衫，戴着小墨镜冷酷造型出场……大家忽地发现施蒙穿男装居然很有型，“很洒！”曹可凡评价。然而，她的出场没有张荀的“震撼爆笑”，这还是曹可凡的评价。 第三个出场的是李燚：上身是红花的棉袄，下面是白花的棉裤，脖子上绕着丝巾，长的假发甩在肩膀左侧，齐齐的刘海儿在眼帘前面……他学着卓别林式的经典步子左摇右晃地登场了，大家又是纷纷捧腹大笑…… 同样“风华绝代加强版”亮相的还有渠振国和陈苏尧，女扮男装风流倜傥的是胡婷、季冉和陈静，他们走着台步展示了不同的服装。当然，女装的展示极尽搞笑、搞怪之能事，女生们都说今后着装时一定要注意，绝不能和张荀他们四个展示的那几套“时装”雷同，大家看到联想着会笑死的…… “如果不是杜老师有重大表现，我会让陈苏尧穿着婚纱出场的……”乔乐天是这个搞笑节目的策划，有些遗憾地说道。前排的几个女生闻听叽叽喳喳地猜测，再转脸问乔乐天确认是不是求婚的时候，乔乐天在失神地想：一会儿杜老师唱歌，怎样才能让杜老师的真情告白和赵飘的搅局划清界限呢？ 史陆军的扑克魔术表演果然是非同一般：他的外套和羊毛衫的袖子撸着——那意思是绝对没有作弊，他把牌洗了好多遍仍然可以准确无误地拿出那张底牌，他随便向空中一抓就可以抓出来一大把扑克牌，大家抽出任何一张他都知道是哪张牌，他甚至蒙上眼睛又在宋世峰老师监督下背对着大家仍然可以做到……真是神乎其技，令人瞠目结舌！
第203页 雷苏北记起来开学初的时候有老师告诉过他的话“你们8班是一个人才济济的班级……”现在看来果然！一个平时不怎么起眼的史陆军竟然身怀绝技，可以让大家嘆为观止！他想着想着，目光自然而然地看向了田歌，遂有一种踌躇满志、笑傲江湖的豪情…… “小杜老师工作认真踏实、待人诚恳和蔼……在今天这个不平凡的日子里，他决定用歌声来表达他的心声……”闵骏在主持。 教室的灯熄了，五颜六色的彩灯在闪烁，杜名选站到了教室中央，大家虽然不知道他会唱什么，但知道他会唱给谁，那当然是尚敏了，尚敏低着头在等待着，她并不觉得很难为情，只要听到杜名选的真情告白，她就会很高兴！一是为自己高兴，高兴杜名选愿意和自己厮守一生；再就是为杜名选高兴——外人总是说他太少年老成，言外之意是他太老实，太古典，太古板！ “走过多少路口，听过多少嘆息，我认真着你的不知所措。这种迷茫心情，我想谁都会有，幸运的是能分担你的愁……”杜名选还没有站到教室中央就开唱，他唱的也是那首《做我老婆好不好》——赵飘先时唱这首歌的时候他没有惊慌，而是坚持一定要唱这首歌……显然他唱的不如赵飘，虽然私下里练了几天他仍然有些走音，再有他唱的太过动情、太过专注，根本没有注意伴奏带的音乐节奏……不过杜名选的演唱没有一点赵飘那样轻佻的意味，而是非常的认真——他的目光一直温柔地看着尚敏，尚敏已经抬起头来…… “……如果明天的路你知道该往哪儿走，就在我身边做我妻子好不好……”杜名选居然改了歌词，还改的很贴切。 同学们随着音乐的节奏打拍子，想把杜名选从男走音的位置上拉回来，然而杜名选似水柔情的眼里只有尚敏……他依然故我地唱他的，不在乎曲调、不在乎大家怎么看他、看着他们…… 杜名选的演唱快要结束的时候，教室的灯光重新亮起，叶琳琳和肖梦柯捧着一大捧鲜花交到杜名选手里——花丛中间是火红的9枝玫瑰，周围是五颜六色但没有黑色的花儿，身后的田歌和李格格捧着一座三层大蛋糕也进了来…… 杜名选把鲜花送到了尚敏手里，同学们欢呼：“求婚！求婚！” 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两个人都满脸通红，杜名选有些拘谨地抽出鲜花中间的9枝玫瑰，伸长了脖子在尚敏耳边轻声地说了一句话…… “我们听不见！”同学们把手放在耳朵后面，拉长了语调大声要求。 “大家吃蛋糕！”杜名选想转移视线。 “不是这个！”同学们没有放过杜名选的意思。 “happy birthday to you ! i love you ! would you can merry to mei will give you five colors lives ! like this follows ! no ck !”杜名选用的是国语式英语，尚敏点了点头，很幸福陶醉的样子…… “哇塞！好好浪漫！哎……”这样直白的表达大家都听明白了，纷纷欢呼，之后嘆气表示不过瘾，却也无可奈何。 “蛋糕很好吃！”许芸用切刀抹了奶油在咂嘴。 女生们纷纷抱怨许芸是个吃才的时候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于是一起祝福尚敏生日快乐，然后吹熄了蜡烛、切了蛋糕来品尝…… “尚老师和杜老师真的ok了，我们再一次真心祝福他们……接下来请欣赏情景剧《民国1917》！这也是一个游戏，剧中的对白藏着我们班每位同学的名字，没有搞人的意思，为了表示敬重我们没有把老师的名字加进去。所以，请老师们放心看剧情……我们同学面前都有糖块，看好了！在剧中提到自己名字时必须站起来答‘到’并抢到手边的一块糖，别人可以同时出手抢夺的……名字是谐音的，要是错过了要讲自己的一件糗事或者出一个节目……”李格格宣布了游戏规则，大家兴味盎然地期待着，也不时警觉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糖块…… “如果两项都不选的话！那就得选择这个……”李格格扬起了手里的戒尺，男生们久违了的戒尺：“当众重打十个大板！这是我们的两位执法，郑帅和蒋成！看看他们的块头就知道他们手上会有多大劲，想想吧！” “不要！不要！太暴力了！”大家七嘴八舌。 “那就打点精神，仔细听自己的名字！不要被逮到，逮到了就讲个糗事或者准备好演个节目，you now！？”李格格提示。 “不香？不祥？不想？不像？”卜向已经在那里做准备，大家也依样画葫芦叽叽喳喳地应对……教室里很热闹…… “装羊？装样？壮阳？不会吧……”庄扬小声嘀咕。 所有的道具搬上来，笔记本电脑的摄像头对准了教室正中——郝欣瑶在威海的家中、方成沪在上海街头的网吧里看着大家的联欢会呢……这会儿，欧阳淑雅、吴尽越也应邀而来……女生们看吴尽越的眼神里再没有了从前的鄙夷，取而代之的是敬佩和一些崇拜——听说他在高一做到了田歌一般的成就，时下高一月考排名也是从第二名排起，因为吴尽越总是那只“强劲单箭头”，虽然刷第二名不到60分，但拉下个二三十分是没问题的！ 安雯和安秀出场了，她们一身宫装打扮…… 第一个出现的名字是常培，他站起来答“到”的同时把面前的糖块圈了起来，安全过关……第二个是站在那里执法的郑帅，他答了“到”从面前的许芸那里抢了一块糖，许芸大叫“强盗”蹦了起来，因为这是她硕果仅存的了，一会到了她的名字那可不死定了？看郑帅得意洋洋地已经把糖放进了嘴里，许芸只好放弃，抽冷子从旁边的蒋晴那里捞了一块备用…… 第三个是庄扬，他站起来刚答了“到”，旁边的哥几个之前没有任何的徵兆，这会儿一哄而上，七手八脚把他面前的糖块抢了个精光…… “嘿……老庄……”是李川。 “哼哼，庄上的羊哥哥，你糗大了……”是蔡成龙。 “嘿嘿嘿，终于逮到报仇的机会了，我等了好久，爽呀……”是张荀。 庄扬真的是欲哭无泪，万万没有想到出手算计的是朝夕相处的几个球友……早知今日，当初少进几个让门将有些面子、不老单骑闯关妙传个让本方前锋弯弓搭支箭，或者少来几次蝴蝶穿花般的过人让对面专心防守的后卫信心爆把棚……苍天呀，大地呀，我十二万分郁闷呀！ “不可以表演足球技巧！你讲个糗事吧，或者皮糙肉厚地准备挨顿打！？”李格格又笑眯眯很阴险地给了一棍子，打断了他的想法。
第204页 “……朋友啊，朋友，你一定想起了我，如果你正享受幸福，请你看看我！朋友啊朋友……”庄扬的反应够快，一如他在球场手术刀般的直传迅捷而精准，他选择了这首臧天朔的《朋友》，还故意改动了歌词的几个字眼，歌唱的很激越那眼神却是可怜兮兮的模样……哥几个很为刚才的出手暗算惭愧不好意思看他，庄扬把话筒递到李川面前：“朋友啊朋友……”这首《朋友》是李川最喜欢的歌，他还能把臧天朔嘶哑的嗓音模仿到惟妙惟肖，“……你可曾记起了我，如果……”在庄扬和李川的带动下，大家一起放声高唱。 “好啊，我们都是朋友！朋友……”在大家经久不息的掌声中，闵骏的声音响起，他负责记录情景剧的进程：“到宫女甲在抽屉里找茶叶了……go on！” 接下来出现的名字是李格格，李格格答“到”的同时好几个女生的糖块抛了过来，她轻松过关——过不了的话也不必担心，她会的东西可不少，刚才只展示了街舞……这会儿的她眉花眼笑：“朋友啊！朋友！姐们！都是铁的叮噹响的好姐们儿，明天中午我请客……超过一毛的菜你们买单……”这年月就连臭豆腐都三毛了，那意思是她请客去的人得掏钱了！ 正兴高采烈以为李格格终于大发慈悲的许芸一下拉长了脸：“好你个铁公鸡，真是岗岗的、一毛不拔……” “季冉不是什么好东西……”曹可凡念叨了一句，大家哄堂大笑……季冉还没有坐下，听到曹可凡居然敢拿自己开涮，生气地嘟起了嘴，往常要是别人敢这样“欺负”她，她早哭个昏天黑地、日月无光了。 “这个情景剧是靠谐音来藏名字，没有任何攻击咱们同学的意思……大家可不要多想也不要乱说，我们都是好同学，好朋友……”乔乐天赶紧站出来解释。 大家心里正在嘀咕曹操这小子真不道义，连“前女友”都要嘲讽，不爷们！听了乔乐天的解释就一起起闹要曹可凡向季冉道歉…… “对不起！i’m sorry ！米呀内！偶贼敢喔西！”曹可凡站起来用国语、英语和韩语说了对不起，最后一句是什么语却让大家一头雾水。他刚才出去了一会，这时站起来的架势叉着腿、屁股翘着，大家看着觉得很有些别扭…… “他说他罪该万死！”季冉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哦！”大家恍然大悟。 接下来的名字出现了田歌、单丹丹、许芸等……每出现一个名字大家的目光就齐刷刷地看向目标，还有的提示、动手拉拽、给准备糖块，听到好玩的台词就拍手大笑一回，像“幸许晕（许芸）了过去……”、“妈，可（马可）找到了……”还念叨那么两遍，真是快乐热闹的很…… 蒋晴“耶”了一声，晃动风铃之后就停住了不念台词，而是眼睛盯着叶琳琳还向她点头……叶琳琳赶紧站起来…… “作弊！暗示……”、“打假球！放水……”、“投机取巧！不公平，暗箱操作……”大家不愿意了，群情激昂、大叫大嚷。 “我们是好朋友！最好的朋友！咋啦……”蒋晴振振有词。 “田大班长！办她！让她out！”大家要求严惩这样明目张胆的猫腻。 “好的！我们是民有、民主、民享的班级！”田歌站起来拿了安雯放在面前桌上的黄色绒线帽子向蒋晴出示，表情很严肃：“犯规，黄牌警告一次！接下来好好演，如有再犯重打十个大板……”她指着讲台上的戒尺示威。 蒋晴一下子噤若寒蝉，大家欢笑鼓掌。 “我就是不想看书，叫我读书还不如叫我去吃草，可烦死我了！”卜向站起来答了到，连忙推前面的曹可凡，大家也都看着曹可凡。 曹可凡这傢伙没当回事，打着哈哈：“碰我做什么？怎么还不到我呢？俺的排名难道老靠后了？”趴桌子上好像准备睡觉。 “逮到曹操了！”大家很兴奋，不知道这傢伙会怎样搞笑…… “俺刚才唱过了！俺其他啥也不会……”曹可凡在装清纯。 “还说呢？嘴皮子都没动的假唱！那就挨十大板？老曹，你应该好久没吃过这板面了，想了吗？”大家一起起闹。 “唏！那味道是好久没尝到了……”曹可凡吸熘了一下嘴，作垂涎欲滴状。 “哦！”看着曹可凡趴在了三张排齐了用作刑案的桌子上，居然是老老实实准备挨打，大家真的莫名其妙，“曹操脑袋进水了！？” “a（啊）！o（哦）！e（额）！”每挨上一板子曹可凡就大呼小叫，郑超并没有使劲，感觉打到曹可凡屁股上的戒尺好像打到的是什么硬东西，他很是奇怪！ “曹操可以喊到f（佛）……”渠振国算了一下。 “y（咦）！u（唔）！v（鱼）！”曹可凡的神情很古怪，却没有一点痛苦的表情，郑超已经使了点力气，他还是趴在那里干嚎。 “b（播）！哟哟哟……”郑超手里的戒尺打歪了落在曹可凡的大腿上，这回曹可凡是真痛了，像个青蛙一样蹬着腿：“拜託！伙计，你出招能不能准一点？我练得是铁腚功！别的位置咱可没练……” “慢着！”站在一边的蒋成一直怀疑曹可凡作弊，示意：“老曹，我来看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武器……”手摸向了曹可凡翘起的屁股…… “非礼呀！非礼！我脱裤子让你检查成不成？白大哥……”曹可凡下了桌子，要当众脱裤子，女生们都转过脸去，几个老师愕然。 “行不行？我再脱一个？要不我再脱俩？”曹可凡已经脱下了裤子，里面还有裤子，他得穿了四五件运动服裤子……大家譁然。蒋成没有发现什么，更加奇怪了：难道多穿几条裤子打屁股就可以不痛了吗？ 同学们这时候发现曹可凡裤子大腿的位置怎么成了方正的样子，于哲笑了：“老曹！快把你屁股上垫的书本抽出来吧！” “老大！俺被你害死了……”曹可凡只好老老实实把书本从运动裤里抽出来，居然有七八本之多，怪不得他一点也不痛！ “曹操！大奸贼！我们算是领教了！” “这下没有了保护层！可够你喝一壶的了……” “最后三碗板面让咱班主任来做，曹□□可以又复习巩固一下了……” 大家闹笑着，七嘴八舌。 “老师已经改行不做板面了……”雷苏北摇手然而没用，郑超和蒋成又把他架了上来，戒尺交到了他手中。
第205页 雷苏北轻轻地在曹可凡的左右屁股上各敲了一下，曹可凡转脸看着他，目光里有感动……最后一下，雷苏北高高地扬起了戒尺，重重地落下，“啊！”曹可凡尖叫着，大家都不敢看，就听“啪”的一声，戒尺打在了桌子的边缘折成了两段，雷苏北大声说：“戒尺惩戒永远成为了历史！大家都是好孩子，老师也已经知道用真心而非暴力去解决问题……” 教室里响起了晚会最经久不息的掌声…… 附录： 民国1917 （天津，某公馆。） （宫女甲）这天津的街面上不如北京的天桥热闹！ （宫女乙）好东西也不多，只有狗都不理的包子味道还行…… （宫女甲）咱们的上等“龙井”到底放哪儿了？ （宫女乙）那只是好点的云南茉莉花茶罢了，我们现在哪里来的龙井呢？常陪（1、常培）着小皇上说话，老强调自己长的正帅（2、郑帅）的苗贝勒说皇上那里也没有上等的龙井呢！ （宫女甲）那不是皇上钦赐给咱主子说是上等龙井吗？ （宫女乙）你以为皇上还是从前大清的皇上？现在是民国，皇上也是穷，也就是打肿脸充充胖子，撑个门脸，装装羊（3、庄扬）罢了！ （宫女甲）哦！那云南花茶到底是放里格格（4、李格格），还是外格格了呢？ （宫女乙）既然（5、季冉）不是什么好东西，咱就别找了！ （宫女甲）不行的，咱主子脾气那么大，上次早上没吃饭就叫我唱个甜歌（6、田歌），我来了个“山丹丹（7、单丹丹）花开红个艷艷”被她一顿板子、加上饿，幸许晕（8、许芸）了过去，再有你们几个讲情（9、蒋晴），才饶（10、蔡娆）了俺。 （宫女乙）我是手下留情的（11、刘庆德），当时没使劲，你是饿晕的…… （两宫女欢呼，松口气的样子，兴奋地说“妈，可（12、马可）找到了！”） （晴格格拎着一只风铃上。） （晴格格）耶！（晃动风铃，玲玲）（13、叶琳琳）做什么呢？欧呀，书呀（14、欧阳淑雅），还念诗呢，看你尾巴都翘了天（15、乔乐天）上去了！ （蔷格格）你在宫里那么无聊，也该看看书！ （晴格格）我就是不想（16、卜向）看书，叫我读书还不如叫我去吃草，可烦（17、曹可凡）死我了！ （晴格格和蔷格格、两个宫女看金鱼。） （晴格格）怎么这鱼只剩大的了？少小鱼（18、邵小鱼）了呢？ （蔷格格）这年月，都是大的吃小的，就只剩下大的了！我来打中那个最大的…… （晴格格）恩，有道理！你那么准？是蒙（19、施蒙）的吗？我也来瞄家（20、苗佳）伙，看能不能砸死这个大坏蛋！ （苗贝勒穿着怪模怪样，戴着小墨镜慌慌张张地上。两手乱舞，渠公公打着灯笼在前面……） （苗贝勒）到！（“21、安秀”，打了个喷嚏）我说有人念叨我呢！小振子，还不快给主子爷照路（22、赵路）！ （宫女乙）到！贝勒爷，您这大白天的……您身上这是怎么穿的？ （苗贝勒）土包子了吧！告诉你，我这戴的是法兰西的洋玩意（23、杨文意），叫墨镜！我这穿法也是学他们欧洲的，叫露脐（旗）（24、路琪）装，就是把咱穿的旗装露出来的意思！ （众人一头雾水，确实不明白的样子。苗贝勒伸手去抓鱼，愤恨） （苗贝勒）哦！被鱼蛰（25、于哲）了一下！拿我德意志的白朗宁来，我打死它！ （渠公公）主子，□□在您后背腰里（26、姚立）面别着呢！ （苗贝勒）（乜斜了他一下）我知道，你以为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可是天才儿童，有什么东西不学都照会（27、赵慧）的！我叫你用灯笼照着掏（28、赵志涛）出来！ （蔷格格）你猛里哩（29、孟雷雷）！一枪过去，我的鱼缸就报销了！ （苗贝勒）是吗？我马上就要到大不列颠去学他们的宫廷礼仪（30、李燚）了，皇上说咱们要以礼服人……咱们就天各（7、田歌）一方了！反正也没几条鱼了，这回就让贝勒爷过把瘾！打坏它我给你从他们那里弄个大大的鱼缸过来，听说人可……可（31、任可可）以在里头！ （喝一口水，一枪过去，果然鱼缸报销。外面也有枪声传来。） （苗贝勒）我就不信弄不死你！离了水，渴死你！等不及了，我踩死你！小振子，出去马上问（32、马尚文）问外面出了什么事！ （蔷格格）（如此残忍，四个女人都撇嘴离开。）苗贝勒你在这里喝杯茶，我们到里面午休一会。 （苗贝勒在外间摸摸这个，摆弄摆弄那个，揣了小闹钟，渠公公下。） （晴格格）（四个女人翻找衣物。）好姐姐，借给我几件衣服穿，我那边银子接济不上，很多东西都被老嬷嬷们拿去当了！我的衣服没几件了…… （晴格格）这布料有斜纹那（33、谢文娜）！这羊毛马甲是里穿（34、李川）还是外穿呢？这羊毛该里露（35、李璐）还是外露呢？ （四个女人出来，见到苗贝勒把大花瓶揣怀里。） （苗贝勒）哟，出来了，小梦可（36、肖梦珂）醒了吗？ （晴格格）贝勒爷，蔷格格好心要（37、郝欣瑶）你喝杯茶，你怎么拿她的东西？ （蔷格格）那可是唐朝（38、唐超）的青花瓷呢，我用来盛雪（39、程雪）的！ （苗贝勒正尴尬，渠公公上。） （渠公公）主子，好消息！一群带枪（40、戴蔷）的进了紫禁城，是陆军（41、史陆军）！还都留着大辫子呢，皇上又可以登基了！ （苗贝勒）嘿！陈述要（42、陈苏尧）清楚…… （晴格格）别胡听（43、胡婷）胡讲！ （渠公公）国民军（44、闵骏）的张勋（45、张荀）张大帅带兵攻进了北京城，和军政府谈判要咱们皇上复辟呢，皇上听到这消息时正坐在马桶上看漫画书，开始还沉静（46、陈静），后来书也忘翻（47、王帆）了，高兴的连裤子都没提就站了起来。皇后娘娘正和太监、宫女们垒方城，糊（48、方成沪）了一把好牌，也没算数……各位赶紧的进宫朝拜去吧！ （苗贝勒和渠公公、晴格格离去，大家手忙脚乱收拾东西。） （蔷格格）这些包裹咋那么沉嘞（49、陈磊）！ （宫女甲）可不是，那么多罈罈罐罐的，都是有年数的了，扔了吧又不捨得……这只景泰蓝花瓶都得十四五斤哟（50、吴尽越）！ （一群学生喊着口号过去，“去振国（51、渠振国），吾国强（52、吴国强），打倒帝制！”） （苗贝勒和渠公公扛着凳子上。） （苗贝勒）不用收拾了，正好好（53、郑浩浩）的，咱们皇上的龙椅还没暖热，前朝的遗老遗少没到齐呢，大家还没有将理想（54、蒋理想）的建国大计说出来……咱们皇上又退位了！
第206页 （晴格格）（嘆气。）我原说（55、袁苏）没那么好的事哩！讲成（56、蒋成）了的事情也可以反悔的！咱们继续在这里安稳（57、安雯）坐吃山空罢！ （苗贝勒）咱不能丢了这才成龙（58、蔡成龙）一会儿又下来的龙椅龙凳，这是咱的精神支柱！ （凳子朝上，底面显露“蔡成龙凳”几个字，闹剧结束） 第49章 筹款 第四十九章 情景剧的演出足够搞笑，安秀居然成了一个喷嚏，还有露旗装的说法，大家笑了个前仰后合，好好开心娱乐了一把。 “天各一方”的时候逮到了田歌——她以为自己已经被点过卯了，可没想到大家设局算计又只允许她讲一件糗事，田歌脱赖不过只好讲了她儿时的一件事：我小时候喜欢唱歌，歌也唱的还行，一次在老师的带领下到附近的老年公寓去做演出，我唱了一首儿歌，老人们都和我一样摇着脑袋很陶醉的样子，我唱完以后老人们不但鼓掌还拍我的肩膀……我很得意，回来的路上向带队老师炫耀自己唱的有多好！老师笑了，说咱们刚才去的是聋哑老人的社区，老人们根本听不到你唱的是什么，他们爱生活、爱孩子，才有意识地看着你的口型和神态配合你的……我呆住了，那会儿真的很羞愧！从此我发誓要学跳舞还要跳的很美……我做到了，我看到了老人们激动高兴的神情，他们都争相和我拥抱，不但拍我的肩膀还亲我的脸，拿好吃的、好玩的给我……那一刻起，我给自己的目标就是成为一个演员，我要通过表演让所有善良的人们高兴、快乐…… “这算是糗事吗？”大家心里都有这样的疑问，想想也就明白了：一个骄傲的孩子不知道面对的是一群听不到声音的老人，尽情尽力的唱了歌，却因为老人的爱心得到了掌声，她是有愧于心的……大家也通过田歌这个记忆很深的小故事了解了这个女孩为什么总能为他人着想，总能把事情做好、做到别人心里去——因为她在用心为别人的欢笑而努力…… 下面的情景剧就很难逮到人了，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听，还不顾禁令大呼每个出现的名字，把手里的糖块以最快的速度传递过去，甚至是丢过去砸的“当时人”抱头跳脚，乔乐天、李格格他们也是徒呼奈何…… 当郝欣瑶的名字出现的时候，大家听到了音响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大叫“到”，通过大屏幕大家看到郝欣瑶正在手忙脚乱地寻摸——她吃糖牙痛家里从来没有准备糖块，那模样儿几乎哭了出来…… “阿瑶，你pass了！不用找了，可以给我们讲讲你在威海怎么样吗……”李格格和大家一起笑了，大声说。 大家看到屏幕上的郝欣瑶松了一口气，然后翻箱倒柜地寻找，终于头发有些纷乱地回到了屏幕前：“我在这里很好，不过还是怀念从前和大家一起的日子……这是我在爸爸的军舰上拍的照片！我把咱们班的同学都合成到了军舰上，我还让曹可凡和渠振国站在了舰炮的炮管上……” 接下来大家看到了郝欣瑶精心合成的大照片，在军舰的主桅前面，大家或站或坐，或一本正经或喜笑颜开，所有人都看到了自己，而曹可凡和渠振国真的就站在炮筒子上，还张着臂膀欢呼，一点也不担心脚下平衡的问题…… 方成沪也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很激动地告诉大家他现在不做保安了，专职给老闆开车，薪酬还行，老闆也很信任他…… 除了蔡成龙以外，所有同学都站过了！大家心里埋怨乔乐天的疏忽大意——虽然蔡成龙不是开学初本班的人，可毕竟他现在是在咱们8班，连吴尽越、欧阳淑雅甚至郝欣瑶、方成沪都没有忘记，怎么能把现在端正坐在班里的蔡成龙忽略不计了呢？难道是因为上次蔡成龙没有答应乔乐天开车去西大河玩，乔才子就怀恨在心故意漏掉了？有人有这样的怀疑。 蔡成龙脸上也有些不快，心想：我不过就是觉得不该乱花的钱不花，你们就觉得我家有钱却那么吝啬，不肯接受我是8班的一员！哼，我蔡成龙就是这个不随波逐流的脾气，我才不怕呢，我一样有几个知心的哥们…… 剧中的苗佳扛起了凳子说了句：“咱不能丢了这才成龙一会儿又下来的龙椅龙凳，这是咱的精神支柱！”然后把凳子底面朝向大家，大家看到了“蔡成龙凳”四个大字——蔡成龙为了保有自己爱惜很好的凳子，写了这几个字。 蔡成龙脸红了，很为方才自己的小心眼惭愧，他站起来大声地答了“到！”接过踢球的几个伙伴递过来的糖块：“二8班万岁！欧……” 同学们很兴奋，彼此击掌相庆、欢呼雀跃。 大屏幕播放军旅的歌曲和mtv：“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攀登高峰望故乡，黄沙万里长……”、“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居然是三四首歌曲同时播放，画面却是军训的场景和三军阅兵式——显然经过了精心合成，歌曲有凸显的高音也有背景低音的衬托，画面和音乐也配合的很不错，不但不显得纷乱反而做到了合理切换…… “有请我们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十八集 团军新科战士于哲闪亮出场，为大家奉献上他的告别演唱……”李格格大声宣布。 “谢谢大家！我的心永远和大家在一起，所以不说告别的话，大家在学校、我在军营一起向前……”于哲一如既往的沉稳，但他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我为大家献上一首《努力向前》！” “曾经是莽撞少年，曾经嚮往明天……看着星空，遥想宇宙，我敢想我敢面对；不怕困难，操练自己，我能做我能做好……相信自己，就能无敌！”于哲的说唱真是随心所欲，纵横自如。 “不论你在哪里，为何而在，你都得努力……地上的天空，天下的大地，如果不能任意翱翔、奔跑，躲躲藏藏，燕雀、虫子嘲笑，害羞有何益！看着国旗升起，你我要从容做个强者，不畏缩、不怕挑战，努力向前……”这真是一首激越、斗志昂扬的歌，于哲说唱之后的高唱又是技惊四座……雷苏北甚而怀疑于哲当兵是不是他最好的选择，他如果投身歌坛也许会迅速蹿升为一名歌星，可于哲做事好像极少失手，因为他有他的原则和主见！ “于哲，你发表一下即将进入军营的感言吧！”田歌说道。 “想说的歌里已经表达了一些，还有很多，我随便说一句吧！”于哲答应了，脸上有微笑：“为了自己！为了陛下！”田歌听到了，用手掌在身前指着老师们向他示意，于哲连忙改正了一下：“为了自己，为了祖国！” “为了自己！为了祖国！”在第二天学校专门为此次徵召入伍的同学们举行的特别升旗仪式上，于哲代表入伍新兵讲话时又说出了这句话。
第207页 周四中午二、三节课中间的课间操时间，同学们都意识到了这新年第一天与往常的不同：今天要举行升旗仪式！升旗手和护旗队也不是平常国旗班的同学，而是太子于哲打头的新兵们，二十来个人装束各异，看来是要进入不同的军种，还都打着背包，远处有两辆军车停放…… 新兵们并不比国旗班的同学做的更好，正步齐步走的时候有一位就趴在了前面有些激动反应慢了半拍的战友背包上，队伍前进也有些不够整齐……看着他们认真严肃的样子，周围师生们没有人笑——因为这是一批即将入伍的钢铁战士，这是真正的士兵，一次由真正军人完成的升旗仪式……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在国歌的音乐声中，新兵们齐刷刷地敬礼、大声歌唱，同学们也受到感染，有的同学就有模有样地也敬着军礼，大家仰望着国旗在煦暖的阳光下缓缓升起，虽然不如从前的升旗控制的那样精确，五星红旗终于在旗杆的顶部随风飞扬…… 于哲被指定作为这批新兵的代表发言——他进入的是王牌精锐部队，他交了讲话稿审核，但这会儿他没有按讲稿来，而是採取了自由发挥：“昨晚，我在家第一次被允许在十点后上网，当然我没有彻夜不眠，虽然有些激动我十一点半还是睡了！我进入部队，部队是一个严格守时的地方……” 于哲的脱稿让邵旭东惊了一跳，真担心这不羁的太子玩出个洋咕咕就不好收拾了，然而他接下来听到：“……我上了网，后来发现自己浏览的网页居然全是关于部队的……我看到了网上关于‘中国历史上战斗力最强的十支军队’的评选，其中有横扫欧亚的蒙古铁骑、比撼山还要难的岳家军、纵横大漠的汉军和唐军、一匡六合的虎狼秦军，还有袁崇焕御精锐满清八旗兵于长城之外的关宁铁骑……但是赫然第一位的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有这样一句话我印象深刻‘他们是真正为人民的幸福和亲人的安宁而战！建国59年，这支军队大小百余战，却从未丢失祖国一寸土地，他们用鲜血和生命为十三亿中国人民铸造了一条钢铁长城……’我为我是中国人而骄傲，我为我们将要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而无比自豪……”于哲的即兴演说赢得了师生们如雷鸣般经久不息的掌声。林鹃后来评价说好的演讲总是于平淡亲和中起笔，之后如潺潺清泉般进入人的心扉，最后再以寥寥数语作个经典总结，于哲的演说具备了所有好演讲的要素，他最后用颤抖的声音喊出了“为了自己！为了祖国！”的口号，校园里当时“为了自己！为了祖国！”的呼喊真是如山呼海啸、地动山摇！新兵们挥舞着鲜花跑步登上了军车，受到的欢呼喝彩不亚于奥运健儿或流行歌星，来带兵的军官们感动得热泪盈眶…… 周五的下午，又是把第三节 课提前以便让学生天黑之前到家，接下来要休息两天。二8班提前的是体育课所以成了自习，大家在班里开心地低声聊着两天的星期怎么渡过，雷苏北到班里喊走了谢文娜…… 大约五分钟后，谢文娜回到了教室收拾东西。 “小娜！你怎么那么有面子？可以提前回家？”许芸很羡慕。 “是看文磊姐姐的新厂子比较忙，特许你去帮忙吗？我们也想去……”安秀问道。谢文磊为了小酱菜厂的发展把厂址迁到了镇子里，这里取水方便交通便利，贷款买了一片老宅子拆了老屋建了厂房，因为即将开工所以近来很忙…… “我邀几个离得近的男生去当义工，只干活不要钱不用管饭怎样？给个锻鍊助人为乐的机会……”曹可凡想这几天没什么事情，于是提议。听说这镇子周围的男女青壮年劳力都被馨纯服装厂和新开工的几个厂子雇的差不多了，谢文磊的酱菜厂几乎找不到搬运一些大缸和其他重物的工人了。 谢文娜心神不宁，不说话，大家面面相觑。 “小娜！出了什么事吗？我们都是朋友，告诉我们……”邵小鱼察觉到了谢文娜的神色不对，轻声问道。 “哇！”谢文娜突然的大哭让大家惊了一跳。 “怎么了？怎么了？”大家连忙关问，教室里一下子寂静无声。 “没什么？我心里不太好受……”谢文娜抹了泪解释。 “哦！”许芸半信半疑。 “小娜，告诉我们！我们是同学，大家可以为你排忧解难……”邵小鱼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谢文娜同学家里出了事故！她爷爷在新厂子里搬运大缸的时候压断了腿，粉碎性骨折！”雷苏北出现在了讲台上，语气很沉重：“谢文磊贷款建了新厂子手里没钱了，急需谢爷爷手术的钱！我想我们虽然不能完全帮她家解决费用的问题，但我们可以尽一下心意！所以我在这里提议我们利用周六周日的时间筹些钱……我决定把自己的鱼竿低价转手，再到砖厂那里打两天零工……！提个要求，咱们不能从家长那里要钱，我们要用我们的真诚去帮助谢文娜同学一家渡过难关！”他提出了关于筹款的建议，打断了许芸和戴蔷她们几个女生的设想。 谢爷爷出事的详情是这样的：从前几天厂址选定以后，谢明治和盛飞就抢着到厂里帮忙，而确实大部分重体力活儿都是他俩、谢爷爷和好不容易雇来的一个工人一起干的。盛飞早上的时候看到谢文磊给谢明治擦汗，很不高兴，中午喝了一点酒，下午一进厂子就看到他们两个很快地分开了，心里更加不舒坦。一会儿，最后一批大缸从谢园拉来了，盛飞恰巧和谢明治一起搬一个大缸，也是一时糊涂酒劲上沖，进院子的时候他故意松了手，谢爷爷在一旁看见连忙过来想搭把手，整只大缸大部分重量一下子压在了他这边，谢爷爷年纪大了手上的劲不比当年，于是大缸重重地压在了他想顶住缸沿的右腿上，然后不省人事…… 盛飞追悔莫及，背着血淋淋的谢爷爷到了医院，简单处理后转到了泗州市立医院，谢文磊说爷爷为这个家操劳了一辈子一定要保住他的腿，绝不可以截肢！于是好不容易东挪西借到的三万块钱第一天就没了还欠了医院一万多……盛飞很愧疚说所有的钱我出，谢爷爷也由我养老，谢文磊一声不吭也不接他手里的钱！谢明治在床前伺候谢爷爷喝汤也被她一句“滚”弄的很是尴尬…… “咱们是去给人家散发广告单、到店里打工还是去募捐呢？”下了车，李格格问田歌和许芸她们两个。 “还是问家里要钱最省心，还能多帮一些！打工什么的一天下来也就是二三十块钱，募捐吧，这年月的人们都被骗怕了，不是政府出面的募捐没几个人相信！咱们个个健康又不能获得人们的同情心……”许芸还在犹豫要不要给爸妈打个电话开口要钱就说自己的伙食费不够，这是实情——小炒窗口的开放使她的开销上涨了不少，她想可以问爸妈多要些钱，今后少光顾小炒窗口，就当从嘴边省了钱来帮助谢文娜她们家……
第208页 “说的是！可雷老师提了要求……那样的话还得和家长串一下供以免露馅，好像作弊似的……雷老师说了只要捐款超过了五十元就会给家里打电话询问！”田歌也在思考，她又想了想说道：“我看不如这样，我们明天先努力着看有没有机会到哪里打工，要是有什么开业盛典的话再登台赚些出场费……” “恩！坐一望二，要不我先给戴蔷和曹操打个电话？顺便也把赵飘弄来？于哲走了也只好让他凑合了……”许芸闻言很积极，准备打电话。 “我看我们趁这会儿先顺着大街看看哪里开业吧！”李格格对此不是很乐观，她有些担心地说道：“虽然鸽子唱歌很不错，形象也很好，我们乐队也行，但是我们只在岚山有些名气，县城里没多少人知道！搞宣传组织费时费力解不了近渴！而且那些开业庆典大多请一些表演团，虽然我们看也觉得那些不入流，但却很能走低俗的路线在街头给行人找些乐子、噱头，我们未必有那样的受欢迎程度……商家要的是热闹而不是艺术……” 许芸闻言有些泄气，放下了手里的手机，田歌不以为然：“阳春白雪是艺术，下里巴人也是艺术！好的东西虽然表现形式不同，但实质是一样的，它们都可以给人们带来愉悦，带来享受的感觉……” “那里有一家电动车城开业！”许芸打断她俩关于艺术的争论，指着大街的西首一家张灯结彩的店面欢呼：“我们去试试，看成不成……” 二十分钟后，三个女生低着头从那家门面出了来。 方才她们进店面的时候，店里的业务经理正如热锅上的蚂蚁转来转去，老闆在焦头烂额地打电话——原先定的表演团嫌一千二的出场费太少说明天得赶场可能来不了了！她们三个向经理说明了来意，经理开始爱理不理的后来就向老闆使眼色，老闆正被电话那头的讨价还价弄的肝火上升，见状说了句：“……不好意思，我有朋友和我们当地的表演团关系不错，他来了！要不这样，您考虑考虑一千五能不能来，晚上八点给我个准话，不行的话我就只好欠朋友的人情了……”说完故意挂断了电话。 “老闆！我们急用钱有朋友的爷爷在动手术，您能不能帮个忙！我们有乐队可以在您的开业庆典表演……”田歌看老闆过来，连忙问道。 “我们已经请了表演团！”老闆看她们年龄不大，不像是“职业表演者”就随口又问道：“你们是学生？是艺校的学生吗？” “我们是学生！我们是凤凰城中学的高中生，我们有乐队，叫做‘天空’……”许芸小心翼翼地回答，希望老闆听他的孩子或者邻居的孩子说过“天空”的大名，两周前乐队演出大获成功，马可制作了现场的光碟，吴诗雯要了几张送给了林森，整个县中几乎为之疯狂，林森说期末考试后要邀请“天空”到县中体育馆演唱呢！光碟也被翻录了很多张，在学生们中间流传…… “哦！你们不是艺校的学生，那你们表演什么呢？”老闆显然没听说过“天空”或者他的孩子不敢给老爸说这些非主流（学习是主流）的事儿。 “我们唱歌、跳舞、钢琴样样都行……她还在省里和全国的比赛里获过奖！”许芸想必须得先打动面前的老闆才有戏，把田歌往前推了推。 “样样都行也就是说样样都不行！小姑娘倒是蛮漂亮的……你跳舞、唱歌都行吗？你的手能弹钢琴？”老闆看了看田歌不是太感冒，反而追问许芸。 “我不行！她们行，我是经理人……”许芸瞧了瞧自己的胖腰和胡萝蔔一样的手指，连忙矢口否认。 “还是比较诚实的孩子哩！经理人，我要是同意你们演出，你们要多少出场费呢？”老闆笑了，这个胖女孩很可爱，像自己在泗州上寄宿初中的女儿。 “五百吧！要是一台乐队全包的演出您得付大约两千的数……”田歌看许芸看着自己，就开口说道。往常在省城里给人家做开业庆典，她唱一支歌加一只舞就得一千元，业主还赞不绝口要送东西……这小县城的消费水平低，就减半吧！她哪里知道在省城她是有些名气的小公主，人们都知道她爷爷奶奶和爸爸是谁，在这小县城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哦！”老闆讶然，心说好大的口气。正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刚才那个表演团团长的号码，这小子沉不住气了……“小蒋，你给她们说一下情况，我给那个杨团长回个电话！”他安排身旁的经理。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那个蒋经理说已经谈妥了表演团，然后就半天不说一句话，老闆上了楼也不再下来…… “我想五百的要价把老闆吓跑了！他又不知道我们鸽子有多出色……”许芸推测，“刚才我们该让鸽子唱看看……”她有些后悔。 “再少了就是杯水车薪了！”李格格说：“这老闆也是精打细算！我看他准备了很多的烟花，可能要明天开业大白天放放……却和那个表演团为了三百二百的钱争个脸红脖子粗……” “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田歌感嘆。 李格格和许芸两个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田歌怎么有这突然的感慨…… “喂！三个女孩……”她们站在街角依依不捨也为明天发愁的时候，一辆小车停在了面前，那个蒋经理下车来：“我们老闆很为你们仨助人为乐的精神感动，他拍了板，同意你们五百的出场费要求！这是五百块钱……” 三个女孩愕然愣住了，有一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这还没表演呢五百块钱出场费就先给了也大大出乎她们的意料…… 当蒋经理离开以后，三个女孩兴奋得满脸通红，感慨人间有爱，明天一定要认真表演……不远的街角，许芸的二叔许浩透过车窗在细心地看着这一幕：他开车等红灯的时候看到她们三个下了车拐进了那家就要开业的电动车城，很奇怪。三个女孩低着头出来以后，许浩出于好奇到店里问了怎么回事，然后很为孩子们的爱心感动掏出了五百块钱…… 周六早上七点钟，太阳还没有出来，偶尔吹过的风还有些刺骨，三个女孩就在街角汇合了，李格格带着月琴说给田歌伴奏…… “开业庆典九点才开始呢！这才七点多一点，咱们也太积极了……”李格格笑说，搓搓手、拍拍脸，这会儿的确有些冷。 “我看见安雯和安秀姐俩在超市门口发广告传单！早起的人们不在乎传单，倒是盯着那么像的两姐妹看呢……”许芸解开围巾，甩了甩说道。 “邵小鱼说她和乔乐天一起联繫了早上送奶、送报纸的活，三点多就开工了！开始还觉得很冷后来热了满身的汗，现在正回到家里要睡大觉呢……”田歌刚才接了邵小鱼的电话，许芸和李格格闻说都很感动。
第209页 “我来的时候遇到韩阿姨晨练，她说戴蔷去网吧做夜班，凌晨的时候才回去，又累又困回到家倒头就睡，韩阿姨心疼死了……”李格格说道。 “曹可凡他们都到欧阳家的服装厂去打工了，袁阿姨说只发双倍的固定工资不按工作量，怕他们累着了……”田歌又说道。 “早上我出门看见蔡成龙开着车带着方李水去了咱们学校的方向！我想让他捎我一段到这里，他说有事一熘烟跑了，这傢伙很可能是去爬山或者去滑冰……今年冬天真冷，水库那里冰结的很厚！蔡成龙给我炫耀过他的冰刀……”许芸说。许芸虽然家庭条件也不错，但她痛恨这种为富不仁的冷血行为，她已经拿定主意到了学校一定要蔡成龙这小子难看，让他在班里无立锥之地！ “小芸！你眼睛有些红像个兔子一样，怎么？没睡好吗？”田歌看许芸情绪不对，连忙岔开话题，“咱们到商场里去聊吧……” “是没睡好！我做了一个梦……”三个女孩进了街角商场，这里暖和一些，田歌和李格格耐心听许芸讲她的好梦：电动车城开业庆典的舞台围的人山人海，田歌的演唱技惊四座，她突发灵感说可以竞价和田歌跳支舞，最后的出价居然涨到了八百……电动车城的老闆不但把烟花拿出来拍卖还又捐了钱……人们争先恐后地到募捐箱前献出爱心！在妈妈怀抱里的小孩子也捐出了自己的压岁钱……交警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匆忙赶过来了解了实情以后很感动，不但捐钱还主动站到台上维持秩序，募捐箱满了又换了一个，电视台的也来录像…… 许芸描绘募捐的盛况就如真的发生了一样，三个女孩都很陶醉！李格格还追问一些细节……许芸没有告诉她们她自己也被邀请跳舞了，是一个中年男人竞标让她陪他四岁的儿子跳个小熊舞，人家出价到了一千，那可是个大数目，比鸽子的八百还多，李格格的三百更是不能比……她当时梦里都笑出了声，和她睡一个屋的表妹后来晃醒了她，赤着脚睡眼惺忪地站在她的床前，有些莫名其妙地问她深更半夜的狂笑啥…… 三个女生实在闲的无聊，李格格提议到妈妈的烧烤店去打工。她们到店里的时候，李月採购了食材和配料正指挥着店员在忙，见到她们很高兴，三个女生要求工作，李月乐呵呵地安排她们去穿羊肉串，还开了空调、拿出手袋让她们暖和。店员们看李月那么热情有些不明白，三个女孩说9点了该走了，平时精打细算的李月拿出来三百块钱说是工钱，店员们都呆住了。那个最漂亮的女孩只拿了其中的一张说这还多了呢，往后再也不到李阿姨店里打工了……直到李格格说“妈妈！我们走了！”另两个女孩说“李阿姨再见”大家才明白过来…… 有店里的员工出来问：“月姐，那个漂亮得像仙女下凡一样的是你女儿吗？月姐年青的时候一定是名动一方的大美人哩！” 李月否认：“那个不是！我如果有这样又漂亮、又学习好还落落大方的女儿就是上辈子积了德了！我女儿是长头发的那个，她除了学习不太好其他的都很棒，还听话！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三个女生到电动车城的时候演出已经开始了，台前根本没什么人，天还是冷，人们都行色匆匆。说是表演团实际是有人经纪找了几个平时喇叭班的和泗州舞校的几个学生临时凑搭而成，其水平让人不敢恭维…… 电动车城的老闆看到三个女生有点意外，他以为她们拿到钱就会不出现了！只好招呼一声：“你们来了，介绍一下！这位是泗州叫什么……表演团的杨团长，他负责今天的演出……” 田歌今天化了淡妆，穿的也是比较高档的衣服，有一种淡然脱俗的气质扑面而来……杨团长有些愕然，看来老闆说请表演团不是说着玩和他杀价来的，面前的女孩只要往舞台上一站，他带来的那些女孩就如丑小鸭一样黯然失色！ “鄙人杨不群！幸会幸会！请问在哪里高就……”杨团长很热情地伸出手，态度明显有些前倨后恭。 “您好！我是田歌，在上高中……”田歌和杨团长轻握了一下手，实话实说。李格格和许芸两个却在暗笑：不群？葵花宝典？看着杨不群下巴上光光滑滑像个太监似的，她俩想起了“欲练此功，必先自宫！”的话…… “恩？”杨不群有些诧异，看田歌不凡的底子和气质，难道是偶尔走走场的高中生？不像呀！一句话还是脱口而出：“哦！野鸽子？” 三个女生都有些生气——杨不群哪里知道田歌的小名就叫“鸽子”，他本来想说“鸡”的，看田歌那么脱俗才没那样说。要是说了出来，不但许芸和李格格会上去痛殴，就是老闆也会揍他的——那样侮辱女儿一样年龄的学生绝对不行！老闆看不对，连忙把她们拉到一边：“搞艺术的都有些疯狂，说话有些不太中听，你们别当回事！我看你们也不用登台了，就算一位叔叔的爱心付出！我这里还有二百你们也拿着……”老闆和许浩认识觉得这样也算给许浩一个面子。 “不用了，谢谢叔叔！我们不能无功受禄，我们站到台前给您散发一下广告，一会儿您安排一个时间，我们为您的开业盛典唱两首歌——‘super star’和‘好人好梦’！叔叔，您如果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先给您唱两句……烛光中你的笑容，暖暖的让我感动，告别那昨日的伤与痛，我的心你最懂……”田歌清唱了两句。不但老闆和杨不群张大了嘴巴，正在后台准备的舞校的几个女孩也伸出头来很是讶然的样子：“小庙里遇到大和尚了！” 杨不群脸红了，却拿定主意今天一定要阻止田歌的登台！搞音乐那么多年他就没上过大舞台，倒是嗓子越唱越像破锣，他只好该行做个插科打诨的主持人！他恨！恨老天不公！也恨那些有天分的幸运儿！ 三个女生站到了台前散发广告宣传单，已经快十点了，这时街上的大多不是匆匆的上班族而是闲来无事的人们，舞台上有大冷□□着暴露的女孩们在劲舞，舞台前还有个绝色的美女在散发宣传单……于是，舞台周围很快聚集了不少人，老闆乐呵呵地很是高兴。许多人在拿宣传单，偶尔有人从李格格手里抽宣传单，大部分人都围着田歌，许芸这里则无人问津…… 许芸很郁闷，她想自己要想盖田歌一头也许只有梦里还得是她自己的梦里才能实现了！于是她挤进了人群把宣传单都塞到田歌手里，自顾去评头品足看演出去了……田歌很忙碌，散发着宣传单还要回答别人的提问，大多是学生模样的孩子在问：“你是哪个学校的？”、“这是你们家的店吗？”、“你用的什么化妆品？”、“你会唱歌吗？”……问题大多和电动车城没有什么关系，田歌一一作答，很累，有的问题她就笑笑——“你多大了？”、“有男朋友吗？”……却电的几个男生跳脚作晕眩状，有人就说了“她是超级田歌！我们凤凰城的……”于是，大家恍然大悟，问题也少了许多！看来，田歌已经名声在外……
第210页 “什么呀？唱的像狼嚎似的！都未必有格格的水平，和鸽子更没法比……” “跳的像日本艺妓！瘆人呀没一点美感，比刚才乱扭臀部的好些，大冬天的也不怕冻着……鸽子来段芭蕾或者孔雀舞那才叫艺术……” “整个儿低俗！粗俗！强咯吱着人笑，让人笑也笑得尴尬……” 许芸在大加批驳，她的评价使本来还算凑合的两个节目也赢得了大家的嘘声和倒彩。杨不群脸铁青：“给我卖力的演！脱……今天老子豁出去了！出场费全分给大家，我一分钱也不拿！回去我还请客……”他受不了这样的“精神虐待”，今天不蒸馒头争口气，就是不给田歌上台的机会！ 后来节目表演完了，杨不群让几个舞校的女孩再上台表演肚皮舞，转头告诉老闆：“我的人今天够卖力了！你大老闆看着办……” 老闆很尴尬，只好拿出来出场费，还安排：“大家辛苦了！今天我请客……”杨不群立刻安排人收拾了音响，监督着大白天放了烟火才有些得意地和团友们呼喝着跟着蒋经理去了饭店……老闆不愿意和这样小肚鸡肠的人打交道，坚持着把三百块钱交到了田歌手里：“你们也忙了一上午，辛苦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那原来的五百是许浩捐的，我们是朋友！小胖闺女，你是叫许芸吧？我和你爸是一届的同学，他在崑山混的怎样？” 三个女生离开了电动车城，很为那个杨团长的嫉才如仇苦笑！ “这才十一点钟！咱们一会儿再到我妈的店里蹭几碗鸭血粉丝汤喝，这些钱一点也不能动，许浩叔叔的五百得退还给他……”田歌说道。 “咱们有四百了，这个成绩很不错了……这才小半天！”许芸很是憧憬未来：“这个进度我们到明天晚上就可以筹到一千六了……” “不要盲目乐观！我们的劳动并没有挣到那么多钱，这里面的感情因素还是多一些，我们穿羊肉串还不到两个小时李月阿姨还要给三百呢！”田歌提醒她。 “我估计一会我们到鸭血粉丝店里喝了汤，然后说给东方阿姨店里刷盘子，她会给我们一千元！”李格格笑说。 “我又看到了那个残疾人乐队！他们怎么只有两个人了，我记得那个中年的盲人还不会乐器和歌唱，只搬动东西……”田歌指着街角那里。 “我们不如借他们的音响来募捐一下子！？”许芸想到了。 “好呀！我来说，我来伴奏！”李格格笑说，“小芸，你就负责端着盘子收钱！我们像是卖唱的一样……” “卖唱的咋啦？我们是靠我们的劳动助人为乐！是吧，鸽子！”许芸说道。 “决定了，就这样吧！”田歌第一个走向了那里。 那个女孩显然还记得田歌她们，把话筒递给了李格格，李格格说了她们为了同学义唱的缘由，乐队开始工作了…… “这个女孩那么漂亮！唱的真好……” “还是助人为乐呢！她们同学的爷爷断了腿不想截肢，她们来募捐……” “是吗？好孩子！金子一般的心……我捐二十！” “我怎么看地上铺的那张布上写着这个残疾人乐队的一个成员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本就是盲人截肢丧失了生活自理能力，要安个假肢……” “那个更可怜！我捐三十！” …… 经过的人们被田歌的演唱惊呆，看了地上铺的布都心酸落泪，纷纷解囊相助！临走还唏嘘不已，有人在给电视台打电话，说一名歌手在街头卖艺做慈善，绝对不是作秀，就是想不起来是谁，女歌手长的很漂亮，唱功不俗！ 那个有腿疾的女孩在悄悄地收地上铺的那块布，许芸看见了，仔细地读了，小声地告诉了田歌和李格格。田歌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让她去阻止那个女孩，她用心唱了那首《人间有爱》，李格格讲述了这首歌的来历，围观的人们眼中都噙满了泪水，募捐的箱子满了，人们有的是倾其所有哭着离开的…… 帮女孩收拾音响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两点钟，女孩坚持要把募捐的钱给她们说谢谢上次的出手相救，你们急需钱我的那个大哥我们再想法子赚钱……三个女孩不同意，说谢爷爷的手术已经成功，钱的问题有亲朋好友有同学帮助，还是你们孤苦无依！于是不但没拿一分钱还捐了五十，田歌还把那首《人间有爱》的曲子和歌词记给了她…… 告别了女孩到“开心果果”鸭血粉丝店去，大家发现手里只剩三百五十了！“人间怎么那么多需要帮助的人呢！”许芸嘆气。 “所以有了钱要经常做善事！善举一样很有意义！”田歌说道。 “谢爷爷手术的钱全解决了！”李格格接了一个电话，很兴奋地告诉她们俩：“曹操刚打电话说泗州的一个商人到医院在谢爷爷名下交了8万的住院费！” “没听说小娜家有什么显贵的亲戚在泗州呀！”许芸有些不明白。 “8万可不是个小数目！会是谁呢？”田歌也在猜测。 “我想可能是小芸你抱怨的一个人！他早上不是开车去学校那边爬山、滑冰，而是去了泗州卖了车……”李格格推测。 “蔡成龙！？”许芸不敢相信，想了想：“他是说过他的车子现在卖了还能值个8、9万！可他那么吝啬他能捨得？” 就是蔡成龙！他早上开着车子到泗州的二手车交易市场很轻松就成交卖了8万块钱（他的车子是顶级配置，九成新，保养得又好），然后给老爸打了个电话要他到市立医院门口……老蔡听了事情的原委有些苦笑，儿子坚持他用不着车卖了省心还能做件善事何乐而不为！他有些心痛也有些心喜地照办了……他问儿子为什么带方李水来？儿子回答说答应过开车带她到泗州来玩，往后没车了所以这回得兑现诺言只是回去得坐大巴了…… 第50章 寒假了 第五十章 周日的下午，大家回到了学校，纷纷把两天来通过劳动筹到的钱交给马可，乔乐天是书记员，负责记录： 戴蔷200，看网吧夜场100，爸爸给的成绩进步奖100…… 田歌、许芸、李格格600，电动车城开业庆典300，烧烤店打工100，家电城礼仪站台200…… 曹可凡、赵路、蒋成、蒋理想、陈苏尧、孟雷雷各100，服装厂打工…… 安雯、安秀共160，散发家纺城广告宣传单100，代人看孩子60…… 李燚、庄扬、李川各60，蘑菇厂打工…… 季冉40，帮人早市卖鱼…… 蔡成龙80035，卖车8万，木线条厂打工35……
第211页 陈静50，板皮厂打工…… 姚立、史陆军、刘庆德各70，木线条厂打工…… …… 捐款的单子列了很长，还必须写明赚到钱的方式！戴蔷的200马可只愿收100，说另外的100非劳动或义卖所得，戴蔷找了雷苏北亲自批示才交上了那100，雷苏北好久没干搬砖这样的重体力活了，当时在窑厂工友们都不相信他是老师，后来有的很敬佩有的很蔑笑……他现在是腰酸背痛，让戴蔷代他交上了720元钱——卖鱼竿的500和两天的血汗钱220——他腰上现在就糊着膏药。蔡成龙的8万虽然没有写在最前面但赫然在目还有尾数的35，许芸问他怎么平时吝啬的很这回却超大方，他不以为然：“可以不花的钱我就吝啬，要大方的时候我自然就大方……我的车子闲着也是闲着，卖个钱算是少浪费了，我觉得和我第二天打工赚到的35元钱相比，还是这35比8万更重些……”男生们听说都拍他的肩膀尊称一声“龙哥”！几个球友更是兴奋地和他热情拥抱…… 晚自修的时候，李直拿着捐款的名单啧啧赞嘆：“好傢伙，短短的两天时间，不算蔡成龙的8万，你们班筹到了4000多！都说这年月钱难赚，真不敢相信！你们班确实是个人才济济的班级，还能踏实肯干……” “更重要的是，无论多少还都是劳动所得！”陈彬也很服气，谈到了最近的爱心捐款：“我们家小杰昨天回家要钱说要捐款，他妈妈给他5元他嫌少，我给他10元他说虽然能上表扬栏但无法成第一，他们班有富姐。我说那你今天刷碗、扫地我给你15，他答应了，结果刷碗一摞碗全摔了，扫地的时候一抬头把花瓶给碰掉了，头上还起了一个大疙瘩……最后的结局是他劳苦功高我把钱给了他，老婆还把我数落了一顿，说叫你玩洋咕咕，问你要钱是爱心捐款又不是拿去乱花，你老实给他也就罢了，偏要弄个劳动所得，怎样？咱家吃饭的碗全没了、花瓶也碎了，孩子头上还挂了彩……我真有点哭笑不得！” 大家也是摇头苦笑…… “我这会腰酸背疼，孩子们也都累散了架……”雷苏北扭扭肩膀，接着说道：“马上期末考试了，还要鼓动大家好好复习，考个好成绩回家过个舒服年……”他准备到班里看看，对班里的学习他从来不敢丢松，他坚持认为做学生只有学习好了才能谈到其他，就如田歌在他眼里最优秀的方面是学习，李格格虽然每次的班级活动都表现不错却永远无法在他心里获得很重要的位置…… “你们班明天的班会是考前动员吗？”陈彬比较关心这个，他旁听了8班的几次班会受益匪浅，感觉这是雷苏北班里学习风气积极向上的重要一环，同样的话在他们班孩子们说“假大空”，在8班却可以获得一致拥护…… “不是！是要讨论怎样过一个快乐、有意义的寒假……”雷苏北回答。 “过寒假？有意义？”期末考试在即，全校的学习榜样二8班只字不提怎样复习迎考，却想着过个快乐的寒假，陈彬确实是一头雾水，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他们只想着放假玩个疯玩个够，你就没反对？” “我为什么要反对呢？”雷苏北笑了，他已经想过了这个问题：“孩子们又没说现在就疯玩，而是说寒假里，寒假里不玩、不快快乐乐地过个年那多没劲！我想了，他们也是非常想过个好年，所以会更加努力复习考个好成绩，不但自己高兴大人们脸上也有光！所以我在班里宣布了，回来看成绩领家庭报告书的时候现场发奖、发纪念品！不但奖励班里前十名，进步最大的十位同学也在受奖之列，而且我还故意强调了退步不罚、也不记入家庭报告书……” 陈彬还在低头想着“雷人理念”的时候，雷苏北已经离开了办公室…… 周一的下午，陈彬旁听了二8班的班会，班会一如既往地热烈和畅所欲言，雷苏北恪守只听不说的原则在那里认真地笔记，陈彬也是不停地在记、在思考，他感觉雷苏北不但没有刻意去控制班会的走向，甚至连个眼神、连声咳嗽都没有，像个兴味盎然的旁观者，班会却自然而然地走向学习为主的旋律……感慨之余，他也发现今天的男生们有些活跃不像从前那样纷而不乱，似乎和于哲的离开有些关系！曹可凡提到了考试结束后要到县中打一场篮球对抗赛、接着举行天空乐队“冬日焰火”体育场演出（林森作了民意调查说县中绝大多数学生要求留守观看，已经要求校方第二天再回家，体育馆太小容量只有一千二百），庄扬他们也要和县中足球队踢一场“贺岁杯”…… 一周后，高一已经开始期末考试，高二的考试两天后进行，所以这两天里也就成了自由复习时间。办公室里的老师们轻松了很多，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翻看杂志，有的在写年度总结或者填一些这样那样的表格…… 李直看着电脑屏幕在漫不经心地诌着自己的个人总结，不小心就抄串了行，他笑了笑，用胶带纸把写错的部分粘掉，手上使的劲大了点，于是开了个天窗，有些郁闷：“这年度总结也不发张好点的纸，一点也不结实，我还没使劲呢就给弄了个窟窿，重写吧又不想浪费那个时间……” “李直你也太认真了，这玩意也就是走个过场，交上去也没人看的，你写错了还改正，不改又咋了？”齐展笑说。 “你还说我呢，还不是跟你学的？你交的备课组总结都是列印的，我也是怕当官的找咱的茬子……”李直很不平。 “哦！我那个是自己从前实实在在做的工作有感而发，不是这一时半会写的，我想有现成的就列印了……”齐展解释，也作辩解：“我可从没有想过给伙计们压力，咱也没有那么强的表现欲……” “谁不知道你的风格！？做了俩也不屑于说一个的主……”陈彬发表见解，又追问：“难道你从没想过风光成名的事？” “想过！”齐展没有犹豫，认帐了：“我等着名来找我而不是我去追名逐利！这就好比足彩买单注又渴望中500万那样困难……”齐展偶尔买回足彩，大多的时候是贡献国家体育事业，是付出而没有回报的那种彩民。 “我怎么感觉这年底了，校园里一夜之间忽然出来那么多招贴画……像进了大观园一般花里胡哨的！”尚敏想起来，发表了一下见解。 “那是学习一些学校的先进经验！校园文化建设和制度化管理……”宋世峰现在在德育处帮忙，有些就是他亲自挂上去的…… “我看到有的条幅分明是一家之言！提法和言辞很值得商榷，让人看着一头雾水却挂在显着的位置上……”杜名选评价。 “还有的左边是制度化严格管理，右边是人文化用心关怀！说的还都是一些看着就让人觉得假大空的话，不着边际……和这学校的传统——扎实干事，干好了再说的风格大相迳庭……”林鹃的古典文化底蕴相当不错，她从不直斥人或事的弱点总是很委婉，除非有的人和事让她“愤怒”！
第212页 “抛弃传统，妄加模仿只会不伦不类！就连喜欢模仿的日本也不会放弃它的和服和相扑这些国粹的……”李直说道，他和林鹃都身出于现在又身处于本校，对学校传统有一种割捨不断的情愫，评价起来就很激烈、不满的情绪很重。 “是因为学校近来组织了几次外出的观摩和学习，看到有别的学校办学规模和状况与我们相似，但人家做的明显比我们要好，尤其是成绩方面！所以靳校长感到了压力和危机……”陈彬这几次外出学习都随队前往，所以他有这个方面的发言权：“几个学校做的确实不错，咱们想把人家好的东西都拿过来发扬光大！想法是好的，但忽略了三点：一是我们有我们的底蕴，我们优秀的传统……二就是人家都有侧重，不是齐头并进的搞法，而且有相关的措施出台，我们去参观去学习顶多那么几天，学到的只是皮毛！三就是找了个文化公司来操作，花了钱，人家公司根本没坐下来调研，搞的是理念注入式的移植，想当然地闭门造车……粉饰外观是此类文化公司的强项，终于就鼓捣成了这样子……” 陈彬的分析让大家唏嘘不已，宋世峰嘆气：“陈老师您看问题很深刻！那些当官的为什么就没有这个见识呢？” “他们也有！鬍子就批评说这样搞法相当于小马过河、盲人摸象！可靳校长一瞪眼他只好哑火了……咱们很多时候提的还是领导艺术，强调人治而非法制！”陈彬有些无奈地说道，“雷子也当面批过这样的搞法！靳校长说了句你说怎么搞？他没想过这个问题，当时也是无言以对！” “听说李范老师要抢他的市级优秀班主任，有这回事吗？”李直说道。 “不是那样！你们想李范老师是那种自不量力、脸皮恁厚的人吗？这里面有些曲折！”陈彬笑了，说明了原因：李范老师这两年一直致力于班级制度化建设，也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一套管班、治班的方法，邵主任让他写写自己的经验和体会，他照办了。靳校长对于他的一些做法大加赏识，就布置雷苏北也写一下班级管理的材料，雷苏北没当回事，把自己平时的班级管理日志交了上去，日志记得不是很规范，字也比较潦草，靳校长费了好大劲才看懂了一些，又发现他对同样一件事採取了不同的处理方法，很是不满，说雷苏北的方法不利于学校的制度化建设！恰好，雷苏北参加《师德修养》考试又弄了个不及格…… 不及格的事大家都知道：雷子和孙琳都参加了师德考试，雷子认为这考试没意思——抄它个一百也不意味着师德的修养咋样，考个不及格也不能说明就是个不合格的差老师！但是评职称必须有这个证件……“为了省钱”就只买了一本书，又为了体现“对老婆好”他把书给了孙琳，只身带个笔就进了考场，这个是开卷考试，开考后大家“刷刷刷”翻书、抄写，一个个手忙脚乱，雷子看题目都是理论性很强的东西，只有一道题目是讲个人的认识他诌上了，其他的真的不会……他想下位抄人家的，监考老师不让，说抄只能抄自己带来的书，连材料都不可以！他欲哭无泪，等到一个老师交了卷他问人家借了书才得以放手一抄，可惜时间只剩半个小时了，最后抄到手酸还有四五个题没做，字迹也很潦草，出了考场他很气愤继而寄希望阅卷老师枪下留情……果然，师德考试他中招了，成为了全校除因故缺席没去参加考试的以外唯一“壮烈”的英雄！ 校长室认为这事的影响很恶劣，雷苏北缺乏认真和合作的态度……李范拒绝填写上报材料还要回了先前的汇报材料，说他只是从制度上去约束班级，是一种普遍化、条块化，雷苏北那才是对班级管理的人性化、艺术化，是一种境界……胡一飞说如果因为一块玉有点瑕疵就把它扔掉那是买椟还珠的做法，那样会导致人心不稳这个高二我没办法领导它走向正轨！杜主任也说了，他们高三放弃市级优秀班主任的竞争是因为雷子班主任工作做的确实出色，连不是他教的学生都对他那么信任，扪心自问我们都做不到！靳老师您如果置众望所归于不顾，我敢担保没人好意思接这个荣誉，您还会落得骂名…… 靳远征对于胡一飞的质问和逼宫很生气，然而他在校园里各处转的时候隐约听到有老师在议论这件事，“成大事不拘小节”、“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活干的最优秀的得不到肯定，平庸听话的人却得到奖赏……”没有人认为其他人能、敢获得这荣誉！他知道从善如流，于是把雷苏北叫到校长室，对自己曾经有过的不太妥当的想法郑重道歉，也提出了一些仅供参考的建议…… 1月21日，是高一、高二学生返校看成绩、领家庭报告书的日子，校园里人来人往的很热闹，这快到年了的喜气已经呈现在大家的脸上和身上（很多同学穿了新衣服），又很轻松——只是来看成绩什么都不用带，更主要的是这回期末考试重在基础知识考查大家都感觉考的还可以…… 大部分同学在班级里——外面还是有些冷，而且四五天没见大家有一些话题要聊，也想知道彼此寒假怎样度过，邀一下大年初一到县城哪里会合…… 二8班教室，大家东一团、西一簇拉哌聊天，男生们眉飞色舞地热聊着上周周末在县中的“辉煌”经历…… “我们双杀县中高二队！我从前的那些球友们对老庄的球技那是目瞪口呆！”蔡成龙指手画脚：“几个伙计说要重点看防我，刚开场没多久就被老庄一个长途奔袭打进一球，他们很不服气，派专人去盯防老庄！老庄头球沖顶又弄进一个！下半场也是刚一开始，经典时刻出现了，老庄在左路突破了三个人，又晃过门将轻松得分，上演了帽子戏法……我们5：2大胜！胡杰——他们的队长脸都绿了，挨个通知主力队员第二天9点悉数到体育场报到，我们被招待在宿舍睡了一夜，有几个跟我到家。第二天，舞台的架子还在拆除又踢了一场，终场前3分钟还是2：2，又是老庄一脚技惊四座的凌空抽射挂死角得分，3：2……” “县中的傢伙大叫‘世界波’！我们却知道这招叫做‘凌羊挂角’——打凌空的庄扬挂死角……”回想起那一刻，李川也有些得意，“那个门将动作好潇洒飘逸，但我知道他一定够不到老庄像□□一样精准的那脚射门！” 几个fo—boys都很激动，这些让他们回味无穷…… “咱们篮球队赢了吗？”大家更关心篮球。 “没有！可我们虽败犹荣……”蒋成特别强调最后那个字眼：“他们上了刚在市里获得亚军的全部主力，77：72，我们输了5分，比赛打的很胶着，比分也一直没有拉开……只是到了最后一节我们才因为体力上的问题落后了……不过，公子和大圣的两个三分还是惊了他们一身冷汗！”
第213页 “比赛前还进行了技巧大赛和扣篮大赛！像nba那样……曹操和公子都大出风头！体育馆里大家的欢呼真是惊天动地……”赵路记忆犹新。 “晚上的演出更是惊天动地！”闵骏很陶醉的样子，想起了那时的人山人海：“到场的不仅有县中高中的学生，还有初中的以及很多的家长，我们估计了一下得有一万多人！大家笑说，‘天空’真是大气，只要出阵就是万众瞩目！” “林森他们做了宣传，鼓动大家带着家长一起来联欢……”乔乐天是演唱会的策划，他接着说道：“演出时先介绍了乐队成员……只赵飘第一次登上大舞台有些紧张，他的歌是《漂流人生》……其他的节目有《棉花糖》、《我没有时间》、《人间有爱》、《山泉流淌》……还合唱了《永远的凤凰城》，咱们校歌的演唱让整个县中鸦雀无声，还是田歌比较机灵马上唱了一首《送别》，‘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拂堤杨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这首歌是电影《城南旧事》的主题歌，很美的意境，县中又恰恰在城南……” “恩！我听到台下很多人议论纷纷……”赵路他们记得演唱会时的情景： “堂堂县中居然没有校歌，还不如人家凤凰城……” “说的唱的好听有什么用？我们县中才是全县第一、是老大……” “超级田歌真讲究，给我们一些面子……” “等考试成绩下来你就知道她不讲究了，她会是高居第一的王者……” “学习好还会玩，我们不是人家的对手……” “幸亏她是省城来的，要是本土的，那我们就真正十二万分郁闷了……” 当时确实是众说纷纭，不过大家很快就被演唱会的精彩吸引，抛弃了县中、凤凰城的成见一起为“天空”欢呼喝彩……演唱会进行了两个半小时到九点的时候想结束可大家还意犹未尽，于是田歌她们应观众的热情又唱了几首时下流行的歌曲，十一点的时候夜很深了，街道上已经冷冷清清，体育场内还是很热烈、很高涨的激情……曹可凡说唱了《快乐的话你回家》，冬日的焰火腾空而起，大家终于想起来要回家，演唱会圆满结束。“天空”的精彩和震撼成了一个寒假看过、没看过演出的孩子们见面不可缺少的话题…… 女生们那边也是聊的热火朝天…… “超级田歌、小蔷（强）、曹操、公主……这些名字已经传遍全县，各校都准备盛情邀请‘天空’到他们那里演出！”许芸一副全权经纪的姿态、口气倨傲，“我想了，鸽子不在，这年前是没有档期了……开学后先安排在县体育场来一场义演，为小娜的爷爷募捐一些钱……至于其他的演出要抽出空闲时间来才行了，我们下学期有小高考要面临，不会很轻松……” “鸽子怎么没来？她回省城了吗？”蒋晴问道。 “小芸，你肯定知道！鸽子她考了多少分？”袁苏也问道。 “恩！鸽子是请了假！我前天的时候问过了，她考了419分，又是高居全县第一！”许芸肯定了她们的问话，接着说道：“鸽子还说电视剧的开拍时间提前了，开学后就要去拍戏，一个下学期和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不会太多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口气里满是遗憾。 “太可惜了！听到你这样说我就有一种失落感，已经走了太子，这要再离开了鸽子，我们二8班还是大家心目中的那个高二8班吗？”袁苏有些担心。 “事情没那么严重，我早上看了鸽子发来的e—mail，你们没看到吗？她说因为剧本的故事发生在一所农村中学，高小波导演准备把电视剧中百分之八十的镜头在我们这里拍摄……还会有一些参加拍戏的同学到我们这里来借读！另外，鸽子说还会在我们学校选择一些配角，群众演员更是必不可少……”邵小鱼宣布了这样一个消息。 “什么？这是真的吗？”女生们都有些兴奋和激动，大家好半天都不说话，眼中闪着希冀和渴望的光芒…… 于是这个消息十分钟后就传遍了校园……剧组的即将莅临使大家兴奋莫名，无疑，这会是大家一生中的骄傲也许还会有自豪…… 各班里10点钟准备开会的时候，教室外面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走进教室的班主任们发现班里的孩子们兴奋得很，有些奇怪，因为往常这样知道成绩之前大多是很忐忑不安的氛围，平时成绩好的同学怕自己万一考砸了，平时成绩不好的同学则抱着一线希望，难道是下雪兴奋的……于是，有班里的同学故意小声告诉班主任：“老师，您知道吗？《摇曳的风铃》电视剧剧组要到我们学校来拍戏，主角是田歌……”“什么？”大多班主任都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公布成绩、发家庭报告书，而是把这些交给了班长去完成，连忙追问还有的细节！之后就是非常激动，布置了假期的一些作业要求和安全问题，连忙到各处里宣扬这样一个“罕有的”好消息去了……大家见了面，第一句就是“你听说了吗？”，然后相视而笑…… 雷苏北不太高兴：虽然他的市级优秀班主任批覆下来了，但是他的班级期末考试并没有展现出强劲的势头，除了田歌的独占鰲头以外，班里只有8位同学进入前百强，邵小鱼、马尚文、戴蔷、乔乐天、陈苏尧、姚立、蔡成龙、季冉……于哲离开但蔡成龙来了，这样就意味着他的二8班实际上是退步了，期中考试在百强生中占有11席如今只占9席！班里的风气还是很积极向上，他感觉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是于哲的离开？班里恋爱之风的抬头？还是学期最后阶段的乐队组建？雷苏北想了很多，最后他认为一定是乐队的红火影响了班级的学风，田歌这样的天才多做一些也许没什么，对于班里多数实力并不是很出色的学生而言，分心就意味着无法做到更好…… 但是雷苏北并没有带着这种情绪进教室，也没有因为自己的不满大发雷霆，他传递给孩子们的是：“满意的成绩可以使你过一个舒心得意的年，不太满意的成绩带给你压力也将给你动力！不管怎么样，好好过一个你自己的年，快快乐乐放松一下自己……因为年后我们将继续面对紧张而有序的学习生活！珍惜自己，珍惜人生，快乐成长是你们的嚮往和任务……” 窗外的雪下得大了起来，雷苏北只把近路的几个同学留下来打扫卫生，而是让其他同学赶紧回家…… 扫除的时候，雷苏北看到邵小鱼在帮忙——她并没有被留下，她家在县城，她的父亲是一家效益很不错的小工厂厂长，如果田歌没有出现的话，邵小鱼应该是班里学习最棒、最听话的好学生了……
第214页 扫除工作做完之后，雷苏北和几个男生一起抬着垃圾筒下了楼……再上楼的时候，马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雷老师！于哲在军营里给我写了一封信，也给您写了一封！他叮咛我要是咱们班成绩又上升了，就不必把信交给您，如果停滞不前或者下降了才可以交给您，信的内容我没看！我问了许芸，她说咱们班这次考试只有9人进入百强……所以，我想我该把这信交给您！” “？”雷苏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接过信的时候心想这相当于诸葛亮的锦囊妙计哩，自己回到办公室一定要静心细读…… “邵小鱼，你怎么还没回家？一会儿如果雪下的很大，路上就不好走了……”雷苏北看到陈彬在办公室里，邵小鱼坐在尚敏的位子上，很奇怪。 “我爸到泗州去了，一会顺路把我接回去……大公路上车来车往的，雪根本存不住，所以不必担心……”邵小鱼想过了这个问题，说道：“我刚才站在外面，陈老师说让我到办公室里来等您，这里暖和……” “哦！你有什么事吗？”雷苏北一边问道，一边又走回了门口，搓手跺脚，拍掉身上的雪花。办公室里开着空调，室温大约20c左右，和外面的天寒地冻的冬天相比，这里就是煦暖仲春的温度…… “恩！”看着雷苏北坐到了位子上，邵小鱼过来，站在了他面前：“有两件事！事情虽然都不大，但是可能对我们班都会有大的影响……” “邵小鱼，你坐下……”雷苏北不喜欢居高临下地和学生谈心，也觉得这样昂起头来和邵小鱼说话不够方便，于是指示着林鹃的椅子：“你拉过来林老师的椅子来坐下，我们慢慢详谈……” “恩！”邵小鱼照办了，坐下，说道：“雷老师您不喜欢拐弯抹角，我就开门见山直说了！咱们班这次考的不好，您是不是觉得有些疲惫？” “是有些不太满意，疲惫倒没有……我本以为咱们班会有十一个人以上进入百强可只有九个人……”雷苏北从不讳言自己的感觉，也乐于和班里的同学交流彼此的想法，而且邵小鱼又是出于关心班级和同学的目的。 “我知道没考好的一个重要原因不是我们学的不好或者说退步了，而是别的班级考好了！至于人家考好是因为卷子的问题而不是学习方面的原因……”邵小鱼侃侃而谈：“这次期末考试虽然是全市统考，出题人态度却不够认真，像数学有好几个大题和去年期末的卷子完全一样，语文也有两篇阅读是照搬过来的……宋老师没有重视，只把去年的卷子发下来把答案贴在了报栏没作讲解，林老师说高考不会有考到雷同题目这样的好事，这是‘虚假繁荣’她不提倡，所以她根本没发去年的卷子……这样下来，五六十分的题目，三四十分的差距就出来了！可我们大家不抱怨、不后悔，因为我们班的成绩最真实，没有任何投机取巧的成分！说实话，我们还很骄傲……” “是这样……”雷苏北明白了，有些自责也有些欣喜：自责是因为他曲解了班级成绩不好的原因，还有小宋和林鹃做的都是扎实的工作不随波逐流，他却随大流讲了去年物理考试的卷子，虽然这次考试的卷子和去年的没有重题，他还是有些惭愧，他觉得自己已经和这社会的一些不良风气同流合污！欣喜这次考试成绩的不理想不是因为自己想到的那些不利原因，孩子们的学习劲头很足，良好的、值得骄傲的班级风气已经形成…… “老师！您可能没注意到陈静的表情……”邵小鱼又说道。 “陈静怎么了？”雷苏北当时思绪很乱，忽略了很多东西，比如戴蔷没来（她考了班级第四名，年级第二十九名，戴海涛很高兴，让她到哈尔滨的小姨家去看冰灯、滑雪去了），他却夸了好一会儿，大家都愕然…… “陈静很努力，考了咱班第十名，离年级百强也只差了一分……她满怀希望在大家面前得到前十名的奖励，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笔记本但这在她心里有千斤万斤的分量！可您只奖励了进入年级百强的我们九个，手底下的第十个本子没有拿出来……您那会儿听到‘彭’的一声响，还抬起了头，但是您没有注意到那是陈静的脑袋碰在桌面上的声音，那是极度失落、失望的声音！”邵小鱼眼里有泪：“您是我们信任、崇拜的一个好老师！您的食言、您的一个不小心在我们心里会形成巨大的创伤，我的话说的也许太重了点，但实情确实如此……后来出教室的时候，我听到陈静说想转学回她们那里这边离家太远不方便！我想她最后不会转学回去的……可那会儿我感受到了她极度失落的情绪……” 邵小鱼的话让雷苏北意识到自己最该自责的是这件事，连忙翻开记事本找到陈静爸爸（他在南方打工）的电话号码，毫不犹豫地拨通了：“陈静的爸爸吗？我是她的班主任雷苏北！您的女儿在这次期末考试中考到了班级第十名……她的上升势头明显，恭喜您了……我原想着告诉您，让您带着女儿把奖品领走，可我忽略了您在南方打工还没回来……您什么时候回来？经过学校门前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让您把奖品带走，东西不多，如果您很忙就先寄存我这里……” 三天后，陈静的父亲经过学校门口的时候，专程来拜访了雷苏北，言语中有激动和感谢，当时工友们都听到了雷老师千里之外传递过来他女儿获奖的消息，工厂里人人见了他都向他恭维，厂长发年终红包的时候还拍他的肩膀表示羡慕！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风光过…… “老师，我听到您撒谎！可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善意的谎言……”邵小鱼热泪盈眶，“您是一位好老师！开学初的时候李格格就这样说过……我相信如果现在投票的话，我们都会举双手贊成……” “老师这是亡羊补牢，知错就改……”雷苏北不是谦虚，实话实说。 “下学期《摇曳的风铃》剧组要到我们学校来，高导演准备把剧中大部分的戏份在我们这里拍摄……剧组里一些参加拍戏的同学也会到这里来借读，还会在我们学校选择一些配角、群众演员……”邵小鱼提到了电视剧的事情，“田歌说，这会影响到班级的学习氛围和班风建设，所以得先告诉您一声，您得未雨绸缪！我们大部分同学是要通过好好学习获得一个锦绣前程的，演艺很风光也很辛苦，对我们班大部分同学而言，这不是他们的人生道路……” “哦！老师会仔细想想的……”雷苏北答应着。 “那老师再见！我爸来了……”邵小鱼看看手机，向雷苏北告别。
第215页 “你们班下学期会更风光！明星班的班主任，真让人羡慕死了！”陈彬笑说，“人一辈子能有这样辉煌的经历，梦里都会笑出声的……” “你这两天也怪拽的！孙峰考了年级第十一名，看把你乐的！前一阶段天天给他辅导数学，累坏了吧？”雷苏北也发现了陈彬的“优点”——你只要一夸他，他就不好意思来吹捧你了，果然陈彬不作声了，雷苏北接着自我解嘲：“我还是得现实一点！一帮子小明星在班里，班里的管理难度又上了一个台阶，那些可是很有个性又不一定服咱管的孩子！” “是呀！但愿不要被他们给累趴下……看来我不该羡慕你倒是该同情你了！”陈彬戏言，提醒他：“回家吗？先回家过个消停年，过了年再集中精力对付你的小明星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先回去吧！我要看了于哲的信再回去……”雷苏北应道。 办公室里只剩雷苏北一个人了，他在认真地看于哲的来信： “雷老师： 士兵于哲向您问好！ 我不是诸葛亮，我只是看着军营想到了咱们班级，那是让我终生难忘的地方！我觉得它们之间有着相同、相通的地方，我想给您一些好的建议……我说话口气怎么有点神机妙算的味道？好，就权且我真有点破囊妙计吧！ 我来到军营已经有两个星期，这里的生活紧张有序！我们也有星期天的自由，平时可以打打球、上上网，军营生活并不像最初的想像那么枯燥，战友们还让我给他们玩摇滚、唱rip，我们也会穷开心……但是到了训练场上来不得半点马虎，他们说这要马虎了，战场上就成了死马死虎了…… 先说我的那帮子弟兄们！他们怕我，但不怕您，我比您暴力，虽然我的拳头从没有落到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身上过，我只揍过那些别班的或者街上的混混们，但他们担心有一天自己做错之后也有那样的结果……所以，我在的时候他们可以讲很老实巴交，但我离开了他们会给您添乱，您手里又没有了戒尺！我不是出卖我的弟兄，他们都很机灵、会玩，只是他们的自制力不强，不客气的讲他们当中的个别就没有什么自制力……我也希望他们好，快乐地成长！借鑑我们新兵入伍的一个例子，老兵总会要求新兵做这做那，不然就会饱以老拳，当然出手都不重，他们不会让新兵伤痕累累，所以我认为这不是虐兵而是老兵在给新兵灌输规矩和规范（我没有享受这待遇，连长听说我会跆拳道不以为然地拿着手靶让我来一脚，我一脚过去把五大三粗的他踹得坐在了地上、灰头土脸！所以新兵们把我当作了偶像老兵们很忌惮），因为战场上你不守规矩就会丢掉性命！ 高一的时候，我在李范老师的班里，他採用制度化管理的方法我是很欣赏的，可他的缺点是太死板了缺少人性化的东西，所以经常被我钻了空子又无可奈何，现在想来我觉得很对不起他，如果不是我的故意捣乱，他可以得到一个纪律严明、卓有成效的班级的！您有他没有的优点，就是您一样很直，但您可以因势利导，所以我的第一个建议是您可以学习李范老师的制度化管理，您从来都是愿意学习人家的优点还不耻下问……不妨有暴力的部分，您可以不痛打我的那些弟兄们，给他们‘记帐’，再以某个方面他做好了划掉一部分欠帐，我可以想像的到他们感激涕零的样子！我想您不要告诉他们这是他们老大的损招，您会前功尽弃……他们会慢慢自觉起来的，谁不希望得到赞扬？谁也不是欠揍的主！ 对班里成绩好的同学也要讲规范，他们中的有几个就是经常给自己太放松，所以成绩不那么稳定，我估计这次期末考试除了戴蔷在状态之中能够沖入前十，其他如安雯、施蒙、闵骏都危险……对我的那些弟兄外严内松，对他们则要外松内严，不要让他们有骄傲情绪！ 明年四月里，田歌要去拍电视剧，那时不但我这个暴力助推器不在班里，连田歌这个动力助推器也没了……咱们班级和其他班级是有点不同的地方，那就是‘有才’的人比较多，这样的班级不但需要加强管理，还要有一个强大的榜样像田歌那样才能波澜壮阔，不然的话就会暗流涌动！所以，我的第二个建议是您要尽快树立新的榜样！我的观察邵小鱼和马尚文可以局部取代田歌的地位，我的那些弟兄对蔡成龙都很服气，您只要让卜向辅助他，他俩完全可以控制我的弟兄们，再加上制度化管理和您的人格魅力，您可以让我们的班级继续强劲向前！ 我没有第三个建议了，诸葛小于就说这些…… 祝您春节愉快！万事如意！您这样的好老师应该功成名就！ 敬礼！ 您永远的学生：于哲 1月17日晚” 雷苏北看完了于哲的信，心情颇不平静地走出办公室，外面的雪花飘飘洒洒下得正紧，真是“遍野素裹银装，山河一色，何等壮丽！”远处，家属院的几个小孩子正在雪地里打打闹闹，爽朗的笑声传遍了寂静的校园，身后站着拍手跺脚、乐呵呵的几个老师——他们此时的身份是终于可以全心全意呵护自己孩子快乐成长的父母，那份甜蜜、欣然看着让人羡慕…… 第51章 后记 后记 又是开学的第一天，校门上方“欢度春节”的条幅还很簇新…… “听说了吗？《摇曳的风铃》剧组昨天就已经进驻我们学校了！学校还专门为剧组腾出了教室和宿舍……” “马上就可以近距离接触到我们的偶像，真是太好了！” “听说剧组包下瞭望岚宾馆的整个二层和三层！那里有保安不许人太靠近，想见到他们也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当然了，他们要重点保护！你们知道剧中演老师的是谁吗？都是国内成名已久的大牌明星！江文丽听说过吧？她演剧中的女班主任，超级帅哥黄筱明听说过吧？他演一个来支教的数学老师！其他也都是一些名角……” “全是国内演技派的翘楚，凭他们的票房号召力这电视剧就必火无疑……” “是呀！制作和策划人是韩成，他已经夸下海口——上中央电视台免费但是得给他每集之前三分钟的广告时间少一秒都不行、地方台每集三十万否则免谈！以往就是那些能上央视的大制作也不敢这样强势要价……” “听说还有专门制作拍摄花絮的剧组，就连拍摄花絮也要每集5万！如果该剧不成功他和高小波从此收山……” “望岚宾馆剩下的底层也被各大媒体全包了！外墙和周围凡是可以树广告牌的地方也被炒作得比街上的房子价格还贵！” “有贊助商和咱们学校协商，想在校园内树广告牌呢，而且出价不菲！不过咱们学校断然拒绝了……”
第216页 “许芸说剧中的学校就叫凤凰城中学，一定是田歌特意要求的，这下子我们学校名扬天下！哦！凤凰城……” 学生们在校园里各处议论纷纷，办公室里的雷苏北正拘谨地和高小波谈话，高小波文质彬彬讲话很有条理，在说着自己的拍摄计划：二月要拍一些田歌冬季在窑厂艰难打工为妈妈看病挣钱的戏份，其他时间熟悉剧本；三月到五月是集中拍摄期，五月底结束，六月进行后期制作暑假里推出……学生演员进他们8班和田歌一起，要保证他们的身体锻鍊，拍戏很累我和韩成都是那种要求严格的导演，他们主要来自电影学院还有高三在读的，但他们的主要任务不是学习…… 田歌和剧组的几个学生演员在旁边认真地听着他们的谈话，虽然大家都学的表演但孩子般的天真自然流露…… “鸽子！你带着伙伴们到学校各处里转转，往后你们就真的是最亲、最近的伙伴了！你是地主，给伙伴们介绍一下这里的环境，我和雷老师有一些私人的话要聊……”高小波安排田歌，又想到关于外景的问题：“你对剧本最熟，顺便看看有哪些外景需要搭建回来告诉我，我再关照技师……” 田歌答应着和几个伙伴出去，开门的时候看到了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同学！大家目光中是无尽的崇拜和艷羡…… “雷老师！您要辛苦一些了……”高小波不是客套，他知道拍摄会给雷苏北的班里带来不少麻烦，“还有，田歌对您的能力是赞不绝口，她提出让您扬名的想法，您可不可以接受剧中物理老师的角色？” “不必了！不必了！”雷苏北手忙脚乱，连要婉拒的礼节都忘记了…… 校园里，田歌和她的伙伴们身后有大队的拥趸跟随，大家都在听田歌骄傲地介绍这学校的一草一木，好像他们也是第一次听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