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 第1页 《高岭之花》作者:葛玲/galdis 漂漂倔强的小受和强势小攻的故事……军服系…… 文案: 月夜下花叶疏离阴影中的绝色美人。 穿着冷静刻板的军服,柔顺的金发,碧蓝的眼珠。 那么绝色的美人。 军部出名的,高岭之花。 一个床一个床的流连,一个人一个人的换。 美丽不容于世。命运如此,只有认。 一堵坚硬的墙,一个厚实的肩膀,一双有力的手。 伸下去,抱起来。 请不要放开你的手。 这个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看着艾肯碧蓝的眼睛,额头相抵。沃特静静道: “我爱你。” 我不放手。 【 第一章 初夏的夜晚,空气中飘散着初绽花朵的淡淡甜香。位于首都东部贵族区内的希赛特酒店内灯火通明,衣香鬓影,悠扬的音乐隐隐传来。 一辆普通的计程车在酒店宴会厅门口停下,一个青年军官下了车,望着眼前富丽堂皇的厅堂,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略有些神经质的理了理毫无一点褶皱的衣领,紧张地走了上前。 “先生,您的请贴?”门僮彬彬有礼的一躬身。 “哦,我……”仿佛被吓了一大跳似的,青年军官慌乱地在衣服里摸索。 “威尔!”厅内几个青年军官走到门口,看到同僚为了一张请贴手忙脚乱的样子,都是哈哈大笑起来,“不会忘记带了吧?”还有人故意调侃道:“waiter,这个人是来捣乱的,拿不出请帖,不用管他了!哈哈。” “你们别闹了~~~~”威尔哭笑不得的看着这帮损友,幸好终于找到了请帖,交给门僮后进了厅。 “威尔,今天可是大场面啊!在门口就这么表现失败,待会儿丢脸的时候可别说认识我们啊!”一帮子青年军官马上攀住他,笑笑闹闹地往里走去。 “看到你们还好些,我今天真的……真的有点紧张。”威尔被熟识的朋友围着,才略微感觉自在一点,讪讪地笑道。 “没事,威尔!”青年军官中年龄最大的内森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道:“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这样。虽然说有很多大人物会出席,但是有些只是露个面就走,就算不走的也不会跟我们这些低阶军官有所接触。我们就当是来看看真人版的照片,再加上好吃好喝一顿,呵呵。” 九点整,军部三年一度的军议闭幕宴会正式开始。最高军议长象徵性的讲了几句套话后,就匆匆离场了。现在的气氛马上由一丝不苟的肃静变得活络起来,除了一些高级军官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外,随着音乐的响起,年轻的军官和女伴们或跳舞或自取食物大饱口福,华美宽敞的宴厅一下子变得攘熙起来,分外热闹。 由于是军部的宴会,现场的女性非常少,除了凤毛鳞角的女性军官外,就是高级军官带来的女伴。像威尔他们这种低级的军官根本没有可以跳舞的伴,看够了平日里绝对不可能看到的军方高层人物外,目标就锁定在精美而价值不菲的自助餐点上了。 威尔本就不饿,加之之前的紧张情绪,也没什么胃口,尝了点平日从未见过的餐点后,就觉得有些兴趣索然。同伴们还在大吃特吃,天南海北的聊天打屁,威尔不想扫他们的兴,就告声不适,独自出了大厅,自到宴厅外的花园去散步。 天色早已全黑下来,花园内树木葱郁,喷水池、鲜艷的花朵和三三两两雅致的马灯将之装点得分外美丽,正中还有个漂亮的游泳池,碧波荡漾,只是今天参加宴会的人都是军装肃然,便是闲置了那一汪碧水。 威尔来自偏僻乡村,靠着分外能吃苦的耐性和一点运气才升至今天的小小军官,第一次能有资格参加这种高层的宴会(虽然也是垫底的),从昨天起便一直激动不已。直至现在,仍觉得一切像是在梦中。晚风中传来夜来香和蔷薇的独特的香气,不远处宴厅内隐隐的悠扬乐声和人声,威尔深吸一口气,看着倒映着彩灯变幻的喷水池水,不觉有些恍惚起来。 “喂!” 清扬的声音突然响起,威尔一愣,抬头四下望望。只见不远处鞦韆中坐着一个青年,鞦韆隐在周围树叶的淡影中,被青年随意的慢慢荡着。 “喂!你,过来!” 见威尔呆呆的表情,青年又叫了一声。 “啊,我?”威尔兀自有些反应不过来,却下意识地走了过去。 青年穿着整齐的军服,初时在树叶的阴影下没注意到,待走近时,威尔忽然呼吸一窒。 好漂亮的人!以军人来说明显有些长的金发柔顺贴着脸颊,纯蓝的眼珠美丽得让人不敢逼视,精緻的五官,少见的白皙肤色,包裹在军服下柔韧而纤细的身体,让威尔竟有一时的失神。 似乎对这种眼光司空见惯,青年对威尔对着自己发呆也不在意,慢慢地道:“看够没有?” 威尔一愣,脸不自觉地红起来,也不知是点头还是摇头,讷讷地站在原地。 “过来!”青年拍拍身边的位置。鞦韆很长,坐上两三个成人没有问题。 威尔像被施了魔法般,便走过去坐在了那青年的旁边。开始只顾着看他脸,这时才注意到他军服的肩领,竟吓了一跳……好高的阶位…… “你叫什么名字?”青年转过头看着他。这么近的距离,昏暗的灯光下,威尔可以看到他细緻得几乎看不到毛孔的脸,那双漂亮的蓝眼珠更显勾人,好半晌才结结巴巴道:“威……威尔,我叫威尔·沙波尔德威克·亚……” “好了,随便了。”青年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只是静静看着他。威尔不敢看他,东看看西看看,最后盯着鞦韆的绳索,但身旁那存在感强烈的视线却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我漂亮吗?”青年看了他半晌,突然问道。 “啊?”威尔吓了一跳。 “我漂不漂亮?”青年的脸更近的逼近威尔,那双海似的美丽眼眸越来越近,威尔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不自觉地咽下一口唾液。 “你很漂……漂亮……” 青年笑了起来,却带着一分苦涩,三分嘲讽。 “吻我,威鲁。” “啊……”威尔一愣,下意识地道:“我叫威尔,不是威……” 话音未落,青年猛地搂住威尔的颈项,吻住他的唇。 这是个火辣的深吻。在私人生活方面可算相当单纯的威尔只觉得脑海中“轰”一声,一片空白。柔软的身体贴着自己,发丝拂过脸颊,口唇中游走的小舌,对方相当纯熟的技巧让威尔马上便失去了抵抗能力,只能本能地顺着他的动作,将这个吻不断的加深……不断延长…… 对方的手抚摸着威尔的背部,慢慢滑下,沿着腰线游走。仿佛最深处的欲望渐渐被唤醒,威尔呼吸急促起来,也伸手在青年胸前一阵乱摸,碰到隔着衣服略微突起的小粒时,青年身体一颤,让威尔更加兴奋,慢慢下滑到他纤细的腰部,匀称的大腿…… 后领突然被人抓住,然后一股大力让威尔猛地被后提,一阵天眩地转后,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威尔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坐在地上。周围不知道什么站了四五个壮年军人,身形魁梧,为首的那人狠狠地看着自己,冷冷地甩了甩手,应该就是他扔自己出来的。 “大校。” 那人转过头,对着青年毕恭毕敬道。 青年面无表情地坐在鞦韆上,慢慢拭去嘴角的一点银丝,刚才激吻留下的痕迹。 “中将让你回去。” 青年仍是静静地坐鞦韆上,仿如根本没有听到他说话。那军人也不着恼,只是往前一步,微一躬身道:“大校,请不要让我们失礼。” 青年脸上绽出一抹冷笑,慢慢地站起身,转身向宴厅门口走去。 “……” 威尔想唤他,张口才发觉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青年走过他身边,直如地上根本没有他这个人。那几个军人也随着青年走出了宴厅。 愣愣地站起来,威尔有些头晕晕地回到宴厅,看到同伴都聚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 “威尔!”看到他来了,同伴的语音中掩不住的兴奋,“刚才你跑到哪里去了?!” “怎么了?” “是高岭之花!高岭之花呃~~~~~” “什么花?”威尔疑惑的问。 “总之你错过了见美人的机会了!”内森也显得很高兴,笑笑道:“艾肯·阿克顿大校,是军部里有名的美人,素有‘高岭之花’的外号,虽然名气大,但平日里想见他一面可难着呢~~~~我今天也是第一次看到,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大美人!”
第2页 威尔忽然明白了点什么,身体一下子僵住。 “美是美,但板着脸,好像很冷的样子啊~~~”一个同伴插嘴道。 “冷又怎样?那张脸,啧啧,真是妖精……” “你们懂什么?”内森很懂行的看他们一眼,压低声音道:“我们这样低级军官,人家当然给冷脸了。要是遇到高级军官,嘿嘿……” 听他笑得暧昧,众人都来了兴趣,催促着快讲。 “他今年二十多岁就官拜上校,家里又没什么背景,你以为是怎样升上去的?他也没有浪费老天给他的那张脸,从当小兵开始,就在长官的床上打滚。到现在混到这个地步,他上过床的军官名单,几乎就是帝国军部的结构图了。听说他床上的功夫厉害着呢,什么yin荡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年军官,便不免有些想入非非起来,一人仍自疑惑道:“是不是真的啊……真看不出来他会……” “咳,”内森不屑一顾地看那人一眼,“这个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谁不知道啊~~~他现在勾上的军官,好像是西部军区的一个中将,虽然是中将,不知道有什么背景,连首都的将官见了他都恭恭敬敬的,没有一点本事,压得住他?美是美,但是婊子无情嘛……嘿嘿……” 威尔的手微微颤抖起来,那上面仿佛还那样鲜明的留着青年身体充满弹性的触感。当他脸上绽出那抹冷笑时,威尔没有忽略那双蓝眸中一闪即逝的悲伤。 被“送回”到位于高级军官区的家里,艾肯烦躁地脱下军服,在浴缸中泡了一个小时的热水澡,直到香菸的烟雾在整个浴室裊绕成失火状。 赤祼着沾满水珠的身体,倒在柔软的大床上。伸手从枕下摸出一条细细的金鍊,被磨损的地方已经显出白色的颜色,就算是镀金也技术低劣了。艾肯看着它,许多久远的片段似乎又在眼前一一闪过,然后定格……在一片红色中…… 闭了闭眼,他轻轻吻上那条链子,淡淡铜的金属味,留在唇上。 客厅传来的脚步声将艾肯吵醒的时候,已不知是几个小时后。他没有关卧室灯就直接睡着,再睁开眼时有些晃目。逆着光的高大身影在床边脱下军服,俯下身给他赤裸着的身体盖上薄被。 “着凉了又要病好几天。” 男人低沉而熟悉的声音。艾肯只是不发一语地转过头去。 男人也不在意,上了床,搂过情人柔韧匀称的身体。细緻光滑的肌肤触手有些凉意,他轻轻抚过,最后停留在纤细的腰际,却没有情色的意味。 “艾肯,”男人静静的开口,“不要任性。” 背对着他的艾肯,听到这淡淡的一句,忽然之间,有些忍不住一阵酸楚。深吸一口气,平复波动情绪的他也淡淡回一句:“我喜欢。” 脸被扳过来。灯已经关了,映着楼下路灯的光线,男人端正的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 “我不会惩罚第一次犯错的人。” 粗大的指节慢慢摩擦着艾肯细緻的脸颊,然后按在他漂亮的嘴唇上。 “不要有下次,艾肯。” 黑暗中额上印上一吻,坚强的手臂牢牢拥住自己,早已熟悉的胸膛和气息让艾肯紧绷了大半夜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不一会儿便沉入了梦乡。 再醒来时天已大亮,懒懒地起身,旁边自然没有了那个人。随便找一件睡衣披在身上,走出卧室,艾肯被从落地窗照进来的灿烂阳光刺痛眼般,微微眯起漂亮的蓝眼睛。 男人坐在客厅的桌前看着报纸,面前的早餐已经用完。艾肯知道他的习惯是无论睡得多晚,第二天总是五点起来跑步,锻鍊,再洗澡用餐,现在也不知道已经几点。 艾肯过去懒懒地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男人见他出来,起身穿上笔挺的军服,道:“早餐在厨房,你自己热来吃。我给你续了五天的假。” 艾肯看着窗外花园一大片迎风摇曳的蝴蝶兰,似是没听到他说话般,不发一语。 男人走过来,扳过他的脸,在唇印上一吻。 “我晚上回来,你乖乖在家。” 看着男人走向门口的背影,魁梧而充满韧性。唇上残留的熟悉气息。 直到现在,艾肯才真实的觉得,他已经原谅自己了吧。 整个身体像是忽然松懈下来般,怀抱着双腿,将自己蜷成一个圈。 吻上那个木讷的初级军官时,除了一丝报复般的快感外,对即将可能到来的惩罚,要说没有害怕是不可能的。 和沃特·弗里德里希中将的初遇在一年前。 艾肯对他的名字早有耳闻,在传说中,这是个手段强硬、能力卓越而又难以控制的男人。凭藉着无人能及的军事才能,三十出头的沃特在几乎没有家庭背景支持的情况下,在这个残酷的军界官至中将,还控制着西部军区,乃至全国最精锐的一支部队——1001编队。1001编队下的423部队,是有名的暗杀组织,虽然在军部有编制,但实际上却是直接隶属于总统府。情报的垄断和暗杀恐怖,让这只部队在世人心中如同毒蛇瘟疫,就是在军界内部,也总是带着一丝神秘色彩。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高级军官沙龙的包厢中。当时的自己,正俯在伯恩斯坦中将的胯下,努力的取悦他。 伯恩斯坦出身名门,在首都颇有势力,成为自己的床主刚好半年。和以前度过的许多个日子一样,伯恩对这具青春美丽的身体充满了兴趣,开发了很多玩耍他的游戏,自己身上总是充满了奇怪的“装饰品”,在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地方。就是在公众场合,伯恩也喜欢带着艾肯,进行一些小小的趣味。 当时,艾肯并不知道在身后响起的脚步声属于这位传说中的铁腕中将。伯恩是个暴虐而挑剔的人,服侍他的时候如果稍有分心,后果是极其痛苦的。因为长时间的吸吮,口腔的肌肉又酸又痛,却不敢停下来,胸前的辱环被不断拉动,让他的脑中嗡嗡一片,根本无法听清他们的交谈。 头发被猛地抓住,伯恩中将的身体微微抽搐,滚烫腥臭的浊液全喷在自己的脸上。艾肯呛了一下,剧烈地咳起来。 “弗里德里希中将来了半天了,你还没打个招呼,真是没礼貌的孩子。” 头被扭过来,推在地上的艾肯看到坐在对面的沃特。和伯恩松松垮垮的穿着不一样,沃特的军服整齐毕挺,坚毅刚直的五官配上深邃的轮廓,虽然是坐着,但仍可看出高大魁梧的身材,一双棕色眼珠深深地看着艾肯。 艾肯现在实是非常狼狈,头发凌乱,衣衫接近半裸,脸上沾满了精液,嘴角红肿,胸前的辱珠渗出丝丝的血痕,泪水含在眼中却又不敢落下来。 “中将可能久在西部不知道,这是首都出了名的小骚货。确实够贱够荡,不过干过他的人太多,中将可能没什么兴趣了,呵呵。” 沃特只是深深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一周后,伯恩让人给他好好清洗了一番,反缚了双手,蒙上眼睛,赤裸着身体,塞进了汽车。这样的事情以前是常有的事,作为礼物被送至不同的地点,组成了高级军官“联谊”活动的一部分。但是后来渐渐的名声狼籍,很多高级军官也不屑于再操他这种千人骑万人睡的人,这种事情便少了起来。也不知道即将会被送到哪里,反正想太多也无法改变些什么,艾肯竟然在车上睡着了。 这一觉竟然睡得十分香沉,再睡过来时,艾肯一时间有些无法反应身在何处。绳索和眼罩都已取下来,身后静静搂着自己的男人,散发着陌生的气息。这种宁静的氛围让艾肯有些恍惚,转过身,对上了一双似曾相识的棕色眼睛。 “你睡着的时候,像个婴儿。” 男人这样说着,第一次在艾肯的面前露出笑容,沉稳,而让人安心。 艾肯自此后再没有回去伯恩的家,在这幢房子里住下来。沃特是个严谨的军人,对待他却不严苛。他不喜欢艾肯身上各种各样的装饰品,第二天便取下了辱环。 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沃特都比以前的任何一位床主好服侍。他没有sm的嗜好,也不限制艾肯的行动。艾肯以前虽然挂着军籍,但实际的生活却大多在床上度过,也没什么实职。无所事事的过了几天后,沃特对他说身为军人,不能每天这样过,便给他在战史战略部找了个闲职,管管档案之类的。虽然工作清闲,但认真起来每日不缺勤不迟到,对已经习惯懒散生活的艾肯来说也算是个小小折磨。几次想不去,对上沃特一板一眼的个性,自然结果可想而知。 如此过了一周,沃特便启程回了西部军区。他平时甚少来首都,年初官升到中将后,名列高级军官,在首都便有了专属官邸。这种象徵性的福利分房(?)对很多首都军区外的军官来说,实在是没什么用,都是闲置着。沃特从不带艾肯到西部军区,只是西部首都两头跑,隔几个月便来首都住一周左右。艾肯的生活从未有过如此自由与清闲,每日每日的早起上班习惯了也不觉得初时那样痛苦了,反倒渐渐觉得充实。有时深夜醒来,随性的赤着脚在花园里晃鞦韆,看着满天星斗,都会自己觉得已经变成正常人,不再是低贱的性奴……
第3页 以前在其它床主处养成的习惯让艾肯一向小心谨慎,沃特不是个苛责的男人,不会故意找碴,如此一晃一年多,两个人的生活一直平和淡然。 如果不是那件事情…… 艾肯拉住对往昔的思绪,也没有胃口吃东西,径直又走回床上继续睡。 昨天,他以为会第一次看到沃特生气……因为他和以前的人不同,所以当他拒绝自己的第一个要求的时候,便开始任性起来,故意找碴,开始胡闹。 真的是他对自己太纵容了吗? 若是以前,貌似春风得意实则卑微下贱的自己,还有这样生气的权利? 摇了摇头,艾肯从枕下取出那条细金鍊,不知第几遍的慢慢抚摩着,眼神中的迷茫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赫里克,我一定不会让你枉死的! 第二章 “哦,我还以为你要四天后才来报到呢……”舒尔夫冈大校翻着桌上的资料,半晌才抬眼看站在自己办公桌前,挺拔俊秀的美丽军官。“身体不好,就多休息几天嘛。” 艾肯忽略长官故意加重的“身体”两个字,平静道:“给长官添麻烦了。” “你去工作吧。” 端正的行了个标准军礼后,艾肯走出了长官的办公室。舒尔夫冈抬眼看着青年纤细的背影,脸上露出刻骨的鄙夷和不屑。 战史战略部虽隶属于情报部门,却是比后勤还清闲的地方,也没什么高阶的将官,目前的长官舒尔夫冈也只是官拜大校而已。艾肯一直在高级军官的床上转来转去,顺带的职位也渐渐升上来,但从来是空职,没有工作的地方,也不需要工作。一年前沃特将他安置到战史战略部,论资历肯定是舒尔夫冈的下属,但从官阶来说,两人却尴尬的属于同一级别。虽然大家心明肚明艾肯的官阶根本没什么实质意义,但对于向来刻板严肃的舒尔夫冈来说,却是感到十分窝囊和不自在,自然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但也由于他的刻板,虽然对艾肯看不顺眼,除了些许言语嘲讽外,也没有太为难他。 昨晚沃特回来后,兴致很好的一直折腾艾肯到凌晨。今天早上沃特跑步回来,却看到已经梳洗完毕的艾肯,纵是沉稳如他,也不禁对小情人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眼睛下方略有些黑紫,走路的姿势也不太自然,但艾肯对人疏离冷淡,跟同事之间也几乎从未说过话,倒也没有人过来好奇的问东问西。 如常般整理了一些陈年的战史资料,一一填好备註索引分类入库,再回来大办公区的时候,几个来办事的其它部门的军官正在和旁边的同僚聊得兴高采烈。 “真是比一场大战还精彩!现在双方一见面都红眼,由这件事为起点,很多陈年旧事都翻出来了,那叫一个热闹啊,哈哈!” “他们免费唱戏,我们就乐得看戏罗~~~” “你们在说什么?”清扬的声音忽然插入。聊得正开心的军官们都是一愣,转头看向那个一向淡然不太搭理人的美人。 “那……那个……”也许是头一次跟传说中的人物说话,一个军官显得非常的紧张,被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一看,似乎无法自抑地红了脸。 “还……还不是西格家族和贡德拉赫家族之间的竞争,为了orcp部长一职……” “本来西格家族占优势,直系的小儿子原来就是orcp分部参将。”见艾肯神情一震,似乎受到鼓励般,其它的人也七嘴八舌地说起来,“但是最近传出他跟一个男人同居,想也是贡德拉赫家搞的鬼,这件事情被渲染得越来越大。说起来也奇怪,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坚持不和那个人分开,把西格全家气得半死。” “这段时间又陆续传出了几件丑闻,都是和贡德拉赫家族相关的。两方现在是直接交上手了,每天都有各种小道传言、官方调查文件飞来飞去,真是比战时还厉害。” 情报部本就是各种信息交流最多的地方,像这种不涉及国家机密又“趣味”十足的信息更是大家茶余饭后绝好的谈资。 艾肯脸色变了几变,匆匆道一声谢便离开了,留下身后一群兀自兴奋中的同僚。 “餵?帮我接费尔沙克杰营,伍德·蒙斯上尉。我是艾肯·阿克顿大校。” 烦躁地用手指不断敲击着桌面,等待着接线员接通。艾肯不知道在自己闹别扭的几天内,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西格和贡德拉赫都是军方的名门,历代官居军部高位,拥有相当大的势力。经过长时间的明争暗斗,却还是不相上下,彼此奈何不了对方。但情况近几年来有了变化,这一代中,西格家族的几个子孙相当出色,长子、次子、三子都官居高位,战功彪赫,享有很高的声望,最小的第四子年纪尚轻,也按步就班地升到参将,能力素有好评。反之贡德拉赫家族这一代却素质平平,虽然任职不低,但风评相当一般。orpc(决策参谋与情报分析)是军部的命脉,一旦再由西格家的人坐上部长之位,与其它部门相互应合,这场延续几代的两大名门之争几乎就要分出胜负了。贡德拉赫家族自然是如临大敌,卯足了全力阻挠这件事。由于牵涉到两大家族,orcp部长之职久久决定不下,历时半月的军议会议上也争论不休,无法做出决定,最终由军部长请示元首,将之押后到一个月后的例行会议上再行商议,一锤定音。 这件事在军部闹得很大,艾肯当然不会不知道。但他没料到的是,竟然也牵涉到……那个小贱货。 “艾肯吗?我是伍德。” 熟悉的声音终于从话筒中传来。 “伍德,是不是有人来调查过那个小贱货的事情?” “嗯。就在你走之后几天,来了几个军官,他们主要是问克特斯提前离开回首都的事情。我想这件事越多人知道越好,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们。本来当时就想通知你,但联繫不上。” “嗯……我……有几天没来上班。”艾肯所住的官邸是沃特的,自然都处于他的耳目之下。他和伍德唯一的联繫就是办公地点的电话,没想到这几天的赌气行为,便和伍德失去了联繫。 “我听到首都的消息,看来那几个军官是贡德拉赫家派来的。他们只是渲染克特斯和男人同居的事情,却没把亚安是逃兵和杀人嫌犯说出来,看来也是有所顾忌。” “嗯。终于有机会整死那个贱货了!” “……”伍德沉默了一下,“艾肯,我知道你想给赫里克报仇,但是……弗里德里希中将……” “我自己有分寸。”打断对方的话,艾肯冷冷道:“不管他答不答应,我是肯定要给赫里克讨回公道的,这点你也清楚。” “……” “现在有贡德拉赫家族插进来,形势已经好得太多了。就这样吧,伍德。” “小心点,艾肯。”对方嘆了口气,“赫里克就算有知,他最大的希望也是你平安快乐的活着。” “……嗯,”艾肯深深地呼吸一下,平复被伍德那句话扰乱的心绪,挂了电话,“我会小心的。” 费尔沙克杰,位于北部森林的普通军营。一切都是从那里开始,却永远没有结束的一刻。 “哇~~~哇~~~”离开南方的亲戚家,第一次来到北境,第一次坐船看到汪洋大海,兴奋地在甲板上乱蹦乱跳的艾肯,当时16岁。 “喂,小美人!”同船的几个痞痞的新兵围上来,“要不要跟我们玩有趣的游戏?” 虽然都是新兵,但明显散发出不善气息的一群人让艾肯从初次看到海的兴奋中的迅速沉静下来。至小便是美人胚子的艾肯对这种挑衅并不陌生,就是在亲戚日渐变味的眼神中心惊胆颤的过了几年,虚报了18岁的年龄逃也似的来参军。 但毕竟年岁尚小,看着渐渐逼近的男人们,艾肯的声音有些怯怯。 “……不……不了,我先回房……” “别这么扫兴嘛~~”一个新兵拉住想从边上熘走的艾肯,拖到圈子中间,“跟我们玩玩呀!” “放……放手……”艾肯费力地想挣脱他们的手,却逗得众人哈哈大笑,乐得见他没什么用处的挣扎。 “小美人,真是好货色啊!”为首的新兵压在艾肯身上,背靠着船边的栏杆,退无可退的艾肯急得大叫起来,却阻止不了在自己身上猴急摸索的手。 “救……救命啊!救命啊!” 但是这样的叫法,就连艾肯自己也觉得没什么用吧。
第4页 身上压着的重量忽然一轻,回过神时,那几个人已经和另一个新兵缠斗在一起。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也顾不得去看打在一起的人,匆匆就想跑下甲板。 “想跑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忽地抓住艾肯的手,艾肯吓得尖叫连连,又跳又蹦想把自己的手扯出来。 “碰!”一声,那人被一拳打到,松开了抓住艾肯的手。还没回过神来,又一个人拉起他的手臂,低声道:“快走!” 艾肯傻傻地跟着那个人跑,那群人站得起来的也不多,追了段路就放弃了。两人气喘吁吁地坐在底层的货仓里,好半天才顺过气来。 “谢……谢谢……”艾肯细细打量身边的人。身体高大而粗壮,戴一顶普通的帆布帽子,遮住了大半的脸。“我叫艾肯·阿克顿。” 那人取下帽子,露出一张略显丑陋的脸,但对着艾肯温和的一笑,却令人感到很舒服。 “我叫赫里克,赫里克·本·史密斯。” 赫里克是个粗鄙暴力的人,对艾肯却极好。艾肯生得太过招蜂引蝶,在船上便少不了存心不良的人,但赫里克打架极狠极猛,又似不要命般,几次之后这般寻事的人也少了。 艾肯自小没了父母,在亲戚家住时,小时遭白眼,略大些又经常提心弔胆,可说没过过什么安心的日子,这下子遇了兄长般的赫里克,倒是没几天便十分依赖他,像亲哥哥一样整天缠在一起,便是睡觉也睡在同一张床上。 赫里克相貌丑陋,又爱打架,平常人看他就是标准流氓恶霸。但艾肯知道他是真正对自己好,就是两人一起睡时,他对自己也没有什么邪念,觉得分外安心自在。 “赫里克,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艾肯缩在他怀里,仰起精緻的小脸,好奇地问。 “嗯,什么为什么?”赫里克正在拨弄手上的打火机,是他下午从一个有钱的新兵那儿抢过来的,看上去应该价格不菲。玩着玩着,掏出一支烟来点燃了。 “唔,不要抽菸啦~~~好熏人!”艾肯直起身,把烟从他嘴里取出来。 “喂!这烟很难弄到的,我今天第一次抽。”赫里克嚷起来,估计又是从哪里抢来的高级烟,但也没有真阻止。艾肯见他真是心疼的样子,便只是在床头柜上按熄了,放在一边。 “真乖!”赫里克高兴的摸摸艾肯的头,揉乱了柔顺的金色发丝,“所以我喜欢你,哈哈。” “你……你喜欢我……为什么又不……”艾肯忽然红了脸,嗫嗫嚅嚅地接不下去。两个人虽然整天腻在一起,却没有一丝逾越。 “啊,不知道为什么,老子只要看到你这个小傢伙笑起来就开心得不得了,哈哈!”宠溺地捏捏艾肯嘟起的嘴,让对方不依地“唔唔”叫,“我会保护你的,艾肯。” “我想让你永远这样笑……” 松开手,艾肯微笑着扑进他怀里。 “像天使一样。” 现在想起来,这一生中,也许只有船上的那段日子,自己才是真正的幸福和快乐。可是再长的旅程也有尽头,一周后,船载着满满的新兵抵达了费尔沙克杰,位于偏僻北境的兵营。 “列队!列队!” 终于脱离船上懒散无聊的生活,新兵们都显得兴奋而紧张,匆匆站好队。没有训练过的队列总是显得有些歪歪扭扭。 “不管你们来自哪里,以前是干什么的!在这里,就得服从命令!!把你们那套乱七八糟的习惯给老子收起来!要是有人不听指挥,不听教……” 训话的老兵声音突然停下来,在艾肯面前转了两转,“嘿嘿”笑了两声,用手中的鞭梢拂上他的脸,“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极品……”邪邪笑着,鞭子沿着颈项滑下来,挑开了艾肯衣领上的第一颗军扣。 有人忽然抓住了越来越往下移的鞭稍。老兵一愣,转头看竟然是站在艾肯旁边的新兵,丑陋而充满野性的脸挑衅地看着自己。老兵心思一转,倒也没有当场发作,嘿嘿笑了两声,继续训着话走开了。 匆匆系上军扣的艾肯感激的向赫里克看一眼,仍是如常般天真的笑容。赫里克却神情凝重,没有平日的吊儿郎当。 训话之后,各自所在的小队长领着新兵分配大宿舍,赫里克和艾肯被分开了。望着一屋子陌生的人,艾肯不禁有些忐忑。 “跟屁虫,被主人抛弃了啊?”在船上就对艾肯不善的几个人围上来,嘿嘿笑道:“不用露出这样可怜的脸,我们也一样不错的嘛。” “走……走开……”被逼到床铺边的艾肯,手忙脚乱地地推他们。 “别这么绝情,给个机会嘛,小美……” 调侃的声音忽然嘎然而止,像是突然看到什么可怖的东西般,围着的人渐渐分开。 “赫里克!”艾肯开心地扑过去。 赫里克搂住他,冷冷地往地上啐了口痰。挑衅的人自知没趣地三三两两散开了。 “小东西,为什么长了这张惹事的脸?”捏了捏艾肯白嫩的脸颊,虽是调笑,赫里克却表情凝重,“你在这里……” 赫里克少有的迟疑,让艾肯有些奇怪地抬头看他。 “你……” “艾肯·阿克顿下士!”忽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赫里克的话。营房门口斜斜靠着的正是早先训话的几个老兵。 “哟,正在和相好的亲热啊!”一个老兵邪邪地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过来!有事情找你。” 看见一行人来意不善的样子,艾肯有些畏缩,抬头看看赫里克。 “叫你过来!妈的,刚来就抗命吗?!” 一个老兵大吼一声,直接走过来拖艾肯的手臂。 赫里克一言不发就是一拳过去,老兵猝不及防之下,被正中脸部,摔在地上。 “你干什么?!造反了啊??!” 老兵们又惊又怒,一拥而上,顿时狭小的宿舍变成一片混战,旁边的新兵都目瞪口呆地傻眼看着,很识相地退到安全的地方。 “别……别打了……”艾肯欲哭无泪地看着面前的混乱。赫里克虽然凶狠暴戾,但毕竟是一个人,哪里敌得过七八个老兵围殴,渐渐便落了下风,中了好几拳。 “过来!!” 门口又冲进来几个老兵,扯过艾肯就往外拖。艾肯又惊又怕,尖叫起来,但仍是毫无用处地被拖出了宿舍。 “赫里……!!”刚叫出声,脸上就被重重的扇了个耳光,直打得艾肯耳朵嗡嗡作响,嘴角有些腥腥的东西流下来。 “艾肯!!”隐约听到嘶哑的吼声,转过头,刚跑出营房的赫里克马上就被后面紧随着的老兵们拳打脚踢在地,一阵暴打。 “妈的,往死里打,又臭又硬的东西!” 耳边传来快意的声音和轰笑。 “啪!”最后被带到一个阴暗的房间里,甩在地上的艾肯发着抖看着面前渐渐围起来的老兵们。 “小美人,马上就好好疼你,嘿嘿!” 狞笑着逼近的男人们,性急地解开了皮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艾……艾肯……艾肯……” 熟悉的声音像是在很遥远的地方响起,艾肯虚弱的张开眼睛,哭红的双眼又肿又痛,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的赫里克的脸,也是伤痕累累,额角半尺来长的刀伤,狰狞地血肉翻起,血污了半边脸。 “呵……呵呵……” 刚刚经历生命中最惨痛遭遇的艾肯却笑起来,看着狼狈的赫里克,狼狈的自己,莫名的抑止不住笑声,扯得全身疼痛也止不住…… “对不起……对……对不起……艾肯……” 赫里克的表情不知是哭是笑,眼眶也是红红的。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别笑了,艾肯……别笑了……别笑了……” 赫里克苦涩地按住艾肯胡乱挥动的双手,将他拥进怀里。 “哈哈……哈……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 熟悉的温暖胸膛,散发着陌生的淡淡血腥气味,艾肯终于再也忍受不住的痛哭出来,又哭又叫。赫里克按住他的手脚不准他伤害自己,他就咬住赫里克的肩膀,一直咬到血肉模糊,赫里克也没哼一声。
第5页 艾肯在医务室躺了一周,老兵们也怕把这个精緻的玩具弄死了,没来骚扰他。赫里克的额头fèng了十三针,眼神更加阴霾,生人勿近。老兵们虽好好教训了他一顿,但想起那种不要命的狠劲,也是心里发毛,倒也没过多的找碴生事。 随后不久,新兵出去拉练。赫里克再回来时,艾肯已经是伍长的专属情人。 再过一个月,那个昔日单纯可爱的小天使爬上了费尔沙克杰营长的床,成为了下面的人再无法染指的北境之花。 第三章 “那个漂亮得不象话……的……的美人……当初……幸好……幸好有抢先上过他……”喝得烂醉如泥的士兵被同伴扶着,仍是歪歪斜斜走着,拿着酒瓶大喊大叫。 “少说两句吧,”同伴劝道:“人家现在是营长的心头肉,说这些话,你想死啊!” “切……我……我又没说错……他刚来的第一天我们就上了他……还真没想到竟然是个没开苞的……不愧是美人啊……上面哭求着说不要……下面又紧又热……呼……真是……真是……”醉汉边说边舔了舔舌头,眼中露出赤祼祼的情慾。 “你到底要说多少次啊?现在又弄不到手,越想越馋!”同伴也见惯不惯了,见离营房也不远,放下醉得一蹋糊涂的战友,“喂,你自己走回去吧!重死了!我今天轮职,快到点换岗了。” “唔……唔……”醉汉胡乱挥了挥手。这里已经是军营范围,料想应该没事的同伴便急急离去了。 东倒西歪地慢慢朝着营房的灯光走去,醉汉开口唱起歌来,“姐儿……唱……唱小曲儿啊……爷我……唔!” 嘴巴忽然被捂住!一个强壮的手臂猛地按住他的脖子,一个倒错,只听得“喀嚓”一声,醉汉发出一声闷哼,身子软软地倒下去。 直起身,高大的身影拖起还是温热的尸体,往反方向的森林深处走去。 “……上次那群人倚老卖老,还不是被我们打得灰熘熘的……” “哈哈,妈的,想起来就过瘾!” 傍晚,军营新兵宿舍外的走道上,支起的桌子上放满了啤酒和食物,几个光着上半身的男人一边抽着烟,一边大声地说笑着。旁边几个宿舍有新兵出来,被他们一瞪,马上吓得又缩了回去。 “伍德,费利克,索尔。” 男人们听到自己的名字,转头一看,都有些诧异的站起来。 “艾肯?” 站在宿舍入口的艾肯,仍是那样纤细瘦削的身形,夏天闷热的晚上却是军服整齐,头发略有些长了,柔顺地贴在耳边。 显是众人之首的伍德掐熄手中的烟,招呼艾肯坐下,艾肯摇摇头。 “赫里克呢?你们怎么都在走道上?” 话一出口,男人们的脸色都有些古怪,伍德略显尴尬的笑道:“你要来也不说一声,他……呃……暂时出去了,你要不待会儿再来?” 艾肯细细看着他,忽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冷,便往里面走,伍德下意识地挡住他。 “让开!” 伍德脸部扭曲了一下,终于还是让了开来。 “艾肯,他……” 艾肯头也不回去直直走到一个宿舍前,猛一脚踢开门。“呯”的一声让走道上的男人都缩了下脖子,默祝赫里克自求多福。 敞开门的集体宿舍内,一个一丝不挂的新兵被缚在床架上,身上青红交加,下身一片狼籍。赫里克光着上身坐在旁边的床上抽菸。看到门口的艾肯,惊得马上站起来。 “……”艾肯紧紧咬住下唇,瞬间苍白了脸,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艾肯!!” 赫里克匆忙追出来,一把拉住他。 “放开!” 艾肯抗拒地推他,赫里克哪里敢放,只是紧紧抱住。注意到走道上有些傻眼地看着这边的人,赫里克转过头就是大吼:“看什么看!!!自己找地方凉快去!” 男人们马上做鸟兽状散走,消失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桌上杯盘狼籍。 “艾肯,我……我……我只是……” 赫里克结结巴巴地道,一张丑陋的脸胀得通红。 “你喜欢他?” 艾肯似是平静了下来,静静地道。 “啊?你别开玩笑了,他那种……”赫里克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但看到艾肯望向自己的眼神却是十分认真,带着从未见过凄楚。心里一痛,将戏嚯的口气收起,郑重道:“不是。” 艾肯转过头,语气平静:“那你为什么又要碰他……他……他不是自愿的吧……” “是,是我强暴他。” 艾肯身体一震,似乎不能置信地抬头看着赫里克。 “艾肯,没能保护你,是我永远的遗憾。”赫里克神情凝重,开口却是似乎不相干的事。 “别……别说以前的事了……”艾肯想转过头去,但赫里克抚上他的脸,第一次,在那张光滑精緻,找不到一丝缺憾的脸上抚摩着。 “美丽,在这个地方,如果不能变成武器,就是祸害。”赫里克深深地看着艾肯,目光中是满满的怜惜和苦痛,“我知道这个事实,却不忍见你受到伤害……我以为自己可以保护你,成为例外的幸运者……但是,我没有做到……” “……别说了……” “对不起,艾肯……我知道自己再多少自责,也已经无法改变发生了的事实。所以我只能,确定不会,永远不会出现幸运者。” “……” “你的做法是对的,只能这样做。所有的人都逃不过……不这样就会痛苦得要死去,没有人能够例外!从今以后,在这个费尔沙克杰,没有任何人能够逃过去!!” “……”看着赫里克似乎要冒出火焰的双眼,艾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默默地转过头去。半晌方道:“我有事情跟你说。你……收拾一下……” “马上!马上!”赫里克手忙脚乱地重又沖回宿舍,不久后就抱着裹成一团的东西,硬是踢开哪间宿舍的门,甩进去,又马上把门拉上。 艾肯进了已经清理干净的宿舍,靠窗的下铺床是赫里克的,他径直坐了下去。 “今天中午,在森林里发现德雷斯上士的尸体。” “哦。”随后进来的赫里克关上宿舍门,随口应了一句,坐在艾肯旁边。 “是你对不对?” “……” “赫里克!”艾肯紧紧拉住他的手臂,“已经第五个人,不要再做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杀人是重罪……不要再……” “小东西,瞎操什么心哪……”赫里克亲昵地捏了捏艾肯的鼻子,笑起来,“他们不过是被森林里的野兽袭击了,法医也这样说的。” “……”熟悉的称呼让艾肯心里一酸,很多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最后终是低下头去,轻声道:“你转过去好吗?” 虽然疑惑,但赫里克还是乖乖转过身,听得后面悉悉簌簌的声音,刚想回头,一个赤裸温暖的身子从后面抱住了自己。 “艾……艾肯……” “赫里克,我要走了。”熟悉的清扬声音似乎带着哭音,赫里克猛地一震,僵直了身体。“来例行视察的首都军官向营长要了我,两天后就走……” 赫里克转过身,美得令人不敢逼视的艾肯全身赤裸,白皙的皮肤散发着莹色光辉,在自己的目光下微微颤抖着。 “艾……” 艾肯迎上去,吻住正想开口的赫里克。虽然努力地转动着小巧的舌头,但毫无回应的对方让这仍是个不带一丝情慾色彩的吻。 …… “赫里克……”艾肯漂亮的蓝眼睛悲伤地看着他,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你宁愿去强迫那个人也不拥抱我……因为我……我比他脏吗?” “艾肯!!” 赫里克心疼地打断他的话,拭去精緻小脸上不断滚落的泪水,“你是世上最好的孩子!没有别人比得上你,但是我说过,我喜欢你的笑,不需要这样……艾肯……不需要这样……”
第6页 艾肯用纤细的手指遮住脸,痛哭出声。 赫里克温柔地拥住他,“傻孩子……傻孩子……” 脖子上一凉,低头看时,透过被泪水迷濛的眸子,是赫里克给自己戴上了一条细细的金鍊。 “这是我妈给我的,有点旧了……那个……我……我也没什么别的东西……”赫里克挠挠头,有些脸红。 “谢……谢谢……” “艾肯,去了首都之后好好保重!”赫里克深深地看着艾肯,一字一句地道:“你要记住!将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只要活下去……只要活下去,终有一天,你会幸福的!你一定会幸福的!!” “嗯嗯……嗯……”艾肯泣不成声地点头,最后一次靠进赫里克宽厚的胸膛。 两天后的清晨,在以营长为首的送行队伍中,艾肯和来视察的军官一起,坐上了飞往首都的直升飞机,透过玻璃窗,地上挥着手的人群渐渐变成越来越小的黑点。 在营房附近也有一个小黑点,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赫里克…… 艾肯定定地看着那个小小黑点,心里一酸,眼眶便红起来。 “怎么了?”军官看向他,笑起来,把漂亮的情人拥起怀里,“离开家捨不得了?别怕,小美人,我会好好疼你的……” 大手渐渐摸进裤中,猛地在大腿根部的嫩肉处狠掐了一下,艾肯一声惊叫,惹得军官整个扑上来,将他紧紧地压在身下。 “真是没想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还有你这种极品!”喘息着的男人断断续续地说着,“首都会为你疯狂,小妖精……” 直升机内渐渐响起暖的呻吟声,盘旋着远离了布满森林的北境。 来到首都的艾肯,很快便成为一个小小的话题。流连于各高官床上的艾肯,逐渐褪去了青涩和稚嫩,出落得更加诱人娇媚。 转眼八年过去,艾肯也一直保持着和费尔沙克杰的联繫。在他若明若暗的帮助下,当初一届的同伴大都仕途顺利,伍德更是升至军营营长的高职。倒是赫里克,一直维持着上士的军衔,没有军职地只是担任训练新兵的老兵。这是他个人的意思,艾肯也没有在意,只要赫里克高兴就好。 时间就这样慢慢地过去,只到有一天,伍德十万火急地把电话打到了弗里德里希中将官邸(这在以前是没有的事情)。 “艾……艾肯吗?” “是我,怎么了?”将电话交给艾肯的沃特,颇有兴趣地挑眼看了看他。 “你冷静一点听我说,”这么说着的伍德却也是口气激动,似乎深深呼吸了一下,才再开口道:“赫里克他死了。” 伍德后来说了些什么,艾肯根本没有听清楚。再回过神时,是沃特紧紧地拥住自己,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满脸泪水。可能从未见到他这个模样,沃特也没有多问他什么,直接叫了军部的直升机第二天便送他到了费尔沙克杰。 现在的费尔沙克杰军营大多是伍德那一届的人任职,对赫里克都非常熟悉,对这件事尽是一脸愤然。伍德委婉地劝阻艾肯,不要去看赫里克的遗体。艾肯却坚持掀起了那张白布。 从来没有想过和赫里克见过的最后一面会是这样……记忆中的那个人,发起狠来十分凶恶的丑陋脸孔,对着自己时却非常温柔,那亲昵叫着自己“小东西”的声音,宠溺地揉乱他头发的大手,像兄长父亲恋人伴侣一样对待自己的那个人…… 到了最后,别人却指着尸床上那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是个人的一堆肉块对自己说——那是赫里克。 好像有很多人拉住自己,从来对自己命运顺从的艾肯第一次这样疯狂的大叫大闹,周围都是多年的军人,却几乎拉不住这个纤弱而愤怒的青年。 艾肯,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只要活下去……只要活下去,终有一天,你会幸福的,你一定会幸福的。 赫里克,我一直坚持着活下来,这么多年过去,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咬牙活着。因为你告诉我,会有幸福,因为你从来没有骗过我,所以我相信那未来的幸福……但是为什么,那么对我说的你,却会这样离开我……这样痛苦的离开这个世间…… 第四章 赫里剋死得极惨。尸体严重损坏,根本无法拼凑,就算是最凶猛的野兽也做不到这一步。 事情的发生很简单:赫里克看上了今年入伍的新兵亚安·维瑟约乔克,那个瘦弱的金发碧眼小美人却和以前那些怯弱的新兵不同,他勾搭上了来费尔沙克杰军营视察的首都军官——时任orcp分部参将的西格家族小儿子克特斯·西格。克特斯·西格运用手中的特权,打压了赫里克几次,最后甚至还找碴让他背了个大处分,被罚在宿舍禁足。赫里克一肚子火,但伍德等人都劝他,和克特斯直接对上是极为不智的,光是等级就差了天上地下,反正不过是个新兵,等克特斯·西格视察期满,到时候要怎么惩罚亚安都可以。就算克特斯提出要带他走,只要身为营长的伍德不放人,他也无可奈何。但就在这个时候,亚安却忽然出现在赫里克面前,说不再反抗,愿意服从他。关上房门的宿舍里只有赫里克和亚安两个人,但几个小时后怒气沖沖地找上门来的克特斯再踢开门时,宿舍里已经变成一片血海,布满性事痕迹的亚安昏迷在血泊中,而赫里克已经变成散布满地的血肉…… 事实在眼前,又有太多的证人,即使克特斯态度强硬,费尔沙克杰还是召开了小型的军事审判会。亚安·维瑟约乔克不是个让人惊艷的人,但五官精緻温柔,四肢纤细,虽然没有第二个嫌疑人,还是很难相信这样的一个人,会将185以上,身强体壮的赫里克撕成碎片。但艾肯在看他第一眼时,心里便有个莫名的直觉:是他做的!是他杀了赫里克!! 艾肯和克特斯在军事审判会上针锋相对,最后还是不了了之。现在想起来,当时的自己真是太过于自信,认为反正是在费尔沙克杰的地盘上,又是这么明显的犯罪嫌疑,克特斯就算拖得了一时,最终还是保不住亚安。 可是,谁都想不到出身名门,继承西格家庭严谨刻格传统,风评一向中规中矩的克特斯,竟然做出了和亚安私奔的骇人之举! 第二天得知消息的艾肯气急败坏,抛下副官和随从的克特斯和亚安已经一起从费尔沙克杰军营中消失了。调动了所有的人手封锁了通往镇上的官道,一边守株待兔,一边将附近的民居、旅舍、仓库、农场全都搜了个遍,如此过了几天后,大家才终于意识到,那个看起来沉稳刚正、一板一眼的青年军官实在是个敢想敢做的傢伙。在随时可能大雪封林的时候,他竟带着小情人选择了穿越北境茂密的无人森林。 又气又急的艾肯再组织人手搜林的时候,冬天的第一场雪悠悠落下,到来年之前,已经不能再进森林。那两个人就在自己眼皮底下逃出了费尔沙克杰,克特斯留下的副官和随行官员,只是暂时扣了几天,除了任他们离开外也无计可施。 没人知道他们在森林里前进到了什么地方,艾肯无数次地向上天祈祷大雪已经将那两个人埋住,死无葬身之地。但两周后,却接到了克特斯已经回到首都的消息。 亚安·维瑟约乔克,这个在费尔沙克杰仅呆了短短一个多月的新兵,从此在军籍上只留下了一个名字,不知所踪。 再回到首都的艾肯,只觉短短几周,直如浮生一梦。赫里克已经死了,再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在费尔沙克杰的时候,忙着给亚安定罪,和克特斯周旋,还不觉得如何痛苦。而在首都空荡荡的大房子里,艾肯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反覆看着那条破旧的细金鍊,泪似乎永远流不完,过去的一幕一幕鲜明得可怕。他想起克特斯,想起那个逍遥法外的亚安,无处发泄的悲痛撕扯着他的心,他一生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恨不得剥他的皮,拆他的骨,吃他的肉…… …… 沃特收到部下的消息,匆匆赶回首都官邸时,艾肯差点已经把自己谋杀了。不吃,不喝,不睡,虚弱到顶点的艾肯感觉着紧紧抱住自己的这个男人,感觉着那熟悉的温暖和气息,忽然有一种,在这个世界自己只剩下他的错觉…… “沃特,”被男人一口一口餵着稀饭时,艾肯张开苍白的嘴唇,深深看着目前唯一能够依靠的人:“我想杀了他。” 沃特连眉毛也没抬一下,平静得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说话。直到把一碗稀饭餵完,男人才淡淡道:“不行。”
第7页 一年多的同居生活中,艾肯第一个要求,被如此轻描淡写的拒绝。 “因为西格家族?”仿佛彻骨的寒意慢慢地爬上来,浸入四肢百骸。 “艾肯,看到你这个样子,我除了心痛,”沃特慢慢地抚摩着情人精緻的,现在却十分憔的脸庞,“还会嫉妒。” “求求你!求求你!!”紧紧抓住男人的手腕,艾肯泪流满面,急切地道:“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帮我杀了他,我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答应你,做什么都可以!什么都……” 但沃特没有再说话。那双熟悉的棕色眼睛,虽然温柔,却有着不容人改变的坚定。 艾肯自那天起,开始和沃特冷战。 在沃特·弗里德里希眼中,就像是家中温顺的小猫开始闹起了别扭,根本不在意。不去上班,男人便给他请假,再续假;不跟他说话,男人便直接地压倒;就连做出最出格的……一点点背叛,男人也只是冷冷地警告而已,让艾肯不敢再去尝试的小小警告。 任性吗? 艾肯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肉中。 这次不是任性,不是小猫在发小脾气,而是自己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哪怕会失去一切,丢掉性命,也要去报的仇! “贡德拉赫中将,不到三十岁就升上中将,真是不愧为名门之后啊,哈哈哈哈!” “这次从南部军区调回首都,今后大有作为啊!” “是啊是啊,今日首见中将,真是年少有为,风度不凡!” “中将听说在南部立下的战功不小啊!” “那当然,明芳那种又穷又小的国家也敢侵犯边境!中将让它好好领教了一番我们的厉害!” 三三两两的军官围着中间的青年,各种恭维的话语不断,欢笑声不断地响起。 昆法尔·贡德拉赫脸上挂着熟练的笑脸,适度地应付着这一群奉承讨好的军官们。自小出身显赫世家的他,自然对这种场面不陌生,但几个小时下来,就算是神人也有点不耐烦的感觉了。 贫穷落后的邻国明芳一向只有被欺压的份儿,闲来无事带兵去捉些明芳人回来戏耍,也能被说成是击退来犯敌军,立下战功,就算是向来恣狂的昆法尔也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中将,这种首都特产的酒,现在喝正是甘美!” 一个军官见昆法尔手中的杯子见了底,忙殷勤地叫来在厅中走动的waiter,端起一杯。哪知道军服的袖扣竟凑巧勾到了昆法尔怀表的链子,一扯间,只听得“叮咣”一声,怀表滚到了地上。 “啊!!” 冒失的军官大惊失色,连声说“对不起”,正要去捡怀表时,却见昆法尔一愣,眼神定定地看着前面。 弯下腰,轻轻拾起怀表的青年军官有着让众人惊艷的五官,金发碧眼,身材纤细挺拔,却隐隐散发出禁慾的诱惑。 “谢谢。”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怀表,昆法尔·贡德拉赫对着陌生的军官笑了笑。对方也回他一个微笑,走开了。 “那是谁?”昆法尔看着美人离去的纤细身影,饶有趣味的问。 “呵呵,”周围的军官发出暧昧的笑声,压低声音道:“中将最近才回来可能不知道,那个就是首都有名的‘高岭之花’啊。” 昆法尔小小惊讶了一下,马上便笑道:“难怪……果然是个大美人。” 静静地倚在阳台的雕花栏杆上,身后的视线感非常强烈。应该引起他的注意了吧……艾肯平静地俯视着花园中的葱郁花木,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泛白。 昆法尔·贡德拉赫是贡德拉赫家的第三子,相当受家中长辈的喜欢,能力在家族中也算相对不俗,但性情传闻非常残暴,喜怒无常,自视极高。当初自己来首都时,他还没调去南部,却从来没有对这个来自偏僻地方的低贱角色感兴趣过,两人也没有打过照面。 虽然目前唯一的办法便是藉助贡德拉赫家与西格家敌对的局势,但之前与昆法尔搭上话真是一点信心也没有。但是……艾肯喝下一小口杯中的鸡尾酒,那种灼烧般的热度一直从喉咙中延伸往下:看到他表情的一剎那艾肯就明白自己成功了,那是自己熟悉的,虎视眈眈中带着强烈征服欲,仿佛要将自己衣服剥光的眼神。 陌生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在极近的地方停住。艾肯回头,果然看到昆法尔·贡德拉赫中将,将身体隐在阳台转角的阴影中,戏嚯地看着自己。 “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吧,阿克顿大校。”昆法尔扬扬眉,嘴角扯起一抹邪气的笑。“不愧是军界的高岭之花。” “过奖了,贡德拉赫中将,叫我艾肯吧。” 昆法尔凑上身来,几乎贴近艾肯脸颊地道:“以美貌来说,也算是极品了……不知道其它方面如何?” 带着淡淡酒气的呼吸扑上艾肯的面庞,这样极近的距离不知为何让他觉得有种强烈的排斥感,不自觉地皱皱眉,往后退了一步。 觉察他动作的昆法尔猛地搂住艾肯的腰,纵是有些准备也没想到会有这样唐突的行为,艾肯几乎跳起来的避过他的手,压低声音地低叫道:“贡德拉赫中将!!” “怎么?你刚刚不就是在勾引我吗?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故迎还拒的把戏。” 昆法尔的眼睛闪着赤裸的情慾和不屑,艾肯忽然涌上强烈的厌恶感,但深吸一口气,压下那种不合时宜的感觉,这个男人是唯一的突破口。 “中将,我想你误会了。我是有事情跟你谈,是关于……西格家庭。” 昆法尔浮起一丝诧异神色,第一次很感意外地看着眼前的美人。 “哦,不知道你想谈的具体是什么事情?” 艾肯微微一笑,一字一句地道:“有关克特斯·西格和男人同居的事。” 昆法尔一愣,忽然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半晌才缓过气来,倒是搞得艾肯有些莫名其妙。 “哈……哈哈哈,我真是没想到,克特斯那个从小就一板一眼,少年老成的傢伙,原来竟是个情场浪子!先是为了个男人搞得几乎跟家里闹翻,现在竟然连大名鼎鼎的高岭之花也关心他的同居生活!”男人抬眼看着艾肯,轻佻地道:“我怎么以前没有耳闻你跟他也有过露水姻缘啊!” 艾肯也懒得解释,忽略男人言语中刺骨的鄙夷,静静道:“和他同居的亚安·维瑟约乔克是前不久从费尔沙克杰逃出的逃兵和杀人犯,中将知道吗?” “哦,那又怎样?”昆法尔显得兴趣缺缺。 艾肯一愣,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暗自心惊,急急道:“他要是当上orpc分部长会对你们不好吧,不光是和男人同居,如果那个男人还是杀人犯和逃兵的话……” “我没有心情去关心克特斯的私人问题,家族之间的事自然有人去操心。”昆法尔打断他的话,饶有兴趣地上下看了看艾肯,“不过我倒真还是好奇,克特斯怎么会甩了你跟那个小傢伙混在一起,虽然他也算是一个小美人,不过跟你一比就……啧啧啧……差得太远了。” “你……见过亚安?” “我看过照片。你听见这个名字很激动啊。” 艾肯咬牙道:“我和克特斯没有关系!是亚安……他杀了我的朋友!” “哦,还真看不出来……”昆法尔回忆着照片上那温润清秀的人儿,笑起时脸颊边两个浅浅的酒窝,“他现在可幸福了!克特斯为他把家里的人都得罪光了,这段时间干脆也不去上班了,天天守着他。简直比电影院的三流言情片还甜蜜。” “中将,他是杀人犯!!全费尔沙克杰的人都可以指控他!!” 看着艾肯激动的样子,昆法尔只是笑笑道:“你想怎么样?控告他?人家现在可是情人的心头肉,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男人抚摩上艾肯的脸颊,艾肯一惊,直觉地伸手去挡,被男人抓住。 “要求我就别摆出那副三贞九烈的样子,我说过我不喜欢故迎还拒的小把戏!”昆法尔被激怒般加大力度,狠狠抓住艾肯的下颌,看着他因疼痛而扭曲的漂亮脸颊,“下次别再玩这么多花样,乖乖脱光了求我操,说不定我会考虑帮你!” 看着转身而去的男人背影,艾肯为那久未有过的露骨侮辱身子微微颤抖着,脱力地靠在栏杆上。早该想到会受到这种对待,那个目空一切,狂妄暴虐的男人……除了这具身体,自己又还有什么可以用来交换,但是……但是……
第8页 艾肯闭上眼,陌生的思绪混乱地在脑海中翻滚,以为自己早已经习惯在不同男人面前张开大腿,没有一丝羞耻,却在一年后的现在,变得被别人碰到脸也不能忍受…… 脑海中是那个男人熟悉而端正坚毅的脸,从来对自己没有苛责没有鄙夷的眼神……用力地摇摇头,他断然拒绝自己哀求时的失望和痛苦又鲜明地浮上心头,艾肯对即使这样也无法忘怀他的自己感到痛恨和酸楚。 “中将……”回去的车上,随行的副官有些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昆法尔显得心情大好,不紧不慢地道。 “请恕属下逾越。艾肯·阿克顿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下贱货色,现在又是弗里德里希中将的人,犯不着为了那张脸惹上麻烦。” “里查德,”昆法尔待副官说完,才慢慢道:“我以前是看不起这种货色,太脏太贱。这几年才慢慢发现,清倌有清倌的好,荡妇也有荡妇的妙处,像是南方特产的那种叫榴槤的水果,我们闻着极臭,那些明芳人却偏喜欢那臭烘烘的味道,看着他们的模样,便也有点忍不住想尝尝滋味。” 里查德转头去看长官的脸,黑暗中那双眸中闪着炽烈yin邪的光。 “光是想着那张漂亮的脸哭着求我快点干他的样子,我就恨不得立时好好地折磨他一番!!哈哈哈哈哈哈!” 第五章 天只是蒙蒙亮,但位于西部戈壁深处的坎维斯托军营里已是人头涌涌。偌大的操场上,军纪肃然的士兵例行的跑完20圈后,正在进行简单的搏击姿势练习,不时传来整齐的喊杀声,声震云霄。 “中将,琼斯少校的电话。” 刚从操场上回来的沃特·弗里德里希对着副官点了点头,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静静听完琼斯的汇报,他道一声“我知道了”便放下电话,转头对笔直站在一旁的副官道:“爱德华,二十分钟后在会议厅开会,你通知各部的负责人。” “是。”爱德华敬个军礼,转身出了办公室。 刚走了几步,便听得身后“爱德爱德”地叫个不停,这位向来严谨的军人也禁不住皱了皱眉,勉强停住脚步。 “住嘴,费伦!跟你说过不准这样叫我!!” “哎,有什么关系。”虽然是一样的军服,但穿在费伦身上总是松松垮垮,一副散兵游勇的样子,“明明就比我小,你也稍微可爱一点呀!” 深深吸一口气,爱德华压抑住想把对面这个人掐死的冲动,极力平静道:“费伦·瑞德上尉,十八分钟后在会议室开会。” “哦,是为了昨天加急密令的事情吧。我就想应该差不多要开会了,就跑来这里先等着,哈哈!” “我还要去通知其它的人,先失陪了!” “哎,”男人拉住爱德华的手臂,“怎么心情这么不好啊~~~~~~琼斯少校又打电话来报告中将小情人的消息了?” “不、关、你、的、事!”爱德华恨恨地看着他,甩掉他的手。虽然只是一瞬间的表情,但长年在沃特身边的他还是能察觉长官听到了什么不高兴的消息。想到那个声名狼籍的傢伙又在首都胡闹,让沃特东奔西跑地为他收拾善后,就觉得一肚子火。 “你还要暗恋多久啊?中将摆明了喜欢那种漂亮脸蛋的人……” “你闭嘴!!!”听到男人大大咧咧说出来的话,爱德华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般马上跳起来。“你这个……” “报告!” 一个士兵急匆匆地奔过来,对着爱德华端正地敬了个军礼,满脸汗水,说话还有些喘息,显是跑得很快。“东面发现首都军区的直升机,估计十分钟后到达这里!” 各部负责人的军事会议被取消,军营背面的直升机场上,沃特·弗里德里希中将和副官爱德华·金中校迎接了自首都突然来访的客人:军事参议部的约瑟·西格上将。 一番寒暄之后,沃特找个理由支开了爱德华,看约瑟的神色,显然这次并不是来游玩的。 “弗里德里希中将,我也不喜欢拐弯抹角,就直说了。一个月后的军部例行会议上,你能否支持舍弟,坐上orpc部长一职?” 沃特笑了笑。约瑟是西格家第二子,素闻性格平和,不喜繁复,以前也接触不多,想不到真是直白到这种程度。 “西格上将,任职方面的事情,自是由元首和所有的军议人员共同决定。” 听出沃特不愿表态,约瑟道:“在外人看来,此次orpc部长之争是西格家族占优势:争不到无伤大雅,争到了却是如虎添翼。但实际上,早在多年前贡德拉赫家族便在背地里做了很多动作,只靠我们在明里的些许优势苦苦支撑,这次如果orpc部长之职被他们掌握,便直如将我们逼上了死路。走到这个地步,两家已经势如水火,对这个职位,我们是不容有失的!以中将在军界的影响力,如果公开表明支持,是对我们是极大的助益。” 沃特只是静静听他说,表情亘古不变。 “中将若帮这个忙,西格家族将来必不会忘。” 这句话,等于许了将来无尽的荣华富贵,当然,如果西格家能在一月后军议会上胜出的话。 “克特斯·西格参将年少有为,小有声望,上将应该对他有信心。” 约瑟苦笑一下,道:“中将别取笑了。想不到我们竟从来都不了解他,最近为了那个男人,把全家气得不行,又是在这么个节骨眼上,也不能将他往别处调……对了,我来之前,他让我给中将带句话,说是感谢那件事,欠你一个人情。” 沃特淡淡笑道:“我出身寒微,名门间的事情大多不太了解。只是身为一个军人,一切听长官和军议会的决定。” 约瑟看着对方坚毅端正的脸,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气。 送走约瑟·西格上将,沃特叫来爱德华,道:“五分钟后开会。还有,准备好直升机,会后我到首都。” 爱德华愣了愣,略有些生硬地道:“是。” 望着副官离去的身影,沃特玩味地笑了笑。爱德华是从低级士兵中提拔上来的,为人诚恳严谨,做事也极细緻稳妥,要说唯一的缺点,便是年纪太轻,所有心事全写在一张脸上。 会后,经过五个小时的飞行,抵达位于首都的官邸时,已是深夜。 沃特走进卧室,看着床上微微鼓起的被子,俯下身,已经入睡的情人像初生婴儿一般纯洁美丽。长长的睫毛在脸颊投下阴影,露在薄被外的手臂,大片白皙的肌肤。这个别扭又脆弱的小傢伙……看过他的各种面容,微笑的,生气的,倔强的,哭泣的,温柔的,现在却是那样平和安详。 但还是……时常的不安份…… 沃特想起早上琼斯报告的事情,本是柔情的心中不禁又有些恼,扳过他的脸,埋头吻上。 “唔……” 睡得模模糊糊的艾肯身子一僵,觉出是沃特,慢慢柔和下来,任他攻城掠地,双手无意识地攀上他的颈项。 感觉着他的顺从,伸进睡衣,抚摸到情人柔滑的肌肤,沃特似是随意道:“不要挑战我的耐性,艾肯。” 身下的人儿一愣,艾肯睁着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看着自己。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沃特扯下他身上的睡衣,抚上那幽深神秘的地方,引得艾肯一声惊喘,“只能对我张开大腿,明白吗?” 艾肯看着自己的眼睛有一闪而过的光芒,马上便被淹没在情慾的浪cháo中,变得迷茫。但当时的沃特,并没有明白那是什么样的情绪…… 这个从第一眼看见便无法忘记的小东西,绝美的容颜和倔强脆弱的性格,像是磁石般吸引着中将一向冷硬如铁的心。他不喜欢禁锢住他的自由,却每次为情人轻浮的行为,故意的招惹别人而感到生气,他是在任性的胡闹,还是因为自己拒绝了他的要求,而开始寻找新的能满足他的床主?沃特无法控制自己想到这种可能性时的愤怒。 从低级士兵升上来的他,如果可能,根本不想和所谓的名门接触,也不想参与他们之间骯脏的权力斗争。但在残酷的军界,除了实战,复杂的权力关系网是不得不处理的事情。当初克特斯·西格拜託自己不要伤害亚安·维瑟约乔克时,他答应了。虽然宠爱艾肯,但为了他而动用暗杀部队除掉私敌也实在不太理智,便卖了西格家小儿子一个顺水人情。 就是这样激怒这个一向柔顺的情人了吧~~~~虽然在军界浸yin多年,艾肯还是一如的天真和率性而为,他钻牛角尖地一心要报仇,这一年多的温柔呵护,相守相对,对他而言,就如此轻易的可以被放弃了吗?
第9页 看着身下情人汗湿的脸庞,虽然气喘吁吁,依然掩不住的俊美无双。 这样的希望对他而言是奢望吗?希望他真心的爱上自己,希望彼此只成为对方的,希望那朵被千人採摘过的高岭之花,从此之后,只为自己一个人绽放。 艾肯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被风吹动的窗帘柔和地照进来,身体慵懒的不想动,只是赖在床上,小猫似的抱着枕头蹭。 清慡的肌肤贴着柔滑的被子,感觉很舒服,还有空气中隐约的煎蛋的味道…… 熟悉的脚步声传来,男人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起来吃早餐吗?” 仰起头,一向冷硬的弗里特里希中将穿着围裙的样子让艾肯莫名地觉得一阵温暖,几乎忘记现在还处于冷战中,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笑。 男人被情人的笑容蛊惑般,俯下身吻上那诱人的唇,细细品尝。 “如果不是今天有会议,我会给你请假。”一个甜蜜的长吻下来,略有些喘息的男人这样说。 体会到话语中的暗示,想到昨夜才那样激烈情交的艾肯有些红了脸,坐起来穿上衣服。 坐在客厅光线明亮的窗边,早餐的味道如同沃特一贯的作风,中规中矩。在他离开的日子里懒散惯了的艾肯,久经虐待的胃对丰盛的食物略有些排斥,挑了点火腿和鸡蛋就吃不下去了,拨弄着盘里的吐司片玩。 “你们情报部是上午10点开会。”这句话是以陈述句的语气说出。 “嗯。” 艾肯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在战史战略部也就是个闲职,舒尔夫岗大校也一直看自己不对眼,小型的会议自然从来都是能闪就闪,但这次军部例行的会议,考勤严厉,素有“病了也要爬来”之恶名,所以只有乖乖去参加的份。幸而时间定得不算太早,艾肯拖拖拉拉的也不急,直到沃特吃完早餐站起来,他还在玩弄着零零碎碎的面包片。 “开完会早点回来。” 俯下身在脸颊上印上一吻的男人淡淡道,换上整齐军服,离开了家。 “中将。” 爱德华已经等在外面,为他拉开车门。这个副官也许是喜欢一本正经的样子,总是极力地不苟言笑,端正严谨,但那双灵动的眼睛却还只是个孩子神色。虽然年纪尚轻,但毕竟也随沃特开过几次高层会议了,爱德华也没有显得过多的紧张,甚至还有几分的期待神情。 离决定orpc部长之职的会议还有二十来天,这次的例行会议也算是通气会了,高层军官聚齐起来比平常多平添了紧张凝重的气氛。 军议长还没来,宽大的议会厅里,三三两两的聚集着早来的军官。约瑟·西格看见沃特进来,微笑着晗首,沃特略略回礼。他旁边站着西格家的第三子,杰夫·西格。西格家的长子西蒙斯是军议会主席之一,待会进场才会来。却奇怪的没有看到前段时间的话题人物克特斯·西格。这么重要的会议仍是缺席守着情人,纵是沃特也不禁觉得有几分佩服起这个年轻人来。 大厅的另一边也围着不少人,是贡德拉赫家的人和相关拥护者。两派已然壁垒分明,争斗情势也不避嫌地明显化了。沃特扫过那边的人,眼光略在圈中央一个青年军官上顿了顿,脸色却丝毫未见异常。 才刚从南部调回首都的昆法尔·贡德拉赫中将,传闻中是个性格残忍,手段狠烈的人,但办事果断,颇有声望,也是这次和克特斯·西格争夺orpc部长的人。相较于昆法尔的积极,克特斯却被同性恋丑闻扰得焦头烂额,极不配合,情势确是大大不利于西格家族。也就难怪素来自视极高的西格家会低头向沃特求助。 昆法尔·贡德拉赫,也是艾肯之前接触的人…… 沃特无法抑止自己内心泛起的不适感,对那个柔顺又倔强的小情人。 “哇,好多高官呀,肩章看得我眼花缭乱。” “现在主席团还没来,那些更厉害!” 几个勤务员的小兵在角落做着准备工作,可能管事的上级没来,便压低声音闲聊起来。 “真威风啊!记都记不住谁是谁。” “呵呵,你这样说的话,我想起一个很有名的说法……” “什么?” “就是那个高岭之花,嘿嘿……”声音渐渐带上些yin邪和玩味,“说是如果他来这种高层军官云集的场合的话,也许90%都是他的相好,在床上打过滚的。简直是高官交流的纽带……” “那边的!” 正聊得开心,忽然军官中传出一声断喝,小兵们吓了一跳,战胆心惊地望过来。只见一个年轻的军官站起来,不悦地看着自己这边。 “事情做完了就出去,不要在这里吵!” 小兵们哪敢说什么,赶紧挂着一头冷汗,轻手轻脚地出了会场。 爱德华坐下来,如常般端正严谨的脸上却忍不住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神色。他知道长官必然也听到那群人的小声议论了,却等他们几乎说完后才起身制止。对艾肯,他只是远远的看过几次,除了那张脸长得不错外,真是不明白长官为什么会看上那种人……明明那么完美无缺的长官…… 转头看沃特的脸,却完全看不到什么情绪的波动,便似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自己的小动作会不会被中将发觉了,想到这层的爱德华不禁又有些忐忑起来。 沃特却直到主席团入场,会议正式开始,都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艾肯是在9点58分进入侧楼的会议厅,今天主楼有军部高层会议,情报各分部的述职总结会便挪到了侧楼。一向是踏着时间到场,这样可以马上开会,不用忍受投she过来的各种眼光和议论。舒尔夫冈仍是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艾肯也不在意,礼貌地行了礼后就找位子坐下,开始无聊的开会时光。 昏昏欲睡的听完不知道第几个人的发言,终于熬到了中场休息。艾肯昨晚本来就没睡几个小时,会场暖气十足,几次都差点真的睡着了,不知道挨了身旁的舒尔夫冈大校多少个白眼。 揉揉眼睛,起身去了洗手间。冰凉的水泼在脸上,久久缠绕的瞌睡虫终于去了一大半。镜中的自己略有些疲倦,却脸颊红润,配上本就精緻的五官,愈加明艷动人。赫里剋死后曾经那样痛不欲生的自己,随着时间慢慢流逝,也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今天心情一直不错,是因为沃特回来了吗?想到这里的艾肯心里一愣,神情渐渐变得迷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他的拥抱和气息,依赖他的温暖和呵护,期待着他的来到,两个人的时光……但是,那个男人却不是自己能拥有的吧……内敛强硬,严谨坚毅的弗里德里希中将,就算是宠爱着,也不会为了自己答应什么,妥协什么,自己……和以前一样,始终只是暖床的玩物。 艾肯自嘲地笑笑,今天又是高层军官的例行会议。以往最怕这个时候,各地的军官会集中在首都,然后自己就会被当做礼物,被送到不同的陌生的床上;或者,直接在聚会的沙龙中众目睽睽地上演yin乱的戏码…… 沃特不会这样对自己。但是……这样的日子又能过多久呢?一年,三年,还是五年?终有一天新鲜感不再,韶华老去,那时的自己,又会是在什么地方度过余生呢…… 腰上忽然被搂住!沉浸在思绪中的艾肯竟然丝毫没有发觉身边有人,吓一跳地想挣脱,却没有成功。 “贡……贡德拉赫中将?” 镜中映出身后男人邪笑着的脸,昆法尔更紧地贴近艾肯,在他耳边呼出热气。 “在想什么?你的表情真是诱人……” 忍受着露骨的调戏,艾肯从最初的慌乱中极力平复下来,语气再怎样掩饰仍是透出一丝不悦:“请放手,中将。” “怎么?专门跑到这里来勾引人,还要装清纯吗?我说过,我不喜欢你的欲迎还拒。” 昆法尔制住艾肯挣扎的双手,按在盥洗台上。艾肯模糊地想到自己好像为了避开情报部的人员,跑到主楼的洗手间来,因为高层会议没有中场休息,故而洗手间几乎没人,谁想到这个人竟然会突然出现。 “你误会了,我根本没有……唔……” 话没有说完,被昆法尔强硬地扳过头,吻上嘴唇。舌头粗暴地闯进来,陌生的侵犯让艾肯又惊又怕,几乎是下意识的咬下…… “!!!”昆法尔嘴角流下细细的血迹,眼睛慢慢收敛,露出凶狠的神色,忽又笑起来,“这么任性,是首都的人对你太纵容了吗?” “不……不要……啊!!”
第10页 左手传来剧痛,竟是被脱了臼,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痛,右手关节也同样被卸下。 抚上痛得泪流满面的脸蛋,昆法尔好整以瑕把艾肯身子放上冰冷的大理石台,因为双手无力地垂在身后,只靠上身躺在盥洗台上。 “你就这张脸还不错,放心,我不会打坏它。”昆法尔解开艾肯军服的扣子,露出白晳的胸膛,羞涩的红点若隐若现。“你自己选择:是乖乖地跟我做爱,还是让我强暴。” 看着镜子里自己狼狈的样子,被男人大手玩弄着的辱头,很快便红肿起来,艾肯只觉得羞愤交加,双手痛得要命,却还是咬牙,聚起最后一丝力气用脚往后踢去。 “啊啊!” 脚被昆法尔拉住,紧接着便是卸下了脚关节。头发被抓住往后仰,剧痛让艾肯的神智有一瞬间的模糊。 “你这个贱货什么时候变得三贞九烈起来?”昆法尔好奇地yin笑道,以熟练的手法将另一只腿也卸了关节,把艾肯纤细的身体整个推上盥洗台。“看来你已经选择了!接下来就好好享受吧!” 四肢都无力地垂下来,剧痛让艾肯几乎昏厥,脸上冷汗和泪水模糊一片。下身一凉,昆法尔已经脱下他的军裤,一个坚硬火热的东西贴近自己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 脱臼的剧痛,身子随着jianyin的动作牵动四肢的煎熬,下身的酷刑……艾肯不知道昏过去多少次,被痛昏,又再被剧痛拉回神智,到昆法尔终于尽兴地抽离他身体时,艾肯已经虚弱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白皙的身体上布满凌虐的痕迹,下身红红白白,一片狼籍。 昆法尔随手给他接好关节,踢踢躺在地上仿如尸体的艾肯,冷漠地道:“脱光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下次乖乖听话,别装什么矜持,看了噁心!” 脚步声,然后是关门的声音。 “中将,你进去这么久,会议都结束了。” “呵,这种会议有什么意思,找了个小东西玩,聊胜于无……” 两人交谈的声音渐渐远去。想来是留了副官在外面,难怪这么久都没人闯进来。 被卸下关节jian辱了几个小时,艾肯的体力几乎完全耗尽,想到随时可能会有人进来,虽是略略移动身体便冷汗直流,也咬牙慢慢爬起来。哆哆索索地穿起衣裤,中间几次要脱力倒下,只靠那一丝意志力苦苦支撑。 几乎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大楼,叫了计程车坐回家。下车时两脚发软,几欲跪下,司机奇怪地回过头看看这个漂亮得不像话,又处处透着怪异的军人。艾肯慢慢支撑起自己身体,付了车资。 官邸隐在黑暗中,不见一丝灯光,沃特看来还没有回家。 打开客厅门,正想开灯,却只听“啪”一声轻响,一下子灯火通明,艾肯一时有些不能适应这样的光亮,再睁开眼时,只见沃特坐在正对面的沙发上,看着自己,脸色平淡。 艾肯到了这时,几乎已到极限。看到沃特,心中一软,像是终于可以放松下来,身体便脱力地滑坐在地上。 沃特起身,慢慢地向自己走过来。 艾肯只觉得鼻中酸楚,以前所经历的或许更残酷过今天所遇,但是看着这个男人,却从未像此刻般渴望依偎进那熟悉的温暖胸膛,好好的大哭一场。 也许,自己是真的爱上他了吧……不知从何时开始,便已经……爱上他了吧…… 嘴唇颤抖,艾肯感到眼睛已经湿润。 “沃……” “啪!!” 毫无预兆的,艾肯被这个耳光打得偏过头去,已经虚弱不堪的身体整个倒在地上。脑中嗡嗡作响,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嘴角有腥腥的东西流下来。 “贱货!” 男人冰冷的声音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第六章 只是冷冷的两个字,全身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凝固。本是那样翻涌难以平复的心情,慢慢地凝住,渐渐变得冰凉一片。 衣领被提起,红肿了半边脸的艾肯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男人。任何人都可以轻易感觉到他的怒气,平时总是隐在严谨端正的情绪下,危险而陌生的怒气。 衣服被粗暴撕开时发出声音,艾肯花了很长时间才艰难穿上的军服在男人手下显得那样脆弱,露出布满爱欲痕迹,青青紫紫的白皙肌肤。接着是军裤,还是一蹋糊涂的下体片刻后也赤裸裸地展示在男人面前。 “啪!” 沃特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毫不留情的力度让艾肯有一两秒的休克,身体几乎被打飞起来,重重地跌在地上,耳中嗡嗡作响。 “唔!” 头发猛地被拉起,艾肯呻吟出声,但马上便咬住了下唇。 “我说过,不要有下次。”逆着光的高大身影,显得那样的陌生。 艾肯忽然觉得很想笑,面前这个说着冰冷语言的男人,就在一刻前,竟然还幻想着他可以安慰自己,温暖自己…… 看着那张被打得高高肿起的脸,带血的嘴角还勉强挤出一抹嘲讽的笑,沃特猛地一脚踢向他的小腹。半裸的身体吃痛的成一团,却是终于没了那倔强嘲讽的笑容。 在会议进行中琼斯不敢打扰,开完会后沃特听到他带来的消息时,纵是已经亘古不变的脸色也在瞬间动容。 “中将,阿克顿大校在会议休息时来到主楼的洗手间,一分钟后贡德拉赫中将也进去了,他留了副官在外面,我不敢跟进……到现在已经三个小时了,他们还没……出来……” 已经很久没有品尝过这种愤怒与痛苦的滋味。用自己的方式去宠爱他,百般呵护,到最后来……像是一出闹剧,他如此轻易,仿如示威般地在自己眼皮底下和别的男人颠龙倒凤…… 在那一刻,沃特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为情人的背叛而无法自抑地愤怒着。见鬼的什么自制力,什么不在乎,一旦放入了真心,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样。 坐在黑暗的房间中,沃特想起了早上自己在情人脸庞边印下的一吻,当时的自己说了什么:开完会早点回来?多么可笑……听在艾肯的耳中,不知道是如何的嘲笑着傻瓜般被耍得团团转的自己。 昨夜热情如火的拥抱,那样温柔顺从的恋人,转眼之间便张开大腿去勾引上了别的男人,这便是高岭之花的生存之道吧,残酷而令人心寒的生存之道。 沃特的心渐渐冷下来,为背叛而火热愤怒的心,渐渐地变得冰冷地起来,凝成棕色眸中一闪而过的残暴。 不久后终于回家的艾肯,沃特只看他一眼便明白他已经背叛……撕开的衣裤,熟悉的赤裸身体上,是骯脏的性事痕迹。第一次动手打他,他却笑了,在自己面前,袒露着别的男人肆虐过的身子,笑得如此嘲讽…… 于是沃特也冷冷地笑了。 一把拉起艾肯的金发,粗暴地将他一路拖进扔进浴室,重重地甩在地上。艾肯发出一声隐压不住的呻吟,虚弱地倒在冰凉的瓷砖地上,撕烂的衣裤破布一样挂在身上,几乎全裸着布满青红痕迹的身体。 冰冷的水忽然洒下来,艾肯猛地打了个冷颤,浑身已经湿透,虽是肌肤惨白,竟也充满了奇异的诱惑。 沃特一把拆下花洒,上前分开艾肯的双腿。 “啊!!” 下身被异物强硬地插入,伴随着冰冷的水流,艾肯瞬间明白过来是拆掉了花洒的水管。久未被器具侵犯的恐惧让他无助地挣扎起来,但早已虚弱至极的身体又怎么抵得住沃特的力量。冰冷的水流被大量的注入身体,艾肯痛苦地死死咬住下唇,满脸泪水。 不久小腹就渐渐鼓起,艾肯痛得脸色青白,沃特也不管他,只将他微弱挣扎的双手用皮带反缚在身后。实在到达忍耐的极端时,泄在自己身上……浊物顺着大腿往下滑……男人冷硬地只是放大了水流,毫不怜惜地重复着动作,不知道被反覆地折磨了多少次,艾肯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不要……不要了……求求你……不要不要了……求求你……” 头发被拉起,透过泪水迷濛的眼睛,沃特冷笑着的脸庞残酷而陌生。 “清理工作还没做完,你就受不了了吗?你的胃口不是很大的吗,真抱歉我以前一直没有餵饱你,害你这么辛苦,要自己出去找男人。” 沃特看着那张虚弱而痛哭的脸,强抑下心内那点怜惜,另一种一直萦绕不去的愤怒愈加强烈。 一直折磨着后庭的水管被抽出来,艾肯几乎全身都浸在冰冷的水中,四肢因为寒冷而微微抽搐着。但还未等他略松一口气,看到男人手中的东西,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第11页 “不……不要……求求你……” 沃特手上拿着随身携带的手枪,卸下弹夹,乌黑粗大的枪管闪着冷硬的光。艾肯马上便明白沃特的意思,强烈的恐惧袭上心头,但虚弱乏力的身体却根本无法移动分寸,更不要说反抗。 沃特粗暴地提起艾肯的一条腿,毫不留情地将枪身硬挤进那红肿的可怜小穴。 “……啊……啊啊……不要……啊……沃特……沃特……” 男人所使用的特制手枪拥有艾肯所难以承受的硬度与粗度,被撕裂般的折磨让艾肯哭得声嘶力竭。当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带着哭音的响起,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几乎无法觉察的痛苦,但马上便隐在冰冷的脸孔下。 夜,还很长。 艾肯恢复意识时,四周只有隐约的光线……已经快到晚上了吧……又一天…… 水管冰冷的水滴,一滴滴打在赤裸的身体上,却已经感觉不到冷,地板上还有着积水,自己维持着凌晨沃特离去时的样子…… 昨夜……恶梦般的昨夜……沃特用各种能找到的东西侵犯艾肯,手枪、电筒、香皂、牙刷、水杯、鸡蛋(……自己却一次也没进来……任艾肯哭得声嘶力竭,痛苦地昏死过去几次,到后来几乎已经神智不清。 已经……已经无法再…… 艾肯慢慢地爬起来,被折磨了几乎整整一天的身体虚弱到极点,仅是扶着墙壁站起来这个动作,似耗尽全身所有气力。 在冷水中泡了一天的身体已经感觉不到寒冷,除了各种伤痕,倒也干净,不带一丝脏污。 艾肯慢慢地走到卧室,几次腿软跪倒在地,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他,又再艰难地爬起。推开门,卧室中那熟悉的大床呈现在面前,那素雅漂亮的床单和被套还是自己亲自去挑选的,多少次,在上面想念着沃特,也被他拥抱…… 艾肯冷冷地扬起嘴角,被掌掴而高高肿起的脸颊被扯动,疼痛连心。沾满水痕的身体也懒得去擦,从衣柜里找出一套宽松的服装,纵是简单的t长裤,也让艾肯花了很长时间才穿上,双手颤抖得几乎抓不住东西。 穿衣镜前的自己,脸被打得惨不忍睹,衣服沾湿了水,略有点贴在身上,虚弱地站立不稳的样子……就是这样了吧……最后的…… 艾肯掀起枕头,露出放在下面,那条破旧而廉价的细细金鍊。到了此刻,纵是已经冷硬绝望的心也慢慢流出泪来,顺着脸颊,一滴滴落在柔顺的地毯上。 对不起,赫里克,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艾肯穿上鞋,慢慢走出了住了一年多的房子。空寂的黄昏,高级军官官邸更是没有什么人,走出大门的时候,站岗的士兵看见他的模样,略微愣了愣,但良好的职业习惯自然不会让他多嘴,形式化地行了个礼。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却一直在受着惩罚……从费尔沙克杰到首都……那么多的……永远看不到尽头……你说,只要活下去,就会有希望……只要活下去……我终有一天会得到幸福…… 眼泪无法自抑的流下来,冷清的道路上,艾肯紧紧捧着手中的金鍊,慢慢地向着住宅区东面的河流走去。高级军官官邸依河而建,从卧室里便可以看到那条长长的大河,蔚为一景。 幸福……那样美好的词语……到了最后,我却连希望也失去了……唯一对我好的你,也骗了我……根本没有幸福……没有……如果我能死在那艘开往费尔沙克杰的运兵船上,才是最好的人生……没有后来的一切一切……一切的痛苦和屈辱,一切的悲伤和绝望…… 冰冷的河水浸湿小腿,艾肯反而觉得那种凉意十分舒服。河边的湿泥和水糙很多,他就慢慢地往河中心走着,每前进一步,心便轻松一分。 早这样做就好了……却生生忍受了这许多年……不过没关系,一切就快结束了……再不会有痛苦和伤心了……也不会再付出真心了……不会经历一瞬间仿如天堂跌到地狱的残忍……什么都不会有了…… 赫里克……我好累……我好想见你……你永远不会伤害我……只有你……再像以前一样对我好吗……就我和你……我们两个……我就会有幸福了吧……从未有过的幸福…… 河水浸过艾肯的脸颊时,他静静闭上了眼睛,纵是泪流满面却绽放出一抹安详的笑容。 在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会想起赫里克和自己在一起时的快乐片断,但浮上脑海的却是在那个灯光昏暗的沙龙,狼狈的自己被推转身,便看到的那双沉稳坚毅的棕色眼眸,深深地,看着自己。 没有关系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愿来生也不要再相见了,沃特。 沃特·弗里德里希从早晨自首都回来后便一直心神不定,原本在赫里克事件后为保护和监视艾肯而派遣出去的琼斯少校也被解除了命令,回到了西部军区原职。 应该……是要放弃了吧…… 爱德华有些走神的整理着资料,偷看着明显静不下心的长官。 呼,也好也好……虽说那个人是有名的yin荡加无耻,但也真的没有想到竟然敢在中将眼皮底下就明目张胆的勾搭成jian。中将是个严谨的人,这一大顶绿帽是无论如何忍不下去的。以中将的性格,这样情绪失常已经算是非常难得了。再过几天就好了吧,召回琼斯,等于是已经放弃那个人了…… 虽然好像有点幸灾乐祸,但实在是无法控制愉悦的心情啊……忽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爱德华的胡思乱想。 “喂,什么事?” “金中校,首都的电话,说是找中将。” 传兵员的声音,爱德华听到“首都”两个字略皱了皱眉,“谁打来的?” “好……好像是昆法尔·贡德拉赫中将。” 沃特的视线已经看向这边,爱德华只好将电话递过去。 “中将,昆法尔·贡德拉赫中将的电话。” 那个jian夫,竟然还敢打电话打这里来?!爱德华有些恨恨地想,也许是开口问中将要人吧……真是惹事的东西!虽然中将也不可能再要那个贱货,但这样找上门来,还是让人咽不下气来…… 也不知道昆法尔说了什么,沃特的脸色越来越差,竟是一句话未说,马上挂了电话,猛地站起来。 “爱德华!马上准备直升机到首都!马上!!” 在沃特身边这么久,爱德华是头一次看到长官如此失态,脸色铁青,高大的身体竟然微微颤抖,赶忙跑出去准备相关事宜。 那个猖狂到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也许是太过于自满,竟然打来电话炫耀昨天的功绩…… “中将,你是如何把那个贱货调教成三贞九烈的?哈哈,还是你真的很喜欢强暴这种调调,以后有机会再交换来玩玩如何?” 在那一瞬间,沃特有了杀人的冲动。但马上浮现的却是昨夜对艾肯的残酷折辱,声声凄烈的哭求……沃特深深地闭了闭眼,太傻了,自己在听到琼斯报告的那一刻便已经完全失去了正常的判断能力。如果真是艾肯主动去勾搭昆法尔,他根本不需要再回来自己这儿,明知道……所有男人都忍受不了背叛…… 他带着一身伤痕回来,自己却…… 昆法尔的事情肯定不会就此作算,但现在最紧要的是艾肯。今天早上就那样任由他躺在冰冷的地上,一气之下回到了西部……一向那样脆弱而倔强的艾肯…… 紧紧地握紧了拳头,直升机的轰鸣已然在外面响起。 等我回来,艾肯!还有……对不起…… 第七章 几乎是车刚停稳,沃特便奔了下去,爱德华愣了一下,从没有看到长官这样匆忙的模样,急急跟了上去。 浴室,还是维持着今天早上离去时的一片狼籍,被胡乱丢弃在一边的软管滴答的淌着水,但是已经没有那个虚弱苍白的人。沃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到客厅才发现有一道蜿蜒的水痕,一直蔓延着从浴室到二楼的卧室,刚才一古脑的往浴室沖,向来心思缜密的自己竟没有发现。 从地毯浸水的情形来看,应该是不久前的事情。想到艾肯在冰冷的地板上昏迷了整整近一天,沃特又是一阵揪心。
第12页 推开卧室的门,竟意外地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衣柜门开着,却没有别的痕迹了。沃特心念一动,拿起床上枕头,果然看到下面空无一物。 他走了…… 瞬间,头脑中浮起这个念头。 闭闭眼,从接到电话开始便一团混乱的思绪反而慢慢冷静下来。没关系的,艾肯,无论天涯海角,我也会再得到你!今生今世,你是从我身边逃不了的。 正闪念间,忽然眼角扫过卧室落地窗外的大河,一下子愣住了。河中央……那个小小的身影是…… “中将!” 守在门口的爱德华看到长官风一样的冲出屋子,不发一语就向外奔去,忙跟在后面,但哪里赶得上沃特的速度,不久就落到了后面。 心里明白这时的长官有些异于平时,也不敢多抱怨,只是尽力跟在后面。转过一个弯,却看到前面的路上空无一人。 “啊?!” 跟丢了?爱德华疑惑地挠挠头。东张西望间,猛然发现旁边的河里翻腾的动静。 “中将!” 沃特·弗里德里希怀抱着一个纤瘦的人,浑身湿淋淋的从河中走过来。怀里的艾肯动也不动地成一团,朝里的脸看不清模样,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只是垂下来的四肢苍白得可怕,隐隐泛出乌青色。 “叫军医!马上!” 爱德华在上官几乎是吼出来的命令前愣了一下,道一声“是”。一向那样沉稳内敛的沃特,在自己心中就算是天蹋下来也一样无所畏惧,淡然应对的长官,实在无法和此刻赤红着双眼,声音颤抖的男人重合起来。 这都是为了那个男人……那个声名狼籍的男人…… 不知为什么,觉得眼眶涩涩的。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军医很快就来了,简单的检视结束后,艾肯仍是昏睡着,一张小脸比身上盖着的薄被还要白。 “胸腔的水基本上都吐出来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他受凉很久,还有下体的撕裂伤……现在在发低烧,也许会持续几天的时间。” 沃特一直阴沉着脸。那种强烈的心悸感觉还在隐隐回荡着……当自己看到在河中已然闭上眼睛的艾肯时……从未有过的恐惧一下子排山倒海般袭来。在死亡面前,自己显得多么的可怜与渺小,之前那种一定能将他守在身边的自信竟一下子变得很可笑。 轻轻抚上那苍白的小脸,静静躺着的清瘦人儿显得那样的脆弱。只要自己再迟一步……已然是天人永隔…… “……艾肯……” 床边的男人深深闭上眼,发出破碎般的声音。 接下来的几天里,艾肯烧得一蹋糊涂。军医几乎就住在官邸里了,随时待命着。 艾肯情绪极不稳定,昏迷中也一直胡话不断,一度烧到四十度的时候,没办法只能用酒精降温。病人却又哭又叫,看着旁边那个不眠不休几天守着的男人阴鹜的眼神,又不敢强行硬来,直把军医也折腾了够。 如此再过了一两天,终于体温渐渐降下来。艾肯也似耗尽了所有体力,整日整日只是昏睡。估计也没什么大碍了,劳累几日的军医终于回了家。 轻轻用湿毛巾拭过恋人干裂的嘴唇,这几日以来,所有流质的食物都是沃特一口口哺给艾肯。现在他照顾病人的方法技巧已经非常娴熟。 “……别……别……不要……不要……” 昏迷中的艾肯又开始说起胡话来,由于身体虚弱的关系,声音也小,不俯下身去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但是那紧锁的眉头,额上渐渐渗出的汗水,却是鲜明的让沃特揪心。 在他高烧最重的那一天中,也不知大喊大叫了多少这样的话。哭喊着,求饶着,叫着自己的名字,叫着赫里克的名字,也叫着爸爸妈妈……破碎的哭音让所有在场的医护人员都不自在到了极点,闪避着眼神不敢去看自己。 也许这次之后,自己是个虐待狂的名声便会传遍军界吧…… “……沃特……求……你……不要……” 虚弱的声音仍在断续着,艾肯还在那夜的梦魇中吗……沃特抓住那双冰冷苍白的手,亲吻着,任泪水滑落脸颊,滴在那细瘦的手指上。 最爱你的我,却对你做出了最残忍的事……对不起……对不起…… 艾肯在昏睡近五天后,终于醒了过来。 看见守在自己床边,鬍渣满脸的沃特,他面容平静,就像刚刚从一个小小的午睡中醒过来一样。在沃特嗫嚅着向他诚恳道歉后,表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动。 “艾肯?” 这样的反应实在是有些出乎沃特意料。印象中的情人是个纤细敏感,脆弱又爱闹别扭的人,之前也跟自己冷战过一段时间,这次…… “我没有背叛你,你相信吗?” 艾肯的声音带着虚弱的嘶哑,却语调平静。 “我明白。” “以后你再怀疑我的时候,还会打我折磨我吗?” “艾肯……” “你爱我吗?” 沃特心一颤,望着那双平静而美丽的蓝色眼眸,满是心痛和怜惜。轻轻吻上那双熟悉的唇,碾转品尝。 “不是喜欢,而是爱……哦……” 被沃特的鬍渣咯得有些疼,艾肯还是平静的重复着。 看着他的眼睛,额头相抵。沃特静静道: “我爱你。” 艾肯平静的表情有一刻的凝结,眼中慢慢地流下泪来。 “艾肯……” 沃特有些慌乱地看着静静流泪的他,艾肯偎进他怀里,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 “我饿了。” “啊,你想吃什么,我……” “我想吃你煎的蛋,还有火腿。”艾肯平静的微笑着,虽然面容还憔悴,嘴唇苍白,却美得不似凡人。 “好。” 沃特起身,关上房间的时候,坐在床上的艾肯看上去那样柔和,却隐隐有种易碎感。仿佛一瞬间,一切都会崩溃…… 下楼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蛋,系上围裙,那种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顺手打开炉子,马上又啪地关上。 沃特放下手中的食物,马上冲到楼上,一脚踢开门,正看到艾肯用桌上削水果的刀狠狠地划着名手腕,流出鲜红的血在素色的床单上分外醒目。 “艾肯!” 沃特猛地上来,夺下他手中的凶器。 艾肯气力虚弱,争不过他,便直接放在嘴边,用牙齿咬开血管。 “艾肯!” 沃特又气又急,强硬地抓住他的双手,拉到头顶,用身体压住不断乱踢的双腿,终是制住他自残的举动。 “放开我!放开我!” “你在做什么?!”沃特也抑止不住地大吼道:“你如果还不能原谅我!你就拿着刀子往这里刺好了!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做这种傻事!” “我只是想死而已!我只是想死而已!连自己想死也不行吗?!我受够了!我要去死,让我去死!” “艾肯!!你不要这样!你这不要这样……”紧紧地将心爱的人抱在怀中,“我们生活在一起好吗?像以前一样。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 一遍一遍地道着歉,怀中的身体渐渐地停止挣扎。 “将来……你还是会怀疑我……还是会这样对我……” “不会的!” “会的……”怀里的声音已经平静下来,沃特却能感觉到胸前的衣襟渐渐被浸湿,“任谁都会这样想……我这样yin荡的人……会很轻易的就张开大腿吧……所以……都是我的错……没关系的……我不恨你…我不恨任何人……我只恨自己为什么还活着……死了的话,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别说了,艾肯……”沃特只觉得揪心的疼痛,捧起怀里那张平静哭泣的脸蛋,“不是你的错……是我太冲动,是我像傻瓜一样伤害了你,也伤害了自己……从今之后,我再不会那样对你,我会让你幸福的。” “幸福?”艾肯仿如梦呓般的重复道。 “嗯!我们会幸福的!” 深深凝视自己的棕色眼珠是那样的温柔,让艾肯有一瞬间的失神。
第13页 轻轻吻上来的嘴唇,很温暖……是这个男人,抵着自己的额头,第一次对自己说出“我爱你”……生命中第一次听到的那三个字…… 就这样沉下去么……再相信一次……再,赌一次。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真正伤害我……真正的毁灭我……” 床上,终于累极而沉沉睡去的艾肯仍然那样无邪而美丽。他半睡半醒间的呢喃让男人无法自抑的动容,一种说不出是心痛还是惆怅的酸楚充满了沃特的胸中。包扎好的手腕不再有鲜血渗出,但目光所及仍是一阵刺痛。 轻轻抚摸着恋人柔软的发丝,在光滑的额上印下一个深情的吻。 男人直起身,掩上房门走下楼去,目光渐渐变得阴狠而冷硬。 “爱德华。”他平静地对守在客厅的副官道,“帮我接约瑟·西格上将。告诉他从今天起,我将会全力支持西格家坐上orpc部长之职!” “是。” 第八章 艾肯在家里休养了很久,倒不是身体的伤势如何严重,只是觉得疲惫。上班也无非是面对上司漠然的白眼,反正沃特没有说什么,一向慵懒惯了的艾肯自然是乐得清闲。 在那样惨烈的事件之后,两人的相处模式有了一点改变。琼斯少校名为保护,实为监视的人被沃特撤回后,也没有再被复原职,似乎真的在实行他所说的“相信对方”政策。而沃特那张万年平静的扑克脸,虽然仍大多数时候保持着冷酷的保护色,但在与艾肯单独相处时,温柔和微笑也越来越多的出现在这位铁腕中将的脸上。 他……似乎比以前更在乎自己的感觉了…… 艾肯有时候会有这种想法,然后无法自抑的慢慢泛起一丝甜蜜。 以前面对沃特,就算表面上再怎么任性,在心里深处终究是存着对主人般的畏惧。被转手过无数军官的艾肯深深明白,只是对方的一个心情变化,便经常可以让自己生不如死……所以要万般小心……不能触怒…… 而在冲动的寻死之后,艾肯竟意外的觉得轻松起来。如果沃特也对自己厌倦了的话……那就死了算了……没有痛苦的一了百了,根本没什么可怕的。 如果他对自己不好的话……我就去死算了……哼哼~~~~每次想到这里的艾肯总会有种轻微的快感,好像撒娇的孩子终于找到一个让父母妥协的方法:不给我买糖果的话我就不停的哭哦~~~这种想法让他有些困惑,自己真的是在向……沃特撒娇吗…… 但是却又一次又一次,沉浸在那种被呵护关心被重视的幸福感觉中,无法自拔。 轻微的动静,艾肯睁开眼睛,四周还是漆黑一片。没有开灯,在床前脱下外衣的身影,带着熟悉的气息。 “最近事情多吗?你总是很累的样子……” 在身边轻轻睡下的男人纵是神色如常,但眉目的疲惫即使在夜色中也很明显。 “吵醒你了?”沃特俯身在艾肯额上印上一个吻。 “我下午在阳台那儿睡了会儿,现在睡不着了。”艾肯看了看床边的小闹钟,快三点钟了。最近一段时间沃特总是回来的很晚,早上也很早就出去。自自己甦醒后已经过了小半月,他也没回西部,一直呆在首都。艾肯直觉最近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会发生,但沃特不说,他也不会问。 “再有几天就结束了。”沃特揉揉眼角,看着身边安静的情人,嘴角浮起一丝几乎察觉不出的微笑。“你最近一直呆在家里,闷吗?” “呃……再过几天我就去上班……” 其实艾肯对无所事事的生活也很习惯,但想到沃特的军人洁癖,忙顺着他的话道。 出乎意料的,沃特摇了摇头。轻轻抚摩着艾肯精緻的脸庞,像是被蛊惑般吻上他的唇,细细品尝,直到身下的情人发出不稳的喘息声。 “再等一段时间,你退伍吧。” 从旖逦的情动中猛地回过神来,艾肯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看着沃特。 “我想过了,也许普通人的生活更适合你,不一定要在军队里……”说到一半的沃特忽然停了下来,看着艾肯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好笑地颳了刮他的鼻子,“怎么了?” 从十六岁起便穿上军装的艾肯,兜兜转转总是在军界,无论经历多少的痛苦和屈辱,却似从来没有想过离开这个地方……而忽然之间……退伍,从沃特口中那样轻描淡写的说出…… “普通……人的生活……” 艾肯愣愣地重复着这几个字,恍惚间似有一片以前从未想到的宽广天空忽然在自己面前展现开来,一瞬间也不知是惊是喜。 “当然,还是看你自己的意思。如果你不愿意……”沃特话还未说完,艾肯忽地双手搂住他的颈项,以吻封住了他未说完的话。 缠绵的长吻似断未断时,渐渐伸入艾肯睡衣中的大手让他在迷迷糊糊中拉回了些神智。 “……别……已经快三点了……啊……” 舌尖舔上情人胸前小小可怜的颗粒,满意地听得微弱劝阻的声音变成娇媚的呻吟。沃特扫了一眼床边的小闹钟,笑道:“还有两个多小时,足够了。” 艾肯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半开的窗帘被柔风吹动,上下翻飞仿如洁白的蝴蝶。纵慾后的身体一片酸软,泛着懒洋洋的慵懒。 天蒙蒙亮沃特便离开了,算起两人折腾的时间,昨夜竟是一夜未睡。早知道,就不该去惹他……回想起一些yin糜的片段,纵是早过了青涩年龄的艾肯也不禁通红了脸。 慢慢地起身洗漱,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别好,一直觉得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艾肯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才渐渐想起来,是昨天沃特所提到的,退伍。 普通人的生活……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仿佛一直昏昏噩噩的日子,忽然从天顶裂开一条fèng,灿烂的阳光she进来…… 穿上军服,出门乘车到战史战略部销假的艾肯,第一次留意起车窗外的行人。那些穿着五颜六色衣服,或是行路匆匆,或是悠闲散步,或是推着婴儿车牵着小孩子的人们,都是自己从未经历过的生活吧…… 艾肯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对未来生活的希望,觉得未来会很美好而隐隐雀跃的心情。不再是为了活着而忍耐,不再惧怕未知,那种企盼着未来,而又能感觉到未来的美丽的甜美心情。 赫里克,这是你所说的幸福吗?很陌生的感觉,却一点点地觉得甜蜜,觉着能活着感受这一切,真的很好。 这样的好心情一直持续了一整天,连舒尔夫冈大校例行公事般的冷嘲热讽,艾肯都觉得分外亲切。那双漂亮的蓝眸中流露出的满满愉快,倒是把舒尔夫冈都弄糊涂了,在艾肯行礼出去后愣了半天。 和以往同样无聊而单调的工作,今天做来却格外有趣。整理资料时,艾肯细细看起一篇战役的评论来,昏暗的档案室里不觉时间的流逝,待长长的一部评论看下来,竟然已经过了下班的钟点。艾肯不禁失笑,怎么以前没有发现这样打发时间的好方法。 兴致很好的忽然决定自己开车回去。将级以下的军官没有配车,沃特以前便给艾肯买了一辆小车。这种小车以安全漂亮而闻名,艾肯也比较喜欢,为此专门去学会了开车,然后天天开着上下班。现在想来,也可能是沃特为了让自己学车消磨时间而出的主意。自赫里克出事以来,艾肯的生活步调被完全打乱,也已经很久没有自己开车了。 静静停放在地下停车场的车,没有想像中的骯脏,反而十分干净,想是有专人打扫。将车开出停车场,这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天空挂起了几颗不太明显的星星。快转出军部大院里,从斜刺里忽然窜出来一个人,“啪”的一声趴在前车盖上,吓了艾肯一大跳。 “你在做什么啊?” 刚刚的车速并不快,艾肯倒是还有些恼对方这样冒失的冲出来。但那个人却半天趴着没有起身,衣服上满是脏污,在昏暗的天色中看来似乎还有着血迹。 艾肯这时才有些觉出不对劲来,下车查看。 “喂,你没事吧?” 趴在前车盖上的人似乎动了一下。艾肯看到他凌乱的衣服上沾着的点点血迹,却很明显不是撞伤。 “……救……救救我……”那人慢慢抬起头来,是一个年轻清秀的少年,在看到艾肯的脸时,明显愣了一下,嗫嚅着想说什么,却只觉得一阵天眩地转,终是晕了过去。
第14页 小车像以往的许多个日子一样,平稳的滑进了车库。艾肯却没有急着下车。在后视镜中可以看到后座上那个昏迷中的少年,年轻而清秀的脸,透着失血的苍白与疲惫。 深深呼吸之后,艾肯脸上露出一抹透着快意的笑。 “真是意外的重逢啊,亚安·维瑟约乔克。” 夜幕渐渐地降临。 位于城中首相府附近的一大片官邸透出点点的灯光。在这里拥有宅第的人都是在军政界享有极高权位的显贵,除了大部分按官职设计的标准别墅外,尤为显赫的便是寥寥几户能有自己专有府第的家族,也即是帝国中最享盛名的几支名门贵族,几百年的积累方能成就这种尊贵,高高立于帝国阶级金字塔的顶部。 一个男人静静的站在窗边,从没有开灯的房间往外看,极尽漂亮豪奢、占地广大的庭院在眼前慢慢延伸,和以往的许多日子一样,永远是那样美丽精緻,安静平和。 “大哥。”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男人转过身,窗外的光线洒在他端正严肃的脸上,额边的发梢带着冷霜似的白色,刀刻般的线条与身上毕挺庄整的军服令人惊嘆的完美相配。 “任务失败了。” 男人微微眯了眯眼,道:“约瑟,我不认为你是这么无能的人。” “对不起,大哥。”约瑟·西格不敢注视他的眼神般侧过了头。“他们动手时被他发现了,跑了出去……本来问题也不大,但是刚好有军官路过,把他救走了,他们也不敢再出手。” “哪个军官?” 西格家的长子,时任第三军区军长兼陆军军议会主席的西蒙斯·西格略微皱了皱眉。约瑟是个胆大心细的人,若是一般的军官,以目前的情形,就是当着对方的面也不会中止任务。 “艾肯·阿克顿大校,目前是弗里德里希中将的情人。” 西蒙斯一愣,戏嚯道:“高岭之花……倒是个名人。” 约瑟不敢开口,半晌后听得西蒙斯道:“他认得亚安?” “亚安离开的费尔沙克杰军营,艾肯也是从那里出来的。也许两人认识,但不确定。” 西蒙斯冷笑道:“费尔沙克杰倒是尽出这种惹事的狐狸精!” “艾肯本人倒是没什么,但是考虑到弗里德里希中将……” “……”西蒙斯沉吟半晌道:“之前他委婉坚决地拒绝我们的结盟要求;但仅仅几天之后又忽然态度转变,主动与我们合作,现在想起来,实在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虽然他以平民背景而着称,但单从他对付贡德拉赫家的手段来看,其实背后相当不简单。这次他和我们合作,事先也完全没有想到能将对方打压到现在的这种程度。” “他之前行事一直很低调,和我们也没有什么冲突……” “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西蒙斯打断弟弟的话:“弗里德里希心机沉稳,深藏不露,又任职在一个敏感而重要的高位,加之背后混沌不明的关系网,贡德拉赫家一除,他便是下一个能对我们造成威胁的敌人。” 转身看着约瑟,西蒙斯道:“你的处理方法是正确的。目前这种情势下,也只有暂时不要去动他周围的人。那个小贱货就算他命大,我们若在他身上继续纠缠,反而让弗里德里希抓住把柄。” “是。” 西蒙斯略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眼角,道:“克特斯情况怎么样?” 提到最小的弟弟,约瑟不禁有些担心道:“他明白过来后情绪一直不稳定,杰夫在陪他。” “杰夫也还是个孩子,能有什么用,不要火上浇油就好。待会儿你去看着他。”见约瑟答应后,西蒙斯道:“这个时候了还没轻没重的闹,真是越大越不争气!还有五天就决定orpc部长的人选了,加派人手也好,门窗封死也好,这几天一定要看住他!” “大哥……” “你也要像那两个不成器的傢伙一样婆婆妈妈的吗!?” 约瑟欲言又止地闭上了嘴,行礼后退出了房间。 转过中心庭园的几个弯,迎面的独栋楼房便是克特斯·西格的住处。还未走近,便听得里面震天的响声,可见克特斯目前的情绪实是非常的“不稳定”。约瑟嘆一口气,幸而这里离大哥的住处较远,不然又是一场内部战争。 西格家四个儿子中,大哥的性格像足了已逝的父亲,冷酷内敛;自己则比较像母亲。三弟杰夫爱玩爱闹,性格开朗搞怪,纵是现在也只是个大孩子。四弟克特斯自幼行事沉稳,当初大家都认为他长大后便是第二个大哥,大哥也对他寄予相当大的期望。谁曾想只是去北境一个军营视察几个月回来,竟然带了个男人回来说要厮守终身。本来大哥根本不在意他是养情人还是情妇,却恼他大事当前分不清轻重,弄得被贡德拉赫家拿来大做文章,丑闻满天飞还死死不肯放弃情人,连累家族地位岌岌可危。很早之前大哥便动了杀机,克特斯也明白这一点,便每天守在情人身边,寸步不离,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在弗里德里希中将没有同意支持西格家之前,大家心中都隐隐有了失败的预感,只存着心中那渺茫的一线希望,也不敢对克特斯逼得太急。幸而那个铁腕中将忽然态度转变,在他的大力协助下,五天后的最终决定会议基本上已经胜券在握。这时的大哥终于不需再顾忌克特斯本人的意志,加上之前一直憋在心中的一口气,于是克特斯最终失去了一直那样小心翼翼保护的情人…… 约瑟走到门前,里面的动静更是大得惊人,拆房子似的。门旁守卫的士兵神情尴尬,显是新兵,还做不到对任何事情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嘆一口气,约瑟扭开了门。 他以前不喜欢黑夜,因为掩盖一切的浓重夜幕中留下了太多不想回忆起的往事。但是后来,他渐渐的变得不那么喜欢白天,因为只有夜晚两人才可以在一起,度过一段段幸福快乐的时光,而不需要负担太多其它的东西。 “你今天不去军部吗?” 窗外是个好天气,蔚蓝的天和朵朵洁白的云。恋人在桌边准备着早餐,看见自己,露出笑容。但是自己却笑不出来,心里若隐若现的阴霾总是挥之不去。 “陪你不好吗?” 恋人这样笑着说。 他默默地在餐桌边坐下来。想起昨夜听到的电话中的争吵。今天军部会召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但恋人在长长的沉默中最后终是低沉的说一句“对不起”,挂了电话。他知道那之后再上床的他其实根本没有睡着,背对着自己的身体看上去显得那样僵直和陌生。于是他忽然无法自抑的静静流下泪来。两个人靠得那样近,却又是那样遥远,怀着各自的心事,各自挣扎,各自痛苦。 以前的他认为,两个人只要在一起,便是最大的幸福。那个时候的日子是那么单纯而美好。但渐渐的发生了很多事情,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压得两人喘不过气来,连空气似乎都变得像铅一样沉。恋人的每一个笑容,每一句乐观的言语,那样若无其事的背后是多少独自承受的煎熬。他只觉鼻中一酸,忙装做低头吃东西,一滴眼泪却迅速的滴入了咖啡中,溅起小小的水花。 熟悉温暖的手臂轻轻地挽住自己,在这样晴朗美好的早晨,他终于忍不住的大哭起来。 “不要这样……不要再这样了……克特斯……” “亚安,不要放弃。”抬起自己的脸,恋人的面容有着那样决然的坚定,“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才在一起,现在一松手,一切都将不会留下。” “……我不想你再这样痛苦……我不想……” “亚安,能让我最痛的,就是失去你。” 呼吸似乎有一瞬间的停止,凝视着克特斯坚毅的海蓝色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再说不出来,化作或涩或甜的泪水,只哭红了双眼。 “不要离开我的周围。” 最近一段时间,克特斯经常这样吩咐自己。本就日夜在一起的两人更加亲密,基本上是寸步不离。开始他还有些奇怪恋人为何突然变得这样依赖,但有一次他小小走神离开克特斯视线,事后恋人的脸色铁青,神情紧张得像经历了一场大战,他才明白事情不似自己想像中的那样简单。 当危险真正来临的时候,没有一丝徵兆。 在千钧一发时,该说是上天的垂怜,一向运动神经很差的他竟然躲过了致命的一枪,子弹偏离方向she入了左臂。一切发生的那样突然,只有剧痛真真切切的提醒着他这并不是一场梦。
第15页 惊惶失措的跑,他不知道克特斯在哪里,辨不清方向,大脑里一片混乱。就会这样被杀吧……强烈的不祥预兆挥之不去,但仍是盲目的逃着,只听得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深的恐惧…… 重重撞上车身后,疼痛让他的意识有一刻的远离,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美而熟悉的脸。 艾肯·阿克顿…… 两人都愣住了。 亚安忽然很想笑。身后是追杀自己的死神,面前是宿怨的仇人,命运有时候也很仁慈,这样奇异的组合,反而让他觉得轻松起来。 反正只能死一次,这样算不算,是捡了个便宜? 第九章 自己被包裹在厚厚的松软绒被里,沉在黑甜梦乡不想动弹分毫,但是忽然疼起来,疼痛一直持续不断,扯着神经般让他无法继续这样静静的睡着。慢慢睁开铅重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周围的景物才渐渐清晰起来。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身旁一盏灯发着柔和的光线,想移动手指却发现自己身体被绑住,左臂上忽然似来钻心的痛,忍不住呻吟出声。 “……啊!!” “哦,终于醒了啊。”清扬的声音在身边冷冷的响起。灯光下映出一张美丽而冰冷的脸,亚安有一瞬间的恍惚,一两秒后才忽然惊醒般想起昏迷前的记忆。 “……阿……阿克顿大校……” “真荣幸你还记得我的名字。”艾肯冷笑道,正在自伤口中取出子弹的小刀似乎无意识间刺入了旁边翻起的血肉中,让亚安疼得惊叫一声,苍白的脸上大颗的汗水顺着额头滴下来。 “唉呀,真是对不起。”艾肯心中涌起一股复仇般的快意,愉悦的道:“不过你也没别乱动,我的技术本来不好,再刺伤你就不好了。” 亚安痛得说不出话来,受伤的左臂被划开长长的口子,艾肯戏耍般用小刀在鲜血淋漓的伤口东挑一下西挑一下,之前在昏迷中还好些,现下只觉得是锐痛难忍,好半天才缓过气来。“你杀了我吧。” 艾肯拨动子弹的手顿了顿,面色沉下来,冷冷道:“杀了你?没有那么容易!” 几乎是野蛮的用镊子将只露出些头的子弹生生夹出来,亚安发出短促的尖叫,被绑住的身体猛地僵直。艾肯只觉心中所有的悲苦仇恨都涌上心头般,狠狠的抓住面前这个苍白虚弱少年的下颌,一字一句道:“赫里克是怎么死的,我要你比他惨上百倍!!” 亚安的眼睛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他般渐渐黯淡下来,头慢慢垂下。艾肯忽然惊醒般跳开,去探他鼻息,虽然微弱却未断绝,想是痛昏了过去,这才放下心来。 伸手看时,发现右手上满是鲜血。原来刚刚情绪激动之下,竟然直接按在了他的伤口上,难怪他忍受不住。 艾肯略略整理了一下“现场”,小刀啊镊子之类的都直接扔了,再找来些纱布将亚安的伤口胡乱包起来便算完事。但用来做“囚室”的小屋子(本来是装杂物的阁楼)里仍然瀰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艾肯想了半天,最后只得拿驱蚊水喷了喷,总算是盖住了那令人不悦的气味。 那一夜,沃特没有回来。艾肯一个人在床上想着种种折磨亚安的方法。他过去的遭遇中虽然有很多“事例”,却不太合事宜,加之那些回忆对自己而言也是不愿再想起的。摇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开,却又似乎也没有很快意的折磨方式。但无论如何,可以任意处置仇人的现实让艾肯十分满意和欣喜,于是这样思虑万千,直到很晚才快乐的睡着。 第二天,艾肯难得的早早起床做好了早餐,当然也给亚安准备了一份,并且在往那份早餐的面包里加辣椒、咖啡里加醋时相当的愉快。但遗憾的是亚安并没有清醒。艾肯使劲拍打了他苍白的脸颊,可惜没有任何效果。虽然很想让他醒来,然后欣赏他吃下“特别料理”时的表情,但眼见上班时间逼近,艾肯也只有暂时搁下计划,匆匆开车上班去了。 今天的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艾肯经常想着想着家中的“仇人”便走了神,恨不得能马上回去,好好的戏弄折磨他一番。好容易挨到下班时间,艾肯正准备离开,却忽然接到命令到舒尔夫冈大校的办公室去。艾肯一向被这个上司看不顺眼,平时便属于没有必要,根本不想理自己的感觉,这样被叫去办公室倒是破天荒的第一回。 端正的行了军礼后,舒尔夫冈大校似乎有些不同于往日,没有看向自己,只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沉默了半晌,方道:“你从什么时候起……觉得身体不舒服的?”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艾肯愣了愣,疑惑的看着上司。舒尔夫冈见他神情不似假装,也是一惊,迟疑道:“难道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舒尔夫冈沉默下来。艾肯见他不开口,也不可能逼问,只是满腹狐疑。终于舒尔夫冈从抽屉里取出一页文件,沉声道:“……也罢……你迟早也会知道……” 艾肯上前拿起细看,只见是一份发自军部总参的通知,上面只有廖廖几行:陆军情报局属下战史战略部艾肯·阿克顿大校经确认心脏功能紊乱,不适合军职工作,责令退伍。请于三日内至陆军总参谋部办理相关手续。 艾肯细细读了三遍,才似明白过来。双手抑止不住的轻轻颤抖起来,虽然早有准备,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快,这样突然。 退伍。不同于情人间暧昧的细语,如今文件上白底黑字的字母真实得有些虚幻起来,鲜红的军章从未像现在这样刺痛艾肯的眼睛。将近十年,浮浮沉沉,伴随着不知多少屈辱与苦痛的军界生涯,五日内,还有五天……就将结束了。 “虽然不能从军,但也不是很恐怖的病……”舒尔夫冈大校的声音忽然从身边响起,艾肯太沉浸自己的思绪,回过神来才发现上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自己身边。似乎对被艾肯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直视感到不习惯,舒尔夫冈嗫嚅了一下,有些断续地道:“我听人说……这种病只要注意休养,好好治疗,对日常生活不会有太大的妨碍。” 艾肯这才听出,原来这个刻板的上司是在笨拙的安慰自己。本已心情激动的他不禁有些感动,在战史战略部过的每一个日子,虽然常常觉得枯躁无味,但在即将离别的现在,一种难言的复杂感情却涌上心头。 “谢谢你,大校。” 艾肯诚恳的道。舒尔夫冈却迅速的别过头,似乎是烦躁般在原地踱了两圈。艾肯虽觉得他今天举止实在有些怪异,但仍立在原地静静等待。终于舒尔夫冈停下脚步,似是终于下定决定般走进内室,半晌出来后手中拿着一小瓶酒和酒杯。 “在我的家乡,大家都会以酒送别朋友。”舒尔夫冈的声音略有些颤抖,慢慢的倒了两杯酒,“时间过得真快,你来这里,仿佛就在几天前……而算起来,却是快两年了……” “……大校……” 艾肯从未想到现在的场景,一向讨厌自己的上司竟然会说出这些话来,一时间只觉心内感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久已未曾饮酒的他被浓烈的酒液一呛,竟然很丢脸了的咳了起来。 舒尔夫冈神情复杂的看着咳着满脸通红的他,将自己那杯酒放回桌上。再开口时仿佛卸下什么重担般,语言奇异的流畅起来。 “很久之前,我听人们说起有个来自偏远地方的小兵长得非常漂亮,让高级军官们无不像叮着蛋糕的苍蝇般流连享用,荒yin靡乱。” 艾肯听他忽然说起以前的不堪往事,不禁一愣,转头看着他。 “我一向痛恨这种垃圾!靠身体去乞求权力金钱,简单比狗还不如!你这种人的存在,是军界的大耻辱!”舒尔夫冈眼中she出火焰般的光芒,定定看着艾肯的脸,眼神却忽又变得迷惘起来,“但是后来你竟然来到了我的部门,我当然厌恶你,厌恶你的一切。你柔软的金发,澄蓝的眼睛,白皙的皮肤,纤细的身体,还有说话时清扬柔和的声音……我全部全部都厌恶!” “大校……” 上司古怪而炽热的目光让艾肯莫名的觉得诡异,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但是……你是真的漂亮……我越厌恶你,就越无法不承认这点……你是真的太漂亮……”舒尔夫冈已经全然不是平时刻板的模样,死死盯着艾肯的眼睛发出如火的光,没有喝酒的他却满脸通红起来,语音激动,“明明做过那么多下贱yin荡的事情,为什么却可以显得那样清高美丽……我经常无法控制的想,对着我一本正经的你,在高级军官面前该是怎样yin乱的样子?从你扣得紧紧的军服第一颗扣子开始扯开,里面是怎样一副光滑白皙的身体?你隔段时间便请几天假时,看着你空着的桌子,我就会想弗里德里希中将昨晚是怎么肆意玩弄你,现在你们又在做什么?你那张漂亮的脸哭泣或是呻吟时又是怎么样子的?”
第16页 终于觉察出危险的艾肯转身便往门口跑,但舒尔夫冈扑上来,死死的按住他在地上。 “他们说这种药效果很好,和酒喝很快就可以有反应……”浓重而滚烫的鼻息喷在艾肯脸上,紧贴住的身体已经可以觉察出他胯间的变化,“你很不情愿的样子,因为我只是大校吗?你从很久以前就只被将官压倒了吧……” 艾肯哪里有心情去听他梦呓般的喃喃自语,只奋力的挣扎。舒尔夫冈看起来比较瘦小,却未曾想现在会有这么大的力量,死死压住艾肯不放。艾肯视线被挡住,只双手在门边胡乱摸索着,触到一个坚硬的物体,想也没想的扬手便向舒尔夫冈打去。 “啊!!” 舒尔夫冈发出一声惨叫,身上的重压骤然减轻。艾肯也来不及看他的伤势,起身便扭开门跑了出去。 早过了下班时间,楼道里显得分外冷清。艾肯根本不敢停下,一口气跑到停车场。发动汽车时手还在颤抖,好半天钥匙插不进去。他深呼吸了几下,让自己冷静下来,才终于发动了汽车。 汽车驶出办公楼后,艾肯才略微松一口气,往后望望舒尔夫冈也没有再追上来。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艾肯还有如在梦中的感觉,谁会想到一向刻板严谨的上司,内心深处竟然这样偏执的疯狂…… 快要开到家的时候,艾肯开始觉得身体慢慢热起来,一种熟悉又陌生的燥热像扩散的cháo水般,从双腿之间渐渐蔓延到全身……将车停在车库,下车时艾肯的视线扫过后视镜,不意外的看到自己绯红的脸。慢慢走上二楼的卧室,全身的力气一丝丝的在消失,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让他滚烫的身体觉得十分舒服,但马上的,又一波涌上的燥热让他忍不住的呻吟出声。 “混蛋……” 艾肯低低咒骂了一声。 显然舒尔夫冈在酒里用了某种春药,毫无经验的他看到自己被酒呛到胀红的脸,以为药效已经发作而迫不及待的扑上来;而艾肯因为之前yin乱的经历,本身对春药类的东西产生了一些抵抗力,推迟了药效的发作。也幸而是这样,艾肯无力的滑坐在地上,有些模模糊糊的想,如果舒尔夫冈真的等到药力发作再动手,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 “嘭”的一声巨响猛地吓了艾肯一跳,被药力弄得涣散的神智勉强清醒了一些。循声找去发现是主卧室旁的阁楼,艾肯这时才想起来那里面还关着亚安这个“仇人”。 打开略有些昏暗的灯,本就堆放着杂物的小房间里显得很挤,正中东倒西歪的是几个大箱子,显然是刚刚从旁边滚落下来的。艾肯忍住身体越来越严重的不适,费力的把箱子略略移开,发现亚安双手反绑着,蜷成一团的倒在一边。 “餵……”艾肯不耐的蹲下来,把他的身子推起来。意外的发现他的脸也是通红,双眼紧闭,不知是昏是醒。 “喂,你醒……”艾肯拍拍他的脸,只是简单的动作,却忽的身体深处涌上一阵快感,让他的语声嘎然而止,只能紧紧咬住下唇微微喘息着。 亚安的睫毛动了动,微微掀开了眼睑。 “……水……” 翕动的嘴唇略略动了动,但艾肯现在也是在冰火两重天中苦苦挣扎,哪里听得见那样微弱的声音。 “你别装死装活的……”艾肯头昏脑胀的根本没有心情理他,只恨不得往自己两腿间狠狠刺下刀去,能中止了那噬人的折磨。也根本没有注意到亚安又闭上了眼睛,只以为他醒了便没事,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实在是受不住了,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出了小房间。 无力的倒在卧室的大床上,艾肯艰难的解开军服上方的扣子,药力已经全部发作出来。全身上下就像着火一样燥热难耐,无力的身体只是与床单的摩擦便能产生阵阵触电般的苏苏感,像是有无数的小虫子在无休止啃咬着肌肤,cháo水般一波波的快感直击着大脑中枢,私处更是已经胀到疼痛,叫嚣着需要被狠狠的拥抱…… “……啊……” 再怎么样的强忍住呻吟,还是从唇间逸出。艾肯凝起仅剩的气力,慢慢往自己腿间摸去…… 沃特·弗里德里希回到卧室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窗外透过来的昏暗光线中,衣衫凌乱的艾肯躺在大床上,满脸cháo红,双唇微启,顺着敞开的衣领,挺立红肿的辱头若隐若现;伸入军裤中的手正在颤抖的抚慰着自己…… 双手忽然被制住,拉到背后缚在一起。伴随着熟悉的气息,耳垂被含进口中轻咬着。一种战慄的快感仿佛穿越嵴骨般扩散到全身。 “……啊……” “又在外面惹事了,”沃特看着恋人被情慾折磨的脸,本有些着恼的心不禁也柔和下来,眼中满满尽是爱怜,“你这个勾人的小东西……” “啊!……” 惩罚般的狠狠掐住胸前挺立许久的红粒,强烈的快感让艾肯呻吟着高高仰起白皙的颈项,发出短促的声音。 “那……那里……” 被布巾缚住的双手微弱的扭动着,沃特明白他指的是得不到抚慰的腿间,却恶质的一边继续用手玩弄着他的辱头,一边贴近他耳边,舔弄着他颈项问。 “哪里?” “……那……那里……” “这里吗?” 另一只手猛地抓住他的下身,艾肯禁受不住的尖叫一声,但马上便咬住了下唇。 “不用忍,叫出来。我喜欢你的声音。” 沃特在耳边这样温柔的道。艾肯被这种甘美的折磨弄得有些神智模糊,但却有一丝清明记得旁边的小阁间里还有个“仇人”。 不能……不能让他……听到…… 便是这一点自尊心让艾肯苦苦撑着,咬住呻吟声。 几次爱抚都见艾肯硬撑着不出声的沃特不禁也起了兴头,在恋人的耳边轻轻一笑,温柔道:“看今夜,是我们谁胜利……” 第十章 事后,艾肯并不能很清楚的记得那夜的情形,但每当想起,那些模糊的片段总是让他悄悄红了脸。固执的沃特,加上春药的效力,让自己吃尽了苦头。被束缚住不许解放的下身,所有的敏感处被挑弄把玩,直达大脑的快感刺激和他唇齿手指的爱抚……最后一起达到高cháo时,艾肯有瞬间的晕厥感,好几秒后才回过神来…… 至于声音……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全身上下仿如被碾过一般酸痛不已的艾肯,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嗓子的嘶哑…… 沃特已经不在屋内,想是上班去了吧。懒懒起来刷牙的艾肯,有些愤愤的想着昨天的事情:伪君子的舒尔夫冈大校!该死的春药!混蛋的沃特!终于听去了笑话的亚安…… 亚安?! 艾肯这才猛然发现自己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竟然把这个仇人全然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昨天那样急盼着要去折辱他的心情,一夜过去,现在却带上了些逃避的怯意。只要想到昨夜……那些荒唐羞耻的声音都…… 磨磨蹭蹭了半天,自己也觉得太不争气的艾肯终于鼓起了些之前气势汹汹的气势,“砰”的一脚踢开阁楼小屋的门。 “喂!!”没有窗户的小房间里一直有一股cháo湿的霉味,略显昏暗的灯光下,亚安仍维持着昨天的模样,歪歪的倒在地上。艾肯见他日上三竿还睡得如此“惬意”,不禁心里大怒,走上去狠狠踢了几脚,“起来!!” 少年的身体被脚拔弄着动了动,却没有任何醒来的迹相。艾肯又气又恼地一把拉起他的头发,本来是想打上几个耳光,触手的一片火热却吓了他一跳。 亚安满脸通红,紧闭着双眼,额上全是汗水,肌肤烫得惊人。艾肯这才觉出不对来,使劲晃了晃他的身体,却哪里有什么反应。任凭打他踢他,都是软软的没有知觉。 “真烦!” 艾肯低咒着自己的坏运气,竟然连对付个手无寸铁的仇人都有这么多麻烦。当下也没办法,蹲下来细细察看他的情况。 解开外衣,艾肯微微皱了皱眉:里面的衣服竟全部湿透了,散发出浓烈的汗臭味,肌肤竟像是泡在水里一样湿滑。受伤的左臂更是惨不忍睹,前天胡乱包扎的纱布已经被血和汗染成红黑色,骯脏一团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艾肯忍住强烈的异味,把纱布一层层解开,也不知道当初是怎样乱缠上的,解了半天都弄不开,没办法只好又去拿了剪刀剪开。紧贴着伤口的纱布被脓血和汗水浸透,已经结成薄痂,解开时整个皮肉都被重新撕开,发出轻微的“呲”声,听得艾肯心里都是一紧,但亚安竟似完全没有知觉般,仍是毫无反应。
第17页 重新去找了干净的纱布,艾肯极尽自己所能的小心缠上,但不多时,又是殷红的血液渗出来。再换再缠,血还是止不住,染红了一条又一条纱布。艾肯都快要崩溃时,忽然想到很久以前沃特曾带回来过一种药膏,说是弄伤时可以擦在那里……艾肯只觉得弄伤那里虽然难受,但沃特给自己擦药时的表现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加之后来很少受伤,日子久了两人都遗忘了这个东西的存在,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艾肯回到卧室翻箱倒柜半天,幸而终于还找到了。也顾不得是否适用于这里或是过了保质期什么的,死马当活马医的给亚安抹了半瓶。再缠上纱布后,渗出的血竟真的少了,渐渐的红色范围不再扩大,总算是止住了。 小阁楼上没有水源,艾肯又累得半死的把亚安拖到卧室的浴室里。他的衣服不知湿了几次,全贴在身上,艾肯也懒得去慢慢脱,拿剪刀全部剪开了事,一边剪一边觉得自己这个复仇者实在当得窝囊,几乎要沦落成保姆了。正在愤愤时,剪动的手却渐渐慢了下来…… 在艾肯面前展露出身体的亚安,有着与外表相衬的瘦削纤弱,但是……上面累累的伤痕…… 艾肯并不陌生这些形状各异,位于敏感部位的伤痕。多年的性奴生活让艾肯几乎在看到伤痕的一瞬间,便明白是何种残酷的手段造成的:菸头的灼伤、鞭、夹子、绳索、铁链、钝器……甚至,电击的烧伤…… 艾肯深深的闭了闭眼。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那些黑暗的片断,埋藏在记忆深度,永远都不愿再回想起的那些伴随着鲜血泪水哭喊屈辱无助的不堪往事。亚安身上的伤痕都是旧伤,却相当深,可以想见当初承受时的惨烈。这个比自己还瘦小怯弱的少年,在费尔沙克杰军营里究竟经历了什么…… 艾肯心如乱麻,许多纷繁的记忆与眼前的少年分离,又重合在一起。机械地用热水给亚安擦拭了身体,找出一件宽大的衣服给他换上。整个过程亚安都没有清醒过来,苍白的脸两颊却奇异的红,触手滚烫无比。艾肯忽然想到或许该给他吃些药,于是拿了些自己常用的退烧药片。之前竟一直没有注意到,亚安的嘴唇干裂得已快出血,一些水餵下去,他竟奇异的有了些反应。艾肯顺势将退烧药片和水一起让他服下,喝完水的亚安又昏昏睡去。 等到终于将亚安再安置回阁楼,已然到了午后。艾肯没有一丝食慾,静静坐在花园里的长鞦韆上,任清慡的微风轻轻拂过,心中思cháo翻涌。 与亚安的初见在深秋的费尔沙克杰。昏暗的小型军事审判会上,他哭喊着说绝对不后悔的事情,便是杀了赫里克……自己当时便狠狠打了他两个耳光,打断他所有的话语,然后……是克特斯·西格极力的想护住他。但是在咄咄逼人的自己面前,克特斯立场软弱:力图成为审判团一员的他,却已经与亚安发生了肉体关系……失去了让人信任的公平。 对自己而言,赫里克是无法取代的人。所以夺去他生命的亚安,在艾肯心中是恨之入骨的仇人,不管有什么理由……不管有什么原因…… 艾肯痛苦的用手捂住脸。明明知道这样……但那满身的伤痕,却似唤醒了太多久远的回忆…… 16岁那个春天时的费尔沙克杰……当初对自己施暴的老兵,面目已经模糊,但无论时间过去多久,那惨痛凄烈的伤害却是永远……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的自己,为什么会被这样残忍的对待……自己的哭喊,自己的痛苦,自己的泪水,为什么却只换来更加疯狂的折磨…… 难受得快要死去时,艾肯总会想:人为什么可以那样无情的伤害另一个人?既使那个人跟他无仇无怨,无害无故。 被伤害的人永永远远也无法摆脱记忆的梦魇。艾肯有些恍惚,亚安与自己,自己与亚安,在同样一种记忆中交错迷离,哭泣呻吟的身影,分不出究竟是谁。 “赫里克……”艾肯唇中发出破碎的音,“……你怎么下得了手……” 你怎么下得了手…… 你残忍伤害的……究竟是亚安·维瑟约乔克……还是艾肯·阿克顿…… …… 当赫里克的身影渐渐与许许多多凌虐折磨过艾肯的军官重叠时,艾肯无法承受那种凄烈的事实:当自己的保护者成为别人的施暴者,以别人伤害自己同样的方式…… “……你……怎么下得了手……” 指fèng中渐渐湿润。艾肯为在多年之后,还在为已经远逝的年少而哭泣感到懦弱,但伴随着那些泛黄的岁月,仍旧痛苦的回忆像针尖一样刺痛着他的心,刺痛他心中如父如兄的男人的模样。 艾肯现在反而不知该如何面对亚安。幸而亚安清醒的时间实在是非常少,艾肯每天做的只是定时的餵他药和擦拭汗水。他甚至还依着模糊的记忆煮了不算太糟的粥,但费了半天劲也没餵多少到亚安口中。 现在的情况实际已经变成艾肯在“照顾”亚安,而非最初打算的折磨,但两天过去,亚安的情况仍是越来越坏。伤口虽然没有再血流不止,但化脓得相当厉害,翻起烂糟的血肉范围在慢慢扩大,每每换药时都让艾肯触目惊心;最严重的还是高烧一直没有降下来,几个小时便汗湿一层衣衫,人也不清醒。亚安情况最好的时候也只是不断说着胡话,叫着克特斯的名字,而其他绝大多数时间一直昏睡不醒。 当艾肯听着那一声声微弱模糊的呼唤声,看着亚安被病痛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面容时,不禁会想到自己在昏迷时会是叫着谁的名字。沃特……吗?……都是一样的吧……亚安……都是那个将自己拯救的人……将自己拯救出痛苦与梦魇的人…… 沃特这几天倒是每天回来。舒尔夫冈事件的第三天,他貌似不经意地道:“舒尔夫冈少校调到后勤二部了。” 艾肯正走神想着亚安不断恶化的伤势,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好半晌才奇怪的道:“舒尔夫冈……少校?” “你以前的上司。” 艾肯瞪大了漂亮的蓝眼睛,看着像是在说外星语言的沃特。 沃特看着恋人可爱的模样,终于抑止不住的笑出来,道:“他以前的部下被查出严重的渎职行为,他被牵连降两级。” “……”艾肯根本不相信这种理由会让次将官级别的军官受到这么大的处分,战史战略部虽然已经是个清水衙门,但后勤二部实际就是军队的杂役,在军部最烂的几个部门中榜上有名。愣了半晌,忽然想到一个可能,看着沃特道:“难道是你……” 说到一半又突然想到那件事情实在也不能对沃特讲,说了反而惹他误会,急忙闭住嘴巴。 沃特也不追问,像没听到艾肯的话般,一把搂过他,轻轻抚摸着他柔软的金发。 “我当时决定把你安插到部门时还颇费了一番脑筋。太累的部门你不能去,你懒散惯了吃不得那些苦;清闲的肥缺你也不能去,都填满了各种显贵的族系,你头脑简单理不清那些复杂的关系;性格灵活的长官不行,会对你想入非非;性格太古板的也不行,根本不会答应你进入他的部门。” 艾肯第一次听到沃特对自己说当初的事,不禁抬头看他。 “最后我想到战史战略部,工作清闲又没什么油水和发展前途,引不起旁人兴趣。舒尔夫冈大校性格严谨,极重家室,从没有传出过同性绯闻;但背景单薄,升到大校已经是莫大幸运,从官阶地位上,他不得不答应我要求。”沃特将目光移至艾肯身上,半戏嚯半认真道:“但我却没有想到,我那样精挑细选出的一个人,竟也受不了你的魅力。” 艾肯一愣,这时才猛然明白过来沃特早知道那天的事情。还未想好如何解释,沃特已然抚上他的脸颊。 “你是怎样让那个出了名的无趣木头人不顾一切也要得到你?你用了哪些手段去勾引他,嗯?” “我没有!”艾肯有些恼。虽然可能只是玩笑话却触动了那尤其敏感的一根神经,当下一把拂开沃特的手,就想起身离开。 沃特猛地拉住艾肯,翻身将他牢牢压在身下。 “生气了?”轻舔上那小巧的耳垂,含进口中戏玩。 “你……别弄……” 熟知自己所有敏感带的男人,只是简单的动作便让艾肯一时又忘记了心中那些小小的气愤,全身无力的苏麻起来。 “他碰过你哪里?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第18页 “没……没有……”在身上游移的大手让艾肯有些头晕目眩,无法集中精力在他的话语上,“所……所有的便宜……都……都被你……” “乖孩子……”沃特的眼中满满都是柔情,“他没有碰到你,所以才只是这样小小的惩罚。否则,会像那个昆法尔·贡德拉赫一样……” 艾肯已经有些迷离的心神忽地一紧,睁大了眼睛看着上方的恋人。 “那些都是你没有必要知道的事情,”沃特微微笑着,俯身吻住他的唇,“从今以后,你只需要知道我们的事情……就好……” 亚安的情况在第四天,恶化到了极点。早上,又有些起床迟了的艾肯去看他时,便觉出明显的不对劲来。之前因为高烧而有些喘息的状态完全消失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艾肯在看到的一瞬间真的以为那只是一具尸体……前几天还能勉强餵下些水和粥,但是今天无论艾肯怎样努力,毫无吞咽反应的亚安根本餵不下东西。好几次,艾肯都反覆的去试他鼻息,那微弱的一丝气息像随时就要消失…… “你醒醒啊!醒醒!!你想就这样死在这里了吗?……混蛋!” 实在无计可施的艾肯气得把碗和药全都扔了,拉起亚安使劲摇晃着,但又打又踢到最后,却连自己的声音都哽咽了起来。 “死在这里的话,过去的一切努力就全部都……全部都……” 艾肯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流下泪来。看到之前那样仇恨的亚安,却渐渐的像是在看着自己,看着已经永远逝去的少年时的自己。那些惨痛的经历都同样捱过,青春鲜活的生命,却在最后再坚持不下去…… 是因为自己吗?是自己用随便找的刀具胡乱给他取子弹;是自己把他丢在阁楼里不管死活,不送水食;是自己完全不懂医护知识的乱给他用药和照顾……可是他是仇人,他死了自己应该很开心的……现在却为什么会这样……艾肯摇摇头,头脑中混乱一片,只是觉得心里痛得难受。看着眼前似乎下一刻便会死去的少年,艾肯似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抹去脸上的泪水,转身出了笼罩着浓重死亡气息的小房间。 当沃特回来的时候,艾肯还坐在电话旁发呆。直到被拥进熟悉的怀抱,他才仿如忽然惊醒般转头看着恋人。 “怎么了,忽然这么急叫我回来?” 艾肯愣愣看着他,半晌嘴唇颤动,却说不出话,只是用手指着阁楼的方向。沃特起身进了阁楼,没过一会儿便出来。 “……” 艾肯仍然说不出一句话来,只仰头看着他。 “他还没死,不过也快了。”沃特没有什么表情的道。 艾肯像突然松懈下来般,扑进沃特的怀里,将脸深深的埋进他的胸口。 “对不起……对不起……”破碎的哭音模糊而低沉,只是不断重复着道歉。 “艾肯,”轻轻抚摸着恋人颤抖的身体,沃特语音平静,“我一直在想,你会到什么时候才告诉我这件事情……其实也没有关系,不管你做了什么处置,我只要善后就可以……” 怀里的身体僵了一僵,但终是软下来,紧紧抱住沃特的背。 “他快死了,可是你现在看起来并不像是开心的样子啊……” “……不……不要……”艾肯的声音实在太小太含糊,沃特直到第二遍才听清他在说什么,“……不要他死……” “你不报仇了吗?” 艾肯似乎愣了很久,最后还是用那小小微弱的声音道: “……我……不知道……” 在心里长嘆一声,沃特把像无尾熊一样紧紧挂在自己身上的艾肯拉下来,看着他漂亮的蓝眼睛中的迷惑和泪水,吻上他的唇。 就是这样天真和容易心软的艾肯,面对他时,沃特总会觉得心中满是爱怜。这是上天赐于自己最贵重的宝物吧,盛放于险恶高岭中,那最美丽纯洁的一只花朵。 而当沃特起身准备通知军医过来时,听到艾肯小小声的嘀咕:“怎么像个妖怪一样,什么都知道……” 以铁腕冷酷而闻名军界的沃特·弗里德里希中将,不禁露出了一抹与他的声名绝不相称的幸福微笑。 亚安的情况很不好。伤口重度发炎,全身脱水,营养不良,而连续几日的高烧让他的体质降到了极低点……但看着在床边忙碌的军医,也许是一种心理作用,艾肯却觉得心安了许多。 从一早开始就为这件事忧心不已的艾肯,此时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坐在窗边的沙发上便有些昏昏欲睡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身边熟悉的气息,便老实不客气在沃特身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躺进去继续睡。 “快五点了,你还继续睡吗?” 沃特的声音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艾肯模模糊糊的“嗯”了一声。 见怀里小动物一般睡得香甜的恋人,沃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续道:“五点总参就下班了。”这次艾肯却连“嗯”一声也省了。 轻轻颳了刮他挺立的鼻尖,沃特笑道:“看来你是不想退伍了吧,那明天起就还是去战史战略部上班……” “啊!”艾肯猛的惊醒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把“三日内去总参谋部办理相关手续”的通知忘得一干二净了。当下恨恨的瞪了沃特一眼,也没有时间再理会正很恶质的兴致勃勃看着自己的他,手忙脚乱的奔上楼去换军服,再急匆匆的出门去了。 艾肯走后,失去一个可供逗玩的人儿,沃特也有些觉得无趣起来。这时一个军医走过来,恭恭敬敬的向他汇报了病人的情况。 “没有生命危险了是吧,”沃特微微颔首,“辛苦你们了。” 该是时间通知新晋的orpc部长来接人了。对于艾肯以外的人,沃特的耐性一向很有限。想到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西格家族内反目的传言,看来艾肯的一时心软,倒让自己送了未来的西格家家主一个天大的人情。 终章 夏天快要过完的时候,每年一度的退伍军人欢送仪式在首都照例举行。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的仪式因为有了传说中的高岭之花而显得特别热闹,虽然当事人只是在军官队伍中露了一面,但却颇喧譁了一阵,成为小小话题,直到入秋招新兵时才渐渐平息下来。 那一年的深秋,发生了一件举国震动的大事。帝国的权贵名门——贡德拉赫家族被忽然牵扯进一件叛国大案中而遭到肃清,家族相关人员或贬或降,像一个宠然大物,于瞬息间轰然崩塌,从此一蹶不震。其实中层以上的军官对此都不太感到意外,因为从夏天开始,便出现了种种崩坏的端倪,orpc部长人选的决定的已经给了敏感的人太多隐隐约约的信息。除了惊诧不已的平民外,军政界的高层都显得相当平静。在这个圈子里,成与败,生与死,往往只在一瞬间便被决定了。 待到一切都尘埃落定时,首都的第一场雪已经纷纷扬扬的落下。 “拜託,我晚上还要轮值,马上就要准备回部队了。你送女朋友的东西自己去买,别挤占我的休假时间啊!” 街角的转弯处走来一个穿着厚重军大衣的年青军官,边走边说着电话。听得手机那头同事的哀求连连,不禁笑道:“回去你小子自己看着办!起码我十天半个月的伙食你得全包了,剩下的再慢慢说。” 刚穿过街,便闻到一间朴素的糕点店里飘出的浓郁甜香,军官不觉笑了笑,“这小子口味倒挑,这么偏僻街上的好东西都知道。” 照着同事的要求选齐了糕点,看着时间也不早,正准备打车回去,眼睛却忽然扫过了不远处的一家店,一瞬间,仿如定住一般无法再移开自己的视线。 推开门,上方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开着适宜暖气的室内,摆满了各种鲜艷的花,侧边精緻的小柜子后面,静静看着书的人偏着头,柔顺的金发滑落在脸颊上。 听到声音,店主抬起头。青年军官只觉得呼吸仿佛有瞬间的停住,仍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绝致美丽的容颜。 “你好,买花吗?” 军官愣愣站在原地。仍是那种对直视自己的目光相当坦然的神色,店主静静等待着他回过神来。 “你……”只说出这一个字,军官低下头,半晌后再开口时终于回复了平时的神色,“我买一束花。” “送女朋友吗?还是父母师长?”
第19页 “普通的……朋友。” 军官凝视着年轻的店主起身,挑起一支支娇嫩的新鲜花朵。 “百合可以吗?配上满天星……”店主说到一半,转头看军官心思根本没有在花上,只愣愣的看着自己,当下也不再多问了,径直照自己的喜好配了一束花。 “盛惠91元。” 直到一大束已经包扎好的鲜花捧在自己面前,军官才惊醒般回过神来,忙从皮夹中拿出钱。 店主将找好的零钱放在小柜子上,却不见军官来拿。抬起头,刚刚那鲜艷的花束却举在了自己眼前。 “送给你。……再见。” 年青的军官似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转身,离开了小店。 抱着一大束鲜花,店主随手将它插进了入门口的花瓶里,那里挂着个小牌子——“五折”。 风铃清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一个梳着羊角小辫的女孩拿着一盒糕点跑了进来。 “艾肯哥哥!” 小女孩将盒子放到小柜子上,扑进了艾肯的怀里。 “珍妮,今天的糙莓蛋糕好吃吗?” “好吃!”小姑娘用力点了点头,“我有让妈妈放提子哦,比昨天的更好吃!我还给艾肯哥哥多拿了一块!” “是吗?谢谢你了。” 小姑娘转头看到了门口新摆上的花束,道:“又有打折的花了吗?好漂亮啊!” “喜欢吗?珍妮拿去给妈妈吧,记得以后蛋糕给我打七折哦。” “艾肯哥哥最好了!经常都有很便宜的打折花束卖!” 珍妮欢天喜地地抱起大大的花束,快乐的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圈。 艾肯看着她离去的小小背影,精緻的脸上绽出一抹平和幸福的笑容。 透过玻璃向外看,白雪纷纷的大街上,刚刚的青年军官拦了一辆计程车,正准备坐进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威尔,再提醒你一下,记得一定要买啊!一定啊!回来我请你食堂大餐……” “我买了,”威尔打断同事的话,“就这样吧。” “喂,喂,你怎么了……” “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威尔无力的将身体全部靠进计程车柔软的后座里。 那个人……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了……轻轻笑了笑,这是当然的吧,在他心中,又怎么会记得这样卑微的自己…… 深深的闭上眼。初夏那个迷幻般的夜晚像是一场梦,一场只有自己记得的梦,一场早就应该忘记的美梦…… “再见,高岭之花。” 威尔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静静说道。 再见…… 从此后,去过那平静恬淡的幸福生活。让过往的一切都成为一个传说,只存在于人们艷羡的谈资中,直至最后,完全的消失。 再见。 全文完 番外 监视器前,指挥室里的气氛仿佛凝固般压抑。来来往往的人匆忙而急促,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仪錶板上红灯绿灯交替响亮着,年轻的传令兵汗水浸湿了额前的发丝。 “中将……” 嗫嚅着开口,马上接触到前方副官she过来的凌厉眼神,传令兵接下来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坐在正前方一动不动注视着监视器的弗里德里希中将转过头来,平静的道:“说。” “总部已经发过来十几次电报了……还是不回应的话……” 弗里德里希将身体靠进椅背,仍是以那种不起一丝波澜的声音道:“再压十分钟。” “是……” 看了一眼稚嫩的传令兵虽然领命却紧张未减的神色,副官爱德华站前了一步,道:“中将,为什么……不往山谷再派兵了,既然是敌人的薄弱部位,如果重点打击的话,可以大大减轻对我前方部队的压力吧……总部也不会催得这么急了……” “能让翼虎精锐前哨部队在派出去后半小时都没有任何回音的地方,会是薄弱部位吗?”弗里德里希淡淡道。爱德华愣了愣,似乎反应不过来般呆在原地。 眼神移向左手的腕錶,在窒息般的空气中,八分钟已经悄悄滑过。中将按下前方的其中一个通讯键,嘈杂的电流声中,一个略带嘶哑的声音响起。 “中将!” “僱佣兵部队出发了吗?” “已经出发十分钟了,由瑞德上尉亲自带队的12个人。” “现在有消息吗?” “……还没有。” 切断通讯键,弗里德里希站了起来。不远处,满头大汗的传令兵战战兢兢的望过来,在他的面前,各种未接的通讯指示灯已经亮成一片不间断的灯墙。 “中将?”副官爱德华迟疑的道。 “通知翼虎中队再派5个人过来,带6套武器装备,马上出发。” “中将,难道……您……?” “由我带队,一分钟后出发。” “不行,中将!!怎么可能让您去冒险?!” 弗里德里希转头看着激动的副官,平静道:“56秒后。” 爱德华年轻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但终是转为觉悟,打开通讯回路,用略有些发抖的声音道:“罗伯少校,派5名……” 几乎是在同时,弗里德里希面前的通讯红灯忽地闪起来,那嘶哑激动的声音瞬间响起。 “中将!!瑞德上尉发回的消息,任务完成了!!!!” 爱德华几乎不敢置信般的看向上司,弗里德里希那万年冰封般的脸却看不出什么太大的变化,平静地对副官道:“取消我刚才的命令。” 然后转头,对那仍是呆望着自己的传令兵道:“可以接前方的通讯了。告诉他们,敌方主将已经阵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结束了。” 夜晚的军营,笼罩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附近的几个部队和主队汇合在一起,一起庆祝这次战斗的胜利。除了站岗轮值的士兵外,军营里处处可见喝得醉醺醺的军人,满嘴胡话的互相搀扶着回房;更多则是被轮上可以去附近城镇上好好放松的士兵,早已经不知沉醉在何处的温柔乡。 推开门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显得分外的响。注视着电脑屏幕的军官抬起头来,看向出现在门口年轻的部下。 “我以为你到城镇上玩去了,爱德华。” “我也没有想到中将这么晚还在这里看资料。”爱德华笑笑,走上前来。“战争已经结束了。山京(北方国名)坦认这场越国境攻击是愚蠢的行为,明天会商谈赔偿事宜。” “山京这几年一直不安分,这次也是试探。但是,爱德华,”弗里德里希对年轻的部下耐心解释道:“这次边境摩擦却透露了一个重要的讯息,明芳(南方国名)对我国的态度开始暧昧起来,它所提供的所谓山京兵力布置的信息是错误的。近十年来明芳的国力进步很多,不满足于之前从属我国的状况也应该是情理中的事……” 说到一半,弗里德里希觉得奇怪般停下来,转过头。爱德华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注意力根本不在刚刚那番话上。 “今天,我觉得自己一辈子没有那样害怕过……”爱德华注视着朝夕相处的上司,缓缓道:“像是整个天地都在瞬间变得不稳定起来,如果……如果没有了你……” “爱德华!”弗里德里希打断他的话,“你醉了,回房休息。” “不,我……我说的不是醉话。”年轻的军官用力的摇头,仰视着面前一直爱慕着的男人,轻柔道:“我明白你喜欢……高岭之花,但是没有关系,在他不在的地方,如果……如果你觉得寂寞的时候,我……我……我可以……” 白皙的脸颊因为说出这样大胆的话语而瞬间胀得通红,爱德华低下头不敢看对方的脸,只是伸手渐渐抚上那军服下包裹的强健身体。 “?!” 手忽然被紧紧捉住,紧锢的力度让他忍不住轻呼出声,抬起眼,弗里德里希中将的眼神冷然而厉硬。 “你现在马上离开这个房间,我可以把刚才的话当作是醉话完全忘记。”完全公式化的声音冷冷的一字一句道,“我不想明天就换副官。” 爱德华因为最后一句话而吃惊的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冷硬如铁的男人,胀红的脸渐渐变得苍白。有些颤抖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房间。
第20页 夏夜的风凉静如水,爱德华脚步不稳的不知道走了多远。渐渐离了军营走进了林中,碎石和杂糙多起来,忽地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粗糙的石块和砂土磨破了皮肤,爱德华愣愣坐起来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呜咽着低声哭泣。 他出身在一个小富之家,自小没受过什么挫折,参军后凭藉着父母打通的些许关系和自己的努力,很快便升到不低的阶位。对上司从敬佩,崇拜而至思慕,似乎是随着时间,自然而然便形成的事情。而时间越久,那种情感便越炽烈。他容貌英俊,但也自知绝对比不上惊艷三军的高岭之花;将刚才那番话说出口,不知是在心中反覆演习了多少遍,经过了多少剧烈的思想煎熬。而最后……这样的结果……委屈、伤悲、痛苦、羞耻、难堪、绝望……种种情绪混和在一起,让这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一时间只觉得世界崩坏般茫然无措,伤痛彷徨。 就这样尽情哭泣着,直到泪水终于流完了一般,爱德华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天上挂着的那轮明月发呆,大脑中明明还乱糟糟像一团麻,却又像什么都没有一般空茫。 “怎么这么好兴致在这里看月亮啊,我还以为你到镇上happy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身旁响起。被吓了一跳的爱德华从发呆中被惊醒般,马上反应是慌忙用衣袖擦拭脸颊,抚上才发觉林风早已经把泪水吹干。 大剌剌在自己身旁坐下的果然是那个粗鲁少根筋的肌肉男,费伦·瑞德中尉,主管僱佣兵部队。本身也是僱佣兵的他作风相当随性,是自小习惯正规军队经律规则的爱德华最看不顺眼的一个人。 在心中暗骂一声倒霉,爱德华没好气的道:“你自己还不是……”刚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的很厉害,语音马上嘎然而止。 幸而费伦似没有注意到般神色如常,嘿嘿的笑了两声后,道:“我是想去而不能去啊。不然谁愿意窝在这个蚊子臭虫多得要命的军营?” 爱德华这才扭头去看他,发现他竟然右手打着夹板,脸上也满是新鲜的伤口,迟疑着:“今天……你受伤了?” “不然你以为呢?”费伦好笑的看着问了一句废话的年轻军官,“去暗杀那个防守得像铁桶一样的指挥官,12个兄弟去只回来了三个,妈的!我差点以为这条命今天就要赔给国家了!” 想到白天那场惨烈的战事,险些中将也要亲自上战场的危急,爱德华看着费伦吊着绷带的手,第一次对他产生了一些同情。 “钱赚得差不多就好了吧,你们也不是真正的军人……战争这个东西,随时会把命搭上。” “是啊,”费伦吐出的烟雾被夜风一吹,散成稀薄的丝缕,“下次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运气回来……地下没有你对我冷嘲热讽的给脸色看,也许我还不习惯呢,哈哈!” 听到对方语气又转为平常的油腔滑调,爱德华一阵气结,转过头去不再理他。一向聒噪的费伦今天倒是一反常态的安静,爱德华不说话,他就只是静静的抽菸。 两人间这样静谧的气氛让爱德华很不习惯,沉默了一阵子,终是没话找话的问了一句,“你……不做僱佣兵了会干什么?” “啊?”费伦倒是小小吃了一惊般,转头看着爱德华,笑了起来,“我吗?可能……会回出生的小镇吧,把这几年赚的钱拿出来当土财主,修他妈一个大大的豪宅,请一帮子佣人工人,最好是能和我喜欢的人一起快快活活舒舒服服的人住在我们的城堡里享受下半生。” 看着那个粗鲁的男人在淡淡的烟雾中描述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图景,月光笼罩下的林边象是他周围的魔法般,爱德华第一次觉得羡慕起这个僱佣兵长来。 “怎么?是不是开始觉得我是个好男人了啊?” 发觉到爱德华静静看着自己的眼神,男人回过头来,露出熟悉的戏嚯笑容。 什么嘛?!爱德华仿佛被踩到痛脚一样坐起来,气呼呼地道:“你想娶的女人,反正也一定是那种胸大无脑的花瓶吧。跟你一样过着挥霍无度又混乱的生活,我完全不觉得有幸福的可能。” “哈哈!原来你一直是这样评价我的啊,哈哈。”费伦慡朗的笑起来,“其实,我已经有了一个很喜欢的人,他可不是你想像的那种类型的人哦。” 见爱德华一愣,费伦自顾自般说了下去:“他呢……是个很严谨又很可爱的人,心地非常善良,有时候有些小别扭,但是这样却让我觉得更加的喜欢。” “被人爱……真的比爱一个人幸福多了……”就算是被这样粗鲁的人爱……静静诉说爱人的费伦的神情让爱德华别过头去,不久前才刚被无情拒绝的伤疤似乎又流出血来。 “爱着一个人,但那个人却不知道,一样是很难受的一件事。无论爱与被爱,都是两情相悦才是真正的幸福吧。” “你?”爱德华有些哑然地看着他,“你喜欢的那个人还不知道吗?”你难道不是那种直接扑倒的类型?后半截话被生生咽下却没有说出口。 “是啊,偶尔的迷糊也是他的可爱之处吧。”费伦静静笑着,看着爱德华的眼神却让他觉得有些刺目的光亮。 “你……其实也不算太差的男人,我觉得好好努力的话,也不是完全没可能追到好女人的……祝你早日如愿以偿。” “这样的话算是夸奖吗?”费伦笑道,“不过从你口中听到不是完全贬意的形容词,还是第一次呢……” 就这样一步一步慢慢来吧……月光下脸颊上还带着泪痕却仍是那样故做倔强的青涩军官,是被一直仰慕着的长官拒绝了吧……但是没有关系,属于他的小小暗恋已经结束,而属于我们的时间,还有很长很长。让他把那颗稚嫩心中的的小小感情,再次放在另一个人身上的,足够的时间。 费伦·瑞德看着在月光下再次发呆的年轻军官,嘴角扬起了一抹静静的微笑。 密码门锁打开后,客厅里没有开灯。隐隐听到水声从浴室传来,洒满室内的淡淡月光中,可以看到窗边的小桌上摆满了鲜花,剪下的花枝和叶子散乱在地上。 弗里德里希中将径直走向浴室,模糊的人影在玻璃上形成一片暧昧而诱惑的光影。 沃特·弗里德里希点燃一支烟,火星在昏暗的卧室里时明时暗。身旁睡着了的情人露出大半的肩膀在被子外面,在纯白的羽毛被中,美丽恬静如误坠人间的天使。 应该累坏他了吧……沃特爱怜地轻轻抚摩着他柔软的金发,从昨天深夜一直到现在……自己似乎永远不能满足的贪婪索取,从来没有如此深爱过一个人……不论已经看过多少遍,却总是被他吸引,越来越无法自拔…… 起床穿衣的动静可能惊醒了浅眠的艾肯,睁开眼睛,有些迷糊的眨了两下,才像找到焦点一样看向沃特。 “吵醒你了?”沃特俯下身,在他的额上印上一个吻,“再睡会儿吧,我去做饭,好了叫你。” 但等到沃特简单的做好饭端上来时,发现艾肯睁着眼睛在床上发呆,却并没有睡着。 “怎么了?” 沃特扶着艾肯坐起来,倚在柔软的靠枕上。 “……这个……”因为肌肉过度运动后的无力,艾肯有些困难的移身到床边,拿出放在床头小冰柜里的小碟子,“我做的糙莓蛋糕,好看吧……” 盛在小碟子上的蛋糕表面涂满了厚厚的白色奶油,上面点缀着鲜嫩红艷的糙莓,散发出一股股浓郁的甜香。 “呃……”看着情人仰着头,眼睛晶晶闪亮,明显期待着被夸奖的神情。压抑住自己自小便对甜品的自然性排斥,沃特笑道:“嗯,很好看。” 艾肯绽出一抹甜美的微笑,挽上沃特的颈项。沃特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那满是奶油和糙莓就凑近了自己嘴边。 “尝尝,尝尝,吶……” 用着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向自己推销的艾肯,脸上满是兴奋的神采。沃特几乎没有拒绝的机会,被连送带塞的餵进了一大口蛋糕。 “好吃吗?”艾肯很是开心的看着沃特,这时却才终于发觉沃特几乎是皱着眉地咽下去,“是不是……很难吃?” “不,是我自己从小就不喜欢甜食。”沃特微笑着摸摸恋人的头,“怎么忽然做起蛋糕来了?” “嗯……沃特,我不想开花店了……”
第21页 “?”沃特愣了一下。当初从军队退伍后,艾肯在一个偏僻的小社区开了一家花店,一半是兴趣一半也是打发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艾肯摇摇头,笑道:“没有,开久了我觉得没意思……加上之前我有跟你提过的旁边那家糕点房生意很好,干脆我就想把两家店合在一起,老闆娘和老闆答应教我做蛋糕,以后在那里帮忙,我的店铺就当是入股了,呵呵。” “你高兴就好。”沃特轻刮艾肯的鼻子,宠溺的笑道:“先吃饭吧。” “嗯。” 拿起刀叉,沃特烹调的牛排和鸡蛋还是中规中矩的记忆中的味道。守在自己身旁的恋人,被宠爱着的感觉让艾肯觉得浑身暖洋洋。心里却忍不住有点小小邪恶起来,再过几天就是两人在一起四年的纪念日了吧,到时候就准备最近才拜託慈祥的老闆教自己做的蓝莓黄桃奶油蛋糕,做大大的蛋糕,涂上厚厚的鲜奶油和很多很多的水果,然后……哼哼…… 抬头看看身旁正不紧不慢吃着三明治的沃特,艾肯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混和了狡猾和幸福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