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企鹅帮》 第1页 《卧底企鹅帮》作者：菠【完结+番外】 文案： 中国南极科考队意外遭遇暴风雪，三人失联！ 当全国上下都在为这些不幸的科研人员默哀时，失踪者之一的韩缜，正率领一群企鹅艰难的横跨大西洋…… tv走进南极特别访谈★ q：请问韩教授，率领一群企鹅从南极迁徙到南美是什么感觉？ 韩缜：就像带日本队参加奥运会。 q：是说企鹅们身体素质都非常棒吗？ 韩缜：不，是说一群相扑选手在跑马拉松。 #大菠菠有话说# 1.【腹黑绅士企鹅攻】×【毛绒控暖男教授受】 2.企鹅攻后面会变成人！会变成人！没有人兽y谢谢 3.存在不够科学的地方请多包涵谢谢 内容标籤： 甜文 慡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韩缜，夏沃特 ┃ 配角： ┃ 其它： 金牌编辑推荐：因为一场暴风雪，中国南极科考队成员韩缜与组织失联，被一块小浮冰载着飘到千里之外的科茨地，遇上一群想要移民南美的企鹅。没有定位仪、没有通讯器，韩缜靠着地图和指南针，率领企鹅们雄赳赳气昂昂踏上了移民之路。他们遇见了穷凶极恶的斑纹海豹、素食主义者虎鲸查理、同样想移民的王企鹅部队……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跟帝企鹅男友谈谈恋爱撒撒糖啦！作者脑洞新奇，奇妙世界里21世纪末的南极因为气候变暖、冰川融化，连企鹅都玩起了移民。文中的每一只企鹅都个性鲜明，从傲娇嘴欠的浮华企鹅到戴木头眼镜的小话痨企鹅，塑造的多对副cp每一对都非常讨喜。主角韩缜与帝企鹅夏沃特之间的恋爱甜蜜且温暖，帝企鹅能变成人形更是涉及了希伯来神话中的辛秘，读完让人眼前一亮。 【 第1章 你好韩教授 南纬69°72，南极洲。 虽然正值暖季，但南极圈以内仍然没能突破零下20c大关，从天空朝下俯瞰，依然只能看到连接成片的白与蓝，白色的是雪，蓝色的是海。 纯洁、神圣、浪漫…… 你可以用尽一切美好的词彙来形容这片神秘的冰雪大陆，但对现在的韩缜而言，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字—— 冷！ 是真的冷！ 他哆嗦了下，牙齿不自觉的轻颤着，觉得自己就像掉进了冰窟，从头凉到脚，连骨头fèng都在咝咝冒着寒气。 怎么这么冷呢…… 缓缓睁开眼，睫毛上覆着的冰碴子簌簌往下掉，幸好鼻樑上架着的眼镜还在，虽然镜片上覆了一层冰，看起来有些模糊，但他至少不用像个瞎子一样全靠摸了。 韩缜小幅度活动了下僵硬的颈子，向周围看去，可就是这么一看，顿时心凉了半截。 他眼下正趴在一块狭小的浮冰上，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觉得那么冷的原因，浮冰下面就是海，流动的海波时不时把小浮冰举高又落下，虽然力度不大，但韩缜还是不敢放松警惕，就怕一个不小心被海水掀下去餵鱼。 奇怪了，我为什么会趴在冰上？ 来不及细想原因，韩缜知道自己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赶紧离开这块随时都可能碎裂沉没的小浮冰，他快速活动着冻麻的指头，伸直、弯曲、再伸直，然后是手腕，再到肘关节…… 这种从冻僵状态下迅速恢复知觉的方法是中国南极科考队每位队员都必需掌握的基本求生技巧之一，韩缜使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他一边有条不紊的活动着四肢一边快速回忆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自己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四天前他和另外两名科考队员乘坐破冰船离开中国南极崑崙站，前往伯克纳岛考察当地的生物分布情况，结果考察过程中不幸碰上百年难得一遇的查尔斯王子雪山大雪崩，三人分散了不说，韩缜更是直接被雪暴冲进海里，昏了过去。 他昏迷了多久？ 韩缜偏头看了眼手錶，时间显示是12月27日早上六点半，而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12月26日的晚上八点，也就是说这中间的十个多小时他都处在昏迷状态中，被海浪卷到一块小浮冰上四处漂流，侥幸逃过被暴风雪埋没的命运。 还真是命大！ 感觉手脚的温度恢复得差不多了，韩缜慢慢撑坐起来，尽量保持身体平衡不从小浮冰上摔下去，从包里取出眼镜布，仔细擦拭着镜片。 也不知道齐嘉和德古拉他们两个怎么样了。 韩缜倒是不怎么担心那两人的安危，齐嘉出身野战部队不说，德古拉作为美国科考队的王牌自然也不是吃素的，那两傢伙随便拎出哪个都比他命硬，区区一场雪崩应该还不至于要了他们的命。 更何况韩缜现在自顾不暇，根本没空担心他们的处境，赶快联繫上组织跟大家汇合才是正事！ 打定主意，韩缜戴好眼镜，开始环视周边环境。 他似乎被海浪卷着飘到了某片不知名的海岸，身后远处的海面上漂浮着几座巨型冰山，面前正对着一大片空旷的白色雪原，海岸线离他并不远，大约只有四五米的距离，而岸上站着一只……嗯？ 目光定格到岸上，韩缜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之前因为一直趴着的缘故，他并没有看见，在他正前方的海岸边站着一只南极生物。 它大约一米多高的个头，体态臃肿，大腹便便，正面是雪白的软肚皮，反面是乌黑发亮的硬羽，左右一边一个与体态完全不符的短翅膀，再加上脖子下方那片独特的桔黄色羽毛-- 帝企鹅！一只标准的成年雄性帝企鹅！ 说来惭愧，作为一名响噹噹的极地学研究专家，这却是韩教授第一次见到活的帝企鹅。 他曾经在帝都大学的讲台上跟学生绘声绘色的描述了无数遍帝企鹅，包括它们的体态特徵、生活习性和分布地域，全部烂熟于心。他甚至可以清楚的告诉你帝企鹅脖子上橙羽的片数，脚蹼间分叉的弧度，但是很可惜，韩教授根本没有亲眼见过帝企鹅，连标本都没有！ 没办法，谁叫近年来温室效应愈演愈烈，南极气温持续上升，各大冰山相继融化，别说原本就稀有的帝企鹅，就连以前耗子一样遍地蹿的跳岩企鹅现在都不多见了。 所以韩教授此刻内心的激动可想而知，他甚至在考虑怎样才能把这只迷人的帝企鹅拐回崑崙站好好研究一下。 他试着朝那只帝企鹅挥了挥手，见它没有被吓跑，胆子大了些，开口道：“你好？” 帝企鹅：…… 韩缜指指自己又指指它：“我想去你那里。” 帝企鹅：…… 果然没有反应。 不过韩缜也不恼，对他而言小企鹅不逃走就已经是最好的回应了。 他目测了一下自己与岸的距离，又探头往海底瞧了瞧，正在思考是用腿当桨划过去还是直接跳海里游过去，只听“扑通”一声，岸上那只帝企鹅居然跳进了海里！ “哎，等等！” 韩缜急了，心说好不容易才遇上一只帝企鹅，哪能这么快就说拜拜呢！ 他下意识就要站起来去捞企鹅，但似乎忘了自己脚下踩的并非土地，而是一块小到不能再小的浮冰，他这么一动浮冰立刻跟着剧烈的晃动起来，眼看他就要因为重心不稳跌进海里时，浮冰却忽然又稳住不动了。 原来是先前岸上的那只企鹅不知什么时候游到了韩缜的背后，用身体帮他顶住摇晃的浮冰，韩缜这才勉强站稳。 他松了口气，慢慢蹲坐回浮冰上，回头朝企鹅友善的笑笑，说：“谢谢。” 动物与人类虽然语言不通，但情绪是可以共享的，尤其是高智商的动物，可以从你的表情和动作中判断出你的情绪。 一只成年企鹅的智商接近5~7岁的孩童，虽然韩缜知道这只企鹅不太可能听得懂他在说什么，但把这种感激的情绪传递过去应该是没问题的。 帝企鹅凝视了韩缜好一会儿，乌黑的瞳仁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忽然一个翻身扎进了水里。 韩缜只觉得身下的小浮冰轻轻震了震，竟然开始缓慢移动起来，片刻后稳稳的停靠在岸边。他愣了下，很快便明白应该是那只企鹅帮忙把浮冰推到了岸边，方便他上岸。 还真是只善良的企鹅。 韩缜想起人们形容企鹅时总爱说它们是穿着燕尾服的优雅绅士，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毫无道理。 他迅速背好自己的登山包爬上岸，很快便见那只企鹅从海里钻出来，抖抖身上的水珠，也跟着爬上岸。 相比之下，韩缜的衣服一点也没湿，但企鹅浑身上下却湿了个透，细密的软毛粘在身上，看上去有些狼狈。 “要擦擦吗？”虽然知道它不怕冷，但出于好心，韩缜还是问了句。
第2页 帝企鹅停下抖羽毛的动作，扭过头安静的看着他。 韩缜想了想，从背囊外层的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展开给小企鹅看，耐心的道：“你可以用这个擦水……就像这样。” 说着他蹲下身，将手帕盖在帝企鹅圆圆的脑袋上，隔着帕子轻轻揉了揉。 韩教授今年28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作为帝都大学最年轻的教授，他本就生得儒雅清俊，再加上常年浸润于书卷中，气质温润而内敛，说起话来慢条斯理，让人听着如沐春风，生不出一丝敌意。 就连企鹅也不例外。 那只帝企鹅沉默的站在原地，目光直直锁定在韩缜身上，看他走近，蹲在自己身前，微笑着替它擦拭湿漉漉的脑袋，乌黑的瞳仁转了转，再抬头时已然卸去几分防备，多了几分真诚。 这个人对它没有恶意，至少现在没有。 不过很可惜，韩缜此刻全部的心思都集中在那颗圆熘熘的毛脑袋上，根本没注意到小企鹅态度的变化。 虽然听起来有些好笑，但韩缜确实从小就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对于加菲猫、卷耳兔之类的小毛球向来没什么抵抗力。 小时候父母不给养，他只有去同学家玩时才能摸摸人家养的小奶猫，好不容易等长大了，父母不拘着他了，却又因为工作太忙没时间照顾小傢伙，所以韩教授这么多年来，除了一只巴西龟，没养过其他任何宠物。 韩缜原本以为自己都快三十了，童年时代对于毛球的执念也该淡了，谁知等真遇上毛球，还是只大型的，那种渴望了多年的亲近感又开始作祟起来。 视线从小企鹅黑色的毛脑袋一路下滑，滑过圆滚滚的白肚皮，最终落在隐藏在毛毛下面的辱黄色的脚蹼上。 小企鹅浑身湿漉漉的，本该柔软蓬松的毛毛东一缕西一缕的粘在一起，并不好看，但韩缜还是有种想要把它抱进怀里狠狠蹭蹭的冲动。 －_－# 这一定不是一个成熟男人应该有的心理…… 第2章 你好小企鹅 不过成年人与儿童最大的差别就是成年人拥有良好的自制力，尤其在面对这种随时可能被自己吓跑的野生帝企鹅时。 韩缜闭了闭眼，恋恋不捨的将手从小企鹅的脑瓜上拿下来，退开几步，说：“就像这样，擦干，你会吗？” 帝企鹅歪头看了韩缜好一会儿，在韩缜以为这一轮交流又以失败告终，默默的嘆了口气，打算把手帕重新塞回包里时，它突然闷不吭声的走到韩缜面前，在他诧异的目光中低下头。 韩缜眨眨眼：什么意思？ 目光在手帕和企鹅的毛脑袋之间转悠了一圈，韩缜试探着问：“……要我帮你擦？” 企鹅没吱声，不过脑袋埋得更低了。 看来确实是想要自己帮忙。 韩缜忍不住笑弯了眼，他真是太喜欢这只小企鹅了，他们是心有灵犀吗？不然它为什么总能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轻咳一声，韩缜努力压低嘴角的弧度，让自己看上去尽量正经一些，再次把手帕搭在企鹅的头上。 帕子下面的小脑袋摸上去圆熘熘、暖烘烘的，让人爱不释手。韩缜手脚麻利，在擦干企鹅的脑袋后顺着脖颈一直向下，擦过背后硬质的黑色短毛，在那雪白柔软的毛肚皮上磨蹭了半天，终于停下手。 “好啦！” 韩缜发出心满意足的一声喟嘆，小企鹅肚皮的触感太好了，如果可以他倒是还想再多蹭几下。 韩教授是如愿以偿了，但那只帝企鹅看起来却不怎么高兴，因为被韩缜隔着毛巾“侵犯”了半天，它身上cháo湿的短毛一撮撮翘了起来，歪歪扭扭的，看上去像个炸毛的刺球。 虽然在韩教授眼里这样的小企鹅也很可爱，但是帝企鹅明显不喜欢自己这副样子，它用短短的翅膀嫌弃的拍了拍肚子上乱七八糟的软毛，黑着脸走到一边开始慢慢梳理起来。 看它背对着自己闹起了小脾气，韩缜摇头笑笑，趁它梳毛的这段时间解开背囊，打算拿定位仪看看自己到底飘到了哪里，顺便跟组织汇报下情况，看怎么回崑崙站去。 指南针、打火机、防风镜…… 韩缜把背包里外夹层翻了个遍，偏偏没找到定位仪。 奇怪，明明跟通讯器一起放在背包收纳袋里的啊。 唔，可能记错了。 韩缜用食指叩了叩额头，又开始翻起外衣口袋来。 他身上这件衣服是中国南极科考队特制的防寒防水服，左右两个口袋的密封性非常好，东西放在里面不仅不会丢，连水都不会沾到。 可是现在，两个口袋空空如也。 这下韩缜不淡定了，他觉得自己的记性没问题，但事实就是定位仪和通讯器一样都找不到，难道在他跟着小浮冰四处飘泊的过程中都弄丢了？ 就像一桶冷水当头泼下，浇了韩缜一个透心凉。 定位仪就类似于gps，而通讯器是他联繫崑崙站的唯一工具，现在这两样东西一起丢了，意味着他既无法确定自己的具体地理位置，也无法联繫组织请求援助。 也就是说，他现在正处于一个极度危险的失联状态，弄不好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得自生自灭！ god！如果搜救队一直找不到他，那他岂不是要在这片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冰雪大陆上呆一辈子？ 认清现状，韩缜反倒冷静了下来，仔细分析起自己获救的可能性来。 南极地形单一，到处冰天雪地，几片大陆之间没有明确的分界线，长得也基本一样，想要依靠独特的地貌特徵来判断身处的位置几乎不可能。 不过韩缜大概算了下，他一共昏迷了十个小时，按照南极平均海流速度，他最多飘了二十千米，这还是不带拐弯的情况，所以他现在一定还停留在查尔斯王子雪山所处的威尔克斯地，只要搜救队抓紧点，48小时内他一定能获救。 可这48小时该怎么过呢？ 背包里还有未拆封的压缩饼干和小鱼罐头，虽然口感不怎么样，但是在紧急情况下坚持几周肯定没问题。他身上的衣服足够厚实，包里还有替换的羽绒衣，所以防寒保暖这一条也不用担心。 那么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在原地坐等搜救队找到他了。 想到这里韩缜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有活下去的希望总归是好的。 他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面朝大海盘膝而坐，用手支着下巴，安静的眺望着远处蔚蓝色海波。 南极的海蓝得沁人，只是远远望着便觉得满目满心都像被海水沖刷过一样，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 但是这样的美景韩缜并没能欣赏多久，因为很快，一个巨大的黑影挡住了他的视线。 “嗯，你梳好了？”韩缜仰起头，眯着眼逆光望向帝企鹅那双黑亮亮的瞳仁。 帝企鹅没吭声，沉默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扭头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望着韩缜。 韩缜愣了愣，小企鹅这就要和他说再见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轻嘆口气，朝帝企鹅挥了挥手。 虽然他确实动过把它带回崑崙站的念头，但联合国对各国的南极科考有一条规定，任何科研人员都不得干预南极生物的正常生活，也不能私自将它们带回去做研究，韩缜自然不会违背。 他惋惜的摇摇头，以为道完别小企鹅就会离开了，谁知帝企鹅不仅没有离开，反倒又朝他走近了两步，继续沉默的盯着他。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韩缜竟然在它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不悦的意味来。 帝企鹅恨铁不成钢的又盯了一会儿，见韩缜依然不能领会自己的意思，只得摇摇摆摆的走回来，用短小的翅尖在韩缜肩头轻轻拍了一下，然后安静的站在他面前。 韩缜茫然的眨眨眼：它在做什么，和我玩吗？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右肩，又看看小企鹅的脸，四目相对，韩教授撑不住笑了。 他本来就不想放小企鹅走，现在它自己跑回来，正中下怀。 “捨不得我呀？” 他扶着膝盖站起来，掸掸手上沾到的雪花，眼睛弯成一条fèng，笑得开心极了。 帝企鹅：“……”这人怎么这么自恋？ 它喉间发出一声模糊的嘟囔，背过身翻了个小小的白眼，没再理会韩缜，摇摇晃晃的又朝前走起来。 这一次韩缜没有犹豫，果断跟上。既然小企鹅想玩那就陪它玩会儿吧，反正救援队来得也没那么快，只要别走太远迷了路就行。 帝企鹅走在前面，听到后头紧跟的脚步声松了口气。还好，这个人类知道跟上来，说明他还没那么蠢。 它眼里多了丝暖意，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正好对上韩缜灿烂的笑容，然后…… 小企鹅分分钟黑了脸！
第3页 这种看幼稚园小孩子玩过家家的表情是怎么个意思！ 很抱歉，在韩教授的认知里，企鹅的智商最高不会超过小学一年级…… 丝毫没察觉到小企鹅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韩缜心情很好的道：“我该叫你什么好呢，你有名字吗？” 没等企鹅有反应他就自问自答道：“肯定有的吧，不过应该是你们伙伴之间互相称呼的方式，我不会念。” 说着他笑眯眯的朝前赶了两步，跟帝企鹅并排，说：“不如我再给你取一个吧，取一个我会念的、人类的名字，好不好？” 因为小时候一直想养宠物的缘故，韩缜私下里不知道取过多少宠物的名字，今天终于能让他发挥一次了！ 他蹙起眉头，不等小企鹅回应便一本正经的摸着下巴道：“我想想啊，人家都说贱名好养活，那叫你旺福或者招财怎么样？” 帝企鹅眼角抽了抽。 “当然，要是你不喜欢中国的名字也没关系，詹姆斯、科比、乔丹，这些都不错，维多利亚、伊莉莎白也挺好听的，不过假如你都喜欢，那我们也可以一天一个轮着叫……” “夏沃特。” 低沉而无奈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韩缜的念叨，像是名贵的古典大提琴，醇厚而好听。 “夏沃特？嗯！这个名字不错，叫的人不多，不用担心会……” 话音戛然而止，韩缜猛地停下脚步，下意识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镜，透过厚厚的镜片瞪着帝企鹅那比他矮了半截的背影。 “……夏沃特？” 他的声音有一丝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压抑着的惊讶与激动。 “嗯。” 帝企鹅紧跟着也停下来，转过身看着韩缜，乌黑的瞳仁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夏沃特，我的名字。” 第3章 你很幸运 帝企鹅会说话！ 帝企鹅居然会说话！！！ 这带给韩缜的心理冲击不亚于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还趴在小浮冰上没睡醒。 然而事实证明，韩教授并不是在做梦。 “从历史来看，人类并不是最聪明的物种，更不是唯一掌握高等语言的物种。”夏沃特平静的望着韩缜，眼神中透着高傲，“企鹅能听懂世界上绝大多数动物的语言，甚至包括许多已经灭绝了的远古物种，但是自诩聪明的人类却连学会一门外语都很困难。” 他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朝前走，韩缜很自觉的跟在离他半步远的位置，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白茫茫的雪原上留下两串歪歪扭扭的脚印，一串大，一串小，一串属于人类，一串属于企鹅。 “既然企鹅懂语言，为什么从没听你们开口过？”在良久的沉默过后，韩教授终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问道。 “没这个必要。”夏沃特答得理所当然，“人类是并不是什么高级的造物，不值得我们开口。” 韩缜：“……”所以你这是在种族歧视？ 他好笑的望了眼夏沃特，却见这只傲慢的帝企鹅正全神贯注的低头看着脚下，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里走得摇摇晃晃，那副如临大敌的专注模样有趣的不行。 “噗~” 韩缜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虽然他很快就憋住了，但还是被耳尖的夏沃特听到，皱起了眉头。 他做了什么好笑的事吗？ 见夏沃特面露不悦，韩缜赶紧摆摆手，强忍住笑意板起脸，让自己看上去尽量严肃些。 这么一只傲慢的小傢伙，要是惹他生气就不好了。 夏沃特眯着眼睛打量了韩缜好一会儿，眼里写满了怀疑。 总觉得这个人类在莫名的高兴些什么…… 其实韩缜真的没有嘲笑夏沃特的意思，只是刚刚他讽刺人类语言天赋差时那犀利的小眼神跟现在走路时晃头晃脑的样子反差实在太大了，这才觉得有趣。 他抿了抿唇，忽然觉得被这么可爱的小傢伙说笨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对了夏沃特，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比较显眼的标志物吗？比较有名的山峰或者岩滩之类的。” 如果能找到一处在南极地图上有明显标记的地方守在那里，被搜救队找到的概率应该会大不少。 谁知夏沃特沉默了片刻却摇头道：“没有，这里几乎没有山峰，离得最近的就是洛兹山了。” “哦，洛兹山啊……嗯？洛兹山？” 洛兹山不是科茨地边界处的一座雪山吗？因为方圆百里内只有那一座山，又恰好处在科茨地与毛德皇后地的交界处，所以一直国际上公认为两块大陆的分界线。 可这里明明是威尔克斯地啊！ 韩缜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一张清晰的南极地图，地图上半部分是广袤的威尔克斯地，而左下部紧贴海岸线的、狭长又弯曲的一小块区域则是科茨地，两块地之间相隔千里，几乎跨越了整个南极高原。 难道除了科茨地，南极大陆上还有另外一座洛兹山？ 怎么可能！ 韩缜在心里将“洛兹山”三个字反反覆覆过了好几遍，确定整个南极确实没有第二座山叫这个名字，犹犹豫豫的问夏沃特：“这里是威尔克斯地，对不对？” “威尔克斯地？”夏沃特似乎对这个名字有点陌生，想了好一会儿才摇头道：“不，这里是矮雪苔原，用你们人类的话应该叫……嗯，科茨地。” 科茨、地…… 韩教授如遭雷噼。 怎么我一睁开眼睛就穿越了小半个南极？！ 他再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 夏沃特何等聪明，单从韩缜的只言片语里就猜出了个大概。 “我在玛德利海岛附近捕鱼时发现了你，当时你趴在浮冰上昏迷不醒，浑身都被海水打cháo了。玛德利海岛再往远走就是魔鬼海域的边界，我怕你被海浪卷进去，所以才推着那块浮冰游到了海岸边。” “但或许，你本来就是从魔鬼海域里出来的呢？”夏沃特深深望着韩缜的眼睛，“被魔鬼海域的洋流卷到科茨地来的。” 魔鬼海域是位于威尔克斯地和科茨地之间的一片巨大内海，是连接两片大陆的桥樑。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这片海域的性格简直跟魔鬼一样暴躁，前一刻还风平浪静，下一刻就可能掀起狂风海啸，把海里的生物呼啦一下卷上天，再狠狠的扔回海面。 别说是人类，就连土生土长的南极生物都不敢从那片海域经过，所以即便知道从威尔克斯地到科茨地走海路最近，但大家还是不约而同的选择绕远走陆路，就怕一个不在意把自己的小命交代在那里。 当然也并不是没有大无畏的勇敢者挑战过魔鬼海域的权威，好比1987年美国芝加哥南极探险队，还有2001年瑞典seven hills破冰俱乐部，都曾带着充足的物资和满满的士气朝魔鬼海域进军，可惜最后没有一个人活着出来，就连他们驾驶的船都不见了踪影。 魔鬼海域就像是恶魔的血盆大口，吃进去的东西绝对不会再吐出来，这几乎已经成了所有南极科考人员的共识。 但是今天，这条雷打不动的规矩似乎出现了例外。 夏沃特冷静的分析着，“你刚刚说你在威尔克斯地，那么很有可能你是不小心被卷进了魔鬼海域，然后顺着魔鬼海域的航路飘到科茨地来的。毕竟在那片海域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说到这里，夏沃特嘆了口气，转头看向广袤无垠的大海。 谁都无法想像，在那看似平静的海波下到底蕴藏着多么可怕而巨大的力量。 而他的对面，韩缜蹙着眉头，神情越来越严肃。他粗略计算了下，如果夏沃特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应该是先被雪崩冲到浮冰上，再被海波带出威尔克斯地界，强行捲入魔鬼海域，在魔鬼海域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后侥幸脱离，抵达科茨地，被夏沃特遇到。 能在十个小时内带他跨越上千公里从威尔克斯地来到科茨地的，除了那片喜怒阴晴不定的魔鬼海域，确实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可这听起来多么戏剧啊！多少准备充分的探险家都没能成功走出那片恶魔笼罩的海域，而他一个昏迷者，趴在一块半大的浮冰上，居然就这么有惊无险的飘过来了！ 韩缜突然特别想念那块载着自己漂洋过海的小浮冰，那一定是他的吉祥物，没有之一！ “所以是你把我从魔鬼海域带到这里来的？” “可以这样讲，不过我遇见你时你已经离开魔鬼海域了，我仅仅把你带到了岸边而已。” 韩缜瞭然，难怪当时一睁开眼就看到小企鹅站在岸上呢。
第4页 他想像了下假如自己醒来时身处一片汪洋之中，定位仪和通讯器全丢了，四周连个人影都看不到的情形，不由得一个冷颤。 唔，幸好遇到了夏沃特。 “那当时除了我，你还看到过别人吗？”心里记挂着德古拉和齐嘉的安危，韩缜又问。 这次夏沃特否定得干脆，“没有。魔鬼海域周围鲜少有生物踏足，如果不是因为食物短缺我也不愿意涉足。”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忽而意味深长的道：“但你是个例外，韩缜，你很幸运。” 韩缜笑笑，能活着穿越魔鬼海域，自己好像是挺幸运。嗯，回去可以买几张彩票~ 当然前提是他还能回得去…… 假如现在还在威尔克斯地的话，韩缜有十足的把握能活着与搜救队汇合，但这里是科茨地，是跟威尔克斯地相距千里的科茨地，搜救队不可能找到这里来，因为根本就没有人会相信他能穿越魔鬼海域。 还真是让人烦恼的幸运。 不过虽然他暂时回不去，但齐嘉和德古拉应该没这么惨，刚刚夏沃特说只看到他一个人，说明那两个傢伙并没有跟他一起穿越魔鬼海域，毕竟同一股海波不可能将他们卷上不同的航路，所以那两个傢伙有极大的可能仍然停留在查尔斯王子山等待救援。 韩缜低头看看表，指针刚过七点，如果顺利的话他们应该已经获救了。 他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能多一个人获救总归是好的。 “对了夏沃特，你怎么会知道我叫什么？” 将一切都计算清楚后韩教授心情松快了不少，连带着脑子也变得灵光起来，敏锐的抓住了这个问题。 他记得自己并没做过自我介绍啊。 夏沃特闻言眼皮一跳，没吱声，但韩缜显然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又追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嗯？难道企鹅还会占卜术？” “……” “夏沃特？” “……” 见夏沃特始终没有反应，韩缜有些奇怪的看过去，却见他表情僵硬，眼神闪烁，就像是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沉默半天才生硬的解释道：“你……工作证上写的，我看到了。” 哦，原来是看了工作证啊。 这个理由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 韩缜点点头，他的工作证就放在背包最外层的夹袋，方便随时掏取，被夏沃特看到也不稀奇。 只是为什么夏沃特的表情这么不自然，就像被人揪住了小辫子一样？ 小企鹅的心思真难猜。 ╮（￣▽￣）╭ 当然，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韩缜很久，很快他就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事情上了。不过夏沃特却不一样，他一直沉着脸，时不时用余光偷瞄韩缜一眼，表情复杂。 韩缜应该……没察觉到什么吧？ 第4章 跟你回家 眼看离海岸越来越远，逐渐走入了雪原内陆，韩缜忍不住问：“夏沃特，我们现在去哪儿？” 夏沃特目不斜视，说：“去我住的地方，那里还有很多企鹅。……或者你还想留在这？” 留在这？ 当然不！ 韩缜很清楚，他现在孤身一人，短时间内无法跟组织联繫，在科茨地又人生地不熟的，虽然身上的装备与食物充足，却也坚持不了太久。更何况南极从来不缺肉食动物，继续留在这片光秃秃的雪原上只能是坐以待毙。 可夏沃特却不一样，他是血统纯正的帝企鹅，地地道道的南极生物，他敏锐、智慧，有着人类不可比拟的生存技巧与经验。 关键最重要的是，他还会说人话！ 简直就是上帝特意给他送来的小天使！ “我跟着你。” 韩缜答得果断，他除非是傻了才会放着这么一个经验丰富的南极地导不用。更何况跟着夏沃特还能近距离观察一下帝企鹅的日常生活，说不定会有什么新发现造福整个南极科考界，这对韩教授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夏沃特心情很好的点点头，看来这个人类的教授还挺识时务的，也不枉自己冒着危险潜到魔鬼海域边缘把他拖回来。 只是那件事韩缜真的可以帮到忙吗？夏沃特不由得皱起眉来。 敏锐的察觉到夏沃特情绪的变化，韩缜试探着问：“夏沃特，你怎么了？” 是因为自己跟着所以感到困扰吗？ 这也难怪，帝企鹅是群居动物，一个群体中少则数十只，多则上百只，自己一个人类这么贸贸然跟着夏沃特回去，恐怕会吓到其他帝企鹅，弄不好还会让夏沃特受到同伴们的排挤。 韩缜一脸歉意的望着夏沃特，却见他摇摇头，说：“没事。” 真的没事吗？韩缜张张嘴，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却见夏沃特突然停下脚步，用短短的翅尖指了指不远处，“到了。” 顺着夏沃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耸立着一座不大的雪丘，丘上覆盖的皑皑白雪在湛蓝色天空的衬托下显得明亮而晃眼，那纯净的洁白仿佛来自天国的世界。 假如忽略掉雪丘上那两个正快速移动的黑色圆点，倒是一幅挺美的画卷。 “那两个是什么？”韩缜习惯性的眯起眼睛，盯着坡上两个显眼的黑点，问夏沃特。 “是……” “餵~~~夏沃特！夏沃特！！你真的把人抢回来啦！噢！！！夏沃特你真棒~~~” 粗犷的大嗓门打断了夏沃特的回答，夏沃特懊恼的闭上眼，真是的，不是吩咐过让布鲁斯来么，为什么韩缜第一眼见到的会是这两个不着调的傢伙呢！ 向来彬彬有礼的帝企鹅绅士第一次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两团黑点以极快的速度逼近，直朝他们俯冲而来，逐渐放大成黑球，韩缜这才看清，原来这两个黑漆漆的不明物体是两只用肚皮当雪橇板滑下雪坡的企鹅。 眼看快到底了，两只企鹅熟练的做了个侧滚翻，完美剎车，起身抖了抖毛上沾到的雪片，然后兴高采烈的朝韩缜和夏沃特跑来。 “他们是比尔和迈克，帽带企鹅，是……我的同伴。” 夏沃特黑着脸解释，最后一句说得特别不情愿。 “帽带企鹅？” 对于帽带企鹅韩缜并不陌生，因为它们脖子底下有一条明显的黑色条纹，像是海军军官的帽带，因此也被称为警官企鹅。它们的个头虽然不及帝企鹅那么高大，但是素来以脾气火爆和善斗闻名，所以有帽带企鹅的地方一般很少看到其他企鹅。 但是眼前这两只帽带企鹅显然没有那么强的领地意识，仿佛没有看到夏沃特那副生人勿近的脸色一样，大嗓门比尔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迈克也是如此。然后他们俩跑到韩缜身边，一左一右夹着，像在动物园里看长颈鹿一样仰头看他，目光虔诚而专注。 “你好人类先生，你一定是夏沃特请来的大科学家对不对？”比尔崇拜的眼里直冒小星星。 韩缜愣了，什么叫夏沃特请来的大科学家？这话听着怪怪的，他跟夏沃特难道不是在海上偶遇的吗？ 他疑惑的望向夏沃特，却被夏沃特不着痕迹的避开了。目光闪了闪，夏沃特心里暗骂比尔这个没脑子的傢伙，该说的不该说的倒豆子一样往外漏，如果韩缜因此生疑了怎么办！ 他上前两步正欲替比尔遮掩，却冷不防听见韩缜问：“你怎么知道我是科学家的，我长得很像吗？” 夏沃特：“……”这个人类的关注点好像跟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其实韩缜会这么问也算事出有因，作为帝都大学最年轻的教授，韩教授的年纪比学生都大不了多少，以前走进教室经常被人当作是助教，曾经还有个胆子大的女生跑上来，对着话筒高声喊“学长我对你一见钟情！” 不过当韩缜往讲台前一站，宣布自己就是他们本学期的极地生物学老师后，学生们惊得下巴都快掉到桌上了，那个女生更是窘得脸红成一片，整个学期都缩在最后一排，就怕被他“特殊照顾”。 所以韩缜是真的很好奇他这张万年助教脸是怎么被比尔认成大科学家的。 “你戴着眼镜，乔治说戴眼镜的人类都是科学家。” 这次开口的是迈克，比起豪慡的比尔来他明显内秀多了，说话时两只小翅膀在胸前摩擦来摩擦去，那害羞的小模样弄得韩缜差点想拔开他厚实的软毛看看下面的脸皮有没有变红。 果然企鹅中也不全是夏沃特这样的面瘫脸~ 不过…… “乔治？” 抱歉，一下子出现的名字太多，韩教授的思维有点乱。 “啊，我忘了，你不认识乔治！”迈克有些懊恼的挠挠头，不过很快又乐呵呵的解释道：“乔治是个大发明家，他跟你一样也喜欢戴眼镜，他有一副木头做的眼镜，可漂亮了！乔治宝贝的不得了，谁都不给碰！我上次就玩了一下被他骂了好久，小气死了……”
第5页 “那是因为你把人家的眼镜腿给玩断了。”比尔在一旁凉飕飕的插话。 迈克不甘心，梗着脖子辩解道：“我没有！它本来就是断的！” “怎么可能，你玩之前还好好的，就是你干的。” “你胡说！不是我！” “就是你！” “不是！” “……好了！都别吵了！先回去再说。” 夏沃特原本沉默的站在旁边，见两只企鹅越吵越凶，都快打起来了，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们，一人瞪了一眼，扭头往雪坡的方向走去。 这两个丢人现眼的傢伙！ 见他发火，两只帽带企鹅面面相觑，急忙闭嘴跟上。 “布鲁斯为什么没来？”夏沃特的语气听上去很不友善。 比尔一边四肢并用的努力朝上爬一边答道：“我们在雪地里发现了几只冰鼠的脚印，布鲁斯怕它们偷食物，所以挨家挨户检查去了。” “布鲁斯又是谁？”韩缜三两步赶上来，好奇的问。 “他们的兄弟。” “亲的？” “不，干的。” 见比尔和迈克一心一意的爬坡，根本没在意这里的动静，夏沃特放慢脚步，压低了嗓音，跟韩缜详细讲述了这三只帽带企鹅的黑历史。 原来他们三个以前属于两个不同的帽带企鹅团体，布鲁斯是其中一个团体的首领，而比尔和迈克则效力于另一方。那段时间因为寒季来临，土地与食物资源紧缺，两个团体为了抢夺地盘大打出手，打斗过程中布鲁斯不慎受了重伤，领着自己的手下们落败而逃不说，就连首领位置都被其他企鹅强行夺了去。 新的首领容不下布鲁斯的存在，把他赶出团体，让他自生自灭。可怜布鲁斯浑身是伤，又没有伙伴扶持，连食物和栖身之所都没有，幸亏遇到了出来捕食的比尔和迈克。他们俩因为同情布鲁斯的遭遇，背地里给他送了不少食物，布鲁斯这才勉强活了下来。 可是比尔和迈克私下里接济布鲁斯的行为后来被他们首领发现了，首领将他们当作叛徒驱逐出团体，比尔和迈克走投无路，被迫去找布鲁斯，于是这三只无家可归的帽带企鹅凑在一起四处流浪，直到在科茨地遇见夏沃特才总算找到了落脚点。 “生死与共过，他们的感情一定很好。” 目光落在前方摔了无数次跤后仍然士气满满继续爬坡的比尔身上，韩缜扬了扬嘴角，原来不只是人类，动物在极度艰苦的环境下也能磨砺出乐观坚韧的可贵品质。 不过三分钟后，当第六次摔了一嘴雪的比尔赖在地上表示如果没人把它扛上坡它就不起来时，韩缜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生出这许多感慨…… 夏沃特满头黑线，领着韩缜绕开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比尔，冷声道：“不用理他，等布鲁斯来收拾他。” “不要！！！” 一听到布鲁斯，比尔叫得声嘶力竭。他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迈开小短腿飞快的往前跑，嘴里还结结巴巴的喊着：“我我我自己爬！你你你不要告诉布鲁斯！” 就像是吃了兴奋剂，比尔现在的速度都可以参加奥运会百米赛跑了。 目送那一道闪电般的黑影绝尘而去，韩缜突然好想瞻仰一下那个能让比尔闻风丧胆的布鲁斯啊！ ~（￣▽￣）~* “没想到你会愿意接纳其他企鹅做同伴。”看迈克追着比尔越跑越远，韩缜凑到夏沃特耳边小声道：“我以前一直以为帝企鹅很傲慢，不过现在我改观了。” 他微微侧过身，看着夏沃特的眼睛无比认真的道：“夏沃特，你很善良。” 突然被人夸奖，夏沃眨眨眼，觉得脸颊热热的。他忍不住扭头看韩缜，只见他逆光站在雪地里，鼻头冻得通红，却笑得眉眼弯弯，露出六颗白牙和两个浅浅的酒窝。 额间细碎的黑发从暖融融的毛线帽里露出来，微微遮住了眼角，但即便如此，韩缜的眼睛却亮得出奇，像是天上的星星，里面盛着光。 夏沃特心底忽然升出一个念头，他想要永远留住这抹光。 第5章 企鹅部落【捉虫】 翻过雪坡是一片广阔的苔原，远处连接着蔚蓝色海岸。也许因为临海温度高的缘故，这片苔原上积雪很少，连地上深灰色的石头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里就是你们的聚集地？” “嗯。” 韩缜扶了扶眼镜，海岸边的岩滩上能清晰的看到几只企鹅在晒太阳，他们仰面躺着，露出圆滚滚的白肚皮，让人忍不住想上去摸一把。 不过奇怪的是那几只企鹅的体型有大有小，长相也各不相同，至少跟夏沃特这种典型的帝企鹅完全不一样。 “夏沃特，除了帽带企鹅，你的同伴还有其他种类的企鹅？” 就像躺在石堆旁的那只，对，那只有两道白色眼圈的，怎么看怎么是阿德利企鹅啊！ 夏沃特愣了愣，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沉吟着解释说：“抱歉，韩缜，可能我之前没说清楚，我的同伴里没有帝企鹅，换句话说，这片区域就只有我一只帝企鹅。” “只有你一只？” “嗯。”夏沃特点点头，语气听起来闷闷的，“你应该知道的吧，矮雪苔原……哦，也就是你说的科茨地，这里以前是没有企鹅的。” 南极的企鹅们主要分布在毛德皇后地和威尔克斯地这两块东南极大陆上，而位于西南极的科茨地则很少能见到企鹅的踪迹。 “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夏沃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指了指远方，说：“往那里走，绕过几座漂在海面上的矮冰山，就能看见洛兹山。”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确实隐约能见到一片朦朦胧胧的雪色山脉连在一起。 “我原来住在毛德皇后地，跟一大群帝企鹅在一起，但是一次冬季迁徙途中，我们的队伍不幸遇到暴风雪，我跟他们走散了，一个人兜兜转转来到科茨地，再也没回去。” “为什么不回去？”韩缜不解，对于从小在南极长大的生物，在两块大陆之间穿行应该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谁知夏沃特却摇头说：“科茨地与毛德皇后地之间只有一座洛兹山相连，周围都被洋流包裹。那些洋流常年低温，里面能寻觅到的食物相当稀少，更何况海面上还漂浮着很多冰山，除非是虎鲸那样体格巨大又耐冻的生物，不然根本没法通过。” 韩缜抿了抿唇，说：“海陆不行，那陆路呢？从洛兹山翻过去也不行吗？” “不行的。那场暴风雪的起因就是洛兹山雪崩，从那以后洛兹山上大部分的路都被暴雪覆盖，已经没法走了。” 如果有直升机的话倒是可以考虑带你飞过去。 韩缜想了想，说： “你现在还想回去吗？如果想，或许以后我有办法。” 以一个人类的角度来看，不要说区区洛兹山，就是喜马拉雅山放在眼前也不是没办法翻过去。直升机、破冰船，只要能跟组织联繫上，帮助帝企鹅夏沃特越过洛兹山重返毛德皇后地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韩缜现在只是想确定夏沃特在科茨地生活了这些年后，是否仍然思念着生活在另一片陆地上的同伴。 假如夏沃特想回去，那么韩缜可以保证，只要他能跟组织汇合，他就一定会送夏沃特回去；但假如夏沃特已经习惯了科茨地的生活，也习惯了这里的伙伴，不愿意再回去，那也没关系，谁都不会勉强。 夏沃特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怔愣，他呆呆的看了韩缜一会儿，眼底逐渐浮现出淡淡的苦意，然后他像是自嘲般的低笑了一声，摇摇头，转过身沉默的凝望着远处的海面。 看他默默无言的模样韩缜忍不住嘆了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也许夏沃特根本就没期待过有一天能翻过洛兹山，再回故土去，自己现在骤然抛出这么个问题，算是给了他希望，可这个希望又有多大的可能实现呢？ 恐怕不大。毕竟以韩缜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连自己能不能成功回去都是个问题，别说直升机和破冰船了，连艘皮划艇都找不到，他说的话确实没什么公信力…… “咳咳，对了，其他企鹅也是因为各种灾害不得已才住在这里的吗？” 见因为自己一句话，小企鹅半天都没再吭过声，韩缜掩嘴干咳两声，生硬的转换了话题。 还好这次夏沃特有反应了，他点点头，说：“嗯，他们大多也是这么来的，有被深海逆流捲来的，有被天敌追杀逃难到这里的，还有布鲁斯他们三个，被原来的同伴抛弃后流浪到这里。”
第6页 说着夏沃特弯腰拍了拍脚下结实的雪地，“算上我，这里一共住了七只企鹅，一会儿我带你去见见他们。” 韩缜闻言乐开了怀，本来能见到帝企鹅和帽带企鹅就已经够让他惊喜了，没想到还有其他种类的企鹅！ 韩教授的职业病又犯了，只恨背包里没装架摄像机，不然还能拍摄一部企鹅日常生活的纪录片。 看到他笑，夏沃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他朝前走了几步，对韩缜说：“那我们先下去吧。” “好。” 韩缜答应得慡快，却在看到下坡的路后犯起难来。 雪坡不算高，坡面也不算陡，但是冻土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一脚踩下去雪能漫到脚踝，如果单纯用两条腿走下去只怕天黑都到不了。 “怎么了？”夏沃特见他面露犹豫，站在那里迟迟不动，只好又返身折回来。 韩缜回过神，沖夏沃特抱歉的笑笑，摆手道：“没事，我们走吧。” 说着他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的抬脚朝坡面踩过去。 谁知却被夏沃特眼疾手快的拽了回来。 “你做什么！” 夏沃特下意识的低斥一声，这个人是傻吗，这样走最后肯定会滚到雪里去的！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责问，韩缜不明所以，无辜的摸摸鼻子道：“我……我下去啊。” 夏沃特也不说话，冷着脸把韩缜又往后推了推，确定他站在了安全地带，这才开口道：“这里的雪有深有浅，你这么走很容易摔倒。” ……原来是在担心自己啊。 笑意慢慢爬上眼角，韩缜觉得眼前的小企鹅又可爱了几分。 “那我该怎么下去？” 他注视着夏沃特，深褐色的瞳仁像是被水洗沥过的琥珀珠一样，清透而明亮。 夏沃特脸颊又开始不自主的发热了。 他暗恼自己的反常，飞快的移开视线，刻意面无表情的沉着声道：“你过来，我背你下去。” “哦，你背……啊？” 韩缜愣住了，小企鹅要背他？ 他将夏沃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忍不住笑出声。小企鹅个头还不到他胸口，走起路来更是摇摇摆摆，别说背了，就连扶他都很勉强。 听到他笑，夏沃特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个人类怎么又莫名其妙的笑起来了？ 懒得理会韩缜在笑什么，他自顾自的走到坡口，趴在雪地上道：“上来吧。” 韩缜：“……” seriously？！ 他觉得自己好像弄明白小企鹅打算怎么背他了…… 夏沃特等了会儿，见韩缜一直没有动静，回头问：“怎么了？” 难道人类不喜欢被企鹅背？ 他忽然记起对人类研究最深的乔治说过，人类有着很强的自尊心，傲气而自负，最喜欢在其他物种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虽然夏沃特潜意识里觉得韩缜不是这种不可一世的人，但也许他骨子里也有人类的通病呢？毕竟他从小到大接触的都是人类，沾染上一些人类的坏习惯也正常。 这样想着，夏沃特嘆口气，打算先爬起来再想想该怎么换种方式带韩缜下去。谁知下一刻他背上一沉，一双修长的手臂绕过他的脖颈，紧接着韩缜那张笑脸出现在眼前，他用脸颊在他毛绒绒的头顶蹭了蹭，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喟嘆，愉悦的问：“像这样？” 他口中呼出的热气擦着耳畔而过，给冰天雪地的南极带来一丝暖意。 扑通——扑通—— 夏沃特觉得自己心跳得有点快，他眉头皱紧又松开，感觉到那人紧紧搂着自己，还时不时将脸埋在他颈侧的软毛里蹭来蹭去，忍不住在心中暗嘆一声“这个人类啊”，随即脚蹼一瞪，朝着坡下俯冲而去…… “不是，哎你等一下！夏沃特！夏沃特！！啊啊啊啊救命啊——！！” 雪原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韩教授泪流满面，他从前从没坐过过山车，现在他发誓，以后也打死都不会坐！！！ “喂，爱德华，你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蔚蓝的海滩边，一只正在晒太阳的企鹅扭头问身边的同伴。 “奇怪的声音？”名叫爱德华的企鹅缓缓睁开眼，露出一双细长而上挑的桃花眸，他眼珠转了转，漫不经心的道：“哦，可能是哪座山又雪崩了吧。” “……可是最近的山离我们有七十多海里远，而且它在半年前已经雪崩过了啊。” “哦？崩过了？”爱德华噎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随意的摆手道：“哎呀乔治，你关心那些做什么，今天的太阳这么灿烂，你现在应该躺下来好好享受阳光才对。” “可是……” 乔治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见爱德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闭起眼睛翻过身，一副不打算再搭理他他的样子，只得悻悻的闭上嘴。 他看看远处，又看看身边悠然自得的傢伙，确定爱德华是真的不打算理他了，恼火的哼了声，翻身躺下，继续晒起他的太阳来。 嗯，今天的阳光确实很灿烂！ 第6章 小窝 韩缜是被夏沃特扶进岩洞的。 虽然不忍心看到小企鹅承受自己的大部分重量，但是没办法，谁叫韩教授这会儿腿抖得跟筛子似的呢。 一想起刚刚的情景韩缜就手脚发软，不过眨眼的功夫，夏沃特就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出去，惊得他下意识的张口大喊，灌了满嘴的寒风不说，嗓子都喊哑了。 看韩缜从自己背上下来时一张脸惨白惨白，估计真的被惊到了，夏沃特一脸歉意。 他以为韩缜趴他背上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真的没想到韩缜会被吓成这样。 不过韩缜倒不会因此责怪夏沃特，毕竟这说到底也是因为他自己没弄清楚状况，错误估计了下滑时的速度，小企鹅并没做错什么。 不过夏沃特还是很自责，他轻手轻脚的把韩缜扶到岩洞里坐下，自己坐在他身边，慢慢掸起皮毛上沾到的雪花来。 因为滑下来的时候夏沃特整个肚皮都趴在雪上，积累了厚厚一层雪，导致他现在胖了一圈，看上去像个胖雪人，哦不，胖雪企鹅。 其实韩缜自己身上也沾了不少雪，只不过落地之后细心的夏沃特帮他掸掉了，所以他现在除了外套摸上去有点cháo，看上去还是很清慡的。 韩缜摸摸鼻子，总觉得被小企鹅这么悉心照顾有些不好意思。他想了想，卸下背囊，轻车熟路的从里面掏出先前那块手帕，半跪着支起身体道：“我帮你。”然后很自觉的替夏沃特掸起雪来。 被雪水浸过的毛毛在干了之后总是显得格外蓬松和柔软，韩缜擦着擦着就开始心猿意马起来，恨不得一把抱住夏沃特，把头埋在他的毛肚皮上使劲蹭蹭才好。 只不过毕竟跟小企鹅还没熟稔到能随意顽笑的程度，所以韩教授长嘆口气，悻悻的收回手，说了声“好了”后又安静的坐回原处。 “这里是我住的地方，这段时间你也住这里……没问题吧？”夏沃特走到韩缜身边挨着他坐下，有些忐忑的问。 在夏沃特的认知里，人类对环境总是很挑剔，所以他还真担心韩缜会因为不满意住处而闹着要离开。 但他显然低估了韩教授的适应能力。 “嗯，没问题。” 韩缜答得果断，他以前为了科考事业连风雪交加的大荒地都住过，现在能有个岩洞遮风挡雨已经很奢侈了！他朝夏沃特礼貌的点点头，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 “谢谢你，夏沃特。” 谢谢你愿意带我回来，还和我分享你的住处。 突如其来的道谢让夏沃特有些不知所措，短短的鳍翅在胸前无意识的搓了搓，他张口正要说话，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言不发的站起来，摇摇摆摆的朝岩洞深处走去。 难道是害羞了？ 目送他消失在阴影里，韩缜好笑的抿抿嘴，收回视线，开始仔细打量起夏沃特居住的这座岩洞来。 岩洞不大，顶也不高，目测韩缜站直了脑袋都能碰上洞顶的冰棱。扭头看向洞口，外面的阳光亮堂得刺人，韩缜不由得眯了眯眼睛，心说夏沃特这傢伙还挺会选地方的，能在一马平川的科茨地找到这么一个入口不大但採光却很好的岩洞着实不容易。 不过毕竟是在南极，零下二三十度的气温可不是开玩笑，阳光再灿烂也还是冷的。韩缜缩了缩脖子，拉开背囊打算看看自己这几天夜里该怎么御寒，光凭身上这件羽绒衣是肯定不可能熬得过南极的漫漫长夜的。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从阴影处传来，像是厚重的布料摩擦地面时发出的呲啦声。
第7页 韩缜手上动作一顿，睁大眼睛朝那边看去—— 刚刚夏沃特好像就是去了那里。 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下一秒，阴影里露出一只嫩黄色的脚蹼，然后是白色的毛肚皮，片刻后夏沃特整张脸都从黑暗中露出来。 韩缜松了口气，还好是夏沃特，亏他还担心南极也有老鼠呢。他习惯性的朝夏沃特露出一个笑容，却发现夏沃特走的很慢、很吃力，身后好像还拖着什么沉甸甸的东西。 “你在拖什么，夏沃特？”韩缜一个翻身爬起来，“你说一声我帮你拿就是了，反正……嗷！！！” 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小企鹅身上的后果就是韩教授忽略了自己的身高，站起来的同时额头猛地磕在冰棱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疼得龇牙咧嘴，眼泪都快出来了。 夏沃特：“……” 果然人类都是不靠谱的。 他摇摇头，不指望韩缜能帮上什么忙，继续一个人费劲的拖拽着。 “……呃，还是我来吧。” 眼前投下一片黑影，夏沃特抬起头见韩缜正揉着额走过来，不好意思的沖他笑笑，说：“抱歉，刚刚太心急了。” 这个人类真奇怪。夏沃特很无奈，明明撞到额头疼的人是他，为什么要反过来跟自己道歉？ 韩缜微微弯下腰，一手拉住夏沃特，一手接过他正拖着的东西，不由得“嗯？”了一声。 入手是布料的触感，虽然被冻得有些冷硬，但不难感觉出布料的里面包裹着什么极其柔软的东西—— 羽绒！ 韩缜动作一顿，随即手脚并用将这东西拽出来，然后惊喜的发现，这居然是一个军用的旅行睡袋！看型号是美国1998年费城军工器械厂出产的，专供当时的美国南极科考队使用。 虽然睡袋看上去很旧，尾部也磨损得很严重，甚至还有灰扑扑的羽毛挂在外头，但是对于包里只有寥寥几件羽绒衣的韩缜来说，这无疑是他夜晚能够安稳入眠的最好保障。 真是意外之喜！ “你从哪儿找到这个的？”韩缜兴奋的问夏沃特。 夏沃特眼底浮现出点点笑意，说：“半年前我找食物的时候碰巧看到海上漂着一只破旧的橡皮艇，而橡皮艇上就顺手把它们带了回来。” 人类不是天生的极地生物，自然也没有御寒的能力，幸好他当时留下了这条睡袋。 “你太棒了夏沃特！”韩缜毫不吝啬的给夏沃特竖了个大拇指，他把睡袋简单的卷了卷道：“唔，我把它先拿出去晒……” “嗨~~~夏沃特，听迈克说你回来了，怎么样，这次出去一切还顺利吗？” 韩缜原本想跟夏沃特说他把睡袋抱出去晒晒，毕竟在阴暗的岩洞里放那么久，羽绒摸上去板板的，一点都不暖和，哪晓得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抬头望去，只见从洞口钻进来一只企鹅，较之夏沃特略矮一些，浑身皮毛黑亮柔顺，一双狭长眼睛里波光流转，眼角上方有两簇金色的羽毛，眨眼时一闪一闪，好像金子一样。 马克罗尼企鹅！ 宛如中世纪宫廷贵族一样的马克罗尼企鹅，举手投足间尽透着优雅与风骚。正因如此，他们还有一个响亮的别名——浮华企鹅。 眼前这只浮华企鹅高昂着下巴环视一圈，视线骤然落在韩缜身上，他微眯起眼睛，将韩缜上上下下打量了遍，忽而眼珠转了转，勾起一抹笑，然后随意的倚在岩壁上打起了招呼。 “你好啊，英俊的人类先生，你是新来的吧？我是爱德华，很荣幸认识你。” 说着他将一边翅膀横于胸前，朝韩缜轻轻颔首，行了个简单的问候礼，宛如一个优雅的绅士。 “你好，爱德华。”韩缜礼貌的点点头，“我是韩缜，之前在海上遇难，被洋流冲到这里，幸好夏沃特救了我……嗯，很高兴认识你。” 韩缜并不打算把自己的经历跟爱德华细说，毕竟那听上去太离奇了，说了他恐怕也不信，还不如含糊点直接说自己遇到了海难。 “啊，那真是太可怕了，要知道大海总是无情的。”爱德华咂咂嘴，露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我真同情你，韩缜先生，你一定很想念你的同伴吧。” 想念同伴？ 好像没有…… 韩缜笑着摇摇头，他天生就不是那种很依赖他人的个性，再加上工作性质导致他们在到达一个目的地后一般都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分散行动，只在必要的时候会用通讯器跟其他人联繫，所以身边有没有同伴对韩缜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 “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名字就好。” 爱德华挑挑眉，也不坚持，从善如流改口道：“好，韩缜，你也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 “……” 我本来就叫你名字的好吧…… 韩缜在心中腹诽一句，面上却笑得越发和颜悦色：“对了，你是来找夏沃特的吧？”没等爱德华回答他又转脸跟夏沃特道：“夏沃特，我出去把睡袋晒一晒，你跟爱德华好好聊吧。” 虽然韩教授平时心比较宽，神经也比较粗条，但是基本的察言观色的能力他还是有的，他能看得出爱德华挑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话想跟夏沃特说，只是碍于自己这个外人在场不好开口罢了。既然如此，他倒不如做个好人，把独处的机会留给两只小企鹅，更何况他原本就打算出去晒被子来着。 夏沃特闻言神色有些怔松，他确实有些话要跟爱德华私下说，现在韩缜要出去正好，省得他以后再找机会跟爱德华独处了。 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韩缜眨眼笑笑，将手中的睡袋抱紧，猫着腰钻出了岩洞。 白雪覆盖下的苔原一马平川，南极的天空清透而纯净，没有任何杂质，阳光澄澈得仿佛被春雨洗过一样，是都市里那种灰霾遮挡下的阳光所完全不能比的。 韩缜微微眯起眼，深吸了一口南极干净清新的空气…… “哈啾——” 然后果不其然被冻得狠狠打了个喷嚏。 “呃……” 他使劲吸了吸鼻子，将怀里的睡袋往上抱抱紧，朝着不远处高地上的一块岩石走去。 只不过随着远离岩洞，韩缜脸上的笑意慢慢淡开了，取而代之的，是微锁的眉头和紧抿的薄唇。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第7章 怪怪的 虽然到目前为止，夏沃特和他的伙伴们都对自己表现出了十足的善意，但韩缜还是隐隐觉得有似乎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跟人类不一样，企鹅这个群体是很重视和需要伙伴的。 也许是因为在南极这个极度寒冷和资源匮乏的恶劣生存环境中难以孤军奋战，来自伙伴与集体的帮扶不可或缺，对于大多数企鹅而言，伙伴是极其重要的存在，它们不会允许任何人或事物威胁到伙伴的安危，在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去保护伙伴。 也正因为这种对于伙伴和团体利益的执着，他们在对待陌生来客时往往都非常“高冷”。 曾经有个英国摄影队，因为在拍摄纪录片的过程中不小心踏足了一片阿德利企鹅占有的岩地，被它们群起而攻之，硬是把这些人类啄的被迫跳进海里才罢休。 所以说，企鹅这个物种不喜欢任何一个陌生人踏上它们的领地，“排他”是每一只企鹅与生俱来的天性。 但是到了夏沃特他们这里，一切似乎变得不太一样。 韩缜垂下眼，默默看着雪地上自己两只脚踩在一串串纷繁杂乱的企鹅脚印中央—— 多么奇怪啊，作为一个身份不明的人类，他没有受到任何盘问和排查，夏沃特仅仅看了看他的工作证就将他领到了企鹅聚集地，而他居然还受到了其他企鹅的热烈欢迎，无论是帽带企鹅还是浮华企鹅，没有一只企鹅怀疑过他的身份，他们甚至根本就不关心他来这里的目的…… 就好像早就知道他会来一样。 虽然韩缜很不愿意像这样一个人在背地里偷偷揣测企鹅们的动机，毕竟他们看上去可爱又单纯……但是！在与夏沃特相识以来的这短短半天里，他们确实表现得太不寻常了！ 当初次见到活的帝企鹅的新鲜与兴奋感消散后，韩教授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这个重要的问题-- 这些企鹅绝对不应该对他全无敌意！ 就算它们会说话，就算它们是具有高智慧的生物，但韩缜相信，数百年来人类科学家得出的研究成果不会错，企鹅的天性不可能因为语言与智慧的天赋而改变。 也就是说，在夏沃特他们的热情和善意背后，一定还存在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重要理由，一个可以让这里所有企鹅在自己面前卸下敌意的理由。
第8页 可这个理由……是什么呢？ ‘你好人类先生，你一定是夏沃特请来的大科学家对不对？’ 忽然想起刚见面时比尔问他的那句话，韩缜猛然睁大眼睛，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中一闪而逝。 “夏沃特、请来的、大科学家？” 他一字一顿的反覆默念着这句话，什么叫做……夏沃特请来的大科学家？ 韩缜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理清思绪。 他是在威尔克斯地被雪崩冲进海里的，没有人预料到他会飘进魔鬼海域，更没有人预料到他能毫发无伤的穿过那片诡谲的海域来到科茨地。 他这一路太惊险也太离奇，绝不是企鹅们可以预测和操控的，所以他与夏沃特的相遇一定只是个偶然。 但是在乔治的口中，这似乎并不单纯是偶然。 所以在他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会这么巧的遇上夏沃特？而迄今为止企鹅们对他表现出的善意背后又究竟隐藏着什么？ 韩缜忽然有些不愿意想下去了。 科茨地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韩缜被吹得脑仁一抽一抽的疼，他盯着远方那片蔚蓝色海岸凝望了许久，忽然闭上眼睛，隔着毛绒帽狠狠揪了揪头发，深吸口气，等再度睁开眼时里面的猜忌与怀疑已经全部散去，又回到了平日里那副温温和和的模样。 他决定将刚刚的一切猜测全部都咽回肚子里。 不管小企鹅们有什么目的，至少夏沃特救了他不是吗？如果没有夏沃特，只怕他这会儿还以为自己仍在威尔克斯地，天真的坐在海岸边等搜救队救援呢。 他不应该仅仅因为这些不切实际的猜测就给企鹅们扣上一顶“需要防范”的帽子，因为到目前为止他确实只在它们身上感受到了善意和温暖，没有任何负面的东西。 这些善良可爱的小傢伙们不应当被如此怀疑和防备。 至于那个可能存在的“理由”…… 韩缜勾唇笑笑，既然夏沃特没有与他提起，说明他暂时还不需要知道，既然如此，那就等他需要知道的那一天再知道吧。 所以说，韩教授是真的很心宽。 韩缜在岩洞外顶着寒风思考人生，另一边，岩洞里的气氛却不怎么轻松。 目送韩缜离去，爱德华收起眼里的轻挑和浮夸，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你告诉他了？” “没有。” “那他看出什么没？” “没有。” “那就好……”爱德华松了口气，沉默片刻后忽然又问：“你真的觉得他可以？” “不然呢？”夏沃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或者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爱德华摊了摊手，答得极不情愿：“没有，但我总觉得他看去跟乔治说的那些人类科学家不太一样。” 生怕夏沃特反驳似的，他语速飞快：“他看上去年纪轻轻，说话口气也很平常，一点傲慢和威严都没有，完全不像是科学家应该有的那种学识渊博的样子……” “你亲眼见过人类科学家吗？”夏沃特沉声打断了爱德华的话。 “没有，但是乔治说……” “乔治亲眼见过吗？” “……没有。” “这就是了。” 夏沃特看也不看爱德华，弯腰把刚刚被韩缜撞下来的冰棱渣子一点一点清理出洞外。 “既然你们都没亲眼见过，又为什么说他不像？我之前看到他的工作证，他是个中国的大学教授，还是南极科考队成员，他有丰富的学识和经验，这点我们没有理由质疑。” 说到这里，夏沃特停下来，盯着爱德华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的担心，我理解，但是爱德华，我希望你能相信我的眼光，更何况我不认为你能找到比韩缜更好的科学家。” 夏沃特的眼神很平静，但爱德华却在他漆黑的瞳仁深处看到了执拗。 他沉吟了一会儿，视线飘向韩缜带来的那个鼓囊囊的背包，犹豫许久后终于泄气一般的道：“好吧，夏沃特，我相信你，但我觉得你多少还是得试探他一下，……不，你先别急着否定，听我说完，我的意思是万一他帮不上忙，我们还得尽快做其他准备，毕竟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是吗？” 爱德华看上去忧心忡忡，矮雪苔原的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慢慢耗了。 夏沃特闻言没有接话，他深吸口气，缓缓垂下眸子，一时间洞里安静得连水滴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我会找到办法的。” 在短暂的沉默后，夏沃特忽然抬起头，直视着爱德华的双眼，发誓一般郑重的说。 爱德华愣了下，旋即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轻轻拍了拍夏沃特的肩膀道：“嗯，我信你。” 在大自然面前，一切力量都很渺小，没有人能够阻挡环境恶化的脚步，企鹅们所能做的一切就是积极适应这种变化，尽量多想些办法，让自己活得久一些，过得好一些。 爱德华并不是来给夏沃特施压的，正相反，其实他和这里的所有企鹅心里都明白，夏沃特一直、一直在为了大家的将来而努力着，从未放弃。 虽然伴随着居住环境越发恶劣，食物越发稀少，大家心中或多或少开始变得焦虑、变得不安，但是感激夏沃特的心却从来没有变过。 这里的所有企鹅，都很感谢夏沃特，感谢他为大家做的一切。 见气氛有些沉闷，爱德华轻咳一声，打算换个轻松些的话题让夏沃特分分神，谁知他刚张开嘴就听到洞外传来“哒哒”的脚步声，片刻后果然看见韩缜从洞口钻进来。 “夏沃特，我回来了。……嗯你们还没谈完吗？” 见两只企鹅都直勾勾的望着自己，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笑容灿烂，韩缜讪笑着问了句，低头看表。 他已经在外头游荡二十多分钟了，考虑到夏沃特和他的小伙伴应该有不少贴心话要说，他本来还打算再多游荡一会儿的，不过南极实在是太冷了，才这么会儿功夫他就已经被冻得手脚发麻，这才不得不返回。 毕竟岩洞里没有风，比起外面不知要暖和多少倍。 但似乎还是打扰到小企鹅们谈话了。 韩缜搓了搓被冻到通红的手，等稍稍回了些暖意后满脸歉意的说：“要不……我再出去逛逛？” 他说着就转身朝外走，心里却不禁暗嘆口气，平心而论他这会儿是真的不想再出去被风刀子割脸，不过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不要惹主人不高兴比较好。 “回来吧。” 谁知夏沃特却出声制止了韩缜。 他深深瞥了爱德华一眼，不容分辩的道：“我们已经说完了，他马上就回去。对吗，爱德华？” “啊？” 爱德华眨眨眼睛，他话还没说完呢，怎么就要回去了？ 不过在对上夏沃特那暗示意味十足的视线后爱德华浑身一个激灵，条件反she似的飞快点头道：“对对对，我马上就走，你别出去了！” 总觉得夏沃特的目光里透着赤果果的威胁…… 真是的，不就是小小怀疑了一下这个韩教授的能力么，至于用这种眼神看我吗！ 不过毕竟是浮华企鹅，流淌在骨子里的“浮华”胜过了一切，狼狈也只是暂时的，不过眨眼功夫，爱德华就恢复了先前那副风情万种的贵公子模样，朝韩缜抛去一个飞吻，说：“我就住在隔壁那座岩洞里，有空记得去找我玩哟~bye~~~” 韩缜一身鸡皮疙瘩：“……”为什么他会有一种步入了红灯区的感觉？ 暗自脑补出爱德华一边抛媚眼一边挥舞小花手绢，嘴里还喊着“来啊~~~快活啊~~~”的模样，韩教授忍不住笑得眉眼弯弯。 嗯，下次如果有机会可以送他一块手绢，粉红色绣花的那种！ 第8章 要吃鱼吗 送走爱德华，岩洞里顿时清静了不少。 时间刚过下午三点，但外头的阳光已经大不如前。虽然南极的暖季有极昼现象，但南极洲终归是南极洲，日照强度跟其他几片大洲大洋是肯定没法比的。 “这里的夜晚来得比较早。”夏沃特起身走到洞口，抬头眺望着外面的天空，“虽然到了晚上阳光不会完全消失，不过还是不要出去为好。” 极昼现象在离南极点越近的地方越明显，而科茨地位于南回归线附近，可以说是南极洲最靠北的几片陆地之一，晚上的阳光有跟没有其实都没太大差别。
第9页 更何况对于企鹅而言，食肉的天敌们不会因为极昼的出现而停止活动，这在人类身上也同样适用，毕竟那些凶残的肉食者可不会因为你不是企鹅就不吃你，所以综合来说，乖乖躲在岩洞里不出去是最好的选择。 韩缜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没多想便点头道：“好，我晚上不出去。” 反正在岩洞里还有夏沃特能陪他聊聊天，也不会无聊到哪去。 见他这么听话，夏沃特勾了勾唇角，望着远处的海平面心情很好的问：“你晚饭准备吃什么？” 这个…… 韩缜思考了一会儿，他包里除了几罐酸菜小鱼干外剩下的都是大把大把的压缩饼干，除了这个他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压缩饼干吧，应该。我包里这个最多。” 夏沃特似乎听说过压缩饼干，闻言来了精神，好奇的望了眼韩缜身边那个鼓囊囊的大背包。 “压缩饼干是不是人类制作的那种，吃一小块就能抵上一顿晚餐的东西？” “是啊，一袋50g的压缩饼干能满足一个人一整天需求的能量。……你想看吗？我拿给你。” 看夏沃特似乎对压缩饼干挺有兴趣的，韩缜伸手把背囊拽过来，打开口袋，在里面窸窸窣窣的翻找半天后扯出一个巨大的塑料包装袋。 “喏，就是这个。”韩缜把沉甸甸的饼干袋递到夏沃特面前，“我一共带了五大包，每大包里分十小袋，以我平常的食量一天一袋足矣，不过鑑于南极气温低，能量消耗的比较多，一天大约一袋半吧。……呃，你不用这么小心，可以拆开来看。” 见夏沃特隔着两层包装袋犹犹豫豫的用翅尖戳戳里头的饼干块，韩缜失笑，主动替他拆开一包，说：“左右我今晚也要吃，你看吧，没事的。” 他说着咧嘴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将拆开的饼干袋举到夏沃特跟前。 其实潜意识里韩缜是打算塞到夏沃特手上的，不过目光遇上那对光熘熘的鳍翅…… 咳咳，韩教授觉得自己替夏沃特举着也挺好。 不过韩缜显然低估了夏沃特的能力，只见他伸出一片鳍翅摊平，示意韩缜把饼干袋放上去，然后将另一片鳍翅靠过去，左边翻翻，右边转转，等看够了递还给韩缜，说：“摸上去硬梆梆的，看起来好像不太好吃。” 韩缜将饼干袋随手一扎，扔回背包里，说：“确实不好吃，没有水分也没有味道，吃起来干巴巴的，没人会喜欢这个味道。” 说着他长长嘆了口气，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包里装的都是这个呢。 想想他就心酸，如果从早到晚顿顿都吃压缩饼干，等组织找到他的那会儿恐怕他都快变成饼干了…… “如果不喜欢饼干的话，要不要试试看鱼？”夏沃特忽然插话道。 “……鱼？” “嗯，等下我会和他们下海去捕鱼，我们晚餐通常都吃这个。你呢？人类是杂食动物，应该不讨厌鱼吧？” 讨厌鱼？ 怎么可能！ 祖籍位于江南水乡某鱼塘的韩教授表示他从小到大最喜欢吃的东西就是鱼了！不然他也不会在一大包的压缩饼干外偷偷夹带几罐小鱼干~ “当然不讨厌！”韩缜使劲摇头，两眼放光的说：“正相反，我们很喜欢吃鱼，鱼肉里面富含的蛋白质和鱼肝油能让我们的思维更敏捷。” 他说着还将手指放到脑袋旁边转了转。 “那就好。”夏沃特眼睛染上点点笑意，“要来看看我们是怎么抓鱼的吗？” “当然！” 韩缜一拍大腿站起来，帝企鹅抓鱼这种难得一见的宏大场面他怎么可以错过！ 而太激动想去围观的结果就是—— 咚！ 韩教授的脑袋再一次撞到了洞顶。 韩缜：“……”所以个子高怪我咯？ “我们一般都在这附近的海岸捕鱼，不过这段时间气温升高的太快，有些深海鱼类耐不住高温，要么就这样死去，要么迁移到了更南的地方居住，我们的食物少了很多，所以有时候我也会去更远一些的地方捕鱼。” 夏沃特领着韩缜钻出山洞，朝不远处的海滩走去。 海滩边上已经聚集了几只企鹅，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原本他们面朝海面，歪着头凑在一起随意的聊天，不过当听到后方传来脚步声，他们齐齐回头，望向了韩缜。 跟站在讲台上面对台下黑压压一片学生不一样，眼下被一群企鹅虎视眈眈的望着，连向来以脸皮厚自诩的韩教授都有些不自在，他咽了咽口水，礼貌的朝企鹅们伸手打招呼。 “……嗨，你们好。” 韩缜数了下，这边一共有五只企鹅，爱德华、比尔和迈克他之前已经见过了，剩下的两只中，站在比尔身旁的那只目光如炬，身材高大魁梧，足足高出比尔半个脑袋，脖子上一圈明显的白毛表明他也是一只警官企鹅。 应该就是那个让比尔闻风丧胆的布鲁斯了吧。 回忆起比尔听到布鲁斯名字时那副惊恐的模样，韩缜忍不住勾起唇角，心情很好的朝布鲁斯点了点头，然后将视线投向爱德华身边的另一只企鹅。 那是一只身材矮小的巴布亚企鹅。 其实按照正常巴布亚企鹅的体型来说，他的个头已经算大了，只不过谁让他身边站的尽是些素以大块头着称的傢伙呢，除了有企鹅帝王之称的帝企鹅，警官企鹅、浮华企鹅，没有一个是小个子，所以这只巴布亚企鹅在他们之中显然只能当最袖珍的那个了。 “你是……乔治，对不对？” 目光落在巴布亚企鹅两条粗粗的白眉下方那副稀奇古怪的木头架子上，韩缜下意识的推了推眼镜，忽然记起比尔和迈克口中的那个大发明家乔治，好像有一副木头做的眼镜！ “嗯，我就是。” 巴布亚企鹅乔治点点头，似乎对韩缜知道自己的名字并不惊讶。他上前一步，将右翅举到胸前朝韩缜弯了弯腰，然后在韩缜惊诧的目光中将那副架在他尖喙上的木头架子往上抬了抬，那动作熟练得仿佛跟韩教授之前推眼镜没什么分别。 见韩缜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似乎是被自己露的这一手震住了，乔治眼里露出一抹自豪之色，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韩缜先生，非常感谢您在百忙之中还能抽空来到矮雪苔原，我代表我的同伴们欢迎您的到来，希望您在这里能够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 韩缜：“……”怎么感觉在看某档观光节目？ “这些年来人类世界日新月异，科技发展迅速，我虽然住在南极，却也一直密切关注着你们的各项研究成果。” 乔治似乎真的对人类文化很感兴趣，说起这些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 “人类发明的汽车、火车、轮船，都非常吸引我，我就不一一列举了。不过在众多伟大的发明中，有一样东西非常吸引我。韩缜先生，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乔治故意卖了个关子，问完这个问题就停下来，目光灼灼的盯着韩缜，等着他的回答。 韩缜被他问得一愣一愣的，吸了吸鼻子后试探的道：“呃，是……飞机？” 好像能跟汽车、火车、轮船联想在一块的东西就只有飞机了吧。 谁知乔治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摇头道：“不不不，怎么可能是飞机呢。” 他抬起右翅，笑眯眯的用翅尖指了指自己头上的木头架子，“当然是眼镜啦，韩缜先生。” 韩缜：“……” 这跟你之前提到的那些东西有半毛钱关系啊！ 他无奈的朝夏沃特递去一个求救的眼神，却只收穫到一个更加无奈的眼神-- 韩缜：这货是智障？ 夏沃特：……是。 韩缜：……你赢了！ “我一直认为，眼镜才是人类发明史上最伟大的发明，火车、飞机，甚至是火箭，都不能与它媲美。” 完全无视韩缜和夏沃特之间的互动，乔治继续发表自己对眼镜的看法：“它小巧精緻、形态百变，不仅能让你看得更远、更清楚，还能让你具备一种深邃而高贵的气质。韩缜先生，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嗯、啊？” 韩缜还在跟夏沃特无声交流呢，猛然被点到名字，他一个激灵回过头，迅速换上一副皱眉沉思的表情，认真的点头道：“嗯，嗯，你说得对。” “你果然也同意！”乔治闻言一脸欣喜，三两步凑到韩缜身边，“韩缜先生，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只是我，你们人类也一定是这样认为的！”
第10页 乔治现在看韩缜的目光闪闪发亮，仿佛穷困潦倒的流浪汉忽然看见了一座金山。 他的视线滑到架在韩缜鼻樑上的那副金丝框眼镜上，顿了顿，忽然有些羞赧的低头道：“不过韩缜先生，和你的眼镜比起来，我这副真是太简陋了……” “不不，挺好看的。”生怕打击到乔治的自信，韩缜不得已说着违心的话，“真的挺好看的！是你自己做的吧，你很心灵手巧。” 夸奖的话听起来总是让人高兴的，企鹅也不例外，乔治用两只翅尖捂住脸颊扭捏了一下，正想开口再说些谦虚的话，却被爱德华打断了。 第9章 再见了我的鱼 “好了乔治，你就别粘着韩缜啦。” 爱德华的声音听上去优雅而慵懒，像只刚刚睡醒的猫。 他指了指天空，朝韩缜抛了个媚眼，说：“我知道你喜欢韩缜，我也喜欢他，不过现在天都暗了，再不下海捕鱼我们的晚餐可就要泡汤了。怎么样，乔治，先吃饭吧？你如果真喜欢韩缜晚上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跟他好好聊呢。” 直到爱德华这么说，乔治才反应过来自己跟韩缜念叨了多久，他一脸愧疚的朝韩缜说了声抱歉，然后飞快的跑回爱德华身边，腼腆一笑，跟大家一起做起捕鱼的准备来。 “他也就愿意听爱德华的话。” 等几只企鹅摇摇摆摆的走远，夏沃特来到韩缜身边，嘆了口气，低声说：“因为他是被爱德华救回来的。” 韩缜敏锐的嗅到又一个曲折而辛酸的故事。 “不介意和我说说吧？乔治的事。” 从任何角度来说韩教授都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因为他懂得察言观色。就好比现在，他敏锐的从夏沃特那欲言又止的表情背后看出他心底诉说的愿望，所以他打算当一个良好的倾听者。 而事实证明他没有看错。 在夏沃特的叙述中，韩缜了解到了巴布亚企鹅乔治的过去。 乔治曾经和他的同伴们居住在广袤的福克兰群岛，那里气候温暖，食物充足，各个种族之间相处和谐，可以说是中小型企鹅的天堂。 他原本应该在那片安逸富饶的土地上一直生活下去的。 可是凡事总有意外，在一次小范围浅海捕食行动中，由于洋流与风向的突然变更，乔治没能找到正确的返航方向，跟同伴们走散了，只身游到外海，在寒冷与黑暗中不幸遇到一群穷凶极恶的豹斑海豹，然后…… “没人知道他当时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因为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夏沃特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爱德华找到他的时候他被海浪冲到了岸边，浑身都是伤，半边鳍翅已经被海豹啃得只剩下骨头，等他醒来后我们问他住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一概不知，直到伤势慢慢恢复后才总算回想起一些。” 夏沃特抬头望了眼紧挨在爱德华身边的乔治的背影，眉头皱得更紧了。 “但他左边鳍翅根部有一道很长的疤，就藏在羽毛下面，这辈子都好不了。他性格看上去大大咧咧，但其实他很怕下海，也很粘爱德华，有关海豹的事更是听都不能听到。他其实一直都没恢复，他不说，但我知道，可我帮不了他。” 夏沃特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不再看乔治，而是垂下眼，沉默的凝望着地面，一双黑亮的眼睛空洞而无神。 韩缜忽然觉得有些心疼。 这并不是你的错啊，夏沃特。 他想了想，抬手轻轻揉了揉帝企鹅毛茸茸的黑脑袋，温柔的说：“你知道吗夏沃特，我们人类在遇到某些毁灭性的打击后会选择性失忆，好比出了车祸或是遇到地震后意外生还的人，在经历过那样可怕的事后，会在潜意识里封闭掉自己关于这场灾祸的记忆，只留下一片空白。” 他的语气很平常，可夏沃特却听得呼吸一滞。 “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不看、不听、不说，好像这样就能抹去那件事情在他们身上留下的印迹，但其实不是这样的。把所有负面、不好的东西都锁在心底的黑屋子里，以为不去打开它便永远不会受到伤害，但其实痛苦一直都在，一旦有一天你发现自己无处逃避，那些痛苦就会被放大无数倍，压垮你、甚至摧毁你，都有可能。” 韩缜的声音轻柔而低缓，听来有如微风拂面，很舒服，但是夏沃特却不知为何，浑身绷得紧紧的，眼神忽明忽暗，像在隐忍着什么。 “这并不是外人能够改变的，夏沃特。哪怕你真的很想帮助他，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除了自己，没人能改变……嗯？夏沃特，你怎么了？你在发抖吗？” 后知后觉的发现夏沃特不对劲，韩缜赶忙半蹲下身，伸长手臂揽住夏沃特的身体，一下一下的轻捋着夏沃特翅膀上的羽毛，试图让他平静下来。 “……我没事。” 夏沃特深吸口气，艰难的吐出这三个字后推开韩缜的手，快步朝海岸边走去。 “我去帮忙，你留在这里不要乱走。” 他离开得太快，韩缜甚至连伸出去的手臂都来不及收回来。 怎么……逃了？ 韩缜一脸茫然，他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吗？不然夏沃特为什么要逃。还有，他没看错吧，刚刚夏沃特，那个冷冰冰的面瘫脸，竟然在发抖？ 莫非自己的话勾到他什么伤心事了？ 算了，就当是错觉吧。 直觉告诉韩缜刚刚夏沃特很不对劲，而这种不对劲似乎跟他说的话有很大关系，不过小企鹅身上的谜题实在太多了，在他有能力将它们一个个抽丝剥茧解释清楚之前，还是都先归为错觉比较好。 他不想再因为任何原因怀疑和猜忌这些善良可爱的小傢伙了。 “呼……” 顺势盘腿坐在地上，韩缜深吸口气，再缓缓吐出来，感受浊气与热量一起从肺部慢慢抽离，肚子也跟着不争气的“咕噜噜”叫起来。 韩缜这才记起他上一次进食已经是昨天的事了。 也许因为南极气温低，胃动力不足的缘故，靠着临出发前在基地吃的那一小份土豆饭，韩缜这十几个小时居然都没觉得饿过。 唔，忽然有点想念土豆的味道。 韩缜苦笑着摇摇头，虽然那种拿微波炉一热就端上桌的盒饭还没飞机上发的套餐好吃，不过以他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也没什么能比压缩饼干更难吃了。 不过幸好还有鱼！ 想到鱼，韩缜来了精神，一鼓作气的从地上爬起来，掸掸衣摆处沾到的雪花，大步朝海岸走去。 围观企鹅抓鱼什么的，应该很有趣！ 事实证明，企鹅们抓鱼的效率远比韩教授预料的高，这才一会儿功夫，等韩缜到的时候岸边的鱼已经快堆成一座小山了。 韩缜惊讶的问：“不是说缺食物吗，怎么有这么多鱼？” 夏沃特正站在岸边帮忙搬运打捞上来的鱼，短短几分钟时间已经够他调整好情绪了，闻言他放下手中的事情，退到韩缜边上，说：“这片海域确实还没到连鱼都捕不着的地步，不过比起前几年，鱼的数量已经削减了一半多。” “一半多？”韩缜瞪圆了眼，少了一半还能这么容易的捕到，那之前的鱼是得有多少啊。 “你不信？”夏沃特挑了挑眉梢，“这么说吧，前几年我们捕鱼根本不需要潜入深海，只在浅海范围内就可以捕到足量的鱼，但是这两年来浅海的鱼类几乎绝迹，不仅是这里，附近的海域都这样，也就只有魔鬼海域那边好一些。” 他说着深深嘆了口气，看上去很是无奈。 “暖季还好，鱼类活动相对频繁，我们不用冒险潜入海洋的深处去捕食，可一旦寒季来临，海面温度骤然降低，鱼类大多习惯窝在海底的巢穴中休眠，很少游上来，我们的食物就更加匮乏了。” 越往深海危险就越大，这一点对于大多数的海洋生物都是适用的。企鹅在南极生物链中并不属于上层，根本就不是什么强势群体，这里有太多比它们体格强壮、性情暴虐的生物存在，冒险进入深海领域很可能意味着成为他人的午餐。 韩缜在一旁默默听着，思绪却越飘越远。 自21世纪以来，全球变暖逐渐成为全球最大的环境问题，这种趋势愈演愈烈，到了本世纪中叶，已经严重威胁到人类和其他物种的生存。 虽然人类在发现问题后尽力弥补，也确实取得了较好成效，但毋庸置疑，地球环境已经被极大的改变，想再回到曾经的状态已经不可能了。 韩缜依稀记得他临出发前在《世界地理》杂志上看到一篇文章称近几年北极冰川的融化使北冰洋扩大了1/4倍，原以为南极的情况会好些，没想到竟然也这么糟糕。
第11页 “那有想到什么对策吗？”韩缜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夏沃特聊着，“现在虽然是暖季，不过寒季也就是几个月之内的事，有什么办法能熬过去呢。” 韩缜也就是随口一问，气候变暖、环境变坏这种问题连最顶尖的环境学家都无法解决，他也没指望能从小企鹅嘴里听到什么好答案。 不过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夏沃特闻言虽然没吭声，但余光却慢慢落到了韩缜身上。 解决的办法……得看你了。 “鱼应该捕的差不多了。”收起一切心思，夏沃特猛地站起身，抖了抖毛上粘着的雪片，偏头对韩缜说：“走吧，开饭了。” “好。” 企鹅们的晚餐其实很单调，除了那一堆鱼就只有少数几只肥壮的南极磷虾还在雪地上一跳一跳的垂死挣扎。 不过韩教授却看得食指大动。 他拎起一条新鲜的、还在扭动的南极鳕鱼，无限嚮往的说：“可惜没有烤箱，不然把这种鳕鱼切成块，拿酒和酱汁稍稍腌一下，包层锡纸丢进烤箱，不出半个小时就能品尝到极致的美味！” 他狠狠吞了下口水，将鳕鱼丢回去，又指着一旁还在跳动的磷虾，说：“可惜没有盐，不然倒是可以做一道椒盐炸虾。……不过没关系，这种虾天然味道就很鲜，等下拿刀串着扔火架上烤一会儿，肯定也好吃。” 韩缜之前因为一直住在帝都的缘故，吃到的海产品都是从其他省运来的，又贵又不新鲜，还不如直接买肉吃。 等好不容易来南极了，紧挨着大海了，韩教授却反而连口不新鲜的海货都吃不到，没办法，谁让国际公约要求各国研究者在这里不能破坏生态平衡呢，他们的食物全靠空运，根本不敢就地取材做一顿简单的海鲜饭。 不过现在没关系了，因为这些鱼是小企鹅们抓来的！ 虽然韩缜心里很清楚，今天因为有自己这个“客人”在，企鹅们捕鱼的数量远比平常要多，但他还是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反正鱼是企鹅捕的，他不过跟在后面吃了几口而已，这怎么能算违背国际公约呢！ 第10章 深色螺纹藻 确定捕上来的鱼已经够吃了，夏沃特招手让还在海里的三只帽带企鹅上岸，示意大家围着鱼堆坐下，各自挑喜欢的鱼吃。 “唐纳德爷爷呢？”环视一圈发现少了一只企鹅，夏沃特问。 “窝在洞里不肯出来呢。”答话的是爱德华，语气里满满的鄙视，“我刚刚去问过他，老头嫌外面冷，不肯动弹，让我单独把他那份送过去。……嘁，下午晒太阳的时候倒是挺精神。” “那你送去了？” “是啊，不然怎么办呢。” 爱德华翻了个白眼，老头总是这么折腾人，关键次次折腾的还都是他，辛辛苦苦把饭给他端过去还要被他嫌弃，这条鱼不够新鲜，那条鱼瘦的只剩骨头了没法下口……也就是看他好说话才这么挑，要是换成夏沃特或者布鲁斯这两张面瘫脸去你看他会多说一句！ 夏沃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似乎对这种情况并不陌生。他随手拎了条离自己最近的狮子鱼，正要张嘴咬上去，却发现一旁的韩缜坐着动也没动。 “怎么了？”夏沃特放下自己的鱼，问韩缜：“果然还是不喜欢鱼吗？” 韩缜连忙摆手说：“不，不是。” 他的表情有些别扭，支吾了半天后犹犹豫豫的问：“那什么，夏沃特啊，”他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你们这儿……嗯有火吗？” “……” 夏沃特没有吭声，但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果然……没有。 韩缜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捂住了眼睛。 他的内心是崩溃的！天杀的好不容易以为自己可以改善一下伙食了，可是居然没有火！ 没、有、火！！ 韩教授表示他生无可恋。 他死死盯着面前那堆活鱼，眼都不眨一下，半晌后忽然狠狠抹了把脸，半是安慰夏沃特半是安慰自己的说：“没事，还好我带了压缩饼干，饿不死，饿不死……” 可是虽然饿不死，但他还是伤心啊，那是他期盼了好久的鱼啊！ 这种心情在看到比尔的爪子伸向第三条鱼的时候愈演愈烈—— 混蛋！那条鱼是我先看上的！你放开我的鱼！！！ 也许是韩缜脸上的痛心疾首太明显，向来不苟言笑的夏沃特竟然意外的勾了勾嘴角。不过为了不刺激到韩缜，他很快便将那抹笑意压回去，咳嗽了声，问：“你身上没带能生火的东西吗？” 他记得人类用来生火的器具好像不少。 果然，韩缜点头说：“有是有啊，我带了打火机。” 他带的可不是那种寻常人能随处买到的打火机，而是特供极地考察队使用的钢轮打火机，因为在寒冷的南极和北极，正常的气态和液态燃料根本无法使用，只有经过特殊处理的高压打火机才能点燃。 “可是有什么用呢，又没有燃料，我总不能拿打火机来烤鱼吧……” 如果真这么做，估计鱼还没熟，他的打火机就先报销了。 最后他还是吃不到鱼。 想想韩缜就痛心，怎么吃条鱼就这么难呢！他深吸口气，一遍遍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没关系，不就是一条鱼么，不吃就不吃，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为条鱼折腰！等他回去以后就给校长提交辞职报告，然后到魔都大学去，天、天、吃、鱼！ 所以说，有时候男人的怨念也是很恐怖的…… 夏沃特在一旁看着他一会儿亢奋一会儿颓唐的模样哭笑不得，等他一个人郁闷够了才忍着笑说：“其实如果你有火种的话，燃料倒也不是没有。” 嗯？ 韩缜耳朵动了动，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你听过深色螺纹藻吗？” 韩缜摇头。 夏沃特也没指望他知道，继续说：“在南极大部分海底的沙土里都长有一种藻类，因为它颜色像是深灰色，表面摸上去糙糙的，对着阳光看能看见一圈一圈细细的螺纹，所以我们习惯叫它深色螺纹藻。” 南极真正的植物种类远比人类所探知的要多得多，就比如夏沃特口中的深色螺纹藻，就是人类从未接触过的一种新植物。 这种藻类在南极的大部分海洋里都存在，生长速度很快，对环境的要求也并不严苛，因为燃点很低，所以通常长在海洋深处的阴暗角落里，很难被发现。也正因如此，这种“低调”的植物从未被人类科学家们找到过。 而夏沃特他们知道深色螺纹藻的存在完全是个偶然，据说还是因为一条布鲁斯在捕食时意外捞到的死乌贼。 一般来说，企鹅对于食物的新鲜度要求很高，除非饿到极致，否则这种死去的食物它们是碰都不会碰的。 夏沃特他们也是一样，虽然那是一条极为罕见的深海斑纹乌贼，素以鲜美着称，但碍于它已经死的透透的了，没有企鹅愿意吃它，所以它被随意丢弃在海岸上，连带身上缠着的几片奇奇怪怪的深灰色海藻都没人在意。 按照惯例，这条死乌贼最后的结局不是被再扔回海里，就是躺在岸上风干。不过令人惊讶的是，在接连晒过三天太阳之后，第四天早上，那条已经干瘪了的死乌贼竟然在阳光下自己燃烧了起来！ 这可把企鹅们吓坏了，毕竟火对于南极就好比是雪对于赤道一般的存在。 企鹅们奔走相告，不过几分钟就纷纷聚集到了海岸边，站在离死乌贼五六米远的安全地带里叽叽喳喳各种围观。 “它怎么一言不合就烧起来啦！” “该不会是什么精怪吧？” “呸，真邪门！” 就在大家为了那条乌贼的来历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某只眼神犀利的企鹅忽然发现，烧起来的好像不是那条死乌贼，而是它身上缠着的海藻！ ！！！ “天啦，居然有能自己烧起来的海藻！” “啊，那条乌贼烤糊了的样子真丑！” “哦不，我讨厌火！” “……” 各种叫嚷声不断，企鹅们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一时间乱成团。 这样混乱的情况得以解决真是多亏了见多识广的唐纳德爷爷，幸好他后来用那不甚灵光的脑袋记起来，自己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会燃烧的奇怪海藻。 不过到底是在哪儿见过的，唐纳德爷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哎呀呀记不得啦记不得啦，你们这群臭小子哪来这么多问题！反正只要不被太阳晒，这玩意就没什么杀伤力！”
第12页 由于记忆力有限，唐纳德爷爷实在想不起当时的具体细节，只记得这种藻类似乎没太大的杀伤力，他最后不耐烦的摆摆手，直接给这事盖棺定论了。 可是企鹅们还是不安心啊，毕竟当时那几片海藻可是一言不合就直接烧起来了呢！所以在下一次出海捕鱼时，夏沃特他们特地冒险去唐纳德爷爷口中螺纹藻生长的地方仔细查探了一番，也确实找到了这种奇特的海藻。 事实真的就像唐纳德爷爷所说的那样，这种藻类只有在持续被太阳暴晒到水分蒸干以后才会自燃，只要小心一些就没什么危险。 于是危机解除，企鹅们再也不用担心某一天会不小心被这种丑兮兮的海藻烧到毛毛，而深色螺纹藻的名字也慢慢被叫开了。 不过眼下夏沃特却忽然想到，假如有火源催化的话，深色螺纹藻应该会更容易燃烧才对。 韩缜听得两只眼睛都要冒出光来了。 真不怪韩教授少见多怪，毕竟放眼整个陆地植物界，能被用来当燃料的植物都屈指可数，陆地尚且如此，海洋就更不用提了。所以韩教授这会儿热情高涨，迫不及待的想要亲眼看看这种新型植物。 咳，不好意思，他的职业病又犯了…… 不过韩教授今天似乎不怎么顺，天註定他凡事都不能如愿，既吃不到美味的鱼，也看不到心心念念的深色螺纹藻。 “那种海藻目前恐怕没有。”夏沃特摊开两只翅膀，一脸歉意的说：“我们习惯吃生鱼，所以通常身边不会留深色螺纹藻。” 想了想，他又说：“可惜今晚来不及下海了，抱歉，不过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明天下海帮你捞一些上来。” 除非有强大的实力，否则即便有暖季极昼现象的帮助，在夜晚下海都是一件极其凶险的事。这点韩教授比谁都清楚，所以就算夏沃特不说，他也绝不可能让他在夜晚下海的。 “可是你说深色螺纹藻长在海底的沙土里，那应该……挺危险的吧。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吧，我吃吃压缩饼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南极海水的平均深度大约3800米，最浅的海域也有620米，随着深度的增加海水温度会不断降低，而海压却会不断加大，就算企鹅能够依靠厚实的羽毛和脂肪抵御寒冷，但来自海压的压迫却是实打实的。 这种压力就像是把你埋在一堆流沙里，动弹不得，而身上的流沙却还在不断增加，像山一样压得你喘不过气来，五脏被挤成一团，随时都有将要窒息的感觉。 对于体型较小、防御力也较差的企鹅而言，到达海底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它们需要跨越浅海、深海，再一路向下，才能触碰到海底的沙石。 虽然韩缜不认为以帝企鹅的本事区区海压能将夏沃特压垮，但下潜的过程肯定不好受。他自己没有鱼吃没什么关系，但如果让夏沃特为了他遭这份罪，即便是夏沃特先提出的，那韩缜也会很不舒服的。 他心疼小企鹅。 虽然语气有些不确定，但韩缜的表情很认真。夏沃特先是一怔，盯着韩缜看了很久，确定他真的就是这么想的，眼里不禁透出一丝暖意。 “你是在关心我？”他难得揶揄了一句。 韩缜眼神有些茫然，下意识的点头说：“是啊，怎么了？”他关心小企鹅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没有！ 相反，很对。 夏沃特眼里笑意更深了，他摇了摇头，语气是难得的温柔：“没有，没什么，我只是有些，嗯……” 他顿了顿，似乎一下子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最后只能无奈的重复道：“嗯，没什么。” 他该怎么说呢，说自己因为韩缜的一句话而觉得感动吗？ 连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这种暖流淌过心底带来的悸动夏沃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他太生涩了，以至于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向韩缜表达自己的心情。 不过虽然无法形容，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感觉并不坏。 只是想到自己即将要提出的那个“求”，夏沃特眼里的暖意顿时敛去了几分。 他忽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第11章 抱枕 韩缜最后是就着雪水把饼干硬吞下去的。 他保温壶里的那点热水早在刚醒来那会儿就喝光了，幸好南极的雪污染比较少，就算不经过蒸馏处理直接融化了拿来喝也没什么问题。 ……就是太冰了点。 韩教授表示在南极冰天雪地的环境下还要匀一部分热量给肚子里的冰水这种事真是太尼玛操蛋了！ 嘘，文明人，不讲脏话。 为了储存热量，他抱着双膝蜷成一团，把大半张脸都埋进防寒服的领子里，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头时不时眨一下证明自己还没睡着。 “你很冷吗？”夏沃特坐在一边，看他好像冷得厉害，关心的问了句。 是挺冷的。韩缜不由得苦笑，而且刚刚喝的冰水让他的胃现在一绞一绞的，非常难受。 “……还好。” 不过他并没有说自己不舒服，而是习惯性的朝夏沃特露出一个微笑，不想让小企鹅担心。 只是因为嘴巴被衣领捂着，他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丝毫没有平日里的清亮，反倒跟个老头子似的。 夏沃特耸耸肩，韩缜显然没有说实话，虽然他不是人类，但是身体状态的好坏还是能分辨得出来的，你看韩缜现在脸色苍白，眼里一点神采都没有，这肯定不是什么好状态。 他默默嘆口气，转过头望了眼洞外的天空，只见阳光已经基本消散，洞里的光线也渐渐变得昏暗起来。 南极的夜晚终于要来临了。 目光落回韩缜身上，夏沃特想了想，说：“如果冷的话就到睡袋里去吧。” “……睡袋？” 韩缜茫然的眨了眨眼--不好意思，韩教授的大脑被冻得有点迟钝，隔了好几秒他才终于想起来--对啊！睡袋！他怎么给忘了，还有夏沃特给的睡袋呢！ 不过说到睡袋…… “糟了！夏沃特，我忘记收了！” 韩缜一拍脑袋，猛地从地上蹿起来，差点又撞到头。 “你忘收了？” 夏沃特也愣住了，他记得韩缜下午把睡袋抱出去说要晒晒，难道他后来没有及时收吗？ 南极的气温在正午时分都暖和不到哪里去，更别提夜晚了，韩缜的睡袋如果真的从下午晾到现在，就算真积攒了一点太阳的热量也早就散光了。 不过韩缜可来不及想那么多，他飞快的扣上帽子，也不管胃难不难受了，跌跌撞撞的就往外跑。 “夏沃特我去收睡袋啊——” 夏沃特：“……” 其实他很想告诉韩缜，不用那么急，因为就算迟几分钟他的睡袋也不会比现在更凉了。 不过以韩缜刚刚窜出去的速度来看，这会儿肯定已经百米开外了，还能听见他说话就见鬼了。 夏沃特一阵唏嘘，人类的潜力真是了不得，明明上一秒还难受得面色发白、一副连话都不想说的样子，居然下一秒就能跑得比兔子还快。 事实证明，夏沃特的预料是对的。 “啊，它果然冷掉了……” 韩缜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鼓囊囊的大睡袋，不停地喘着气，原本苍白的两颊因为剧烈的奔跑染上了两团红晕，倒挺好看，不过他的表情却十分懊恼。 “我去的太迟了，睡袋上都冻出一层冰碴子了，我抖了好半天才把它们抖干净。” 夏沃特起身走过去，伸出翅膀摸了摸睡袋的表面。 唔，是挺凉的，还有点cháocháo的感觉。 “不能用了吗？” 韩缜沉吟了一会儿，将睡袋抖开来铺在地上，说：“这个倒也不是，我刚刚看了下成分，这款睡袋外层面料100%尼龙，尼龙是防水的，只要里面没cháo就没什么关系。” 夏沃特似懂非懂，人类这些稀奇古怪的合成物太多，他向来记不清，不过既然韩缜说没事那应该就没事了。 他站在睡袋边上，就地坐下，说：“那就晾一会儿再睡吧。” “好。” 韩缜本来也不想这么早去睡觉，毕竟这才八点多，而韩教授的生物钟一般要到十点才会上床睡觉，假如他躺下去半天睡不着，夏沃特又一直坐在他边上，那该……多尴尬啊。 “要不咱们聊聊天吧，怎么样？” 反正闲着也无聊，韩缜走到夏沃特跟前，面对面的盘腿坐下，开始和小企鹅唠起了家常。 夏沃特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问：“你不难受了？” 韩缜摇头说：“不难受了。”
第13页 不过顿了顿，他忽然悉悉索索的爬起来，挪到夏沃特的身边，跟他紧紧挨在一起，笑眯眯的说：“其实胃还是有点难受的，要不你让我抱着，给我取取暖吧。” 说着他直接张开手，抱住了夏沃特又宽又圆的腰，还把脸颊凑在他颈边的毛毛上蹭了蹭。 夏沃特：“……”还真不客气。 “你好像很喜欢我的毛。”看韩缜一脸幸福蹭毛毛的模样，夏沃特眼底也有了点笑意。 “是啊。”韩缜对此供认不讳，“我从小就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谁家养了小猫小狗都要跑去看，可惜自己从来没养过。” 所以不是喜欢他的毛，而是喜欢所有的毛？ 笑意没了，夏沃特顿时黑了脸。 而因为脸埋在毛茸茸的颈窝里，韩缜并没能察觉到夏沃特的不开心，继续说：“我记得小学时候班上一个女同学家里的母兔子生了三只小兔子，胖乎乎的特别可爱，我每天放学以后都跟着她回家去看小兔子，弄得人家还以为我暗恋她呢。” 也许因为对象是一只企鹅，韩教授说起自己的黑历史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暗恋是什么意思？”夏沃特突然问。 “暗恋就是，呃……”韩教授卡了壳。 奇怪了，刚刚说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怎么被夏沃特一问就这么别扭呢…… 但看夏沃特的表情像是真不知道，韩缜斟酌了一下措辞，解释道：“暗恋就是……嗯喜欢，偷偷的喜欢，就像是我喜欢你，但是我不告诉你这样子。” 夏沃特拖长音调“哦”了一声，又问：“那你暗恋她吗？” “……不。” 韩缜有点无奈，他不知道话题是怎么转到暗恋上面去的。 夏沃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所以你不是暗恋她，而是暗恋她家的兔子。” 韩缜：“……”他真的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啊！ 于是在夏沃特下一个问题提出之前，韩缜果断强行转换了话题。 “对了，之前我听你提起了很多次唐纳德爷爷，可是晚餐时又没见到他，他是我看到的那只在海滩上晒太阳的阿德利企鹅吗？” 夏沃特回忆了一下，好像他们从雪坡上滑下来之前海滩边是有几只晒太阳的企鹅，于是点头道：“嗯，唐纳德爷爷是这里唯一的一只阿德利企鹅，年龄已经挺大了。” 韩缜似乎对唐纳德爷爷挺有兴趣的，说：“难怪爱德华说他不愿意出来，年纪大的人一般都比较怕冷。” 夏沃特：“……”你太善良了韩缜，他那鬼话也就只有你会信。 不过看韩缜说得一脸认真，夏沃特忍了忍，终究还是没揭发唐纳德爷爷平日里的那些赖皮行径。 夏沃特很不厚道的想：反正韩缜还要在这里住好一阵子，他有的是时间自己慢慢挖掘唐纳德爷爷的真实面目。 ~（￣▽￣）~* “你还不睡吗？” 眼看洞里的光线越来越昏暗，吹进来的风也越来越冷，夏沃特觉得韩缜再不钻进睡袋里去可能就真要冻出毛病来了。 韩缜悉悉索索的抽回手，就着光线看了眼手錶，九点刚过。 虽然他现在仍然没什么睡意，不过生怕自己会打乱小企鹅的正常作息，再加上坐在这儿实在是太冷了，他点点头，说：“好，我去睡了。” 脱掉厚重的防寒服，韩缜从背包里取出一套轻便些的羽绒衫穿上，摘下眼镜，哆哆嗦嗦的爬进了睡袋里。 夏沃特你骗人，一点都不暖和…… ≡ _ ≡ 虽然睡袋是羽绒的，但是由于年代长久已经老化了，再加上下午晒被子闹出的乌龙，韩缜觉得自己就跟躺在冰块上一样，仅有的那点热量都被吸光了。 最要紧的是，被这么一冻，他那不争气的胃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为什么要换衣服？” 夏沃特见韩缜已经躺好，便跟着走到了离他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站住。 他一般习惯站在这块岩石上睡觉。 “那是我最厚的衣服。”韩缜吸吸鼻子，窝在睡袋里说：“如果我穿着它躺进睡袋里，那明天早上起来就要感冒了。” 夏沃特闻言点点头，等了会儿，没听韩缜再说话，这才想起来洞里黑乎乎的，他做什么动作韩缜都看不清，于是又“嗯”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就站在那儿睡吗？” 韩缜整个人缩成一团，牙都有点儿打颤，他望着岩石上夏沃特模糊的轮廓，忽然有点怀念刚刚把大毛球抱满怀时的温暖。 “嗯。” 夏沃特应了声，他以为韩缜第一次睡在岩洞里有些紧张，想了想，从低矮的岩石上跳下来，摇摇摆摆的走到韩缜身边站定，说：“我在这里睡吧。” 有自己在身边陪着，韩缜应该不会害怕了吧。 他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把头埋进胸前的白羽里，正准备睡觉，忽然觉得翅膀被人拽了拽。 他一睁开眼，就看到韩缜从睡袋里半坐起来，一只手还拉着他的翅尖。 “怎么了？” 夏沃特皱了皱眉，他站在旁边韩缜还是会害怕吗？ 韩缜舔舔嘴唇，不好意思的把手收回来，犹豫着问：“那个……夏沃特，企鹅一定得站着睡吗？” 夏沃特歪歪头，被他问得莫名其妙。 企鹅不站着睡还能怎么睡呢？ 真不知道这个人类的脑子里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黑暗的环境中韩缜看不清夏沃特的表情，见他没吭声，心虚的小声说：“那什么，如果不是必需站着的话……夏沃特，你能不能进来陪我啊？” 不是他矫情，而是没有小企鹅的被窝真的太冷了！再这么睡下去他能睡得着就见鬼了！ 第12章 工作证 “……” 夏沃特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韩缜刚刚说了什么？要自己陪他睡？ 一个人类，愿意和一只企鹅睡同一个被窝，韩缜你确定不是在说梦话？ 他张了张嘴，又讪讪的闭上，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生怕自己理解错了韩缜的意思，毕竟按照乔治所说，人类一般都是很自负的，就连他们最心爱的宠物都很少被允许上床，他不觉得自己作为一只企鹅能比那些小猫小狗更讨人类喜欢。 不过夏沃特忘了，在他面前坐着的是韩缜，并不是乔治口中的“一般人类”。 韩缜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夏沃特的回答，不免心下惴惴。不过既然话都说出口了，他也实在不想一个人缩在睡袋里冻一整夜，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呃，睡袋里面太冷了，我觉得这样下去我肯定睡不着。” “……” “你如果躺着也能睡着的话，也许我们可以一起睡？当然前提是你不介意。” “……” 韩缜见自己说的口干舌燥，却半天等不来夏沃特的一个字，咬咬牙，有点委屈的小声说：“而且我胃又疼了……” 这次夏沃特终于有动静了。 他没有说话，但是韩缜感觉眼前模糊的黑影微微一晃，下一秒便有软软的毛毛蹭到了他的脸上。 韩缜乐坏了，赶紧往边上挪了挪，给夏沃特腾出地方，又贴心的掀开睡袋方便夏沃特进来。 夏沃特就着他的手，有些笨拙的钻进来躺好，韩缜立刻给他压好被角，生怕他会反悔似的，然后自己也躺下去，刚刚还空荡荡的睡袋立刻被塞得满满，一点fèng隙都不剩。 韩教授终于如愿抱到了他毛茸茸的大暖炉。 可惜还没等他凑上去好好蹭蹭，夏沃特就轻轻推开了他，然后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将翅膀贴在他的肚子上，摸了摸，轻声问：“胃还疼吗？” 韩缜愣了愣，咧开嘴，笑成了一朵花。 （≧▽≦） 小企鹅怎么这么暖啊~ “不疼了。”他把夏沃特的翅膀拉开，自己凑上去把人家抱个满怀，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脑袋埋在夏沃特颈窝里，笑呵呵的说：“靠着你，就不疼了。” 就像是在说什么情话。 如果对象不是一只企鹅，韩教授绝对不会说出这么让人误会的话来。 黑暗中，夏沃特的嘴角也扬了起来。他稍稍调整卧姿，让韩缜靠的更舒服些，慢慢闭上眼。 他想他也许应该告诉乔治，人类并不全是他说的那样高傲自负、自以为是，至少韩缜不是。 不过转念一想，算了，还是不说了，韩缜是什么样的，他自己知道就好。
第14页 虽然听起来有点奇怪，不过他并不想跟别人分享韩缜在他面前的样子。 不管夏沃特心里的弯弯绕，因为有大暖炉的存在，韩教授这一晚睡得出奇的好。所以当清晨他睁开眼时都有些不敢相信，岩洞里的第一夜竟然就这样顺利的过来了。 伸头望望，外面阳光已经很灿烂了。 韩缜从温暖的睡袋里坐起来，戴好眼镜，把镜片上凝结的冰碴子仔细擦干净，这才发现夏沃特居然不在岩洞里。 低头看看表，已经快中午十一点了，难怪身边的睡袋已经凉透，夏沃特肯定早就起来了。 不过也许是怕韩缜冷，夏沃特离开前细心的帮他把睡袋口封好，防止寒气灌进去，又把他的防寒服平铺在睡袋上。 韩教授笑得眉眼弯弯，小企鹅这么贴心，让他大早上起来心情特别好！ 利索的穿好衣服，韩缜就着雪水漱了口，把头发理一理，脸擦一擦，简单捯饬了一下自己的形象，然后开始整理起他的大背包来。 昨天来的匆忙，里面东西也只是简单翻了翻，并没有仔细看，趁现在有空正好能收拾一下，看看自己到底带了哪些东西。 “指南针、打火机……小刀、医用箱……” 韩缜从包前面的夹层开始，把东西一样一样的往外拿，越拿越唏嘘，越拿越庆幸，幸好自己当时背了最大号的探险包，为以防万一也在里面塞上了足够的装备，不然他还真没信心在这里生活下去。 等把所有东西都拿出来后，韩缜将背包倒过来抖了抖，确认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于是随手丢至一边，开始给面前小山一样的东西分起类来。 衣服鞋帽归一类。 压缩饼干和小鱼干罐头归一类。 生活用品归一类。 指南针、地图这些没什么用的杂物归…… “对了，我的工作证呢？” 韩缜盯着手中仅剩下的指南针跟地图愣了愣，忽然想到：不是应该还有工作证吗？ 如果换做平常，找不到工作证韩缜根本不会在意，甚至他都不一定能想得起来自己包里还有工作证这种东西，因为这玩意除了证明身份以外什么作用都没有，他以前出去也经常忘记带。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因为韩缜清清楚楚的记得，昨天刚见面时他曾问过夏沃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而夏沃特的回答是因为看了他的工作证，上面有名字。 那么工作证呢？工作证到哪里去了？ 韩缜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将手中的指南针和地图丢下，又蹲到已经分好类的那半边开始一样一样筛查起来，企图找到他的工作证，但事实就是，他的工作证真的不在这里。 真是邪门了！ 韩缜揉揉额头，觉得脑仁有些疼。定位仪没了，通讯器没了，现在居然工作证也没了，这是为什么？ 就算他能自欺欺人的说服自己这些东西的失踪都是意外，是他跟着小浮冰漂流的时候不慎丢失的，那夏沃特呢？夏沃特昨天的话又该怎么解释？他根本不可能看过自己的工作证啊！ 除非夏沃特在看完之后把他的工作证拿走了。 可是他要那张屁用都没有的破证做什么啊！ 还有，除了工作证，定位仪和通讯器呢？也是夏沃特拿的吗？ 昨天下午被他刻意遗忘掉的怀疑再次浮现于脑中。 丢失的东西、夏沃特的解释、比尔那句话、以及企鹅们对他超乎寻常的热情…… 这些事情之间真的一点联繫都没有吗？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不可抑制的生根发芽，韩教授觉得头越来越疼了。 所以企鹅们到底想做什么啊？ 他蹲在原地，呆呆的凝望着眼前这堆东西好一会儿，然后忽然狠狠抹了把脸，把背包捡回来，东西一件一件的往回塞。 他并不是那种喜欢将怀疑与猜忌埋藏在心里很久的人，正相反，怀疑对于韩缜而言从来只有两种结局： 一是找到一个理由说服自己不再怀疑；二是找怀疑的对象直接把误会解释清楚。 昨天下午他选择了第一种，那么现在，他决定选第二种。 不管怎么说，他不想误会这些可爱的小企鹅。 第13章 你没事吧 决定好一会儿就跟夏沃特问清楚，韩教授的心情明朗了不少，他将背包收拾好之后扔回原先的角落，钻出了岩洞。 海滩那边已经很热闹了。 昨天见过的那几只企鹅并排站在岸边，每一只都全神贯注的勾着头往海里看，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都下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上来？夏沃特会不会遇到危险啊？哎要不你们也下去看看吧，万一他真遇到了危险怎么办？……喂，爱德华？爱德华！你到底在不在听我说话啊？” 乔治像只小八哥一样在爱德华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爱德华听得头都疼了，说：“你就放一万个心吧，那是夏沃特，又不是你，哪那么容易遇到危险。” 他估计真的是被烦透了，语气有些不耐烦，乔治听完一愣，旋即委屈的扁起嘴，吭着脑袋不吱声了。他用脚蹼一下一下的拨拉着脚下的雪块，时不时瞟爱德华一眼，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好不容易耳根清净了，但乔治那哀怨的眼神实在看得人太难受，爱德华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认命的嘆口气，服软说：“行啦你就别操心了，有我和布鲁斯盯着，夏沃特不会有事的。” 说着他朝布鲁斯努努嘴，说：“喏，不信你问他。” 乔治探询的目光立刻投过去，布鲁斯难得很给面子的点点头，说：“嗯，他没事。” 这下乔治总算放心了，笑容重新爬回了他的脸上，他又凑回爱德华身边，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 “哎爱德华，你说夏沃特怎么都没叫韩缜先生一起来呀？这些东西他真的用得上吗？会不会连韩缜先生也不知道怎么点燃？爱德华？爱德华你怎么又不说话了，餵——” 爱德华：“……” 谁能把这个话唠带走，他送他一百条小鱼干！说到做到！ “你们在说我什么？嗯，点燃什么？” 身后突然响起问话声，爱德华一个激灵，眼里顿时光芒大盛—— 太好了！救星来了！ 韩缜走到岸边，还没站稳，只觉得眼前黑影一晃，没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爱德华就绕到了他的身后，卯足了劲把他往前推。 “爱……爱德华，你在干什么？” 韩缜一脸茫然的被推到乔治身边，然后爱德华飞快的缩到了韩缜的另一边，指着乔治大声说：“他说的，你问他！” 韩缜：“……” 为什么他在爱德华的眼里看到了幸灾乐祸？ 还有，夏沃特呢？ “夏沃特下海去帮你找深海螺纹藻去啦。”乔治很热心的帮他解答：“他说你不吃生鱼，要用火烤过以后才吃，所以一大早就去帮你找了。” 韩缜听得有些赧然，自己睡到日上三竿，而小企鹅居然一大早就不辞辛苦的去帮他找海藻…… 夏沃特你怎么总是这么暖啊！ “他下去很久了吗？” 乔治思索了一下，点头说：“嗯，挺久的，不过中间他上来过两次，把找到的海藻丢下来以后就又下去了。” 韩缜顺着乔治指的方向看去，确实看到岸边已经积了一小堆深色螺纹藻。 乔治一脸担忧的说：“可是他这一次下去了好久还没上来，我觉得他可能在下面遇到了什么危险，万一遇上海豹，那恐怕就回不来了……” “闭嘴，乔治！” 爱德华在一旁听得青筋直暴，忍无可忍喝了一声，吓得乔治一哆嗦，立马乖乖闭上嘴，眼巴巴的看着他。 爱德华狠狠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再面对韩缜的时候已经又恢复了笑容，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优雅，说起话来也如同春风拂面。 “你别担心，韩缜，这傢伙胡说八道呢，夏沃特可厉害了，他不可能出事的。” 其实本来韩缜是不怎么担心小企鹅安危的，不过被乔治那么一说，他心里也有点毛毛的，闻言只是心不在焉的点点头，默默蹲在海岸边，跟大家一起凝望蔚蓝色海面。 夏沃特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爱德华看他担心的样子暗嘆口气，随即一记眼刀子甩给乔治。 妈的智障！乌鸦嘴！猪队友！夏沃特要有事都赖你都赖你都赖你！ 乔治被他瞪得委屈的不行，又不敢开口，生怕自己再说错话，嘤嘤嘤的跑到了布鲁斯那边。 跟大面瘫在一起总比跟大炮筒在一起强。
第15页 布鲁斯看了眼比他矮大半个头的小傢伙，没什么表情的问：“爱德华又欺负你了？” 乔治猛点头：嗯嗯！ 他抬起脸，湿漉漉的黑眼珠望着布鲁斯各种求安慰，然而…… 布鲁斯根本没再看他一眼。 乔治：“……” 果然大面瘫跟大炮筒一样讨厌！ =（—︿ —） = “咦，那边有动静！” 另一边，爱德华突然发现海面上浮起了几个气泡，他兴奋的拽了拽韩缜，果然下一刻就看夏沃特从海水中跃出来。 “夏沃特！”韩缜也很激动，他赶忙往后退了退，方便夏沃特上岸。 夏沃特嘴里还叼着一大团黑黑的东西，应该是刚刚找到的深色螺纹藻。他熟练的翻身上岸，先将嘴里的海藻吐出来，跟之前那一堆并在一起，然后扭头问韩缜：“你怎么过来了？” 他记得走之前韩缜还睡得很香啊。 “我来找你。”韩缜匆匆答了句，凑到夏沃特跟前，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担心的问：“你没事吧？” 他脸上的关切绝非作假，夏沃特摇摇头，语气温和的说：“我没事。” 不过韩缜还是不放心，他又拉着夏沃特从上到下从前到后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定真的没有一点伤，这才松了口气。 他可以不要深色螺纹藻不吃鱼，但是夏沃特不能有事。 “你要不要现在试着烧烧看？” “你快回去把身上擦干吧。” 两个人同时开口，说完俱是一愣，然后韩缜不由分说的拉起夏沃特往回走。 “我不试了，晚上吃饭时再试，现在我们先回去把你身上擦干。” 他走在风吹来的那半边替夏沃特挡住寒风，虽然明知道企鹅根本不怕这点冷，但是多年来的人类习惯还是让他忍不住这样做。 万一夏沃特真的觉得冷呢？ 万一不小心受凉了呢？ 韩教授在心里唾弃自己一声，这么多年学的极地知识真是全都餵了狗了！ 夏沃特被韩缜牵着，默默跟在他身边。他看到韩缜侧过身来，伸出一只手护在他前面，替他挡风，心里忽然腾起一股莫名的暖意。 这种被人细心护着的感觉真的很让人眷恋。 他张了张嘴，本想告诉韩缜他不冷，不需要这么紧张，但是话到嘴边却绕了个弯子，良久才变成一声：“……好。” 给小企鹅擦干毛毛是件技术活，但已经做过两次的韩教授显然很是拿手。他熟练的掏出布巾，包裹在夏沃特的头上，快速却温柔的替他吸去海水。 “海底下危险吗？” “……还好。” 夏沃特的声音有点哑，韩缜离他太近了，几乎是紧挨着，说话时呼出的鼻息落在刚刚被擦干的、蓬松的毛毛上，引得夏沃特脖颈间一阵颤慄。 他觉得自己这样子很不对。 很不对。 不过韩缜并没有察觉，直到把夏沃特的脚蹼也擦干，他才停下来喘口气，说：“我看你今天好像带回来不少螺纹藻，是不是够用很长一段时间了？” 没等夏沃特回答他又抢着申明，说：“我每次不会用很多的。” 夏沃特笑了，说：“深色螺纹藻很耐烧，应该够用挺久的，不过就算不够也没关系，你什么时候用完了我再帮你下海找。” 韩缜微笑，点点头，顺从的应下来。 夏沃特的好意他不愿拒绝，不过心里却暗暗打算，那些螺纹藻一定要省着用，不能让夏沃特总去冒险。 擦干毛毛后的夏沃特又变回了萌哒哒的一只大毛球，他顺势坐下来，看韩缜把布巾搭到一边的岩石上晾干，正想说些什么，却冷不防听见韩缜开口说：“夏沃特，我问你个问题行吗？” 他的语气不同于以往的随和，有些严肃，夏沃特愣了愣神，随即坐正了身体，说：“你问。” 于是韩缜缓缓的说：“我今天早上收拾东西的时候……没有找到我的工作证。” 他直视着夏沃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出一丝失望。 “夏沃特，你……是不是骗了我？” 他的语气里有疑问，却并没有责备和猜忌，但夏沃特只觉得脑海里“轰”的一声，理智在一瞬间绷断了。 第14章 摊牌 韩缜在问完那一句之后就没了声音，他静静的看着夏沃特，看他脸上的表情从一瞬间的呆滞变为错愕，再到紧张，然后眼神闪烁的偏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应该……是在找理由吧。 韩教授忽然有些讨厌自己的职业，因为是老师，所以他需要面对无数学生，听他们为逃课找理由，为请假找理由，为考试没通过找理由…… 虽然韩缜不想承认，但他真的对一个人心虚时的表情和动作太清楚了。 可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安静的望着夏沃特，等他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然后自己再点头应一句：“嗯，我知道了。” 是的，虽然他下定决心跟夏沃特挑明，但真到了现在他却不是很在意那个答案了。他甚至在想，只要夏沃特能找出一个理由，再扯淡他都信。 夏沃特这么好，他不想要小企鹅为难。 而对面，夏沃特在听到韩缜的问题之后就失了方寸。 他原本还想再瞒一段时间的，但没想到韩缜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端倪。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头脑飞快的转着，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解释。可当视线遇上韩缜的眼睛时，他却忽然泄了气。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清透得仿佛一面镜子，一下就能看到他的心底，让他那些遮掩的假话根本说不出口。 他想，他没办法再对韩缜说谎了。 想清楚这些，夏沃特反倒冷静了下来。既然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说谎话，那就把实情告诉韩缜。以这一天半的相处来看，韩缜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相反，他很善良，也很热心，只要把企鹅们的难处告诉他，他一定会理解的。 他艰难的开口，可声音却听上去很平静。 “你的工作证，我确实看过，就在你背包前面的口袋里。不过看完之后……我并没有再放回去。” 这跟韩缜之前猜测的差不多，所以他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我把它扔到了海里。” ……啥？ “不只是工作证，你背包里那两个装着屏幕、会发亮的东西我也扔进了海里。” ！！！ 韩教授懵了，夏沃特你要不要扔的那么准，你真的知道那两个是什么东西吗？！ 没等他问出声，夏沃特下一句就是：“如果我猜的没错，那应该就是你用来确定位置和联繫同伴的东西吧。” 韩缜：“……” 他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你知道那是什么你还扔？！ 不可思议的瞪着夏沃特，韩缜咬牙切齿的问：“你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 他原本以为夏沃特是因为从没见过定位仪和通讯器，第一次看到觉得新鲜，所以才把它们悄悄收起来不告诉自己，却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扔海里去了！ 还有工作证，假如扔定位仪和通讯器是因为它们会发光吓到了小企鹅，那工作证呢？那样一张破卡片又为什么要扔海里？ 难道是被上面自己的照片吓到了？ 韩缜越想越头疼。 不过恐怕连韩教授自己都没意识到，虽然他现在非常非常恼火，但他已经在下意识的在为夏沃特找理由了。 “所以说，到底是为什么啊……” 脑子里百转千回，最后画面定格在面前的小企鹅身上，韩缜长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栽了。 他居然没办法对小企鹅发火。 虽然他真的很生气！ 他无奈的靠在身后的岩石上，静静望着夏沃特，等他解释。 还是那句话，无论夏沃特说什么，他都会选择相信。 夏沃特深深望他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声音越发沉闷。 “因为……我想留下你。” 这些年来，南极的气温越升越高，环境也变得越来越糟，雪山崩塌和冰川融化的速度加快，陆地的面积急剧缩小，很多南极生物被迫迁徙，离开了原先的栖息地。 虽然人类暂时控制住了全球变暖的速度，但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未来趋势，少则几十年，多则几百年，南极这片冰雪大陆势必会成为汪洋一片。 科茨地首当其冲。 因为地靠南极圈，再加上独特的苔原地势，科茨地沦陷的速度远比其他几块大陆要快。
第16页 按理说这对企鹅群体的生存并不会有太大影响，因为科茨地并不是各类企鹅的栖息之处，可对于夏沃特他们，这却是致命的打击。 他们因为不同的原因偶然来到科茨地，聚在一起，勉强定居下来，过着一份还算安定的生活，可他们心里却非常清楚，恐怕此生都无法再回故乡了。 “矮雪苔原的地理位置太糟糕，通往毛德皇后地的路之前已经因为雪崩被封上，现在假如想离开只有两条路，要么翻过洛兹山，要么穿过魔鬼海域。可这两个，都太难了……” 作为南极第三大雪山的洛兹山脉，山势陡峭，积雪深厚，除非有直升机，否则想要翻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至于魔鬼海域，就像之前提过的那样，是连人类都无法征服的地域，更不用提企鹅了。 韩缜不由得唏嘘感嘆，纵使上帝在造物时给了企鹅高智慧和语言天赋，但在自然力量的面前，他们仍旧很渺小。 他双臂交叠在胸前，问：“所以你费尽心思留下我，是希望我做什么呢？” 夏沃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希望你能带我们离开这里，离开科茨地。” 他的语气很坚定，仿佛是考虑了千百遍之后的结果，没有任何对家园的眷恋。 “你们希望离开这里？” 这倒是出乎了韩缜的预料，他原本以为企鹅们会捨不得现在安逸的生活。 夏沃特答得毫不犹豫：“是，这是这里所有企鹅都认同的事。” 顿了顿，他又说：“对于把你的两台仪器丢进海里这件事，我很抱歉，因为当时我并不知道你是怎样的人，我很担心你在醒来之后会无视我的话，直接联繫你的同伴离开这里。” “所以，韩缜，对不起，因为我的自私给你带来了困扰，我请求你的原谅。” 夏沃特说着站起身，朝韩缜深深弯下了腰。 他这样郑重的道歉倒弄得韩缜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赶紧坐直身体，说：“你也别这么见外，起来，快起来吧。” 见夏沃特执拗的不肯动，韩缜嘆口气，站起来走到他身前，把他扶起来，压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然后自己再坐回原来的位置，说：“好吧，这个理由我勉强能接受，我可以原谅你，可是工作证呢？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工作证也扔了？” 韩教授真的完全想不明白夏沃特为什么要扔他的工作证，毕竟如果不是因为这张工作证，他恐怕永远也不会把定位仪和通讯器失踪的事情跟小企鹅联繫到一起。 关于这件事夏沃特也有些窘迫，支吾了半天才说：“你的工作证背后写了很多联繫号码，还画了一张地图，我怕你能通过它们联繫别人离开这里，就……一併扔掉了。” 韩缜：“……” 他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该怎么告诉夏沃特，那根本不是什么地图，而是中国南极科考站的logo啊！ 当初为了突出科考站的性质，设计部直接把简化版的南极形状印成了logo，亏他们还沾沾自喜了许久，觉得这是一个很棒的创意，哪晓得居然会被小企鹅误会成地图！ 真正的地图其实在他背包的夹层里啊喂—— 第15章 傻透了 韩缜真是要被小企鹅给气笑了，他用手捂住眼睛，深吸几口气后松开，说：“好吧，我们不说这个了，换个话题，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或者说，你是怎么知道我会穿过魔鬼海域来科茨地的？” 这是一直困扰着韩缜的另一个问题，按理说他和小企鹅的相遇应该只是巧合，不过……这也实在太巧合了！ 然而事实证明，这真的就是个巧合。 “我们之前一直有考虑要请一个人类来帮助我们离开矮雪苔原，正巧乔治说在南极大陆上的人类大部分都是各个国家送来的科学家，所以……” “比尔才会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就问我是不是你请来的大科学家，对吧？” 这下问题总算都能解释清了。 因为科茨地环境的急剧恶化，企鹅们商量着要找一个人类来帮助他们离开这里，而这个人类必需是个非常了解南极的“大科学家”。 夏沃特承载着大家的希望外出寻人，却意外在魔鬼海域附近遇到了昏迷的韩缜。在查看过韩教授的工作证后，夏沃特确定这个人可以帮忙，于是把他包里的定位和联络设备全部扔进海里，断绝了他与组织联繫的任何机会，然后把他带了回来。 “如果我今天没有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坦白？”韩缜抱着双臂，似笑非笑的问夏沃特。 夏沃特难得语塞了一下，垂着眼帘说：“我不知道，我一直没想好该怎么与你开口，本来想能瞒一时是一时，没想到你发现的这么快……” “当然快，我昨天就已经怀疑了。” 韩缜低声嘟囔一句，夏沃特没听清，他以为韩缜在生气，抬起头想要解释，却见刚才还坐在对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走了过来，蹲在他身前，两手一伸，“啪”的拍在他的脸颊上狠狠搓揉了两下。 “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韩缜语气里满满的恨铁不成钢，“你们想要离开科茨地，去别的大陆，对吧？” 夏沃特被他捧着脸，两颊的肉嘟在一起，艰难的点点头。 “那你把我的定位仪和通讯器扔掉干什么啊！” 韩缜松开手，把脑袋抵在小企鹅软绵绵的颈窝上，郁闷的说：“如果我有定位仪，组织就能找到我在哪儿；如果我有通讯器，就能把你们的想法告诉组织，他们就可以派直升机过来接你们。魔鬼海域我不好说，但是有直升机在，越过洛兹山根本就不是问题！” 他说着还嫌不够似的，使劲捏了捏夏沃特的翅尖，说：“夏沃特，你真傻，傻透了……” 夏沃特听呆了。 σ（ °△°）︴ 他当初只顾着阻止韩缜离开，根本没想到事情还能有这样一种便捷的解决办法！ “那……还能再捞上来吗？你的定位仪和通讯器。”夏沃特不死心的问。 韩缜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说：“怎么可能？都丢下去那么久了，就算真能捞上来也早进水不能用了。” 这下夏沃特更自责了，他脸上满是懊恼，沮丧的垂下头—— 是他断送了伙伴们离开科茨地的机会，也是他把韩缜困在这里出不去，这全部都是他的错。 见小企鹅这么难过，韩缜又有些心疼，他扶着地面撑坐起来，在夏沃特颈窝蹭了蹭，宽慰他道：“你也别自责，这事不能全怪你。这样吧，你给我点时间，我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行吗？” 夏沃特抬头看他，只见韩缜脸上又恢复了平常的温和，一双琥珀般透亮的眼睛里盛着满满的笑意。 没想到他竟然……答应的这般容易。 其实韩教授也很无奈，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给自己揽麻烦事，只不过在得知了企鹅们的困难后他怎么都做不到无动于衷罢了。 更何况他也得稍稍为自己打算一下，总不能真的在科茨地耗一辈子吧…… “谢谢你，韩缜。”夏沃特在沉默许久后，郑重的说。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更何况韩缜目前的困境全是拜自己所赐，他竟然还能这样心平气和的接受，甚至毫不犹豫的答应帮忙，夏沃特觉得心里热热的、暖暖的，似乎有很多话想要告诉韩缜，但又不知如何表达，到最后只剩下干巴巴的“谢谢”两个字。 他有点懊恼，觉得自己的汉语果然还是学得太差了。 幸好韩教授不是那种讲究虚礼的人。 “嗨，谢什么。”他随意的摆摆手，整个人放松下来，倚靠在小企鹅软软的肚皮上，打了个哈欠，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说：“你要是真觉得对不住我，其实有件事可以补偿我。” 夏沃特愣了下，说：“你说。” 他确实觉得很对不起韩缜，如果可以，也确实愿意尽力去弥补。 他的表情太严肃，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韩缜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小企鹅这样子太可爱了，看得他心痒痒的，突然很想上去亲一口。 他这样想，自然也就这样做了。 夏沃特原本正认真的等着韩缜说出要求，哪晓得他却突然笑了起来，正当他想问韩缜在笑什么时，他居然笑眯眯的凑过来，在自己脸颊上“啾”的亲了一下。 夏沃特的脸瞬间红了！……虽然被黑色的毛毛挡着根本看不出来。 他的心跳快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头顶要冒烟了，可脸上却分毫不显。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木木的板起脸，不让韩缜看出自己的失态。
第17页 这个人类，真是，真是…… 夏沃特词穷了。 “怎么，害羞啦？” 虽然夏沃特还是平常那张面瘫脸，但韩缜还是一瞬间就发现了他的窘迫。 于是韩教授笑得更开心了，他伸手揽住小企鹅的脖子，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嗯，你以后睡觉的时候都让我抱着，行不行？” 他说的挺认真，不过夏沃特却听得眼角一抽—— 感情他绕了半天就只是为了抱自己睡觉？ 偏生韩教授还觉得夏沃特占了大便宜，又说：“你要是答应，那之前你骗我瞒我，还把我东西丢进海里的事就一笔勾销了。怎么样，挺划算的吧？” 夏沃特：“……” 好像是挺划算的。 他深深看了韩缜一眼，说：“好。” 于是韩缜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韩教授真的是太高兴了，要知道他一直都是个挺怕冷的人，以前在帝都时一到冬天恨不得窝在开着暖气的屋子里一整天不出去。 这次的南极考察他原本也不愿意来，不过碍于工作所需，韩教授被逼无奈，只得怏怏的跟过来。之前在崑崙站的时候虽然也有取暖设备，但跟在家肯定是没法比的，所以从抵达南极以来他基本没睡过一个好觉。 除了昨晚。 真是不可思议，因为抱着夏沃特，韩缜昨晚睡得非常好，几乎是来南极以后睡得最好的一次！ 这也就导致了他今早起来精神非常好，心情也非常好，所以在知道自己昨天被小企鹅“坑”了一把后也没觉得多生气，反而觉得企鹅们过得很不容易，自己要是再责怪他们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所以说，拥有一份良好的睡眠是多么重要。 第16章 小窃贼跳岩企鹅 岩洞里一片温馨，不过岩洞外这会儿却吵翻了天。 “这群该死的跳岩企鹅，该死，该死！” 一向风度翩翩的爱德华似乎发了大火，扑棱着翅膀走来走去，眼角那两丛漂亮的金色羽毛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居然偷光了，嗯？偷光了！那么多的鱼呢！他们吃得完吗！不怕噎死吗！” 爱德华估计是真的气狠了，连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贵族气质都不要了。 比尔委屈的蹲在一边，看爱德华发火，缩了缩脑袋，说：“对不起，爱德华，怪我没看好食物，我错了……” 他就出去帮迈克搬个东西的功夫，仓库里屯的鲜鱼就全部被偷光了，只剩下雪地里几串凌乱的脚印，脚印边上还画了一张鬼脸，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 比尔委屈，迈克也很委屈，两只翅膀下意识的在胸前搓了搓，小声说：“我……我也有错，我不该在比尔当值的时候把他叫过去搬石头，对不起……” 他们俩一个赛一个的委屈，弄得爱德华连火都不好发了。他停下来，一只翅膀叉着腰，另一只拍拍胸口权当顺气，愤愤的说：“我没怪你们，要怪也怪那三只跳岩企鹅！小窃贼！没家教！一点本事都没有，就知道偷东西！” 比起爱德华的气恼，布鲁斯就淡定多了。他把翅膀交叉在胸前，问：“要不要我去抓他们？他们带着那么多鱼走不快，跟着脚印应该能找到。” 爱德华摇摇头，说：“算了吧，那三个小混蛋可精着呢，上次好不容易抓到一只还被他的同伴给救走了。” 他说着说着面容又扭曲了，气急败坏的道：“救走也就罢了，居然还把我们仓库里的鱼给啃了！” 想想爱德华就来火，那只跳岩企鹅跑来偷东西被抓到了，不思悔改，居然还联合着另两只趁他们不注意偷熘到仓库里面把他们攒的每条鱼都啃了一口，这不是明晃晃的打脸么！ 气得爱德华当场就捏碎了一条狮子鱼，血肉横飞。 现在回忆起来，他还想再捏第二条。 “怎么回事，都聚在这儿做什么？” 夏沃特和韩缜在岩洞里说话说了一半，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出来看，哪晓得一出来就碰上爱德华发火的场面。 “夏……夏沃特，刚刚那三只跳岩企鹅又来偷鱼了，我没……没拦住，爱德华现在……很生气。” 比尔估计是被爱德华盛怒的样子吓到了，缩在一边小心翼翼的解释情况，说起话来都有点结巴。 “他们又来了？” 夏沃特愣了下，随即深深皱起了眉头。这三只跳岩企鹅他并不陌生，甚至可以算是他们的老邻居了，不过邻居总是觊觎他们的存粮这件事确实很让人头疼。 “这次偷走了多少鱼？” 他不问这个还好，一问比尔内疚得脸都快皱成一个包子了。 “全部……”比尔扁着嘴泫然欲泣，“他们把所有鱼都偷走了……” 夏沃特：“……” 那可是三天的存粮啊，居然全被偷走了！比尔你擅离职守的有点过分了吧？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夏沃特嘆口气，无奈的挥挥翅膀，说：“算了，偷都偷了，不过晚餐之前你们需要再下海捉些鱼。” 他目光转向比尔，不容抗拒的说：“比尔，今天的晚餐由你解决，有问题吗？” 比尔一听立刻站直身体，把翅尖抵在额角做了个敬礼的动作。 “没问题！” 夏沃特满意的点点头，说：“既然这样就散了吧，布鲁斯，你带着比尔他们再下一次海，我跟韩缜先回去了。” 布鲁斯没有异议，一手一个拎着比尔和迈克就往海边走去。 至于爱德华，夏沃特瞥了一眼，见他正被刚刚赶来的乔治纠缠着喋喋不休，于是摇头笑笑，也懒得管了，直接拉着韩缜往回走。 “那些跳岩企鹅是怎么回事？”一进岩洞，韩缜就迫不及待的问。 好奇心能害死猫，更何况是韩教授这种仿佛对企鹅装了雷达的“大科学家”，所以他这会儿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夏沃特，活像一只正在向主人讨食的猫儿。 夏沃特也不瞒他，说：“大约几个月前，那三只跳岩企鹅漂流到这个岛上定居下来，就住在雪丘的另一边，所以真要说起来他们其实算是我们的邻居。” 二者之间只相隔一座不大的雪丘，确实挺近的，叫邻居也不为过。 “他们为什么不跟你们住在一起？” 韩缜有些疑惑，按理说企鹅是喜欢群居的生物，尤其是跳岩企鹅这种个头小、能力弱的企鹅。韩缜很难想像三只跳岩企鹅如何在人生地不熟科茨地生存下来。 提起这个夏沃特也很无奈，说：“他们似乎不太愿意跟其他种类的企鹅接触。其实在他们一开始来到矮雪苔原的时候，比尔和迈克曾经去拜访过他们，邀请他们搬过来，不过……被拒绝了。” “啊？”韩缜眨眨眼，都被人邀请了还不答应，该是有多傲娇啊。 想起爱德华的敌意，韩缜又问：“那爱德华呢，他跟那三只跳岩企鹅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夏沃特冷笑一声，说：“过节大了，而且不只是爱德华，我们这里所有的企鹅都跟他们有过节。” 韩缜：！！！ 跟所有的企鹅都有过节，那三只跳岩企鹅是得有多讨厌啊…… 夏沃特说：“你知道他们三个平时是怎么解决食物问题的吗？” 韩缜摇摇头，按照理论来说跳岩企鹅的捕食是比较艰难的，因为他们无比迷你的身高和匮乏的体力，导致他们的天敌比其他种类的企鹅要多得多，除非很多跳岩企鹅一起合作，否则很可能鱼还没捕到，自己就先被天敌叼走了。 夏沃特的眼神更冷了些，说：“那三个傢伙从来不自己捕鱼，他们的食物只有一个来源——偷。而偷的对象，自然就是我们。” ⊙△⊙！~ 韩教授听得一脸震惊，原来不只是人类社会有小偷，企鹅社会也有吗？ 关键是自己从来不动手，吃的用的全拿别人的，好像人类社会也没这么嚣张的小偷啊…… “那你们没阻止吗？” “阻止了，怎么没阻止？上次爱德华守株待兔，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结果没过多久就被另外两个救走了。” 夏沃特说着脸沉了下来，“他们不仅救走了同伴，还把我们仓库里的鱼啃的啃，踩的踩，弄得稀巴烂，根本不能吃。” 韩缜：“……！” 这些跳岩企鹅怎么这么凶残？！ 他现在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爱德华会这么讨厌他们了。 不过一向温和善良的韩教授还是小小的替那几只跳岩企鹅辩解了一下，说：“也许他们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呢，毕竟以跳岩企鹅的自身情况想要捕到鱼确实比较困难。”
第18页 夏沃特瞥他一眼，沉默了会儿，说：“也许吧，希望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 说完他就闭口不提这些糟心的跳岩企鹅，帮助布鲁斯他们去为今天的晚餐做准备了。 不过有些事显然不是想不提就能不提的。 第17章 饼干被偷了 “啊啊啊啊！那群可恶的跳岩企鹅！混蛋——” 一大早企鹅部落就吵得鸡飞狗跳。 你以为这声音是爱德华？ 不不，爱德华表示他那么一个温文尔雅的贵族企鹅怎么会有这么抓狂的一面呢~ 众企鹅：→_→你的脸呢！ 爱德华好整以暇的倚靠在岩洞口，吹了个口哨，问：“所以说连你的饼干都被偷了？” 洞里，韩缜气呼呼的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背包被打开，里面东西散落一地，闷闷不乐的说：“对，还有我的小鱼干罐头。” 爱德华：？？？ 小鱼干罐头？听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啊！ 夏沃特坐在韩缜不远处，脸色堪比黑锅，问：“还有丢其他东西吗？” 韩缜说：“还有一张地图。” 夏沃特眉梢一跳，说：“地图？” “嗯。昨天晚上我们讨论怎样离开这里时我不是从包里拿出一张地图给你看的吗？就是科茨地的那一张。” 他指了指自己背包旁边的一块小石头，“喏，我看完以后就放在那边那块石头上，哪晓得居然给他们拿走了！” 昨天在了解到小企鹅们的困境后韩教授真的想帮忙，所以一直熬到深夜看地图、想办法，而夏沃特也一直陪着他，两人一直讨论到凌晨才疲惫的爬进睡袋里休息。哪晓得在那之后他们的岩洞竟然被跳岩企鹅偷袭了！ 于是夏沃特脸更黑了，能在他眼皮底下偷走那么多东西，那三只跳岩企鹅是不想要命了么！ 他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意，问：“那怎么办，没有地图我们是不是就走不成了？” “这个倒也不是。”韩缜知道小企鹅紧张，赶紧安慰他道：“我带了很多地图，其中还有完整版的南极地图，都放在夹层里，那些跳岩企鹅没找到。” 闻言夏沃特表情舒缓了些，还好没误事。 他们俩说得含糊，一旁的爱德华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问：“什么走不成？” 顿了顿，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说：“所以，夏沃特，你已经告诉韩缜了？” 夏沃特点点头。 “那韩缜想出办法了？” “嗯。” 爱德华顿时眼前一亮，快步走进来，一屁股坐在韩缜对面，求知若渴的望着他说：“什么办法什么办法，你快给我说说！” 韩教授被他那热切的目光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的往夏沃特那半边挪了挪，说：“你们想要离开这儿，对吧？” “嗯。” “然后通往南边的路全部被封死了，过不去，对吧？” “对。” 韩缜微微一笑，从背包的夹层里翻出那张科考队专用版南极地图铺在面前，说：“你看，科茨地在这儿。” 他手指点在地图下方那块狭长弯曲的区域上。 “而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在洛兹山的东北面。” 他又用手指在地图上离洛兹山标识不远处的苔原上虚虚的画了一个圈。 然后韩教授笑了，笑得异常灿烂，“既然往南边的路都被堵上了，那我们就往北走吧。科茨地再往北就都是海洋了，不用担心路再被堵上。” 爱德华：“……” 往北走？ 他现在看韩缜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智障。 夏沃特你确定你找的这人靠谱？ 而夏沃特一脸淡定的坐在韩缜身边，似乎对这个大胆的构想完全没有异议。 爱德华无奈的用翅膀扶额，说：“可是韩缜，我们去北边做什么？极地冰原那里根本无法生存啊！” 科茨地的西北方是南极半岛，也就是爱德华口中的极地冰原，那里是南极最靠北的地方，气候比这里好不知道多少倍，但是从来没有企鹅在那里生存过，因为习惯了雪原的他们完全适应不了冰原的环境，强行迁徙过去只会断了自己的生路。 所以爱德华觉得韩缜真的太不靠谱了！ 他眼里的质疑和不信任很明显，但韩缜却一点也不气恼，反而笑眯眯的说：“我知道啊。” 爱德华翻了个白眼，说：“那你还让我们去极地冰原？” 韩缜笑得更欢了，说：“我什么时候让你们去极地冰原了？” 爱德华茫然的眨眨眼，往北走不去极地冰原那去哪里啊？难不成韩缜想让他们在海上漂流？ （￣ ﹌ ￣） 爱德华哆嗦了下，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恶意。 看他这副呆样韩缜忍不住哈哈笑出声，连一旁的夏沃特都有些憋不住笑，说：“好了韩缜，你就别闹他了。” 把人耍够了，韩教授终于收起笑容，说：“我叫你们往北走并不是想让你们去极地冰原，而是更远的地方。” “更远的地方？哪里？”爱德华狐疑的看看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韩缜下一句话就是：“南美。” 爱德华：“……” 夏沃特你找的这个人真的、真的靠谱吗！！！ “你怎么会想让我们去南美……”爱德华使劲揉了揉脑袋，一脸颓唐的说：“我说韩缜，你能别再跟我开玩笑了么，说正经的，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啊？” “这就是办法啊。”韩缜答得一脸理所应当，“南美洲虽然在南极圈以北，但是那里和南极地属同源，地理学上有一种说法，认为南美洲和南极洲曾经是一片大陆，只是由于地壳运动分成了两块，中间隔着海洋，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南美洲最南端也有企鹅存在。” 顿了顿，他又说：“不过毕竟纬度降了那么多，南美洲的气温会比南极高一些，你们起初去可能会有不适，不过相信我，很快你们就能适应了。” 爱德华看韩缜表情认真，终于确定他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他的神情慢慢严肃起来，认真思考着迁徙到南美的可能性。 他以前并不是没有听说过南美，相反，他对那片神秘的土地充满了好奇。只是好奇归好奇，毕竟是两片完全不相连的大陆，他不认为自己有这个本事漂洋过海游过去。 韩缜看出了他的犹豫，徐徐开口说：“南极现在的情况你比我更清楚，按照人类学者的研究计算，南极最多还能再撑三十年，这还得建立在全球气温稳定的基础上。” 他不由得深深嘆口气，说：“可是你知道的，人类社会正在步入发展的巅峰期，虽然现在採取了措施预防全球变暖，但是这只是缓兵之策，毕竟人类不可能允许社会停滞发展甚至倒退，所以我说三十年还有待考量，因为南极大陆很可能连三十年都撑不到。” “夏沃特昨天告诉我，你们想要离开科茨地，朝南走，迁移到毛德皇后地和威尔克斯地这些纬度更高并且有企鹅生存的地区，但是我认为这完全行不通。” “为……为什么？” 韩缜摊开手，说：“虽然在你们眼里也许人类的科技很发达，而我又是个科学家，但要知道在没有任何机械设备辅助的情况下我什么也做不了，没有直升机和破冰船，我根本没办法带你们朝南走啊。” 大科学家也不是万能的，尤其是处于失联状态下的大科学家…… 不过至于为什么会失联……咳，韩缜决定还是不跟爱德华说了，他可不想夏沃特被其他企鹅埋怨。 韩教授表示他就是这样一个护短的人~ （=￣ω￣=）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理由。”生怕说多了夏沃特会自责，韩缜赶紧举起两根指头晃了晃，将话题转到另一个方面。 爱德华疑惑的问：“是什么？” 韩缜解释道：“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那样，南极最多还能撑三十年，所以就算你们迁移到南极高原，也就是南极的正中心，十来年以后也迟早还会面临一次这样的选择的。而真到了那时……”他顿了顿，微微一笑，说：“恐怕南美就没有你们的位置了。” 不要以为只有夏沃特他们才意识到南极未来面临的巨大危机，韩缜相信生活在其他地区的企鹅多多少少也会感受到一点，而真正有智慧、有远见的企鹅肯定也开始做起准备了。 爱德华听的心头一跳，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韩缜说的有道理，比起不停的往南逃，迁移去南美似乎真的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第19页 只是叫他离开这块生他养他的大陆…… 呜，有点捨不得。 头顶的毛毛被揉的乱成一团，爱德华眼里的挣扎很明显，他求救似的看向夏沃特，说：“夏沃特，你怎么想的？你也觉得我们应该去南美吗？” 夏沃特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说：“是，我同意韩缜的想法。” 第18章 人民英雄布鲁斯 爱德华瞪大眼睛看着夏沃特，仿佛在控诉这个薄情的人。 夏沃特对上他饱含谴责的视线，毫不留情的瞪回去，说：“我以为你对这里不会有太多情感，毕竟这不是你的故乡，也没有你的同族，我不认为这里有什么值得你留念的地方。” 他嘆了口气，又说：“在这件事上，我们必须要做出选择，因为这个世界的脚步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下。” 南极消失是世界前进的代价，也是一个必然，早在上个世纪就已经可以隐隐预见。只是那时，无论是人还是企鹅，都没有重视这件事，他们自欺欺人的认为时间还足够，这样严峻的事交给下一代考虑就好。 就这样，一直拖到了今天。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离开这片大陆，可是矮雪苔原的消融走在整个南极的前面，所以生活在这里的我们，也需要比其他企鹅更早的做出决定。” 爱德华沉默了很久，似乎有点被他说动了，缩了缩脑袋，小声嘀咕道：“也对，不过就是一个往南，一个往北，一个还在南极，一个跑去南美，反正迟早都是要搬的，搬哪儿都差不多。” 他沉吟了一会儿，终于狠下心来，一拍大腿，说：“好吧！就这么决定了！我马上就去告诉其他人。” 说完他就跳起来冲出了岩洞。 目送他的背影彻底消失，韩缜啧了一声，说：“我还以为爱德华会很难说服，怎么你才说两句话他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有点不开心，明明自己才是大科学家，为什么口干舌燥的说了那么久还不如夏沃特两句话来的管用呢。 （￣へ￣）# 他微微撅着嘴，一脸“我很不慡想罢工”的样子，看得夏沃特直想笑。 相处的越久越觉得，这个韩教授真的跟那些传统意义上的人类科学家一点也不一样。 他忍着笑抬起翅膀轻轻拍了拍韩缜的肩膀，正准备说什么，却猛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尖叫，顿了几秒后便是各种欢呼声。 怎么了？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心照不宣的站起来，朝外走去。 “布鲁斯你是英雄！大英雄！我要代表上帝给你颁发勇士奖章！” 韩缜一出门就看到乔治蹦蹦跳跳的绕着三个大泥球转圈圈，两眼发光的盯着最中间的那个，那崇拜的小眼神就像小迷妹看到了她家爱豆！ 而被他围着转的警官三兄弟：“……” 不好意思，有点晕。 “中间那个是布鲁斯？”韩缜揉了揉眼睛，震惊的看着三只脏兮兮的企鹅，不确定的问夏沃特。 夏沃特眼角一抽，点了点头。 他们三个也不知去干了什么，一个赛一个的狼狈，比尔和迈克胸前白色的毛毛已经被污泥染黑了，头顶的毛也乱成一团，像是两个鸟窝似的。 而布鲁斯则更夸张，他整张脸都花了，原本柔顺光亮的黑色羽毛如今东一撮西一撮的粘在一块儿，再配上他那张木木的面瘫脸…… 哈哈简直就像个小丑！ 韩缜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的问：“所以你们是去干什么了？怎么弄成这副样子，去乌龙山剿匪了吗？” 被他这样嘲笑，比尔却还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他乐呵呵的跑到韩缜身边，说：“那几只跳岩企鹅又跑来挑衅，布鲁斯生气了，我们就去端了他们的老巢，韩缜你看，我们帮你把你的饼干都抢回来啦！” 原来昨晚韩缜东西被盗之后，那三只跳岩企鹅又绕道去了一趟小仓库，因为里面的鱼都被偷光了，所以没有人守卫，那些跳岩企鹅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把他们吃剩的鱼骨头丢在地上，在门口画了一个比昨天还大的鬼脸。 这无疑是一种打脸行为！面对这样的挑衅连一向淡定的布鲁斯都被激怒了！ 他原本只是想把昨晚没吃完的鱼放进小仓库，哪晓得一进门看到的就是遍地横七竖八的鱼骨头，门口还画着一个大鬼脸，气的他立刻拎着两个小弟翻过雪丘，穿过泥地，直接空袭了那三只跳岩企鹅的老巢！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加菲猫呢！ 可惜那三只企鹅的警惕性还挺高，在被布鲁斯找到他们的老窝之前就已经携带着重要财物紧急撤退了。所以等布鲁斯他们真正抵达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一堆堆的鱼虾和韩缜那几包压缩饼干，其中一包还被拆开了。 鱼？ 带走！ 虾？ 带走！ 压缩饼干？ 全部打包带走！ 比尔表示他们都是有良心的企鹅，可不像那些不要face的小窃贼，他们只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其他东西一点没碰。 虽然……也没剩下什么东西了。 比尔插着腰，洋洋得意的说：“我还在他们岩洞的门口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怎么样，我是不是特别棒？” 他脸上就差写着“求表扬”三个字了，韩缜忍着笑点点头，说：“对，你干的特别好，我们中国人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可不能一再退让。” 韩缜伸出手，想揉揉比尔的小脑袋，不过在看到那一头乱糟糟的毛毛后果断手拐了个弯，掩住嘴装模作样的轻咳了一声，说：“不过这次可要把鱼看好了，他们没了吃的，指不准会回来报复。” 比尔猛点头，小翅膀把胸脯拍的“啪啪”作响，说：“放心吧韩缜！这次我肯定打起十二分精神看管小仓库，绝对不会再让他们得逞了！” 韩缜闻言欣慰极了，真是孺子可教也！想了想，他又问：“对了，那你们有看到我那张地图吗？” 此言一出，原本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企鹅们全部停了下来，齐齐望着韩缜。 “呃，没有吗？” 韩缜下意识的推了推眼镜，难道那群跳岩企鹅逃跑的时候还把他的地图给带走了？ 可是他们要那张纸干嘛啊？他们看得懂么…… “我们没看到什么地图。”这次是布鲁斯回的话，他的表情非常严肃，“洞里除了鱼虾和你的两包饼干以外什么都没有，那个地图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韩缜连忙摆摆手，说：“不，不是很重要，我只是问问而已，你们不用太在意。” 虽然有科茨地地图在手会方便很多，不过凭韩教授的本事，还不至于依赖一张小小的地图，既然那些跳岩企鹅喜欢就送他们好了。 爱德华的办事效率很快，晚餐之前，所有企鹅都已经知道了即将移民南美洲的消息。 对于这件事，大家出现了很大的分歧，帽带企鹅三兄弟都没有异议，认为移民南美是个很好的选择，可是在另两只企鹅那里爱德华或多或少都碰到了钉子。 “这事儿恐怕有点麻烦，你们知道乔治他怕下海，一听我说要游过大西洋吓得脸都白了，我觉得他那里可能行不通。” 爱德华风风火火的跑进夏沃特他们居住的岩洞，一屁股坐下来，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蚊子了。 “至于唐纳德爷爷那边就更麻烦了，我刚从那儿回来，老头可倔了，我跟他说的嘴都干了，可老头死活不同意，他说如果我们一定要走，他就一个人留在这儿，反正他年纪大了，跑不动了，没这个精力跟我们瞎折腾。” 他说的这些夏沃特之前多少也考虑到了，所以听完并没有多惊讶，他沉吟了一会儿，说：“所以乔治其实是同意的，只是他害怕下海。只要我们不让他下海，他就没问题了，对吧？” 可是不下海他怎么游到南美去啊？ 爱德华心里充满了疑问，不过他还是点点头，说：“对，他只要不下海，就没问题。” 夏沃特瞭然的笑笑，不过片刻后脸色又严肃了起来，说：“但是唐纳德爷爷确实是个大问题。” 第19章 烤鱼的诱惑 就跟人类一样，一般上了年纪的人大多不喜欢搬家挪窝，因为较之年轻人，他们往往有更深的恋旧情节。 唐纳德爷爷也是一样，他是这片雪原上最早定居的一只企鹅，他的少年、青年和壮年时光都是在这里度过的，所以理所当然的，他也想在这里安度晚年。 按照他的话说，反正自己年龄大了，也没多少年好活了，与其千里迢迢迁徙到南美洲讨生活，倒不如安安稳稳的呆在矮雪苔原。
第20页 不过虽然他自己是这样打算的，但夏沃特他们总不可能真的把老头一个人留下来，自己去过好日子吧。 “这样，唐纳德爷爷交给我，明天我亲自去跟他谈。” 知道爱德华拿老头实在没办法，夏沃特决定亲自出马。……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能劝得动唐纳德爷爷那个牛脾气。 不过爱德华就等着这句话呢！ 只见他明显松了口气，使劲拍了拍夏沃特的肩膀，大义凛然的说：“你办事，我放心！那老头子就交给你了哈！” 夏沃特：“……” 感觉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跳…… 成功把唐纳德爷爷这个大包袱甩给夏沃特，爱德华心情很好的跟两人道别，哼着小曲去帮大家准备晚餐了，而夏沃特和韩缜在收拾好东西后，也跟着去了海滩。 “你今晚要不要试试深色螺纹藻？”夏沃特从小鱼堆里挑出两条肥美的狮子鱼放在韩缜面前。 “当然！”韩缜答得不假思索，他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小撮夏沃特早上刚捞来的新鲜螺纹藻，又从口袋里掏出钢轮打火机，朝夏沃特眨眨眼，说：“怎么样，你要不要尝尝看熟食？我的烧烤技术很好的！” 他眼里亮晶晶的，像只在炫耀本领的猫儿。夏沃特看他这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忍心打击，点头说：“好吧。” 于是韩教授充分向小企鹅展示了何为人类的美食艺术。 他先用几块大小相同的岩石围成一个圈，把里面的雪压实，又将那撮深色螺纹藻放在岩石中间，稍稍架空一些方便空气流通，然后“啪”的点燃打火机，凑了上去。 螺纹藻没着。 不过韩缜并不着急，他举着打火机在螺纹藻表面匀速绕圈圈，说：“果然这些螺纹藻还是应该先放在阴凉处风干后再拿来烧，不然点起来太慢啦。” 打火机幽蓝色的火苗在螺纹藻上方跳动，空中隐隐瀰漫开一股海水的腥咸味，耳边时不时传来“噼噼啪啪”的响声，不只是夏沃特，剩下几只企鹅也停下了进食的动作，好奇的盯着韩缜。 火这种东西对于企鹅而言果然还是很陌生的。 “为什么你的火是蓝色的？”夏沃特皱眉问。 他记得当初缠在死乌贼身上那团自燃的螺纹藻发出的火焰应该是橘色的，为什么到了韩缜这里却成了蓝色？ 韩缜头也不回，手上动作飞快的解释道：“因为燃料比较特殊，绝大部分的有机物和无机物燃烧以后的火焰都是橘红色，不过我这个打火机里面装的是液态化石燃料，就跟甲烷氢气那些东西差不多，所以出来的火焰就是蓝色。……哦，快看！着了！” 说话间只见那团黑漆漆的螺纹藻里突然窜出几缕零星的小火苗，韩缜双眼一亮，再接再厉，片刻后整团深色螺纹藻终于都被点燃了，发出明亮的橘色火焰。 “你看，海藻是有机物，燃烧时的火焰就成了橘色。” 韩缜收起打火机，仔细观察了一下燃烧的深色螺纹藻，发现它们似乎真的很耐烧，于是微微一笑，掏出军用小刀开始处理起那两条狮子鱼来。 “你们人类真讲究。”不知道什么时候爱德华坐到了韩缜身边，咂嘴道：“吃个鱼还要剔这剔那，啧，太麻烦。” 韩缜白他一眼，说：“我可没你的本事，鱼鳞鱼骨头都能往下咽，人类的喉咙可细着呢。” 因为长期独自居住的缘故，韩教授在厨艺上还是造诣颇深的，他三两下就将鱼鳞刮干净，鱼鳃剔除，将肥美的狮子鱼由头至尾穿进早就准备好的签子里，架上了简易石头烤架。 片刻后，空气中弥散开一股浓郁的烤鱼香。 乔治使劲吸了吸鼻子，喃喃道：“哇，这个味道，好香啊！人类的烹饪技术果真太厉害了……” 比尔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他一扭一扭的挪到韩缜对面，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石架上滋滋冒油的烤鱼，咽口水的“咕噜”声隔好远都能听得到。 韩缜好笑的瞥他一眼，心说这才闻闻味道就已经招架不住了，要是尝了还不得上天？他手法娴熟的把烤鱼在石架上翻来覆去，还不忘用军刀在鱼肚上划出两道平行的缺口，确保里面的鱼肉也能被烤熟。 “太香了，韩缜，我……我能不能吃一口啊？”比尔眼巴巴的望着韩缜，仿佛韩缜一点头他就会扑上去叼住那条香喷喷的狮子鱼。 爱德华在边上给了他一肘子，不满的说：“喂，比尔，好歹有点骨气吧，怎么一条烤鱼就把你给打发了！” 比尔委屈道：“可是，可是真的很香嘛……” 爱德华无比风骚的捋了下眼角那撮亮晶晶的金色羽毛，说：“香又怎么样？那是他们人类才会吃的东西，你是企鹅，企鹅！跟在人类屁股后面瞎凑什么热闹？你看人家夏沃特多淡定，你好好学着点……” “夏沃特，鱼烤好了，你尝尝不？” “好。” 爱德华话语一噎，瞪大眼睛看韩缜把那条颜色金黄、外壳微微发焦的烤鱼递到夏沃特面前，然后夏沃特在众人无比艷羡的目光下，张口咬下去，撕下一片白花花的鱼肉来，嚼一嚼，然后点了点头说：“嗯，外焦里嫩，皮很脆，肉很鲜，你烤的很好吃。” 韩缜：へ（⌒▽⌒へ） 被小企鹅夸奖了好开心！ 爱德华：“……” 韩缜你个混蛋！你还我那个不重口腹之慾的七美德典范夏沃特！ 韩缜可不管爱德华的碎碎念，被心爱的小企鹅夸奖后他心情非常好，笑得眉眼弯弯，两颊的小酒窝愈发深陷，说：“你喜欢的话我多烤几条给你吃，好不好？” 经过烈火烘烤后的食物虽然营养价值有所流失，不过却更卫生健康，不会有寄生虫、孢子这些东西，所以韩缜并不担心小企鹅吃了之后会拉肚子。 如果不是南极条件不允许，他还真的很推荐企鹅们吃熟食哩！ 在韩缜的事情上夏沃特总是很给面子，闻言微微一笑，说：“好，不过你先吃吧，你也饿了。” 别以为他没发现韩缜把烤的第一条鱼给他吃了！ 小企鹅关心自己，韩教授听了心里熨帖不已，忙摆手说：“没事没事，我不饿的。我……” 咦，他突然觉得好像有谁在扯自己的衣服。 韩缜狐疑的低下头，果然发现某只名叫比尔的跟屁虫正可怜兮兮的趴在他腿边。 第20章 我们结婚吧！ “我也想吃，韩缜，我也想吃……” 比尔哀叫着，他明明刚才已经吃了两条鱼了，为什么现在被烤鱼的香气一刺激就飢肠辘辘，觉得自己有三天没吃过饭呢…… 爱德华一个白眼翻过来，嗤了一声，说：“瞧你这怂样，没骨气！” 比尔才不管自己有没有骨气呢，现在只要能让他尝一口烤鱼的味道他做什么都愿意！ 他一下一下扯着韩缜的衣角，眼神那叫一个哀怨，旁边迈克实在看不上去了，拽了拽他胖乎乎的短尾巴，说：“比尔，你要真这么想吃让夏沃特给你尝一口不就好了？” 比尔一想，对啊！可以吃夏沃特的啊！于是他眼巴巴的望向夏沃特，说：“夏沃特，你给我尝一口呗，就一口！行不行？” 夏沃特低头看看手里被啃了一小半的烤狮子鱼，沉默片刻，说：“不行。” 比尔哭叽：“哇！你怎么这样子！你好小气……” 对此夏沃特表示无视，没错他就是小气，韩缜特意给他烤的鱼，他才不要给比尔尝呢，一口都不行。 o（*￣︶￣*）o 比尔那挥舞着翅膀撒泼打滚的模样成功取悦了夏沃特，他在比尔幽怨的目光中慢条斯理的啃着狮子鱼，一条肉丝都不放过，直到最后剩下一根干干净净、完完整整的鱼骨架才罢休。 而那边韩缜已经又烤完两条鱼，六只虾了。 “咦，比尔你怎么还没吃？”乔治叼着韩缜分给他的一只烤虾，惊讶的看着比尔。 比尔茫然的眨眨眼，回过头，这才发现现在除了他，所有人手上都抓着吃的，迈克和乔治叼着虾，布鲁斯和韩缜在啃鱼，最可气的是那个爱德华！刚刚还说企鹅不应该吃人类的东西，这会儿居然自己抱着一只烤虾啃得不亦乐乎！ 似乎察觉到他的怨念，爱德华抬起头，轻蔑的瞥了他一眼，那模样仿佛在说：我随口说说的话你都信？少年，醒醒吧，认真你就输了。 比尔：“……”爱德华你过来，我们绝交！ “嗯比尔你还没吃吗？”韩缜吐出两根鱼刺，看比尔两手空空，嘆口气，从已经灭了火的石架上拿起剩下的三串烤虾，递了一串给比尔，说：“喏，鱼没有了，只剩下虾了，不嫌弃就尝尝吧。”
第21页 比尔感动的泪流满面，果然只有韩缜是好人哇！比起他那些只顾着自己享受美食的伙伴们，韩缜简直是上帝派来的小天使！ 他对着虾头一口咬下去，唔！好吃的要cry了！经过火的烘烤后，虾的肉质变得细嫩而富有弹性，而独属于南极冰虾的鲜味也完全被激发了出来，这是平常根本无法体验到的美味啊！ 比尔一边啃着自己的虾，一边盯着韩缜手中剩下的那两串。 该不会那也是留给我的吧？ 哇韩缜你怎么这么好啊！ 然而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 “夏沃特，你要不要尝尝烤虾？还剩下两串，留一串待会儿叫爱德华给唐纳德爷爷送去，剩下这串你吃吧。虾子比烤鱼味道要鲜，不过壳比较难剥，我帮你吧，嗯？” “好。” 在夏沃特点头后，韩缜欢欢喜喜的凑过去帮他剥起虾壳来，那激动的表情活像是被翻了绿头牌。 比尔：“……” 真是辣眼睛，唐纳德爷爷就算了，夏沃特明明已经吃了一大条烤鱼了，为什么还能再吃一只虾啊！ 不公平！ 然而韩教授表示我烤的虾我爱怎么分就怎么分，比尔委屈的扁扁嘴，算了，他还是乖乖啃自己的虾吧。 “我说，你们俩这相处模式怎么跟人家度蜜月的小情侣似的？”爱德华啃完虾，一边舔着翅尖顶端弄脏的羽毛一边斜眼道：“说真的，要是韩缜是只企鹅，夏沃特你就娶了他算了，这么贤惠的企鹅上哪儿找。” 他说完迈克也跟着打趣道：“对啊对啊，韩缜对夏沃特真好……嗯不过夏沃特对韩缜也很好就是了。” 被他们这么调笑，韩缜也不恼，他单手搂住夏沃特的肩膀，头枕在他颈窝处软软的茸毛上，说：“好啊，要是哪天夏沃特变成人，我就跟他结婚！哈哈哈到时候你们可不许忘了送份子！” 他身子挪了挪，找到最舒服的姿势窝在夏沃特身上，仰头说：“怎么样，夏沃特，要不要跟我结婚啊？” 明明是开玩笑的话，可听在夏沃特的耳里却无异于惊雷，他呼吸顿了顿，很快冷静下来，低头盯着韩缜的眼睛，想要从中确认些什么。 而韩缜大大方方的回望他，嘴角微微勾起，脸上晕着点点笑意，藏在眼镜背后的琥珀色瞳仁清澈见底，没有任何躲闪。 他并不是在拿我寻开心。 夏沃特这样想。 事实上韩缜是真的觉得假如夏沃特是个人，跟他谈恋爱应该是件挺不错的事。夏沃特沉稳、聪慧、善良、有责任心，这样优秀的男人简直万里挑一好吗！ 在这个同性结婚已经正常合法化的时代，韩教授真心觉得和夏沃特这样的人结婚也挺好。 当然，前提得是人。 毕竟你总不能要他对着一只企鹅生出什么人兽y的奇怪念头来吧…… 所以韩教授刚刚的话确确实实只是在开玩笑罢了。 但是夏沃特却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答道：“好，我们结婚。” 韩缜：=（￣▽￣*）b 他家小企鹅就是好，总是这么给他面子！ 谁知夏沃特接下来又说：“你不是企鹅，但我们也可以结婚。” 结婚是人类独有的，用来宣告自己对配偶所有权的方式，虽然在企鹅社会里并不时兴这个，但是如果韩缜喜欢，夏沃特也不介意满足他。 夏沃特喜欢韩缜。 他希望韩缜能成为他的爱人。 这是在听了韩缜的问题后，夏沃特忽然想明白的事情。 这种感情来的莫名其妙，但又好像并不是无迹可寻。夏沃特以前从未考虑过配偶的事，他也从不认为自己会喜欢上什么人，不过爱情这种事是刻在本能里、无师自通的，只要动了心，那么后面所有事情都会水到渠成。 而现在，夏沃特对韩缜动了心。 虽然他是只企鹅，而韩缜是个人类，他们不属于同一物种，但这并不是没办法解决，不是吗？ 韩缜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夏沃特觉得，这世界上应该没有谁比韩缜更适合自己了，无论人类还是企鹅。 可惜现在的韩缜并没听出来夏沃特语气中的认真。 就这样，韩教授在不知不觉中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而且未来貌似还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来填这个坑。 第21章 唐纳德爷爷 等到大家都吃饱喝足（比尔：我没饱！摔桌！）后，企鹅们懒懒散散的坐成一圈，围绕即将到来的南美洲移民计划讨论不休。 爱德华撑着下巴，说：“说实话我还真挺期待以后的生活，南美那里的环境应该比南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吧。” 迈克也无限憧憬的说：“听说南美不缺鱼，等到了那里我们就再也不用在寒季为食物问题而苦恼了。” 一旁的布鲁斯点点头，虽然没说话，不过骤然放松下来的眉眼表示他在内心里其实也对未来的生活是有所期待的。 唯一与大家格格不入的就是乔治了，他面色惨白，神情凝重的靠到爱德华身边，小声说：“你们……你们真的决定要迁徙去南美啊？” 爱德华理所当然的说：“是啊，韩缜都替我们安排好了，你不去？”没等乔治回答他就无所谓的说：“你不去就一个人留在这里吧，反正还有唐纳德爷爷给你做伴。” 他成心刺激乔治，果然看乔治的脸又白了几分。 想想爱德华就窝火，做企鹅做到连海都不敢下的份上也真是够窝囊的！ 幸好夏沃特适时的出来打圆场，说：“乔治你不用担心，如果你实在不想下海，可以和韩缜一起乘坐皮艇。” 是的，除了睡袋，夏沃特的岩洞里还藏着一个美国科考队专用皮艇，只是当初怕韩缜知道了会偷偷划着名它离开，所以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他。 韩缜：靠小皮艇跑路？你把我想的也太能干了吧…… 闻言乔治眼睛一亮，说：“皮艇？我也可以坐皮艇吗？” 他知道夏沃特的私藏里有一艘皮艇，不过他以为那是韩缜这个人类才可以享受的交通工具。 乔治忍不住想，如果有皮艇在，那他就不用下海了，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海豹叼走了！ 乔治顿时对自己有了信心！他目光灼灼的望向韩缜，颤着嗓音说：“韩缜先生，我……我可以和你一起坐皮艇吗？” 韩缜故意吊他胃口，拖长音调“唔——”了一声，在看到乔治瞬间紧张的表情后露出一个促狭的偷笑，说：“当然可以，不过你得跟我交换着划，一个人划太累了。” “这个当然没问题！”乔治点头如捣蒜，飞快的答应下来，生怕韩缜反悔似的，说：“就算全部让我来划都没关系的！” 比起下海来，划皮艇这种小事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就这样，韩缜找到了能跟他一起分担划船的小伙伴，他很满意。 而乔治则更满意—— 太好了，我可以跟大家一起去南美了！我不用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里了！ 乔治的问题解决，剩下的就只有唐纳德爷爷的问题了。 被韩教授抱着饱饱的睡了一觉之后，夏沃特在次日清晨打起十二分精神去攻克唐纳德爷爷这个大难关。韩缜原本也想跟着去，不过夏沃特生怕老爷子看到人类会更加反感，所以让他安心在岩洞里等着就好。 韩缜很担心小企鹅会应付不来，本来已经做好了午饭一个人解决的准备，哪晓得时针才刚刚走过半小时，夏沃特就回来了。 “……失败了？” 韩缜有点失望，他可不认为半小时的时间够夏沃特说服一个倔老头。 然而…… “不是，成功了。” 夏沃特说话时表情怪怪的，活像吞了只苍蝇。 “成……成功了？”韩缜瞪圆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 “怎么成功的？他这么快就答应了啊？” 可是昨天爱德华提起唐纳德爷爷时明明气的咬牙切齿啊，怎么夏沃特刚去就成功了呢？ 夏沃特表情复杂的看了眼韩缜，说：“似乎是你的烤虾起了作用。” 韩缜一脸呆滞：……烤虾？ 事情其实很简单，昨晚韩缜在餐后特地叫爱德华把剩下的那串烤虾给唐纳德爷爷带去，而老爷子毫无疑问被鲜美多汁的烤虾给征服了，于是在仔细思索了一个晚上后，今早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告诉夏沃特： “我同意跟你们去南美了。” “但是你要让那个韩教授每天给我做烤虾吃。” 就这样，最大的麻烦被一只烤虾轻而易举的解决了，而夏沃特很快就被唐纳德爷爷赶了回来，因为老头太困了，要补觉。
第22页 韩缜：“……” 好骄傲啊！我的烤虾仿佛征服了全世界！ o（*≧▽≦）ツ “唐纳德爷爷年纪大了，可能游不动，我想让他跟你们一起坐皮艇，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韩缜非常仗义的说：“他好好休息，划船的事交给我和乔治就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活动了下四肢，在科茨地生活的这些日子太安逸了，每天睡了吃，吃了睡，闲暇时也就晒晒太阳、和夏沃特聊聊天打发时间，完全没有锻鍊过。 他好像都胖了。 作为中国南极科考队的一员，韩教授很羞愧的觉得自己好像给组织抹黑了…… “走吧，夏沃特，带我去看看那艘皮艇。” 韩缜站起身来，跟夏沃特一起往岩洞后方走去。虽然按照夏沃特所说，这艘皮划艇被保存的不错，但毕竟是放了这么多年的东西，马上又要下水使用，保险起见还是仔细检查一下比较好。 对于韩缜的坚持，夏沃特自然不会有异议。 深棕色的皮艇体积不小，承载一人两企鹅绰绰有余，橡皮艇的左后方印着巨大的“ameri expedition team”字样，皮艇表面没有明显的划痕，不过按一按似乎有些漏气。 “这个交给布鲁斯。” 因为没有专门的打气装备，橡皮艇只能靠人工……哦不，企鹅工来充气，而拥有尖尖的长喙和充足体力的帽带企鹅自然是完成这项任务的不二人选。 “我昨晚就吃了一只烤虾，一只！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体力活！”比尔黑着脸表达自己的不满。 迈克把喙凑到充气口比划了两下，又退开来，偏头对比尔说：“我也就吃了一只啊，不过比尔你如果以后还想吃韩缜烤的虾，现在就最好不要抱怨，好好干。” 比尔：“……”好吧，为了下一次的烤虾，我忍！ 帽带企鹅们加紧赶工，夏沃特他们在岩洞里也并没有闲着。 韩缜把南极总地图铺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指着那条被他用不同颜色的彩笔勾画了无数遍的路线，说：“我大概估算了一下，假如你们完全靠游泳过去，大约需要三个月时间，这中间会途经阿特莱斯、穆森、利纳能三个大型群岛，当然还会经过无数小岛，可以为我们提供休息的地方。” 他笔尖一滑，指着阿特莱斯群岛和穆森群岛，说：“这两个群岛离美国科考队的驻扎地比较近，每隔三星期就会有船只到附近巡逻，如果我们幸运的话或许能遇到。” 中国科考队和美国科考队的关系向来不错，不然德古拉作为美国科考队的王牌也不会被送来中国队交流了。所以假如能遇到美国科考队的巡逻船只，韩缜就可以拜託他们帮忙把企鹅们送去南美了。 当然，碰不上也没太大关系，毕竟对于企鹅而言，三个月的海上旅途虽然长，但是中途断断续续的能在陆地岛屿上休整，应该也不是不能完成的事。 “我这两天再去多采一点深色螺纹藻，这样在路上你也可以烤鱼吃。”夏沃特很体贴的为韩缜打算道。 瞧，我的小企鹅就是这么暖！ 韩缜毫不吝啬的给了夏沃特一个大大的笑脸，收起地图，说：“趁现在南极还是暖季我们得赶紧出发，等后面寒季再走就艰难了。这样吧，离开的时间定在四天后，你看行吗？” 夏沃特沉吟了下，四天时间够大家整理好东西顺便休整休整了，于是他点头说：“行，我今天就去通知他们。” 他们计划的很好，然而四天后却并没能成功出发，因为……夏沃特出事了。 第22章 出事 韩缜这天早上起来后右眼皮就直跳，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朝四下望了望，并没有见到夏沃特的影子，猜想他应该是去捞鱼或是串门了，于是揉揉眼睛强打起精神，自言自语道：“明天就要出发了，唔，得快点把东西收拾好。” 韩教授要带的东西是最多的，他把压缩饼干、小鱼罐头这些零碎的东西一股脑都塞进背囊里，而最重要的指南针和地图则放在内部的夹层里，然后把睡袋摺叠好，跟那些风干后没用完的深色螺纹藻堆在一起，准备明天一早直接搬上橡皮艇。 都收拾好啦！ 韩缜掸掸手，现在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然而…… 东风还没到，他先等来了一个噩耗。 “什么？你说夏沃特出事了？！” 当乔治哭哭啼啼的跑来告诉韩缜这个坏消息时，韩缜惊得手中的水杯直接掉落在地上，只觉得脑袋里“轰”的炸开，眼前一黑。 乔治点头，一边哭一边磕磕绊绊的说：“夏沃特早上下海去摘螺纹藻，爱德华在岸边看着，可是……可是他好久没上来，爱德华叫布鲁斯去找他……后来，后来布鲁斯把夏沃特背回来了，可是……血，海里全是血！” 乔治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起话来直打嗝，“我看到海水都被染红了，夏沃特昏了过去，唐纳德爷爷也被叫去了，我就赶紧来找你……韩缜，你快去看看夏沃特吧！” 韩缜怔怔的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夏沃特怎么会出事？ 你怎么能出事！ 他原本整个人都快瘫下来了，现在听乔治这么一说，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劲，猛的从地上爬起来，拉开背包拿出医药箱，跌跌撞撞的就往海岸边跑。 快点！我得快点！ 一直以来夏沃特表现出的都是沉稳冷静、隐忍强大的一面，强大到韩缜差点忘了，夏沃特即使再厉害也仅仅是一只企鹅而已，他不是神，也并不万能，他也会遇到危险，也会受伤。 海岸边，所有的企鹅都聚集在一起，就连之前从未谋面的唐纳德爷爷也在。 韩缜匆匆瞥了一眼，那是一只年迈的阿德利企鹅，嵴背上黑色的羽毛没有其他企鹅那么光亮柔顺，有点毛躁，还有点稀少。他有一双白色的眼圈，让他的眼睛看上去凌厉而有神。 不过韩缜没工夫跟他寒暄，他现在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夏沃特怎么样了。他拨开黑压压的企鹅群，直接冲进去，果然看见夏沃特倚靠在岩石上，看到他来，愣了愣，眼睛明显亮了一下，然而很快整张脸都挂了下来。 不是叫他们不要跟韩缜说的吗？ 是谁这么多嘴！ “韩缜，你……” “夏沃特你受伤了？伤着哪里了？快给我看看！” 没容夏沃特开口，韩缜冲过来不由分说的凑到夏沃特跟前，想碰他但又怕他疼，手伸在那里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 最后反而是夏沃特抬起翅膀轻轻拍了拍韩缜的手，低声说：“我没事了，你别担心。” 见韩缜不信，夏沃特嘆口气，稍稍挪动身体正对着韩缜，露出隐藏茸毛下的脚蹼。只见他右边脚蹼被划破了一个大口子，正在汨汨的流着血。 “我在海底摘螺纹藻的时候停留时间太久，不小心被海糙勾住脚蹼，蹭到海礁上划破了，布鲁斯来的时候我刚解开。……虽然看着血多，但现在真的已经没事了。” 顿了顿，他又重复了一次：“韩缜，你别担心。” 但韩缜怎么可能不担心？ 伤口还在不住的流血，韩缜抿了抿嘴，心说夏沃特你就骗我吧，流这么多血还没事？没事个鬼哟！ 他把医药箱放到地上，从里面扯出纱布和止血药，冷着脸一边麻利的帮夏沃特包扎一边说：“这种药的成分对企鹅应该也有效，可能会有点疼，你别动，过一会儿就好了。” 药粉撒上伤口带来一阵阵刺痛的感觉，夏沃特的脚蹼下意识缩了缩，不过他并没有阻止韩缜。 韩缜是为他好，他知道的。 “还有别的伤吗？” 处理完脚蹼，韩缜并没有就此放过夏沃特。 夏沃特吞了吞口水，“……没有了。” 韩缜冷冷的斜他一眼，分明就是不相信。他执拗的拉过小企鹅，把他从前到后翻了一遍，扒开毛毛仔细检查一番后，果然又揪出几条细长的伤痕来。 这应该都是被海底礁石划伤的。 韩缜心疼的不行，但是脸色却更冷了。 这个夏沃特，明明受伤还想瞒他，真是该打！ 因为这些伤痕都藏在厚实的毛毛里，不深，也没流太多血，所以韩缜没用纱布包裹，而是简单的做了消毒处理，然后用雪水将药粉化开、调匀，直到药粉变成稠稠的浆糊状，再涂抹在夏沃特的伤口上。 “晚上我再给你敷一次。” “……好。” “明天不出发，你养伤，我们后天再出发。”
第23页 “……” 夏沃特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大家的行程，皱眉道：“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韩缜狠狠瞪了眼夏沃特，直接打断他的话，难得强势的说：“你给我好好养伤！还有，后天就算走你也不许下水，跟我们坐皮艇。” 他说完“啪”的合上医药箱，抱在怀里，眯着眼睛环视一圈，像当年期末监考时抓学生作弊一样，粗声粗气的问：“你们有意见吗？” 企鹅们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开玩笑！他们哪敢有意见呀？出门靠导游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万一惹这位大爷不高兴了，人家撂挑子不干了，他们上哪儿再找个有文化有能力还有良心的导游带他们移民南美啊！ 看到他们这么乖巧韩教授表示很满意，他唇角勾起一丝笑，慢悠悠的站起来，抱着医药箱往回走，连个眼神都没留给夏沃特。 既然伤口处理完了，就把他晾在这儿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吧！好叫他知道，受伤这种事究竟是不是可以隐瞒不报的！ “你们说，韩缜是不是生气了？”比尔眨眨眼，向来粗神经的他难得感觉准一回。 爱德华挑起半边眉毛，说：“没错。” 比尔嚷嚷：“可是为什么呀？” 爱德华哼了声，说：“为什么？这个你就得问夏沃特了。” 他扭脸朝夏沃特抛了个媚眼，说：“怎么样夏沃特，还不快追过去挽救你那岌岌可危的爱情？” 夏沃特：“……”他头已经够疼了，爱德华你就别再来添乱了好吗！ 夏沃特是真的很头疼—— 他完全不知道韩缜在闹什么脾气！ 苦恼的揉揉额头，夏沃特嘆口气，朝比尔伸出手，说：“扶我过去。” 未来的爱人闹脾气，他总得尽快解决才好。 不过对于那个制造他和韩缜之间嫌隙的傢伙…… 夏沃特冷冷瞥了眼躲在爱德华身后的乔治。 乔治：嘤！救命！夏沃特这眼神好可怕！ 其实乔治也委屈，他在跑去通知韩缜的时候根本就没了解清楚情况，只是看到布鲁斯背着夏沃特浮出海面时血染红了海水，下意识觉得事态很严重罢了。 哪晓得……只是伤了脚而已…… “好了夏沃特，你不是要去看韩缜吗？” 低沉冷漠的声音响起，率先站出来替乔治解围的竟然是布鲁斯！ “布鲁斯……” 乔治小心翼翼的叫了声，他这会儿红着眼眶扁着嘴，连一向最引以为傲的木头眼镜都戴歪了，看上去可怜的不行。 而布鲁斯冰块一样的脸上难得有了丝暖意，他朝乔治微微颔首，示意他不用紧张。 夏沃特：“……” 怎么弄得他像逼迫白雪公主啃毒苹果的坏巫婆似的…… 第23章 第一次变身 夏沃特钻进岩洞的时候，韩缜正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地图。 “好了，我到了，谢谢你比尔。” 夏沃特从比尔的搀扶中脱离出来，转身扶着岩壁，靠一只脚蹼艰难的站立，一点一点朝韩缜挪去。 “我扶你过去吧？”比尔好人做到底。 谁知夏沃特却摇头说：“不用，我自己可以。” 虽然听起来有点奇怪，但是夏沃特私心里并不希望比尔介入他和韩缜之间。 好意被拒绝，比尔也没觉得有什么，抓抓头，说：“哦，好吧，那你自己当心啊。”然后他就没心没肺的找小伙伴们玩去了。 岩洞里，韩缜稳如泰山的坐着，他虽然眼睛没看夏沃特，但却一直关注着他们这里的动静，余光瞥见比尔居然真的丢下夏沃特自己跑了，韩教授嘆口气，认命的起身走过去…… 夏沃特倚在岩壁上，喘息有些急促，刚刚受过伤的脚蹼哪怕轻轻动一动都很疼，不过他眉头也不皱一下，用左脚支撑着地，一点一点往里慢慢挪。 谁知挪到一半，他的腰忽然被抱住了。 韩缜的嘆气声就在耳边，“伤成这样子还动，你不疼吗？” 夏沃特眼里有了丝笑意，没有回头，他感觉韩缜绕到右边，小心翼翼的扶住他，一手拉着他的翅膀，一手撑住他的身体，将他整个人揽在怀里一点一点往里走，最后坐在软软的睡袋上。 “呼……” 确认伤口没有崩开，韩缜松口气，他抹了把额上并不存在的冷汗，盘腿坐在夏沃特对面。 夏沃特探过身去，用翅尖轻轻覆上韩缜的手，低声说：“别生气，韩缜。” 韩缜没什么表情，掀起眼皮看看他，又垂了下去。 其实韩教授自己都觉得有点矫情，人家夏沃特大清早不辞辛苦的跑去给他采深色螺纹藻，还受伤了，他一句安慰感谢没有也就罢了，居然还冲小企鹅摆脸色…… 这样一想，愧疚就占了上风。韩缜的表情逐渐和缓下来，踌躇了一会儿，反手握住夏沃特的翅尖。 暖暖的、毛茸茸的，让人握住就不想松开。 “我没有生气，”韩缜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不过仔细听来却夹杂着一丝失落，“我只是觉得，受伤这种事你没必要瞒着我而已。” 这会让我觉得被你排斥在外。 韩缜希望小企鹅能打心底里把他当作一个同伴，真正的同伴，那种可以共患难、无话不谈的亲密同伴，而不是只能躲在夏沃特身后寻求保护的累赘。 毕竟韩教授除了捉鱼和潜水不太擅长，在其它方面还是颇有些本事的，不至于那么没用。 “总之，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要尽快告诉我，知道了？……当然我希望这种事最好永远都别发生了。” 小企鹅第一次受伤韩缜就给乔治吓掉了半条命，要是再多来几次…… 呃，韩教授觉得有点心塞塞。 （￣^￣）ゞ 他虽然语气强硬，但是话里话外透露出的关心与温柔却是不容忽视的。夏沃特含笑望着韩缜，郑重的点头。 韩缜这样重视他，他很开心。 矛盾解除，一人一企鹅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甜蜜日常。因为出发时间被韩缜推延了一天，所以到了晚上韩缜不得不又费功夫把睡袋铺开，抱着暖融融的小企鹅躺进去。 “这样躺会硌着脚吗，夏沃特？我今晚离你远一点吧，不然碰着伤口就不好了。” 因为担心夏沃特脚蹼上的伤，韩缜刻意离他远了些，没像往常那样手脚并用的缠住夏沃特。 “不会。”夏沃特往韩缜那半边蹭了蹭，与他紧紧挨在一起，“你靠过来些，没事的。” 这个人最怕冷了，晚上如果不抱着自己肯定睡不着。 韩缜虽然嘴上说着要离小企鹅远一些，但身体可就诚实多了，夏沃特一靠近就下意识的靠了过去。 唔，果然把手脚插进小企鹅的毛毛里最暖和了！ 韩缜熟门熟路的把脸埋在夏沃特颈窝里，声音闷闷的问：“说真的，夏沃特，后天你们就要离开这里了，会不会捨不得？”不等夏沃特说话他就自问自答：“肯定会的吧，毕竟是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现在说走就走，以后也不回来了，换了我我也捨不得。” 他语气听上去郁郁不乐，倒像是被迫离开故乡的人是他一样。夏沃特原本还生出了几分感慨，不过现在看到韩缜这副比他还郁闷的模样，生生又憋了回去。 他笑了笑，说：“其实还好，比起我来，唐纳德爷爷应该会更捨不得才对，毕竟这里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流浪企鹅基地。” 作为第一只流亡到科茨地的企鹅，唐纳德爷爷最初的生活可谓艰难无比，食物、水源、居住地，一切东西都需要亲力亲为，没有任何人可以求助，所以他在这片土地上投入的感情远比其他任何一只企鹅要来得多。 说到这里韩缜来了精神，他从夏沃特厚实的毛毛里抬出脸，问：“说起来你一直没跟我细说过，你当初到底是怎么来的？” 他掰着指头一一细数：“布鲁斯他们三个的黑历史、乔治的黑历史你都跟我说过了，爱德华不提，你呢，你又为什么会从毛德皇后地来到科茨地？” 夏沃特脸色变了变，似乎不愿细说，但架不住韩缜求知若渴的目光，沉默许久后长长嘆了口气，翻身侧对着韩缜，说：“当时我和……我以前的同伴，一起下海捕鱼，后来在深海里跟他们走散了，被海流冲到洛兹山附近，正巧遇到唐纳德爷爷。” 韩缜听得挑了挑眉，拖长音调“哦”了一声，说：“所以其实你和乔治差不多，都是跟原先的同伴走散后被捡回来的？”
第24页 “嗯，差不多。” “你当时一定很小吧？换毛没？” “……没。” 夏沃特有点无奈，怎么韩缜像在查户口似的。 韩缜偷偷想像了下夏沃特小时候的模样，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只小小的、灰色的、毛茸茸的帝企鹅宝宝，它有着圆圆的黑眼珠和嫩黄色的小尖嘴…… 韩教授忍不住笑眯了眼。 悄悄告诉你，在众多企鹅中韩教授最喜欢帝企鹅，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们幼年时太可爱！ 所以帝都大学的学生们考试时最喜欢做关于帝企鹅的题，谁让他们导师每天都在耳边念叨不休呢…… 抱着暖暖的夏沃特，困意总是来得格外快，韩缜说着说着眼皮就慢慢合上了，等到夏沃特反过来想问他想不想家的时候，韩缜已经趴在他身上打起小呼噜了。 夏沃特低头看，摘下眼镜后的韩缜看上去少了丝书卷气，也年轻不少，真真像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一样。他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出一片淡青色的阴影，睡颜恬静而美好。 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夏沃特心下一动，慢慢将头凑过去，他的周身忽然有淡蓝色的萤光环绕，像是水波散开的涟漪，光芒中帝企鹅臃肿的身体逐渐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一具透明的人类躯体。 “他”有着一头漂亮的淡蓝色长发，浑身赤裸，修长而白皙的四肢犹如希腊神殿里最完美的雕像，每一分、每一寸都被雕琢得恰到好处。 他骤然睁开眼，露出一双冰蓝的眸子，乍看时如同澄澈的天空，可细看却又觉得更像幽蓝色深海。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试着握了握拳，又缓缓松开。 很可惜，第一次变化他的身躯还无法凝成实体，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触碰怀里的人。 白玉般的手指试探着触上怀中人的额头，然后缓缓往下滑，滑过眉眼、鼻樑，最后停留在唇瓣上不再移动。 “呵。” 他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浅笑，收回手指，转而轻轻点在自己的唇上，狭长的眼眸里顷刻温情如水。 耀眼的光芒过后岩洞里重新恢复黑暗，韩缜在睡梦中皱起眉，无意识的舔了舔嘴唇，然后收紧手臂将怀中的大暖炉抱抱紧，再次陷入深睡。 第24章 跳岩企鹅来袭 一天的时间很仓促，并不足以让夏沃特脚蹼上的伤口癒合，不过韩缜检查了下恢复得还不错，所以没有再拖延，果断下达了迁徙的指令。 清晨，寒风凌冽，但是阳光明艷。 这是科茨地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七只企鹅一个人齐刷刷的站在海岸边，向居住了多年的矮雪苔原挥手告别，准备前往远方。 韩缜把大背囊和卷好的睡袋丢上皮艇，试了下吃水度，确定这艘皮艇非常结实，气也充的很足，给警官三兄弟点了一个大大的贊。 “比尔出品，质量当然有保障！”比尔很不要脸的把功劳都揽到自己身上。 迈克投去一个鄙视的目光，正想好好讽刺他一下，却忽然瞥见远处有三个黑点正在飞速靠近。 “咦，那是什么啊？” 比尔也看到了，他将翅膀遮在眼睛上方做出一个眺望远方的造型，说：“三个黑球，好像是……等等！是、是跳岩企鹅！” 比尔傻了。 这不就是前阵子布鲁斯带他们去狠狠打了脸的那三只跳岩企鹅吗！ 他们怎么来了？ 来报复的？ 韩缜正扶着夏沃特打算上皮艇，乍然看到三只跳岩企鹅也吓了一跳，差点把夏沃特摔着。 “抱……抱歉！” 韩缜赶紧扶稳夏沃特，歉意的笑笑。 夏沃特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转眼望向那三只飞奔而来的跳岩企鹅。 选在他们即将启航的时候过来，着实有些蹊跷。 跳岩企鹅们似乎从很远的地方赶来，个个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即便这样，在面对夏沃特他们时还是高傲的扬起了头颅。 为首的那只跳岩企鹅头顶翘着一撮高高的白毛，很好辨认，现在他叉着腰环视一圈，最后目光停在韩缜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像是领导审查一样的问：“你就是那个带了饼干和地图的人类？” 韩缜愣了下，点头说：“嗯，是我。” 翘白毛往前走了一步，又问：“你要带他们离开矮雪苔原，去南美洲？” 韩缜说：“对。……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翘白毛不屑的挥挥手，说：“这个不重要，不过人类，你现在听好了，我们也要加入你们的队伍。” 韩缜：“？？？” 什么情况，这些跳岩企鹅也想移民？ 看韩缜发愣，翘白毛皱皱眉，从身后掏出一张揉的皱巴巴的纸，在韩缜眼前晃了晃，趾高气昂的说：“你的地图在我这里，没有地图你们就不能离开对吧？现在我可以把它还给你，但是条件是你要带我们一起走。” 韩缜：“……” 他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这三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跳岩企鹅，真不知道他们的优越感从何而来。 在韩教授的印象中，跳岩企鹅应该是很可爱的，他们个子小小，长相呆萌，走起路来摇摇摆摆，像个精緻的小玩偶。 但是这三只拽到炸天的跳岩企鹅显然跟可爱一点都不沾边。 居然威胁他！难道这傢伙以为没了这张皱巴巴的破地图他就找不到南美了？ 真是…… 天真！ 无知！ 肤浅！ 韩教授龇了龇牙，正打算好好教教这些跳岩企鹅什么叫有求于人的态度，哪晓得却被比尔抢先了。 比尔像个小炮仗一样冲到翘白毛跟前，气呼呼的指着他说：“我告诉你我们是不会带你们走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翘白毛不屑的翻个白眼，说：“我并不是在徵求你的意见，帽带企鹅，请你不要自作多情的跳出来。” 比尔：“你……” 比尔是真的要气炸了，这些帽带企鹅平常抢他们的鱼虾也就算了，现在还来趁火打劫蹭他们的船，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比尔说不过他，狠狠跺了跺脚，退到一边，换爱德华来。 “我说跳岩企鹅，你们是不是也太自信了？”爱德华翅膀随意的交叉在胸前，凭藉身高的优势俯视这群跳岩企鹅，不急不缓的说：“你真以为一张地图就能要挟到韩缜？啧，那你对他也太没信心了吧。” 别看爱德华平日里对这三只跳岩企鹅恨得咬牙切齿，不过真到这时他却表现得比谁都冷静。 ——他要在气场上完胜这群小矮子！ 翘白毛跟爱德华是老打交道的，闻言眉头一挑，立刻道：“我看是你对他太有信心了吧！没有地图，我可不信这个人类能带你们离开矮雪苔原。” 爱德华冷哼一声，这群跳岩企鹅算盘打得真好，如果韩缜手上没有其他地图可就真着他们的道了！ 他也懒得再跟翘白毛争辩，高冷的转过身，招呼其他企鹅，说：“得了，时候也不早了，咱们不要再管这三个自以为是的傢伙了，快点出发吧。他们既然喜欢地图咱们就送给他们，反正我们有韩缜这个活地图，一张破纸算什么？你说对吧，韩缜？” 爱德华偏过头，悄悄朝韩缜挤了挤眼睛。 韩缜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企鹅果然是一种善良的生物。在爱德华看来，虽然他们原本的计划里确实漏了这三只跳岩企鹅，不过现在既然人家主动找过来要求一起走，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拒绝。毕竟科茨地的环境状况越来越差，鱼也越来越少，如果单纯是因为赌气就拒绝跳岩企鹅同行，故意把他们留下来自生自灭，那也太偏激了。 只不过这几只傲慢过头的跳岩企鹅说话态度实在太差劲，也确实应该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教训，好让他们知道，求人办事时究竟应该是个什么态度。 以及往日里那么些小鱼小虾可不是白给他们偷的！ 难得掌握主动权，爱德华表示他必须得给这三只小窃贼上一堂永生难忘的思想教育课！ 韩缜当然不介意跟爱德华演一次双簧，所以他很给面子的笑着说：“没错，我确实不需要那张地图。”他指指自己的脑袋，说：“这里装着数不尽的地图，我很抱歉，但是你手上那张地图恐怕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重要。” “……” 翘白毛看看韩缜，又看看地图，成功的呆掉了。 这个人类说他不需要地图，怎么办？ 他手上唯一的筹码没了，这些企鹅还会答应带他们一起走吗？ 肯定不会。
第25页 在翘白毛的认知里，如果你想从别人那里得到什么，就必须拿对等的东西去交换。这世上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对别人好，一个陌生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这些被他们偷了无数鱼虾的企鹅。 他从计划拿这张地图威胁那个人类的时候就已经掐断了自己的所有退路。他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趾高气扬，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服软，他们偷过那么多的鱼，这些企鹅一定对他们恨之入骨，别说带他们一起离开了，能不冲上来打一顿架就不错了。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走“说服”这条路，而是直接选择了“威胁”。 他确实计划得很好，只是他忽略了，韩教授既然敢在丢失了这张地图的情况下率领企鹅们出发，就绝不会轻轻松的被他威胁到。 就像韩缜说的那样，他太过自负，过高估计了这张地图的价值。 翘白毛咬紧牙关，地图被他攥得沙沙作响。 科茨地的环境每况愈下，这点他们都心照不宣，之前靠着时不时从爱德华他们这里偷点鱼吃还能勉强生活，可现在倘若大家都走了，他们三个孤立无援，以跳岩企鹅的能力根本没办法捕到足够的食物，等待他们的只有灭亡。 所以他们一定要离开这里！ 但就算他今天豁得出面子，肯服软，肯低声下气的请求，可是爱德华他们会听吗？ 恐怕压根就不会搭理他们。 这种捧高踩低、趁你病要你命的招数他见得太多了，以前那些所谓的同伴不就是这样吗？平日里享用着他找来的食物，对他百依百顺，可在他生病、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就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不是拉格莱姆和汉克西斯两个对他不离不弃，在冰冷的寒季还不辞辛苦的为他出去找食物，只怕他根本熬不过那个冬天。 翘白毛咬牙看看跟在身边的两个小弟，哪怕到了现在，拉格莱姆和汉克西斯还是无比信赖的望着他，唯他马首是瞻，仿佛他做出的一切决定都是对的，他说东他们绝不会往西。 这两个天真的傻傢伙啊…… 翘白毛心里嘆口气，他费心费力的计划这一切就是为了大家能活下去，因为他身上不止背负着自己一个人的命运，还有这两个傻傢伙的。 他不能辜负他们的信赖。 可是现在，地图没有用了，他连谈判的资格都没有了。 在刚刚那种极度嚣张的言语挑衅后，他要怎样做才能让这个人类愿意带上他们？ 第25章 思想教育课 “哦！走喽走喽，不跟他们玩，我们去南美喽！” 翘白毛内心一片烦乱，而同时比尔还很不厚道的跟在后面起闹，拉着布鲁斯和迈克就往海水里跳。 他早就被气得不想理这些跳岩企鹅了，现在爱德华发话正好！ 见大家都行动了，乔治也小心翼翼的爬上皮艇，把最靠前的位置空出来给韩缜，很自觉的抱起一根船桨。 而等韩缜把夏沃特扶到皮艇上时，夏沃特握住另一根船桨，说：“我和乔治划船。” 韩缜不太乐意，皱着眉说：“夏沃特你需要好好休息，划船动作幅度比较大，脚不会疼吗？” 夏沃特笑了，说：“划船哪里用得到脚？你放心，今天已经不疼了。” 不过韩教授还是不放心，他执拗的帮小企鹅把脚蹼上裹的纱布包包好，絮絮叨叨的叮嘱道：“如果疼就和我说，不要硬撑，我来划，不然伤口裂了更麻烦。……哎你别光笑啊，听到没？” 韩缜捏了捏小企鹅的翅尖。 “听到了。”夏沃特答得无比顺从。 他真是既无奈又甜蜜，自己不过受个小伤韩缜就把他当小孩似的照顾，这种感觉还真奇妙。 眼看比尔和迈克已经在海里游开了，布鲁斯选了一处浅滩起起浮浮的做着热身运动，乔治抓着船桨在比划怎样划船最省力，而那三只跳岩企鹅还是一副呆滞的样子站在岸边，爱德华跳进水中翻了个白眼，朝岸边扬声问：“喂，你们三个还站在那儿干嘛？” 岸上的三只跳岩企鹅面面相觑，又同时垂下头。 是啊，他们不该再站在这儿了，他们现在没有任何理由再让爱德华带他们走。 可是…… 视线落在两个小弟身上，翘白毛心中百转千回，他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抬起头，缓缓说：“爱德华，我……很抱歉。”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苦涩，“很抱歉耽误了你们出发，还有以前我们做过的那些事情，都很对不起。” 他的声音不大，不过脸上却没有了先前的趾高气昂，爱德华眉头一挑，饶有兴致的看着翘白毛，心说这只跳岩企鹅终于知道要反省自己的错误了？ 翘白毛继续说：“之前因为我的缘故，给你们添过很多麻烦。但！但是那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偷你们的鱼和饼干，甚至在你们仓库门口画画挑衅，都是我一个人的想法，和他们两个没关系。” 他把一直缩在自己身后的两个小弟使劲往前推，说：“他们两个很好，也很善良，以前我生病的时候就是他们照顾我，不然我早就死了！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但是，但是可不可以带上他们？他们不会给你们添麻烦，更不会做任何对你们有害的事！他们和我是不一样的，我保证！” 他的命本来就是拉格莱姆和汉克西斯硬救回来的，现在就算真丢在这儿也没什么，但是他们两个一定要离开这里，要好好活下去，他们明明是那样好的同伴，不应该被自己拖累！ 那两只小弟听了翘白毛的话显然呆掉了，等反应过来他们老大是想把他们送走，自己一个人留在矮雪苔原后，一左一右抱住他的翅膀死活不肯离开。 “我不走，老大，我不要走，你不走我也不走！” “我、我也是！老大，我要陪着你，我不要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们三个在岸上拉拉扯扯，爱德华在海里看得直皱眉头。他还没说什么呢，怎么那三个傢伙就开始自说自话的生离死别了？ 他猛地扎进水里游到岸边，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后走到翘白毛面前问：“你觉得你错了吗？” 翘白毛愣了愣，点头说：“是，我错了。” “错在哪儿了？” “我……我不该偷你们的鱼虾，也不该糟蹋你们的仓库，更不该拿地图来威胁你们。”翘白毛声音越说越小。 爱德华不置可否，说：“嗯，还有吗？” “还，还有……”翘白毛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爱德华冷哼一声：“你连自己错在哪儿都不清楚，凭什么指望我们原谅你，又凭什么拜託我们带上你的小弟？你把错处都揽到自己身上，以为这样就能替他们开脱了？我告诉你，没可能！每只企鹅都要为自己犯过的错付出代价，无论是你还是他们！” 爱德华马力全开，难得这么声色俱厉的训话，翘白毛被他呛得不敢出声，只能吭着脑袋挨训。 “你说你不该偷东西，不该威胁我们，没错！在这两件事上你们确实做的很过分！我们欠你们了吗？我们有哪里对不起你们吗？我们知道跳岩企鹅离群以后自己没法捕食，所以你们刚搬来的时候就让布鲁斯他们去喊你们过来一起住，可是你们呢？你们又是怎么做的？” “没错没错，当时我也去的！”比尔在海里一边扑腾一边喊：“还有迈克，我们三个一起去的！” 爱德华话训了一半被打断，满头黑线，不得不分出精力对比尔说：“我知道你们都去了，你可以先闭嘴了。” “哦……”比尔乖乖闭嘴，把脸埋进海水里，只露出一双圆熘熘的黑眼珠盯着岸上。 大话痨不说话了，爱德华非常满意，继续训话：“你们不愿意跟我们一起住，这没关系，你们食物不够的时候可以过来跟我们借，甚至白送也不是不可以，因为跳岩企鹅生存困难我们都理解，也乐意帮忙。可是你们呢？你们做了什么？你们偷！” 翘白毛头垂的低低的，两个小弟也缩在边上，战战兢兢的仰脸看着爱德华，一声不吭。 “还有今天，你们想要离开矮雪苔原无可厚非，但是你们选择了什么方式和韩缜交涉？威胁！如果韩缜真的缺这张地图呢，如果没有这张地图我们真的就走不了呢？你们遂愿了，你们抓住我们的把柄了，你们自豪了是吗？” “我……我们没想不让你们走，我们只是怕你不肯带上我们……”拉给莱姆小声的辩解了一句。 爱德华被气笑了：“我不肯带上你们？是啊，从私心来讲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带上你们。而且不只是我，你问问比尔、迈克他们，这里的每一只企鹅，还有韩缜，有谁愿意带上你们？”
第26页 拉格莱姆脑袋缩了缩，爱德华说的没错，他们做了那么多坏事，没有企鹅会愿意带上他们的…… “但是眼睁睁看你们耗在这里等死，我们却做不到。” “矮雪苔原的情况越来越糟糕，鱼也越来越少，没有我们在，你们一条鱼都捕不到。你以为以前能偷我们这么多鱼真的是因为你们运气好、技艺高超？你自己好好想想，除了那次你们特别过分布鲁斯追过去了，还有哪次他追过去过？你觉得他要是成心想把鱼抢回来你们守得住吗！” 翘白毛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的望着爱德华。 所以……即便所有的企鹅都很讨厌他们，却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彻底切断他们的食物来源？ 翘白毛忽然觉得自己好可笑，费尽功夫去偷去抢人家的食物，却不知道其实打从一开始对方就是想要帮助他们的。 他以为这个世界上除了拉格莱姆和汉克西斯已经没有同伴可言，所以硬生生把爱德华他们的好意推开，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却没想到他们其实一直都很宽容，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了自己犯的错。 他觉得自己的心里好难受，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似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真是……太笨了……” 他想，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一次，他一定在第一天来到矮雪苔原的时候就带着拉格莱姆和汉克西斯去拜访爱德华他们，然后真诚的说：请问我们可以和你们住在一起吗？我们也许不太会捕鱼，但是我们会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同伴的。 他脸上的悔意很明显，爱德华嘆口气，心说自己吧啦吧啦的讲了这么多，这些跳岩企鹅总算开窍了。 他的声音不复方才的犀利，却不容置喙的道：“所以你们听好了，我们愿意带上你们，不是因为你们有多受欢迎，而是因为我们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以前的那些事我可以不再追究，但是以后，如果你们再做出损害大家利益的事，我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你们。听明白了吗！” 第26章 大毛二毛和三毛 岸上爱德华把跳岩企鹅们训得服服帖帖，小艇上韩缜跟夏沃特正咬耳朵说着悄悄话。 “没想到爱德华还有这么严厉的一面。”韩缜小声嘀咕：“我一直以为他比较浮夸，哪晓得训起人来一愣一愣的，啧，以前还真是小看他了。” 夏沃特笑笑，说：“中国人不是有句话叫人不可貌相吗？其实企鹅也是。你别看布鲁斯平常冷心冷面的，其实骨子里比爱德华要温柔多了。” “布鲁斯？”韩缜挑挑眉，下意识的望向布鲁斯那边，正巧看见他顶着那张标緻的面瘫脸，一巴掌把浮出海面想说话的比尔拍回去。 ……不好意思，韩教授真没看出来布鲁斯哪里温柔了。 那边爱德华已经从单方面的训话变成双方面的互动教育了。 “当然，毕竟你们有前科在，我们也不可能立刻就信任你们，所以我有条件，如果你们想跟大家一起走，就必须自食其力，以后下海捕鱼或是寻找驻地都必须出一份力，当然如果有同伴受伤或是遇到危险也要过来帮忙，你们身上那些不好的坏习惯全部都得给我改掉！……你们能做到吗？” 他等了会儿，看跳岩企鹅们怔怔的望着他半天没反应，不悦的皱皱眉，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却见翘白毛呆呆的点点头。 “我……我们能做到。” 三只跳岩企鹅互相看看，又一齐大声说了遍：“我们能做到！” 在犯了那么多错之后还能获得改过的机会，他们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再跟大家作对呢！ 爱德华“切”了声，反应还真是慢半拍，也不知道以前跟他针锋相对的那股劲是哪来的…… 他腹诽了一句，又说：“还有，那张地图你也得交给韩缜。” 这回翘白毛的反应快多了，疑惑的问：“可他不是不需要吗？” 爱德华一瞪眼，恶声恶气的说：“他不要你就不给啊？拿人家的东西来威胁人家你还好意思！” 翘白毛被他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犹豫了半天，讷讷的问韩缜：“人……人类先生，这张地图你还要吗？” 一下子从“那个人类”升级成了“人类先生”，韩缜真是哭笑不得。他朝翘白毛点点头，说：“要的，虽然没有也可以，不过有当然更好。” 地图这种东西，多多益善嘛。 于是翘白毛跳进水里，小心翼翼的举着地图不让它cháo水，游到韩缜身边递给他。 韩缜微微一笑，露出两个酒窝，说：“谢谢你。” 韩教授必杀技之一——微笑杀。 翘白毛原本以为自己虽然被允许跟他们一起走，但因为以前的事多少会受到冷眼，却没想到这个人类竟然这么温和，他一脸惊惶的摇头说：“不，不用谢，对不起，刚刚我拿它威胁了你……” 他声音越说越小，脑袋也蔫哒哒的垂了下去。 韩缜暗嘆口气，果然企鹅骨子里大多都还是纯善的，这只跳岩企鹅也不知以前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才会像只刺猬一样，故意装出一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样子来，逮谁刺谁。 韩缜原本是真的想联合爱德华好好教育翘白毛一下为企鹅之道的，不过现在爱德华狠话也说完了，翘白毛看上去又这样懊恼，韩教授有些于心不忍，伸手揉了揉企鹅的小脑袋，尤其没放过那撮翘得最高的白毛。 韩教授必杀技之二的——摸头杀。 对于这项绝技韩教授还是比较有信心的，毕竟当初连夏沃特那个傲慢的大面瘫都没拒绝！ ヽ（=—ω—^=）丿 翘白毛果然受宠若惊，一双圆熘熘的黑眼睛感激的望着韩缜。 这个人类真好，刚刚自己用那样的语气跟他说话都不生气…… 翘白毛心里暖暖的，他看看韩缜又看看爱德华，越发后悔以前做过的事。 如果他们在最开始挨饿的时候没有偷抢别人辛辛苦苦捕来的鱼虾，或是在布鲁斯来询问是否要搬过去和大家一起居住的时候没有拒绝，一定早就能收穫这么好的伙伴了。 韩缜收回手，看翘白毛一脸感动的模样，满意的点点头。 嗯，他的摸头杀果然有效～ 不过…… 韩教授搓了搓自己的手掌，跳岩企鹅的毛太硬了，一根根竖在那儿扎手得很，果然还是他家小企鹅的毛毛最好摸！ 这样想着韩教授蠢蠢欲动，爪子不由自主的伸向夏沃特，然而却在对上夏沃特眼睛的时候猛然停下来。 呃，不是吧，夏沃特……好像生气了？ 夏沃特周身的低气压已经快要凝成实质了，他对面的乔治畏畏缩缩的窝在角落，就差把头埋进翅膀里了。 “怎……怎么了，夏沃特？” 韩缜下意识的推了推眼镜，虽然夏沃特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直觉告诉他小企鹅在生气，而且生气的理由好像还和他有关。 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夏沃特的事吗？ 完全没有啊…… 夏沃特面无表情的看着韩缜，没说话，可等他把视线移到还在海里的翘白毛身上时，脸顿时冷了下来，那眼神犀利得都可以当刀子使了。 翘白毛被他看得一个冷颤，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了这尊大杀神。 事实上夏沃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在翘白毛来之前他心情一直很好，真要说不好也就是从刚刚翘白毛下水把地图递给韩缜之后开始的。 韩缜对他微笑，韩缜摸了他的脑袋，而且还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夏沃特不开心，非常、非常不开心。 他有一种自己的地位被挑战了的危机感。 名叫“独占欲”的情绪在夏沃特的心底悄悄生根发芽，他不喜欢韩缜对其他企鹅笑，不喜欢韩缜摸其他企鹅的脑袋。 他知道自己这样想不对，但是…… 韩缜是他的所有物！ 韩缜等了等，看小企鹅冷着脸半天不说话，以为他脚又疼了，赶紧凑过去给夏沃特解纱布，说：“是不是我刚刚包的太紧了，疼？嗯你等等啊，我帮你松开重新包一次。” 他生怕碰到夏沃特伤口，手上动作越发轻柔，小心翼翼的解开纱布，再松松垮垮的重新包上，松口气，说：“好了，你动动看，现在还疼吗？” 因为一直蹲着，所以韩缜必须仰起头才能看到夏沃特的脸。他习惯性的扬起嘴角，露出只有面对小企鹅时才会有的笑容，看见夏沃特的脸色奇蹟般的好了不少。 “不疼了。”夏沃特摇摇头，说：“辛苦你了。”
第27页 “没事，不辛苦的。” 韩缜伸手揉了揉小企鹅肚子下方软软的茸毛，坐回他的位置，说：“要是还不舒服，就再跟我说。” 果然他的小企鹅手感最好，哪里的毛毛摸起来都这么软和！ 夏沃特不生气了，韩教授也过足手感了，那边翘白毛已经游回了海岸，向大家介绍起自己和两个小弟。 他指着左手边一只瘦瘦小小的跳岩企鹅，“这是拉格莱姆。”又指指另一边，“这边这个是汉克西斯。” 然后他指着自己说：“而我的名字，叫做福里罗森特·汉库克。” 众企鹅：“……” 韩缜：“……” 这么长的名字，别说三只了，一只都记不得好吗！ 爱德华嗤道：“你们跳岩企鹅就是麻烦，起个名字还那么复杂，能记得就怪了！”他目光落在翘白毛头顶那撮显眼的白毛哈桑，翅膀一挥，直接拍板道：“得了，要不这样吧，你们三个按个头站一排，从高到矮大毛二毛三毛！” 这下换成跳岩企鹅们：“……” 按照爱德华的排序，大个子汉克西斯成了大毛，翘白毛福里罗森特·汉库克成了二毛，而最瘦小的拉格莱姆成了三毛。 众跳岩企鹅强烈表示抗议：我们不要改名字！一下子变low了好多有木有！ 而对此爱德华选择无视：抗议无效！直接镇压！关门，放布鲁斯！ 大毛二毛三毛：“……！！” 布鲁斯凶名赫赫，他们打死也不想再尝试一次被抄家的感觉了！ 就这样，三只跳岩企鹅被！迫！改了名字…… 第27章 正式出发 解决完三只跳岩企鹅的问题，大家斗志满满，再度将目光投向了远处蔚蓝色的海平线。 “都到齐了吗？到底我们就出发了！”爱德华语气起伏，难掩胸中的激动。 他们终于！终于要告别过去，朝着美好的新生活前进了！ 不只是爱德华，其他企鹅们也多多少少有些激动。比尔和迈克从海里一跃而起，在空中交叉划出两道漂亮的弧线，浮出海面，挥着翅膀大声说：“出发！” 跳岩企鹅们欢快的跳进海里，围成一个圈，三只翅膀响亮的拍在一起，“出发！” 韩缜与夏沃特相视一笑，异口同声说：“出发！” 迎着朝阳的光辉，他们向着北方前进，那里有神秘的南美洲，有吃不完的食物，有嚮往的新生活！ 出发！ “等……等一下，唐纳德爷爷好像没来……” 乔治不和谐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啊？” 大家俱是一愣，这才发现皮艇上只有两只企鹅一个人，唯独少了唐纳德爷爷。 “老头在干什么啊，不会睡过了吧？”爱德华嘟囔一声，叫上布鲁斯，不怎么高兴的往岸边游。 这老头，怎么关键时候老掉链子？ 事实上唐纳德爷爷并不是临场掉链子，对于今天要出发的事他也非常兴奋，昨晚几乎一晚上没睡着，把自己小岩洞里的那一亩三分地绕了不知道多少遍，恨不得把所有能带的东西都带上。 所以当布鲁斯帮唐纳德爷爷把他那架石头做的简陋躺椅拖到海岸边时，爱德华的脸色堪比黑锅。 “我说老头，唐纳德爷爷，我的亲爷爷！你长长脑子行不行！你这破躺椅那么重，皮艇会沉的好吗！” 唐纳德爷爷原本还挺高兴的，被爱德华一说也来了脾气，气呼呼的说：“我这躺椅怎么破了！当初乔治为了替我做躺椅费了好大功夫呢，我用着最舒心，带着怎么了？你们那皮艇这么大，怎么就放不下了？” 爱德华满头黑线，没法说了，跟这个一点不懂科学的倔老头真是没法说了！ 他忍下脾气，指着韩缜说：“吶，你不信我，韩教授总该信的吧？你自己问问他，那么重一躺椅放上去皮艇会不会沉！” 韩缜：“？？？” 他本来看戏看得津津有味，怎么一不小心火就烧到他身上了？ 被这一老一小两只企鹅直勾勾的盯着，韩教授如坐针毡，他扶了扶眼镜，小声说：“呃，大概……是会沉的吧……” 爱德华立刻递来一个赞扬的眼神，而唐纳德爷爷……唐纳德爷爷已经气得快厥过去了。 “我不管！我要带躺椅！我一个老人家这点小心愿你们都不肯满足，你们太让我寒心了！” 老头犯起倔脾气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一看说理不成，索性开始倚老卖老，抱住躺椅不撒手，一副你们不让我带躺椅我就不走了的架势。 临出发了意外一个接一个来，是个人都被逼出了三分火气，一向高贵优雅的爱德华已经濒临暴走的边缘，在岸上气急败坏的走来走去，恨不得一脚把老头踹晕了直接扛着走。 然而有人比他动作更快…… 他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黑啾啾的小身影从海里一跃蹦上海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唐纳德爷爷身后，照着他的脖子就是一翅膀砍下去。 “呃……” 唐纳德爷爷原本抱着躺椅在撒泼耍赖，猛然被砍了这么一下，只觉得眼前开始绕星星，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 爱德华震惊脸。 瓦特海盆？！老头居然……居然就这么轻易被放倒了？ 翘白毛，哦，是现在的二毛，一脸无辜的问爱德华：“这样……可，可以吗？” 爱德华狠狠抹了把脸，说：“……可以。” 真是粗鲁的土匪作风啊！不过爱德华忽然发现，这三只跳岩企鹅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在对付老头的事情上面贡献巨大~ 因为唐纳德爷爷被放倒，划皮艇的任务只能由乔治和夏沃特承担。韩缜坐在皮艇最前方，一手拿着指南针，一手拿着地图，沉着冷静的指着方向。 小小的皮艇漂浮在浩瀚的大西洋上，而皮艇的后方，七只企鹅在形态不一的企鹅在海水里起起伏伏，他们有的大有的小，每一只长得都不一样，但是毫无疑问，他们凫水的姿态都非常优美，像是披着黑色马甲的游泳运动员，矫健而无畏。 “方向怎么样？好找吗？”眼看居住了多年的科茨地已经在身后化成一个小点，夏沃特一边划桨一边问韩缜。 韩缜回头朝他微微一笑，竖起一个大拇指，说：“放心吧，交给我。” 作为中国南极科考队的重要队员，野外求生、辨析方向这种事情是最最基本的技巧，虽然这次的路程比较遥远，耗时也会比较长，但是这并不足以削减韩教授对自己的信心。 他忽然想起曾经在杂志上看到一位知名的航海家说过的话：海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总想要征服她，却不知道该怎样安抚她。 “今天天气不错，海面也很平静。” 爱德华从水下浮上来，一个深呼吸，他嵴背上黑色的硬毛在经过海水的洗礼后变得光亮非常，而他眼角那两簇金黄色的羽毛更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耀眼得仿佛金子一样。 韩缜点点头，指着不远处一片浅蓝色与深蓝色相间的模糊带，说：“马上就要进入深海了，大家都提高警惕，深海里的凶猛鱼类比较多，我们尽可能不要被盯上，如果实在甩不掉，就跳到皮艇上来先避难。” 企鹅在游泳时身上会散发出红外线，这对那些蛰伏在深海的大型食肉生物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而皮艇没有生命也没有温度，漂浮在海面上时就像一片落叶，根本不会引起任何关注。 “收到！” “明白！” “没问题！” 企鹅们一个接一个的回答，像是服从长官指令的士兵。 这种发号施令的感觉很不错，韩教授双手背后威风凛凛的站在船头，一副老干部指点江山的模样。 进入深海之后航路就复杂了，海面也不再平静，时不时会有风浪袭来，幸好有企鹅们同行，能够帮忙稳住皮艇不被风浪掀翻，不然韩缜一人是绝不敢托大单独出海的。 在又一波风浪过后，海面渐渐平静下来，韩缜担心夏沃特脚上有伤不方便，正准备去跟他调换位置，却冷不防看到乔治正探头探脑的跟布鲁斯聊天。 布鲁斯不知道什么时候游到了乔治身边，浮在海里跟他小声说着话。 “害怕吗？” “还……还好。” 乔治不敢把身体探出去太多，只露出个黑黑的小脑袋。 他其实是有点委屈的，毕竟经历过那种可怕的事后他很难对海洋没有畏惧感。这么多年他都没再下过海，现在虽然是坐在皮艇上，但是被海水包围着的恐惧仍然存在，只是他不愿意让大家为了他为难，所以一直不说罢了。
第28页 谁知道布鲁斯还是看出来了。 不只是人，企鹅也一样需要他人的关心，也许一个人的时候什么困难都能咬牙克服，但一旦被亲近的人关心，就会情不自禁的露出脆弱的一面。 乔治眼里的害怕布鲁斯看得清清楚楚，他嘆口气，游得离皮艇更近一些，说：“别害怕，我就在旁边。” 就算危险来了也不要担心，因为我会保护你的。 第28章 两只雄性 “他们两个之间好像有点……嗯哼？不清不楚的。是不是？” 韩缜悄悄挪到夏沃特边上，掩着嘴小声说，一双眼睛已经笑眯成fèng了。 夏沃特眼里也有了笑意，压低声音说：“是啊，以前乔治总是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爱德华后面，不过他最近好像改粘布鲁斯去了。” 韩缜笑得格外暧昧，“关键看布鲁斯的样子还很乐意啊！啧，怪不得人家都说温柔乡、英雄冢，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果然大冰块也有柔情的一面嘛。” 韩教授一边唏嘘一边对夏沃特说：“吶，你看人家布鲁斯都找到对象了，同样身为大冰块的你是不是也该努力下？” 他不过随口揶揄一句罢了，哪知夏沃特却陷入了沉思，半天没吭声。 韩缜凑过去，拿肩膀碰了碰他，说：“怎么了？不说话，难道真有喜欢的对象了？” 夏沃特抬眼看看他，欲言又止，神情复杂，但却并没有否认。 没有否认……就是默认了。 韩缜忽然就没什么兴致了。 小企鹅居然真的有喜欢的对象了……他心里有种淡淡的失落感，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坐回去，神色淡淡的说：“果然是有的吧……你不愿意说也正常，没关系，不过我多奉劝一句啊，喜欢就得抓紧，不然万一人家将来喜欢上别人就糟了。” 夏沃特闻言眉梢一跳，不动声色的说：“你也觉得我应该告诉他吗？” 韩缜不明所以，点头说：“是啊，时间不等人，你看布鲁斯不就很主动吗，你也得……” 韩缜忽然闭上了嘴，他在做什么？劝小企鹅快点去跟喜欢的对象表白吗？ “我也什么？”夏沃特见他说话说一半停住了，追问道。 “你也……也……”韩缜支吾了半天，最后烦躁的揉了揉头发，说：“你自己想吧，哪能什么都我告诉你呢，又不是我追谁……” 再说韩教授从小到大也没谈过恋爱啊……教学生上课还行，给人当恋爱咨询导师可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当然心也没有余。 他脸色古怪，眼神躲闪，夏沃特低头笑笑，忽然问：“你不介意吗？” 韩缜被他问得莫名其妙，说：“介意什么？” “他们两个，”夏沃特指了指对面还趴在船边和布鲁斯聊天的乔治，说：“他们都是雄性，你不会觉得奇怪吗？” “奇怪？有什么好奇怪的？”韩缜一脸茫然，顿了顿，恍然大悟的说：“哦，你是想说，他们两个都是雄性，在一起违背自然规律是吧？” 夏沃特说：“嗯……你不是这样觉得的吗？” 韩缜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说：“当然不是！雄性与雄性在一起除了无法生育以外并没有什么害处，你不能因此就抱有偏见。更何况早在这个世纪初人类的同性婚姻就已经合法化了，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合理。” 他以极其认真的态度在说这些话，试图纠正小企鹅的三观，却没发现夏沃特眼底偷偷藏着的笑意。 夏沃特很高兴，因为韩缜并不反感同性之间的感情。 “所以说，如果同样的事发生在你身上，你也可以接受？” “当然。”韩缜答得不假思索，不过想了想又补充道：“但是前提是对方有足够吸引我的地方，毕竟我不可能随便找一个同性来谈感情啊。” 韩缜确实不反对同性在一起，也没太在意过未来的伴侣是男是女，不过对待感情这种事他还是很认真的，不然也不可能都到28岁了还连小手都没跟谁拉过。 他目光锁定在夏沃特身上，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又想起上次晚餐时说过的玩笑话。 ‘夏沃特，要不要和我结婚啊？’ …… ‘好，我们结婚。’ 韩缜当时就在想，如果夏沃特是个人，和他在一起应该会是件很不错的事。 可惜……他不是。 韩缜不由得嘆口气。 看他忽然沉默下来，夏沃特皱了皱眉，不知道韩缜是怎么了。他坐近了一些，正准备开口，却感觉皮艇猛地一晃。 “怎么回事？” 这下韩缜也顾不上跟夏沃特闲聊了，赶紧转身回到艇头，等看清发生了什么以后，顿时表情凝重了起来。 因为全球变暖的缘故，南极各大陆上绝大部分的冰山都面临融化的危机。除了那些屹立已久的大冰山还能勉强坚持，许多中小型冰山都已经支离破碎，化成一块一块的浮冰漂浮在海上，聚集形成浮冰带。 而好巧不巧，韩缜他们现在正遇上了一大片浮冰带。 “都先停下来，不要再往前了！”韩缜高喊一声，挥手示意企鹅们都停下来。 爱德华从海中浮出来，甩甩头上的水，说：“这么多浮冰，啧，咱们的运气可真差！” 韩缜没接话，皱眉望着面前浩浩荡荡的浮冰带，神情复杂。 有大面积浮冰的海域向来比寻常海域更加危险，因为浮冰遮挡住了光线，让海下大片的区域都处于黑暗状态，使观察变得更加困难。 那些凶恶的大型食肉海洋生物往往会躲在浮冰下面，伺机抓捕海面上经过的小型动物。 韩教授额角突突直跳，头疼得不行，倒不仅仅是因为浮冰带下潜藏着的危险，更重要的是——他们有艘皮艇啊！ 开玩笑！他开的又不是坚硬的破冰船或是海上巨轮，能够轻而易举的撞开浮冰前行，而是一艘年代久远的皮艇，就算这艘皮艇因为科考用途额外加厚加固过，但在密密麻麻的浮冰之中还是根本无法穿梭啊！ “怎么了，不好过去吗？”夏沃特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划桨，一瘸一拐的来到韩缜身边。 韩缜抿抿嘴，说：“是有点麻烦。” 如果想要把皮艇开过去，就必须拨开浮冰，清理出一条能容小艇通过的水道。 夏沃特望望四周，说：“需不需要改道？” 这点韩缜确实也想过，只是第一不知道这片浮冰带有多大，他们绕道后是否能成功避开还是个问题；第二假如真的绕道，其中耽误的时间不可估量。 韩缜原本在离开前计算好了路程和速度，确保他们在夜晚来临之前能够抵达航线中一个名叫斯班图维亚的冰山小岛过夜，他们现在离那座小岛应该已经不远了，如果强行改道，只怕最后会错过小岛都说不好。 要知道，比起在浮冰带中穿梭，夜晚航行才是大忌中的大忌。 所以韩缜摇摇头，朝小企鹅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说：“应该不用，你别担心。” 如果只有他一人驾驶小艇，恐怕除了绕道真的没有其他选择，不过现在却不一样，因为他有企鹅们！ 以企鹅的能力，在浮冰带中清理出一条水路应该并非难事。 第29章 夏沃特的过去 制定好计划，韩缜看看时间，发现已经过中午了，于是招呼企鹅们围到皮艇边，说：“行了，我们先吃午餐吧，等吃完午餐休息一会儿再穿过浮冰带，你们看怎么样？” 韩教授开口，企鹅们自然没有异议。 皮艇上存放着他们事先打包好的鲜鱼和鲜虾，韩缜示意乔治把它们打开后分发给大家，自己则从背囊里取出压缩饼干和饮用水。 幸亏夏沃特提醒他在出发前多化几瓶雪水装包里，不然航行途中根本没有淡水可以喝。 嗯，他的小企鹅就是辣么暖～ 想到夏沃特的贴心，韩缜的眼角眉梢上都带上笑意，恨不得对小企鹅再好一些。他仗着夏沃特是伤号，硬是从比尔那里抢来两条肥美的鳕鱼递给他，美其名曰要给伤号补营养，气得比尔分分钟摔鱼不干了！ ——他在鱼堆里挑挑捡捡半天，好不容易才选出这两条卖相最好的鳕鱼，怎么眨眼功夫就都给韩缜抢去了呢！ 比尔气鼓鼓的瞪着韩缜：强盗！你还我鳕鱼！你还我鳕鱼！ “你瞪我干嘛，不打算吃饭了？” 韩缜看比尔一脸愤愤不平，很不厚道的笑了笑，趁他不注意探身一勾手，把他面前剩下的唯一一条狮子鱼捞过来，直接丢给一旁的三只跳岩企鹅。
第29页 “喏，他不吃，你们吃吧。浪费食物是不好的坏习惯，你们可不能学他。” 比尔：“……！！” 谁说他不吃了！谁说了！韩缜你这个夺人食物的混蛋！混蛋！ 凭空得来一条鱼，跳岩企鹅们受宠若惊，捧着那条肥硕的狮子鱼左看看右看看，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一向憨厚老实的大毛在比尔幽怨的视线下如坐针毡，悄悄拉了拉翘白毛，小声说：“他好像不高兴了，要不……要不我们还是把鱼还给他吧……” 在这点上三只跳岩企鹅还是比较自觉的，知道自己是外来户，更何况以前还偷了夏沃特他们那么多食物，这会儿也不好意思张口吃人家的东西。 虽然他们真的也很饿…… 不过虽然表面上说不吃，但三只跳岩企鹅在背地里却又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韩缜看得好笑，非常大方的摆摆手，说：“你们吃吧，别客气。”他随手又捞了条鱼丢到比尔面前，说：“他还有呢。” 比尔手忙脚乱的接住鱼，待看清是什么之后顿时眉开眼笑。 韩缜居然给了他一条大王乌贼！ 要知道大王乌贼可是稀罕品，数量稀少，主要居住在深海，平时很难能捕捉到。他们这次总共也就带了三条，如今他名正言顺的拿到一条，谁都别指望他吐出来！ 唧唧歪歪的又嘀咕了韩缜几句，比尔开始美美的啃起乌贼来。 那边跳岩企鹅们显然又被狠狠感动了一次，看向韩缜的目光都充满了感激。他们捧着狮子鱼小口吃着，那珍惜的表情像是受了韩缜多大的恩惠似的。 夏沃特吃完自己那条狮子鱼，状似不经意的说：“你对他们倒是不错。” 韩缜嘴里还叼着半块压缩饼干，含糊不清的说：“以前那些事就不提了，现在他们好歹跟着我们，也算是我们的同伴，总归要照顾照顾的。” 这个理由倒也说得通。 夏沃特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韩缜偏头看看小企鹅没什么表情的脸，莫名觉得他好像有点不高兴了，于是想了想，凑过去小声说：“不过比起他们，我对你更好。你难道不这么觉得吗？” 夏沃特：“！！！” 该死！他的脸又开始发烫了！ 看到小企鹅原本清清冷冷的脸蛋上终于有了表情，韩教授非常开心，笑得露出两个深陷的酒窝—— 他果然很了解他的小企鹅！ 简单吃完中餐，大家沐浴着阳光休息了一刻钟，然后斗志满满的朝浮冰带进发。 比尔自告奋勇的要在最前面开道，却被布鲁斯一巴掌拍了回去。 “干嘛不让我去啊，我明明可以的嘛……”比尔揉着脑袋，不满的嘟囔道。 布鲁斯连个眼神都不给他，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后开始清理小块的浮冰。 迈克一边忙碌的帮布鲁斯把浮冰推远一边对比尔说：“你比布鲁斯矮那么多，上次爬个雪坡都那么费劲，要是让你来我们天黑都到不了。” 比尔：“……”黑历史，求不提！ 迎面飞来一块碎冰，比尔吓了一跳，连忙歪头侧开，冰块勉强擦着他的脖颈“扑通”一声砸进海里。 他惊魂未定，用翅膀拍拍小胸脯，瞪大眼睛正要跟迈克发脾气，却被迈克给反瞪了回来。 迈克气势汹汹的谴责比尔：“你还在那里发什么呆啊！快点过来帮忙啊！” 比尔……比尔一脸委屈的低头搓翅膀。 为什么他刚刚差点被砸死现在还要被迈克骂啊……这个世界对他真的是充满了恶意…… 把委屈吞进肚子里，比尔没敢耽搁，赶紧游过去帮忙。 他要是再在旁边袖手旁观，恐怕等会儿挨的就不是迈克的骂而是布鲁斯的了！ 三只警官企鹅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可是毕竟浮冰带的面积太大了，尤其他们还要放轻动作，以防弄出太大动静引来深海底下休眠的大型食肉生物，所以忙活了二十分钟却也只清理出一小段水路来。 “这样下去恐怕还是来不及啊。” 爱德华嘆口气，也加入了干活的队伍，他的体格虽然不如警官企鹅健硕，但是帮忙运运碎冰块还是可以的。 “我们也来帮忙。” 翘白毛看大家都在忙碌着，他们三个却两手空空的站在边上，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招呼两个小弟一起去帮忙。 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劳动力，清扫效率明显提高了很多，韩缜看看时间，觉得以这个速度前进下去傍晚前应该能抵达斯班图维亚小岛。 后头唐纳德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晕晕乎乎的坐起来，看到自己漂在海上，而心爱的石头躺椅并不在身边，顿时不乐意了，跟夏沃特闹起来。 夏沃特被他吵得脑仁疼，想起翘白毛早上对付唐纳德爷爷的那一招，于是冷脸威胁他说再闹就把他噼晕过去。 唐纳德爷爷被气了个倒仰：“！！！” 这只凶残的帝企鹅一定不是他可爱的宝贝夏沃特！ 他哼哼唧唧的坐在一边生闷气，夏沃特见耳根子终于清静了也懒得哄他，代替韩缜的位置守在船头指挥，让韩缜到后头去休息一会儿。 小企鹅这么体贴自己韩教授开心的不得了，抱着夏沃特在那毛茸茸的黑脑袋上“啾”了一口，噔噔噔跑到后面。 夏沃特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吻吓了一跳，脸上火辣辣的，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他赶紧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企鹅看见刚刚发生了什么，总算松了口气。 而在他没看到的地方，韩缜跟唐纳德爷爷已经聊上了。 “你跟他感情倒是不错。”唐纳德爷爷还没消气，说话的语气还有点沖沖的。 韩缜还是一如既往的随和，看着夏沃特的背影说：“是啊，夏沃特是我来这里认识的第一只企鹅，我们……嗯，应该算是好朋友。” 唐纳德爷爷眉毛挑了挑，说：“朋友？你就拿他当朋友？” 韩缜点头，说：“是啊……怎么了？难道我们不应该是朋友吗？” 唐纳德爷爷没说话，眼神复杂的看着韩缜，半晌才嘆口气，喃喃的说：“不，朋友也好，朋友也好。” 他把目光投向夏沃特，眼里的无奈清晰可见。 喜欢的人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的心思，夏沃特，你可真失败啊…… 韩缜在边上听得一脸疑惑，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哪里惹唐纳德爷爷不痛快了。 看来他在企鹅情绪学上的研究还远远不够，至少老年企鹅的情绪他完全理解不了…… “你知道吗，夏沃特这孩子以前过的很辛苦，现在能交到你这么个……朋友，很不容易，你多担待些，多体谅体谅他吧。” 唐纳德爷爷说得郑重，但韩缜却怎么听怎么感觉怪怪的，总有种女儿出嫁前老丈人絮叨叨在嘱咐女婿的错觉。 不过没空管这个，刚刚唐纳德爷爷说夏沃特以前过的很辛苦，那么他应该对夏沃特过去的生活知道得很清楚才对。韩教授敏锐的嗅到了八卦的气息，他现在满心想的都是怎么从唐纳德爷爷嘴里撬出夏沃特的过去。 “他以前……吃了很多苦？”韩缜佯装不经意的问，眼角却直瞟唐纳德爷爷。 唐纳德爷爷老僧入定似的坐在那儿，拖长音调“嗯——”了声，余光瞥见韩缜脸上压抑不住的好奇，撇撇嘴，心说明明这么想知道，干嘛还要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来呢。 不过夏沃特的事他本来也打算告诉韩缜，毕竟是夏沃特真心喜欢的人，别以为不说他就看不出来。 唐纳德爷爷表示别看他老了，眼神可利着呢！ 其实在唐纳德爷爷看来，夏沃特经历过的那些事理应由他自己对韩缜说，可他也知道，每让夏沃特回忆一次就是在撕他的旧伤疤，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有多疼。 所以啊，这些事还是由他这个老头子来说吧，希望韩缜听过之后能再多理解和体谅夏沃特一点。 唐纳德爷爷忍不住长嘆一声，他为了夏沃特这臭小子的终身幸福可真是操碎了心！ 第30章 谁都不准欺负我的小企鹅 回忆起夏沃特的过去，唐纳德爷爷面色严肃了几分。 “夏沃特应该有跟你说过吧，他以前住在毛德皇后地，跟一大群帝企鹅生活在一起，后来被同伴抛弃，才独自来到科茨地的。” “被……同伴抛弃？不对啊，不是跟同伴走散了吗？”韩缜听得一愣，他记得夏沃特当初明明说是捕鱼的时候跟同伴游散，被海流冲到科茨地的啊。 唐纳德爷爷斜他一眼，说：“哼，跟同伴走散？看来那小子没跟你说实话吧。”
第30页 他顿了顿，又说：“和同伴走散的那是乔治，被海流冲过来的也是乔治，关夏沃特什么事？……看来他是把乔治的经历套到自己头上了。” 这点倒跟韩缜想的不谋而合，他当初就觉得夏沃特的故事跟乔治重叠的地方太多，没想到还真是他瞎编出来蒙自己的。 韩缜垂下眼，莫名的觉得有点沮丧。 夏沃特对他说了谎话。 小企鹅……骗了他。 唐纳德爷爷目光望向远处的海平线，神色平静，幽幽的说：“他来到矮雪苔原的那会儿还很小，身上毛都没换完，背上还是灰扑扑的细茸毛，就那么瘦瘦小小的一团，像是玻璃做的一样。” 唐纳德爷爷眯起眼睛，回忆当初夏沃特的模样。 “我当时正好出去捕鱼，刚走到雪丘，就是你来时候翻过的那座小雪丘，还记得吗？我刚走到那里，就看见他趴在雪地里，背上已经盖了厚厚一层积雪，要不是因为那会儿是白天，光线比较好，恐怕我都发现不了他。” “我把他翻过来，他浑身是血，肚子上的毛被揪掉了好多块，斑斑驳驳的，看上去要多惨有多惨。我把他带回我住的地方，帮他处理伤口，他的肚子下面，这里，”唐纳德爷爷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破了这么大一个口子，血都凝固结冰了，我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他昏迷着都直打哆嗦。” 韩缜听得嵴背发凉，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只小小的帝企鹅趴倒在雪地里，浑身都是伤口的模样…… 眉头渐渐皱成了一个“川”字，韩缜觉得自己的心肝都纠在了一块儿。 他的小企鹅，竟然有这样苦涩的过去。 “他为什么会受伤？”韩缜的声音哑哑的，“是在海上受到攻击了吗？” 唐纳德爷爷无奈的耸耸肩，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咳，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我本来是想问他的，但他好像不怎么愿意多说。他当时很怕生，整天缩在洞里不肯出去，起初我跟他说话完全得不到回应，后来才慢慢好一些。” 说起这个来唐纳德爷爷也很苦恼，想当初他费了多少功夫才把那个有自闭症倾向的臭小子调教好，怎么现在说送人就送人了呢…… 唉，爱情的力量果然是无穷的。 “后来时间久了，夏沃特就没刚开始那么怕生了，不过他的性格……啧，怎么说呢，扭不回来了。你应该能看得出来吧，他就是那种闷闷的性格，但是跟布鲁斯又不一样，那傢伙是天然闷，而夏沃特啊……”唐纳德爷爷有点词穷，“他会变成现在这副对谁都不冷不热的样子应该跟他被同伴抛弃的事有关系，他已经不信任同伴了。” 韩缜的脸色一点点沉下来，他忽然想起当初在海岸边提到乔治的事情时，夏沃特表现出的种种反常。那会儿他就觉得自己的话可能戳中了夏沃特什么伤心事，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那么好的夏沃特，为什么会被抛弃！ 韩缜注视着蔚蓝色海面，原本清亮的琥珀色瞳仁变得沉寂而幽深，他一字一顿的问：“他为什么会被同伴抛弃？” 唐纳德爷爷说：“这个啊……我倒是听他断断续续的提过一点，好像是他的父母在一次出海捕鱼的过程中被虎鲸咬死了，只留下他一个遗孤。” 按理说这种失去双亲的帝企鹅幼崽都是由其他成年帝企鹅代为抚养的，可是夏沃特的部落里却没有一只成年帝企鹅愿意收留他。 “南极现在一年不如一年，鱼也越来越少，他家乡的环境可不比矮雪苔原好多少，那些帝企鹅养自己的幼崽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管这只父母双亡的可怜孩子呢？怕是在他们眼里，夏沃特活着也就是个拖累吧。” 韩缜抿抿嘴，猛地攥紧了拳头。 唐纳德爷爷继续说：“夏沃特刚开始还能捡别人吃剩下的鱼骨头啃啃，可后来那些和他同龄的幼崽慢慢长大了，他们每天衣食无忧，不像夏沃特这样飢一顿饱一顿，所以个头也比夏沃特要大得多，就聚在一起合伙排挤他，糟蹋他的食物，拔他的毛，甚至连他晚上睡觉的小窝都给毁了，夏沃特最后就是硬生生被他们赶出毛德皇后地的。” 咯吱——咯吱—— “他虽然一直不肯说，但我估计他身上那些毛应该就是被其他帝企鹅幼崽拔掉的。你想啊，那样光秃秃的一块块，怎么可能是在海里……嗯？怎么回事？怎么有咯吱咯吱的声音？” 唐纳德爷爷以为自己年纪大了耳朵背，出现幻听了，他闭上嘴，顺着声音的来源找去，惊讶的发现发出“咯吱咯吱”声响的竟然是韩缜的拳头！ 韩教授脸上难得褪去了一直以来让人如沐春风的浅笑，在背光的阴影里竟然显得有些阴沉。他慢慢松开紧握的拳头，手背上条条青筋外露，十根修长的手指因为攥的时间太久骨节都发白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 他的声线听上去还是像往常那样温温和和，没什么杀伤力的样子，但是配合上他的表情，总给人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大海，表面看似平静，内里却酝酿着滔天巨浪，时刻都在伺机冲破海面，直击云霄。 这样的人，生气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却比那些暴走咆哮的人更加可怕。 韩缜朝唐纳德爷爷缓缓勾起一抹笑，风轻云淡的说着狠厉的话：“我只是忽然有点想去揍企鹅而已，您别太介意。” 唐纳德爷爷：“……！！” 这分分钟黑化的节奏是怎么回事！！ 夏沃特！臭小子！你快滚过来把你对象带走哇！老头子要被吓出心脏病来啦！！！ 仿佛没看到唐纳德爷爷扭曲的表情，韩缜掸掸膝盖，微笑着站起身，朝夏沃特走去。 谁都不准欺负他的小企鹅，谁都不准。 那些曾经欺负过夏沃特的傢伙通通都该挨揍！ 这么好的小企鹅他心疼还来不及，那些无知的傢伙竟然敢拔他的毛毛，抢他的食物，毁他的小窝，甚至……甚至还把他赶走！ 韩缜现在已经不想揍企鹅了，他想杀——企——鹅—— 夏沃特正站在皮艇的头上指挥着企鹅们挪冰块，忽然感觉自己的肚子被一双手环抱住，片刻后一个热乎乎的脑袋就搁在了他的颈窝上。 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夏沃特眼底浮现出笑意，问：“怎么过来了，不再休息一会儿？” 韩缜就着抱住他的姿势摇摇头，又在他颈间蹭了蹭，说：“嗯，不休息了。” 他把脸埋进柔软的毛毛里，深吸一口气，闷闷的说：“夏沃特你知道吗，我打架很厉害的。” 夏沃特一愣，“嗯？” 为什么要突然提起打架？ 韩缜继续说：“你别看我体格比较瘦，身上没什么肌肉，又是个在学校教书的，但我大学时候拿到了空手道黑带，后来加入科考队以后还专门被送去军校培训过近身搏击术，所以跟我打架的人基本都讨不了好。” 夏沃特微微皱起眉，隐约觉得韩缜要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来。 果然，韩缜下一句就说：“所以啊，以后如果有谁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保证打得他爹他妈都不认识他。” 夏沃特：“……” 他哭笑不得的问韩缜：“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被欺负？” 到目前为止，他好像从来没有在韩缜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吧…… 可怜夏沃特并不知道唐纳德爷爷已经把他的马甲给掀了。 o（*////▽////*）q “呃……”韩教授一时语塞，他总不能说自己已经知道夏沃特小时候那些糟心的事了吧。 “你……当然不会被欺负。”韩教授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我就是这么一说罢了，告诉你我多少还是有点用的。” 夏沃特笑了，说：“你当然有用，没有你我们根本不敢离开矮雪苔原，更不用说替迁徙去另一个大洲生活了。” 夏沃特一直都觉得很庆幸，幸好他遇到了韩缜，也幸好他遇到的是韩缜。 他还打算再多夸韩教授几句，谁知余光一扫，却扫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等一下那是什么？！……不好！比尔！快让开！你下面有东西！” 因为跟韩缜说话的缘故，夏沃特有一小会儿的闪神，没太关注清理冰块那边的进展，等他不经意的瞥到比尔时，正瞧见比尔的正下方有一片浓重的黑影一闪而过。 第31章 危险的浮冰地带
第31页 直觉告诉夏沃特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连忙高喊出声示意比尔避开。 别看比尔平时嘻嘻哈哈，到关键时刻反应还是很迅速的，听到夏沃特的声音后立刻一个翻身跃出水面，果然下一刻他刚刚停留过的那片海面下方就浮出一张血盆大口。 “糟了！是斑纹海豹！” 夏沃特瞳孔骤缩，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眼看前面浮冰带还有一点点就要清理完了，居然在这个时候引来了海豹！ 那只斑纹海豹眼看到嘴的食物没了，仰头嘶吼了一声，粗长的尾巴在海面上拍击起层层浪花，他猛地扎进水里，快速朝比尔的方向靠近。 “大毛二毛三毛，你们到皮艇这儿来！爱德华、迈克、布鲁斯、比尔，你们几个快爬上浮冰！” 情况危急，韩缜头上也冒出了冷汗，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快速扫了眼每只企鹅的位置，然后有条不紊的给大家传达指示。 在短暂的失神后，企鹅们纷纷採取了行动，按照韩缜的吩咐，爱德华和迈克迅速爬上了离自己最近的浮冰，并且在韩缜的示意下往远处更大更厚实的浮冰上移动，三只跳岩企鹅也在夏沃特和唐纳德爷爷的帮助下尽快爬上了小艇。 而比尔因为是海豹的目标猎物，逃亡之路显然艰难了许多，不过还好他身体比较敏捷，靠游s线勉强甩开海豹，成功跳上一块浮冰。 “比尔！不要停下来！继续往前跑！”韩缜站在皮艇上高喊。 那只海豹看比尔又逃了，气得快要发狂，它不要命的用身体猛撞比尔所在的那块浮冰，比尔一个没站稳，差点被它撞回海里，幸好他机智的趴下身体，降低重心，死死扒住身下的浮冰，这才没有成为斑纹海豹的晚餐。 那只斑纹海豹见比尔离自己越来越远，终于停下了撞击，愤愤的嘶吼一声吼潜入海水中。 “呼……”韩缜喘口气，抹抹额上的冷汗，正想放松下来，却猛然听见尖锐的一声高叫： “布鲁斯！” 韩教授吓了一跳，刚刚松下的神经又瞬间紧绷起来。只见原本缩在后面瑟瑟发抖的乔治不知道什么时候冲到了前面，正趴在皮艇边缘瞪着海面。 韩缜扭头一看，发现浮冰上除了比尔就只有爱德华和迈克，而爬上皮艇的只有三只跳岩企鹅！ 糟糕！布鲁斯没上来！ 韩缜一下子跳起来，紧跟着朝海里望去，果然看见布鲁斯正快速的朝皮艇这边游过来。 不是让他上浮冰吗！ 韩缜傻了，他原本以为所有企鹅中最不需要他操心的就是布鲁斯了，没想到其他企鹅都安顿好了他居然还在海里！ 按理说布鲁斯原本在除冰队伍的最前头，离大块浮冰的聚集区最近，应该是最没有危险的，谁晓得他居然不管不顾的掉头往皮艇这里游。 蠢货！不要命了？！ 韩缜……韩缜已经没工夫骂布鲁斯了，眼看他朝皮艇靠近，可那只斑纹海豹却在放弃了比尔后一个转身往布鲁斯的方向直追过来，韩教授急的恨不得拿根钩子把布鲁斯直接勾过来。 但显然还有比韩缜更急的。 “布鲁斯！你快点，快点过来啊！” 乔治吓得音调都变了，他趴在皮艇边缘，连一向畏惧的斑纹海豹都顾不上管了，眼睛死死盯着海面上布鲁斯的身影。 布鲁斯不愧是帽带企鹅们的老大，无论是速度还是身体敏捷度都无可挑剔。然而因为企鹅与海豹之间不可忽视的种族差距，即便布鲁斯快速的在海里起起伏伏，身后斑纹海豹依然穷追不捨，二者之间的距离在慢慢缩小。 “不行，以布鲁斯现在的速度根本甩不开那只海豹。”韩缜咬着嘴唇，神色严峻。 “那……那怎么办啊！” 乔治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别人不知道布鲁斯为什么要捨近求远不去浮冰上避难反而往皮艇这里来，他却是再清楚不过。 布鲁斯说过要保护他。 乔治清清楚楚的记得，布鲁斯之前向他承诺，无论遇到什么危险都会第一时间来到他身边，不让他一个人面对。布鲁斯一定是看到了斑纹海豹，知道他会害怕，才这么冒险的游过来的。 “布鲁斯……” 乔治哭得直打嗝，他发誓，只要布鲁斯这次能好好的，他以后什么都听布鲁斯的，什么都听。 比起乔治的无措，韩教授虽然也很心急，但明显就冷静多了，他脑子飞快的转着，目光瞥见丢在一旁的背包，忽然有了个主意。 “夏沃特！给我深色螺纹藻！” 夏沃特愣了下，不知道韩缜想干什么，不过身体已经下意识做出了反应，他从皮艇后方堆积的杂物里找出一团深色螺纹藻扔过去，那边韩缜已经从背包里掏出了打火机。 沖夏沃特竖起拇指，韩缜抬手接下那一团深色螺纹藻，快速用打火机点燃。 因为离开科茨地前韩缜特意把那些深色螺纹藻给风干，所以点燃起来比平常的深色螺纹藻要快得多。 橘红色的火苗瞬间窜起，很快就覆盖了整团深色螺纹藻，韩缜望向海面，只见短短一会儿功夫布鲁斯已经被斑纹海豹追上了，他的尾鳍甚至被咬伤，在海里拖出一条长长的血丝。 “布鲁斯！潜进海里！” 韩缜高喊一声，朝着布鲁斯所在的方向把燃烧的深色螺纹藻火球扔过去。布鲁斯反应很快，在看到火球朝自己飞来的时候就明白韩缜想做什么了，他忽然仰起头向上一跃，然后猛地低头扎进水里。 它的动作太快，跟在后面的斑纹海豹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等它看见迎面飞来的火球时已经来不及躲闪，剎都剎不住，结结实实的撞了上去。 “呜嗷！！——” 海上传来斑纹海豹撕心裂肺的悽厉叫声，听得人毛骨悚然。水与火相撞，海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有大量的水蒸气发散开来，其间还能看见斑纹海豹痛苦翻滚的身影。 “快游到这里来，布鲁斯！”韩缜大喊。 虽然燃烧的深色螺纹藻的确能给海豹带来重击，但是那样一小团海藻一旦沉进海里很快就会彻底熄灭，而且斑纹海豹身上的伤肯定还远不足以让它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相反，它很可能会因此被彻底激怒，做出些丧失理智的事来。 布鲁斯动作很快，快速划动起翅膀和尾鳍，他的尾鳍因为刚刚被斑纹海豹咬伤，汨汨的流着血，可他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样，眼也不眨一下，按照韩缜的指示全力朝小艇游去。 斑纹海豹深灰色的头上被火球烫出一块明显的黑斑，就像韩缜预料的那样，它似乎真的被激怒了，完全不顾自己的伤势，疯子一样的朝布鲁斯游去。 “布鲁斯！快上来！我拉你上来！”乔治也顾不上哭了，半个身子探到小艇外面，抓住布鲁斯使劲的往回拽。 三只跳岩企鹅互相点点头：“我们也去帮忙！” 几只企鹅合力，布鲁斯很快被拉上来，乔治心疼的捧着他受伤的尾鳍，眼看又要哭出来，头顶却忽然覆上了一只宽大的翅膀。 布鲁斯似乎很累了，更何况尾鳍还受了伤，他倚在艇边微微喘着气，吃力的将翅膀覆在乔治头上，像记忆里韩缜对夏沃特做过的那样轻轻揉了揉，说：“别哭，不疼。” 乔治眼眶里还蓄着泪珠，嘴巴微张着，呆呆的望着布鲁斯。布鲁斯觉得好笑，又揉了下，感觉到那个毛脑袋在自己手下颤了颤，声音越发温柔的说：“怎么傻了？” 乔治摇摇头，呜咽了一声，扑到布鲁斯身上，用脑袋蹭他胸前湿漉漉的毛毛，闷闷的哭了起来。 他刚刚真是太害怕了，不是因为曾经斑纹海豹在他心上留下的阴影，而是害怕布鲁斯会受伤，甚至会离他而去。 他想，他不怕海豹了，因为比起凶恶的海豹，失去布鲁斯这件事显然更可怕。 布鲁斯感觉到乔治的身体在不住颤抖，低不可闻的嘆了口气，用翅膀轻轻拍拍他，无声的安慰。 他真是栽在这只巴布亚企鹅身上了…… 然而没等他们好好温存，皮艇突然猛地一晃。 原来是那只斑纹海豹看布鲁斯成功逃脱后心有不甘，加速冲到皮艇前疯狂的撞击艇壁。皮艇毕竟是充气的，不是轮船，自身没什么重量，被这么一撞后自然会大幅度的晃动起来。 韩缜人高重心高，被这么一摇差点掀翻下去，幸好夏沃特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 “谢谢啊，夏沃特。”虽然情况危急，但是韩缜还是不忘给小企鹅一个感激的笑容。 “大家都趴下来！不要站着！” 韩缜一边发号施令一边率先趴下，其他企鹅们学着他的样子纷纷趴倒，降低重心，不至于被摔出皮艇。
第32页 斑纹海豹的撞击一下比一下激烈，它似乎知道凭藉自己笨重的身躯无法爬上皮艇，于是反过来想要把皮艇撞翻，让艇上的企鹅都掉进海里，他好一个个攻破。 “这样下去也不、不是个事啊。”后面唐纳德爷爷已经躺在地上挺尸了，布鲁斯正扒着在他不让他掉下去，韩缜咬紧牙关，断断续续的跟夏沃特说。 皮艇晃得太厉害了，韩教授有种想要把今天午饭吐出去的冲动。 夏沃特看韩缜脸色苍白，心里也很不好受，他趁海豹撞击的空隙快速探头望了一眼，发现他们其实已经到了浮冰带的边缘，只要再向前二三十米就能彻底脱离浮冰带，于是对韩缜说：“要不要……冲出去试试？” 第32章 突出重围 “冲出去？” 韩缜思考了下，强行划皮艇破开浮冰不是不可以，不过很冒险，因为一旦遇到尖锐的冰锥，皮艇很容易就会被刺破。 但是再冒险也比被撞翻了掉海里给海豹当晚餐好吧？从目前来看好像没什么比这更惨的结局了。 于是韩教授当机立断同意了夏沃特的想法，两人心领神会的点点头，韩缜立刻爬起来抓住一根划桨，对准斑纹海豹的头顶狠狠拍下去，而夏沃特则快速去了另一边，抓住另一根桨。 斑纹海豹突然挨了这么一下子，整只海豹都不好了，它脑子有点晕，头小幅度的左右晃动着，韩缜觉得要是换成人这会儿估计已经脑震荡了。 “趁现在，我们快走！” 他与夏沃特相视一眼，默契十足的开始划动起船桨。 “爱德华，比尔，迈克，你们几个顺着冰面往前，等我们出了浮冰带再汇合！” 皮艇快速前进，猛地撞上浮冰，艇头都挤变了形。韩缜用桨敲碎那些碍事的浮冰，硬生生在浮冰带里辟出一条路来。 “不好了！海豹又追上来了！” 三只跳岩企鹅一个在照顾昏厥的唐纳德爷爷，另外两个趴在皮艇后方时刻关注那只斑纹海豹的情况。眼看海豹在短暂的眩晕后很快又恢复了意识，咆哮一声，翻身入水又朝他们冲过来，翘白毛吓得赶紧叫韩缜。 韩缜也着急，但是前面那么多浮冰挡着路，速度根本提不上去。 他没多想，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丢给翘白毛，说：“拿深色螺纹藻点燃了朝它丢过去，能拖一时是一时！” 韩教授有点惋惜，夏沃特费尽辛苦才替他找来这么多深色螺纹藻，现在被一团一团的点燃丢出去，数量一下子就减少了好多。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他们现在连保命都难呢。 深色螺纹藻的效果很显着，火果然是海洋生物的天敌，那只海豹虽然身手还算敏捷，但毕竟先前受了不少攻击，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远远跟不上，勉强避开一个火球，还没喘口气，就被下一个火球迎面砸中，哀嚎一声躲进海里。 “他们胆子挺大，我还以为会怕火呢。”韩缜一边划船一边分出注意力时刻关注着后面的情况，看到翘白毛他们三个配合默契，动作熟练的把螺纹藻点燃、丢出去，再换下一个，挑了挑眉对夏沃特说。 夏沃特笑笑，难得揶揄一句：“也许比起火来，他们更怕海豹。” 就好像走兽棋里面无敌的大象会反过来怕老鼠一样，跳岩企鹅怕海豹，海豹怕火，而相比之下企鹅们反倒不怕火了。 就是可惜了那么多深色螺纹藻…… 韩教授背过脸去嘆口气，那可都是小企鹅满满的爱心啊…… 有翘白毛他们拖住斑纹海豹，韩缜这里的情况就好上不少，他和夏沃特默契十足，一个负责划桨，一个负责清理碎冰，小小一艘皮艇倒还真从浮冰带里慢慢挤了出去。 “爱德华，比尔，迈克，你们跳进水里快往前游，我们来垫底！” 眼看艇头已经挤出了浮冰区，韩缜大声嘱咐那三只还在冰面上蹦达的傢伙。 “好！”爱德华他们没有犹豫，果断按照韩缜的指示来。 没有皮艇的保护，他们一旦被海豹追上就肯定逃不出变成晚餐的命运，所以韩缜要他们游在前方，这样海豹要想追上他们就必须先过自己这一关。 “大毛二毛三毛，再丢一个就停下来！夏沃特，你在前面划，我到后面去！” 跳岩企鹅们丢出最后一团深色螺纹藻，巨大的火球噼里啪啦的砸向海豹，它嘴里发出呜咽，原本光滑的身体上已经被烫出一块块黑斑，看得有些吓人。 看到它的凄凉惨状，韩缜内疚了一秒钟，不过很快就将其抛之脑后。 开玩笑！这种你死我活的重要时刻，谁同情敌人谁是傻逼！ 他在皮艇完全挤出浮冰带之后，快速用桨把飘散的浮冰聚拢到一块，封住斑纹海豹的路，然后赶回去帮夏沃特一起划船，直到看不到浮冰带和斑纹海豹的身影才堪堪松了口气。 不容易，总算突出重围了。 重新回到广阔的海面上，皮艇前进的速度显然上升了不少。翘白毛他们见危机已经解除，就不再呆在皮艇上了，而是纷纷跳下海跟着爱德华他们领路。而布鲁斯光荣负伤，只得乖乖蹲在皮艇上。 幸好，乔治就在他身边。 “我帮你上点药吧，你……你还疼吗？” 乔治小心翼翼的把从韩教授那里得来的伤药洒在布鲁斯受伤的尾鳍上，一脸的自责。 “对不起，都怪我，是我太胆小了，你要不是因为回来找我也不会受伤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头也越来越低，两只翅膀交叠在胸前无意识的摩擦着，小尖嘴上架着的那副木头眼镜都快掉到地上了。 他这么难受布鲁斯心里也不好过，嘆口气安慰他说：“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要来找你的，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他想了想，往乔治身边凑了凑，把他的脑袋按到自己毛呼呼的颈窝里。 好像韩缜很喜欢这么做，每次枕在夏沃特颈窝里的时候都笑得特别开心。 乔治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本能的想要退开，但在闻到布鲁斯身上熟悉的味道后又停了下来。他使劲吸吸鼻子，连眼镜戴歪了都不知道，完全沉浸在布鲁斯的怀抱中。 他很喜欢这种被布鲁斯的气息包围的感觉。 “真是患难见真情啊。”韩缜瞄了眼后面的动静，凑到夏沃特耳边打趣说：“以前还觉得布鲁斯是真闷骚，结果今天一看还挺有招的，你看把乔治哄的一愣一愣的，就差以身相许了。” 夏沃特心说我也想把你哄的一愣一愣，然后以身相许，不过低头看看自己臃肿的身材，觉得还是先算了吧，等自己能控制好变身再说…… “韩缜，我们接下来往哪个方向？”前方传来爱德华的声音。 韩缜离开夏沃特，坐回自己的位置，拿出地图和指南针比了比方向，说：“我看下啊，我们刚刚过了浮冰带，位置应该在这里……然后，嗯……斯班图维亚岛在东北方45°左右，不出意外再过十几分钟我们就能到了。” 本来穿越浮冰带就是一件很耗体力的事，再加上被斑纹海豹袭击，无论是企鹅们还是韩教授都迫切的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听说还有一会儿就能到达目的地了，企鹅们的疲惫一扫而空，一个个都振奋起精神加速往前游。 比尔脑袋浮出海面，大声说：“今天真是太累啦，我晚上要吃二十条小鱼补补营养！” 迈克切了一声，说：“你可算了吧，二十条鱼？我们的存粮都没有二十条好吗！” 比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嘿嘿，我就是夸张一下嘛，但我是真的饿了！真的真的，你看我肚子都瘪了！” 比尔说完特地在水里翻了个身，把白花花的肚皮露给迈克瞧，得瑟的不行。 而迈克一脸嫌弃的扭过头，拿翅膀捂住眼睛，直呼比尔那圆滚滚的大胖肚皮太辣眼睛。 劫后余生带来的喜悦让大家心情放松不少，渐渐恢复了往日里嬉笑打闹的模样。 韩缜一边悠哉的划着名桨一边围观比尔和迈克的日常撕逼大战，嘴角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不过……奇怪了，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在变矮？ 韩缜狐疑的低头，他屁股底下坐着的是皮艇上的一个卡座，跟艇身连接在一起，同样也是靠充气才支撑起来的。 可是现在，这个座位好像陷下去了一点？ 该不会是……漏气了吧？！ 韩缜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脑中警铃大作，他赶紧叫了夏沃特一起仔细检查皮艇，果然在皮艇外围处发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擦痕，尤其右后方破损的最严重，原本包裹的深棕色外壳已经基本被磨没了，露出里面浅黄色的粗布料来。
第33页 韩缜用手摸了摸，又侧耳凑过去，果然能隐约听见“咝咝”的漏气声。 “坏了坏了，这下可真坏事了……”韩缜苦恼的揉额头，说：“朋友们，我们的皮艇恐怕要报销了。” 才刚刚出发一天皮艇就报废了，这无异于晴天霹雳，哪怕是韩教授也不由得为接下来的行程而担忧。 乔治凑过来看了看情况，问：“有没有办法能修好它啊？” 韩缜摊开手说：“完全修好是不可能的，我身上也没带能补皮艇的工具，最多只能在上头贴点胶布希么的，减缓漏气的速度。” 乔治说：“那贴上胶布以后皮艇还能用吗？” 韩缜说：“用是可以用的，不过估计寿命会减短很多。”他指指皮艇下方，又说：“而且我们现在能看到的只有浮在海面上的这部分，不知道艇底是不是也被划破了，如果漏气口不止一处，那恐怕这艘皮艇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他扶着膝盖站起来眺望远方，只见斯班图维亚海岛的轮廓已经隐隐可以看得见，于是快步走到前面对夏沃特说：“不行，我们得加紧速度，在气没漏光的时候抵达海岛。” 夏沃特也深知失态的严重性，闻言点点头，加快了划桨的速度。 “你的脚还好吧？疼不疼？”虽然时间紧迫，但韩教授还是没忘记夏沃特受伤这件事。 夏沃特低头看了看，韩缜裹在他伤口外面的那层纱布上泛出了淡淡的血色，估计是因为刚刚躲避海豹袭击的时候动作幅度太大，撕裂了伤口。 他把脚蹼往厚实的毛毛下藏了藏，原本不想告诉韩缜这件事，不过韩教授眼睛多尖哪，一下子就看见了沾在白纱布上的红色血迹。 “夏沃特，你别藏！我看见了！你果然伤口又裂开了！” 韩缜又着急又心疼，他想要过去替小企鹅仔细检查一下，可是皮艇的气还在不断漏着，他和夏沃特谁都脱不开手，只能对着小企鹅的脚蹼干瞪眼。 韩缜划得更卖力了，巴不得背上长双翅膀直接飞到岛上。他不放心的嘱咐夏沃特说：“你那只脚别再用力了，不然伤口裂大了得更疼！……你还能划吗？不行就叫乔治来，反正他闲着也也是闲着。” 正在手忙脚乱照顾重度伤患和晕倒的老头的乔治：“……” 重度伤患布鲁斯：“……” 晕倒的老头唐纳德爷爷：…… 所以说韩缜你也太偏心了，乔治到底哪里闲着啦！ 第33章 欢迎会 斯班图维亚海岛占地大约一千多平方米，岛上的土地类似苔原，企鹅们生活下来完全没问题。 小皮艇光荣完成任务，在抵达小岛后没多久就彻底软了下去。韩教授不由得唏嘘，要是再多耽搁一会儿他指不定就得靠两只手游过去了。 留下韩缜和乔治照顾两个伤残人士和仍旧卧倒挺尸的唐纳德爷爷，爱德华拉着剩下的企鹅们很快把小岛大致走了一遍。 “有点麻烦，这座岛上虽然有很多岩石，但是没有岩洞，只有两个小冰窟勉强能住。” 照理说企鹅睡觉时是不需要岩石保护的，他们一般站在岩滩上，把脑袋往翅膀底下一埋就能呼呼大睡起来。 但是现在队伍里有个韩缜，韩教授作为一个人类总不能像企鹅一样站在雪地里睡觉，所以有一个能遮风避雨的洞窟就很重要了。 爱德华率领大家找到那两个小冰窟，果然就像他说的那样，真的是“小”冰窟，又矮又窄，稍大一点的那个还好些，小的那个韩缜只能蹲着爬进去。 不过放个睡袋躺下来应该也够了。 哦，当然还有抱枕夏沃特。 于是最后的分配使这样的：韩缜和夏沃特住小冰窟，乔治照顾布鲁斯和唐纳德爷爷住在大冰窟，剩下的企鹅们则聚拢在附近的岩石上露天睡。 乔治很开心，因为他可以跟布鲁斯住在一起。 但是布鲁斯却很不开心，因为他和乔治之间还有唐纳德爷爷这个老电灯泡。 对此老灯泡爷爷表示自己并没什么心理负担，年轻人嘛，照顾老人是应该的，哪能什么时候都想着谈情说爱呢。 o（〃\▽\〃）o 眼看时间已经不早，大家奔波了一天又都很辛苦，企鹅们简单休整一下之后就开始愉快的准备享用晚餐了。 但是…… “呃，你们怎么不吃？都看着我干嘛？” 韩教授围好几块岩石，把一团深色螺纹藻放在中间点燃，正准备把鱼架上去烤，就发现周围的企鹅们没有一只在乖乖吃饭，全都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比尔吞了吞口水，下一刻就蹭到韩缜身边，小声说：“韩缜，我……我可不可以吃一条烤鱼啊？”他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叽叽歪歪的搓着小翅膀说：“你们上次就给我剩了一只虾，还凉了，我一口烤鱼都没尝到……” 爱德华举翅膀：“我也没尝到。” 迈克点头说：“嗯，我也是。” 乔治害羞的说：“我……我也没吃到。” 韩缜：“……” 所以你们是想让我烤多少条鱼？！ 他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冷不防看到唐纳德爷爷也举起翅膀，不满的嚷嚷道：“什么？你们还烤了鱼？为什么我只吃到虾？我也要吃烤鱼！” 韩缜：“……” 他有种想直接灭了火滚回去吃压缩饼干的冲动！ 不过韩缜并没有那样做，因为他余光瞥见夏沃特虽然一直没说话，但眼里也隐隐浮现出期待来。 看来小企鹅也很喜欢他的烤鱼。 韩教授笑弯了眼。 既然小企鹅喜欢，烤多少条都没问题！ 就这样，因为夏沃特一个名为“想吃”的眼神，企鹅们人手一条烤鱼的愿望被圆满实现。 “我们应该为今天成功逃离海豹的魔爪干杯！”爱德华举着一条香喷喷的烤鱼，豪情万丈的说。 比尔嘴里塞得满满都是肉，闻言看了看自己手上已经啃掉一半的鱼，口齿不清的说：“你不早说，我都……都快啃完了。” 爱德华嫌弃的说：“瞧你这猴急的样，跟八百年没吃过鱼一样，又没人跟你抢。”他懒得管比尔，招呼其他的企鹅们说：“来来来，我们来干杯！” 他们三三两两的围聚在一起坐成一个圆圈，准备等韩缜烤完最后几条鱼再举行正式的开吃仪式，唯一格格不入的恐怕就是那三只跳岩企鹅了。 翘白毛他们三个并没有跟大家坐在一起，而是单独站在边上，默默的看韩缜烤鱼。 毕竟他们今天才刚刚加入这个集体，和大家还不算熟悉，再加上以前做过的那些不光彩的事……假如他们真的过去了，恐怕大家嘴上不提，心里或多或少都会觉得有点介意吧。 翘白毛悄悄嘆口气，他从两个小弟的眼里看出了对烤鱼的好奇和渴望。其实不止是他们，就连他自己也很想尝尝被火烘烤后闻起来香喷喷的烤鱼烤虾，只是他不好意思开口，毕竟这些鱼也不是他们捕上来的，他们一点力都没有出，凭什么叫人家分给他们吃呢？ 只有同等的付出才能换来同等的回报，翘白毛直到现在还是这样想的。 那边爱德华他们已经在叫韩缜过来开饭了，再站在这里实在尴尬，翘白毛摇摇头，正打算叫上两个小弟离开，谁知却被韩缜叫住了。 “大毛二毛三毛，你们怎么还站在那儿？过来吃啊。” 韩缜在烤完剩下五条鱼后把燃尽的螺纹藻残渣简单处理了一下，正打算去找大家，却发现三只跳岩企鹅像三根木头桩子一样杵在边上，孤零零的，一个个表情隐忍又犹豫，明明很想过来却好像又忌惮着什么似的。 韩教授心思通透，察言观色的能力又是一等一的，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他们在担心什么。 他有些好笑，心说难道自己和夏沃特他们看上去就那么可怕吗？好吧，虽然这三只小傢伙以前做的那些事确实不怎么地道，不过现在既然已经慢慢改正了，大家又成了同伴，就不会再死揪着他们以前的错处不放。 企鹅们都是很大度，也很善良的，这是韩教授最近才明白的事情。 三只跳岩企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最后视线全部集中在韩缜身上，表情呆呆的，像是被馅饼砸中了一样。 韩教授无奈，心说这三个傢伙果然还是这么见外。他先走到夏沃特身边，挑挑拣拣半天，最后选出最大的一条烤鳕鱼递给夏沃特，然后又折回跳岩企鹅那边，分出三条烤鱼给他们，自己留下最后一条，说：“走吧，大家都在等我们呢。”
第34页 他绕到跳岩企鹅们身后，轻轻推了推他们，三只毛晕晕乎乎的被他推着往前走，等到回过神来已经被按着坐在大家中间了 第34章 第二次变身 爱德华挥挥翅膀，示意大家都安静下来，清了清嗓子说：“好了，现在再正式来一次，为了我们逃离斑纹海豹的魔爪以及收穫三个新同伴干鱼！” “干鱼！” “cheers～” “欢迎新同伴！……餵比尔你一个人蹲在边上干嘛？孵小企鹅呢？哎呀你是公的，别费力气了，你孵不出来的啦。” 企鹅群中爆出一阵阵笑声，比尔闹了个大红脸，他不好意思的撇撇嘴，哼哼唧唧的挪回去，谁知刚坐稳韩缜就把一串烤虾递到他跟前。 “喏，烤鱼没有了，不过烤虾还有，你就拿这个跟大家干吧，怎么样？” 实在是比尔那副哀怨的小模样太逗了，正巧韩缜刚刚还烤了几串虾，本来想留给夏沃特布鲁斯两个伤号当加餐补营养的，不过现在看比尔这么惨，索性就匀一串给他算了。 刚出炉还散发着热气与鲜香的烤虾显然比手上啃了一半凉透了的烤鱼要诱人多了，比尔看得两眼发直，干嚎着扑上去就要给韩缜一个大大的熊抱。 “嗷！！韩缜你是个大好人是个大好人！！” 比尔感动得泪流那个满面，果然韩缜才是对他最好的那一个！ 他圆滚滚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迎面朝韩缜飞去，然而还没等他摸到韩缜的衣角，就听到“啪唧”一声，比尔屁股朝天趴在地上，啃了一嘴的雪。 比尔：“嗷，疼疼疼……” 旁边夏沃特活动了下他那只没有受伤的脚，淡淡的说：“啊，不好意思，绊到你了。” 他语气无辜，不过看那表情一点都没有愧疚的意思，韩缜忍着笑推推眼镜，所以小企鹅这是在吃醋吗？ 就这么不喜欢我被人家抱啊…… 韩教授莫名觉得有点小开心，他在心里默默同情了比尔一秒钟，把手中的烤虾迅速塞给他，然后自己则转身抱住了心爱的小企鹅，说：“怎么样，夏沃特，今天的烤鱼好不好吃啊？” 夏沃特没说话，偏头看看韩缜，确定他没发现自己刚刚故意绊比尔的事，松了口气，说：“嗯，很好吃。” 他在想什么韩缜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不过为了小企鹅的面子，韩教授果断选择无视，他把头埋在夏沃特毛毛里偷笑了一会儿，这才抬头说：“嗯，你喜欢就行，那里还有虾，一会儿我拿给你。” “好。” 比尔额外得到了一只烤虾，即便摔了一跤也心情大好，他很厚脸皮的把大家又拉在一起，说什么都要陪他再干一次杯。 他站在中间挥舞着那串烤虾，兴奋的说：“庆祝我们没被海豹吃掉！欢迎大毛二毛三毛加入我们！还有还有，祝我们能顺利达到南美！每天都有吃不完的鱼！” “哈哈哈比尔你果然三句离不开吃！” “你去南美该不会就是为了吃鱼吧？” …… 快乐扫除了一天的疲惫，这种大家幕天席地坐在一起，吃吃烤鱼聊聊天的日子愉快又安逸。与韩缜原先预想的相反，企鹅们并没有过多的怀念矮雪苔原，而是很乐观的在生活，对未来充满期待。 只要还有期待，日子就不会太艰难。 热闹的晚餐后，夜幕不知不觉的降临，光线变得昏暗，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海浪拍打在岩石上的声音。 按照先前的分配，企鹅们或是钻进冰窟，或是站在岩石边，纷纷陷入了睡眠。韩缜猫着腰钻进小冰窟，把睡袋铺好，自己先躺进去，然后招呼夏沃特进来。 不过韩教授似乎错误估计了冰窟的大小，两个人睡还行，可如果对方是一只腰围五六尺的企鹅这就有点困难了。 夏沃特脸色不怎么好看，他见韩缜的后背已经贴到了岩壁上，问：“是不是挤到你了？” “没有。”韩缜摇摇头，虽然他的后背抵在冰凉凉的岩壁上很不舒服，但他还是说：“我没关系的，你好不好躺啊？” 夏沃特当然也不舒服，他的翅膀和腰背都顶在岩壁上膈得慌，但他却说：“我很好，你不难受就行。” 韩缜笑了笑，说：“好，那睡吧。” 他说着闭上眼睛，可手脚却规规矩矩的放在身边，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八爪鱼似的环抱住夏沃特。 倒不是韩教授不想抱，实在是空间太逼仄，夏沃特的圆肚皮已经将狭小的冰窟堵满，哪里还容得下韩缜把手伸过去呢。 见他不说话了，夏沃特也闭上眼睛，不过没过一会儿又烦躁的睁开，想要起身，说：“算了，我去叫一只跳岩企鹅过来，他们身材小，你抱着睡不会太冷，空间还能再大些。” 其实私心里夏沃特并不想把被韩缜抱着睡觉这项特权交给别的企鹅，可他也没办法，帝企鹅的身躯实在太庞大，被他这么挤着韩缜肯定睡不好。 韩缜睁开眼赶紧拉住他，说：“别，不碍事的，我这么睡真的挺好的。”他顿了下，又不确定的问：“你睡的不舒服吧，是不是挤得难受？” 他咬了咬下唇，有点不情愿的说：“要不你还是去跟乔治他们住一起吧，我一个人睡也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 如果小企鹅睡的不舒服，那他确实不应该再把他硬留下来，只是叫他抱着其他企鹅睡觉…… 韩教授心里莫名的有点抗拒。 他是真的做好了一个人睡的打算，不过夏沃特却摇摇头，说：“我不挤，你如果觉得不难受就这么睡吧，累了一天了。” 他微微扭过身，漆黑的眼睛望着韩缜，目光温和，说：“好了，快睡吧。” 韩缜“嗯”了一声，也侧过身来正对着夏沃特，将手偎在他毛茸茸的胸前取暖，闭上了眼。 他面容恬静，呼吸逐渐变得悠长绵远，夏沃特一直没合眼，默默望着韩缜的睡颜出神。 “韩缜？”他轻声唤了句。 没有人回应。 “你睡着了吗？” 依旧无人应答。 夏沃特松了口气，不再说话，他的周身忽然散发出淡蓝色光晕，将狭小逼仄的空间照亮。光芒遇上冰面被反she回来，一时间波光流转，衬着光芒中蓝发男子犹如天使般完美的面容，恍惚间竟有种如临天堂的感觉。 片刻后光芒渐渐暗淡下去，只在夏沃特身边留有一层淡淡的萤光。他目光柔和的望着怀里闭目沉睡的人，嘴角不住的上扬。 韩缜这么好，看多久都看不够。 我喜欢你。 夏沃特无声的说了一句，将手臂慢慢收紧，身体与韩缜贴的更近。 韩缜，我喜欢你啊…… 夏沃特眼里有一抹欲求不得的郁色，忍了忍，终究没忍住，倾身附过去，淡色的薄唇触上韩缜的额头、眉心，在那挺翘的鼻尖上轻轻一点，再慢慢往下滑，一点点感受唇下相贴的、温暖的肌肤。 眼看离韩缜的嘴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却在就快要彻底贴合上去时…… 韩缜忽然睁开了眼睛。 夏沃特：“！！！” 宛若一声惊雷爆裂在夏沃特的脑海，夏沃特的眼睛一瞬间瞪大，眼里满是惊慌。 韩缜不是睡着了吗？怎么……怎么会突然醒过来？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神不住的闪烁，而对面韩缜却静静的望着他，琥珀色的瞳仁里满是清明，哪有半分睡醒的困意？ 他不是刚醒来，而是根本就没睡着过。 说来也是无奈，在这样一个狭窄的空间里，韩教授手脚不能动弹，连翻身都很困难。他背后贴着冰冷的岩壁，咝咝的朝他体内透着寒气，他能睡着就见鬼了！ 至于呼吸变得绵长……那是，那是韩缜刻意装出来的，他知道假如自己不睡，夏沃特肯定也不可能安心睡，所以有意放慢呼吸，营造出一副自己已经熟睡的假象，想让夏沃特快点休息。 哪晓得居然会遇上这么惊人的场景。 这双漂亮到极致的银蓝色眸子与他相隔不过十公分，他与夏沃特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触着鼻尖，呼吸交织在一起，缠绵而暧昧。 他们的嘴唇只差分毫就要彻底贴上！ “你……”韩缜眉头微微蹙起，正想开口说什么，却忽然被一只温暖的手捂住眼睛。 “韩缜……”夏沃特声音有些发颤，他慌忙朝后退了退，强行打断韩缜的话，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磕磕绊绊的说：“你……你先不要说话，不要说话，你听我解释好不好？嗯？我可以解释。”
第35页 他不知道韩缜想说什么，也不想知道，帝企鹅能变成人身这件事太耸人听闻，他原本没打算这么快就告诉韩缜，连带着他的情意，都先深深的埋在心里，等一步步仔细思量和计划之后再慢慢吐露。 他怕，怕韩缜会拿他当怪物，会躲他，会讨厌他，会害怕他。 哪晓得居然在今天就阴差阳错的被韩缜给撞上了！无论是他身体的秘密还是他偷藏在心底的爱意。 韩缜在被他捂住眼睛之后就一直没出声，他既不挣扎，也不逃避，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夏沃特深吸口气，等脑子稍微冷静下一些后缓缓松开手，露出底下那双明亮的琥珀色眼睛来。 突然从黑暗转到光明，韩缜不习惯的闭了闭眼，等到再睁开时又恢复了先前那副清明的模样。 他依旧一言不发，静静的望着夏沃特。 这与夏沃特原先以为的不一样。他以为韩缜会叫，会逃，会指着他大骂妖怪，却没想到韩缜竟然什么话也没说。 难道韩缜不怕他吗？ 不，有时候无声的沉默远比大声的谩骂尖叫更可怕。 第35章 夏沃特是天使 夏沃特艰难的张张嘴，却又闭上，沉默许久后才声音干涩的问：“你……就不想问我什么吗？” 不想问？ 怎么可能！ 韩教授憋了一肚子的问题要问夏沃特，只是当看到夏沃特一双布满惊慌的眼睛时，他却什么话也问不出口了。 明明眼前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一个他素未谋面、容貌精緻到如同从油画中走下来的男人，可韩缜却总是忍不住把他的神情和小企鹅重叠在一起。 那只看似别扭冷淡，实则比谁都善解人意、比谁都体贴温暖的小企鹅。 那是他来到科茨地后最先遇到的同伴，是他不由自主就想要去信任和依赖的存在。 韩缜忍不住想，如果换做往常小企鹅露出这样的神色，他恐怕早就要心疼了，然后理所当然的扑上去揉揉抱抱亲亲。 但是现在，面对这张陌生的面孔，他却没法再像从前那样做。 他是夏沃特，却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夏沃特。 不过韩教授从来捨不得让夏沃特为难，无论是帝企鹅夏沃特，还是变成人类模样后的夏沃特。他笑了笑，语气温和的说：“不是你让我不要说话，听你解释的吗？” 夏沃特听完明显一愣，眨眨眼——韩缜居然真的愿意听他解释？ 他心底腾起一丝希望，如果韩缜愿意听他解释，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没有彻底讨厌自己？ 夏沃特渐渐稳下心神来，问：“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韩缜也不隐瞒，坦诚的说：“我一直没有睡着。” “……所以我变化的过程，你都看见了？” 韩缜犹豫了下，其实他当时眼睛闭着没睁开，并没有亲眼目睹夏沃特变身的过程，不过耳朵一直竖着，也算变相围观了。 于是他点点头，说：“嗯。” “那么我……”夏沃特顿了下，表情有些别扭，“我……吻你的时候，你也是知道的？” “……嗯。” 韩教授脸有点红，不过冰窟里光线太暗，并不明显。 夏沃特没注意到韩缜脸上那一瞬而逝的羞色，他问完这个问题便没了声音，微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沃特，你……” “你怕我吗？” 两个人同时开口，明明夏沃特的声音很低，可韩缜却猛地止住了声。 夏沃特抬眼望向韩缜，目光里夹杂着深深的忧虑与忐忑，还有一抹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期待。 他又问了一遍：“韩缜，你怕我吗？” 怕我身为一只企鹅却懂人类的语言，甚至能幻化出肖似人类的身躯，怕我……亲吻你的那些动作吗？ 韩缜被他问得莫名其妙，说：“我为什么要怕你？” 他觉得小企鹅可能误会了什么。 韩教授下意识的想推推眼镜，却猛然想起睡觉前眼镜已经被放在一边了，于是尴尬的咳嗽一声，转而揉揉鼻子，说：“好吧，这么说吧，突然看见你能变成人，我不惊讶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不怕你啊，夏沃特，我为什么要怕你呢。” 不管变成什么样，只要他还是夏沃特，就没什么好怕的。 当然韩教授不保证如果小企鹅忽然在他眼前变成哥斯拉他还会这么淡定…… 看夏沃特还是将信将疑，韩缜嘆口气，说：“我们中国古代历史上有很多传说和志怪小说流传下来，像《西游记》和《聊斋》之类的，我都看过一些，里面妖怪成精啊鬼魂附身啊这种故事比比皆是，虽然在遇上你之前我并不信这些，不过……咳，现在真遇上了倒也没想像中那么惊讶。” 他说的很真诚，不过夏沃特的眼角却抽了抽。 妖怪成精？还鬼魂附身？韩缜你看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你以为，”他咬咬牙，一字一顿的问：“你以为我是妖怪，成了精？” “是啊。”韩缜下意识的点点头，不过在看到夏沃特一瞬间变黑的脸色后赶紧改口道：“不，不是！你怎么会是妖怪呢，呵呵……” 他笑的得非常心虚，夏沃特脸更黑了：“所以你还是觉得我成了精。” 韩缜：“……”难道不是吗？ 夏沃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他烦躁的揉揉长发，半天才吐出一句：“我没有成精。” “……啊？” “不，不是。”夏沃特又摇摇头，“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变成人类的模样，但不是因为你说的那种成精。” 能变成人还不算成精？韩教授……韩教授已经晕了，他向来思绪清晰的脑袋现在乱成一团，这一会儿成精一会儿不成精的，所以你到底成没成精啊！ 夏沃特斟酌了很久，好不容易才组织好措辞，说：“你现在看到的，是我原本应该拥有的模样，或者说是所有帝企鹅原本的模样，只不过很少有人知道罢了。” 他稍稍撑坐起来，羽绒被从他肩头滑落，露出修长的手臂和精瘦的胸膛。 ……韩缜这才发现睡袋里躺着的夏沃特身上居然一件衣服也没有穿！ 韩教授脸噌的一下变得爆红，讷讷的想说什么，又闭上嘴。 要不是南极气温低，血液流动缓慢，他估计自己这会儿已经要鼻血漫天飞了。 面对这副完美到……仿佛天使一般的身躯，韩教授表示自己完全没有抵抗力。 ……那些“非礼勿视”什么的教诲还是见鬼去吧！ 夏沃特一直垂着眼，没有看见韩缜的大红脸，他慢慢转了个身，背对着韩缜，说：“你看到了吗，我后背上的疤痕。” 韩缜眨眨眼，收回脑子里那些绮丽的念头，凑过去仔细看。 夏沃特的后背曲线优美，肤质白皙光洁，像是出自最杰出的工匠手下最精緻的雕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那两片张开的蝴蝶骨下方，分布着两条狭长的伤疤。那伤疤呈暗红色，不过十公分长，一左一右，非常对称。 “这是怎么搞的？你什么时候受的伤？！” 韩缜看得心惊肉跳，夏沃特什么时候受过这么重的伤？他怎么不知道！他手指凑过去，轻轻触了触那两条伤疤，却感觉到夏沃特的身体在他手下猛地一颤。 “怎、怎么了？很疼吗？” 韩缜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抽回去。夏沃特背上的伤疤看上去应该已经癒合很久了，难道碰一碰还会疼？ 他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两条伤痕分布得非常对称，连倾斜的角度都完全一致，如果不是形状狰狞、颜色可怖，倒像是装饰在背上的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这绝对不可能是普通受伤造成的！倒像是什么人刻意做出来的一样…… 夏沃特翻身回来面对韩缜，说：“不疼，因为这并不是我受的伤，而是每一只帝企鹅身上与生俱来的伤疤。” 以企鹅形态出现的时候，这两条疤痕并不会出现，可一旦换成人类形态，疤痕就像是胎记一样烙印在他们身上，抹也抹不去。 “与生俱来？”韩缜一愣，觉得自己可能探听到了什么帝企鹅一族的秘闻。 夏沃特点点头，说：“对，不只是我，其他帝企鹅一旦化身成人类形态后背上也会出现这两条伤疤，位置、形状都跟我一模一样。” 韩缜慢慢消化着夏沃特的话：“可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帝企鹅能变成人啊，历史上的记载也没有。……不过说起来企鹅会说话也是我这一次碰到你们才知道的。”
第36页 夏沃特笑了笑，说：“就我所知，以前并不是没有人类听过企鹅说话，只不过他们与企鹅之间有过约定，保证不将这件事说出去，所以你们的历史上才没有记载。” 韩缜挑眉：“就……口头约定一下？难道企鹅不怕那些人类离开南极以后会反悔吗？” 夏沃特答得笃定：“当然不怕，因为绝大多数的人类都不值得我们开口。一旦一只企鹅决定让人类知道他会说话这个秘密，那么这个人类一定是值得信任的。” 夏沃特指指自己那双漂亮的蓝眼睛，说：“我们有着人类所不能比拟的敏感度，所以透过眼睛，我们可以看透你们的本质。” 他的眼睛深邃如海，湛蓝如洗，当这双眼睛认真的看着一个人时，视线仿佛萨麦尔手中握的审判之矛，任何污秽与不堪都会在他的审视下暴露无疑。 韩缜被他看得如坐针毡，撇撇嘴，忽然抬手在夏沃特脑门上来了个爆栗子—— “所以你第一次遇见我的时候就已经把我看了个透？” 夏沃特揉揉被敲红的额头，说：“没有，当时我并没有仔细看你的眼睛。” “那你为什么要开口跟我说话？” “我……” 夏沃特语塞，他总不能说是因为当时韩缜给他取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名字，害得他差点就要叫旺财，他实在忍不住了才会开口的吧…… 还好韩教授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很快又说：“对了，你刚刚说只有帝企鹅才能变成人，为什么？难道其他企鹅没有这项基因？” 夏沃特：“……”这跟基因又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你们人类信奉科学，但是这件事……跟科学真的没有关系，而是取决于我们的历史渊源。” 一听跟历史有关韩教授立刻正襟危坐，眨眨眼示意夏沃特快说。 夏沃特却反而不急了，问：“我背上那两道伤痕，你知道是怎么来的吗？” 韩缜摇头，他要是知道就见鬼了。不过韩教授暗搓搓的想，要是让他知道谁把小企鹅伤成这样，他肯定二话不说就冲上去胖揍一顿，揍到爹妈都认不出来为止。 他可是空手道黑带呢！胆敢欺负小企鹅的傢伙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可惜这种豪情壮志只维持了不到一秒，因为夏沃特说：“那里曾经长出过天使的羽翼，你应该在画中见过吧？真正的白羽之翼，代表圣洁与光明的存在，却被耶和华亲手拔掉了。” 韩缜：“？？？” 耶和华是谁？ 哦，是上帝…… 是上帝！！！ 韩教授顿时萎了。 #论我冲上天堂把上帝胖揍一顿的可能性# #论我扬言要胖揍上帝花样作死的下场# 夏沃特嘆了口气，声音像是从遥远的亘古传来，飘渺而忧伤。 “你相信吗韩缜，在千万年以前，在人类还未主宰这片大地的时候，我们帝企鹅的祖先曾经……是天使啊。” 韩缜：“……” #原来我每天抱抱亲亲摸摸的小企鹅是天使# 韩教授有点晕，他觉得他现在、立刻、马上！需要一瓶藿香正气水好好冷静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估计你们肯定没人猜到…… 有没有被吓坏？ 我早就说过嘛，关于夏沃特为什么能变成人这件事我的脑洞不是一般大…… 具体的细节明天解释 第36章 我喜欢你 这一个晚上get到的信息量太大，韩教授表情呆滞，平日里一双亮晶晶的琥珀色眼睛都失了神采。 夏沃特也没指望他能这么快接受自己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你有听说过圣战的传说吗？” 韩缜眉梢跳了下，缓缓点头。 那是《圣经》里记载过的，最为着名、却也是最为惨烈的一段历史。 有着天国副君之称的第一任炽天使长路西菲尔在第六次创世庆典上拒绝向圣子弥赛亚跪拜，被上帝当众斥为傲慢。路西菲尔心有不甘，带着天堂近三分之一的天使堕天，坠入地狱，从此成为地狱的魔王路西法，与天堂为敌。而那些追随他的天使则纷纷转化成了黑发黑翼的堕天使。 可是这跟帝企鹅有什么关系？ 仿佛看出了韩缜眼中的疑问，夏沃特说：“世上有很多事并非非黑即白，非善即恶的，就像圣战一样，历史上记载的只有两个阵营，一个是跟随撒旦堕天的堕天使，另一个是誓死保卫天堂、拥护上帝的天使军团，却从来没有提过中立一派。” 世人眼里能看到的往往是绝对的是与非、对与错，却忽略了这两种极端之间存在的那个模糊地带。就像历史上的圣战，天使中曾经存在过中立一派，他们不支持任何一方，又或者说，他们不愿意站在任何一方的对立面。 “这段历史时间隔得实在太久远，记忆传承到我这里已经模糊了许多，我只知道当时的天堂其实有一小部分天使并不希望与曾经的炽天使长为敌，他们拒绝加入所谓代表正义的天使军团去攻打地狱，其中甚至有人去觐见上帝，企图说服上帝与撒旦讲和。” “但是上帝又怎么会同意？上帝的眼里只能容得下绝对的光明。他偏激的认定这些天使虽然表面还维持着光明的形态，实际上内心早已和堕天使一样堕落得腐朽不堪。所以在圣战结束后，上帝宣判了他们的罪行，造物主亲手拔去了他们的翅膀，收回神赐的容貌，将他们打落在人间最寒冷、最困苦的极南之地，以此作为对神不敬、对天堂不忠的惩罚。” 初代帝企鹅就是这样来的。他们不再属于天堂，不再生来高贵凌驾于众生之上，不再拥有天使完美的身姿，他们变得身材矮小、大腹便便，走起路来摇摇摆摆，他们拥有无与伦比的智慧却不得不与低等的海兽海怪为伍，还要时刻提防天敌的攻击。 而最令人痛心的是，他们明明拥有翅膀却再也无法飞上天空。 因为上帝说：他们玷污了天空，不配翱翔于蓝天之上，只配踩在地狱的土地上仰望天堂。 这是来自上帝的惩罚。 夏沃特嘆息般的说：“一旦化身成人形，我们背后就会出现那两道伤疤。那是祖先曾经作为光明天使的凭证，同时，也是忤逆了上帝的罪证，永远不会消失。” 对面韩缜已经快听懵了，他深吸几口气，狠狠抹了把脸，抬手止住夏沃特的话，说：“等等，夏沃特，你等等啊，你得让我缓缓……” 作为一个从小接受马克思主义思想教育的无神论者，韩教授从没想过传说中的希伯来神话居然真的存在过。 他用食指叩叩脑门，说：“所以你的意思是……帝企鹅的祖先是天使，你之所以能变成人类，也是因为这个，对吧？” 这真的是比妖怪成精还要耸人听闻…… 夏沃特说：“是，不过我并不是变成人类，而是回归了天使的姿态。上帝当初依照天使的形态创造了亚当，从此繁衍出人类，所以你的样子与我肖似也正常。” 韩缜：“……” 他的表情有点扭曲，活像生吞了只苍蝇。 #我最喜欢的小企鹅摇身一变成了天使，还说我是照着他的模子造出来的# 韩教授觉得自己二十多年来接受的共产主义科学无神论思想教育全特么餵了狗！ 他掩饰性的咳嗽一声，说：“那其他企鹅呢，他们都不能变成人……哦不，天使的形态？” 夏沃特笑了，说：“帝企鹅是南极最古老的企鹅，其他企鹅都是后来陆陆续续从帝企鹅分化演变过去的，自然也就失去了传承的记忆和幻化出身躯的能力。” 他顿了顿，又说：“其实就算帝企鹅之中都很少有能变身的，绝大部分的帝企鹅记忆都被尘封在脑海里，一生都以企鹅的形态生活下去。至少在我的印象里，从未听说过哪只帝企鹅变成人形过。” “那你呢？你为什么能变身？” 夏沃特难得露出迷惘的表情，说：“其实……连我自己也不太明白。” 在遇到韩缜之前，他从来没有过迫切的想要变身成人的念头，所以一直以来都以企鹅的形态活着，直到那天他看清楚自己待韩缜的心思，这才生出了想要为人的强烈愿望。 然后就好像开启了什么阀门，他的脑海中隐隐有什么东西冲破封印，帝企鹅一族传承千万年的远古记忆渐渐甦醒，然后……就迎来了第一次变身。 “我想，大概是因为你让我有了想要变成人的愿望吧。” 因为有强烈的愿望，所以才能触碰到封印，一代代帝企鹅先祖身上背负的冤屈与不甘都将转化为他的助力，他被赋予了强大到能够与造物主之惩戒抗衡的力量，天使的古老血统终被唤醒。
第37页 而这一切的源头，是韩缜。 夏沃特望着韩缜，唇角带笑，目光里饱含着深情。 ‘我喜欢你。’ 因为喜欢你，所以敢与造物主抗衡。 夏沃特无声的说出这句话，奇蹟般的，韩缜居然靠读嘴型看懂了！ 突然被表白，哪怕是韩教授这张雷打不动的城墙脸都觉得烧得慌。他的脸颊在不断升温，想要摸摸却又怕夏沃特看出端倪。 韩缜后知后觉的记起自己睁开眼时夏沃特的动作。夏沃特那会儿……好像是想吻他来着。 余光瞥见夏沃特那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韩教授整个人快冒烟了。 天啊！一只企鹅长了这么一张极品妖孽的脸简直太引人犯罪了好吗！！ 对此夏沃特表示，没办法，天使都长这样。 韩缜心跳如鼓，嘴巴张张合合，支吾了半天才说：“夏沃特，你、你得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一下。” 就算被跟你相处六年的小学同桌告白了还得好好考虑一下呢，更何况是一只刚刚变成人的企鹅啊！ 就算他是天使，还长了张帅出天际的脸也不行。虽然韩教授单了二十七年，连小姑娘的小手都没牵过，但是对于恋爱的态度他还是很认真的。他不能在自己还没想清楚的时候就随随便便接受夏沃特的心意，这样对夏沃特不公平。 夏沃特闻言没说话，但脸上的笑意却慢慢淡去。 果然，韩缜不喜欢他。 他点点头，声音里透着苦涩：“抱歉，韩缜，是我太着急了，我……我以后不会再提这件事，你不要为难。” 韩缜：“……！！”我刚说要考虑你怎么转眼就不提了呢！这不是明晃晃的打脸吗！ 恋爱经验为零的韩教授头一万个大，磕磕巴巴的解释说：“不是……夏沃特，哎呀，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韩教授心乱如麻，他看夏沃特不高兴，下意识的就想像以往小企鹅闹脾气时哄他那样凑过去亲亲揉揉抱抱，但是手伸了一半却又赶紧收回来。 亲一只企鹅和亲一个人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在没考虑清楚是否要和夏沃特有进一步发展之前，他不能再做出任何有可能让小企鹅误会的举动来了。 韩缜烦躁得不行，作为一个毛绒控，不能亲又不能抱，真是要愁死个喵了！ 不能上手，韩缜只能靠一张嘴干巴巴的跟夏沃特解释：“我的意思是，你让我想想，想想行吗？我今天第一次看到你变成人的模样，你总得……总得给我点时间适应啊，对不对？” 夏沃特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他原本就没打算这么早跟韩缜摊牌，要不是今天韩缜碰巧撞上他变身，他可能还要拖很久才会告诉韩缜自己身上的秘密。 不过理智上理解是一回事，感情上却是另一回事。向喜欢的人表白却没有被接受，换做是谁都会难过的。 看他这么消沉，韩缜既是心疼又是无奈，他本来还想再多说几句，不过夏沃特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说：“我变成这样，你是不是能睡的舒服些？” 他变成人形之后身高拉长，体宽却减少了很多，原本狭小的冰窟一下子变得宽敞了不少。 韩缜试着扭了扭身子，发现确实这样躺比较舒服，后背不会再抵在冰冷的岩壁上，手脚也空出来可以抱住夏沃特。 ……不过，咳，算了，还是不抱了，面对从头到脚都光熘熘的夏沃特韩教授可不保证他不会干出点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来。 这种两个人躺在被子里纯聊天看风景的感觉很奇妙，韩缜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古时候的人总喜欢抵足而眠、彻夜谈天了。在没有手机，没有电话，没有任何现代通讯设备的时代，这种最纯粹的相伴往往是增进人与人之间情感的最佳方式。 夏沃特就躺在身边，如果静下心来还能听见他绵长的呼吸声，韩缜藏在被窝里的手指动了动，悄悄勾住夏沃特散开的一缕长发，他一寸一寸的慢慢梳到尾，然后轻轻攥住那缕发丝的末梢，背过脸去无声的笑了出来。 他有种预感，觉得他这辈子可能真的要栽在这只小企鹅身上了。 第37章 求爱之歌 第二天起来之后，所有企鹅都发现韩缜和夏沃特之间好像有点什么不对劲。 他们似乎生疏了不少，因为韩缜不再像从前那样动不动就抱住夏沃特，要么慵懒的倚在他身上，要么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蹭来蹭去，而是始终与他保持着一段微妙的距离。 “他们两个怎么了？”爱德华小声问乔治。 乔治歪着头看了会儿，说：“是不是闹脾气了？” “闹脾气？”爱德华一脸的我不信，韩缜那么好脾气一个人，要是真跟夏沃特翻脸了，那夏沃特是得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啊！ 更何况仔细看韩缜的表情好像也不是生气的样子，你看他跟夏沃特说话时笑得多开心啊！ 视线再转移到夏沃特身上，爱德华觉得自己眼睛可能有点花，因为他居然觉得夏沃特看韩缜的目光比平时还要温柔许多！别以为他看不出来，那张平日里冷到爆的冰块脸今天竟然一直在微笑！ 这真的还是以前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大冰山夏沃特？ #一觉醒来，我可能遇到了一个假的夏沃特# #一觉醒来，我的面瘫好友被改造成了微笑表情包# 直觉告诉爱德华此处有内情，可以深度挖掘一下，他扭过头还想再跟乔治好好八一八，却发现乔治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下他跑去找布鲁斯了！ “布鲁斯布鲁斯～韩缜说你每天要换两次药，早上一次晚上一次，嗯，现在已经是早上了，我来帮你换药吧！” 乔治像只小蜜蜂一样殷勤的在布鲁斯身边绕来绕去。 爱德华：“……” 有点小不开心，以前乔治可从来都是围着他转的，只有他懒得搭理的份，哪有丢下他往别人那儿跑的？ （？-_-?） 布鲁斯摇头想拒绝，虽然受伤的尾鳍还在隐隐作痛，但是昨天晚上他在乔治的监督下睡姿优良，并没有弄乱包裹的纱布，应该没有重新换药的必要。 他不想让乔治太辛苦。 不过乔治并没有依他，反倒难得的板起脸来，翅膀往腰上一插，不容抗拒的说：“不行！韩缜说过一天换两次药伤口好得快，你不能偷懒！” 他看布鲁斯不动，气哼哼的走过去拽住他的翅膀就往冰窟那里拖，一边拖一边说：“你现在受伤了，是伤患，韩缜说伤患要听医生的话，不能讳疾忌医！” 他左一口韩缜右一口韩缜，感觉都快把韩缜的话奉成圣旨了。布鲁斯莫名的有点不高兴，他那张原本就冷冷的面瘫脸又挂下了几分。……虽然没人看得出来罢了。 乔治一路上的说了半天，绕来绕去就那几个意思： 1韩缜说了要勤换药。 2韩缜说了不可以偷懒。 3韩缜说的话都是对的，不可以不听！ 他三句话里有两句半都提到了韩缜，布鲁斯跟在后面脸越来越黑，越来越黑，等进了冰窟终于忍不住了，反过来拽住乔治，把他拉到自己面前。 “不要总提韩缜，我不喜欢。”他脸色恹恹的说。 乔治一愣：“啊？你不喜欢？你为什么不喜欢韩缜啊？” 乔治觉得韩缜是个大好人，长得好看懂得多，又对谁都笑眯眯的，相处起来特别轻松。尤其他还有一副特别漂亮的眼镜！为什么布鲁斯会不喜欢他呢？ 布鲁斯一看乔治的眼神就知道他理解错了，他想要辩解，可是因为他平时话太少，积累的词彙量相当匮乏，所以想解释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 他不是不喜欢韩缜，他只是不喜欢乔治三两句都离不开韩缜。 那边乔治还在一条一条细数着韩缜的优点，布鲁斯忍了忍，没忍住，忽然抬起翅膀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 乔治一噎，乖乖的不说话了。 世界终于清静了下来，布鲁斯长嘆口气，郁闷的说：“你是不是一直都不明白？” 乔治眨眨眼，把布鲁斯堵着自己嘴巴的翅膀掰开来，问：“不明白什么？” 布鲁斯深深看了乔治一眼—— 他果然什么都不明白。 要一个寡言少语的大面瘫跟一个天真无知的小爱人表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因为他没办法用那些华美绚丽的文字倾吐出心中的情意。 至于他懂得的那一星半点较为含蓄的示爱说法…… 不好意思，乔治根本听不懂。 所以比起天花乱坠的语言艺术，布鲁斯更倾向于用实际行动来告白。这种方式看似简单粗暴，不够浪漫，却最为直观，也最为有效。
第38页 没有回答乔治的问题，布鲁斯忽然后退一步，两脚分立，极力的向两侧张开翅膀，将头颅高高的昂起，长喙指向上空。 他喉咙中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呜咽，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最后的平静，突然之间！他的音调骤然拔高，一瞬间变得高亢嘹亮起来！ 他有规律的扇动着翅膀，仿佛在为他的啼鸣伴奏，他发出的声音只有“啊——”、“啾——”和“哦——”三种，却在不同音调的组合下生出一种奇异的美感。 乔治瞳孔猛地一缩，然后瞬间迸发出绚丽的光彩。 布鲁斯，他，他在唱…… “求爱之歌。” 夏沃特对韩缜说。 “求爱啊……”韩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确实有在书中看到过，说企鹅在求偶的时候会为心仪的对象唱歌，以此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意。只不过我虽然有幸在看纪录片时听过企鹅求爱时唱的歌，却完全理解不了其中的意思。” 虽然企鹅在语言上有着非同寻常的天赋，但是每每唱起求爱之歌时，却只会用属于企鹅的语言。 这就好比中国人总觉得那些千古流芳的古典诗词被翻译成外语之后会少了几分韵味，企鹅也是一样，求爱之歌一旦被用其他语言翻译出来就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对此韩缜倒也不觉得遗憾，每一种语言都有它独特的韵律，他虽然听不懂布鲁斯在唱什么，但是单凭曲调就能听得出他心中对乔治满满的情意。 韩缜抬头凝望天空，口中忍不住跟着轻吟出声：“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你在念什么？”夏沃特从未听过这几句话，不禁好奇的问。 “嗯？”思绪被打断，韩缜也不恼，笑笑说：“没什么，是我们中国的一首古诗，意思……大概就跟求爱之歌差不多吧！” 夏沃特眼睛一亮，说：“你喜欢听求爱之歌？” 韩缜想了想，喜欢吗？好像也没有，他又听不懂什么意思，只不过第一次听现场版觉得比较新奇罢了。 见他不回答，夏沃特眼神闪了闪，忽然站起来朝前走了几步，在离韩缜两米远的地方站定，转过身来看着韩缜。 韩缜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好像有点猜到夏沃特想干什么了！ 夏沃特！等等！你别闹！毁人姻缘遭雷噼啊！ 韩缜伸手欲阻拦，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下一刻就见夏沃特猛地张开翅膀，双脚开立，尖尖的喙直指天空，独属于皇帝企鹅的气势与威压在一瞬间铺散开来。 他背上柔顺光亮的黑羽在阳光下折she出奇异的光彩，他漆黑的眼睛望向高空，偌大的天空不过只是他瞳仁里的一个小小缩影。 他的先祖曾经是天使！是能够遨游在九天之上的天使！天空、大地、海洋……这一切世人眼中浩瀚到不可方物的东西都曾经在他脚下臣服。 如今，他要把这些美景囊括胸中，为他最喜欢的人谱写出最动人的乐章！ 没有铺垫，没有前奏，夏沃特上来便是穿破力最强的高音，那声音犹如一把利剑直直的穿透苍穹，却又像是涓涓细流一般温柔的萦绕在韩缜左右。 我可以站在至高点俯瞰这世间一切，不为所动，却唯独在你面前，我愿意臣服。 明明听不懂企鹅的语言，但韩缜却奇蹟般的理解了夏沃特想要表达的意思。 爱情这种东西，无需语言，仅仅一个眼神就能明白所有。 韩缜被小企鹅的示爱方式搞得内心暖暖的，像是吃了蜜一样，只不过…… 现在根本不是感动的时候好吗！刚刚夏沃特一开口，布鲁斯的声音就被完全压制了下去。明明是布鲁斯给乔治表白，夏沃特突然这么横插一脚算是个什么事？ 然而理智是一回事，现实往往又是另一回事。虽然韩缜知道他现在应该立刻打断夏沃特，让布鲁斯继续表白，但心底却还有一个更为响亮的声音在叫嚣： 让夏沃特唱下去！这是夏沃特为我而唱的歌！谁都不准打断！ 这种想要听下去的愿望愈演愈烈，于是韩教授可耻的屈服了…… 他换了个姿势，舒适的倚靠在岩石上，目光落在不远处极力表现自我的小企鹅身上，不由得扬起了嘴角。 这种被人追求的感觉还真不赖～ 第38章 乔治与布鲁斯的爱情 不过俗话说几家欢喜几家愁，韩教授心情好了，有人心情就不好了。 布鲁斯脸色堪比黑锅，他翅膀早已收回了身体两侧，嘴巴紧抿着，表情凶狠得像是要吃人。 尤其当看到乔治一脸崇拜的聆听着夏沃特的求爱之歌，那双眼睛里都快冒出小星星时，布鲁斯的怒气值顿时飙升到了巅峰。 夏沃特！ 我好不容易表个白你跳出来捣什么乱！ 如果对方是浮华企鹅或是其他帽带企鹅，布鲁斯或许还有与之一拼飙歌的决心，不过鑑于是帝企鹅…… 布鲁斯泄气了，没有企鹅拥有能与帝企鹅抗衡的能力，他们是天生的王者，企鹅的始祖，无论是身形还是气场都是其他企鹅远不能比拟的。 所以他只有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份。 大面瘫心里委屈但是大面瘫不说！ 夏沃特的歌声早已停止，然而乔治还沉浸在余音中不可自拔。他两只翅膀捂住小心脏，无比憧憬的说：“啊，夏沃特唱歌真好听啊，可惜我以前从来没听他唱过，也不知道他以后还会不会唱了……” 布鲁斯闭了闭眼，说：“那是唱给韩缜听的。” 乔治：“啊？什么？” 布鲁斯忍无可忍，几乎濒临爆发：“我说，求爱之歌，那是夏沃特唱给韩缜听的！” …… 冰窟里一片沉寂，乔治目瞪口呆的望着布鲁斯，那眼神仿佛在看外星人。 布鲁斯懊恼不已，他刚刚怎么回事？失控了吗？语气那么沖，肯定吓坏乔治了。 他有心想跟乔治解释，却又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木木的沉着脸，一言不发的望着地发呆。 得了，好好的表白被打断，心情本来就糟糕透了，现在又被乔治讨厌，他准备了那么久的话也可以不用再说了。 布鲁斯以为这下乔治肯定不想搭理他了，却没想到…… 乔治居然一下子扑到他身上来！ “布鲁斯！你刚刚生气了！啊啊啊布鲁斯你居然生气了！”乔治兴奋的不得了，活像发现了新大陆：“我从来没看过你生气！是因为谁，夏沃特吗？还是我？难道是韩缜？” 布鲁斯呆滞的看着挂在他身上的企鹅形挂件，脑子里居然在想：难道我生气比夏沃特唱歌更让乔治惊讶吗？ 他觉得自己好像找到拿下乔治的办法了。 被乔治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布鲁斯咳嗽一声，说：“不，我没有生气。……不是，我有一点生气。” 如果自己生气能让乔治有那么大的兴趣，那他不介意多生生气。 果然乔治立刻问：“为什么呀！” 这次布鲁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你很喜欢听夏沃特唱的求爱之歌吗？” 乔治使劲点头：“对呀！” 布鲁斯循循善诱：“可是他是为韩缜唱的，你知道吗？因为对方是韩缜，所以夏沃特才会唱出求爱之歌。” 虽然挑在自己表白的时候唱很有挑衅之嫌，不过布鲁斯很机智的忽视了这一点。 他可不想承认自己被夏沃特比了下去！ 布鲁斯以为乔治肯定看不出夏沃特对韩缜的心思，谁知乔治却说：“我知道啊。” “……你知道？” “对啊。”乔治答得眼也不眨：“夏沃特喜欢韩缜嘛，这个我早就知道啦。” 布鲁斯：“？？！” 为什么我刚发现的事情你却早就知道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不谙世事、天真烂漫的乔治吗！ 布鲁斯脸上的错愕太明显，乔治沾沾自喜的说：“难道你今天才知道吗？哎呀那你知道的太迟啦！” 他也不管布鲁斯想不想知道，一股脑的把自己的发现历程和盘托出。 “我一直都觉得夏沃特对韩缜特别好，特别特别好的那种！”乔治说得煞有其事：“他跟韩缜一起住，还帮韩缜下海去捞深色螺纹藻。深色螺纹藻那么难捞，可我上次想吃乌贼他都不肯帮我捞的……” 乔治说着说着委屈上了，布鲁斯看他歪着头闹小情绪，木着脸说：“下次再想吃，我帮你捞。”
第39页 有他这句话，乔治立刻雨过天晴了。 于是他接着说：“而且不只是这样呢，上次我们吃晚餐，就是韩缜给我们吃烤鱼烤虾的那次，你记得吗？韩缜向夏沃特求婚了！夏沃特居然答应了！韩缜说‘夏沃特，我们结婚吧’，夏沃特说了好！” 乔治长舒一口气，有种终于把自家闺女嫁出去的成就感。 “我觉得韩缜肯定喜欢夏沃特，不然不会想要跟他结婚。而夏沃特也肯定很喜欢韩缜，不然就不会答应了。你说对不对啊，布鲁斯？” “……” “你说对不对啊，布鲁斯？” “……” “喂！我在问你话呢！你说对不对啊，布——鲁——斯——” 乔治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只要你不回答他的话，他就跟在后面催啊催，催啊催，直到逼你开口为止。 布鲁斯思绪一片混乱，整只企鹅都处于半懵圈状态。……虽然他的脸还是木木的看不出来。 乔治在他耳边“喂喂餵”的叫个不停，大有你不开口我就不停的架势。布鲁斯拿他没办法，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就因为这个，就断定夏沃特喜欢韩缜了？” 乔治从善如流：“当然啦！而且韩缜肯定也喜欢夏沃特！” 布鲁斯：“……” 他该说什么？说其实他们是在开玩笑，除了你没人把这话当真吗？ 显然乔治是不会信的，不仅不会信，恐怕还会找出一大堆理由来说服自己同意他的观点。 可他们真的是在开玩笑啊！ 布鲁斯可不认为一个人类会向一只企鹅求婚，除非他脑子被门夹了。 ——而韩缜的脑子显然还好好的。 那不过是两个好朋友之间无伤大雅的玩笑话罢了，怎么到了乔治这里就成了板上钉钉的证据了？ 所以说，乔治果然还是太单纯了。 布鲁斯有点沮丧，这个小傻子，人家两个随口开的玩笑都能被他一字不漏的记下来，怎么自己明里暗里表示了这么多次他却一点都没察觉呢。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 “怎么了布鲁斯，你又不高兴啦？”乔治见布鲁斯半天没说话，不满的拿翅膀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为什么不高兴啊？因为夏沃特喜欢韩缜吗？还是因为韩缜喜欢夏沃特？” 没给布鲁斯开口的机会，乔治一拍脑袋说：“啊！难道你喜欢夏沃特或是韩缜？不不，你刚刚还说不喜欢韩缜来着，那你肯定喜欢的是夏沃特了。” 布鲁斯：“！！！”他哪里喜欢夏沃特了！ 乔治啧了一声，不贊成的摇头说：“但是这是不可以的布鲁斯，你不可以拆散他们两个。夏沃特喜欢韩缜，韩缜也喜欢夏沃特，我们应该支持他们！” 说到后面乔治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再说……再说你刚刚的求爱之歌是对我唱的，你不可以再去对夏沃特唱……” 他说得没什么底气，可布鲁斯却听得眼睛一亮—— 乔治不让他对别人唱求爱之歌。 乔治在吃醋！ 这是不是说明，乔治也是喜欢他的？ 他急切的想要证实，却又怕事情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于是强压下心底的忐忑，略略斟酌后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唱求爱之歌吗？” 他面上还是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淡定模样，一颗心却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乔治眨眨眼，想也不想的说：“知道啊，求爱之歌都是在追求伴侣的时候唱的，布鲁斯，你喜欢我，我知道了。” 不过顿了顿，他又有点犹豫的小声说：“可是你还喜欢夏沃特……” “我喜欢你。”布鲁斯立刻打断了乔治的话，看着他的眼睛，不容拒绝的说：“夏沃特是我的同伴，韩缜也是，但是你……”他想了下措辞，“你，乔治，你是不一样的，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伴侣，我的爱人，而不仅仅是同伴的关系。你……答应我吗？” 这真是布鲁斯这辈子说过的最动情的一段话了。 乔治越听越开心，笑意都快从眼角溢出来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布鲁斯待他的心意感到高兴，还是因为第一次听布鲁斯说这么煽情的话而觉得新鲜…… 不过不管因为什么理由，乔治现在欢喜的不得了，他上前两步与布鲁斯挨在一起，用头顶蹭了蹭布鲁斯的颈窝，又说了一遍：“布鲁斯，你喜欢我。” 布鲁斯坦诚的承认：“嗯。” 乔治闷闷的笑了一会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严肃一点，说：“那你以后不准给别人唱求爱之歌。” 布鲁斯眼里也有了笑意，原来乔治果然还是会吃醋的。 “好。”他的声音里满是宠溺。 这下乔治满意了，他眯了眯眼睛，用长长的喙碰了碰布鲁斯的喙以示亲近，说：“那我就答应你吧！” 布鲁斯的眼睛一瞬间绽放出光彩。 ——他从未听过如此动听的话语！ 他越发温柔的看着乔治，正想和他好好温存一番，却忽然看见乔治挣脱他的怀抱，朝后退了几步。 “你给我唱了求爱之歌，那我也得给你唱！” 乔治觉得求爱之歌这事儿是相互的，没道理布鲁斯唱了他不唱。他学着布鲁斯先前的样子摆好姿势，跃跃欲试的清了清嗓子，然后…… “啊哦哦——啊哦啾——啾啊啾——哦哦啾——哦哦哦哦哦——啾啾啾啾啾——” 布鲁斯：“……” 真真是如雷贯耳——字面意思。 他没想到他家亲爱的在唱歌方面居然这么……有、天、赋！ “布鲁斯～我唱得，好……好不好听啊？” 一曲终了，乔治一脸期待的看着布鲁斯，脸上就差写“求表扬”三个字了。 而我们一向公正严肃的警官企鹅难得说了谎话。 “……嗯，很好听。” 然后他心满意足的收穫了一系列的蹭蹭抱抱和和亲亲，以及…… 第39章 器大活好 斯班图维亚小岛毕竟只是提供企鹅们落脚休息的一个暂住地，所以稍做休息两天后就又该踏上旅途了。 “韩缜，皮艇还能用吗？”韩缜蹲在地上检查皮艇，乔治看见了走过来，站在他身边问。 所有企鹅当中唯一对人类的科学技术有所了解的就是乔治，虽然了解得不算深入，不过好歹能跟韩缜搭得上话。 韩缜正在拿塑料布填补艇面的一处创口，听到乔治的话回头说：“原则上是可以用的，不过我手上工具太简陋，没办法好好修，只能补个大概，让它漏气漏得慢一点。” 韩缜略略思索了一下，说：“唔，现在这样大概充一次气能坚持二十个小时，然后就要再补气。” 这也就是说小皮艇每天都必须停下来充一次气。 企鹅形充气筒比尔：“……”我想我需要吃口小鱼干冷静一下。 不过不管怎么说皮艇还能用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乔治这下放心了，高高兴兴的打算去找布鲁斯，谁知韩缜却拦住了他。 “哎，先别走。”韩教授把乔治拉回来，藏在眼镜背后的眼珠转了转，笑眯眯的问：“说起来你跟布鲁斯发展的怎么样了？昨天我听见你们两唱歌了。” 不止是韩缜，所有企鹅都听见了，这也成为了他们昨天一个晚上闲聊的话题。 #论大面瘫与小话痨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乔治羞答答的扭捏了一会儿，小声说：“他昨天说喜欢我，还给我唱歌，我吓了一跳，但是，但是我也喜欢他的，嗯，就……答应他了。” 到底是谈了恋爱的企鹅啊，虽然在自家对象面前说起话来还是直白得很，不过被旁人问起来还是多少有些害羞的。 韩缜眉梢一挑：“你答应了？” 虽然用的是疑问语气，但韩缜心里却是肯定的。 他们两个都互相唱过求爱之歌了，可不就是成了么。 他忍不住又想，夏沃特也给自己唱了求爱之歌，如果哪天自己真的决定答应夏沃特了，难道也得给他回一首求爱之歌？ 脑海中不禁回荡起夏沃特那悠扬动听的歌声，韩缜还没来得及好好回味，突然画风一转，变成了后来乔治回应布鲁斯情意时唱的调调。 韩缜：“……” 果然企鹅里也有五音不全的。 韩缜想了想乔治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歌声，又记起当年小学音乐课上老师评价他的歌声能够招来海啸，亏他当初还天真的以为老师是在夸他唱歌好听……
第40页 真是一说一把辛酸泪啊！韩教授扼腕嘆息，算了算了，还是别唱歌了，省得到时候吓到夏沃特得不偿失，改念诗得了。 至少念念诗经里那些缠绵悱恻的小情诗他还是有把握的。 韩缜想着自己的心思继续修补皮艇，乔治在一边回忆昨晚和布鲁斯的甜蜜，一时间倒是谁也没再说话。 爱德华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哟，乔治也在啊。船修的怎么样啦韩缜，明天能出发吗？” 韩缜蹲着转了个身，指着已经被自己修补好的小缺口说：“基本可以了，等会儿叫比尔他们过来再充一次气，我明天早上看看，如果漏的不厉害就明天出发。” 启航意味着离目的地又近了一步，爱德华露出了笑容，走上前用翅膀拍了拍韩缜的肩膀，说：“夏沃特好像找你有事，叫我来喊你。” “夏沃特找我？”韩缜立刻站了起来，一边往回走一边说：“我马上就去，你去帮我跟比尔说一声。” “没问题！” 送走韩缜，爱德华目光落在乔治身上，他似乎还在回味昨天晚上的事情，脸上带着傻傻的笑容，那股子甜蜜劲儿刺激得爱德华直起鸡皮疙瘩。 真是的，没想到布鲁斯那个老闷骚这么有能耐，把个乔治吃的死死的。爱德华嘆口气，以后恐怕再也见不着乔治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跑的模样了。 这么一想心里倒是有点空落落的，爱德华摇摇头，转脸去找比尔了。 他得赶紧把韩缜交代的任务完成，这样才能快点出发去南美。等到了南美……爱德华忍不住想，凭他的颜值，勾勾翅膀应该就有无数企鹅倒贴上来了。 嗯，在这个恋爱的季节他可不能落后，连布鲁斯和夏沃特这两个大面瘫居然都有人要了，他长得这么风流倜傥，怎么着也不会比不过那两傢伙吧！ 韩缜快步回到冰窟，一钻进去就看见夏沃特变成了人类的模样，一丝不挂的盘膝坐在地上，那头长至膝盖的浅蓝色头发像瀑布一样铺散在他身后，美得不可胜收。 韩教授一口气卡在嗓子里，慌忙撇开眼睛，摸了摸鼻子，确定没有鼻血流下来后快速爬过去，随手捞起一件羽绒衫把夏沃特裹住，这才敢正视他的脸。 “你怎么大白天的就变成这样了！万一被他们发现怎么办！” 他的声音有点哑，说起话来还有点急，夏沃特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道浅浅的弧度，说：“不会，我等爱德华走了以后才变身的，他们看不见。” 韩缜把他勒得太紧了，夏沃特稍稍挣扎了一下，伸出两条修长的胳膊来把韩缜攥着羽绒衫的手轻轻拨开。 这下子羽绒衫松松的披在他背上，而他大片的胸膛以及胸膛以下的部分都暴露在了韩缜的视野中。 夏沃特皮肤白得晃眼，在深绿色的布料衬托下更加好看。韩缜的视线顺着他脖颈开始，扫过喉结、锁骨、胸膛、腹肌…… 然后落在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 韩缜的喉咙滚了滚。 寂静的冰窟里他吞口水的声音分外清晰。 对于没进过公共澡堂的韩教授来说，这还是第一次他看到除了自己以外别人的那个地方。 ……也许小时候还看过他daddy的。 夏沃特那里的皮肤比身上要稍稍暗一些，周围缠绕的毛发比他的发色更浅，是一种近乎银色的淡蓝。他那处眼下正安安静静的蛰伏着，一点抬起头来的趋势都没有。不过即便如此，韩缜还是忍不住暗暗心惊—— 可真够大的！ 韩缜忍不住在脑子里比划了一下这东西完全醒过来时会是怎么个样子，然后…… 韩教授成功的僵住了！ 韩缜强烈怀疑上帝在创造天使的时候不仅给了他们堪称完美的容颜和身段，还给了他们足以匹敌世间万物的……咳咳，那什么。 这可能是造物主的独特爱好。 可是上帝啊！吾神！耶和华！您是希伯来神话里的主神，不是希腊神话里的啊！ 您学什么不好，非要学宙斯那大一家子的器大活好呢！ 等等，器大活好？ 韩缜设想了一下完全甦醒过来的夏沃特的那处对准自己的…… 莫名的ju花一紧！ 别问他为什么紧的是ju花，韩教授在潜意识里根本就没考虑过他把夏沃特压倒的可能性。 不管从什么方面看，他和夏沃特放在一起都显然是做受的那一个吧…… “你在看什么？”夏沃特被他盯久了，不自在的动了动。 他看见韩缜的视线从上往下慢慢掠过，最后停留在他身下那处不再动弹，表情变幻莫测，像是生吞了只鸡蛋。 韩缜的心里……在抗拒吗？ 夏沃特不否认他今天是故意这么无遮无拦的出现在韩缜面前，因为他确实想看看，自己的身体对于韩缜而言到底有没有吸引力，换句话说，韩缜到底能不能接受伴侣是个雄性这件事。 现在看来，果然还不能啊。 夏沃特有点沮丧。 “啊？” 韩缜一个人在那儿歪歪的正欢，突然被打断思绪，他茫然的抬起头，眨眨眼，恍然惊醒道：“哦！我、我在看……看你没穿衣服冷不冷啊！” 韩缜自说自话的点点头，不由分说的把羽绒衫一拽，紧紧裹住夏沃特，板起脸来一本正经的说：“夏沃特我知道你不怕冷，但是我看着冷！所以以后变完身要记得穿衣服！” 目光又落到夏沃特那两条光熘熘的大长腿上，韩缜眼神闪了闪，说：“以及裤子，和鞋！全部都要穿！我包里都有备份，一会儿我拿给你。” 夏沃特：“……” 韩缜这是要把他裹成粽子么？！ 监督小企鹅穿好衣服，韩缜松了口气—— 他总算不用担心自己会一言不合流鼻血了！ 他心情很好的掸掸手坐下来，说：“对了，先前爱德华说你找我有事，你想跟我说什么吗？” 夏沃特被韩缜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羽绒衣、羽绒裤、雪地靴、毛线帽…… 他觉得自己现在除了高一点，身材跟企鹅形态的时候应该也没什么差别了。 他怏怏不乐的坐在地上，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拖住下巴，说：“并不是什么大事，我……把脚上的纱布拆了。” “嗯……嗯？”韩缜瞪起眼，“你把纱布给拆了？” 在他看来作为一个病患最重要的三个字就是遵、医、嘱，这点从乔治在接受他的教育后每天都逼着布鲁斯按时换药就能看出来。 他以为夏沃特会是最听话的一个，结果小企鹅居然给他来了个先斩后奏？ 韩教授脑海中警铃大作，觉得自己在夏沃特这里的威信似乎在直线下降！ 你看人家布鲁斯都把乔治追到手了还天天乖乖的被他按着换药，怎么到夏沃特这里还没追到自己就已经开始不听话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第40章 偷袭 其实这真不能全怪夏沃特，他脚上纱布缠了那么多天，行走起来实在不方便，所以今天才斗胆先斩后奏，悄悄把纱布给拆完以后才告诉韩缜。 果然，韩缜板起脸来，他抿着嘴走到夏沃特跟前，二话不说抓住他的右脚扯到跟前，直接扒了他的靴子。 夏沃特的脚又瘦又长，肤色也很白，不过却不像女生的脚那样娇小秀气。他的脚背上有一道长长的口子，如今已经结痂掉落，露出里头新长的肉来。 韩缜扒着看了好一会儿，又不放心的用手指戳了戳淡粉色的新肉，问：“这样疼不疼？” 夏沃特摇头。 韩缜不信，加重力道又戳了戳，夏沃特还是摇头。 看来是真的不疼。 韩缜目光在夏沃特的脸和脚背之间转了转，再三确认后才勉强同意他不包纱布，把雪地靴又套回了他脚上。 “看起来应该是痊癒了，不过你还是稍微注意一点，这两天伤口别碰什么脏东西。还有，走路的时候也注意一点，不要让脚泡进雪水里。” 夏沃特微笑着一一点头应下，韩缜忍不住嘀咕，小企鹅的恢复本事还真不错，这才几天功夫居然伤口都长好了。 果然祖先是天使就是不一样啊！ 夏沃特任由韩缜帮他穿好鞋子，说：“我是想，既然伤口好了，我这两天就再下海采一点深色螺纹吧，之前对付海豹的时候用掉不少，我早上看了下剩余的顶多也就够你用三天了。” “不行！”这次韩缜想都不想就否决了：“你脚还没好透呢，不准下海！” 夏沃特说：“我就下去一小会儿，很快上来。”
第41页 韩缜还是不同意：“那也不行！这里的地形你又不熟悉，万一海底下没长深色螺纹藻呢？那你不是白跑一趟。” 夏沃特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深色螺纹藻并不是矮雪苔原才有的，我昨天观察了一下这座岛周围的海洋，断层比较明显，海底肯定有适合螺纹藻生存的岩礁，我下去以后很快就能找……” “不行，绝对不行！”韩缜咬死了不肯松口，“就算海下有螺纹藻你也不准下去，这里这么不安全，那天的事你也不是没看到，万一你下海再遇到海豹怎么办？嗯？又没人能帮你，你不得让我担心死！” 夏沃特还想再解释，韩缜却直接挥手打断他，严肃的说：“反正我告诉你夏沃特，你不准下去！我吃吃压缩饼干没什么，比尔他们昨天也去浅海捕了些鱼回来，我们的食物都有，你别操这个心。” 虽然知道夏沃特是好心，不过韩缜实在不想再看到乔治慌急慌忙的跑过来告诉他夏沃特出事了。 那样他这颗本来就不怎么结实的心脏真的会坏掉的。 见韩缜坚持不同意，夏沃特只好放弃了下海的打算。虽然他捨不得让韩缜顿顿吃干巴巴的压缩饼干，不过他也理解韩缜的想法。 就像他不愿意见到韩缜一人孤身犯险一样，韩缜一定也不想为了他的安全担惊受怕。 有点小开心，果然韩缜还是很在乎他的～ “对了夏沃特，你有想好以后要怎么跟其他企鹅解释吗？”韩缜忽然想起来，到目前为止除了他以外应该没有企鹅知道夏沃特能变成人身这件事。 “这里只有你一个帝企鹅，那么关于帝企鹅历史的事也只有你才知道，你以后如果经常变身的话爱德华他们肯定会发现，那怎么办？要实话实说吗？” 这个问题夏沃特也没想好解决方法，沉默的摇摇头。 帝企鹅的先祖是天使这件事可谓是帝企鹅一族的古老秘闻，除了夏沃特等少数几只偶然得窥传承记忆的帝企鹅以外，其他帝企鹅都对此一无所知，以企鹅形态懵懵懂懂的过完单调而短暂的一生。 连本族企鹅都不知道的秘密，其他种族的企鹅就更不能知道了。 更何况这个秘密有关天堂和上帝，虽然如今已经不是当初的神话时代，言灵的作用不再那么可怕，但是与神相关的事还是少说为妙。 尤其这还不是什么歌颂赞美神的好事。 所以夏沃特不能把自己变身的理由告诉大家。 但是他也不可能永远都不在其他企鹅面前变身啊！ 夏沃特有点苦恼，他希望自己未来能以人类的形态与韩缜生活在一起，那么就免不了要以人身与大家碰面了。 可是帝企鹅变成人形这种耸人听闻的事要怎么跟他们解释呢…… 小企鹅的苦恼韩缜看在眼里，想了想，试探着问：“要不就说你成精了？” 夏沃特：“……成精？” 韩缜说：“对啊，左右那些神话传说里也经常出现修炼成精的事，接受起来应该比天使堕落来得容易些。嗯……我想想啊，你可以说你天赋异禀、根骨清奇，天生就是修炼成精的好体质，所以不知不觉就这么化形成人了。” 韩教授说得摇头晃脑，觉得自己这个提议很不错。 夏沃特：“……” 总觉得韩缜像个坑蒙拐骗的神棍…… 这件事还得再好好计划一下，所以在夏沃特想到合适的解释以前，他都必须继续以企鹅的形态出现在大家面前。——除了晚上睡觉。 因为计划明天一大早出发，所以今天的晚餐被提前了许多。韩缜没有再架起石头烤鱼，而是随便吃了几块压缩饼干填饱肚子。 “今天晚上你们回去都早点休息，明天我们一大早出发前往亚图恩群岛，那片岛屿比较远，我估计按照正常速度行驶，即便中途不休息都要将近傍晚才能抵达，所以我们千万不能出发迟了。” 韩缜嘱咐完就拉着夏沃特准备回小冰窟整理东西，其他企鹅们吃饱后也三三两两的散开，谁知还没走远，就听到后面“扑通”一声巨响。 “怎么回事？”爱德华吓了一跳，眼角两簇金色的羽毛抖了抖。 比尔朝后望了望，看见海岸边站着三只跳岩企鹅，说：“哦，大毛他们好像在海边清洗，可能是玩水的声……”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海里忽然腾起一个庞大的黑影，那黑影从海岸边一闪而过，等消失后定睛一看，岸上只剩下两只跳岩企鹅了！ “要死了！是海豹！海豹又来了！” 比尔一跺脚，心急火燎的丢下爱德华和迈克就往海岸边跑。 “喂，比尔你等等！”迈克在后面叫了一嗓子，不过比尔显然已经听不见了。迈克和爱德华相视一眼，“我们也过去！”然后一齐往岸边跑。 这里的动静太大，除了已经回到冰窟休息的唐纳德爷爷，其他企鹅和韩缜都听见了。 “那里怎么回事？” “好像是海豹！” “海豹？！！” 韩缜惊呼一声，立刻迈开长腿，跟夏沃特一起往岸边飞奔而去。 “情况怎么样了？” 韩缜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用手撑着膝盖不住喘气，环视一圈发现比尔和迈克不在，三只跳岩企鹅也只剩下一只。 爱德华担心的望着海面，语速飞快的说：“我们过来的时候大毛刚被海豹拖进海里，二毛紧跟着跳下去，比尔和迈克也下去救他们了，不知道现在下面是怎么个情况。” 韩缜心急不已，要知道企鹅与凶残的海豹对上是必死无疑的结局，只希望四只企鹅加在一起能挡得住海豹的攻势。 说话间布鲁斯和乔治也赶来了，布鲁斯因为尾鳍的伤还没好透，走路比较慢，而乔治显然还是很害怕海豹，畏畏缩缩的躲在布鲁斯后面，脸色都变了。 韩缜蹲下来盯着海面看了一会儿，问：“是上次那只海豹吗？还是另外的？” 他有点怀疑是不是他们在浮冰带遇到的那只海豹在捣鬼。 爱德华摇摇头，说：“我只看到一个黑影，没看清楚是不是上次那一只。” 一个细小的声音插进来。 “我，我看清楚了……就是那只海豹……”胆小的三毛缩在边上哭得稀里哗啦，听到韩缜的问题一边打嗝一边颤声说：“我看到它头顶和背上有烧焦的印子……是我们上次拿火烧出来的！” 三毛眼泪流的更凶了：“韩缜先生，你救救老大和汉克西斯好不好！我求求你，你救救他们吧！” 他喊得声嘶力竭，像是随时要背过气去，韩缜脑仁一抽一抽的疼，感觉自己头快要炸了。 必须得快点想个法子把大家都救上来！ 他安抚性的拍了拍三毛的脑袋，示意他安静，然后用食指叩着额头，绞尽脑汁想方法。 事情相当麻烦。 上次那只海豹可不是什么良善的主儿，单看它被火烧成那样还死死追着韩缜他们的皮艇不放就能知道它有多难对付。比尔迈克跟两只毛在它手下绝对讨不了好。 可是剩下的那点深色螺纹藻还在冰窟那里，跑一个来回最少要十分钟，等他把螺纹藻拿来比尔他们肯定早就被咬得渣都不剩了。 到底要怎么办啊！ 第41章 夏沃特，你得给我活着！ 就在韩缜思考的时候，海水忽然“咕噜咕噜”的冒起泡来，海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浮出来，连带着周围的海水都在翻滚。 大家的心一瞬间都提到嗓子眼，死死盯着那片海面，恨不得盯出一个窟窿，就怕下一秒会浮出一具企鹅的尸体来…… “哗啦啦——” 水花忽然被拨开，翘白毛破水而出！ “啊！是老大！！” 三毛眼睛倏的瞪大，又惊又喜的扑过去想要把翘白毛拉出来，谁知脚还没迈出去就惊恐的发现翘白毛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庞然大物。 是那只斑纹海豹！ 斑纹海豹扭动着粗大的身躯拍打在海面上，他的嘴巴紧紧咬着翘白毛的一只脚蹼，硬生生把他又拖回了海里。 “哦不！老大！！！”三毛撕心裂肺的大叫，冲过去想救翘白毛，却被爱德华给拉了回来。 “你别过去添乱！”爱德华喝道。 他知道三毛心急，他也心急，可是以跳岩企鹅瘦小的身材，如果真跳水里不仅帮不上忙，只怕大家还得倒过头来救他。 三毛被他吼得一颤，愣在原地不敢动弹，呜呜呜的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爱德华烦躁得不行，正准备说点什么，却突然看见一个黑影从后面冲过来跳进水中，片刻后另一个也紧跟着跳了下去。
第42页 “夏沃特——！！” “布鲁斯——！！！” 韩缜和乔治同时惊呼。 乔治呆掉了，他刚刚只觉得眼前一花，原本挡在他前面的布鲁斯就不见了，他眼睁睁看着布鲁斯跟夏沃特前后脚跳进海里，整只企鹅都不好了。 海豹=死亡 这是乔治脑子里不变的恒等式。 于是继三毛之后，乔治也快哭出来了。 而韩缜的反应速度显然比乔治要快一些，他余光瞥见夏沃特往前跑，下意识的就伸手想拦住他，可惜夏沃特速度实在太快，韩缜连他的脚尖都没碰到。 韩缜气得想揍企鹅：这两个傢伙一个脚蹼刚癒合，一个尾鳍还伤着，居然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跳下去，不要命了么！ 夏沃特和布鲁斯这两大杀神的加入使得战局稍稍朝企鹅们有利的方向偏移了些。在夏沃特的撞击下，斑纹海豹吃痛，不得不松开紧咬住翘白毛脚蹼的嘴。 翘白毛侥幸脱困逃出来，不顾脚上的伤痛快速游向岸边，等爱德华他们把他拉上岸的时候他已经完全站不住了，软软的瘫倒在地上。 派三毛照顾翘白毛，韩缜他们的视线再度落回海中。比尔和迈克不知什么时候也浮出了水面，他们个个身上挂了彩，尤其比尔脑门上的一大撮毛都被咬掉了，伤口还在不停的渗血，看着有些吓人。 迈克背上还背着个大毛，大毛紧紧闭着眼睛，似乎是昏了过去。 “你们两个快上岸！”夏沃特和布鲁斯拖住斑纹海豹的行动，给比尔他们让出路来。 没时间犹豫，比尔打头，迈克背着三毛跟在后头，全力往海岸边游去。到嘴的鸭子飞了，斑纹海豹怎么会乐意？它气急败坏的甩动尾巴，扭着身子想追过去，奈何夏沃特和布鲁斯死死拦着它的路，它根本绕不开。 它在海中愤怒的翻滚扭动，粗壮的尾巴把海水搅得浑浊不堪。布鲁斯因为尾鳍有伤行动不变，于是只能在后面骚扰海豹分散它的注意力，而夏沃特却是结结实实的堵在海豹前面，海豹张开的血盆大口正对着他。 韩缜手心都攥出汗来了。 他家小企鹅这简直是不要命的打法！你以为你是奥特曼啊！ 韩缜也不敢出声，怕自己干扰到夏沃特给海豹可趁之机，他紧紧抿着嘴唇，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海面，心里默默祈祷夏沃特的平安。 比尔和迈克很快游到岸边，爱德华先把昏迷的大毛接上来，大毛的背上破了个大口子，似乎是被海豹咬伤的，周围的皮肉都被啃烂了，看着很是吓人。 而两只帽带企鹅的情况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比尔，前胸后背都挂着伤，肚皮上白色的羽毛被血染出一圈圈红斑，狼狈不堪。 目前海里只剩下夏沃特和布鲁斯继续跟海豹缠斗，他们两个虽然战斗力比其他企鹅强些，不过真遇上天敌海豹却也占不到好，才一会儿功夫身上就带上了斑斑点点的伤痕。 跟凶残的海豹打持久战可不是什么好策略。 韩缜担心的不行，可是面对海里的战场他又无计可施，只能站在岸上干着急。 耳边依稀有海浪的声音传来…… 也不知是不是夏沃特他们闹出的动静太大，韩缜隐隐觉得地面有点颤动，远处的海波突然变得汹涌起来，掀起一层层高浪往岸边扑来。 韩缜瞳孔一缩，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想起曾经在教科书中看到过，有时候小型海洋生物缠斗时发出的动静会引来更大的海洋生物，就像俗话说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引来大型生物的后果往往是两败俱伤，一个都逃不掉。 眼看浪越来越高，韩缜的脸色越发苍白。 你可千万别招来什么不得了的大傢伙啊，夏沃特…… 仿佛感受到了韩缜的焦虑，海里夏沃特和布鲁斯交换了一个信号，开始准备撤退。在又一次狠狠撞向斑纹海豹的身躯后，布鲁斯率先朝回游，而夏沃特为了照顾他受伤的尾鳍特意垫在后头。 “布鲁斯！快点！你快回来！”乔治也顾不得害怕了，用尽全力大喊。 旧伤添上新伤，布鲁斯的游泳姿势有点怪异，速度也大不如前，这使得他身后跟着的夏沃特压力倍增。他一边要阻挡海豹攻击自己，一边还要注意不能让它靠近布鲁斯。 企鹅的耐力比起海豹来毕竟差了许多，缠斗这么久之后即便是夏沃特也有点力不从心。他躲避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好几次都是险些从海豹嘴里逃开，翅膀和后背上又添了大大小小的数十道伤口。 韩缜……韩缜恨不得捞起一个炸弹直接朝那只海豹砸过去！ 眼看离海岸越来越近，在夏沃特又一次勉强躲开海豹的撕咬后，危险突然发生！ 远处涌来的海浪将夏沃特掀到一个高点，夏沃特毫无防备的失去平衡，他的背部被海豹的尾巴趁机狠狠一拍，直直跌入浪中。那只斑纹海豹见状兴奋的怪叫一声跟着扎进水里，水花中夏沃特似乎在挣扎，可是片刻后便看到那片海水表面散开浓郁的红色，夏沃特与海豹都不见了踪影。 那样鲜艷的红色，像是大海中绽放的一朵血色玫瑰，触目惊心。 “不！夏沃特！！！” 韩缜只觉得一阵眩晕，眼前一黑，竟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他的声音都扭曲变样了，他死死盯着那片红色，感觉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夏沃特，他…… 海豹的身影再没有浮出水面过，同样没有出现的，还有夏沃特。 除了那一片刺目的红色证明刚刚有一只帝企鹅与海豹在这里缠斗过，剩下的一切都无迹可寻。甚至就连唯一剩下的那抹血色，也在浪花的不断沖刷下渐渐淡去。 浩瀚的海洋会抹去一切生物存在的痕迹，不论你是庞大的蓝鲸，还是渺小的蝼蚁。 可那是夏沃特啊！那样骄傲又强大的夏沃特，他全心全意信赖的小企鹅，难道就这么殒在这里？ 韩缜死死咬住嘴唇，不敢想像海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很多画面：有两人刚遇见时夏沃特那副傲慢的模样；有夏沃特背着他滑下雪坡沾了一身雪，却先来替他掸的模样；有夏沃特下海找深色螺纹藻脚蹼受伤却瞒着不肯说的模样；有夏沃特夸赞他烤的鱼好吃的模样；还有夏沃特变成人身后对他表白，差点亲上他嘴唇的模样…… 那不是韩缜第一次被人表白，却是他第一次对表白的人上了心。 原来我也是喜欢他的。 那么我为什么……没有早点答应他呢？ 心好疼，韩缜的眼睛有点模糊，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回应夏沃特的感情，可是那个傢伙却不给他机会了。 夏沃特，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混蛋啊！ 韩缜咬牙切齿的想：夏沃特，你给我好好的，就算要死，也给我撑到我过来！ 他狠狠抹了把脸，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扶着地站起来，不管不顾的就要往海里跳。 他是人类又怎么样，打不过海豹又怎么样？那个总是把他护在身后、默默对他好的傢伙在那里，他就算被海豹吃了又怎么样！ 夏沃特，要么你再来救我一次，要么我们就一起被海豹吃了算了！ “等等！韩缜！你在做什么？韩缜！！！” 爱德华正沉浸在夏沃特遇难的打击中，余光忽然瞥见韩缜的动作，吓了一跳，想也不想就往那里跑。 以一个人类之躯下海跟海豹斗争，韩缜不是送死是什么？！ 然而爱德华虽然有心拦住韩缜，可他毕竟离韩缜太远，跑起来腿脚又不利索，等他跑到海边的时候韩缜已经跳下去了。 夏沃特的血迹早已被浪花冲散，原先鲜红色的那片海面已经逐渐恢复了蔚蓝。海浪一层比一层高，海水深处似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慢慢上浮。 冰凉的海水冻得韩缜一个哆嗦，即便身上穿着防寒服都冷得瑟瑟发抖。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卯足了力气往夏沃特消失的地方游去。 “韩缜！韩缜！！” 爱德华连叫了两声，见韩缜一点回头的意思的没有，狠狠一跺脚，也跟着跳进了海里。 岸上的企鹅们多多少少都带着伤，而没受伤的乔治却根本下不了海，所以现在唯一能去帮韩缜的就只有自己了。 浮华企鹅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虽然拥有光鲜亮丽的外表，却没有强大的战斗力，所以爱德华别说韩缜是去送死，因为他自己其实也是在送死。 只是，他不怕罢了。 第42章 来我也喜欢你啊 海浪一波高过一波，这一片海域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深，从清澈的蔚蓝逐渐变成幽深的藏蓝。 海下的漩涡越发明显，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水而出。
第43页 韩缜在海浪中艰难的起起伏伏，人类的力量毕竟太过渺小，他根本没有办法游到漩涡中央，反倒被动的被海浪推回岸边。 爱德华好不容易跟韩缜汇合，见他还要不管不顾的往前游，气急败坏的用翅膀拍打在他胳膊上。 “韩缜，你冷静一点！” 他气喘吁吁，觉得浑身力气都快被抽干了。逆浪而行就连素有游泳健将之称的企鹅都受不了，更何况韩缜一个人类呢。 韩缜的情况自然不好。他一张脸煞白煞白，胸口剧烈的起伏，像是极度缺氧的症状。起先一直在游还不觉得，如今停下来只觉得手脚好似灌了铅一样，动一动都费力得狠。 “爱德华……”韩缜整个人软了下来，靠在爱德华身上，他像是海浪中孤零零的浮萍，声音嘶哑而隐忍的问：“夏沃特……他死了吗？” 爱德华张张嘴，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那么久不回来，夏沃特生还的机率已经很小了。 韩缜口中喃喃自语：“他死了……是吧？你不要不说话，他要是没死早就该回来了，又怎么会让我担心呢？他流了那么多的血，那么多的血啊……” 爱德华觉得韩缜已经快崩溃了。 他自己也快崩溃了。 失去同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而这样的痛苦在听到韩缜的话之后更为锥心，爱德华咬牙不去想有关夏沃特的任何事，因为他怕自己也会撑不住。 波涛越发汹涌，有许多生长于海底的水糙碎渣浮上海面，使海水变得浑浊不堪。 爱德华和韩缜根本没办法游到岸边，只能随着海浪东晃西晃，努力保持平衡，不让自己沉下去。 岸边剩下的企鹅们等得焦心，他们虽然有心想要下海帮忙，可是一个个身上都挂着彩，连站着都很勉强，更别提游泳了。 又是一个巨浪打过来，爱德华堪堪避开，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见韩缜被浪卷到了远处，他挣扎着想游过去，却骤然听见一声巨响，下一刻，海底深处传来一阵低沉浑厚的吟叫，萦绕在耳边久久不散，像是深山之中的古钟长鸣，震得整片大地都晃动起来。 这是难得一见的奇景，从海域中央向四周散开一片巨大的漩涡，海下的黑影渐渐凝为实体，一个庞然大物浮出水面，它身体呈灰黑色，身上抖落下的水花在海面上砸出一个又一个大坑在出水的那一剎那头部喷she出一片泡沫状的水雾，等雾气散开后隐约能看见一道浅浅的彩虹。 可是无暇欣赏彩虹美景，爱德华此刻对着那巨型生物呆若木鸡。 虎鲸，居然是虎鲸！ 身为大部分海洋生物的天敌，深海中的无敌霸王，拥有“杀人鲸”之称的虎鲸据说一口就能把一整只海狮吞下。它可是连抹香鲸和大白鲨都畏惧的存在，除了拥有强大体格的蓝鲸，海洋里没有谁不对它避让三分。 眼看那只虎鲸对他们张开大嘴，露出满口的獠牙，爱德华觉得死神已经朝他伸出了魔爪。 他们这些连斑纹海豹都打不过的企鹅，遇上比海豹庞大数十倍的虎鲸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爱德华脑海里闪过千千万，最终只剩下四个字：天、要、亡、我…… 他已经连逃都懒得逃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逃避与算计都是没有用的。只要那只虎鲸想拦住他们，那么这里的企鹅一个就都逃不掉，一个都逃不掉。 爱德华苦中作乐的想，左右夏沃特已经不在了，作为好朋友去陪他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只可惜到底没能瞧上一眼南美洲的模样。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虽然最终到不了南美，但至少他们是勇敢的英雄，因为他们敢于追逐美好的未来，也为此付出了尝试。 死在追求新生活的路上总比守在矮雪苔原混吃等死来得光荣。 所以他放弃了逃生的念想，安安静静的漂浮在海面，等待接受死神的宣判。 可离他不远处，韩缜却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忽然惊呼出声。 “夏沃特！！——” 韩缜空洞无神的眼睛一瞬间恢复了明亮，他死死盯着那只虎鲸张大的嘴巴，颤抖的双手不由自主的伸过去，呼唤出那个刻在心尖尖上的名字。 爱德华急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只虎鲸黑洞洞的嘴巴里伸出一条肉粉色的舌头，而舌头上隐约卧着一个小小的黑影，虽然光线模糊看不清晰，但爱德华的心还是跳漏了一拍—— 那是只企鹅！ 是夏沃特！ 莫非夏沃特没死？！ 喜悦一下子涌遍全身，不过在短暂的欢欣过后，爱德华忽然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夏沃特会躺在虎鲸的嘴巴里，而那只斑纹海豹却不见了踪影？ 难道这只虎鲸把海豹吃下了肚，却偏偏没吃夏沃特，还把他送了回来？ 怎么可能！ 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虎鲸啊，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 余光瞥见韩缜已经开始往虎鲸的方向游去，爱德华脑海中精光一现，大吼道：“不要过去！韩缜！快回来，那是陷阱！” 利用重伤的同伴吸引其他企鹅游过去，然后它只要守在原地不动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企鹅自投罗网…… 这只虎鲸是想等他们游过去以后再把他们一网打尽！ 可惜爱德华喊得太迟，而韩缜又一心记挂着夏沃特的安危，对爱德华的提醒恍若未闻，只听见那只虎鲸发出一声低沉的吟叫，扭动身躯往韩缜那里游去，粗长的舌头一卷，韩缜就被卷进了它嘴里。 于是继夏沃特之后，韩缜也落入鲸口。 海里爱德华已经彻底呆掉了，接连丧失两个同伴让他的心累到了极限。 怎么会……这样呢！ 他眼睁睁看着那只虎鲸在吃了韩缜以后闭上嘴，甩着尾巴游向岸边，然后在众企鹅或是恐惧或是仇恨的眼神中再次张开大嘴…… 扑通—— 扑通—— 一个人和一只企鹅被吐在雪地上。 “？？？” “韩缜？！夏沃特！！！” 待看清楚被吐出来的是谁以后，大家又惊又喜。 韩缜呻吟了一声，扶着脑袋摇摇晃晃的爬起来，觉得胃里翻江倒海，鼻子里满是一股腥膻味。 他身上沾满了透明的黏液，应该是那只虎鲸的唾液。 有点噁心…… 不过韩缜没时间清理自己，他刚刚在虎鲸黑漆漆的嘴巴里翻来滚去时好像摸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他想抓住，可是他的手上都是黏液滑得狠，加上那只虎鲸还在游泳，一下子就把他甩到了边上，撞得心肝都要呕出来了。 他现在头还晕得很，脚下连站都站不稳，他按住太阳穴狠狠揉了揉，睁开眼茫然的朝四周望去—— 一只血淋淋的帝企鹅倒在地上！ “夏沃特！！！” 韩缜扑过去。 夏沃特背朝上趴在地上，眼睛紧紧闭着，他身上也沾着鲸鱼的唾液，毛一缕一缕的黏在一起，非常狼狈。 不过比起黏液，他身上的血迹更让韩缜在意。 才不过一会儿工夫，他身下的雪地就已经被染红了，那鲜艷的红色在皑皑白雪的衬托下触目惊心。韩缜把他轻轻翻过来，夏沃特疼的闷哼一声，他胸前白色的毛毛被血染得完全变了色，伤口一道比一道深，每一个都在不断朝外涌着血。其中最长的那条伤口几乎从胸口拖到脚蹼，皮开肉绽。 “夏沃特，夏沃特？”韩缜捂住他身上的伤口帮他止血，凑在他身边低声呼唤。 以一个人类之躯在冰水里泡了那么久，又在鲸鱼肚子里走一遭的韩缜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他脑袋一抽一抽的痛，喉咙也涨得发疼，连发出声音都很勉强。 夏沃特的眼珠动了动，他听到了韩缜的呼唤，只是身体实在太沉重，每一分每一寸都在剧烈的疼痛，让他恨不得就此沉睡过去，什么都感觉不到。 但是他不能，因为韩缜在叫他，他听见了。 他必须快点醒过来，如果他不醒过来，韩缜会难过的…… 于是他睁开了眼睛。 就在那一剎那，他看见韩缜的眼睛里绽放出璀璨的星辉。 “你醒了，夏沃特，你醒了……”韩缜的嗓子已经嘶哑得说不出话了，他趴在夏沃特的身上一遍遍重复喊他的名字，直到爱德华他们赶过来才被拉开。 “韩缜，夏沃特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得赶紧带他回去包扎止血啊。” 爱德华有点不忍心，韩缜自己的情况那么糟糕，可他却还得先替夏沃特治疗，因为这么重的伤只有人类才有医治的方法，企鹅们通通束手无策。 “对，对，要赶紧包扎！”
第44页 韩缜提着一口气撑坐起来，爱德华架着他往冰窟那里走，乔治、迈克和闻声赶来的唐纳德爷爷抬着夏沃特往回走，三只跳岩企鹅跟在边上帮夏沃特捂着伤口止血。 海里那只虎鲸目送着这群重伤的企鹅和人类往苔原深处走去，歪歪头，慢慢潜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来猜猜虎鲸为什么没吃夏沃特吧好不好？ 第43章 我撩我的伴侣有问题吗 回到冰窟以后，韩缜把所有企鹅都赶了出去，连自告奋勇想替他打下手的爱德华都不肯留，给了些药便让他们去另外一个冰窟处理伤口。 爱德华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韩缜难得这么坚决，他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确定他们都走远了，韩缜脚步蹒跚的回来，把自己身上受cháo的防寒服脱下，随便套上件干净的羽绒衣，将医药箱从背包里取出来。 他在夏沃特身边盘膝坐下，活动了下冻到僵硬肿胀的手指，哑着嗓子说：“夏沃特，你现在能变成人身吗？” 虽然是大名鼎鼎的极地学专家，但是韩教授对企鹅的身体构造显然没有对人类的那么熟悉，如果夏沃特能变成人身，那么他无论是处理伤口的速度还是效率都能提高不少。 夏沃特没有说话，不过短暂的莹蓝色光芒过后，修长的天使之躯便出现在了韩缜眼前。 只是比起之前的欣赏，现在这副伤痕累累的躯体只让人心疼。 韩缜吸吸鼻子，努力让自己浑沌的大脑清醒一些，他拿出消炎药、止血药和纱布，从夏沃特肚子上的伤口开始，由大到小，一个个处理过去。 “这道口子，是被海豹的牙咬出来的吧……” “这里再深一点，就要见骨了……” “流了这么多血，是不是很疼啊……” 夏沃特眼睛微阖着，他刚刚睁开眼已经耗光了全部力气，这会儿一阵阵的困意袭来，若不是怕韩缜担心，他恨不得就这样昏睡过去。 一滴水珠忽然滴落在他的胸口，在这冰天雪地的南极里竟然还携带着丝丝暖意。 夏沃特猛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韩缜。 韩缜的头埋得很低，黑色的细发垂在他耳边，挡住他的侧脸，夏沃特根本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但夏沃特却知道，韩缜哭了。 韩缜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居然哭了。 说来惭愧，堂堂一个大学正教授，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居然还有哭鼻子的一天。 韩缜含糊的抹了把眼睛，借着眼镜反光挡住夏沃特的视线，他把最后一道伤口包扎好，软软的瘫坐在旁边。 “夏沃特，我恐怕真的撑不住了。”他的脑袋依然低垂着，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鼻音。 “我可能……要睡一会儿，你不要乱动，尤其不要扯到伤口，你流了很多血，如果止不住血后果会很严重的。……你最好也休息一下，等我醒来以后再仔细检查。” 韩缜的声音越来越弱，他是真的快撑不住了。 他把羽绒被拉到夏沃特身上给他盖好，想了想自己还有什么没交代的，忽然窸窸窣窣的动了动，凑到夏沃特跟前。 他那双红通通的眼睛暴露在夏沃特的视线下。 “韩缜，你……” 话没说完，一个亲吻落在夏沃特的嘴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一触即离。 “夏沃特。”韩缜苍白憔悴的脸上扯出一个微笑，像是往日里每次看见小企鹅时露出的那样。 “夏沃特，”他又唤了一遍，声音沙哑却饱含着温柔：“我喜欢你，夏沃特，所以你要给我好好的，快点好起来，听见了没……” 来不及等夏沃特回答，韩缜轻轻卧倒在他身侧，陷入了沉眠。 夏沃特定定的望着韩缜，确定他呼吸正常，是真的累到昏睡过去而已，终于松下一口气。 然后他吃吃的笑出声来。 他试着动了动手臂，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分出一半搭到韩缜身上。他的动作有些大，不免牵扯到腹部的伤口，夏沃特疼的额上直冒冷汗，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他挪了挪身子，与韩缜紧紧挨在一起，在他嘴角轻轻落下一吻，满足的闭上眼睛。 原来韩缜也喜欢他。 真好。 …… 韩缜毕竟是人类而不是海洋生物，在折腾了这么一天，尤其是经历过几番大起大落之后，当天夜里就发起了烧。 “夏沃特，还是我守在这里吧，你伤得那么重，应该好好休息才是。”爱德华来探班的时候不放心夏沃特独自照看韩缜，试图说服他让自己留下。 谁知夏沃特摇摇头，说：“不需要。”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醒了先祖天使时代的记忆，夏沃特觉得自己的机体似乎得到了一次淬鍊，无论是体力还是恢复力都更上一层楼。明明下午受了那么重的伤，但在韩缜给他包扎之后就止了血，到现在虽然还在隐隐作痛，却已经可以小幅度活动了。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韩缜的头发，把他额角的那缕发丝顺至耳后，对爱德华说：“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想了想，他又多问一句：“布鲁斯他们怎么样了？” 夏沃特记得企鹅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伤，处理起来应该是件挺麻烦的事。 爱德华摊开翅膀说：“多亏乔治之前跟韩缜学过一手，已经帮他们都缠上药和纱布了，不过比较粗陋，等韩缜好了以后还是得再看一看，不要落下什么隐患才好。” 夏沃特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爱德华踌躇了一会儿，又说：“你变成这个样子……韩缜能接受吗？” 因为夏沃特回来后一直维持人类的形态，爱德华过来的时候免不了要碰上，夏沃特索性就顺水推舟的把韩缜那一套说辞给爱德华讲了，避开天使那一部分，只说自己莫名其妙成了精，能幻化出人形。 虽然夏沃特很不愿意把自己说得跟那些志怪故事里的妖怪一样，不过跟爱德华就不用讲究这么多了，只要韩缜知道他拥有天使的血脉就好。 对于好友成了精这件事爱德华显然被吓懵了，不过今天一天大起大落实在太多，他的脑子已经有点麻木了，真真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所以在短暂的惊讶过后就默默认同了夏沃特的说法。 虎鲸都能把到嘴的食物吐出来，企鹅怎么就不能成精了呢！ 夏沃特明白爱德华想问什么，笑了笑，说：“他早就接受了。” 不止接受了我能变成人身的事，就在今天，他还接受了我的感情。 当然这个就不用跟爱德华说了～ 在南极零下二十度的气温下发烧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幸而韩教授还年轻，身体也还算康健，又有夏沃特这个人形大暖炉在边上守着护着，等到第二天中午烧就基本退了。 只不过睡醒以后虽然不烧了，但韩缜还是觉得很虚，他脸色发白，看上去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我感觉我发烧散出的那点热量全都贡献给南极的温室效应了。” 他盘膝坐在地上，恹恹的缩在羽绒被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个粽子，就这样还在不停的发抖，恨不得连头都埋进被子里。 夏沃特从背包里取来药递给他，说：“这里冷，你就是再烧也烧不到哪里去。” 这就跟高烧的时候要物理降温是一个道理，只不过人家降温是往额头上敷个冰袋，到韩缜这里是整个人都丢冰窖里罢了…… “是这两盒药吗？” 韩缜瞄了眼，点点头。 “是就快吃了吧。”夏沃特把水递到韩缜手上。 生病的人喝不得凉水，他特意拿剩下的一点深色螺纹藻点起火把雪水烧热了才拿给韩缜。 韩缜飞快的吞了药片，然后抱着温暖的水杯不肯撒手。 他稍微回了点精神，目光瞥见夏沃特手腕上缠着的绷带，问：“夏沃特，你的伤怎么样了？血止住了吗？” 夏沃特点头说：“嗯，止住了。” 他把手腕往袖子里缩了缩，不想让韩缜多看自己的伤口。 夏沃特身上穿着韩缜特意为他准备的衣裤，想了想，他忽然把外套脱掉，将韩缜裹着的羽绒被掀开一个角，自己钻了进去。 “你……你干什么啊？”冷风一下子钻了进来，把韩缜冻得一哆嗦。 夏沃特也不说话，两条长腿分开坐在韩缜身后，用手搂住韩缜的肩膀。他变成人形后原本就比韩缜高了大半个头，现在正好能把韩缜整个人带进自己怀里。 因为夏沃特，被子里的温度一下子升高不少。 韩缜舒服的发出一声喟嘆，这种被温暖包裹的感觉实在太好了，他下意识的往后靠了靠，头顶正巧擦过什么软软的东西……
第45页 软软的、热热的…… 呀！那是夏沃特的嘴唇！ 韩教授脸噌的就红了，他猛地转过头想要解释，却正巧撞进夏沃特一双笑吟吟的眼睛里。 看到他脸上的惊慌，夏沃特心情更好了，他微微低头凑在韩缜耳边，说：“怎么了，就这么想我亲你？” 韩缜：“……” 他不过是昏睡了一夜而已，为什么夏沃特一下子就变得这么能撩了！ 这还是曾经那个高贵优雅的帝企鹅绅士吗！ 而对此夏沃特的解释是：以前韩缜没接受他的表白，他自然不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不过昨天韩缜可是趴在他耳边明明白白的说出了“我喜欢你”四个字，还主动亲了他，那么他们现在就已经是伴侣的状态了。 他撩他的伴侣有问题吗？ 第44章 那只虎鲸叫查理 不过韩缜毕竟还生着病，夏沃特也不敢撩的太过头，从韩缜耳边退开些，问：“现在还冷吗？” 韩缜摇摇头。 “困吗？” “……有一点。” “那睡吧。”夏沃特把韩缜的脑袋强行按在自己肩上，“我抱着你。” 被喜欢的人抱在怀里、鼻息间都萦绕着他的气息是一件很愉悦的事，夏沃特凉凉滑滑的发丝搭在韩缜的脖子上，蹭起来很舒服。 韩缜眼皮有点沉，他觉得自己可能又要睡过去了，不过忽然想起什么，又赶紧睁开眼，从夏沃特的怀抱中退出来一点。 “怎么了？”夏沃特诧异的看着他，刚刚困得头都快点到地上去了，难道还不打算睡吗？ 韩缜确实很困，不过有些话得趁着他还记得赶紧说。 “夏沃特……” 他表情严肃的喊了声，不过声音因为鼻塞听上去软软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韩缜自己也觉得声音听上去有点不对头，他表情扭曲了一下，咳嗽两声，特意把嗓音压下来说：“夏沃特，趁我还没忘，我有话要跟你说。” 韩缜神色正了正：“关于昨天的事，夏沃特，你让我很难过。” 夏沃特呼吸一滞。 韩缜眼睛没有看他，而是看着不远处的地面说：“我现在头很疼，所以昨天那些糟心的事我不想多提。你去救同伴是你的责任，我不可能为了这件事责怪你，但是夏沃特，我希望你以后再去做这些事情之前跟至少和我说一声，让我有一个心理准备，而不是像个木头一样呆呆的站在边上看你犯险。” 韩缜的脑子还有点混乱，他懊恼的揉了揉额头，沉默了会儿，继续说：“昨天看见你的……你的血的时候，我真是吓坏了，夏沃特，你不懂那种感觉，我不知道如果反过来是我独自落入险境的话你会怎么想，但我受不了，我现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受不了。” 他的喘息很急促，脸因为生气倒多了丝血色。 “所以你以后最好不要再像昨天那样动不动就以身犯险，动不动就考验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你想要救别人，可以跟我说，我们一起想办法，退一万步说，就算当时真的情形紧迫到你连和我商量都来不及，那至少告诉我一声你想做什么，行吗？至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昨天那样的事如果再发生，夏沃特，”他自嘲的笑了笑，说：“我不保证等你凯旋归来的时候我是不是已经心肌梗塞直接厥过去了。夏沃特，我心脏不好，真的，所以你别总让我坐过山车行吗？你放心我肯定扛不住。” 韩缜天生性格温和，很少有这么严厉的对人说过话，这次连自己都咒进去了，可见是真的很生气。 但是韩缜没办法，同样的事他实在受不得第二回 了。 他没有告诉夏沃特，那会儿他决定跳进海里时是真抱着有去无回的心去的。 夏沃特定定的望着韩缜，良久才说：“好，我知道了。” 他想起爱德华说，韩缜在看到他的血染红了海面后不管不顾的跳进海里，甚至在虎鲸已经朝他张开嘴巴之后还义无反顾的游过去，只因为虎鲸的嘴里模模糊糊能看出一只企鹅的身影。 如果那团影子不是夏沃特，如果那只虎鲸真的是想拿夏沃特当陷阱诱惑韩缜过去想一网打尽呢？ 韩缜分明就是去送死的。 夏沃特一直以为韩缜不喜欢自己，就算真的有那么一点喜欢，也肯定比不上自己对他的喜欢。可是他没想到昨天的举动会让韩缜那么在意，换句话说，他没想到自己在韩缜心中占了那么大的分量。 那样沉着冷静的一个人，居然也会有惊慌失措的时候。 夏沃特深吸口气，低眉顺眼的说：“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你担心，凡事都会与你商量，韩缜，我保证。” 他认错态度良好，加上刚刚韩缜教训夏沃特那么老半天气早就撒了大半，韩缜原本也不是什么喜欢争锋相对的人，这会儿听夏沃特诚恳的做着自我检讨，脸色就渐渐柔和了下来。 “嗯，你记得就行。以后要是再犯，我就……就……”他思考了一会儿，本来想说‘就不喜欢你了’，结果话到嘴边却变成：“就不带你去南美了！” 韩缜一拍大腿，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威胁夏沃特的理由，他露出一个微笑，话都交代完了，他终于可以睡觉了。 夏沃特听得哭笑不得，不带他去南美？他们路都走了一半了反悔还来得及么？他还想再跟韩缜说点什么，却看到面前的人头一歪，然后他肩膀一沉，韩缜就这么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所有想说的话都被堵了回去，良久化成一声无奈的喟嘆。夏沃特稍稍挪了挪身子，让韩缜枕得更舒服些，又把被子拢好生怕他冻着。他想了想，将韩缜的手臂抬起来环在他腰间，而他自己的手臂则搂住韩缜的肩膀，让他们的身体贴合得更紧密些。 睡梦中的韩缜发出一声轻轻的鼻音，似乎很满意现在的睡姿。 夏沃特侧头看看他的睡颜，无声的笑了笑。 在这片冰天雪地里能与喜欢的人相拥而眠真的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 因为斑纹海豹的偷袭，企鹅们折损了大半，加上一个韩缜，这两天都只能躺在冰窟里挺尸，现在唯四能正常活动的就只剩下爱德华、乔治、三毛和唐纳德爷爷，所以照顾大家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他们身上。 对此唐纳德爷爷表示：要他一个老傢伙来照顾这么多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真是不孝哇！ 韩缜在烧退了的第二天就去探望了受伤的小伙伴们，因为乔治包扎得及时，大家的伤口都没有恶化的趋势，为此韩缜好好夸了乔治一顿。 只不过虽然伤势都在好转，可是恢复还得有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企鹅们想正常下海游泳至少要等到两周以后，这意味着他们在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里都必须住在斯班图维亚小岛上不能离开。 问题有点严峻…… 斯班图维亚毕竟只是一个小岛，面积有限，不像科茨地那样是一整片大陆，无论是栖息地还是食物来源都很丰富，在这里做短暂的停留还行，长期定居可不是什么好计划。 可是按企鹅们现在的情况确实没法出发，就连韩缜自己都好不到哪里去，烧虽然退了，可毕竟在冰水里泡了那么久，身体还没恢复过来，每天都是蔫蔫的没什么力气，如果真的强行出发能不能划得动皮艇还是个问题。 韩教授愁得眉头都能夹死蚊子了，夏沃特看他愁自己也着急，偏偏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幸好爱德华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什么？那只虎鲸要跟我们一起走？” 韩缜惊得一下子从睡袋里弹坐起来，夏沃特在一旁皱皱眉，过去替他披了件羽绒衣，说：“病还没好，别再着凉。” 韩缜讪讪的笑笑，将衣服裹紧些，拉着夏沃特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问爱德华：“到底是怎么回事？” 爱德华被他俩的甜蜜互动餵了一嘴狗粮，不想在这儿多呆，速战速决的解释道：“那天我们走之后，我第二天早上又去海岸边看了下，结果发现那只虎鲸居然一直没走。” 爱德华当时真是被吓坏了，以为那只虎鲸是故意在那里守株待兔，想吃掉大家，于是下意识的就想逃，谁知那只虎鲸却叫住了他。 “好像这片海域是他的领地，他每天晚上都会回这里休息，只是最近我们住在岛上，他有点怕生，一直不敢游过来，就将就着在附近的浅海休息。” “昨天他本来想偷偷游回来看看我们走没走，哪晓得正好遇上斑纹海豹袭击夏沃特的一幕，他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韩缜听得唏嘘不已，虎鲸居然会帮着企鹅打海豹，真是奇了！
第46页 “那只海豹后来呢？怎么样了，被虎鲸吃了吗？” 爱德华摊摊翅膀，说：“嗨，哪里被吃了，查理说……哦，那只虎鲸说他的名字叫查理……查理说他是一个素食主义者，特别怕见血，昨天那只海豹是被他吓跑的。” 说到这里爱德华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他还说昨天把夏沃特叼到岸边时差点就要晕血了。”爱德华掐着嗓子学得惟妙惟肖：“哦，那只帝企鹅身上血实在太多了，我漱了三遍口嘴里还是一股血腥味！” “哈哈哈哈……咳。”韩缜被爱德华的模仿给逗乐了，正想笑，却在看到夏沃特黑脸的一瞬间生生剎住。 呃，看小企鹅这脸色，他似乎还是不要笑比较好…… 看到夏沃特吃瘪爱德华心情好的不得了，连带着刚刚看他们秀恩爱产生的那点怨念都烟消云散了。 “查理说他因为晕血被同伴们嘲笑了很久，所以他就自己偷偷跑出来单独住了，正巧这座海岛附近的水生植物比较多，他就在这里定居了下来。” “水生植物？他……他吃海藻？”韩缜眼睛瞪得熘圆，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虎鲸里居然还有吃素的！ 第45章 骑上虎鲸继续出 “是啊。”爱德华见怪不怪的说：“他好像从小都是吃海糙长大的，啧，也是难为他了，天天吃素居然还能长这么大块头。” 一般雄性虎鲸的身长在九到十米左右，而查理几乎达到了十二米，这在整个虎鲸一族都很罕见，更不用说查理还是个素食主义者了。 韩缜说：“对了，你刚刚讲他要跟我们一起走，什么意思？他也想去南美吗？” 爱德华说：“对，我跟他闲聊的时候说起我们要迁徙去南美，他当时就说也想去了。好像是这两年附近的水生植物也少了不少，他一听说南美那边的环境更好就想跟着我们了。” 爱德华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说：“我考虑了一下，反正我们的皮艇也坏了，大家又都受了伤不方便下海，倒不如坐在虎鲸背上，让查理带我们继续往前。”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提议，既省了划船的功夫也不用再在海岛上停留更多的时间。最重要的是，虎鲸的游泳速度可比划皮艇快多了，如果真的能让查理载他们，那路上的时间无疑会被节约很多。 韩缜眼睛一亮，急忙问爱德华：“那他同意吗？” 爱德华拍拍胸脯，洋洋自得的说：“我亲自出马，他可能不同意吗！” 浮华企鹅不会是浮华企鹅，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么自信。 韩缜毫不吝啬的给了爱德华一个大拇指，说：“真棒！那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出发？” 爱德华想了想说：“我们那边也就大毛伤的重一些，不过如果不下海游泳的话应该问题不大……嗯，还是看你吧韩缜，你什么时候病好了，觉得可以了我们就什么时候出发。” 韩缜从羽绒衣里钻出来说：“我已经好了，我现在就可以出发！”他怕爱德华不信，还特意挥了挥手臂表示自己很有精神。 “裹好了，别着凉。”夏沃特黑着脸把韩缜的手又塞回羽绒衣里，说：“再休息两天。” 韩缜不依：“可是我已经好了夏沃特，我……” “休息两天。” 夏沃特明明声音不大却不容抗拒，韩缜没骨气的缩了缩脖子，小声说：“好吧……” 夏沃特满意的勾勾唇角，扭头对爱德华说：“两天后出发。” “行。” 爱德华得了确切时间就回去通知大家了，谁知还没走多远就听到后方的冰窟里依稀传来对话声。 “夏沃特，我真的好了……” “嗯，好了。” “我不用休息那么久。” “嗯。” “……你别光嗯啊，要不我们还是早点出发吧，这样还能早些到南美。” 中间沉默了一会儿。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啊？离开你？我为什么要离开你？” “你到了南美以后是不是就要去找同伴了？到时候你就不会再天天和我在一起了。” “……我是要去找组织没错，但是这跟我离不离开你不是一码事啊。” “为什么不是一码事？” “我去找组织是工作需要，但是不会离开你是……是因为……” “因为什么？” 又是半天没有声音。 “大声点。” “……” “再大声点。” “……” “算了，不要你说了，来点实际的，亲我一下。” “啊？” “不愿意？” “不是……” “那就过来。” 然后就彻底的没声了，不过如果仔细听，似乎还能听见一点衣料摩挲和啧啧的水声。 爱德华隐藏在毛毛下的脸皮红了大半，他加快脚步往回走，憋不住低骂了一句：“这两个混蛋，就知道瞎腻歪。” 人家布鲁斯和乔治都没像他们两个这样腻歪！ 布鲁斯：傻，特意避着你呢。 爱德华：…… 于是爱德华惆怅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一只愿意跟自己腻歪的企鹅…… 利用这两天的时间，韩缜好好休整调养了一番，顺道跟夏沃特稳固了感情确定了关系，可谓过得非常充实；而布鲁斯跟乔治的关系也突飞猛进，大家这才发现原来布鲁斯这个大面瘫骨子里居然还是很懂情调的。 粉红色泡泡每天都环绕在大家身边，企鹅们一个赛一个的心累，只求快点出发，不要再让他们忍受这满屏的秀恩爱了。 很快便到了出发的那天清晨。 看见一众大大小小的企鹅出现在面前，查理开心的喷了一根水柱，他“啊啊嗡嗡”的跟爱德华说了半天话，爱德华点点头，跟韩缜解释说：“查理很欢迎我们乘坐他的背。他说他以前也想找企鹅玩，不过那些企鹅都很怕他，一看他靠近就逃，好不容易逮到两只，可他们也根本不相信查理的话。” 爱德华惋惜的摇头说：“所以查理一直很孤独。” 像是回应他似的，虎鲸查理的口中发出低低的一声呜咽。 韩缜……韩缜已经听呆了，这就像是一只猫想跟一群老鼠一起玩一样，素来凶名赫赫的虎鲸居然有一天会想跟企鹅玩…… 当然让他更惊奇的是爱德华竟然真的能听懂虎鲸说话，而且不止是爱德华，所有企鹅的脸上都是一副“我听懂了”的表情，除了他自己。 夏沃特说的没错，企鹅果然是一种非常具有语言天赋的生物…… 查理的后背宽阔而平坦，坐在上面很舒服，大家先扶着腿脚不灵便的唐纳德爷爷和大毛爬上去，然后是二毛三毛和爱德华，布鲁斯一边温声软语的哄着乔治不要害怕一边把他推上去，最后才轮到韩缜和夏沃特。 夏沃特依旧维持着人形没有变回来。 作为整只队伍的嚮导，韩缜毫无疑问的坐在最前面，而作为嚮导的家属，夏沃特很淡定的霸占了韩缜身边的位置。 爱德华强烈抗议：我也想坐在前面看风景！ 夏沃特无情镇压：大人说话企鹅不要插嘴！ 爱德华：……这个忘本的傢伙，才刚成精就忘记你以前也长了张企鹅脸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呀！ 虎鲸的游泳速度自然是小皮艇所无法比拟的，韩缜裹着厚实的防寒服，带着帽子围巾耳捂口罩，就剩下一双眼睛藏在眼镜后头还能勉强看得见了。 “夏沃特你不冷吗？”因为嘴巴被口罩堵着，韩缜声音闷闷的问。 夏沃特和韩缜简直不像在一个季节里，他身上虽然穿着韩缜给他准备的衣服，但是羽绒服领口大敞着，里头只穿一件米白色高领毛衣。夏沃特的脖子和四肢都很修长，韩缜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略显小，所以即便是件高领毛衣他还是露了半截脖子在外面。 更不用提他那张堪称完美的脸上一点遮挡物都没有，一头长发随着寒风在空中飘扬，好似一片淡蓝色的飘带。 韩缜看着都觉得冷得慌。 “我不冷。”夏沃特摇头说：“企鹅能够适应南极的温度，我变成这样也依然可以。” 夏沃特也说不准这是种什么感觉，虽然自己变成了人类的形态，体表覆盖的不再是浓密的毛毛而是裸露的皮肤，但是寒气似乎依然能被隔绝在体外，就好像那层保护茸毛还覆在他身上，只不过隐形了看不见而已。
第47页 韩缜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如果你在零下二十度的气温下都不会觉得冷，那要是真跟我回去了会不会觉得热？” 韩缜在把企鹅们送到南美以后肯定不会再留在那里的，他得回帝都去，而夏沃特假如想跟他一起回帝都就必须能忍受那里比南极高几十度的气温。 ……夏沃特能受得了吗？ 夏沃特显然也没想到这茬，被韩缜问完愣在了当场。 是啊，假如他身上的毛毛真的只是隐形没有消失，那去那种零上二三十度的地方简直就是煎熬。 他想像了一下自己脱得精光还浑身是汗的模样…… 呃，总觉得有点可怕。 他含糊的问：“你家那里……一直很热吗？” 韩缜说：“也不是，我们那里分四季，春夏秋冬，不像南极只有寒季和暖季。冬季很冷，有时候气温能达到零下十度，春季和秋季相对比较舒服，气温在零上十度到二十度之间，不过到了夏季就……” “气温很高？” “啊。”韩缜讪讪的点头：“热的时候能有零上三十多度。” 夏沃特：“……” 三十多度，那他可能要被热晕了。 看他表情扭曲，韩缜急忙补充道：“不过可以开空调，开空调的话大概能降到……十六七度左右……” 韩缜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十六七度对于夏沃特来讲应该还是太高了吧。 夏沃特也不知道这个棘手的问题该怎么办，只能试着安慰韩缜说：“没事，也许不会觉得热呢。” 韩缜点点头，也不打算再纠结这个话题了，他乐观的想：夏沃特不是有天使的血统吗，指不定他不怕冷也不怕热呢。 嗯，不管怎么说先把夏沃特拐回去再说！ 第46章 夏沃特，冷 因为查理的给力，韩缜他们傍晚之前就到达了下一站的亚图恩群岛。 这里不同于斯班图维亚小岛，因为它不是一座孤零零的岛，而是许多大大小小的岛连成一片，看上去倒是挺壮观。 这一路可谓顺风顺水，当然路上也偶遇了两只海豹，只不过不用韩缜出手，查理张开嘴巴露出一口獠牙就成功把它们吓跑了。 对此查理非常得意：“没想到我居然这么有用，它们都怕我嗳！” 爱德华：“……”也不知道当初是谁看见小岛被占之后几天都不敢回来的。 韩缜与企鹅们选了一座大小适中的岛屿住下，岛上不多不少，正好有三个岩洞，于是夏沃特很不要脸的拉着韩缜霸占了其中一个，布鲁斯和乔治试图霸占第二个，却在爱德华的威逼利诱下又硬塞了个唐纳德爷爷进来。 布鲁斯：为什么老电灯泡又来了！！ 乔治：嘤，有唐纳德爷爷在就不好意思再跟布鲁斯做羞羞的事情了…… 布鲁斯不服气，质问爱德华为什么不把唐纳德爷爷塞到夏沃特他们那个岩洞去，爱德华翅膀往腰上一插，不怀好意的说：“你要是能让夏沃特同意我也没意见，只怕别又像上次斗歌那样，分分钟就被ko了。” 爱德华把从韩缜那里学来的ko这个词使用得淋漓尽致。 而布鲁斯……布鲁斯已经气的不想跟爱德华说话了，上次唱歌被夏沃特比下去简直是帽带企鹅的耻辱！耻辱！而且就爱德华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个性估计自己能被他笑一年…… 大面瘫心里巨委屈但是大面瘫不说！ 布鲁斯顶着张臭屁脸站在边上，乔治轻轻碰了碰他的翅膀，小声说：“布鲁斯，要不就让唐纳德爷爷跟我们一起住吧，没关系的。” 虽然有唐纳德爷爷在不能做太羞羞的事情，但是唐纳德爷爷向来睡得早，一旦睡着以后又死沉死沉的叫不醒，他们两个还是可以亲亲抱抱摸摸的。 只要是和布鲁斯在一起，就算站在一块岩石上纯聊天乔治都能开心好久。 乔治一开口，布鲁斯的表情显然和缓多了，虽然对上爱德华仍然没有好脸色，但他总算勉强同意跟唐纳德爷爷住在一块儿了。 唐纳德爷爷：摔！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好像很嫌弃我的样子！ 众企鹅：不是好像是就是！ 唐纳德爷爷：…… 这群小兔崽子，说好的尊老爱幼呢！说好的百善孝为先呢！假的，都是假的！ 不管唐纳德爷爷怎样不满，他插队到布鲁斯和乔治的岩洞住宿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企鹅们分头行动，简单收整一番后就差不多到开饭的时间了。 可是今天的晚餐却有点麻烦。 “我们的鱼基本吃光了。”迈克看着唯一剩下的三条狮子鱼，愁云满面。 比尔从他身后探出个脑袋：“一条都不剩了吗？……哎呀不是还有三条吗，够了吧！” 迈克回头对着他脑嗲狠狠啄了一下，说：“够个鬼！光是你就能干掉两条好吗！” 比尔委屈的缩了缩，说：“也对哦……那怎么办，要不我下海去捉一些吧。” 确实得去捉鱼，不过迈克上下打量了比尔一番，最后实现落在他还缠着纱布的肚皮和脚蹼上，说：“你想裹着纱布下海？不不不，韩缜不会同意的。” 比尔：“……”他仿佛听到了韩缜在耳边痛斥他不遵医嘱。 ε（┬﹏┬）3 算了，还是乖乖蹲在岸上吧。 迈克低头看了看自己，他身上的伤口比比尔要少一些，这么多天下来已经癒合的差不多了，只要不在海水中泡太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比尔不能下水，布鲁斯、夏沃特同样都不能下，剩下几个能下水的，乔治就不提了，唐纳德爷爷年纪太大，三只跳岩企鹅个头太小…… 也就剩个爱德华了。 可是爱德华那只骚包的浮华企鹅捕鱼技能简直为负啊！ 这么着说吧，曾经在矮雪苔原居住的企鹅之间有两个心照不宣但却不能提的禁忌，一个是乔治的蜜汁歌声，另一个就是爱德华的捕鱼技能了。 一个能召来海啸，而另一个……简直能把猎鱼的修罗场变成他的个人show time！ 迈克哭叽，感情闹到最后所有人的晚餐还是得由他来解决。 不过…… “我跟你一起下去。”翘白毛在了解情况后毫不犹豫的毛遂自荐。 “你？”迈克不可思议的看着翘白毛，“你的伤好了吗？” 他记得当初翘白毛在救大毛的时候也受了不少伤。 “已经好了。”翘白毛坚定的说：“韩缜先生给我换了两次药，昨天已经把纱布拆掉了。” 他怕迈克不相信似的，特地转过身把自己的后背露给迈克看。只见后背中央有一块绒毛稀疏的地方，扒开毛毛能看见里头一道长长的伤疤，不过已经基本癒合了。 “好吧。”迈克点点头，同意了翘白毛的提议，“那就我们两个下海去捞鱼。” “好。” 一个弱弱的声音插进来。 “我……我也去吧。” 三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这里。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翅膀，小声说：“我没有受伤，我可以帮你们捉鱼的。” 三毛虽然捉鱼能力不如翘白毛，但至少不会像爱德华那样捉着捉着就自己嗨起来。迈克合计了一下，最后决定由他、翘白毛、三毛以及爱德华一同下海准备今天的晚餐。 哦你问他为什么还是算上了爱德华？ 迈克表示，多只企鹅多份力气，虽然爱德华捕鱼不行，但是他好歹还是可以帮忙搬运的嘛。 捕鱼小分队开始行动，不过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查理也加入了。 “我正好要去海底找水藻吃，可以跟你们一起去。” 有查理在，至少安全有了保障，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海豹或是鲨鱼来偷袭了。 而因为有企鹅们在，查理再也不用担心吃不到长在岩石fèng里的水藻了。翘白毛凭藉他娇小灵活的身体穿梭于各个岩fèng之间，替查理找出了好多种以前从未吃过的海藻。 企鹅与虎鲸的第一次觅食合作大丰收！ 唯一不高兴的恐怕就是韩教授了，因为囤积的深色螺纹藻即将告罄，他只能苦哈哈的啃压缩饼干。 “胃有没有不舒服？”晚上回了岩洞，夏沃特有些担忧的问韩缜。 他还记得韩缜刚到矮雪苔原的那天晚上，在吃过压缩饼干和雪水之后胃疼到脸色苍白的模样。 韩缜正在铺睡袋，闻言回头笑笑说：“没有呀，我挺好的。” 夏沃特怕他受凉特地拨出一点点深色螺纹藻把雪水加热以后才给他喝，所以他到现在为止胃里都暖暖的。
第48页 他面色如常，嘴唇光泽红润，确实不像是不舒服。 夏沃特看到韩缜脸颊露出两个小酒窝，微笑时若隐若现的小虎牙，只觉得心头痒痒的，身上有些发热。他拦住韩缜铺睡袋的动作，凑过去轻轻含住韩缜的嘴唇。 韩缜很顺从的闭上眼睛，张开嘴任由夏沃特舔舐亲吻。这种接吻的感觉真的很棒，就像是两个人融为一体、不分你我，彼此都能感知到对方的气息。 韩缜的纵容让夏沃特兴奋起来，他吻得更加用力，手也不由自主的撩开韩缜的衣摆往里探，抚上韩缜光滑瘦削的嵴背，顺着他嵴椎的纹路暧昧的从下到上轻轻摩挲。 夏沃特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他想要与韩缜再近一些，再近一些，更加紧密的结合在一起。 夏沃特没有告诉韩缜，在天使传承的那份记忆中，他同样学到了天使是如何跟心仪的伴侣结合的。 他想要彻底的占有韩缜，现在。 松开一直含着的嘴唇，牵出一条细细的银线，夏沃特喘息重了些，他的手又绕到韩缜胸前，细细抚摸起他平坦的腹部来。 韩缜下意识“嗯”了一声，不过飞快的闭上嘴不再出声，他头微偏着任由夏沃特动作，夏沃特眼神黯了黯，他没想到韩缜竟然这么配合。 “是第一次吗？”他凑在韩缜的耳边，轻轻舔了舔那瓣小小的耳垂。 他炽热的呼吸洒在耳蜗上，带起一片细小的颗粒，韩缜呼吸顿了顿，然后小幅度的点点头，说：“是。” 夏沃特开心的笑了，又问：“害怕吗？” 韩缜扭头看他，清亮的琥珀色瞳仁里丝毫没有惧意。 “呵。”夏沃特轻笑一声，奖励似的在韩缜嘴角轻啄一下，抬手便去解韩缜的衣扣。 然而他的手被另一只手按住了。 “韩缜？”夏沃特意识到韩缜在阻止他，惊讶的挑了挑眉。 难道韩缜并没有准备好吗？ 可怜韩教授涨红了一张老脸，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夏沃特……冷……” 夏沃特：“……” #我箭在弦上蓄势待发然而亲爱的说他冷# 夏沃特……夏沃特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可是韩缜也很委屈好吗，他那天在跟夏沃特表白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做好了要跟夏沃特发生点什么的准备，可是发生点什么的前提是他不会被冻死啊！南极零下二十度的气温下别说让夏沃特扒他衣服了，就是扒条裤子他都能给冻晕好吗…… 要是被这么一冻，把他什么重要的地方给冻坏了……那不是得不偿失吗！ 第47章 腻歪 夏沃特沉着脸坐在一边不说话，那副表情总结起来就四个字—— 欲、求、不、满。 幸好他是企鹅，一直生活在南极，否则恐怕听完韩缜的话就要跳起来指着他鼻子说：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韩缜也委屈啊，他小心翼翼的坐在边上，表情换了千千万，最后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凑到夏沃特身边，说：“要不……要不我给你用手弄弄吧？” 他怕冷但是夏沃特不怕，所以夏沃特脱得光熘熘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而他……如果只是贡献一只手的话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夏沃特眼神一闪，拖长音调问：“用手？” 他好像不满意！韩缜思绪百转千回，最后咬咬牙，发狠般的说：“用……用嘴也行。” 可是他真的不会啊！ 韩教授哭叽，从小到大没谈过恋爱的老干部真心伤不起，他能知道用嘴还要拜从学生手里收来的那些bl小黄漫所赐。 他在脑海里快速回忆当初那本小黄漫里描绘的各种不和谐画面，然后想像一下如果放在夏沃特身上自己要怎么做。是该先含住吸一吸，还是舔一舔划两个圈，又或者整个吞进去…… 天哪，这真的是一个人民教师的脑海里应该有的画面么…… 韩教授一张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了。 “……用嘴？”夏沃特愣住了，难道那种事情既可以用手又可以用嘴吗？ 这倒真不怪他，他从天使传承记忆里得到的信息只有最原始的结合方式，至于用手和用嘴，他还真没听说过。 应该是人类创造出来的什么新方式。 夏沃特问韩缜：“如何用手？” 韩缜眨眨眼，他看夏沃特的表情不像是在调侃，而是真不清楚，不由得一怔：难道夏沃特竟然不知道可以靠手来纾解？ 老干部胸中忽然腾起一股强烈的自豪感——瞧！虽然我没开过荤，但我显然比夏沃特这傢伙要成熟多了！ 他扶扶眼镜，勾唇一笑，平日里清澈干净的笑容在此刻尽然变得充满了诱惑，好似有根羽毛在夏沃特心头轻轻挠了一下。 “韩缜……” 夏沃特心神一紧，嗓子有些干，正想说什么，却被韩缜抢先堵住了嘴唇。 韩教授没什么吻技可言，不过毕竟在人类社会生活了近三十年，小时候被妈妈硬拉着看言情肥皂剧，长大后又时不时没收一本学生的小黄书，其他技术不好说，亲吻这件事多多少少还是耳濡目染了一些的。 他舌尖富有技巧的在夏沃特的嘴唇上一扫，顶开夏沃特的牙齿，轻轻舔过他的上颚，果然听见夏沃特呼吸又粗重了几分。 韩缜得意的不行，心说自己的技术还是可以的嘛。他一边继续卖力的吻着夏沃特，一边摸索着将手伸至夏沃特身下，解开他的裤子，探到里面…… 在碰到小夏沃特的那一瞬间，韩缜手缩了一下。那小傢伙已经半硬了起来，并且还有越涨越大的趋势。饶是韩缜刚刚做了那么多心理建设，真到这会儿也不由得生出一股怯意。 干这种事情真的是……太害羞了。 “怎么了？”夏沃特放开韩缜的嘴唇，声音哑的不行。他一双银蓝色的眼睛愈发幽深，盯着韩缜的时候仿佛狮子锁定了猎物，他微微喘着气，伸手将韩缜揽进怀里，问：“害怕了吗？” 韩缜小幅度摇摇头，说：“不是……” 夏沃特也不说话了，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韩缜的后背，就这么静静的搂着他，像是想要甦醒过来的欲望强行压下去。 他这么隐忍韩缜捨不得了，都是男人那什么是不能憋的，憋多了以后就坏了，虽然夏沃特不属于人类范畴，但这也不好说呢是不是？反正憋多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这样想着韩缜咬咬牙，所幸一不做二不休，闭着眼睛手一伸，一把抓住了夏沃特的那团东西。 “嗯……”夏沃特闷哼一声，韩缜发现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那团原本就硬硬的东西居然在他手里又胀大了几分！ 夏沃特不是人，真的不是人！ 不过韩缜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试探的捏了捏小夏沃特，感觉到夏沃特搂住他的胳膊紧了几分，瞭然一笑，开始上下动作起来。 对于打惯了飞机的人来说，韩教授那技术水平跟小孩子过家家没什么两样，不过对于从没开过荤尝过鲜的夏沃特来说，这简直是一种如临天堂的美妙体验。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眼睛里只能看见韩缜一个人的影子，他浑身上下都没了知觉，唯独身下韩缜握住的那处意外敏感，血液在往那里汇聚，韩缜的每一个动作，甚至他指腹间哪里有薄茧，哪里很光滑都能感觉得出来。 夏沃特从不知道，原来一只手就能给他带来如此梦幻的享受。 所以他泄的很快。 韩缜觉得自己还没做什么，就有一片粘腻的液体喷在了他的手心。而夏沃特满脸餍足的望着他，似乎非常尽兴。 韩缜愣了愣，把手抽出来，看了看上面辱白色的液体，下意识的说：“不会吧，这么快？” 夏沃特：“……” 夏沃特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黑化。 韩缜：“！！！” 他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韩缜赶忙挤出一个讪笑，结结巴巴的问夏沃特：“怎、怎么样，夏沃特，你觉得舒服吗？” 夏沃特沉默了一会儿，点头说：“嗯。” 韩缜松了口气，正想把手收回来拿东西擦一擦，手腕却忽然被夏沃特抓住。 “等一等。” “啊？” 夏沃特拉着韩缜的手再次朝他身下探去。 “它又大了。” 韩缜：“！！！” 没想到夏沃特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这次不会那么快了。” 韩缜：“……”
第49页 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他欲哭无泪的看着夏沃特，确定他是真的在要求自己替他再弄一次，韩缜终于明白了什么叫饭可以乱吃但是话不可以乱说。 果然无论是人类还是企鹅，哪怕是是天使，都不能容忍别人说自己那什么快的…… 没办法，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填上，就像夏沃特说的那样，他这次真的一点也不快了，弄到最后韩缜手都快失去知觉了才勉强让他释放出来。 完事后，韩缜活动了下僵硬的手指，一脸苦相。 他以后再也不质疑夏沃特的持久度了，真！ 不过韩教授突然有点惶恐，才第二次就能坚持这么久，要是以后再多来几次，自己岂不是要被夏沃特给折腾死？ 呃，果然爱人那方面功能太强大也不总是好事…… 因为韩教授的献身服务，夏沃特第二天起来那叫一个神清气慡，要不是因为韩缜一直在揉手腕，他恨不得拖着韩缜再来一次。 “再检查一下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 “昨天没吃完的鱼要记得带走！还有查理的海藻！对，也拿过来给我！” 休息一夜之后大家再次出发，大清早就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模样。 “查理你休息够了吗？”一向比较细心的迈克很关心查理的身体情况，毕竟他们昨天只是坐在查理的背上，并没有消耗什么体力，而查理却扎扎实实的在海里游了一天。 查理“呜呜——”的叫了一声，在海水里愉快的打了个滚，掀起一层白色的浪花，朝迈克喷出一跟水柱。 被浇了一头一脸的迈克：“……” 很好，看来查理的精神非常饱满！ 韩缜举着地图和指南针一边比划一边说：“今天的目的地是莱利兹岩礁群岛，那座岛由无数的灰色岩礁构成，离它大约1.2千米的西北方伫立着着名的安娜公主雪山，很好辨认。” 他放下地图，拽拽夏沃特的衣角，让夏沃特给查理指方向。 虎鲸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但却能听得懂企鹅的。 在夏沃特与查理交流的时间里，韩缜百无聊赖的躺倒在查理的背上仰望蓝天。 南极的天空一碧如洗，跟帝都那布满雾霾的灰色天空根本不能比。韩缜轻声嘆了口气，要不是南极气温太低，人类受不住这份寒冷，真在这儿定居应该也是件不错的事，至少不用担心自己吸了太多废气或是吃了什么有毒的化学品。 不过话又说回来，假如南极的气候真的温暖如春，恐怕早就被人类占领了…… 就这样想着心思，韩缜竟然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夏沃特跟查理交代完方向回来，就看见韩缜已经睡着了。 “真是，吹着风居然还能睡着……”夏沃特摇头嘀咕了一句，无奈的走过去坐在韩缜身前，尽可能的替他挡住风口。 第48章 惊现！破冰船！ 韩缜是被企鹅们叽叽喳喳的一片议论声唤醒的。 “那个白白的东西是什么？是什么新品种的海洋生物吗？” “天！它游的好快啊，而且好像正在朝我们这个方向游过来哎！” “它该不是要来吃我们吧？” “哦不，它看上去比查理还大！它是个怪物！” 韩缜茫然的睁开眼睛，正好听见比尔在说“怪物”。 他撑坐起来揉揉额头，刚刚睡着的时候吹了风，感觉有点头疼。他向四周看了看，问：“什么怪物？哪里有怪物？” 夏沃特看韩缜醒了，就坐回他身边，指了个方向说：“那里，你看，有个白色的东西，乔治先发现的，查理已经停下来了，它好像在朝我们靠近。” 虎鲸查理停滞在海中央，时不时摇一摇尾巴，傻傻的看着那个白色的庞然大物快速朝他游来。 韩缜顺着夏沃特指的方向看过去，他眼神有点恍惚，隐约觉得那个白色的东西有点眼熟。他闭上眼使劲晃了晃头，让自己的意识清晰一些，等再睁开眼定睛一看，韩缜噌的站起来。 “我的天啊！” 韩缜的声音里满是压抑着的喜悦，他指着那个白色的东西，手都有点颤抖。 “是船！夏沃特！是船！破冰船！” 要不是有夏沃特拦着，韩缜估计就要激动的跳进海里了。 “船？”后头，爱德华他们听见韩缜的喊声也纷纷围上来，乔治更是欣喜的在韩缜身边又蹦又跳，说：“韩缜，真的是船吗？我从来没有亲眼看过船呢！” 韩缜点点头，浑身都因为喜悦而微微颤抖。 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遇到一艘破冰船，无论它属于哪个国家，他都可以向船上的人求助。因为南极没有国界，无论是友好国还是敌对国，在这里都是一体的，所有科研人员在《国际南极公约》的规范下都必须尽可能做到互帮互助，在其他国家人员遇到危险的情况下及时伸出援手。 韩缜抓住夏沃特的手捏了捏，满脸喜悦的说：“太好了夏沃特，我可以拜託他们帮忙联繫组织了！” 夏沃特笑笑，没有接话，他神色复杂的看了眼那艘破冰船，眼神有些晦暗。 韩缜可以联繫上组织了，他应该高兴才对，可为什么还是隐隐有种不开心的感觉？ 就好像既定的生活轨道被人强行打破了一样，虽然韩缜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他不会离开夏沃特，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夏沃特心里还是生出了一种奇怪的危机感。 他侧头看看韩缜，只见韩缜双眼发亮的望着前方，根本没察觉出夏沃特情绪不佳来。夏沃特嘆口气，把韩缜的手握得更紧些—— 韩缜已经答应自己了，不管谁来都带不走他。 破冰船似乎发现了韩缜他们的存在，飞快的朝这个方向开来，只见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韩缜的表情从刚开始的惊喜慢慢变成讶异，等破冰船离他们大约两百米远的时候，他的表情已经可以称之为错愕了。 他怔怔的看着那艘破冰船，半晌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韩缜？”夏沃特看他的表情有点不对，晃了晃他的手，问。 “啊？哦。”韩缜眨眨眼，猛然回神，他沖夏沃特歉意一笑，说：“我只是觉得那艘破冰船有点眼熟。” 何止是有点眼熟，简直是非常眼熟好吗！ 那艘船的船头处挂有一面鲜红的中国国旗，那面红旗迎风飘扬，五颗金黄色五角星在旗角处闪闪发亮。 那是中国科考队的破冰船！ 可是这里明明应该离中国科考站非常遥远才对啊。 压下心底的疑惑，韩缜问夏沃特：“能不能让查理靠过去一些？” 他看那艘破冰船有减速的趋势，想来他们应该是因为发现了虎鲸的踪迹才迫不及待赶过来，却又生怕会吓跑查理，所以才悄悄停在不远处观察的。 夏沃特弯下身跟查理说了几句话，查理从腹腔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回应，尾巴一甩就朝破冰船游过去。 那艘破冰船没有再移动，稳稳的停在海面上，任由查理靠近。 因为距离的缩短，船上的东西逐渐变得清晰可见，韩缜越看越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这艘船上面的摆设跟他记忆里的某艘重合了。 等到查理离那艘船只剩五十米的时候，韩缜终于看清了船头站着的两个人。 那是两张无比熟悉的脸！ 韩教授惊得差点从查理背上蹦起来。 “齐嘉？德古拉？怎么会是你们两个！！” 那个瘦瘦高高的，环抱着双臂，嘴角带着一抹痞气笑容的，不是齐嘉是谁？还有还有，他身边站着的那个满头金色捲毛，比齐嘉还高出大半个头，一身肌肉发达剽悍的硬汉，分明就是德古拉啊！ 韩缜使劲朝船那边挥挥手，脸上的兴奋遮都遮不住。 虽然他不是个特别重视同事之间情分的人，不过能在漂泊这么多天后遇见当初的队友，尤其还是跟他一起失联后被他记挂了好久的齐嘉和德古拉，韩教授心里总归还是高兴的。 船上那两个人也看见韩缜了，凑在一块儿交头接耳的说了半天话之后，齐嘉上前一步，大声问：“是韩缜吗？” “是我！”韩缜也大声回答。 查理最终在离破冰船七八米远的位置停下，船上的人终于能看清楚查理背上的情况了。 “我的天，韩缜，你怎么跟一群企鹅在一块？”齐嘉挑起半边眉毛，调笑说：“你失踪的这段日子是去养企鹅了吗？” 韩缜笑了两声，说：“这个说来话长了。” 齐嘉不置可否，目光又落到韩缜旁边的夏沃特身上。他眯着眼睛将夏沃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痞痞的说：“哟，韩缜，打哪儿钓来这么一小帅哥？还蓝头发，啧，挺稀罕的啊，也不给介绍一下？”
第50页 虽然话是对韩缜说的，不过齐嘉的视线一直锁定在夏沃特身上。夏沃特脸色变了变，似乎很不喜欢齐嘉这种说话语气。 跟夏沃特相处这么久，他在想什么韩缜一眼就看出来了，韩教授心里把齐嘉这张没遮没拦的破嘴给骂了千百遍，干笑着给他打圆场说：“夏沃特你别介意，他这人就是嘴巴比较欠，没恶意的。” 他看夏沃特表情阴晴不定，依旧一言不发，想了想伸手捏捏夏沃特的手，小声说：“夏沃特，他一直这个样子，不过他真没恶意的，他是我的朋友，你别跟他计较了，行么？” 其实夏沃特倒真不是在计较，而是纯粹的打量齐嘉而已。 他虽然以前听乔治普及过不少关于人类的知识，不过真正接触过的人类却只有韩缜一个而已，所以他对人类的总体认知就是像韩缜这样温和的性子，对谁都和和气气的，结果没想到遇到的第二个人类就颠覆了他的认知…… 夏沃特反手握住韩缜的手，微微昂起下巴，示威似的看向齐嘉。 齐嘉的视线在夏沃特的脸与他们紧握的双手之间游离了片刻，“嘶”了一声，突然把手伸给旁边的德古拉。 德古拉会意，勾起半边嘴角，立刻牵住了齐嘉的手，还是十指相扣。 齐嘉得意洋洋，却发现夏沃特的表情丝毫没变。 不好意思，南极消息闭塞，夏沃特根本不知道十指相扣代表什么意思。他只能看出齐嘉和旁边那个金头发蓝眼睛的傢伙牵了手，还是用一种很古怪的姿势牵。 韩缜看他们两个好像隐隐怼上了，只能再站出来当和事佬，示意齐嘉和德古拉跟着查理一起前往莱利兹岩礁群岛。 这一路上风平浪静，查理游得欢脱，不到傍晚就抵达了莱利兹岩礁群岛。 企鹅们三三两两的休息去了，韩缜则被齐嘉拉到了一边。 “喂，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啊？”齐嘉上来就往韩缜肩膀上捶了一拳，说：“你怎么跟企鹅混一块儿去了？” 韩缜揉揉肩膀，说：“我们当时分开以后我被冲到了一块浮冰上，然后就昏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就在科茨地了。” “科茨地？”齐嘉瞪大了眼，“你飘到了科茨地？逗我呢？” 韩缜说：“当然不是，我当时也没想到，不过听夏沃特，哦，就是我刚刚身边的那个男人，夏沃特说他是在魔鬼海域附近发现我的，我猜应该是顺着魔鬼海域的海流飘到了那里。” 齐嘉抱起双臂，啧了一声说：“那你小子运气还真不错，绕进魔鬼海域都没死成，命大呢。” 韩缜笑了笑，也不反驳，问：“你们两个呢？你们是怎么从雪崩里逃出来的？” 齐嘉摊手说：“我们比你好多了，你当时离雪崩那个点最近，冲击力肯定最大，而我离得比较远，所以好一些。况且那会儿德古拉就在我身边，我是被沖得昏了过去，不过他好像没有，一直拽着我游回了船边。” 齐嘉一脸不服气：“还真别说，虽然美国人块头大看得烦，但是真遇到事儿还是比咱们强上不少的。” 韩缜点点头，原来他们两个回了破冰船，难怪没事呢。 “那你们联繫上组织了吗？” “嗯，我们回到船上就跟组织联繫了，当时发现你不见了，我们绕着查尔斯王子雪山兜了半天找你，结果什么都没找着，德古拉说你可能被冲进什么循环海流飘走了。我们俩商量着在雪山附近找你，正巧组织得到消息说这附近有王企鹅正在迁徙，我就先跟德古拉回了趟美国站做补给，然后顺便绕过来看看，哪晓得居然遇上了你。” 说到这里齐嘉顿了顿，一脸狐疑的问：“说起来我拿通讯器联繫了你好多次啊，刚开始信号还有，但是你始终不接，到后来索性信号都没了，怎么回事？” 通讯器不同于一般的手机电话，用的能源电池持久性非常良好，每补充一次能源都能使用一个月，就是怕科研人员们不慎与组织走散失去联繫。 韩缜的表情有点便秘，他总不能说没信号是因为夏沃特把他的通讯器给扔了吧？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挤出一句：“我……给弄丢了。” 齐嘉一巴掌呼他脑袋上，说：“你给弄丢了？韩缜！我大爷！你特么丢什么不好把通讯器给丢了！还有定位仪，我联繫组织的时候他们说找不到你的定位，你该不会也丢了吧？” 韩缜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齐嘉：“……”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悲催运气能把这俩玩意儿都弄丢啊老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对副cp出炉～ 第49章 抱 齐嘉在那儿大呼小叫狠狠指责了韩缜一通，而韩教授木着脸一言不发，誓死要替夏沃特把黑锅背到底。 等齐嘉骂累了，蹲在一边大喘气，还不忘苦口婆心的教育韩缜：“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么，最重要的东西就是通讯器和定位仪，你其他什么丢了都行，就这两个绝对不能丢！我说的话你都听到狗肚子里去了么……哎你看你这什么表情，这么敷衍，犯了错还不虚心承认，别跟我老摆大学教授那套文绉绉的派头，你跑到南极这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就得听话！” 韩缜被他说得脑仁子疼，不停的点头表明自己知道了，趁齐嘉大喘气的功夫赶紧插话说：“哎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我那里有水。” 齐嘉翻了个白眼，点点头，他确实口有点干。 等韩缜回去拿来水，齐嘉教导他的那股子脾气已经过去了，一边小口抿着一边问韩缜怎么会跟一群企鹅混到一起。 韩缜表情有点犹豫，他不知道能不能告诉齐嘉企鹅会说话这件事，因为自打他们在海上偶遇齐嘉和德古拉之后，小企鹅们再也没有说过话。 韩缜记得夏沃特之前也告诉过他，企鹅们只有在遇到自己信任的人类的时候才会张口说话，如果他现在直接告诉齐嘉了，是不是就辜负了企鹅们对他的信任？ 就在他纠结的功夫，比尔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一见到韩缜就大嗓门的说：“韩缜韩缜，我们今天晚上吃烤鱼吧，吃烤鱼好不好？” 齐嘉：“！！！” 韩缜：“……” 得嘞，有比尔这个没脑子的傢伙在，他也不用担心要怎么跟齐嘉解释了。 齐嘉那张英俊却有些痞气的脸出现了明显的裂痕，指着比尔说：“它它它……帽、帽带企鹅，会、会……” “嗯，会说话。”韩缜直接帮他把下句说出来了。 齐嘉脸都白了。 相比之下韩教授在第一次知道企鹅会说话的时候简直淡定的不像样子啊。 自豪脸o（*￣︶￣*）o 比尔显然也被齐嘉吓懵了，愣愣的站在那里，小尖嘴半张着，一团黑啾啾的影子投在身下，看着有点可怜。 韩缜嘆口气，拽着比尔的小翅膀把他拽到身边，安抚性的摸了摸，对齐嘉说：“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吓到人家了！” 齐嘉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议的说：“我吓到他了？我？韩缜，说真的这到底怎么回事，嗯？这是帽带企鹅吧？还是你找来的会说话的玩偶？” 韩缜：“……” 玩偶你妹的玩偶！他闲着没事干跑南极找个企鹅等身玩偶就为了吓人？ 他正准备把齐嘉怼回去，哪知道一直站在边上发呆当背景板的比尔忽然爆起了。 比尔很生气，别以为他没听懂那个韩缜的朋友在说他是个玩偶！ “我不是玩偶！我是企鹅！帽带企鹅！”比尔非常严肃的跟齐嘉申明：“我们都会说话，是你太蠢了不知道而已！” 齐嘉：我@%$#*&…… 第一次被企鹅骂蠢，齐嘉表示这种感觉还真够奇妙的！ 比尔马力全开，继续炮轰齐嘉：“你们人类不会说的语言我们都会，我们能听懂虎鲸、海豚在说什么，你们都听不懂！而且你们人类的话我们也能听懂！更何况我们不止会说话，夏沃特还能成精呢！你们能吗？我们企鹅比人类强多了！” 韩缜：“……”比尔你骂齐嘉就算了，干嘛要把整个人类都骂进去啊…… 齐嘉虽然被会说话的企鹅吓到了，不过还是很敏锐的抓到了重点，眼睛一眯，说：“什么？你说成精？谁成精了？” 比尔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大嘴巴话说过头了，赶紧抬起翅膀捂住小尖嘴，装成一只天真无害的帽带企鹅缩在一边，用一双纯真的黑豆眼望着韩缜。 韩缜心累，感情你骂人的时候不想想我，一闯了祸就想起我了是不？
第51页 他揉揉额头，无奈的把比尔推开去找迈克玩，自己则留下来替他收拾烂摊子。 边上齐嘉已经凭藉他卓越的记忆把比尔和韩缜说过的所有话都还原一遍了。 “刚刚那只帽带企鹅说：‘夏沃特还能成精呢’，说明成精的是这只叫夏沃特的企鹅，但我记得你说过你身边站的那个蓝头发的男人是夏沃特，所以这个夏沃特原先是只企鹅，然后成了精变成人形，他当时还拉着你的手……韩缜，你跟一只成精的企鹅搞上了？” 韩缜一脚踹齐嘉小腿上，愤愤的说：“你用词能恰当点么！” 什么叫搞上了？他和夏沃特明明是两情相悦天赐良缘！ 齐嘉嘿嘿笑了两声，饶有兴致的说：“所以你承认你们俩在一块儿了？来给我说说，这半个月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啊？” 韩缜看瞒也瞒不过了，索性和盘托出，把他抵达科茨地之后遇到的一系列事情挑重点都叙述了一遍，不过略过了夏沃特是天使那一段，只说他是成了精而已。 齐嘉听完半晌没说话。 韩缜等了等，看他没什么反应，忐忑的问：“齐嘉，你……你该不会接受不了吧？” 他觉得齐嘉的接受能力不应该这么差啊。 齐嘉摇摇头，说：“没有，不就是会说话成了精么，这点事情还不足以达到我接受不了的地步，你忘了我哥是干什么的了？他那档子工作我都能接受，企鹅成个精又算多大点事。” 韩缜想起来，齐嘉的表哥齐逍明面上在故宫博物院工作，实际却是一个古董追缉猎人，专门穿梭在各个时空中捉拿逃走的古董。 韩缜记得齐嘉说他在十六岁的那年曾经求着他哥带他玩一次，他哥被他烦得不行同意了，那会儿正巧遇上英国某个博物馆丢了一颗伯爵夫人的红宝石戒指，齐嘉就跟着他哥穿了趟十八世纪的英国。 他们总共也就在那里停留了十一二天，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回来以后整个人都不对了，吃的是英式甜点早茶，说的是奇奇怪怪的古典英语，连正常的衣服都不穿了，非叫他妈给他买了套仿古英国贵族礼服天天供着。 这可把他妈吓坏了，以为他魔怔了，赶紧去找他哥。结果他哥过来二话不说把齐嘉揍了一顿，又关着门谈了半小时心，齐嘉这才好了。 照那些所谓神算子的话说：小哥你这是被痰迷了心窍啊！ 从那以后，齐嘉再也不敢缠着他哥带他穿越玩了，不过因为这次不同寻常的经历，齐嘉的胆子变得尤其大，基本上没什么事能吓倒他了。 既然齐嘉接受力max，韩缜也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多说，撞撞齐嘉的肩膀问：“对了，你跟德古拉又是怎么回事？我们才半个月没见，你就把他拿下了？” 别以为他没看到德古拉跟齐嘉十指相扣！韩教授表示他虽然戴着眼镜，但眼神可利着呢！ 齐嘉挥挥手，不怎么当回事的说：“嗨，哪里是我把他拿下了，他把我拿下还差不多。你是不知道他追起人来有多可怕，跟只发情的猛兽似的，我本来不想答应的，结果他晚上直接熘进我房里了，就……” 那个晚上发生了点什么可想而知，齐嘉身板没德古拉结实，打起架来也没德古拉狠，自然就只有乖乖从了的份。 韩缜瞭然的笑笑，递过去一个“我懂得”的眼神，还想再说什么，余光正好瞥见夏沃特过来。 夏沃特是来找韩缜的。 “迈克他们捉了鱼在准备晚饭，你要过去吗？” “嗯！” 夏沃特朝韩缜伸出手，韩缜自然而然的握住，然后被夏沃特一使劲拉起来。 “哎，等等。”齐嘉忽然拦住了他们。 齐嘉的眼神在韩缜和夏沃特之间转了转，也跟着站起来，直接抬手揽住韩缜的肩膀，眼神却在偷偷瞄夏沃特。 果然，夏沃特的脸黑了。 齐嘉笑得开心，他把头往韩缜那边凑了凑，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夏沃特听得道：“你们两个……到哪一步了？嗯？手牵过了？”没等韩缜回答他就说：“哦对，小手牵过了。那拥抱呢？抱过没？” 韩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齐嘉挑挑眉，说：“看这个表情应该是抱过了。那kiss呢？kiss过没？” 韩缜不说话。 “哦，kiss也有了，那么……”齐嘉笑得暧昧，用气声说：“那他抱过你没啊？” 韩缜：“……” 韩缜甩开齐嘉的手，拉着夏沃特跑了。 身后传来齐嘉的大笑声，齐嘉喊道：“还真没啊？啧，韩缜，你不行啊，这么不抓紧可不行啊，我跟德古拉可不知道来了多少发啦，我跟你说啊，他技术可真不错——” 韩缜懒得理他，拉着夏沃特健步如飞。 这个齐嘉，真是满肚子坏水，在军队里头混久了混出一身的痞气来，真要比谁说话没下限十个韩缜都比不过他。 “抱是什么意思？”等看不见齐嘉了，夏沃特突然挡住韩缜，问。 第50章 夏沃特说他不高兴 韩缜愣了下，脸噌的变红了。 夏沃特见他不说话，以为韩缜没听清楚自己问什么，又放大声音问了一遍：“抱是什么意思？拥抱吗？” 韩缜抿抿嘴，说：“不……不是。” “那是什么？” “就、就是……”韩缜语塞，他的内心在叫嚣，他又不是齐嘉，张口就能来荤段子，这玩意儿要他怎么解释啊！ 眼看夏沃特还在等着答案，韩缜想了半天，解释说：“抱的意思就是……就是那天晚上，你想和我做，但是因为我怕冷没做成的事！” “哦。”夏沃特拖长语调应了一声，勾了勾嘴角，说：“那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你？” 他特意咬重了“抱”这个字，果然看见韩缜脸更红了。 韩缜眼睛左瞄右瞄，就是不看夏沃特。 夏沃特用手扣住韩缜的下巴，强迫韩缜抬头看自己，又问了一次：“嗯？韩缜，什么时候才不怕冷了给我抱？” 他话里揶揄的味道很明显，韩缜躲也躲不开，实在没办法，只能小声说：“今天晚上。” “嗯？”夏沃特一愣。 韩缜以为他没听清，忍着羞声音放大一些说：“今天晚上……我在船上有单独的房间，里面有暖气，你跟我过去住，嗯，就可以了……” 这对夏沃特来说真是个意外之喜！ 他原本只是想逗一逗韩缜，并没想真的逼韩缜给出确切时间，哪晓得韩缜给了他这么一个惊喜。 有便宜不占是傻×，既然韩缜自己开口了，那夏沃特说什么今天晚上也得把他吃下肚，省得以后再被齐嘉取笑。 打定主意，夏沃特今晚真是人逢喜事精神慡，吃了两倍的晚饭，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都变得柔和许多，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出他嘴角有大约五度的上扬。 他们停靠的这座小岛不大，因为是岩礁群岛，岛上没有岩洞或是冰窟给大家休息，遍地都是嶙峋的岩石，连找个平稳些的地方站着睡都很艰难。 “要不上船来睡觉？”齐嘉提出建议。 “上船？” 韩缜想了想，破冰船虽然体积不如冰轮那样巨大，但是容纳几只企鹅的空间还是有的，站在甲板上睡总比站在乱闹闹的岩石里睡要舒服吧。 韩缜点点头，问企鹅们：“你们怎么说？在船上睡ok吗？” 企鹅们当然没意见，他们本来对睡觉的地方就不是太讲究，只不过最近被韩缜带的习惯住岩洞了，现在一夜回到解放前，又要睡岩石，就好像住惯了五星酒店的人突然换到一间小招待所，落差肯定是有的。 相比之下，能睡在船上倒是不错，企鹅们对于人类的东西总是觉得很新鲜，尤其是乔治，已经快到盲目崇拜的地步了，恨不得吃的用的全朝人类看齐。照爱德华的话说，在他潜意识里自己已经差不多是一只披着企鹅皮的人了～ 于是今天晚上的住宿情况使这样的：德古拉与齐嘉睡同一间房，夏沃特跟着韩缜住进了韩缜以前的房间，剩下一间原本给齐嘉单独住的屋子无偿借给了唐纳德爷爷，而剩下的企鹅们则三三两两的站在甲板上睡觉。 “晚安，大家。”韩缜朝企鹅们挥挥手，和夏沃特一起回了自己房间。 因为半个多月没人住，房间里的床和桌子上多少都落了层灰。 “呼，有点冷。”韩缜将暖气调到最大，搓搓手，开始快速的收拾起来。 先拿抹布把桌椅擦一擦，韩缜的床边上有一个单人座的小沙发，他看夏沃特像根电线桿一样的杵在边上，好笑的摇摇头，把他按到沙发上坐下，又给他倒了杯水，说：“你先坐一会儿，我把床单被套换一下咱们再睡觉。”
第52页 夏沃特点点头，双腿交叠在一起，慵懒的倚靠在沙发上看韩缜忙来忙去。 “人类都睡在这个上面？”他指着床问。 “对啊。”韩缜从储物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床上用品，一边铺一边解释说：“我们睡觉必须要躺着，不像企鹅那样可以站着，所以才发明了床。” 说话间韩缜抖开深蓝色的床单，那凝重的蓝色像是幽深的深海，安宁又静谧。 韩缜盯着床单看了会儿，突然对夏沃特说：“夏沃特，你如果躺在上面肯定特别好看。”他指指夏沃特的头发，又指指床单说：“天蓝色、海蓝色，一个天一个海，官配啊夏沃特。” 室内的暖气渐渐充足，韩缜已经脱下了外套，这会儿就穿一件带帽的加厚卫衣。他原本柔顺服帖的头发以为刚刚抖床单的动作变得有些凌乱，眼镜也从鼻樑上往下滑了滑，这会儿笑眯眯的夸着夏沃特，双唇微微张开，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倒显得有些可爱。 就像从一个精英教授变成了一个懵懵懂懂的学生一样。 夏沃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室内气温太高了，他觉得脸有点烫，浑身都腾起一种奇异的热度。 他想要吻韩缜。 于是他站起身，迈开长腿三两步走到韩缜面前，轻轻摘下他的眼镜，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这样能看得见吗？” 乍然没了眼镜，韩缜有些不适应，视线有一瞬间的失焦，不过很快他就调整了过来，微微一笑，点头说：“能的。” 虽然他近视，不过在光线明亮的地方还是能看清楚的。 至少他能从夏沃特的表情推断出来，夏沃特现在肯定是想跟他发生点什么～ 韩教授顿时对今天晚上充满了期待。 确定韩缜看得清，不是自己在强迫他，夏沃特把韩缜的眼镜随手丢到一旁的桌子上，抬起韩缜的下巴缓缓靠了过去，停在离他嘴唇五厘米远的地方。 “可以吗？”夏沃特问。 “……嗯。” 然后两人的嘴唇便彻底相连在一块儿了。 和喜欢的人亲吻真的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也不知道夏沃特哪来的天赋，他们总共才kiss过几次就这么炉火纯青了。 一切水到渠成，夏沃特先把自己的衣服迅速扒了，露出精瘦的上身来。韩缜身上的衣服多一些，夏沃特难得耐心的替他一层一层剥去，等只剩下最里面一层的时候，他停下了动作，把韩缜按到床边坐下，在他身上裹好被子。 虽然有了暖气暖和不少，但毕竟是在南极，再怎么开暖气一件不穿还是会觉得冷的。 韩缜笑开了怀，他的小企鹅变成人以后果然还是这么暖啊～ 夏沃特自己也钻进被子里，跟韩缜挤在一处，被窝里暖烘烘的，韩缜的脸有些红，也不知道是因为太暖和了还是因为害羞。 夏沃特凑过去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下，韩缜觉得痒，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嘴角却弯了起来。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确实喜欢夏沃特这样和他亲近。 夏沃特蓝色的长发落到身前，韩缜忍不住挑起一缕绕在手指上细细摩挲，说：“天使的头发都是蓝的吗？” 夏沃特任由他玩弄自己的头发，回答说：“不是的，什么颜色都有，金色、银色、红色、紫色……” “但我感觉还是蓝色好看。”韩缜一本正经的说：“浅浅的蓝色，像天空一样，特别好看。” 他是真的喜欢蓝色，不过听在夏沃特耳朵里却变了味道。 “你喜欢？”夏沃特尾音上扬，贴在韩缜耳边问。 “嗯。”韩缜点点头，松开那缕发丝，转而用双手捧住夏沃特的脸，看着他的眼睛，着迷的说：“你眼睛的颜色我也喜欢，又清又亮，很漂亮。” 就像是点燃炸药的导火索。 韩缜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只知道夏沃特在听完后那双清透的银蓝色眸子顿时变得幽深而危险，然后他在被子里被迅速扒光了衣服，夏沃特一个翻身覆在他身上，温热的肌肤相贴在一起非常舒服，带起一阵阵快感与颤慄，然而这样的舒服之中却夹杂着一丝小小的疼痛—— 夏沃特在轻咬韩缜的颈窝。 “唔，夏沃特……”韩缜忍不住喊了一声夏沃特的名字，夏沃特松开他，笑了笑，低声说：“韩缜，今天晚上你就是冷也不行了。” …… 十分钟后，韩缜小媳妇似的把衣服往身上扒拉，而夏沃特赤条条的坐在床沿上，脸色堪比黑锅。 “我……我去要一下就回来，很快的。”韩缜小心翼翼的说。 夏沃特没回答，掀起眼皮瞄了他一眼，又垂下去，算是默认了。 韩缜心里七上八下的，真真是有苦说不出。他今天真的已经做好跟夏沃特发生点什么的准备，而两人也很顺利的到了那一步，只是…… 男人不比女人，发生点那什么的时候是需要辅助工具的，如果真的什么准备都不做就让夏沃特直接冲进去，韩教授估计他明天、后天以及未来很长一段日子都爬不起来了。 所以他打算去跟齐嘉和德古拉他们借点小东西。那两个没下限的傢伙肯定有囤货。 他计划的不错，但是夏沃特显然很不高兴。 想想也是，论谁在兴致高昂，就差临门一脚的时候被打断都会不开心的，夏沃特自然也不例外。 小夏沃特还精神抖擞，夏沃特也不遮，就这么大剌剌的直接暴露在韩缜的眼皮底下，像是在宣洩自己的不满。 韩缜没办法，好言好语的劝了半天，夏沃特也不回话，就这么一副你看着办的表情坐在那里，任凭韩缜说什么也无动于衷。 韩缜无奈，眼神在夏沃特和门之间转了转，想了想，还是关上门又折了回来。 第51章 水到渠成 夏沃特看见韩缜又绕回来了，挑挑眉，很好奇他想做什么。 韩缜走到床边，一句话也不说，忽然蹲了下来。 （请发挥你的想像o（*￣︶￣*）o） 夏沃特终于明白韩缜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这种事不仅可以用手，还可以用嘴。 他闭着眼睛，微微昂起头，手下意识的扶住韩缜的肩膀，引导他随着自己的节奏动作。 真的是太舒服了…… 然而夏沃特虽然舒服了，韩教授就没那么好运了。他之所以会蹲下来纯粹是一时脑热，等真实践起来就发现实际跟想像完全不是一码事。 首先，他的嘴巴不大，而夏沃特的……显然并不小，就算他把嘴巴撑到最大也不能完全含进去。 这种一半慡一半不慡的感觉是很折磨人的，所以即便夏沃特不是有心的，但他还是下意识的在往韩缜的喉咙深处顶。 韩缜……韩缜被顶得眼泪都快淌出来了。 其次，韩教授对于这种纾解方式的所有知识都来源于从学生手里没收来的小黄书和小黄漫，理论知识丰富然而实际经验为零，感觉自己好像该掌握的都掌握了，可真临上场才发现“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所以他的动作非常生疏，以他自己的话来说“肯定一点都不舒服”，不过对于夏沃特这个什么都是第一次经历的傢伙来说还是挺能糊弄人就是了。 等夏沃特终于over，韩缜的腮帮子已经僵到说话都不利索了。他擦了擦嘴巴，大口的喘着气，问夏沃特：“还生气吗？” 夏沃特的喘息也很急促，闻言看看他，不说话，不过把他的下巴勾过来在他嘴角轻轻吻了一下。 这就是不生气了。 韩缜在心里举起胜利的v手势。 他朝夏沃特笑笑，戴好眼镜，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整整好，又在镜子前面照了照，确定自己除了眼睛和嘴角红了点其他地方看上去都很正常，于是打开房门。 “那我去了啊。” 韩缜觉得自己没问题，然而他还是低估了齐嘉的八卦能力。 “哟，这是怎么了？”齐嘉抱着胳膊懒懒的倚在门边，身上穿着一件绒布睡袍，饶有兴味的把韩缜上下打量了一遍，最后视线停在他泛红的嘴角，说：“被亲狠了？” 韩缜：“……” 他是不是应该庆幸齐嘉没有识破真相？ 其实齐嘉还真往那上面想了，只是潜意识里看韩缜这副斯斯文文的学者模样也不像是懂那么多的人，所以才排除了那个可能。 所以他成功的错过了真相。 韩缜讪讪的摸摸嘴角，说：“你们休息了吗？” 齐嘉正好打个哈欠，眼角含泪的说：“是准备睡了，明早还要去罗兰岛找王企鹅，今天得早点休息。”
第53页 说着他眼珠一转，问：“你呢？大晚上不抱着你男人睡觉，跑来找我做什么？” “我……” 韩缜支吾了半天说不出口，他来时计划的挺好，不过真到了齐嘉面前却又不好意思了起来。就齐嘉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他要是实话实说估计能被他嘲笑一年！ 可是不实话实说也没辙啊，夏沃特还在房间里等着呢，韩缜可不认为放夏沃特鸽子是个明智的选择。 所以他抿抿嘴，下定决心问：“你能借我个……那啥吗？” “哪啥？” “就是那个……你跟德古拉也用的吧？那种时候用的那什么……”韩缜伸手比了比方盒子的形状。 齐嘉挑挑眉，明知故问道：“嗯？我跟德古拉也用的？那种时候是什么时候？哎到底哪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啊。要不我问问德古拉？德古——” 齐嘉说着就要回头喊德古拉，被韩缜眼疾手快的拉住。 开玩笑，丢脸丢到齐嘉这儿就够了，要是再丢到德古拉那儿，那韩教授真真可以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被韩缜拦住，齐嘉也不恼，倚在门上看韩缜，一副你不说清楚我就是听不懂的架势，弄得韩缜心累不已。 嗨赶紧要完走了算了，齐嘉爱笑就笑去吧！ 于是他索性破罐子破摔，说：“润滑剂！你有没有润滑剂！有的话给我一瓶！” 齐嘉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笑嘻嘻的说：“你要润滑剂啊，怎么，今天终于忍不住了？” 韩缜懒得理他，没好气的说：“你到底有没有？” 齐嘉笑得更欢了，说：“有有有，当然有，什么味道的都有，糙莓味薄荷味橙子味牛奶味……你要哪一种？” 韩缜：“……” 齐嘉看他板着脸，额角青筋直跳，知道逗到这儿就差不多了，再逗下去教授该恼羞成怒了，于是回身进屋，从床头柜里拿了几瓶颜色不同的小玩意儿递到韩缜手上，说：“喏，拿去吧，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味道，就都拿了点……哎，你跑这么快做什么啊，我又不会吃了你，你们回去慢慢试，等试出喜欢的了再来跟我要哈～” 韩缜拿了东西，飞快的说了声“谢了”就往回跑，像是后头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他一样。 “啧啧，跑得这么快，我有那么可怕吗？” 齐嘉嫌弃了两句，摇摇头关上门，不过还没转身就被后头的德古拉一把抱住。 “拿了那么多给他，我们用什么？”德古拉操着一口不怎么地道的汉语低声问。 齐嘉反手勾住德古拉的脖子，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下，说：“还有那么多呢，你怕什么？” “是吗？”德古拉低笑一声，一把将齐嘉打横抱起，快步往床边走去，说：“连韩缜都开窍了，咱们可不能输给他们。” 齐嘉从善如流，任由德古拉把自己推倒在床上，扯开身上的睡袍，还很主动的用两条长腿勾住德古拉精壮的腰，果然看见美国佬一双眼睛里快要喷出火花来了。 齐嘉忍不住暗笑，这个傢伙果然一撩就倒。 …… 不知道自己激发了德古拉的争强好胜心，韩缜跑回房间的时候夏沃特正懒散的倚在床头，被子盖到他腰间，一头蓝发铺散在床单上，好看极了。 “夏沃特，我回来了。”韩缜露出一个笑容，关好门，坐到了夏沃特身边。 夏沃特自然而然的伸手把他揽过来，触碰到他凉冰冰的手，夏沃特用双手包裹住，说：“冷不冷？” 韩缜摇摇头，说：“还好。” 他把从齐嘉那里拿来的小瓶子们摆在夏沃特面前，说：“就是这个，有了这个，我们就可以……嗯继续了。” 他下意识的推了推眼镜，眼神闪烁，脸有点红。 相比起来夏沃特就老神自在多了，他把身上的被子一掀坐起来，不急不慢的开始解韩缜的衣服。 “我等了很久。” 夏沃特说。 “把我撩成那副样子就跑了，韩缜，你很不厚道。” 韩缜的衣服已经被扒得差不多了，夏沃特轻轻的用小指在韩缜胸前勾了一下，满意的看见韩缜身体一僵。 “我一直在想，等你回来了要怎么惩罚你。”夏沃特把韩缜按倒在床上，翻身覆在他上方，一头淡蓝色长发滑落在韩缜胸膛。 “该怎么惩罚你呢？”夏沃特俯下身，嘴唇贴在韩缜的耳边暧昧的说：“要不……就罚你今天晚上不准睡觉吧。” 他说的一本正经，不过韩缜却不以为然。 虽然以前也在小黄书里看过那种噼里啪啦一整夜的描述，不过韩缜从来不信真有人能干一晚上这种事不睡觉的。 嗯，怎么看夏沃特都是在夸张。 然而很快韩教授就发现他错了，因为夏沃特说到做到，他这个晚上真的一秒钟都没睡成！ 虽然确实没有一直在做运动，不过休息的时候夏沃特一直拉着他不准他睡，在他耳边说各种情话来撩他，然后在他被撩得浑身燥热受不住的时候果断开始新一轮运动…… 这个晚上过去，韩缜……韩缜已经想出家去当和尚了。 “韩缜，你脖子上怎么了啊，怎么都是小红点？”乔治看上去没睡够，来房间找韩缜的时候整只企鹅都困困的，不过等看到韩缜脖子的红点，分分钟清醒了过来，瞪大眼睛惊讶的问。 韩缜倒水的动作一顿，立刻扯过边上挂着的围巾三下两下缠到脖子上，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红点？哪里有红点？没有红点，乔治你看错了。” 乔治不信，执拗的用翅膀指着韩缜的脖子说：“有的，我看到了，就在那里，你把围巾拿掉我指给你看。” 他说着就要去拉韩缜的围巾，韩缜急忙拦住他，说：“是是是，有有有，昨天晚上有只蚊子咬了我，嗯，好大一只蚊子，这是被蚊子咬的！” 这理由真是蹩脚的连他自己都不信…… 果然，乔治一脸“你逗我呢”的表情，说：“可是我记得蚊子是一种生活在温带和热带的吸血生物呀，难道南极也有蚊子吗？不可能呀，南极的动物身上都有厚厚的皮毛和防水层，蚊子没有血可以吸，它肯定活不了的。” 韩缜语塞：“……” 果然跟一个知识通说谎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第52章 乔治的新眼镜 “呃，那个，也许蚊子它……哦！乔治，我想起来我在船上留了一副备用眼镜！你要不要看？” 说谎不成，韩缜机智的选择了转移话题。 果然乔治一听说有眼镜整只企鹅都雀跃了起来。 “真的吗？眼镜？你还有眼镜？我要看我要看！” 韩缜心虚的抹了把并不存在的冷汗，打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椭圆形长盒子。 “这是我前几年用过的眼镜，换新的以后就把它带在身边当个备用的，有点旧了，不过是木质的，我想你可能会喜欢。” 韩缜把盒盖打开，递到乔治眼前，动作有点滑稽，像是在送婚戒一样。 乔治的注意力完全被盒子里装着的那副眼镜吸引了。不同于他小尖嘴上架着的“木头眼镜”那么粗制滥造，盒子里的这副显然是出自人类之手的精品！无论是色泽、光滑度还是整体的构造都堪称完美！ 乔治眼睛里都快迸she出实体的小星星了，他眼巴巴的盯着眼镜盒，觉得相比起来自己做的这副简直太拿不出手了…… 虽然他当初真的有很用心在打磨的…… “不试试吗？如果合适的话就送给你了。” 韩缜看乔治光看不上手，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就主动把盒子里的眼镜拿出来，说：“之前上面有镜片，不过后来摔碎了，我就没再配了。……你应该本来就不需要镜片的吧？” 乔治连连摇头，说：“不要不要。” 他视力好着呢，戴眼镜只是因为觉得这样很酷很高级而已～ 韩缜笑吟吟的帮乔治把他那副蹩脚的木头架子摘下来，然后换上这副新的，就像是穿上了一件新衣服一样，乔治整只企鹅的精气神立刻就变得不一样了。 “好……好看吗？”乔治东张西望想找个地方瞧瞧自己现在的样子，韩缜贴心的递过去一面镜子。 “很好看。”韩缜由衷的夸赞道：“乔治，你戴这副眼镜很好看。” 乔治自己显然也很满意，左照照右照照，怎么都照不够的样子，他时不时的用翅膀爱惜的摸一摸眼镜，说：“韩……韩缜，这副眼镜真的可以送给我吗？”
第54页 韩缜很大方的点头说：“当然，你放心戴着吧。” 乔治兴高采烈的给他一个拥抱，然后兴沖沖的就想去给布鲁斯展示自己的新眼镜，然而余光一扫，正巧看见床头柜上摆放着的几个五彩斑斓的小瓶子。 “咦，韩缜，那是什么呀？”乔治被那些鲜艷的颜色吸引，好奇的想凑过去仔细看看。 韩缜不明所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等看清乔治说的是什么以后，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fuck！！ 他抢在乔治前面冲过去，猛地抓起那些小瓶子丢进抽屉里，砰的一声将抽屉推上，然后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哦，没什么，是我的眼药水而已。” “眼药水？”乔治眨眨眼，立刻来了兴趣：“噢噢我听说过眼药水，是你们人类用来治疗眼睛疾病的对吗？可以给我看看吗韩缜，我想看看！” 乔治说着又要去抓抽屉，韩缜赶忙拦住他，说：“不不不，乔治，那个东西没什么好看的，眼药水就跟药一样，不能乱用，如果用不好眼睛反而会瞎的，真的！你还是别看了！” 他毫不愧疚的恐吓着小巴布亚企鹅，把乔治吓得一愣一愣。 “啊？会瞎啊？”乔治缩了缩脑袋，小声说：“这么可怕啊，那我还是不看了……” 这不就对了嘛！ 韩教授松口气，扶着乔治的后背把他往门外推，一边推一边说：“你刚刚不是想去找布鲁斯吗，快去吧，给他看看你的新眼镜！” 提到布鲁斯乔治的注意力立刻就转移了过去，他兴奋的跟韩缜挥了挥翅膀道别，说：“那我去找布鲁斯啦，谢谢你韩缜，我特别喜欢这副眼镜，真的！” 韩缜挂着标准化的微笑送他出门，等关上门后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昨天晚上被夏沃特折腾得太累了，那些小瓶瓶罐罐都没来得及收，直接丢在了床头柜上，刚刚差点被乔治看清。 韩缜用手捂住眼睛，脑海里又情不自禁的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些事。 ……有点羞耻。 休整了一夜之后破冰船继续出发，前往据说有王企鹅存在的罗兰岛。 因为企鹅们都抛弃查理改乘坐破冰船的缘故，查理一身轻松，游泳时终于可以不用再战战兢兢的保持平稳以防企鹅们摔下去，而是想怎么游就怎么游。他有时潜进水里悄悄跟在破冰船后头，有时欢快的甩着尾巴游到船头处喷出一道道水雾，幸运的话还能造出一条漂亮的彩虹。 “真是信了你的邪，居然还有不吃荤的虎鲸，他能长这么大真是不容易！”齐嘉看到查理欢快的跟在破冰船后头游泳，唏嘘不已。 韩缜一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趴在船头的栏杆上，望着蔚蓝色海面回答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啊，少见多怪。” 然后成功收穫齐嘉的白眼一枚。 “你倒是多见不怪。”齐嘉掰着指头数，说：“先碰见企鹅会说话，又碰见虎鲸不吃荤，最后连自个儿都卖给一只企鹅精了，哈，韩缜，你的经历都可以出一本传奇了。” 韩缜撑不住笑了，用肩膀撞撞他，说：“你少跟我贫，夏沃特哪里是什么企鹅精，他可是……”察觉到自己差点说漏嘴，韩缜顿了顿，赶紧圆回来，说：“他可是个与众不同的企鹅精！” 韩教授心里默念：对不住啊夏沃特，估计除了我以外没人会知道你是天使这件事了…… 幸好夏沃特本来也就只想要韩缜知道。 齐嘉没听出来韩缜话里的漏洞，调侃说：“得了吧，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就只有你会觉得他是个与众不同的企鹅精。……嗯不过能成精的企鹅本来就蛮与众不同的。” 他想了想，又说：“我还没来得及跟组织汇报，估计组织知道以后肯定得把他拐回去好好研究。还有企鹅，既然能说话，那他们的声带和大脑里肯定还有什么我们没发现的特殊构造。” 他是出于职业素养说出这番话，谁晓得韩缜听完却跟点了炮仗似的。 “不行！你不能跟组织说！”韩缜声音拔高了八度，不容抗拒的跟齐嘉说：“无论是企鹅会说话这件事，还是夏沃特能变成人这件事，你都不准汇报给组织，听见没！” 他性格温和，难得这样强势，齐嘉一愣，问：“为什么？组织又不会吃了他们？” 韩缜答得不假思索：“不吃也得扒层皮！” 乍然得知企鹅会说话，还会成精，组织里的那些研究人员们还不得兴奋疯了！ 虽然碍于《国际南极公约》和人道主义的约束，不会真的挖开企鹅的脑袋或是割开他们的喉咙研究大脑和声带的构造，但是各种奇奇怪怪的检查肯定少不了的，尤其夏沃特，估计从头发到脚趾都得被一点一点的好好研究一遍。 这么一想韩教授顿时就不乐意了，他的小企鹅，他自己还没看够呢，凭什么被别人翻来倒去的一寸寸看个光？ 咳咳，虽然名义上是为了研究…… 当然这个理由就不能对齐嘉说了。 所以韩教授换了另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把当初夏沃特那套“企鹅只对信任的人类开口说话”的理论添油加醋的叙述了一遍，力求打感情牌让齐嘉放弃向组织汇报。 “从小老师就教导你，做人要厚道，你看，这些企鹅们多信任你啊，他们对你丝毫不设防，连会说话的秘密都让你知道了，你怎么也不能辜负他们的信任是不是？” 韩缜拿指头狠戳他的胸口，一脸痛心疾首的说：“他们拿你当好伙伴，连这种重大秘密都对你不隐瞒，可你呢？你却只想把他们送上组织的手术台！齐嘉，你扪心自问，你忍心吗？你捨得吗？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齐嘉眼角直抽：“……” 他的良心为什么要痛？上组织的手术台又不会死，不就是拍两张光透片存档研究一下吗…… 虽然齐嘉很想这样回答，但是在看到韩缜那副你再否认我就继续说继续说直到拿口水淹死你的架势后……他可耻的屈服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大学教授就是不一样，口水都比普通人多两升！ “行行行，我不跟组织说就是了，你别再说了。”齐嘉捂耳朵投降，“但是我可告诉你，还有个德古拉啊，你得跟他说好了，要是他去跟美国科考站汇报可不赖我。” 他说着就想逃，却被韩缜一把抓回来。 “就你们俩的关系你还好意思让我去说？！”韩缜狠狠捶了他一拳，“不行，德古拉归你搞定！” 没等齐嘉反驳他就拍板道：“好了就这么说了，德古拉归你解决，要是美国科考队那边得到消息，我头一个就找你算帐。” 说完韩缜朝齐嘉摆摆手，脚底生风的熘跑了。 “我去找夏沃特了啊，德古拉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的能力，加油！！” 齐嘉：“……” 第53章 罗兰岛的王企鹅 罗兰岛的地理位置比较遥远，几乎位于南极海域的最边缘，离中国中山站比较近。 幸亏有破冰船的存在，大家再也不用担心晚上没地方睡了，在持续赶了三天路以后，第四天的中午，罗兰岛终于近在眼前。 “快快快，快靠岸！三天没下船真是憋死我了！”远远看到陆地的轮廓，齐嘉就举着对讲机大呼小叫。 德古拉正在驾驶室里，听到对讲机里传来齐嘉的喊声，无奈的摇摇头，说：“知道了。” 于是破冰船停了一下，微微调整方向后加速朝陆地驶去。 齐嘉那里闹闹哄哄，而甲板上的气氛却无比和谐。 只见甲板中央铺着一层软垫，六只企鹅并排躺在上面，爱德华舒舒服服的晒着太阳，扭头跟旁边的迈克说：“唉，不用游泳的日子就是舒服。” 迈克表示同意，他原本以为从矮雪苔原游泳游到南美洲肯定要瘦下一圈来，没想到居然能搭上顺风船，省了游泳的力气不说，连食物都不要操心。 这点就不得不提到比尔了，因为韩缜以前在聊天的时候偶然提过他们船上配备的冰箱，所以这个大吃货在上船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厨房，找到厨房找冰箱，找到冰箱以后一打开——哇里面的鱼虾都快漫出来了好吗！ 企鹅们半个月的伙食不用愁了～ o（*≧▽≦）ツ 三只跳岩企鹅躺在最边上，同样享受着这难得的好时光。 翘白毛直到现在依然觉得非常庆幸，幸好当初赶上了大部队，抱住了韩缜的粗大腿。虽然这一路上也遭了不少难，不过总体来说还是非常顺利的，能成功去南美不提，现在连游泳的活儿都省了，吃的也不用愁，遇上韩缜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给大家烤鱼烤虾吃，这日子过的有滋有味，翘白毛甚至觉得在海上多漂几个月也挺好的。
第55页 “王企鹅！！！” 齐嘉的喊声震破天际。 “啊啊啊是王企鹅！我看到了王企鹅！” 船刚刚靠岸，齐嘉就迫不及待的想往下沖，岸边原本有几只王企鹅在三三两两的晒着太阳，看到破冰船这么个庞然大物靠近，吓得四处逃散。 “喂，齐嘉，你冷静点。”韩缜把齐嘉一把拉回来，皱着眉头说：“组织教你的那些基本技巧都忘了？这么着急，企鹅不被你吓跑就怪了。” 在正式成为中国南极科考队员之前，预备队员们需要经过一系列的培训和考验，训练的内容涵盖基础极地地理概念、简化自卫搏击培训、自救与生存基本常识等等，以及重要的极地动物心理学研究。 说直白点，就是教你怎么在不吓跑南极生物的前提下近距离观察他们。 而这一点齐嘉刚刚显然做的很失败，他把所有企鹅都吓跑了。 然而齐嘉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他自信满满的说：“怕什么，反正他们一会儿就会乖乖回来了。” 韩缜问：“为什么？” 齐嘉露出一个痞痞的笑容，说：“既然企鹅都会说话，那我随便抓两只企鹅去跟他们交流一下不就行了？” 他说完就跑到甲板上，把晒太阳晒得快要睡着了的比尔一把拎起来，又对看上去比较乖的三只跳岩企鹅点点头，说：“跟上！”然后率领一群企鹅冲下了破冰船。 韩缜：“……” 在这种时候齐嘉的智商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他就这么着急要看王企鹅？”夏沃特走到韩缜身边，跟他并排站在船上，俯视齐嘉领着四只企鹅到处找王企鹅交谈。 韩缜唔了一声，说：“嗯，他很喜欢王企鹅。”顿了顿，又补充道：“准确说他最喜欢的是帝企鹅，但是帝企鹅太稀少了，他总也找不到，所以就转而喜欢跟帝企鹅长得比较像的王企鹅了。” 现在的南极帝企鹅确实非常稀少，所以韩教授在第一眼看到夏沃特的时候才会那么激动——这可是他见到的第一只活的帝企鹅啊！ 所以齐嘉的移情别恋情有可原。 当然，韩缜非常有理由相信假如给齐嘉一个机会见见真正的帝企鹅，比如说哪天夏沃特以帝企鹅的形态出现在他面前，他肯定分分钟就扔掉王企鹅奋不顾身的扑过来。 ——所以不能让他知道夏沃特是帝企鹅！ 韩缜相信在这件事情上德古拉肯定跟他站在同一战线。 o（￣▽￣）d 被说跟王企鹅长得像，夏沃特有点不开心，骨子里独属于帝王企鹅的傲慢在隐隐作祟，他用挑剔的眼光把那些王企鹅从上到下打量个遍，冷冷的冷了一声，说：“他们哪里长得像帝企鹅了。” 韩缜这会儿全部心思都投在底下那群企鹅和齐嘉身上，没察觉到夏沃特语气中的嫌弃，顺口道：“当然像啊，帝企鹅和王企鹅都归类于王企鹅属，算是同源，他们除了个头比帝企鹅小一些，形态特徵、生活习性几乎一样。……哦，就是嘴巴比较长而已。” 在人类的眼睛里，王企鹅就像缩小版的帝企鹅，这是毋庸置疑的事，但是到了夏沃特这里显然就不是这样认为的了。 “一个属？同源？”夏沃特不满的说：“王企鹅是初代帝企鹅演化过程中的一个分支，他们只是比较好的保留了帝企鹅的外形而已。” 就像夏沃特之前说的那样，南极的所有企鹅都是从初代帝企鹅演化过来的，王企鹅也不例外。只是相比起其他企鹅，王企鹅聪明的保留了帝企鹅的外观，虽然个头缩小了，但是身上帝企鹅标志性的特徵一个没少。 比如说脖颈上鲜艷的橙色羽片、细长的嘴巴等等，这些肖似帝企鹅的特徵在平常生活中还是有些用处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狐假虎威嘛。 但是关于天使的记忆与传承他们就没有了。 所以相似也仅仅是外表而已。 夏沃特的脸色恹恹的，周身低气压已经快要实质化了。韩缜终于察觉到爱人的不满，赶紧凑过去说好话。 “不过虽然长得像帝企鹅，但是假的就是假的，没有帝企鹅好看。” 韩教授忽悠起人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你看那只王企鹅的嘴巴，太长了，破坏整体美感。还有那只，太胖了，个头本来就小，还长这么胖，一点都不匀称。还有那边那只，脖子上羽毛颜色这么淡，果然山寨就是山寨，披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嗯还有那只……” 韩缜把底下那群王企鹅挨个吐槽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果然还是帝企鹅最好看！ 夏沃特的脸色立刻多云转晴了。 韩缜小心打量了一下，确定夏沃特对那群王企鹅已经没那么排斥了，这才拉着他一起下船去。 虽然韩缜最喜欢帝企鹅，但是他也喜欢王企鹅的啊！难得有机会近距离观察怎么可以不去呢！ 哦，你说他刚刚吐槽王企鹅的那些话？ 嗨那不纯粹是为了哄夏沃特嘛！事实上按照韩教授的真实想法是：嘴巴长的那只很独特，有点胖的那只萌萌哒，羽毛淡的那只…… 其实人家羽毛不淡，只是刚刚被阳光照得反光了而已。 当然这些话不能告诉夏沃特，不然小企鹅分分钟要生闷气了。 唉。韩教授不由得感慨：世上果然唯女子与小人与企鹅难养也。 路过甲板的时候韩缜顺便叫上了还在晒太阳的爱德华和迈克，以及不知道跑到哪边去瞎腻歪，刚刚才回来的布鲁斯和乔治，留下德古拉、唐纳德爷爷和查理守船，剩下的企鹅们倾巢出动，去围观王企鹅了。 岸边陆陆续续来了大约二三十只王企鹅，围成一圈站着，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看到韩缜他们走过去，这些王企鹅胆怯的往后躲了躲，却到底也没逃跑。 等王企鹅们自动散开后，韩缜终于看到了圈子中央的情景。 比尔梗着脖子，挥舞着小翅膀在跟人吵架。 齐嘉一脸无奈，蹲在边上围观比尔吵架。 三只跳岩企鹅想要拉住比尔，但是怎奈个子太小力气不足，只能干巴巴的抱住比尔的肚子不让吵架变成打架。 而比尔吵架的对象，是一只王企鹅。 这只王企鹅的个头比正常王企鹅略大些，一米左右的个头，比比尔高不少，他脑袋微微昂起，一脸冷漠的俯视着比尔，时不时插两句话，眼里的傲慢清晰可见。 真是比当初的夏沃特还傲慢。 因为比尔吵架用的是企鹅语，韩缜一个字都听不懂，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夏沃特等他翻译。 “似乎比尔撞倒了一只王企鹅。”夏沃特听了听他们的对话，在韩缜耳边小声说。 “比尔说他不是故意的，是那只王企鹅自己跌倒的，但是这只企鹅不相信。” 顿了顿，夏沃特说：“他应该是这群王企鹅的首领。” “跌倒了？” 韩缜朝四处望了望，果然看到一只体型略小的雌性王企鹅缩在王企鹅首领后面，期期艾艾的望着他们首领，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在她眼睛里韩缜竟然看出了类似于委屈一样的情绪。 真是奇了。 韩缜眉梢跳了跳，企鹅跌跤难道不是很平常的事吗？他们有的时候为了滑行方便还会故意卧倒呢，怎么这只王企鹅摔了一跤就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而且看她躲在王企鹅首领身后柔柔弱弱的样子，想要反驳比尔却不敢开口，只能委屈的望着首领，等首领替她讨回公道，那副神态还真是我见犹怜，一不小心就会被激发出过度的保护欲。 果然企鹅里面也有心机girl的。 韩缜觉得如果她不是一只企鹅而是生在那个朝代的后宫里，绝对能成为最后的人生赢家。 天生就是玩心眼的料啊！ 偏偏男人还就吃她这一套，明知道摔个跤没什么大不了却还是忍不住要替她出头。 作者有话要说：　　王企鹅出场，最后一对副cp即将出炉～ 第54章 碰瓷儿 相比之下比尔简直就是个没心没肺光会撒泼打滚的小屁孩啊。 也不知道那个王企鹅首领说了些什么，比尔就像被点了炮仗一样，噌的窜起来，不顾三只毛的阻拦就要往首领身上招呼。翘白毛拿脑袋死死顶住比尔的肚皮，最瘦的三毛已经被比尔直接掀翻到一边去了。 韩缜指着那个首领问夏沃特：“他说了什么，比尔这么生气？” 夏沃特脸色不怎么好看，说：“他说，你们帽带企鹅难道都是这种粗鲁的土匪吗？撞到别人也不肯道歉，你和你的同伴真没教养。” 作为比尔的同伴之一，夏沃特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
第56页 韩缜也有些不服气，这样子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把对方的同伴扯进去说事实在有点过分。 正巧那只缩在后面的雌性王企鹅开口说了两句话，夏沃特仔细听了听，翻译道：“那只雌企鹅说，她摔跤的时候磕着石头了，有好几天不能下海捕鱼，要比尔负责任。” 这下韩缜明白了，得嘞，遇上碰瓷的了！ 估计是岛上食物有限，这群王企鹅日子过的比较拮据，正巧碰上比尔这么个口无遮拦的傢伙，也不知道几句话就被人家把船上的存粮数量给套了出去，那只雌企鹅就动了这个歪心思。 见三只毛虽然神色愤愤的想跟王企鹅理论，却碍于要拦住比尔脱不开手，而齐嘉一个字都听不懂，只能无辜的蹲在一边观看这场撕逼大战，韩缜嘆口气，目光落在一旁懒洋洋的爱德华身上。 他可没忘记当初爱德华单枪匹马舌战三只跳岩企鹅，最后把三只毛训的服服帖帖的光荣历史。 爱德华晒太阳晒一半被捞起来正困着呢，这会儿看见韩缜目光炯炯的盯着他，直觉没好事，一脸警惕的问：“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韩缜单纯无害的笑了笑，露出两个小酒窝，说：“爱德华，朋友有难，你是不是该去帮一下呀？” 爱德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巧看到比尔气呼呼的拿翅膀拍胸脯，嫌弃的摇头说：“不去，那个傻帽，有什么好帮的。” 韩缜也不急，循循善诱道：“你不帮比尔没关系，可是你得帮你自己啊。” 爱德华不解：“什么叫帮我自己？我又没去吵架。” 韩缜说：“可是他们吵架把你带上了呀！你刚刚没听到吗，那只王企鹅说比尔是粗鲁的土匪，他的同伴肯定也都是粗鲁的土匪，没礼貌没教养。你想想，那可不说的就是我们么！” 其实人家的原话只有没教养而已。 不过韩缜为了激发出爱德华的士气，很不要脸的又添油加醋了一把。 见爱德华将信将疑，韩缜还悄悄捏了捏夏沃特的手，说：“不信你问夏沃特，对不对啊夏沃特？” 夏沃特收到韩缜给的信号，无奈又好笑，只能点头说：“嗯，对。” 有夏沃特证实，爱德华信了大半。 看他脸上已经隐隐露出不悦来，韩缜加把劲道：“他们还要比尔负责赔偿鱼，说是那只企鹅被撞了以后没法捕鱼了，他们的损失也得我们负担。这分明就是在碰瓷啊！” 韩缜状似无奈的嘆口气，说：“我倒是想去找他们理论，可他们说的不是汉语，我也没办法，而夏沃特……夏沃特已经成精了，也不行，至于乔治和布鲁斯，唉……”韩缜恨铁不成钢的说：“他们两个光顾着谈恋爱，肯定也指望不上了。” 爱德华偏头看看，正好看到乔治拿头顶在往布鲁斯的颈窝蹭。 爱德华：“……”随时随地不忘秀恩爱。 “我去找他理论！凭什么要我们赔鱼！”迈克冲到前面来，雄赳赳气昂昂的要去给比尔助威。 别以为他刚刚没听到那只王企鹅说帽带企鹅都是粗鲁的土匪。哼！还要抢他们的存粮！真是欺企鹅太甚！ 谁知他却被韩缜一把拦了下来。 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迈克，但是韩教授还是不得不说，迈克的纯口水战斗力跟比尔差不多就在一个层面上，比起爱德华来还是差远了…… 韩缜笑眯眯的拍拍迈克的胸脯给他顺气，说：“你别激动，放心吧，爱德华肯定会给你们讨回公道的！” 那边爱德华已经走了过去，韩缜心情很好的想，就等着他替大家扳回一局，大杀四方啦！ 而爱德华果然没令大家失望。 浮华企鹅不愧是浮华企鹅，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浮华气质仿佛一层拥有实体的金色光芒，将爱德华整个笼罩起来。他个头并不高大，可当他看着你时却仿佛站立在层层高阶之上，他是高贵的贵族，他能与你说话便是你的荣幸。 这样强大的气场在面对王企鹅的傲慢时也分毫不输。 爱德华：开玩笑！看了那么多年夏沃特和布鲁斯的冰山脸，我连帝企鹅里的极品都不怕，区区一只王企鹅又算得了什么！ 爱德华走到比尔身边，安抚性的拍拍他的翅膀示意他闭嘴，转脸冷冷的对那只王企鹅说：“听说你对我们很不满？嗯？” 王企鹅首领一愣，下意识的说：“不，我没有。” 爱德华冷哼道：“没有？那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你和你的同伴真没教养’？王企鹅，作为他的同伴，我可不认为有什么得罪了你的地方。” 王企鹅首领怔怔的望着爱德华，他眼角那两簇金灿灿的羽毛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像是两把金色小扇子似的，煞是好看。 他神情有些发愣，方才眼里目空一切的傲慢渐渐消失。 爱德华懒得理会他的失神，目光扫向躲在他身后的那只雌性王企鹅，语气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得温柔起来，和气的说：“之前比尔碰倒你了，是吧？” 那只雌性王企鹅唯唯诺诺的点头。 “哎呀，那可真是不好意思。”爱德华一脸歉意的说：“他心眼比较实，见过的企鹅也不多，以为所有企鹅都跟他的同伴一样教养好、讲道德讲修养呢。怪他，太天真了，不怪你的。” 他语气诚挚，似乎真的非常自责，但是话落到王企鹅首领的耳朵里就不那么动听了。 那位首领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爱德华也慢慢收起笑容，不屑的说：“就是那么个意思，你们非说比尔他碰倒了那只王企鹅，这事也没个人证，我们认了，就当是王企鹅比较娇气，不经碰吧。该道歉我替他道了，你们如果想要我们赔点什么，鱼啊虾的，直接开口就是，我做主，赔了！咱们又不缺，犯得着为了这点东西闹腾么。” 他说得大方，不过言辞里却活脱脱一副被人碰瓷以后懒得计较的意思。 王企鹅首领正色道：“你误会了，妮娜她并不是想骗你们的东西，她只是……” “哦，她只是身体太娇弱了不经碰是吧，我懂得。”爱德华立刻接话道：“不过要我说，你们王企鹅的体质也该好好训练一下了，这轻轻一碰就倒，说出去谁信啊，空长了那么大的个子，跳岩企鹅都没这么娇贵。” 王企鹅首领还想辩驳，爱德华却摆摆翅膀直接掐断了他的话，不耐烦的说：“行了行了，歉也道过了，东西我也做主赔了，你们还有什么好不满的？回去好好想想要什么吧，还有问题吗？没问题我就回去睡觉了，嗨，多大点事啊，给闹的。” 他说着又回头打了比尔的脑袋一下，说：“你这个急脾气，以后给我收敛收敛，别动不动就要跟人拼命，也不看看值不值得你拼。像这种能用点鱼虾就搞定的事犯得着发火么？平白拉低了自己，那么小家子气给谁看去。” 他说完也不看那群王企鹅了，领着比尔他们往回走。留下那个王企鹅首领被气得够呛，连话都不想说了。 妮娜只是被撞到之后磕到了岩石，他们不肯道歉就算了，居然还说这种气人的话来侮辱自己！ 不过…… 生气之余，王企鹅首领的目光落在缩在他后面娇娇弱弱的妮娜身上，虽然那只浮华企鹅的话不中听，不过有一点却是对的，被一只体型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帽带企鹅撞一下，怎么就会伤的起不来呢？王企鹅哪里就这么娇气了呢…… 不知道自己的话激发了王企鹅首领查清楚事实真相的强烈愿望，爱德华在跟王企鹅的口水战大获全胜后心情很不错，爬上船后又趴在甲板上睡起觉来。 而三只毛和迈克都被爱德华今天的气度与风采所深深折服，凑在一边有样学样的模仿起来，倒是玩得不亦乐乎。 齐嘉难得遇上王企鹅，还是一大群，哪里肯放过观察的机会，抱着他的相机和记录本就潜入王企鹅内部了。 而韩缜和夏沃特躲在房间里，两个人喝喝下午茶，在小沙发上腻歪腻歪，顺道评点一下爱德华的精彩表现，时间很快也就过去了。 不过在晚饭开始的时候，齐嘉却领回来一个不速之客—— 是那只王企鹅首领。 第55章 万人迷爱德华 “哦齐嘉！真是的，你怎么把他给带上来了啊？” 比尔一看到这只王企鹅就老大的不乐意，连带着今晚吃烤鱼的好心情都被磨没了。 不过王企鹅首领似乎是专程为了爱德华而来，他没有理会比尔的抱怨和其他企鹅的敌视，径直走到爱德华跟前。 “你好，爱德华。”王企鹅首领彬彬有礼的向爱德华打招呼道：“我的名字叫做霍曼。”
第57页 霍曼的语调压抑着淡淡的兴奋，他好不容易才从齐嘉嘴里套出这只高傲的马克罗尼企鹅的名字，果然没让他失望，很符合浮华企鹅的气质。 ——爱德华。 霍曼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每当他念出这个名字时心底都会为之一颤，继而像是淌过一股微弱的电流一样，苏苏麻麻。 他回想起第一眼见到爱德华的时候，爱德华逆着阳光走过来，眼角的金色羽毛随着他眨眼的动作一闪一闪的，熠熠生辉。他像是一个优雅而高傲的贵族，从高高的阶梯上一步一步盘旋而下，目空一切，生来便是天潢贵胄。 那时候霍曼就觉得，自己的心恐怕要失落在这只骄傲的马克罗尼企鹅身上了。 后来被爱德华用语言挑衅，明里暗里的指责和贬低，霍曼感觉自己大概是不好了，非但没有因此而觉得被冒犯，反倒觉得爱德华说话时的每一个动作和神态都好看极了。 真的是好看极了，他就像是一个矛盾体，把优雅与犀利结合起来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真是个万人迷。 然后不由自主的，霍曼想要了解爱德华，想要面对面的和爱德华交谈，想要跟他更亲近些，想要……让自己在他眼里变得与众不同一些。 不过有了先前的事，爱德华对于王企鹅显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他冷淡的瞥了霍曼一眼，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说：“找我有什么事？”顿了顿，他又凉凉的说：“哦……我知道了，终于想好赔偿要什么了是吧？” 他脸上的嘲讽清晰可见。 霍曼脸色不变，似乎听不出爱德华言语里的讽刺，不卑不亢的说：“在你们离开以后，我又向妮娜和其他可能目击到的王企鹅挨个询问了一遍。” 看见爱德华眼里来了兴趣，霍曼继续说：“妮娜坚持说是你的朋友推倒了她，她才磕在岩石上受了伤。事情发生的太快，其他王企鹅并没有看清楚，不过他们把妮娜磕着的石头指给我看了……” 霍曼的声音透露出无奈：“并不是什么锋利的岩石，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所以我得出的结论是妮娜确实有所夸张，她的情况并不像她形容的那么糟糕。” 他沉默了一会儿，微微低下头颅，诚恳的说：“对于我的失察我感到很抱歉，我当时说话比较偏激，在没有了解清楚情况的前提下让你和你的同伴们难堪了，这是我的过失，我向你们道歉，请原谅我的无礼。” 王企鹅被公认是南极脾气最温顺的企鹅，他们虽然比不上帝企鹅的气场那么强大，但是胜在有一副温和的个性，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倒也称得上“绅士”两个字。 在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以后，霍曼没有任何狡辩的意思，很真挚的来朝爱德华道歉。 爱德华有点不慡。 他本来准备了一肚子话要好好再讽刺挖苦这只王企鹅一番，结果这会儿都派不上用场了…… 他悻悻的闭上嘴，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爱德华对这些“娇里娇气”的王企鹅仍然没有什么好感，不过碍于霍曼的态度非常诚恳，自我检讨也还算到位，爱德华只好把准备好的那些话语咽回肚子里，不耐烦的挥挥翅膀，意思是这事儿就算过了。 自己的道歉被接受，霍曼显然很高兴，他看见爱德华躺在甲板上闭着眼睛晒太阳，便一摇一摆的走到他身边跟他聊起天来。 “齐嘉说你们告诉了人类企鹅会说话这件事，是吗？” 之前爱德华他们离开陆地上船以后，齐嘉独自留下来各种试图跟王企鹅们搭讪，然而很可惜的是没有一只王企鹅肯搭理他，一个个都是副“我跟你不是一个物种请别来招惹我”的表情，可把齐嘉气得够呛。 没办法，齐嘉只好把看上去管事的王企鹅首领霍曼拉到边上，一本正经的告诉他：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话，我也知道你能和我一样说话，所以别装蒜了，赶紧来和我聊聊天吧！ 然后成功把霍曼给吓到了。 瓦特海盆？这个人类居然知道企鹅懂得语言的秘密！ 霍曼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要知道企鹅听得懂人类的语言这件事自古以来就是所有企鹅共同保守的秘密，这个人类怎么会知道呢？ 他非常严肃的询问齐嘉从哪里听说了这个秘密，却只得到“我也不清楚啊，是他们先和我说话的”这样一个模糊的回答，霍曼很无奈，他认为自己有必要和爱德华他们好好交谈一下，告诉他们这个秘密不应当被随意告知人类。 他身边，爱德华表情倦倦的，似乎不是很想搭理霍曼，不过碍于礼貌还是给面子的“嗯”了一声。 于是霍曼理所当然的以为爱德华并不反感和他交谈，继续说：“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你们要让人类知道这个秘密？而且听齐嘉的意思，似乎还不只是他一个人类知道。” 爱德华眼皮直打架，他这会儿困得慌，一点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可是霍曼在他耳边问个不停，大有一副你不认真回答我就一直问下去的架势。 爱德华嘆口气，得嘞，碰上这么一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王企鹅，他觉也别想睡了，于是认命的睁开眼睛说：“因为我们当初有事情要拜託韩缜，所以必须用人类的语言跟他交流。” “韩缜？是那边那个人类吗？” 霍曼用翅膀指向船舱里的餐厅，就在那里，韩缜和夏沃特正准备着今天晚上吃烤鱼需要的用具与调料。 爱德华懒洋洋的说：“嗯。” 正巧夏沃特帮韩缜接过了手中抱着的烤架放到地上，霍曼又问：“那么蓝头发的那位先生应该就是他的伴侣夏沃特了吧。” 爱德华说：“对。” 霍曼的眼里逐渐浮现出羡慕的神采，说：“我从不知道帝企鹅可以成精化出人形，至少在王企鹅的历史里，我们从未听说过有类似的例子。” 爱德华心说我们马克罗尼企鹅的历史里也没有，哦不，应该说除了帝企鹅，所有企鹅的历史里都没有。 不过他有点不慡，怎么齐嘉那傢伙什么东西都跟这只王企鹅说了？ 这也不能怪齐嘉，谁叫他难得遇见心爱的王企鹅呢，自然是用尽心思跟对方搭讪，恨不得把自家老底都掀出来给人家看个明白。 “你有伴侣吗，爱德华？”霍曼忽然抛出这么个问题。 爱德华眨眨眼，说：“没有。”顿了顿，他忽然又笑起来，随口说：“怎么，你想追求我？” 这原本只是调侃的话，哪晓得霍曼听完以后认真的点头说：“是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允许我作为你的追求者。” 爱德华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而霍曼还在继续说着：“你是马克罗尼企鹅，而我是王企鹅，虽然我们不属于同一个亚种，但是我认为这并不能够阻止我们成为伴侣，就像齐嘉告诉我的那样，你们的群体中有一只帽带企鹅和巴布亚企鹅是伴侣，所以我想你应该能够接受伴侣不是一只马克罗尼企鹅，对吗？” 爱德华：“……” 妈的齐嘉猪队友！怎么好的坏的香的臭的全跟这只王企鹅倒干净了！爱德华觉得他有空得去找韩缜谈谈——如何约束齐嘉这张大喇叭嘴！ 霍曼表完白，等了半天都等到爱德华的回应，他有些疑惑的问：“爱德华，你是否愿意接受我的追求？” 爱德华直接翻了个白眼给霍曼。 他虽然能够接受伴侣不是马克罗尼企鹅，但是这不代表他就得接受这只王企鹅啊！ 不好意思，因为之前妮娜碰瓷儿那件事，爱德华现在对王企鹅的印象非常差。尤其是霍曼，虽然他已经道过歉了，但是作为一个首领在没有查明事实真相的情况下一味偏袒自己的同伴，还用言语攻击无辜的吃瓜群众，爱德华表示自己并不是很想跟这样的企鹅深交。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不认为刚刚见面两小时就被表白了这种事很扯淡吗！ 爱德华可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的戏码。 他没急着回答，而是不慌不忙的从甲板上爬起来，用凉薄的视线把霍曼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冷哼道：“追求我？你觉得你能追得到我？” 说完他就懒得再理霍曼，打了个哈欠进船舱去找韩缜他们去了。 异想天开的傢伙，他就是喜欢跳岩企鹅也不可能喜欢王企鹅的。 因为齐嘉的大力邀请，霍曼加入了今天的晚餐。 “我发现你们现在的胃口真是越来越大了，又不运动，每天又吃这么多东西，这样下去体型会走样的！” 韩缜一边烤着鱼一边指责企鹅们。 “尤其是你！比尔！你看看你，都胖一圈了，再这么吃下去得成球了！”眼看比尔把嘴巴凑向第四条狮子鱼，韩缜一把拦住他，说：“保持身材，不准再吃了！”
第58页 于是比尔眼睁睁看着那条新鲜出炉的狮子鱼进了迈克的肚子。 “嗷！！韩缜！你不能这么对我！”比尔各种撒泼闹腾，“我没吃饱，没吃饱，我还想吃！你就再给我烤一条吧，就一条……” “不行。”韩缜咬死了不松口。 比尔抽噎着，一脸哀怨的瞪着韩缜，不过在被夏沃特面无表情的瞪回来之后，比尔缩着小脑袋嘤嘤嘤的逃跑了。 凶残的夏沃特，一点都没有韩缜温油！ 作者有话要说：　　王企鹅同志的追男票之路还很漫长哈哈哈 第56章 把夏沃特“打回形” 对于企鹅们的晚餐模式，霍曼觉得非常惊奇。生鱼生虾吃了那么多年，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些食物还可以有其他吃法。 人类果然是一种极富有智慧也极会享受的物种！ “别客气，多吃点。”韩缜递了一段刚烤好的鳕鱼块给霍曼，笑吟吟的说：“我加了点孜然粉，你试试看，能不能吃得惯。” 他指了指不远处不要脸到试图从唐纳德爷爷嘴里抢一只烤虾的比尔，说：“他们好像都挺喜欢这个味道的。” 霍曼仔细看了看鳕鱼块，只见金黄色脆皮的表面洒着一层深绿色粉末，闻上去还有些沖沖的味道，他犹犹豫豫的咬了一口下去…… 然后分分钟爱上了孜然粉！ “您做的东西真的很好吃。”霍曼由衷的赞嘆道。 韩缜笑笑，谦虚的摆手说：“这算什么，烤一烤撒点调料的事情罢了，没什么难度的。” 说话间夏沃特端着一盒速食盒饭过来，递到韩缜手上说：“刚刚给你加热好，趁热赶紧吃吧。” 破冰船的冰箱里有齐嘉他们在美国科考站补给的速食食品，所以韩缜这两天的伙食都很丰富，终于不用天天靠压缩饼干和烤鱼过日子了。 “谢谢你，夏沃特。” 韩缜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拉着夏沃特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掀开锡纸盖子之后一股浓郁的饭香味立刻飘了出来。 “今天是土豆牛肉啊。”韩缜用叉子叉起一块土豆送到夏沃特嘴边，说：“尝尝？” 夏沃特从善如流的把土豆咬进嘴里，嚼了两口咽下去，笑着说：“味道不错。” 韩缜给自己也送了一口，然后和夏沃特你一口我一口甜甜蜜蜜的分食起来，看得霍曼羡慕不已。 “你们的感情真好。”他真诚的称赞道。 “这是当然的啊。”韩缜头朝夏沃特那里靠了靠，“我们是伴侣嘛。” 听到韩缜说伴侣两个字，夏沃特的笑容扩大了几分。 空气里仿佛飘荡着粉红色泡泡，霍曼的视线不由自主的飘向另一边，那边，爱德华正在跟一条狮子鱼作斗争，顺道跟旁边的迈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霍曼嘆道：“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让爱德华接受我的追求。” 下午甲板上发生的事韩缜和夏沃特已经从包打听比尔那里听说了，所以现在听见霍曼说这话也不惊讶，韩缜想了想，安慰他说：“别着急，你和爱德华才刚认识，慢慢来总能打动他的。” 不同于爱德华的嫌弃和比尔的讨厌，韩缜对霍曼的评价其实还不错。企鹅嘛，跟人类一样，哪有不犯错的，犯了错之后勇于承认错误并且乖乖改正就是好样的。 更何况韩缜对着这些毛茸茸的小傢伙总是生不起气来，尤其霍曼长得简直就像是缩小版的夏沃特…… 目光落在自己身边浅蓝色长发的英俊男子身上，韩教授突然有点心痒。 唔，突然有点想念以前毛茸茸、软萌萌的小企鹅啊，可以亲亲摸摸抱抱埋毛肚皮。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头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韩缜一个晚上都心不在焉的，时不时对着夏沃特发呆想心思。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等两个人回到房间以后，夏沃特揽住韩缜的肩膀，将他带到床边坐下，担忧的问。 韩缜愣了愣：“啊？不舒服？没有啊，我挺好的啊。” 夏沃特说：“那为什么一晚上都没精打采的？” 韩缜下意识的推推眼镜，挤出一个微笑，说：“呃，没什么，你别担心。” 可你分明就是一副有什么的样子。 夏沃特的心慢慢沉了下来——难道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和我说的吗？ 他一言不发的盯着韩缜看了一会儿，看得韩缜浑身不自在，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这才移开视线，说：“好吧，没什么就没什么，早点休息吧。” 说着他就解开外衣，掀开被子想躺到床上。 韩缜赶紧拉住他的手。 相处了那么久，韩缜对夏沃特的情绪简直是再了解不过了，他现在表情淡淡的，嘴角略微向下抿，不愿意看自己，分明就是生闷气了。 可他为什么要生闷气？ 估计是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隐瞒他了吧。 韩教授心累，果然他在夏沃特面前也是藏不住事的。不过心累的同时他又忍不住有些开心——你瞧，夏沃特果然像我了解他一样的了解我！ “夏沃特……”韩缜放软声音喊了一句，拉住夏沃特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夏沃特顺着他的意思坐下来，不过还是一句话不说的看着韩缜，看他到底想说什么。 韩缜把夏沃特略大的手掌握在自己两只手之间轻轻摩挲，头微微低着，不好意思说：“我……我就是有点想小企鹅了而已。” “想小企鹅了？”夏沃特挑挑眉，不明白韩缜是什么意思。 “啊。”韩缜小幅度的点点头，说：“今天看到那些王企鹅，我就想起来你以前的样子，他们长得都没你好看。……不过你已经好久没有变成帝企鹅的样子了，变一个给我看吧，好不好？” 他目光恳切的望着夏沃特，一双眼睛亮晶晶，弄得夏沃特真叫是哭笑不得。 只是因为想看他企鹅时候的形态吗？ 这又有什么难的呢。 一阵淡蓝色光芒闪过，修长英俊的男子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帝企鹅，被缠在厚实的羽绒衣和裤子里，很不高兴的想把这些东西从自己身上拽掉。 “哦，夏沃特！” 韩缜兴奋的扑向心心念念想着的小企鹅。 他三两下把夏沃特身上裹着的衣服给扯掉，然后抱住小企鹅转了个圈，把头埋在夏沃特松软的颈窝里狠狠蹭了蹭，心里的满足都快溢出来了。 这种久违的感觉真是……太慡了！ 看到他高兴的样子，夏沃特眼里也有了笑意。 “我在人类形态与企鹅形态之间可以随意转换，下次如果想企鹅了就告诉我，我可以随时变过来。” 韩缜笑眯眯的点头，一使劲把他的小企鹅抱到床上，自己也爬上去，一人一企鹅并排躺着，韩缜拉过被子盖在他们胸口，努力压下嘴角的笑容，让自己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说：“夏沃特，你还记得以前在科茨地，每到晚上我就是这样抱着你睡的吗？” 听他提起以前的事，夏沃特脸上也浮现出怀念的神色，说：“对啊，那时候你怕冷，每天不抱着我就没法睡觉。” 韩缜把抱着他的胳膊紧了紧，下巴抵在夏沃特的颈窝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蹭着，说：“那我们今天晚上忆苦思甜吧！就这么睡好了。” 说着他率先闭上了眼睛，颇有种就算你不答应我也不会起来的架势。 夏沃特无奈又好笑的看看韩缜，不过只能看到他头顶的黑发和底下依稀有些泛红的耳朵。 想要抱着企鹅睡觉直说就是了，做什么还要找忆苦思甜这种藉口呢。 不过夏沃特从来都是很顺着韩缜的，所以并没有拆穿韩缜的小心思，而是稍稍调整姿势让韩缜枕得舒服些，自己也跟着闭上了眼。 这一觉直到天亮，睡得异常香甜，韩缜睁开眼时嘴角都带着微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梦中重回科茨地，跟小企鹅又经历了一次那些艰苦却快乐的日子。 “叩叩叩——” 然后他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 “叩叩叩——” 得了，睡意全无。 韩缜小心的松开搂住夏沃特的手，看见夏沃特被他的动作闹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但是似乎还很困的样子，韩教授心软的一塌糊涂，凑过去在小企鹅黑乌乌的毛脑袋上亲了一口，说：“有人在敲门，我去看看，你继续睡。” 说着他忍不住，又在那淡黄色的小尖嘴上亲了一下，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来拜访的是霍曼。 “请问有什么事吗？”韩缜惊讶的看着霍曼，不知道他为何会这么早的来找自己。
第59页 “韩缜先生，”霍曼礼貌的朝韩缜颔首问候，说：“很抱歉大清早的来打扰您休息，事实上有件事我想要拜託您。” “什么事啊？进来说吧。” 韩缜侧过身子让霍曼进来，不过霍曼却摇摇头，说：“不不，韩缜先生，就在这里说就可以了。” 他既然坚持要在门口说韩缜也不反对，闻言又站回原来的位置，努了努下巴示意霍曼继续。 于是霍曼说：“昨天我从齐嘉先生那里听说，您似乎是打算带领您的企鹅同伴们以及那只虎鲸一起迁徙到南美洲，是吗？” 韩缜点头默认，霍曼又说：“那么不知道是否可以拜託您，算上我和我的同伴呢？” 第57章 离别在即 韩缜：“……啊？” 继大毛二毛三毛之后，怎么又有企鹅半路想移民啊？ 霍曼等了会儿，没等到韩缜的回覆，只能说：“我知道这个要求可能让您为难了，但我昨天思考了一个晚上，我们确实需要一个更加和平和宽容的环境来生存，诚如您所见，南极现在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留下来并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韩缜问：“你们有多少只企鹅想走？” 事实上多带几只企鹅去南美倒也不算什么难事，只是他昨天看王企鹅的数目似乎不少，如果全算上，也不知道破冰船够不够装。 霍曼算了一下，说：“我和我的同伴原来并不生活在罗兰岛上，是在寻找新的居住地的时候碰巧来到这附近的。” 看韩缜眉梢微挑，一脸“你们居然这么聪明”的表情，霍曼好笑，说：“韩缜先生，南极环境的恶化我们有目共睹，并不是只有您的企鹅同伴们才想得到要迁徙这件事的。” 只不过其他企鹅没想过要跑南美这么远就是了。 “我们原先居住的库纳兹冰山群岛现在已经负荷不了那么多王企鹅的生存需求了，无论是栖息地还是食物来源都非常成问题，原先关系要好的同伴甚至可能因为一条鱼而反目成仇。” 霍曼忍不住嘆气：“我与老首领商量过，是否需要迁徙，但是老一辈的王企鹅普遍比较保守，并不愿意离开库纳兹群岛，踏上飘泊不定的迁徙之路，所以我才只带了年轻一代的王企鹅离开，加上我，一共三十八只。” “三十八？这么多？” 韩缜以为顶多十几只，挤一挤还能全挤上船，哪晓得居然数量这么大，别说破冰船了，就算加上查理的背都绝对不够…… “并不一定有这么多，韩缜先生。”霍曼看韩缜面露难色，赶紧补充说：“虽然一共有三十八只王企鹅，但他们并不一定都愿意跟我一起去南美。” 在南极另找一个居住地是一回事，彻底离开南极去另一个大洲生活则就是另一回事了。 韩缜说：“那么现在有多少王企鹅想去南美的？” 霍曼摇头说：“这个我暂时不清楚，如果韩缜先生您觉得有必要，我马上就去询问。” “行，那你去问下吧。”韩缜说：“如果想要离开的王企鹅数量多的话，我可能得联繫其他运输工具带你们去南美。” 这话就算是同意了。 霍曼眼睛顿时亮了，无比感激的给韩缜鞠了个躬，说：“谢谢您，韩缜先生！您果然是一个好人！” “没事没事，别客气。”韩缜赶紧摆摆手，这件事能成主要还得靠组织给力，他并没有出什么力。 霍曼的声音依旧难掩激动：“那我马上就去问他们，中午之前就给您回话，您……” 他的声音一卡，目光直直的望向韩缜身后，表情成功的呆掉了。 韩缜狐疑的转过头，不知道霍曼看到了什么…… 然后就看见光裸的蓝发男子赤条条的站在他身后，掩着嘴打了个哈欠，眼里还有些没散尽的困意。 “夏沃特！！！” “你怎么不穿衣服！！” 韩缜喊得都破音了，他猛的把门甩上，差点把霍曼的小尖嘴给撞瘪了，然后屋子里面乒桌球乓一阵响，最终归于平静。 “砰——” 门又打开了，韩缜露出标志性微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跟霍曼说：“好了，快去统计王企鹅的数量吧，刚刚什么事都没有，你别介意。” 然后他就彻底把门关上了。 霍曼目瞪口呆的围观了这一系列闹剧：“……” 他发现自己好像也没那么羡慕这对伴侣了…… 午饭刚过，霍曼就给韩缜带来了消息，在罗兰岛的三十八只王企鹅中，有二十三只愿意跟着首领霍曼一起迁徙去南美，剩下十四只思想比较保守，不愿意离开南极，所以在推举了一位新首领以后决定自己离开，寻找新的栖息地去。 “我问过他们是否愿意回库纳兹冰山群岛跟以前的同伴汇合，但是他们似乎不大愿意。”霍曼说得很苦恼。 这也不难理解，在出去绕了一圈以后再回到原来的居住地，这些企鹅们不被以前的同伴笑话才怪。与其去接受每天的冷嘲热讽，倒不如骨头硬一点，索性去再找一个新的栖息地呢。 二十四只王企鹅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加上之前的十只企鹅，现在一共有三十四只企鹅需要移民，那么仅供勘测考察使用的破冰船就远远不够装了，必须更换更加大的轮船或是直升机。 韩缜和齐嘉两个人一合计，决定向组织申请直升机。毕竟轮船开来需要的时间较长，而直升机一两个小时就能到了。并且，直升机飞行的速度肯定比轮船行驶的速度要快得多，从罗兰岛出发，大约飞行五个小时就能抵达南美边界，而假如乘坐轮船则至少需要大半个月。 之前韩缜他们不愿意惊动组织是担心企鹅会说话的秘密被发现，不过现在破冰船显然负荷不了企鹅的数量，那么联繫组织就很有必要了。 只不过理由得好好想想，怎样在不暴露企鹅的语言和智慧天赋的前提下让组织相信它们想要移民，也愿意帮助它们移民…… 等迁徙的企鹅数目定下来以后，韩缜就开始着手联繫组织了。联繫上组织以后的第一件事情……当然就是挨骂了啦。 韩缜被负责人狠狠骂了一顿，连定位仪和通讯器都能丢，一点科考人员的基本意识都没有，要不是韩缜脾气好，硬着头皮听对方嚷嚷，暴脾气的负责人差点都想把他扔回科考人员基本培训课堂回炉重造去了 还好齐嘉来解围，在成功安抚了负责人以后，顺道提出了申请三架大型直升机的要求。 他理由找得很蹩脚，说是他和德古拉在罗兰岛遇上了朝南美洲方向迁徙的王企鹅，他们受到启发想要研究一下南美洲的环境是否适合王企鹅生存，所以申请用直升机将企鹅们运过去进行近距离研究。 负责人在和驻站科学家们在第一轮商讨之后原本并不太愿意人为干扰企鹅的生存模式，不过在齐嘉状似无意的提到德古拉已经跟美国科考站汇报，并且引起了美国佬很大的兴趣之后，立刻得到了批准的回覆！ 齐嘉：瞧瞧，就是这么简单！ 哦你问为什么是三架直升机？ 齐嘉算了下，企鹅们要两架，可是不是还有一只虎鲸查理吗？查理肯定塞不进直升机的，只能靠一架大型直升机把他吊着走了。 他仿佛都能遇见到不久以后将出现的奇景——虎鲸用他庞大的身躯在南极上空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不过等把企鹅们送上直升机之后，破冰船还得有人开啊，齐嘉和韩缜合计了一下，他们两个留下来开船，把船开到离罗兰岛最近的中国中山站，跟组织汇合以后该回家的回家，该留下的留下。 齐嘉和韩缜在哪里，德古拉和夏沃特当然也就在那里。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这就要分开了？” 当韩缜在晚餐的时候宣布这件事以后，所有企鹅都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直到爱德华出声打破沉寂。 韩缜深吸口气，说的有些艰难：“是的，两天后直升机就会抵达，到时候直升机会带你们前往南美洲，而我和夏沃特会跟齐嘉他们一起留下来把船开到中山站，在完成交接工作以后我们会去南美看你们，然后……我就要回中国去了。” 他毕竟只是一个临时的科考队员，不同于那些长期在南极驻站的工作人员，他的本职工作是帝都大学极地学的教授，他有工作签证的时限，所以在科研任务完成以后自然要回国，不可能再在南极或是南美逗留。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从韩缜与企鹅们的第一次碰面开始，就已经预示了今天的分别，因为企鹅们不可能和韩缜一样生活在帝都，而韩缜也不能永远留在冰天雪地的极地。
第60页 他们终有一天是要分开的，或早或晚罢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爱德华不说话了，韩缜也不说，大家再次陷入沉默，直到乔治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呜，韩缜，夏沃特……”乔治哭的直打嗝，“我不想离开你们，呜呜，我不想你们走……” 他这样伤心的一哭，其他企鹅们也忍不住了，三只毛凑在一起低低抽噎，比尔难得对烤鱼失了兴趣，没精打采的垂着脑袋，跟迈克两个相对无言。 唐纳德爷爷深深嘆了口气，趁大家不注意扭过头去轻轻揩掉一滴浑浊的老泪。 乔治哭得最凶，布鲁斯没办法，把头和他抵在一起，轻轻的蹭了蹭，表示无声的安慰。 而韩缜也很难过。 他的眼圈不由得泛红起来，闭着嘴不说话，因为怕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会变样。他紧紧抿着嘴唇，垂下眼睛，乔治的哭声就在耳旁，他强忍着不落泪，不去看企鹅们依依不捨的脸。 人是有感情的生物，企鹅也是，虽然相处的时间不久，才一个月而已，但是却足以让他们生出感情。 在韩缜眼中，企鹅不再是一种只存在于书本和纪录片里的南极生物，他们拥有智慧、他们懂得语言，他们每一只都与众不同，都格外可爱。 而在企鹅的眼中，人类的形象变得鲜活起来，因为韩缜，他们有了离开矮雪苔原去追求新生活的机会，这段日子经历的故事就像传奇一样，他们从不知道自己可以与凶恶的海豹抗争，不知道企鹅与虎鲸也可以成为伙伴。 ……尤其是不知道世界上还有那么好吃的烤鱼和烤虾。 ——韩缜强烈怀疑比尔到底是捨不得他还是捨不得他做的烤鱼！ 比尔：我都捨不得不行吗！！ 第58章 一块小甜饼 那天的晚餐不欢而散。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不同于往日的活泼热闹，企鹅们这两天过的都非常压抑和沉默。 毕竟分别在即，捨不得也是人之常情。虽然明白这是不可能避免的事，但是企鹅们还是忍不住会觉得失落和难过。在这样的低气压下，就连查理都没什么兴致像往常那样欢快的玩水了。 “没想到他们跟你的感情这么深。”齐嘉在找韩缜商量企鹅们到达南美洲以后的定居地时不由得感慨：“不过这也正常，就跟他们相处了这么几天，我都有点捨不得了。” 看韩缜神色郁闷的坐在边上不出声，齐嘉啧了声，说：“而且没想到你也变得这么重感情了，说实话，当时跟我和德古拉走散的时候有没有这么难过啊？” 韩缜眼珠转了转—— 这个还真没有…… 齐嘉一副“我早就知道你没良心不是一天两天了”的表情，强忍着没当着他的面翻白眼，朝夏沃特逃了挑眉毛，起身离开了。 果然安慰韩缜这种事还是交给夏沃特比较好。 夏沃特摇头笑笑，坐下来，抬手轻轻揽住韩缜的肩膀。 “还是很捨不得，是吗？”他语气温柔的问。 “啊……”韩缜点点头，顿了顿，有些不自在的说：“我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这么感性的一天。” 他的情商向来不怎么高，对朋友对同事都是这样，陪伴在身边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么珍贵，所以分开的时候也不会太捨不得。 韩缜这个人，从来都是理智胜于一切的。 更何况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看都不应该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因为和朋友分别而难过啊…… “不过说起来，你应该比我更捨不得吧。”韩缜望着夏沃特：“你和他们相处的时间更久，感情应该也更深，现在却因为我要离开你的同伴了，夏沃特……” 韩缜懊恼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对不起。” 夏沃特出生在南极，成长在南极，他所熟悉的环境、认识的伙伴全部都在这里，现在因为韩缜的关系要他离开同伴，前往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韩缜忽然有种强烈的负罪感。 虽然夏沃特不说，但夏沃特心里会不会怪他啊…… “你道歉做什么。”夏沃特的声音很轻，语气也依旧很温和：“根本没必要道歉啊。我的同伴要去追求更加美好的新生活了，而我也要和我的爱人一起去过属于我们的生活了，这是一件好事，不是吗？虽然捨不得，但我并不会觉得难过。” 夏沃特凑上前，在韩缜的鼻尖轻轻印上一吻：“更何况我们并不是永远见不了面，对不对？你不是说了吗，等把船还回去以后我们就去南美洲看他们。更何况就算以后回了中国，我们也可以时常去看他们啊，……当然他们也可以来看我们，只要他们不会被热晕过去。” 韩缜被他逗笑了，说：“你讲得也对，不过如果他们来帝都找我们玩肯定受不了那里的高温，嗯……到时候我替他们把毛都剃光好了，保证不会觉得热！” 韩缜脑海里歪歪了一下企鹅们身上光熘熘，一片毛毛都不剩的样子，忍不住笑弯了眼。 这么一笑，刚刚伤感的氛围也就被打散了，韩缜伸手揽住夏沃特的腰，和他拥抱在一起，发现自己其实真的没有必要觉得难过。 就像夏沃特说的那样，分别并不意味着永别，只是曾经聚在一起的伙伴们各自去寻找和追求自己嚮往的生活罢了，只要想对方了，他们随时都可以回头望望彼此，随时都可以重聚一堂。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他还有夏沃特陪着，至少夏沃特和他是不会分开的。 因为他们是爱人，亲密无间的爱人。 “对了，离开之前你要不要回毛德皇后地再看看？” 韩缜突然想起来，有了直升机在，夏沃特就可以回他的故土毛德皇后地看看了，也不知道当年欺负过他的那些小帝企鹅现在是不是都长大了，是不是还那么霸道讨人厌。 韩教授暗搓搓的想，如果他们个性还那么坏，那他不介意让他们好好瞧瞧什么是空手道黑带的实力，什么是自由搏击术优秀学员的魄力，反正他想揍那群企鹅已经想揍很久了。 欺负过他小企鹅的傢伙一个都别想好过！ 韩缜摩拳擦掌试图去毛德皇后地好好大显身手一番，谁知夏沃特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不回去了。”夏沃特说得很平淡，“我很小就离开了那里，相比起毛德皇后地来，矮雪苔原倒更像是我的故乡，就算以后要回，也该回矮雪苔原才。” 或许是因为太小就离开了毛德皇后地，又或许是幼年时被同龄企鹅欺负的那段记忆太过晦暗，夏沃特对毛德皇后地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在乎。那里算不上他的故土，只不过是曾经暂时生活过的一个地方而已，就像是斯班图维亚小岛、莱利兹岩礁群岛，以及这一路上落过脚的所有小岛一样，并不值得多么在意。 看韩缜似乎不怎么相信的样子，夏沃特笑了笑，又说：“我的家乡在矮雪苔原，我的同伴即将前往南美，而我的爱人就在我身边，我现在的生活很圆满，我做什么还要回毛德皇后地去回忆那些令我不开心的事情呢。” 更何况就算回去了，当年的那些企鹅也不一定在。帝企鹅经常会迁徙，这么多年过去，也许曾经的那群帝企鹅已经搬迁到其他小岛上定居也说不准。 再说了，就算它们还停留在原先的驻地又能怎么样呢？这些企鹅没有唤醒关于天使的传承记忆，它们世世代代都只会是恪守本分的帝企鹅而已，会欺负弱小也仅仅是生存法则使然罢了，夏沃特犯不着去跟他们较劲。 他现在心里满满的，只要守着韩缜就够了。 夏沃特眼底的温柔和爱意清晰可见，韩缜的心里像是有暖流淌过，连带着看夏沃特也越看越喜欢。 韩缜想了想，忽然壮起胆子凑到夏沃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夏沃特瞳孔一缩，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再说一遍。”夏沃特不容置喙的要求道。 韩缜抿嘴笑着摇摇头，说：“不说了。” 夏沃特倾身把他压在床上，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再说一遍，乖，再说一遍给我听。” 他半是命令半是哄弄的语气让韩缜的耳根变得有些红，视线左闪右闪，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夏沃特，坚持闭紧嘴巴不肯说。 夏沃特眼睛一眯，低头凑上去，用舌尖挑开韩缜的牙关，逼着他嘴里发出“嗯嗯”的呜咽声。 不说是吗？没关系，夏沃特有一整个晚上让韩缜再说很多很多遍。 不怪夏沃特这么执着，他记得韩缜曾经对他说过很多次的“喜欢”，可这却是第一次，韩缜明明白白的说出“爱”这个字。
第61页 用的是“爱”这个字呀…… 夏沃特表示这句话他听多少次都听不够！ 就这样，韩教授由于一时脑热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然后貌似用一个晚上都填不满…… 第59章 两块小甜饼 “呜，好睏……布鲁斯，我困了，我想睡觉了。”乔治摇摇摆摆的走在船舱的过道上，一边打哈欠一边跟身旁的布鲁斯说。 布鲁斯看了看远处的海平线，南极的夜晚已经降临，确实到了休息的时间。再加上乔治在昨天晚餐时听了韩缜的话以后，今天一整天都在为即将离开韩缜和夏沃特伤心，情绪始终不太好，布鲁斯觉得他需要好好睡上一觉补补精神。 “走吧，我们回去睡觉。”布鲁斯用翅膀揽住乔治转了个方向，往他们的房间走去。 乔治一边打哈欠一边说：“唐纳德爷爷估计早就回去睡觉了，……哦对了布鲁斯，我跟你说，我昨天看到唐纳德爷爷流眼泪了！” 乔治忽然提起了精神，“他背过头去偷偷擦的，但是我看到了！真的！好大一滴眼泪呢！” 他挥舞着翅膀，煞有其事的说：“我以前从来没看见唐纳德爷爷淌过眼泪，你看过吗？你也没有是吧，昨天真是吓了我一跳，唐纳德爷爷居然也会掉眼泪哎！不是说年纪大的企鹅味觉和泪腺都会退化吗？可是唐纳德爷爷不仅能吃出烤鱼的味道还能掉眼泪！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说着说着他又有些惆怅：“唉，可惜我当时哭的太凶了，居然没想起来叫你一起看……” 布鲁斯：“……” 所以你最关注的其实是唐纳德爷爷的味觉和泪腺都没有退化而不是他这么大把年纪了也会为了离别而伤感？ ……为什么乔治的关注点总是这么格外的与众不同呢。 布鲁斯突然想起来那时在斯班图维亚小岛的岩洞里，他给乔治唱求爱之歌，原本以为这只可爱的小巴布亚企鹅会因此感应到他的情意，答应成为他的伴侣，谁知道出了各种么蛾子，先是夏沃特挑衅，后来他们又为了乔治喜不喜欢韩缜的问题争执了半天，结果闹到最后，乔治最感兴趣的事情居然是他生气了！ 呃……布鲁斯扶额，有这样一个总是抓不住重点的爱人真不知道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两只企鹅边聊天边往回走，进门之前布鲁斯视线随意一瞥，正巧瞥见不远处甲板的栏杆边站着两只企鹅。 其中一只体型略小，慵懒的倚靠在栏杆上看风景，而另一只个头稍大，站在栏杆的另一侧，身姿端正而挺直，像是个笔挺的士官。 那好像是爱德华和…… “咦，霍曼？布鲁斯你快看，那是爱德华和霍曼吧？” 乔治也看见了那边的情景，探着脑袋左瞧右瞧，“他们在那里干嘛？玩吗？那我们也去找他们玩吧！” 他说着就高高兴兴的想从布鲁斯身边钻过去往爱德华那边跑，却被布鲁斯眼疾翅膀快的给拦下来。 布鲁斯说：“乔治，别过去。” 乔治扭了扭身子，不高兴的撅起小尖嘴抱怨：“为什么啊……我想找他们玩……” 布鲁斯眼角抽了抽，问：“他们两个的关系……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对于天真烂漫的乔治，布鲁斯非常无奈，要知道霍曼从昨天傍晚来到船上之后就一直追在爱德华身后各种献殷勤，他对爱德华的那点儿心思早就被大家看光了，恐怕也就只有自家这只小笨蛋看不出来。 “关系？”果然，乔治一脸茫然的问：“什么关系啊，他们两个不是好朋友吗？……啊难道是仇人？哎哟，爱德华还没原谅霍曼呀？那他可真是太小肚鸡肠了。” 布鲁斯：“……” 仇人，还小肚鸡肠……布鲁斯相信如果爱德华和霍曼知道乔治说了什么以后肯定不会留他活到明天…… 布鲁斯嘆口气，直白的说：“不是，乔治，霍曼喜欢爱德华。” “……啊？”乔治呆呆的眨眨眼，等反应过来霍曼在说什么之后瞬间瞪大了眼睛，叫道：“啊！什么？霍曼居然会喜欢爱……唔！” 布鲁斯赶紧捏住乔治的嘴巴不让他出声，说：“嘘，小声一点！” 他身子侧了侧，把乔治挡在阴影里，又小心翼翼的朝爱德华那边看了看，确定那两只并没有听到这里的动静，松口气，说：“小声一点，要是被爱德华听见……” 他剩下半句话没说，不过乔治难得给力的领会了他的意思，掩着嘴用气声说：“噢噢，我知道的，爱德华会害羞的！” 他不停地偷笑着，兴奋得小翅膀来回扑腾，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但是没想到霍曼居然会喜欢爱德华，感觉他们两个的性格一点都不像啊！” 布鲁斯心说就是要性格不像才能走到一起，你看韩缜和夏沃特，他自己和乔治，甚至包括那个齐嘉和德古拉，哪一对是性格相像走到一块儿去的？ 身边乔治还在小声的自言自语着：“唉～爱德华终于有人要了，我可真是太高兴了，他的脾气这么糟糕，亏我以前还总是担心他找不到伴侣呢。” 他这话说的很随意，不过布鲁斯却忽然想到了什么。 “说起来……你以前似乎非常喜欢跟着爱德华，是不是？”布鲁斯不动声色的问。 “是呀！”乔治没心没肺的点头，“毕竟那时候是爱德华救了我嘛，我又特别怕海豹，所以每次呆在他身边都特别有安全感！” 布鲁斯听得有点不舒服，虽然乔治说的是事实，他当初确实是被爱德华救回矮雪苔原的，不过安全感这种东西难道不是应该呆在自己身边时候才有吗？ 布鲁斯开始有点小不开心了…… 他又问：“那你……很喜欢爱德华？” 乔治眼也不眨的说：“喜欢呀！” 布鲁斯脸黑了一半。 “我以前最喜欢爱德华了！” 这下全黑了。 “但是现在我最喜欢你啊，你是我的伴侣嘛，所以……唔，好像也没那么喜欢爱德华啦。” 乔治最后拍板得出这么个结论，并没有发现他身边布鲁斯的脸色在像个调色盘一样变来变去，并且隐隐有黑化的趋势后，这会儿居然奇蹟般的春回大地了！ 我最喜欢你…… 最喜欢你…… 喜欢你…… 布鲁斯表示他现在心情非常好！一点都不想黑化了！ （￣？￣） 变相的表了次白以后，乔治的心情也非常舒畅，他望着远处日光微亮的湛蓝色天空，耳边是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和布鲁斯浅浅的呼吸声，他忽然就特别想跟布鲁斯腻歪腻歪。 于是他往布鲁斯身上蹭了蹭，小声说：“布鲁斯，你说唐纳德爷爷睡着了没啊？” 布鲁斯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想了想，说：“这么晚了，应该睡着了吧。” 乔治眼睛立马亮了，说着就想去推门：“那我们回去可以做羞羞的事情吗？” 布鲁斯：“？？！” 乔治居然主动想做羞羞的事情？ 那他可真是一万个乐意！ 他绕到乔治后面，反客为主的打开门，直接把乔治推了进去，声音微哑的说：“当然……可以！” …… “你老跟着我做什么？”甲板上，爱德华倚着栏杆，不耐烦的说：“你不是王企鹅的首领吗，不去保护你的部下们，成天呆在船上跟我后头算什么事？” 他语气不善，霍曼却也不恼，说：“我昨天的话希望你能再好好考虑一下，爱德华，我希望我们可以发展成为伴侣的关系，就像你的同伴韩缜和夏沃特一样。” 爱德华不屑的切了一声，说：“我为什么要跟你凑一对？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看上的？” 说到底他其实还是对先前霍曼袒护妮娜、用言语中伤比尔他们的事耿耿于怀。 霍曼认真的思考了好一会儿，回答道：“我会尽我所能对你好。” 从韩缜和夏沃特身上，他看到了伴侣之间应该有的相处模式，那种我的所有都属于你，而你的所有同样属于我的感情真的非常令人羡慕。 霍曼以前从未喜欢过谁，更别提与谁成为伴侣了，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对未来自己的伴侣充满憧憬。 而爱德华，就是他认定的伴侣。 他说完，爱德华陷入了沉默，他目光挑剔的将霍曼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忽然问：“那你的妮娜呢？你这么跟我表白就不怕妮娜不高兴？”
第62页 霍曼的表情非常无辜：“为什么妮娜会不高兴？” 见爱德华撇开眼光不说话，霍曼顿了半晌后终于恍然大悟道：“哦，难道你认为妮娜喜欢我吗？” 他有些好笑，无奈的摇摇头，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爱德华，妮娜并不喜欢我，同样的，我也不喜欢她。” 这两天霍曼不断的向爱德华表白心意，却无一不被爱德华四两拨千斤的拒绝了，说心里没有一点失落是不可能的。不过现在听他语气别扭的提起妮娜，霍曼忽然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丝亮光。 爱德华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爱德华，”霍曼的语气有难以抑制的激动，再接再厉的说：“如果你是因为妮娜的问题拒绝我，那大可不必，我那天之所以会维护她纯粹是因为我是他们的首领，维护每一个同伴是我的责任。” “当然，因为我的失察，过于糙率的对事情作出了定论，让你和你的同伴受到了冤枉和委屈，我确实很抱歉，但是爱德华，这并不妨碍我对你的心意。”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仿佛盛着星光。 “我只对你表过白，也只希望你成为我的伴侣，无论是妮娜还是其他王企鹅，他们可能是伙伴，是朋友，却不可能成为伴侣。” “爱德华，你对我的意义，与他们是不一样的。” 生平第一次被企鹅如此热烈的表白，饶是脸皮厚如爱德华都有点招架不住。 他眼神闪了闪，不肯再看霍曼的眼睛，从栏杆上站直起身往回走，不耐烦的说：“行了行了，你话那么多说得我困了，我先去睡觉了，这件事我们明天再说吧。” 说完他很快消失在了走道尽头。 只留霍曼一只企鹅孤零零的站在甲板上，微微垂下眼。 爱德华到底还是不愿意接受自己。 不过很快他又振奋了起来，虽然爱德华没说接受，但也没像之前那样坚决的说拒绝不是吗？ 霍曼看着爱德华消失的地方眼神发亮—— 他终究会让爱德华心甘情愿成为自己的伴侣的。 第60章 小白莲花 因为爱德华不算拒绝的回应，霍曼一整个晚上都过得无比兴奋，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爱德华，他倚在栏杆上看风景的样子、他翅膀插在腰上昂着头说话的样子，他眨眼睛时两簇金色羽毛一闪一闪的样子…… “哦，我的上帝啊……” 霍曼难耐的把脸埋进羽毛里，觉得自己的心脏在一鼓一鼓的跳动着，满满的快要溢出什么来。 原来这就是恋爱的滋味吗？ 以前的霍曼完全无法理解爱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虽然他曾经听王企鹅里的老人说过有企鹅为了救自己的伴侣宁可牺牲自己落入海豹的口中，而他也确实亲眼见过几对非常恩爱的企鹅情侣，但是那毕竟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而不是自己亲身经历，有什么东西终归还是体会不到的。 不过如今爱情之神翩然降临在他的身上，霍曼终于能明白这种为了你我甚至付出生命的心情了。 他这副模样落在其他王企鹅同伴眼里显然就是又一只落入情网的小羊羔。 “真不知道那只马克罗尼企鹅到底干了些什么，能把首领迷成这个样子。”一只身材矮小的王企鹅嘟嘟囔囔的说：“妮娜姐不好吗，为什么首领会喜欢马克罗尼企鹅，那种眼睛长在头顶的企鹅到底哪里好啦，更何况他还是公的！” 他身边一只眼角有块白斑的王企鹅嘆了口气，说：“是啊，亏妮娜姐那么喜欢首领，一心一意守着他，连强尼的示爱都拒绝了，首领居然这么伤她的心，真是太不应该了。” 强尼是这群王企鹅当中体型最强壮，战斗力也最强的一只。 “强尼？”先前那只王企鹅连连摇头，“不不，你懂什么，像强尼那种整天只知道打架，一点智慧和风度都没有的王企鹅妮娜姐是肯定看不上的。” 说话间远处正好传来一阵欢呼和叫好声，原来强尼在跟两只王企鹅比赛摔跤，他靠自己强壮的身躯力压对方两个，三两下就把他们全部撂倒了，赢得周围王企鹅们的一片喝彩。 获胜之后的强尼意气风发，没有理会那两只跌在雪地里灰头土脸的企鹅，在崇拜者们的拥护下径直走到妮娜跟前，邀请她与自己共同享用今天的午餐。 而令人惊讶的是，妮娜居然害羞的同意了！ 身材矮小的王企鹅看得目瞪口呆，喃喃的说：“喂，你说妮娜姐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是不是被首领给打击到了自暴自弃啊？她居然会搭理强尼？哦我的天，你看强尼！！” 只见强尼把粗长的喙凑到妮娜的脖子上啄了啄，而妮娜只是害羞的躲开，脸上竟然一点受到冒犯的怒意都没有！ 矮小的王企鹅满脸悲壮的扭过头去，活像看到他家白菜被猪拱了。 眼角有白斑的王企鹅斜睨了他一眼，说：“首领都不生气，你在这里气有什么用。” 他眼睛眯了眯，视线定格在离妮娜和强尼不远处，正在和三只王企鹅说话的首领身上，又说：“不过我觉得，妮娜姐既然喜欢首领这么久了，肯定不可能因为一直马克罗尼企鹅就放弃，你等着吧，妮娜姐肯定有办法让首领回心转意，说不定她这是在欲擒故纵呢……” 矮小的王企鹅茫然的眨眨眼，不太懂他同伴话里的意思，不过看看妮娜姐，再想想前天见到的那只马克罗尼企鹅…… 果然还是妮娜姐跟首领更般配！ 时间到了中午，企鹅们陆陆续续都打算开饭了，霍曼安慰好三只对即将到来的南美洲生活觉得恐惧的王企鹅之后，招呼大家一起来吃饭，而他自己则打算回船上去找爱德华一起用餐。 想到他和爱德华一起分食一条鱼的样子…… 霍曼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眼里流露出的笑意。 “霍、霍曼……”忽然一声软软的呼唤叫住了他。 霍曼回过神，转头一看，妮娜正羞答答的站在他面前，期期艾艾的叫他。 “怎么了吗，妮娜？” 妮娜露出一个害羞的笑容，声音温柔的说：“强尼说他捕到了一条大鳕鱼，让我和他一起去吃，你要不要也一起来呀？” 霍曼看看她，摇头说：“不了，你们吃吧，我去船上吃。” “啊，你要去船上啊……”妮娜委屈的低下头，说：“可是你已经好几天没有陪我一起吃饭了，我、我很想你，霍曼，我这两天都没有鱼尾巴吃……” 事实上以前霍曼也没有专门陪妮娜吃过饭，只不过每次他吃鱼的时候妮娜都会坐在他身边，央求他把她最喜欢吃的鱼尾留给她，而他作为王企鹅们的首领，向来对自己的同伴很是照顾，所以每每妮娜提出请求他都不会拒绝，反正他自己也不是多喜欢啃鱼尾巴。 所以久而久之的，霍曼也就习惯了吃饭时妮娜在身边。 不过怎么感觉妮娜说的话听起来那么奇怪呢…… 霍曼没想太多，只当自己这么多天不在，妮娜不好意思跟别的企鹅开口要鱼尾巴吃，于是说：“你不是和强尼一起吃饭吗？强尼对你很好，如果想吃鱼尾巴可以让强尼让给你，他会这样做的。” “可是……”妮娜不停的摇头，声音越发委屈，“强尼看上去好凶，他肯定不会愿意的……他之前拿嘴巴啄的我好疼，可是他太强壮了，我躲不过去，霍曼，他对我一点也不好……” 作为首领，霍曼对每一只王企鹅同伴都非常了解。比如强尼，就是一只没有什么心眼的企鹅，他对于自己有一副强壮矫健的身躯非常骄傲，所以逮着谁都想打一架炫耀一番，当然基本上也没输过。 多次的胜利使得他越来越自负，面对同伴们也没有了应有的尊重与爱护，除了他那些小弟，其他王企鹅对他的评价都不怎么高，不过霍曼却看得出，强尼本性不坏，他只是脑筋太直了不知道低调，但如果真的有同伴遇见困难，他肯定会二话不说第一个挺身而出。 尤其是对他喜欢的雌性企鹅。 霍曼眼神利着呢，强尼喜欢妮娜，他早就看出来了。 所以现在妮娜说强尼不会把鱼尾巴谦让给她，霍曼是怎么都不相信的。 他脸色沉了下来，说：“所以你并没有去问过强尼愿不愿意不是吗？这样就给他下了定论你不觉得太武断了吗？” 上次就是因为自己糙率的相信了妮娜的话，才误会了比尔，还因此让亲爱的爱德华对自己抱有成见，霍曼表示吃一堑长一智，妮娜说的话不能不信，但更不能全信。 妮娜显然被霍曼严肃的语气训懵了，泪水很快爬上眼眶，衬得她一双黑乌乌的大眼睛更加娇弱，她微微抬着头仰望霍曼，语气哀伤。
第63页 “霍曼……”她夹着哭音，“你是在骂我吗……你从来没有骂过我的，你一定不喜欢我了是不是……” 看到她这样，霍曼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刚的语气可能太重了。他有些懊恼，于是脸色放缓下来，跟妮娜道歉道：“抱歉，妮娜，我不是在骂你，我只是觉得你给强尼的评价过于偏激了些，他并不是一只非常凶恶的企鹅。” 他试图跟妮娜讲道理，不过哭泣中的母企鹅显然不是能听得进道理的那种，妮娜不停的摇头，抽噎着说：“可是强尼他真的好凶，霍曼，你不相信我，你觉得我在说谎是不是？就像前天，那只帽带企鹅明明把我撞得好疼，可是你被那只马克罗尼企鹅说了两句之后就不说话了，你还觉得我在说谎……” “妮娜，我并没有……” “你有的！”眼泪一颗颗从妮娜的眼眶里滑落出来，“他们都告诉我了，你后来私下里问他们我是不是真的撞到了礁石上，是不是真的撞得那么严重！他们都告诉我了！” 妮娜哭的更厉害了，“霍曼，你觉得我在骗人是不是，你觉得我对你说谎了，可我当时真的好疼，到现在还很疼……” 妮娜一边说一边转身把自己磕伤的部位露给霍曼看。 ——虽然隐藏在一堆黑色的毛毛中根本看不出来…… 霍曼被她哭得头一万个大，面对姑娘家家的又说不出狠话，只能放软下语气来安慰她说：“妮娜，我没有不信你，只是觉得自己在理解的时候可能有些夸张了，并且因此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中伤了爱德华和他的同伴，我是为我自己的行为感到自责，并不是因为你。” 直到他这样说，妮娜才总算止住哭声，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霍曼，说：“所以霍曼，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 霍曼被她闹得脑仁一抽一抽的疼，他闭了闭眼，敷衍着说：“嗯。” 妮娜紧接着又追问：“那你还喜欢我吗？” “我……” “哈。” 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嘲讽的轻笑。 霍曼呼吸一滞，慢慢回过头。 逆光中，一只马克罗尼企鹅懒懒的倚在破冰船的栏杆上，正俯视着自己和妮娜，他眼尾那两簇金黄色羽毛一摇一摇，在阳光下反she出耀眼的光芒。 ——是爱德华！ 霍曼觉得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卡在他的喉咙处，他嗓子发紧，顿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第61章 打脸来的太快 爱德华听到了多少？ 爱德华有没有生气？ 爱德华有没有再误会他和妮娜之间的关系？ 霍曼的脑子里一团乱，他原本就被妮娜哭的头疼不已，这会儿更是觉得整个脑袋都要炸裂了。 怎么偏偏就这么巧！ 爱德华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他姿势不变的趴在栏杆上，视线在霍曼和妮娜之间移来移去，旁若无人的打了个哈欠，笑着对霍曼说：“我说王企鹅首领，你的警觉性也太差了，我都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了才发现？” 他朝妮娜努了努嘴，眼睛却看着霍曼。 “你信任的小女朋友早就发现我了，你居然一直都没有。唉，就这警惕性，要是遇到的是海豹和虎鲸可怎么办哟。” 他语气轻浮，却在说到“信任的小女朋友”几个字时无意识的加重了咬字。 爱德华在不满！ 霍曼脑海中警铃大作，上前两步急忙解释：“爱德华你误会了，妮娜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没有骗你，她真的不是！” 他在船下焦头烂额，就怕爱德华误会，不过船上，爱德华却似乎一点也不关心的样子，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才说：“哦，不是啊？不是也没关系，话别说的太死，指不定以后就是了呢。” 语气无所谓得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 “爱德华……” 霍曼语塞，爱德华这生疏冷淡的模样像是又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不慌不忙、不紧不乱，似乎你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值得他的目光停留分毫。 他们明明只是一个船上一个船下的距离，可霍曼却觉得自己跟爱德华之间隔着一片浩瀚的汪洋，永远也没有靠岸的时候。 爱德华面无表情的注视着霍曼，看他从最开始语无伦次的解释到现在闭上嘴沉默下来，垂着眼睛看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个心情。 他来的时候其实挺早，正巧听见妮娜在邀请霍曼与她一同吃饭，而因为妮娜面对船而霍曼背对船的缘故，妮娜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也就从那时起，妮娜的语言开始变得暧昧，她开始故意说些模稜两可的话，像是在标榜自己和霍曼的关系有多么好，感情有多么深，成心激怒爱德华似的。 不过天知道这一切落在爱德华的眼睛里不过就像是善妒的小孩子在抢别人家的娃娃一样。 他根本不会被激怒，因为妮娜说的话，爱德华一个字都不信。 昨天晚上霍曼说他和妮娜之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只是因为他身为一个队伍的首领，维护同伴是他应尽的责任，所以他才会在妮娜疑似被比尔撞到的时候站出来说话。 他还说，爱德华对于他的意义，和其他企鹅是不一样的。 那些话很真诚，也很好听。 虽然没有直接回应，但是爱德华是信了的。 并且爱德华还为此考虑了很久，自己是否应该给霍曼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看看他们两个最后到底能不能成为像韩缜和夏沃特那样幸福的一对。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没必要了。 霍曼相信的是妮娜。 这才是他生气的地方。 爱德华突然觉得胸中憋着一股火气，你既然相信这朵白莲花还做什么跑到我跟前来挖心挖肺的表白？又做什么一遍遍道歉说自己太过糙率，没有调查清楚事实就听信了妮娜的话？ 哦，爱德华想起来，霍曼刚刚说了，他并不是在责怪妮娜，而是在责怪他自己理解错了了妮娜话里的意思，这才会跟比尔叫板。 他不怪妮娜，他是在自、责、呢！ 于是爱德华火更大了，他视线冷冷的扫过霍曼和妮娜那仍沾满泪水的脸庞，忽然低笑一声，对霍曼说：“好了，我也不耽误你们两个了，刚刚韩缜烤了鱼，让我来问你要不要来船上吃午饭，不过现在……”他拖长了音调，声音越发温柔：“我们的王企鹅首领怕是没空了，温柔乡可比烤鱼的诱惑大多了，你说是不是？” 说完，爱德华看也不看霍曼一眼，直接转身走了。 “爱德华，等等！” 霍曼想要叫住他，不过那只漂亮的浮华企鹅很快就消失在了栏杆边。霍曼发狠的一跺脚，就要往船上追。 “霍曼……” 却被妮娜娇声娇气的拦住了。 “你不要走，和我去吃饭吧，好不好？” 妮娜眼里满是期盼，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出一丝淡淡的喜意—— 她刚刚那些暧昧的言语确实是故意说的，而那只马克罗尼企鹅看上去……呵，可不像真的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霍曼想要去追爱德华，却被妮娜绊住脚，他深深的望了妮娜一眼，也不急着跑了，忽然说：“你看到他了，对不对？” 妮娜一愣。 霍曼又问了一次：“他来的时候你就看见了，对不对？” 妮娜装傻道：“啊？霍曼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看见呀。” 霍曼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怒气，说：“他来的时候，我背对着他，而你正对着他，所以你早就看见他了，可是你没有告诉我。” 妮娜无辜的眨眨眼，说：“哦，你是说那只马克罗尼企鹅啊？对呀，我是看见他了，可是他站在栏杆边，我以为他是在看风景。……你不是说过他很喜欢靠着栏杆看风景的吗？” 见她执意装傻，霍曼也懒得再说什么，更何况这件事上他自己确实也有错，是他言语上的失误给了爱德华误会的理由。 妮娜确实可以说些暧昧的话来激怒爱德华，可是爱德华是多么聪明的一只企鹅啊，假如他自己当时立场再坚定一点，态度再强硬一些，那么妮娜的话说得再暧昧都没有用，爱德华绝对不会相信。 可是他就因为妮娜掉眼泪一时心软，说错了话，又让爱德华误会了。 霍曼低低的嘆了口气，好不容易熬到昨天爱德华的态度已经有点松动了，结果这一下子……前功尽弃…… “妮娜，”霍曼的声音中透着疲惫，“我不是强尼，你不要……把我当傻子。”
第64页 妮娜瞳仁一缩，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霍曼抬眼看向她，目光理智而冷漠。 “今天这件事，错在我，如果爱德华误会了，我会跟他解释清楚并且道歉。但是妮娜，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妮娜直觉霍曼要说出什么她不想听的话来。 霍曼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说：“我喜欢爱德华，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开始。韩缜说我这样子用人类的话说叫一见钟情，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我知道我希望爱德华成为我的伴侣。” 妮娜的身体摇摇欲坠。 霍曼一字一顿的说：“我希望爱德华，成为我这一生，唯一的伴侣。你明白吗？” 如果到现在他还察觉不出来妮娜对他的心思，那他也太迟钝了。正因为察觉出来了，才要把话说明白，霍曼不希望今天的事情再发生，不希望他和爱德华之间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关系再遭受任何的破坏。这种我在努力追男朋友可你却总在背后扯我后腿的感觉真心很不好！ 妮娜觉得霍曼一定是疯了，因为他居然真的想跟那只马克罗尼企鹅做伴侣！ 她现在很崩溃。 “霍曼……”妮娜不敢置信的摇头，“可是、可是你怎么会喜欢他呢？他是马克罗尼企鹅啊！” 她之前听到其他王企鹅说自家首领这两天陷入了热恋中，沉迷于一只马克罗尼企鹅不可自拔的时候还不愿意相信，王企鹅是企鹅中的王者，他们有着肖似企鹅帝企鹅的外形，他们是除了帝企鹅以外最高贵的种族，而霍曼作为王企鹅中的王者，他是那样的优秀、那样的傲慢，怎么可能对一只马克罗尼企鹅动心呢！ 所以她今天看见爱德华出现在船头的时候确实是故意言语暧昧，就是想告诉他：自己和霍曼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对，他身为一只马克罗尼企鹅根本没有资格站在王企鹅身旁。 她的眼里全部是种族之间的优劣等，却根本不明白，心这东西如果能靠意志来控制动与不动，那就不能被称之为心了。 “我确实喜欢他。”霍曼答得不假思索，“这无关于他是王企鹅还是马克罗尼企鹅，而是因为他是他。” 说完，霍曼不再理会妮娜那张扭曲的脸孔，转身离开了。 他要快点去找爱德华解释清楚才好。 …… “说真的我觉得还是烤狮子鱼比较好吃，乌贼烤出来有点硬，韩缜，是不是你的火候掌握的不行啊？” 比尔一边吧唧着一条烤乌贼一边伸长脖子跟韩缜说。 “是吗？”韩缜推了推眼镜，走到比尔身边仔细看了看他面前那条烤乌贼，明明外焦里嫩、色泽正好啊。 “韩缜你别理他。”迈克习惯的来拆台，“嘴这么刁，让他滚去吃一个月的生鱼，你看吧，到时候烤糊的鱼他都会说好吃的！” “我才不要吃一个月的生鱼！” 比尔不依，怪叫着冲过去要啄迈克，却被迈克更加猛烈的啄回来，吭着脑袋左闪右闪还是被啄了好几下，疼的眼泪花都要出来了。 比尔扯着脖子控诉：“嘤嘤嘤，迈克，你欺负人！” 迈克一个白眼翻过去：“欺负人？人在哪？你是人？” 比尔：“那……那你欺负企鹅！” 迈克：“欺负企鹅？” 比尔：“对！你欺负我！” 迈克狠狠一瞪眼：“哼，我欺负的就是你！你再说，再说我还啄你！” 说着他还亮了亮自己细而长的喙。 比尔乖乖缩着脑袋：“……不说了。” “这还差不多。”迈克满意的扭过头，继续啃自己的那一只烤虾。 比尔扭扭翅膀，活脱脱一副受气包的模样，目光飘到门口，忽然眼睛一亮，喊：“嗨，爱德华，你回来啦！” 第62章 三块小甜饼 爱德华走进温暖的餐厅，看到熟悉的同伴们，脸色郁郁。 “怎么了这是？”韩缜看出他心情不好，问。 爱德华嘆口气，走到桌边，说：“没什么。哦，韩缜，霍曼要陪那个妮娜吃饭，就不过来了。”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就连神经最大条的比尔都听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爱德华你和霍曼闹别扭啦？”比尔惋惜的摇摇头，“怎么才好上两天就闹别扭了呢。” 爱德华：“……谁告诉你我跟他好上了？” 比尔一脸诧异：“没有吗？可是大家都说你们俩是一对呀！” 他的目光扫向大家，韩缜偏过头去在跟夏沃特说话，迈克一本正经的在跟烤鱼作斗争，三只毛延伸无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表示比尔是你耳背了，我可绝对没有说过这话哟！ 比尔：“……” 一到关键时刻你们就都把我推出来当替死鬼！ 友尽！绝交！ 比尔缩着头准备接受爱德华的教训，不过爱德华今天居然难得没有训人的心思，只沉闷的靠在一边不说话。 “到底怎么了？”韩缜凑过去小声问。 爱德华看看他，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韩缜，夏沃特有老相好吗？” “噗——” 对面夏沃特一口水喷出来。 韩缜懵逼：“……啥？” 爱德华嫌弃的看他一眼，说：“我是说，夏沃特在认识你之前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老相好吗？” 韩缜看看对面满脸黑线的夏沃特，又看看爱德华，面色古怪的说：“这个难道不应该问你吗？在我认识夏沃特之前，他不是一直和你们住在一起的吗？” 爱德华表情呆滞了片刻，点头说：“哦，好的吧，那看来是没有的。” 韩缜松口气，他可真怕爱德华冒出一句“好像还真有过一个”的话来。 不过爱德华紧接着又问：“那你认识夏沃特之前有老相好吗？” 夏沃特：“！！！” 这个值得好好听听！ 鑑于爱德华听出的这个问题非常有价值，夏沃特决定大度的不计较刚刚爱德华问自己有没有老相好的事情了。 韩缜眼角直抽，脸色变了又变，看到夏沃特和爱德华一蓝一黑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而边上比尔、迈克和三只毛虽然表面上在啃鱼，但是余光却时不时往自己身上瞥，韩教授的耳根都涨红了。 他都过了二十七年光棍节了，哪来的什么老相好啊！ 真要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小时候邻居家的小妹妹算不算？ “当然算！”爱德华的眼睛里喷出了火星子，“是不是比你小几岁，天天黏在你身后，你干什么都要跟着，吃饭你也要把好吃的挑给她先吃？” 韩缜愣愣的点头说：“啊，差不多吧。……不过她没有天天黏在我身后啊，我要上学。” “这个不重要。”爱德华挥挥翅膀，突然看向夏沃特说：“那要是现在这个邻居家的小妹妹来跟韩缜表白了，夏沃特，你要怎么办？” 正竖起耳朵准备挖掘出韩缜更多历史的夏沃特：“？？？” 为什么问题绕到他身上来了？ 见夏沃特不回答，爱德华又催促他道：“你会不会生气啊，夏沃特？如果韩缜对他那个小妹妹特别好的话。” 夏沃特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爱德华说：“你不会担心韩缜移情别恋喜欢她吗？” 夏沃特笑了，没有回答，而是问韩缜：“你会移情别恋喜欢她吗？” 他冰蓝色的瞳仁清澈到底，里面尽是温柔的笑意与情意。 韩缜也笑了，答得笃定：“当然不会，我只喜欢你啊。” 被秀了一脸的比尔、迈克以及三只毛：“……” 爱德华求你别问了！我们想吃烤鱼不想吃狗粮！ 被爱德华绕了这么老半天，韩缜大概明白他在别扭些什么了。估计他刚刚去叫霍曼来吃饭的时候听见霍曼和妮娜说什么了，觉得妮娜是霍曼的老相好，这才不高兴。 俗话说，吃醋。 韩缜的眼神眯了眯，能因为妮娜而吃醋，这说明霍曼在爱德华的心中已经占据了一块领地了，只是他自己嘴巴倔，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想了想，问爱德华：“你喜欢霍曼吗？” 爱德华一愣，随即撇过脑袋嘴硬的说：“喜欢他？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啊。” “那你讨厌他吗？” “我……” 爱德华沉默，他怎么可能讨厌霍曼？他原本都打算跟霍曼谈谈试试了，没有一点好感怎么可能。
第65页 不回答那就是否认了。韩缜勾起一抹笑容，说：“但是你看到他和妮娜在一起，听到他跟妮娜说话，会觉得不高兴，是不是？” 爱德华别别扭扭的低着头，良久，“嗯”了一声。 “那你看到我和夏沃特在一起的时候会不高兴吗？” 爱德华惊讶的看他：“你和夏沃特在一起我为什么要不高兴？” 韩缜摊手道：“这不就是了，你喜欢霍曼，所以你不喜欢他和别人在一起，你不喜欢夏沃特，所以我和夏沃特在你面前再怎么样你都不介意。” 韩缜嘆口气：“所以啊爱德华，别嘴硬了，你分明就是喜欢霍曼的。” 心思被识破，爱德华脸有点挂不住，他嘴巴张了张想辩驳，但又闭了起来。 好吧，韩缜说的没错，他确实有点喜欢霍曼。 真是丢人，明明一开始那么讨厌那个傲慢自大的傢伙，被他追了两天表了几次白以后居然还真就对他动心了…… 爱德华开始无尽的自我嫌弃。 “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点喜欢他。”爱德华最后自暴自弃的说：“可是他跟那个妮娜好着呢，人家就掉点眼泪他就捨不得了，又是哄又是自责的，把错全揽到自己身上，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替她解气才好。我往上凑干嘛？他昨天晚上说的那全都是屁话！” 一向高贵优雅的爱德华难得爆起了粗口。 不怪他，他是真憋着火，在霍曼和妮娜面前要保持矜持与气度，不过在患难与共的同伴面前就顾不了这么多了，恨不得把心中的不满全部都宣洩出来。 “他说他喜欢我，还说我跟其他那些王企鹅是不一样的，狗屁！混蛋！我真是信了他的邪，居然还真傻乎乎的信了他的鬼话，以为自己也能找只企鹅谈谈恋爱给你们秀一秀了。” 众企鹅+韩缜：“！！！” 感情你谈恋爱就是为了给我们秀的？ 爱德华继续愤愤的说：“结果呢，我还没答应他呢他就跑去跟那个妮娜卿卿我我了，你们是没听到他哄妮娜时候的语气，真是……真是韩缜你哄你邻居家的小妹妹都不会这样子！” 韩缜：“……”求不提小妹妹了行么？ “你既然那么喜欢护着那个妮娜你就去护着啊，谁拦着你似的，我稀罕你什么，追在我后面说两句好听的吗？这种话谁不会说！说得到做不到又算什么本事！” 爱德华越想越窝火，越想越委屈，他又不是娇滴滴的妮娜，流两滴眼泪就能让霍曼心疼的不行，只能自己窝在这里生闷气，拿好伙伴们当宣洩垃圾桶。 “关键是他那些好听的话我居然还信了！我居然还信了！还居然真的有点喜欢上他了！要不是今天这一出我还真就打算跟他处着试试看了！我真是……我真是……” “你喜欢我……” 身后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忽然传来霍曼激动沙哑的声音。 “爱德华，你喜欢我！” 爱德华猛地回头，看见霍曼穿过门槛走进来。他似乎在外面站了很久，身上有一层薄薄的冰碴子，随着他走路的动作簌簌的往下掉。 他的眼睛发亮，视线牢牢锁定在爱德华身上，爱德华浑身一僵，像是被人踩住了小尾巴一样，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以后哗啦一下跳起来，气呼呼的瞪着霍曼道：“你……你居然在外面偷听！” 他用力一跺脚，真是天道好轮回，刚刚自己听了妮娜和霍曼的对话，这会儿就轮到霍曼来偷听他的话了。 关键他刚刚稀里糊涂的讲了那么多，这该死的傢伙该不会全都听清了吧？ “我没有偷听。”霍曼停在离爱德华三米远的地方，“我本来想直接进来的，但是正巧听到你在……在骂我混蛋，我怕我进来会惹你生气，就想迟一点再进来，谁知道听见你说你喜……” “你闭嘴！”爱德华声音直接盖过了霍曼。 他扫视一圈四周，由韩缜带头，原本兴致勃勃围观狗血剧的一群吃瓜群众们纷纷落荒而逃。 ……比尔还不忘捞上迈克没吃完的烤鱼塞进嘴巴里。 等人都清了场，爱德华目光再次瞪向霍曼，气得胸脯起起伏伏。 “我告诉你霍曼，我刚刚那都是胡说八道！”可能觉得自己这话可信度太低，爱德华又换了种说法，“不对，就算我之前有过那么一点点的喜欢你，现在也都没了！你不去哄你的妮娜跑过来找我做什么！” 霍曼上前一步想要解释，爱德华却警惕的后退一步，始终不愿意让他近身。霍曼无奈嘆口气，只好停在现在的位置，说：“我去哄妮娜做什么？你生我的气了，我要哄也该哄你才对啊。” “霍曼这句话我给满分！”躲在墙角后面围观的韩缜伸出一个大拇指，小声对夏沃特说。 爱德华并不知道刚刚那群围观人员并没有乖乖撤离，而是缩在墙后面继续看他笑话，他的神色松动了一下，随即又凌厉起来，对霍曼说：“你别拿你哄妮娜的那套来哄我，我告诉你，没用！” 个头小小的马克罗尼企鹅大声放着狠话，眼神都快变成刀子了，不过看在霍曼眼里却怎么看怎么喜欢。 他一直以为冷淡疏离的爱德华，原来也有这么活泼的时候。 真是非常可爱。 “爱德华……”霍曼软下声音，无奈又宠溺的说：“我以前没看出妮娜对我的心思，所以从来也没有刻意的与她保持过距离。但是刚才你离开以后，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 霍曼悄悄往前迈了一小步，见爱德华专心听他说话，并没有注意，眼里有了笑意。 “我告诉她，我喜欢爱德华，不论爱德华是王企鹅还是马克罗尼企鹅，也不论他是雄性还是雌性，我都喜欢他，因为他是爱德华。” “霍曼这句话我给两百分！”韩缜竖起了第二个大拇指，然后不高兴的跟夏沃特说：“夏沃特，怎么你从来不跟我说这种话？” 夏沃特眉头挑了挑，问：“你想听？” 没等韩缜开口他就说道：“我喜欢韩缜，不论他是人还是企鹅，我都喜欢韩缜。” “哈哈～”韩缜撑不住笑了，“怎么人家说出来挺好的，到你这里就这么奇怪呢。” 他原本也不是真嫌夏沃特不会说情话，所以嘲笑两句之后注意力就继续转移到爱德华和霍曼身上了。 “爱德华……”见爱德华愣愣的望着自己，霍曼又唤了一声，“你说你喜欢我，我很高兴，真的，我喜欢的企鹅也喜欢我，世上真的没有比这再令我高兴的事情了。” 爱德华有点挣扎，不得不说霍曼说的话真的非常好听，而且霍曼看上去也真的是很认真的在对他表白。 “那妮娜……” “她是我的同伴。”霍曼抢在他前面说完这句话：“也只会是同伴而已。” 他趁爱德华不注意上前两步，终于与心爱的马克罗尼企鹅挨在一起，用自己细长的喙轻轻蹭了蹭爱德华的下巴，说：“如果你同意，我愿意在所有王企鹅和你的同伴面前为你唱求爱之歌。爱德华，我是属于你的。” 求爱之歌！ 爱德华眼珠转了转，他上次可是听到布鲁斯给乔治唱求爱之歌的，这次终于轮到他了吗？ 他跃跃欲试的想点头答应，可脑海里画风一转，忽然浮现出夏沃特那高亢嘹亮的求爱之歌把布鲁斯的声音压得死死的场面。 爱德华：“……” 虽然夏沃特现在通常保持的都是人类形态，不过万一这位大佬突发奇想来踢个馆呢？ 算了算了，还是不要干这种自取其辱的事了。至于霍曼的求爱之歌…… 爱德华目光在霍曼身上绕了一圈，想：果然还是找个没人的时候，单独唱给自己听吧。 至于妮娜……爱德华冷笑，敢跟他挑衅，不找个机会好好教教她做企鹅之道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呢。 第63章 说掰掰？怎么可能！ 独属于中国科考队的深绿色直升机缓缓降落在罗兰岛，巨大的轰鸣声震得人耳膜发疼，强大的气流掀起一层层雪片，倒是很壮观。 “呜，韩缜……我捨不得你……” 乔治又快哭出来了，身边布鲁斯顶着一张面瘫脸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韩缜拉住乔治的小翅膀，在他后背上轻轻拍了拍，说：“我也捨不得你的，不过没关系乔治，我们很快就又会见面了。等我们把船还回去，就坐飞机去南美看你们好不好？”
第66页 为了宽慰乔治，韩缜故意用轻快的语气说：“就算以后我回到中国了也没关系，你想想，我是中国南极科考队的队员嘛，肯定还有来南极的机会，我可以跟夏沃特去南美看你们，嗯……每年都去，这样好不好？” 乔治一边打嗝一边点头说好。 “那可说好了，你们每年都得来看我们。”爱德华也走过来，语气是一贯的轻佻，不过仔细听却能听出不舍来，“要是有一年没来，我就找你算帐，听到没有！” 韩缜顺从的应下来，举起三根手指头保证自己一定不食言，余光瞥见不远处正在组织王企鹅队伍，可眼神却时不时往爱德华这里瞄的霍曼，掩嘴笑着说：“你啊，先别顾着找我算帐，你的终身大事有没有好好考虑清楚？” 其实那天后来爱德华和霍曼说的话韩缜他们躲在墙后面听得一清二楚，不过这并不妨碍韩缜拿爱德华打打趣。 爱德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巧霍曼偏头过来看他，两只企鹅视线相撞，哗的转开，爱德华竭力维持表情的严肃，咳嗽了一声，说：“考虑？有什么好考虑的，就那样吧，顺其自然。” 嘴上说着顺其自然，眼神却忍不住又往霍曼那边瞟了一下。 真是口嫌体正直。 韩缜看着好笑，也不拆穿爱德华，感慨霍曼可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三只小跳岩企鹅跟韩缜和夏沃特还没有爱德华和乔治他们这样熟悉，但这却并不妨碍三只毛捨不得他们俩。 这一路上韩缜对他们一直很照顾，有吃的从来忘不了他们。翘白毛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候在小皮艇上，韩缜从比尔嘴里抢来鱼给他们吃，以及在小岛上的第一夜，他第一次吃到了那么好吃的烤鱼…… 而夏沃特，虽然平时看起来比较冷淡，话也不多说，但是翘白毛记得当初大毛被海豹叼走的时候，夏沃特和布鲁斯身上带着伤却还义无反顾的跳进海里救他们，最后大家都被救上来了，可夏沃特却落了难，如果不是遇见查理，夏沃特能不能回得来都是个问题。 翘白毛眼眶热热的，也有点想哭了。 只是他们直到现在还在为了当初拿地图威胁过韩缜的事而不好意思，所以即便心里很捨不得却还是诺诺的站在边上不说话。 韩缜自然看见了三只别扭的毛。 跳岩企鹅个头小，重量也很轻，韩缜走过去，从大毛开始，挨个抱了一遍举高高，在他们惊吓的眼神中笑着说：“先给你们体验一下坐飞机的感觉，等待会儿上了飞机可别给吓哭了。” 正跟跳岩企鹅说着话，韩缜突然觉得大腿一紧，低头就看到一个巨形的帽带企鹅挂件死死抱着他的腿。 “韩缜……”比尔的声音无比哀怨，“你走了我找谁给我烤鱼吃啊……” 这语气活脱脱像在谴责负心的陈世美。 韩缜拉了拉比尔，没拉动，试图蹬蹬腿把挂件抖下去，奈何比尔太重抖不掉，最后只能黑着脸说：“所以大家都是捨不得我，只有你是捨不得我烤的鱼？” 比尔脑筋转得飞快，立刻接话说：“你想岔了，我也是捨不得你啊，不是捨不得你烤的鱼，是捨不得烤鱼的你。” 韩缜：“……” 比尔去考汉语十级肯定能满分飘过！真！ 对于大吃货比尔大家向来没什么好脾气，迈克和爱德华直接一边一个翅膀把他扯走了，比尔被拖着在雪地里划出一道痕，悲悲戚戚的哀嚎着：“韩缜，你下次来看我的时候要记得带烧烤架和调料啊，孜然粉多带一点，辣椒粉也带一点，还有bbq酱汁儿，千万不要忘记啊，你不在我肯定会饿瘦的……” 韩缜：“……” 如果比尔都能被饿瘦，那这世上恐怕也没有胖的企鹅了…… “你们两个，”唐纳德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虎着脸跟夏沃特和韩缜说：“你们两个小傢伙，有空就多往南美跑跑，老头子我这身子骨也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你们别等我翘了才过来看我！” 话不中听，不过意思却是好的。韩缜赶紧给老爷子顺气，各种忽悠他会长命百岁，顺便向唐纳德爷爷表达了自己最真挚的谢意。 “你谢我做什么？”唐纳德爷爷一脸茫然，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韩缜感谢的地方。 韩缜眼也不眨的说：“感谢您当初救了夏沃特啊！” 他牵住夏沃特的手，微笑着说：“如果不是你把夏沃特救回来，我可能要过一辈子光棍节了。” 以及夏沃特幼年时的经历也是唐纳德爷爷告诉韩缜的，如果没有老头推这么一把，韩缜和夏沃特之间的路可能还会再坎坷一些。 听他这样说，唐纳德爷爷的面色缓和了不少，哼了一声，说：“嗯，好吧，你记得就好。你们两个以后要好好过日子，听到没？尤其夏沃特你这臭小子，以后别老挂着张脸，小心人家韩缜看久了嫌弃你！” 夏沃特：“……”老头就不能盼点好的么！ 这下跟所有企鹅都道过别了，韩缜送他们一只一只登上最前面的那架直升机，又看四个全副武装的壮汉从后两架直升机上下来，用绳索把查理固定在直升机底下准备吊着跑。 “嗷嗷——” 查理欢快的甩了甩尾巴，腹腔里发出一声低吟。 “他在跟我们说再见。”夏沃特翻译道：“他说，他从来没有飞到天上过，他很期待。” 韩缜眯起眼睛望了望，笑道：“他应该是第一只飞上天空的虎鲸。”顿了顿，又说：“而爱德华他们也会成为第一批飞上天空的企鹅。……当然，除了你。” 天使折断了翅膀，失落在冰天雪地的南极，却在一代又一代的守望之后甦醒了记忆，降临在他身边。 这仿佛是来自上帝耶和华的馈赠，早在千万年前的冥冥之中就已经註定，未来，有一只名叫夏沃特的帝企鹅，会属于一个名叫韩缜的人类。 目送企鹅们一只一只的消失在机舱门口，韩缜心中忽然有股说不出的酸涩。 这些他熟悉的伙伴啊…… 脖子上有一圈黑线的是警官三兄弟，小尖嘴上架着木头眼镜的是乔治，三个格外迷你的小脑袋是大毛二毛和三毛，眼睛周围一圈白毛的唐纳德爷爷，眼尾两簇流苏一般金色羽毛的是爱德华…… 韩缜深吸口气，眨眨眼，把眼里刚刚的湿润强压下去，正准备跟夏沃特说些什么，忽然听到齐嘉震耳欲聋的喊声。 “韩缜！！等一下！先别放他们走！！！” 韩缜：“？？？” 瓦特海盆？齐嘉这是在闹哪出？ 齐嘉先在破冰船的船头朝韩缜挥挥手，然后三步并作两步从阶梯上跳下来，往韩缜身边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等一会儿！不……不准起飞！！” 等齐嘉跑到韩缜身边的时候喘气喘得快厥过去了。 “你慢点。”韩缜拍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说：“干什么跑这么急？到底什么事啊把你急成这个样子。” 齐嘉扶着膝盖大口呼吸着，几次想开口都说不出话来。 “你慢点你慢点。”韩缜看齐嘉的眼神满满的不贊同，“你忘了《南极生存基本指南》了？在这里不能剧烈运动，不然肺部一下子接收太多的冷气会留下后遗症的，我看你真是出来久了，胆子大了，该回去好好回炉重造一下。” ……咦，回炉重造？ 韩缜突然想起来上次负责人骂他的时候说要把他丢回去回炉重造，如果他能把齐嘉也拖下水…… 正直体面的韩教授难得露出一抹算计的jian笑，他今晚回去就跟组织汇报，需要回炉重造的人不止他一个了！ n（*≧▽≦*）n 齐嘉手扶在腰上，朝韩缜龇了龇牙，等喘息终于平复些了，才站直起来说：“那什么，刚刚……德古拉，接到一通美国科考站发来的讯息。” 第64章 拯救海豚大行动 齐嘉说话还有些磕绊，“美国科考队说是……在华盛顿站附近的卡耶群岛发现了两只受伤的南露嵴海豚。” “它们似乎是从靠近南美洲的航线上游岔了，不小心游进了南极的海域，现在一只受了重伤，卡在礁石中间根本没法动弹，而另一只尾巴也受了伤，只不过还能动而已。” 韩缜说：“那让华盛顿站的人把它们带回去治疗啊，跟德古拉说做什么？” 齐嘉摊手道：“问题就在这里，那两只海豚是夫妇，卡在礁石里那只的是雌性，还能动的那只是雄性，按理说海豚的性格应该很温和才对，但恐怕是看那只雌性快要死了，雄性海豚非常暴躁，根本不让科研人员近身，本来他们想试试能不能麻醉，但是那两只海豚卡的地方正好是一片礁石群的中央，地形很复杂，他们试了几次没成功，反倒把雄性海豚给惹恼了，这会儿雌性海豚已经被困三天了，再不救出来恐怕就真的要完蛋了。”
第67页 韩缜听得不解：“那跟夏沃特他们有什么关系？” 齐嘉说：“华盛顿站的那群人想不出办法，就找德古拉，可是德古拉也没办法啊，他们都把雄性海豚给惹急了，这会儿想交流也不可能了，所以我这不就想到企鹅们了嘛。” 齐嘉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们既然这么有语言天赋，那么跟海豚交流应该也没问题吧？” 韩缜：“……”你计划得还真好。 齐嘉继续说：“他们如果能说服那只雄性海豚让科研人员靠近，那它老婆就有救了，怎么样，你们觉得怎么样，同意吗？同意的话我们就改道往卡耶群岛出发！” 齐嘉的目光落在韩缜身后，韩缜皱皱眉头，正准备说话，突然听到后面传来比尔的声音：“救海豚？好啊好啊！我去！” 迈克说：“我没见过海豚，我也去。” 乔治乐呵呵的跟布鲁斯说：“布鲁斯我也想看海豚，我们也去吧！” 布鲁斯说：“好。” 三只毛一起说：“我们也去！” 最后是唐纳德爷爷，老头有点不情愿的说：“你们怎么都去？不过海豚我也只见过一次……嗯，那我也去吧！” 韩缜回过身，果然看见本该在飞机上老老实实呆着飞往南美的企鹅们全部跑下来了，自说自话的讨论着要怎么去卡耶群岛，甚至那边连霍曼也在登机口张望着是不是要过来。 韩缜额角跳了下：“喂，我说你们……” “可是我们要怎么去卡耶群岛？继续坐破冰船吗？” “哎哟乔治你是不是傻呀，没听刚刚齐嘉说那只母海豚已经快不行了嘛，坐船晃过去她早就死翘翘啦！……呃，布鲁斯你别瞪我啊，我瞎说八道的，乔治一点也不傻！真的！” 韩缜掩嘴咳嗽一声，提高音量说：“听我说，你们……” “据说南极这里的海豚非常少是不是呀？我还真从来没见过呢，这次去我要跟海豚说话！你们谁都不准拦着我！” “我我我我也要！” “瞧你们一群没出息的，见一只海豚就兴奋成这样，那要是见到北极熊岂不是得上天了。” “哇爱德华你居然见过北极熊啊？” “……没有。” “嗨！那你说北极熊干什么。” “……” 企鹅们叽叽喳喳议论纷纷，没有一个人听韩缜说话，韩缜……韩缜已经要被气笑了。 真是的，刚刚还在为了要离开这些小傢伙而觉得黯然神伤，这会儿居然莫名其妙的又不分开了。 不过不听大人说话的小朋友是要好好教育一顿的，当然企鹅也一样。 所以韩教授卯足了中气，大喊一声：“都给我安静！” 企鹅们一下子都闭上了嘴，齐刷刷的扭头看韩缜，仿佛刚刚发现这边还站着个人。 韩缜满意的露出一个微笑，不过立刻又把笑意收回去，板起脸来严肃的说：“谁说我要带你们去卡耶群岛了？” 众企鹅：“！！！” 什么！难道韩缜不打算带他们去？ 韩缜说：“跟海豚交流这种事情交给夏沃特就行了，我做什么要把你们都带去？” 众企鹅：“！！！！！” 糟糕，忘记还有个夏沃特了！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眼巴巴的望向夏沃特，试图用眼神说服他想韩缜求个情。 夏沃特笑而不语。 韩缜既然成心想要恐吓这群傢伙一下，他才不会傻傻的去拆台呢。 对于企鹅们的反应韩缜显然很满意，他痛心疾首的说：“好不容易给你们叫来了飞机送你们去南美，你们倒好，一个都不去了，飞机也不坐了，嗯？” 一片沉默。 乔治忽然小心翼翼的说了句：“可是……可是去卡耶群岛不是也要坐飞机吗？” 韩缜想也不想的说：“谁说要坐飞机了？” 乔治眨眨眼，说：“可是不坐飞机坐什么？船吗？坐船能来得及吗？” 韩缜：……很好，来不及。 不过他还是嘴硬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坐飞机，但是不是坐这两架飞机。”他指着乔治他们下来的那架飞机说：“这是中国科考队的飞机，我们马上要去的是美国科考队的地盘，当然得乘坐美国科考队的飞机了。” 齐嘉蹲在地上翻了个白眼——韩缜这个没道德的傢伙耍起企鹅来真是有一套。 不过企鹅们显然信了，他们诚惶诚恐的望着韩缜，绞尽脑汁在想理由，试图让韩缜带上他们。 最后还是比尔使出了杀手锏。 “我也想去，韩缜……”比尔蹭到韩缜大腿边，熟练的抱上去，“你带我去吧韩缜，我想去看海豚……” 韩缜抖了抖腿，抖不掉，满头黑线：“……比尔你先下来，有话好好说。” 比尔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要，我不要下来，你不带我去我就不下来！” 韩缜：“……” 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伎俩你到底是跟谁学的…… 比尔：我自学成才！ “比尔，下来。”夏沃特忽然发话了。 他的声音不响，不过听在比尔耳朵里却像一声惊雷，比尔连滚带爬的从韩缜腿上跳下来，乖乖站到一边去。 夏沃特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废话，换谁的伴侣总被人抱大腿脸色都不会好看的！ 不过看在比尔还算听话的份上…… 夏沃特挑起半边眉梢，对韩缜说：“算了，就带着他们吧，飞机还能坐得下吗？” 几只企鹅而已，当然坐得下。 韩缜本来也就只是恐吓企鹅们玩玩，现在夏沃特发话了，他自然顺水推舟的说：“那好吧，带你们去，不过你们得保证路上听话，那边毕竟是美国科考队的地盘，人多嘴杂，你们会说话的事情还是不要声张比较好。” 终于被允许去看海豚，企鹅们高兴还来不及，对于韩缜提的要求自然是纷纷点头答应。 韩缜的目光落在比尔身上，额外又补了一句：“尤其是你，比尔，别像上次碰见齐嘉那样，傻乎乎的跑过来一张嘴就说话。” 嗯？？ 众企鹅的视线立刻扫了过来—— 果然是你这个蠢货暴露了我们？！ 面对同伴们无声的谴责，比尔赶紧噼里啪啦一通保证，指天画地发誓自己这次绝对不会再泄漏秘密。 o（╥﹏╥）o 得到韩缜的允许后，企鹅们又恢复了兴奋，叽叽喳喳凑在一次讨论海豚长什么模样。 “要不要去问问霍曼？”韩缜把爱德华拉到一边，小声说：“美国科考队不可能派那么多架直升机来，而且王企鹅数量比较多，我们也不熟，没必要把他们都拖到卡耶岛去，我打算让他们和查理一起先坐直升机去南美。” 爱德华眼神闪了闪，兴致缺缺的说：“那傢伙，如果他的同伴都去南美，你觉得他会跟我们走吗？他啊，当个首领像是当奶妈一样，什么都放心不下。” 爱德华越说越没趣，摆摆翅膀说：“算了算了，不提他了，提的我心烦，我们自己去吧不管他。” 韩缜无奈，说到底爱德华这是在没自信，不相信自己对于霍曼来说那群王企鹅更重要。 虽然按照韩缜的猜测，霍曼心里应该巴不得能跟爱德华有这么一段独处的时间。 “去问问他呗。”韩缜朝霍曼那边努了努嘴，说：“问问又不会怎么样，再说你不问，又怎么知道他不愿意呢。” 爱德华看看韩缜，低头想了想，最后不情不愿的去了。 然后心情很好的回来了。 “霍曼说他跟我们一起去。”爱德华语气轻快的说：“他给王企鹅选了一个新首领，这样他就不用管事了。他说他以后就跟着我们混啦！” 所以最后决定王企鹅们与虎鲸查理一起乘坐中国科考队的直升机先去南美定居，而企鹅们与新加进来的霍曼则跟韩缜和齐嘉他们一起等美国科考队开直升机来接。 “那船怎么办？”乔治问。 齐嘉回答说：“我本来想把船直接丢在这儿，等以后再来拿，不过德古拉说他已经让华盛顿站派直升机来的时候顺便多加几个船员了，到时候我们上飞机，他们直接帮我们把船开回中山站。” 于是在企鹅们在殷切期盼中，拯救海豚大行动即将开始。
第68页 第65章 凡事总得有点意外 跟企鹅们敲定好以后，齐嘉立刻回去告诉布鲁斯，让他赶紧叫华盛顿站派飞机来。 当然，为了保证小企鹅们高智商、会说话的事情不要泄露出去，布鲁斯很强硬的要求华盛顿站把卡耶群岛附近清场，一个工作人员也不留，理由是你们把海豚惹恼了，现在再去只会让海豚更生气。 华盛顿站的众人：“……” 好心办坏事，他们也很委屈的好吧！ 直升机经过批示和调遣，从华盛顿站的所在地飞到罗兰岛这里来大约需要两个半小时，在这段等候的时间里企鹅们都快嗨上天了。 他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各种幻想海豚的样子和性格，以及自己见到海豚以后应该说些什么话，如果不是人家两只海豚已经是夫妻了，感情似乎还很不错的样子，韩缜真怀疑等回来的时候会不会有哪只企鹅直接跟海豚凑一对了。 呃，想想有点惊悚…… 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并不长，聊聊天也就过去了，在韩缜的建议下中国科考队派来的直升机不再停留，直接带着王企鹅和查理先行前往南美，不过…… 好事多磨嘛，事情总会有点意外的是不是？ “你为什么没有走？”霍曼看着站在他眼前的妮娜，语气冷得都快结成冰了。 妮娜浑身颤抖了一下，小声说：“我看见你下飞机，过了很久都不回去，蒙迪跟我说我们要飞去南美了，你把首领的位子让给了他，不跟我们一起走，我……我很害怕。” 蒙迪是霍曼新任命的王企鹅首领。 妮娜眼里又晕上了泪水，仰脸望着霍曼，神情脆弱的说：“霍曼，蒙迪他做不了首领的，而且……而且你不在我身边，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不过霍曼不为所动。 “我相信蒙迪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新首领。”霍曼说：“他可以照顾好大家，也被大家所认可。那么，我不清楚的是，为什么其他王企鹅都能接受的新首领，独独你接受不了？” 妮娜眼神闪了闪，说：“我不是不接受他，我只是……” 她想要说蒙迪性子太急，说起话、做起事来一点都不温柔，她一点也不喜欢，不过脑子里忽然想起来上次自己说强尼不好的时候霍曼显然很不高兴，只好委委屈屈的把话又咽回去。 “我……我不是接受不了蒙迪，”妮娜期期艾艾的说：“我只是从来没有飞上过天空，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我觉得那很可怕。” 她说话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浑身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抖着，好像真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 霍曼也不急着说话，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妮娜，直到看得她忍不住低下头，才慢慢说：“哦，是吗？” 妮娜的话，真的一个字都不能信。 霍曼忽然觉得有点失望，以前因为妮娜是女孩子的缘故，他从来没有刻意去为难过她，就算她真的做错了什么事，也往往雷声大雨点小的稍微教训两句就算了。 可是妮娜呢，似乎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过。 霍曼深深嘆口气，果然，爱德华不信任妮娜是对的。上次他还因为妮娜的事惹爱德华生气，这么想想自己真是不应该。 于是霍曼问：“你觉得坐飞机飞上天可怕，是吗？” 妮娜立刻用力的点头。 霍曼又说：“既然害怕坐飞机，为什么还要决定去南美？你知道我们去南美是要坐飞机的不是吗，那么为什么不跟着其他的王企鹅一起留在罗兰岛？” 霍曼直接把话说开，这次是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留给妮娜了。 妮娜显然没想到霍曼会这么说她，满眼震惊，怔愣许久才干巴巴的说：“我……我想要跟着你一起去南美。” 霍曼闭了闭眼睛，说：“难道我去南美就不坐飞机了吗？你就算跟着我，结果又有什么不同吗？” 看妮娜急着还想再找理由，霍曼摇摇头，说：“已经可以了，妮娜。” 妮娜嘴还半张着，辩解的话都来不及说出口就听见霍曼说：“我记得我上次就告诉过你，我不是强尼，你也别把我当傻子，你的话很多时候我不点破，并不是因为我听不出漏洞，只是因为我不想计较罢了。” 他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但是妮娜，谁都是有底线的，我也同样。” 他视线越过妮娜，在企鹅群中寻寻觅觅，终于找到了那只眼角闪着金色光芒的马克罗尼企鹅，目光一瞬间变得温柔起来。 天知道这在妮娜看来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这下子她的眼泪是真淌下来了。 “霍曼……”她抽噎着说：“我只是想跟着你，跟你呆在一起而已，真的！我没有骗你！” 她上前两步，强迫霍曼将视线从爱德华那里拉回到她身上，声泪俱下的说：“那只马克罗尼企鹅有什么好的呢，霍曼，他的种族并不高贵，他配不上你啊！” 她仿佛看不见霍曼眼睛里凝聚起的冷意，继续说：“你是那样的高傲，那样的优秀，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想要站在你身边，为什么所有的同伴都看得出来，唯独你看不出来呢？” 她开始打起了悲情牌。 “这么多年了，我都喜欢你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才跟那只马克罗尼企鹅企鹅见过几次面就喜欢上他了呢？我是有哪里不好吗？为什么你宁可喜欢他都不喜欢我呢，我……” “够了！妮娜！” 霍曼强行打断了妮娜的话。 他强压下自己的怒意，一字一顿的说：“请你尊重我的伴侣，妮娜，他有名字，叫爱德华，而不是你口中的‘那只马克罗尼企鹅’。” 恋爱中的人吶，听到别人说自己伴侣坏话总是比说自己坏话还要生气。 当然企鹅也是一样。 “伴侣？你真的和他成为伴侣了！”妮娜哭的更凶了，“可是霍曼，那我怎么办，那我怎么办呢……” 妮娜在王企鹅群中一直是最受欢迎的一只雌性企鹅，又因为她一直喜欢身为首领的霍曼，所以王企鹅们私下里都把她当作首领夫人来看待。 起初妮娜还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霍曼从来没有向她表示过爱意，不过久而久之的她也就习惯了，不仅习惯，还下意识的认为自己和霍曼真的就是一对，以霍曼的伴侣自居。 直到爱德华的出现，打破了她的一切幻想。 那只傲慢、无礼、低劣的马克罗尼企鹅，为什么霍曼会喜欢上他！ 妮娜忽然觉得好无助，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挽回霍曼的心。 “你怎么办？” 霍曼冷哼一声，说实话他是真的不想再跟妮娜纠缠不清了，爱德华会生气的！ “有两个选择，一：我马上拜託韩缜把直升机叫回来，你上去，跟着蒙迪他们直接去南美；二：你留在罗兰岛，跟其他王企鹅一起寻找新的栖息地。你觉得呢？” 这就是要赶她走了。 反正霍曼说什么都不愿意带上妮娜。 “我不要……”妮娜直摇头，痛哭道：“霍曼，我不要走！我想跟着你，你让我跟着你好不好？只要跟你在一起，坐飞机坐轮船我都不怕，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霍曼……我求你，别赶我走，让我跟着你吧……” 说到后面几乎是在哀求了。 但是霍曼难得强硬，一点都没有妥协的意思，他知道他一旦妥协过一次，后面就会有无数次等着他。 他今天必须解决好妮娜的问题。 “不，你……” “她既然这么想跟着，就让她跟着喽。”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霍曼猛地转过头来：“……爱德华？” 确实是爱德华没错，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事实上爱德华原本正跟迈克他们在讨论海豚的事，只是余光瞥见霍曼这里，本该跟着中国科考队的直升机离开罗兰岛的妮娜居然没走，不止没走，她还正哭唧唧的拉着霍曼不知道在说什么。 爱德华当时就怒了！不过倒不是因为怀疑霍曼跟妮娜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毕竟霍曼板起来的那张冰山脸都快赶得上夏沃特和布鲁斯了，他生气只是单纯因为妮娜这只母企鹅太不知好歹—— 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面前企图拐走他的准伴侣，当他是死的吗！ 嗯，现在还是准伴侣，爱德华打算看看霍曼的表现再决定是不是要把他升成正的～
第69页 o（￣▽￣）d 霍曼回头时，爱德华正微微歪着头站在他身后，饶有兴致的看着妮娜哭。 见霍曼在看自己，爱德华轻笑一声，走上前来跟他并排站着，对他说：“既然这位……妮娜小姐，是吧？既然她这么想跟你一起走，那我们就带上她呗，反正直升机还坐得下，韩缜会同意的。” 他语气淡淡，听不出来生气与否，霍曼有点心急，就怕爱德华再误会自己，赶紧解释道：“不是的，爱德华，你别误会，我并没有……” “嘘。” 爱德华摇摇头，示意霍曼不用解释了。 他朝霍曼眨了眨左眼，说：“别担心，你干得那么漂亮，我不误会。” 他来的时候已经听到霍曼给妮娜安排的那两种选择了。 霍曼一下子安心了下来。 很好，爱德华没有生气。 安抚好自己伴侣的情绪，爱德华把视线投向妮娜，不过这一次显然就不那么友善了。 第66章 背锅侠 “妮娜小姐，”爱德华保持着一贯的彬彬有礼，说：“如果我记得没错，你现在应该正在去南美的路上，对吧？” 不等妮娜回答他就点头说：“哦，瞧我这记性，我想起来了，你刚刚似乎说想要跟着我的伴侣一起走呢。” 他特意咬重了“我的伴侣”几个字。 虽然在爱德华这里霍曼还处于准伴侣的状态，不过在面对妮娜的时候，爱德华可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听到他的称呼，霍曼眼睛一亮—— 他、他这是被转正了？ 这下子他看妮娜的眼神明显友善了许多，多亏了妮娜的不懈努力，他才能这么快被转正！他甚至忍不住想，要是妮娜再多刺激刺激爱德华，他是不是可以提早抱得美企鹅归了？ 妮娜恨恨的盯着爱德华，眼里闪过一丝嫉妒和埋怨，不过很快就被她遮掩了下去，反而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软下声音来说：“爱……爱德华，对不起，请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想破坏你和霍曼的关系，正相反，我内心里真的很祝福你们……” 才怪！ 她巴不得这段关系赶紧破裂才好！ 这话一听就很违心，不过爱德华却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无比真诚的说：“果然是这样啊，妮娜小姐，那你可真是太善良了，有你的祝福我感到非常开心！不过你放心，你肯定不会破坏到我和霍曼的关系。” 他偏头看了霍曼一眼，用温柔的语气说着气人的话。 “我对我的伴侣实在太了解了，他喜欢什么样的，不喜欢什么样的，我全部都知道。所以……妮娜小姐，”他顿了顿，放慢语气说道：“你可千万别觉得抱歉，对你我可是一点都不设防的。” 这就是说妮娜显然不是霍曼喜欢的类型了。 还真是扎心！ 妮娜要被气炸了，不过面上还得维持她一贯温软柔弱的形象，面孔都有些抽搐。 “爱德华先生，”她声音微微发抖，咬牙切齿的说：“你不对我设防，那可真是……太好了！你刚刚说我可以跟着你们，这是真的吗？不会太麻烦你们吧……” 妮娜在心里愤愤的想：你现在就尽情的逞一时嘴快吧，不设防最好！只要她能跟着霍曼，就一定有办法让霍曼回心转意！ 她脸上的算计显而易见，而爱德华却仿佛根本看不见一样，从善如流的点头说：“当然不会，妮娜小姐你太客气了，不过就是直升机上添个座的事，我想这点小要求韩缜还是会答应的。” 妮娜松了口气，幸好，爱德华没有食言。 爱德华当然不会食言，因为比起把妮娜硬送回中国科考队的飞机上，让她还对霍曼抱有幻想，倒不如直接把她困在眼前，一点一点把她的念想给磨干净。 爱德华在心里冷笑，王企鹅那里都是妮娜的同伴，互相熟识，还都很照顾她，让她跟着他们走简直太享福了。 而留在自己这里则就不一样了，夏沃特、韩缜，以及企鹅们，每一个都是自己的同伴，除了一个霍曼，妮娜谁都不认得，她惯常那套撒娇扮弱的法子在自己的同伴面前绝对行不通。 ——爱德华可不相信在看到一只娇滴滴的母企鹅缠着韩缜和乔治后，夏沃特和布鲁斯那两个傢伙能有好脸色。 而唐纳德爷爷脾气古怪，向来不喜欢太娇气的企鹅，他能允许妮娜跟着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再说了，对方是屡次跟自己抢伴侣的企鹅，比尔迈克还有几只毛一定分得清亲疏。 至于霍曼…… 呵呵，对于这一位爱德华就更放心了，不说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追求自己身上，对妮娜根本半点兴趣都没有，单说如今霍曼已经不是王企鹅首领了，那么跟王企鹅有关的事，爱德华就一点都不会让霍曼再沾上。 所以妮娜留在这里，将会是最孤立无援的那一个。 比起把情敌送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果然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点点磨光她的念想，磨平她的锐气更上道些。 爱德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心狠，他可不是圣母，面对妮娜一而再再而三的试图挖墙脚以后还能保持笑脸相迎，在抢伴侣的问题上谁退让了谁就是傻×！ 于是他顺道很不厚道的又恐吓了妮娜一把。 “哦对了，妮娜小姐，”他眼神闪烁，面上一副很担忧的样子，“顺道提醒你一句啊，我们马上去的并不是南美，而是卡耶群岛，在那里有一只母海豚等着我们的帮助，韩缜为了这件事急的快上火了，一刻也耽误不得，所以路上你可千万注意些，要乖乖听话，千万别做些惹韩缜生气的事情，不然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以韩缜那个脾气……”他故意顿了顿，非常同情的说：“以韩缜那个脾气呀，把你直接丢下飞机都是可能的。” …… “啊——啊啾！” 不远处的岩石上，传闻中着急的要上火、如果被惹生气就会把企鹅丢下飞机的韩缜韩教授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 “是不是太冷了？”夏沃特摸摸韩缜的手，觉得并不凉，想了想，还是说：“再多穿件衣服吧。” 说着他就要起身去给韩缜拿衣服。 “不……不用，夏沃特。”韩缜赶紧拦住他，把他拉到身边坐好，揉了揉自己通红的鼻子，笑眯眯的说：“我不冷的，你坐我边上给我挡挡风就行了。” 光秃秃的雪原上风从四面八方涌过来，靠夏沃特来挡风简直就是扯淡！ 不过夏沃特并没说什么，而是顺从的坐到了韩缜身边，伸出长臂揽住他的肩膀，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夏沃特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 和韩缜亲密相处的每个瞬间对于他而言都是非常愉悦的。 韩缜使劲吸吸鼻子，干干的，里头一点鼻涕也没有。他确定自己没有任何感冒的迹象，说：“估计是谁刚刚在说我坏话呢。” 夏沃特听得好奇，挑了挑眉梢，问：“说坏话会打喷嚏吗？” “应该吧。”韩缜答得不确定，“虽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不过大家都这么说，我也就信了。” 夏沃特笑了，说：“你不是大科学家吗，还会相信不科学的东西？” 韩缜说：“大科学家怎么了？大科学家也有迷信的时候啊，就像在遇到你之前我不信世上有上帝有天使有天堂，现在我可是信得不能再信了，绝对是虔诚的基督徒。” 他们俩正说笑着，忽然听见后面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儿迈克跑了过来，气呼呼的插着翅膀说：“韩缜，刚刚比尔说你坏话！” “我没有！韩缜你你你别信他！”比尔也赶紧追了过来，结结巴巴的解释。 迈克不依不饶：“你就有你就有！你刚刚说韩缜这件灰色的衣服一点也不好看，像条没烤熟的狮子鱼！” 韩缜：嗯？ 比尔也急了，说：“你……你还好意思说我，是谁说夏沃特那件米黄色的毛衣像只剥了壳的烤虾的！” 迈克狠狠瞪眼睛：“我那只是在开玩笑，开玩笑懂吗！你是认真的在说韩缜坏话！” 比尔梗着脖子道：“我也是开玩笑！你才是认真的在说夏沃特的坏话！” “我没有！” “你就有！” “我没有没有没有！” “你就有就有就就就有！” 他们两个吵得不可开交，挥着小翅膀都快打到一起去了。夏沃特满头黑线，站起身一只企鹅给了一个爆栗子，揪着他俩头顶的两撮毛直接往边上拖。
第70页 “韩缜，我去教训他们一下。”夏沃特说。 “不要啊夏沃特，韩缜！韩缜救命啊——”比尔哀叫得声嘶力竭。 而一向和蔼可亲的韩教授难得没理会他的求助，默默扭过了头。 居然说他是条没烤熟的狮子鱼……嗯，比尔确实是需要好好教训一顿。 等他俩回来的时候两只小帽带企鹅都挂了彩，比尔尤为严重。 对此夏沃特的解释是：肯定是你说韩缜坏话让他打喷嚏的。 比尔愤愤摔桌：明明迈克也说了，凭什么就他这么惨！夏沃特居然公报私仇，强权之下谈何民主！官逼民反，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夏沃特打个哈欠，掀掀眼皮：怎么，有意见？有意见没事，我叫布鲁斯来修理你。 比尔：！！！ ……没意见！ 最近布鲁斯忙着跟乔治秀恩爱，已经好久没修理过他了，他一点都不想再重温以前那些黑暗的记忆！真的！ 所以等到美国科考队的直升机抵达时，比尔乖的不得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安安静静的跟迈克蹲在一起，就怕一个不小心惹夏沃特不高兴会把布鲁斯招过来修理他。 而始作俑者爱德华并不知道有一只可怜的帽带企鹅替他背了黑锅……他心情很好的把妮娜领过来，向大家隆重宣布这只雌性王企鹅也要跟他们一起去卡耶岛，然后满意的收穫了一众白眼。 企鹅们一点都不喜欢一只陌生的企鹅安插在他们中间。 o（￣ヘ￣o＃） 第67章 抵达卡耶群岛 因为援救海豚大行动迫在眉睫，一点也经不起耽搁，美国科考队派来的直升机硬是缩短了时间，两个小时十五分钟就抵达了罗兰岛。 齐嘉和德古拉先上去跟随行的美国科研人员交涉，而韩缜和夏沃特则领着一群企鹅排队登上飞机。 因为韩缜的再三嘱咐，要求他们千万不能在其他不认识的人面前说话，所以企鹅们都乖乖关闭了强大的语言技能，回归最初始的状态，用企鹅语里的“嗷嗷”和“啊啊”交流。 但是这下韩缜又郁闷了。 夏沃特在边上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微微勾起唇角笑一笑，看得韩缜心痒痒的，非常好奇企鹅们到底在说什么。 “唐纳德爷爷在给他们说海豚的样子。”看出韩缜的心思，夏沃特主动为他做起了翻译。 韩缜说：“唐纳德爷爷见过海豚？” 夏沃特点头说：“嗯，好像是在他还没来矮雪苔原定居的时候，曾经在迁徙的路上看到过一群海豚。” 他又仔细听了听，继续说：“那群海豚顺着洋流迁徙，路途中休息在一个小岛附近，正巧遇上了唐纳德爷爷他们的队伍。” 海豚和企鹅都是比较和善的动物，所以遇在一起并不会发生什么冲突。正相反，按照唐纳德爷爷的话来说，他和其中一只雄性海豚的关系非常不错。 “波比是只非常热情的海豚，我们停靠在海岛休息的那几天里，我经常跟波比一起晒太阳，我趴在岸上，他翻出肚皮浮在水里。到了吃饭的时候他就钻进海里去捕鱼，他捕鱼的技术可好了，每次都能捕回来好多，不止自己够吃，连我的那份都够了。” 唐纳德爷爷微眯着眼，看起来非常怀念。 “那会儿我们俩玩得可真好呀，可惜后来他的队伍要走了，我的队伍没多久也出发了，我们在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哎呀反正就是一个小海岛附近分别，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和老友分别后再也不曾重逢过，老头有点沮丧。 旁边比尔兴奋的挥动着翅膀，问：“我们这次要去看的海豚也跟那个波比一样吗？海豚是不是都长一个样子啊？” “怎么可能。”乔治学着韩缜平常的习惯，用翅尖推了推架在长嘴巴上的眼镜，插话进来说：“海豚的种类非常多的，就像企鹅一样，每一种都长得不一样。唐纳德爷爷你还记得波比长什么样子吗？” 唐纳德爷爷想了想，说：“长什么样子啊……唔，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记得印象中他个头好像蛮大的，尾巴甩起来很有活力，至于其他的嘛……哦，哦，我想起来了，我记得他没有背鳍！” “没有背鳍？”乔治皱起了眉头，“可是海豚怎么会没有背鳍呢，没背鳍的那是鲸鱼啊！难道……难道波比是个残疾海豚？” “胡说八道！”唐纳德爷爷一声爆呵：“波比健康着呢，才没有残疾！” 乔治被他吼得吓了一跳，扁起小嘴巴委委屈屈的扭头看布鲁斯，然后如愿以偿的收穫了蹭蹭亲亲以作安慰。 那边韩缜听完夏沃特的翻译，说：“如果没有背鳍的话，有可能是南露嵴海豚。” 见大家都看过来，韩缜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在意到自己这边，小声的说：“我们这次去救援的就是两只南露嵴海豚，你们到时候可以仔细看看，这是世上唯一一种没有背嵴的海豚。” 凡事加上了“唯一”两个字就变得稀罕了，于是本来就对海豚充满好奇的企鹅们这下更加迫不及待的想下飞机了。 两个多小时以后，侧身刷着巨大的美国国旗的直升机缓缓降落，停在了卡耶群岛范围内一座小岛上。 “we ot approach……，so you have to……” 金色捲毛的飞行员爬下驾驶室，头盔下绑着的松紧带把他脖子勒出两团肉乎乎双下巴，看起来滑稽极了。 他一下飞机就对着德古拉叽里咕噜一通说，他以为只有德古拉听得懂自己在说什么，然而事实上懂英语的不只是韩缜和齐嘉，企鹅们全部都听得懂。 “矮油，真是的，居然还要自己走过去。”比尔用企鹅语小声跟迈克抱怨，“这个海藻头居然在担心直升机会吓到海豚？拜託，连企鹅都吓不到的好吗。” 迈克斜他一眼，说：“但是假如韩缜没有事先跟你说要坐直升机，然后突然一架直升机降落在你面前……哈哈哈，”迈克想想那种情景，忍不住笑了，“你肯定要吓得屁滚尿流了！” 比尔梗着脖子嚷嚷：“谁会被吓得屁滚尿流啊，迈克你不要瞎说！”他余光扫到旁边蹲着的三只毛，用翅膀指着他们说：“只有跳岩企鹅才会吓得屁滚尿流呢！” 三只毛：“……” 他们不过就是呆在这边晒晒太阳罢了，为什么要被扯进去！还有，屁滚尿流，翘白毛眼睛眯了眯，很不厚道的想，这简直就是比尔的专属词好么！ “所以我们马上要走过去是吗？”等齐嘉过来跟韩缜商量接下来怎么办，时，韩缜问。 齐嘉说：“应该是的，那个海藻头的话你也听到了，他们怕吓到海豚，不能把直升机开过去，不过这里离那片岩礁群不算远，穿过这个小岛走走十五分钟就到了。” “那行吧，”韩缜点头，“那咱们就赶紧走吧。” 不过齐嘉却凑过来，嘿嘿jian笑了两声，说：“说起来我刚刚还听到那个海藻头问德古拉你男朋友的事儿呢。” “嗯？”韩缜挑挑眉，看了眼身边站着的夏沃特，说：“夏沃特怎么了吗？” 齐嘉说：“那海藻头觉得你男朋友的蓝色头发特好看，而且就跟天然的一样，拜託德古拉帮忙问问在哪里染的呢。” 韩缜忍不住笑出声：“哈，他想把头发染成蓝色？德古拉有没有告诉他我家夏沃特这是天生的？” 齐嘉翻了个白眼，说：“天生的？你当人家傻呀，你自己算算有哪个人种是蓝头发的？” 韩缜一想，好像还真没有。 “那德古拉怎么说的？” 齐嘉故弄玄虚的嘆了口气，说：“唉，德古拉也是不容易，他怕海藻头以后要缠着夏沃特，就说这头发是假发喽。” 韩缜懵：“……假发？” “对啊。”齐嘉答得眼也不眨，“他说夏沃特是个光头，来南极怕冷才戴了顶假发。” 韩缜：“……” 夏沃特：“……” 难怪刚刚那个海藻头一开始还满脸兴奋的拉着德古拉小声说着话，后来等德古拉说了两句之后他就耷拉着脑袋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最后德古拉从华盛顿站派来的工作人员手里拿了个定位仪，上面有那两只海豚所在地点的精确定位，然后果断把试图跟他们一道去岩礁群看海豚的傢伙赶跑，嘱咐他们叫船留在岩礁群的出口处准备接应，就领着企鹅们离开了。 “可是德古拉老师去救海豚带企鹅做什么啊？”目送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一个小美国佬跟边上的大块头说。
第71页 因为是美国科考队的王牌，德古拉的名字后面通常都会跟上“老师”两个字。 大块头想了想，说：“肯定有什么深意，可能是想靠企鹅来安抚那只雄性海豚的情绪吧，你看那些企鹅被德古拉老师训练得多听话啊，走路都这么整齐。” 然而实际情况是—— “比尔，别乱跑，那群美国人还在后头看着呢！”迈克见比尔的注意力被边上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吸引过去，赶紧不动声色的抬脚踹了上去。 “啊？哦！”比尔被他踹得一个激灵，赶紧乖乖跟在队伍里，装一只安全无害懵懵哒的小帽带企鹅。 这种明明我比你们都聪明却不得不装个蠢货的感觉实在是太差啦！ 等离开美国人的视线，企鹅们就放松了下来，说话走路都随意了许多。就跟海藻头说的一样，路程确实不远，走走很快就到了。 海浪拍打在岩礁上，发出哗哗的响声，激起一层层白色泡沫，很是壮观。 “应该在……这边。” 德古拉分辨了一下定位仪上的图形，换了个方向继续走，这一次没走两分钟，眼尖的比尔就发现海中央的情况了。 “嗷！那里有一只虎鲸！” 迈克说：“闭嘴，那是海豚！” 只见海中央有一只生物正在随着海浪上下翻滚，它有着深色的后背和雪白的肚皮。 “对，那就是南露嵴海豚。”韩缜说完皱了皱眉头：“不过它好像受重伤了。” 他隔着这么远都能看到那只南露嵴海豚雪白的肚皮上有一块一块的血斑，有的颜色浅有的颜色深，异常明显。 第68章 来是老朋友啊 “啊，受伤了？”乔治惊呼一声，“那可怎么办呀，我们得治好他对不对？” 齐嘉走过来笑眯眯的说：“所以这就得靠你们喽，我的企鹅小宝贝儿们。看你们怎么安抚好那只海豚的情绪，让他同意美国科考队把小船开过来运走他的女朋友。” 乔治两眼发光，跃跃欲试：“好……好的！我们肯定没问题的！” 谁知布鲁斯立刻泼了他一盆冷水：“你别过去，不安全。” “……啊？” 布鲁斯努了努小尖嘴，说：“这里都是礁石，海底下可能还藏着暗礁，你这么马虎，万一被磕着碰着怎么办。” 乔治不乐意了，气鼓鼓的说：“可是我想看海豚啊，布鲁斯你让我去吧，我肯定很小心，不会磕着的。” 他各种跟布鲁斯磨，磨到后来布鲁斯没办法了，只好勉强同意，不过要求乔治得时刻跟在自己后面，不能乱跑。 这个乔治当然立刻就点头答应了。 “所以你们都要去吗？”韩缜看企鹅们一个个都在做着下水前的准备，就连唐纳德爷爷也不例外，惊讶的问。 爱德华一脸“你明知故问”的表情，说：“对啊，难得有机会看海豚，谁不下去谁是傻×。” 不打算下海把毛毛弄湿的妮娜：“……” 她期期艾艾的喊了声霍曼，试图说服霍曼留在岸上陪自己，不过在霍曼什么话也不说盯着她看了十秒钟以后，她就神色黯然的退到一边。 “你想去看看吗？”韩缜问夏沃特。 夏沃特摇摇头，说：“算了，不去了。” 韩缜说：“你以前也见过海豚？” 夏沃特说：“没有。” 韩缜说：“那你怎么不好奇海豚长什么样？” 明明其他企鹅们都快好奇的要疯了啊。 夏沃特笑了，说：“好奇啊，不过你在岸上，我当然是留下来陪你了。” 韩缜乍然被暖了一脸。 他扑上去搂住夏沃特的脖子，在他脸颊狠狠的亲了一口，想想觉得不够，又啵叽啵叽亲了好几口，把脸靠在他胸口，幸福的说：“哎哟夏沃特你怎么就这么好呢！” 夏沃特微微扬着唇角，伸手揽住韩缜。 对于他而言，什么事情都没有韩缜重要，所以韩缜在哪里他就跟着在哪里。 他计划得挺好，谁知韩缜却忽然抬起头来，语速飞快的说：“不过难得有机会见到海豚，你还是跟着他们去吧。” 他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两个小酒窝。 南露嵴海豚是只存在于南极附近的海豚种类，等到了南美以后基本就没机会再看见了，更何况夏沃特未来还要跟着他回中国的，更不会有机会看到了。 如果不是人类不能下水，韩缜都想跳下海自己游过去了。 夏沃特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韩缜一遍，忽然笑了笑，问：“你是不是又想抱帝企鹅了？” 韩缜一愣：“……啊？” 他刚刚倒真还没想到这个。 不过现在被夏沃特提了，韩缜眼睛一亮——对啊，如果夏沃特变成企鹅形态之后他就可以抱着心爱的小企鹅了！ 于是韩缜笑容更深了，但是刻意咳嗽两声，把笑意遮掩下去板住脸，装作被夏沃特误会了很委屈的样子说：“谁说的，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是真的在为你考虑啊！” 夏沃特也不说话，就看着他笑，看得韩缜撑不住了，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摆手说：“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点想抱小企鹅了，不过主要还是想让你看看海豚嘛，你不能误解我的好意！” 夏沃特被韩缜拉着到一块隐蔽的岩石后面，在他殷切的目光中蓝光闪过，片刻后便看见一堆软下来的衣服中冒出来一颗圆熘熘的黑脑袋。 噢！小企鹅！ 韩教授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他三两下把夏沃特从衣服里扒出来，手脚并用的把他抱住，习惯性的凑到他颈窝使劲蹭了蹭。 抱住小企鹅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φ（≧ω≦*） 他这么兴奋，夏沃特眼里也有了笑意，他任由韩缜抱了好一会儿，直到那边齐嘉开始嚷嚷着让企鹅们排队下水了韩缜才松开他。 “咦，夏沃特，你也来啦！” 企鹅们看见夏沃特熟悉的模样果然很惊喜。 “嗯。”夏沃特点点头，走到企鹅队列的最前面，对大家说：“我来领路吧。” 领路是件危险的事，因为这附近都是岩礁，海底可能还存在着暗礁，假如领路者不能分辨地形，选择安全的路线，那么大家就很可能会撞到礁石上。 “你ok吗？”爱德华不太信任的问：“你都保持人类形态那么久了，还记得怎么游泳不？要不还是让霍曼来吧。” 霍曼早就想找机会在爱德华的同伴面前好好刷刷好感度，闻言赶紧走过来，对夏沃特说：“是啊，让我来吧。” 霍曼毕竟当了那么久的王企鹅首领，又带领王企鹅团队游到了罗兰岛，这点岩礁对他而言算不了什么，再加上他又这么积极，夏沃特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不过走到爱德华身边的时候他稍稍俯下头来，淡淡的说：“你放心，我再怎么不游泳都比你游得快。” 爱德华气结：“……！” 夏沃特你这是在故意挑衅吗！ 不当排头就当末尾，夏沃特果断走到了队伍的最后，跟布鲁斯和乔治一起垫底。而比尔迈克则在中间保护着三只毛和唐纳德爷爷在海里不要出问题。 企鹅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跳进水里，在霍曼的带领下匀速朝南露嵴海豚所在的区域游去。而韩缜他们则找了块最大的礁石爬了上去，远远望着企鹅那里的情况。 海豚似乎发现了这群来访者，烦躁的甩了甩尾巴，掀起一层层波浪，似乎想把他们赶走。 “有没有事啊他们……”齐嘉皱着眉头，有点担心。 虽然南露嵴海豚不比虎鲸那样巨大，但跟企鹅的身材比起来还是大多了，万一他真的想攻击企鹅，那夏沃特他们一定跑不掉。 齐嘉小声嘀咕：“真是的，早知道应该把查理留下来的。” 有虎鲸在，别说海豚了，抹香鲸都得乖乖让一边去。 “放心吧，没事的。”韩缜倒是出乎意料的淡定，说：“有夏沃特在，肯定没问题的。” 齐嘉斜他一眼，说：“你就这么相信你男朋友？” 韩缜点头：“那当然，我……咦？” 他目光一直锁定在夏沃特他们那里，这会儿忽然发现，随着企鹅们的靠近，那只雄性南露嵴海豚不再焦躁了，他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喜，翻了个身，欢快的甩着尾巴朝企鹅们游过去，然后成功跟队伍中的某只企鹅撞到一起。 ——唐纳德爷爷！ ……
第72页 “嗨，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比尔爬上岸，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对韩缜说：“我都准备好一肚子的话要去跟那只海豚交流了，结果唐纳德爷爷居然一句话就搞定了！” 刚刚韩缜看见那只海豚突然朝企鹅们游过去，他原以为是想攻击企鹅，哪晓得海豚撞了一下唐纳德爷爷以后就停了下来，他们在原地停留了几分钟，不知道交涉了些什么，然后海豚就跟着企鹅们往回游了。 于是韩缜好奇的问比尔：“唐纳德爷爷说了什么？” 比尔顿了顿，表情忽然变得生动起来，语气学得惟妙惟肖。 “唐纳德爷爷说：‘——哎哟！老波！怎么是你哟！’” “然后那只海豚说：‘——哎哟！老唐！你怎么跑来啦！’” “接下来的事你也看到喽，那只海豚特别激动，直接冲过来把唐纳德爷爷撞翻了。” 韩缜要被笑翻了。 “哈哈哈，所以，那只海豚跟唐纳德爷爷，哈哈，是老相识？” 比尔翻了个白眼，说：“是啊，而且他就是唐纳德爷爷讲的那只叫波比的海豚呢！” 他似乎还在为自己准备好的、用来劝说海豚的腹稿感到惋惜，深深嘆了口气，摇头说：“唉，可惜风头全被老头抢过去了，我竟然成了配角！” 韩缜象徵性的拍了拍他的脑袋以作安慰，说：“不过你好歹也见过海豚了嘛，也不算太亏不是？” 因为这场奇妙的喜相逢，企鹅们几乎没费什么口水就成功让波比卸下了警备，允许美国科考队的工作人员去救他的女朋友。 “不对，老唐，莫妮卡不是我的女朋友，她是我的老婆！”波比半个身子浸在海里，很不满的跟唐纳德爷爷说。 唐纳德爷爷刚刚被波比那一下子撞得到现在脑子还有点不清醒，站得不怎么稳当，说：“行行行，老婆就老婆，你能耐了，居然还真讨到老婆了。” 波比得意洋洋的说：“那当然了！莫妮卡跟我的关系可好了！不像你，这么多年还单身着，你真是太没有吸引力了。” 说着说着波比又有点沮丧，“也不知道莫妮卡怎么样了，他们能不能救好她啊……” 唐纳德爷爷甩甩头，等头没那么昏了，对波比说：“嗨你就放一万个心吧，人类的技术可比你靠谱多了，……不过你说你是不是傻，之前他们要救莫妮卡的时候你干什么死拦着不放他们过去？你老婆要是有点什么事全赖你。” 他越说波比越委屈，嗯嗯啊啊了半天，说：“可是他们看起来真的像坏蛋，我当时去附近找鱼回来给莫妮卡吃补充体力，结果刚靠近就听见莫妮卡在喊有坏蛋，有几个人类坐在船上拿东西对准莫妮卡，似乎想要伤害她，我……我一来火，就去撞他们的船了……后来他们还靠近过几次，都被我吓跑了。” 唐纳德爷爷听得无奈，你怎么可能把人家吓跑，肯定是人家怕吓到你和莫妮卡才自己离开的。 两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聚在海边，一起唉声嘆气，一个是担忧自己的老婆，一个是担忧对方的老婆，总之心神都牵挂在被美国科考队从岩礁fèng里救出来的莫妮卡身上。 不止是他们俩，其他企鹅和韩缜他们也很担心莫妮卡的情况。 幸好六个小时后传来消息，莫妮卡成功脱离手术室了！ 按照医生的话说，虽然她身上的伤口小部分有感染的痕迹，而她也因为长时间困在礁岩中无法动弹而导致精神和身体都非常虚弱，不过好在波比在这三天里不停的捕食回来给莫妮卡吃，这才让她撑到了现在。 这个消息让大家非常兴奋，不过还有一个更令人兴奋的消息等着他们，那就是—— 莫妮卡怀孕了！ 第69章 在南美安 “嗷！！！真的吗真的吗！莫妮卡她……她真的怀孕了？我们要有宝宝了！天哪我们要有宝宝了！” 波比激动的用尾巴掀起一层浪花，恨不得立刻飞去莫妮卡的身边。 “摊上这么个傻了吧唧的爸爸，我真是太同情小波波了。”比尔惋惜的摇头说。 小波波是他给未出生的海豚宝宝取的名字，谁叫他的爸比名字叫老波呢～ 其实就算波比不说，他也是要去陪莫妮卡的，因为这三天卡在礁石里的经历多少还是影响到了莫妮卡的健康状况，让她的身体变得非常虚弱。 如果莫妮卡没有怀孕的话，再治疗一两周就可以离开了，但是现在她怀着孕，美国科考队为了保险起见，决定让医务人员先观察一个月再说。 能陪着老婆，波比当然没意见。 把波比运到华盛顿站的所在地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毕竟他是海豚不是虎鲸，个头和重量都小了很多。 “那就再见啦，老唐！”波比被吊在直升机下面，朝唐纳德爷爷甩了甩尾巴。 “再见，老波！我以后要搬到南美去住了，等莫妮卡生下宝宝，你们如果有空的话记得来南美看我啊！”唐纳德爷爷用只有企鹅和海豚听得懂的语言说。 “哇，南美！”波比眼睛一亮：“我之前也听其他海豚说过南美呢，似乎是个非常不错的地方！” 他沉吟了一会儿，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说：“嗯！好吧，等我的宝宝出世了，我就带着他和莫妮卡一起去南美找你！” 两个久违的老朋友在短暂的重逢后再次各奔东西，不过心里倒不怎么哀伤，毕竟谁都要去追求自己的生活不是吗，波比是这样，唐纳德爷爷也是。 尤其波比还答应以后带莫妮卡和小宝宝去南美看他，唐纳德爷爷觉得这样的日子还是挺有盼头的。 送走波比，企鹅们就算圆满完成了任务，可以离开了，因为在美国科考队的活动范围内，中国科考队的直升机不好靠近，于是最后决定由德古拉联繫美国科考队，要求他们派直升机过来送大家去南美。 鑑于德古拉和他率领的企鹅团伙在这次拯救海豚大行动当中表现突出，美国科考队的负责人慡快的答应了德古拉的要求，几十分钟之后就有一架直升机缓缓降落在他们所在的小岛。 直升机机身上画着大大的美国国旗，驾驶舱打开，熟悉的海藻头出现在大家面前。 “听说你们要去南美呀？”海藻头非常自来熟的跟德古拉聊上了，“不过去南美就南美吧，你把这群企鹅带着干什么呀？” 德古拉正在给科考队负责人回复消息，并不是很想搭理海藻头，不过海藻头有一个优点倒是跟乔治一样——越挫越勇！ 你不回答我就一直问一直问，一直问到你回答我为止。 德古拉被他问得实在烦的受不了，提着他的衣领把他扔回机舱里，说：“中国科考队做调查，你问题这么多干什么。” 见海藻头把脑袋伸出来张嘴还想说话，德古拉一把将他脑袋按回去，然后关上驾驶室，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你对人家还真是残忍。”齐嘉从后面走过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德古拉说。 德古拉挑挑眉，说：“残忍？” 齐嘉说：“对啊，人家那么热情的跟你搭话，你怎么能嫌人烦呢。” 只不过虽然嘴上这么说，齐嘉的表情可一点也没有谴责德古拉或是同情海藻头的意思，忍笑忍得太明显了。 德古拉勾了勾唇角，凑过去轻轻啄了下齐嘉软软的耳垂，压低了声音说：“只要我不嫌你烦不就够了？” 齐嘉缩了缩，佯装生气的推开他，瞪大眼睛说：“真么说难道说你以前还嫌我烦过？嗯？” 德古拉伸出有力的长臂揽住他的腰，再次凑到他耳边轻轻用嘴唇磨蹭，说：“怎么可能呢，我宝贝你还来不及，嫌弃谁都不会嫌弃你的。” 他说着嘴唇微微下移，准确含住齐嘉的下唇，又是吸又是舔，身体力行的向齐嘉表示自己是如何宝贝他的。 齐嘉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反倒招来德古拉更卖力的吻，到最后身体都软了。 这个该死的美国佬，每次都用这一招！ 齐嘉在换气的时候狠狠掐了德古拉一把，虽然他那力道在德古拉看来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我的同事说，查理他们已经在南美安家了。” 坐在飞机上，韩缜摆弄着从齐嘉那里抢来的通讯器，跟大家汇报南美那边的情况。 “查理回海里住着了，王企鹅们似乎适应得也不错，他们选择了安吉拉岛降落，那座岛上没有原住的企鹅，气温适宜，食物充足，就算到了寒季也不用迁徙。” 企鹅们听得无比憧憬，有东西吃有地方住，还不用动不动就挪窝，这简直就是理想生活好吗！
第73页 海藻头虽然话痨了一点，但是开飞机的技术还是不错的，从卡耶群岛飞到查理他们定居的安吉拉岛按理需要三半多小时，结果海藻头开了不到三小时就到了。 ……韩缜强烈怀疑他是不是没按照规定路线走，偷偷抄近道了！ 南美和南极毕竟是两座大洲，无论是气候还是地理环境都有不小的差异，企鹅们一下飞机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没有皑皑白雪，没有光秃秃的岩石，南美洲的苔原是真正的苔原，裸露的地面上隐约能看见一层淡绿色的青苔。 “哇噻，我还是第一次这种植物呢！” 比尔兴奋的跑过去拿脚蹼使劲踩土地，脚下软软滑滑的感觉就像是踩在绵雪一样。 德古拉跟海藻头打好招呼，让他先将直升机停留在安吉拉岛上，等安顿好企鹅们以后他们再坐直升机回去。 “首领！首领！噢首领你回来啦！” 在安吉拉岛定居的王企鹅们听见直升机的声音跑过来，果然惊喜的看见了他们的首……哦不，是前首领。 霍曼见到伙伴们都安好也很高兴，而蒙迪更是直接挤开众王企鹅跑到霍曼面前跟他汇报起最近的情况来，甚至还说既然霍曼回来了，就要把首领的位子再还给霍曼。 “不，你做首领挺好的，以后也还是你来做吧。” 谁知霍曼却婉言谢绝了。 “为……为什么啊？”蒙迪如遭雷噼，非常没有自信：“首领，你别这么说，我、我不行的……” 他一直把自己当作是霍曼挑出来暂时替代他的临时首领，可从没想过要替代霍曼成为正式首领。 霍曼说：“南美洲的环境比较安全和安逸，不需要四处奔波或是跟其他企鹅斗争，以你的能力管理大家绰绰有余。” 他说着又下意识的望了眼不远处在跟韩缜说话的爱德华，语气温柔了许多，说：“更何况我现在有了自己的伴侣，我的大部分时间肯定会跟他在一起。” 爱德华不喜欢自己当首领时每天都为了王企鹅的事忙来忙去，所以霍曼早就打算好辞掉首领这个位子了。而蒙迪有责任感、有耐心，处理起事情来又很有头脑，霍曼认为他一定可以当一个好首领。 被霍曼这么信任，蒙迪又是惭愧又是骄傲，他确定霍曼是真的没有再当首领的意思了，于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向霍曼学习，当一个合格的首领！ 与霍曼这里形成显着对比的就是妮娜那里，不同于霍曼这儿的门庭若市，妮娜那边门可罗雀。 妮娜简直不敢相信，她不过就离开了几天而已，为什么大家对她一点热情都没有了？ 妮娜记得她离开之前无论走到哪里身边都围着一群雄性王企鹅，而现在一只都没了，全都围到那个叫朵拉的母企鹅身边去了。 “噢，强尼，你和朵拉姐真般配！” “是啊，朵拉姐可真漂亮！强尼你可真是太好运了！” “你们两一定是最般配的王企鹅伴侣！” 在一群王企鹅的起闹中，强尼自豪的与自己的伴侣头靠头挨在一起，而朵拉则羞涩的蹭了蹭强尼的颈窝。 妮娜气得咬碎了一口牙。 那个什么朵拉，以前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母企鹅，没有色泽柔亮的皮毛，没有傲慢的气质，凭什么成为强尼的伴侣，又凭什么能替代自己成为最漂亮的母企鹅！ 妮娜不知道，以前大家恭维她、仰慕她，有一半因为她是强尼喜欢的母企鹅，另一半则是因为大伙以为她和首领霍曼能结为伴侣。 结果现在，霍曼有了爱德华，而强尼有了朵拉，妮娜摆明了不可能跟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结为伴侣，再加上她那个趾高气扬的性子，其他王企鹅会再追捧她才怪。 就像霍曼给妮娜的评价一样，她始终没能认清自己，也从来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过。 第70章 正文结束 说是安顿，其实就是让爱德华他们几个挑选自己喜欢的岩洞住下而已。 不同于在科茨地的时候一只企鹅一个岩洞，孤孤单单的住着，来到南美以后企鹅们超过一半都有了伴。 布鲁斯跟乔治甜甜蜜蜜的住进了同一座岩洞，他们的岩洞前有一片浅绿色的苔原，非常漂亮。 三只小跳岩企鹅一如既往的抱成团，明明数量最多却很客气的选了一座小岩洞一起住，空间不大，不过胜在採光好，照得里头亮堂堂的，看上去很舒服。 爱德华挑了地理位置最好的一个，面朝大海，说是闲来无事可以赏赏天、赏赏海，吟吟诗、作作对，酸得企鹅们一个个牙都快倒了。 至于他刚刚被抹正的伴侣霍曼，爱德华住在哪里，霍曼自然就住在哪里，虽然爱德华看上去非常嫌弃，似乎并不想要霍曼来打扰他悠闲优雅的生活，不过霍曼强势的直接搬进了爱德华的岩洞，给自己选了一块睡觉的岩石站上去，也不说话，就默默的望着爱德华，直看得他拒绝的话说不出口，终于成功扎根了下来。 唐纳德爷爷左挑挑右选选，最后选了离大海最近的一座岩洞，说是这样能清楚听到海里传来的声音，如果波比拖家带口的来找他玩了，他一定第一时间就能发现。 最可怜的莫过于比尔和迈克，他们俩原先是跟布鲁斯一起住的，可如今布鲁斯有亲亲爱人了，自然不会再管他们了。 “唉，布鲁斯他居然这么轻易的就抛弃兄弟了，”比尔仰天长嘆，想起了齐嘉教他的那句话，“都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怎么到了布鲁斯这儿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呢！” 迈克举起翅膀扇了他脑袋一下：“笨！乔治又不是女人，更何况布鲁斯是企鹅，他不穿衣服！” 比尔：“……” 好像也有道理…… 没了好兄弟，比尔和迈克只好两只企鹅住进了被大家挑剩下的那座岩洞，比尔甚至苦中作乐的想，人家都跟爱人住，他跟兄弟住，感觉也不错。 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万一过两年迈克也找到伴侣了怎么办？那他岂不是就只能跟唐纳德爷爷住了啊！ 比尔脑海中警铃大作，小黑豆眼珠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一拍翅膀决定，不能让迈克找到伴侣抛弃他，他一定要先于迈克把自己的终身大事搞定！ 于是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企鹅们发现，他们当中最没心没肺的比尔，居然开始思春了！ 害得迈克那段日子里每天晚上都睡得提心弔胆，就怕比尔睡着之后万一梦游时把他给当成一只漂亮性感的母企鹅给上了…… 因为南美不同于南极，更加接近南回归线一些，所以极昼现象并不明显，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海藻头便催促大家赶紧准备离开了，因为到了夜晚直升机不好开。 “这片海域里的鱼虾非常多，查理已经物色好了适合捕食的地点，虽然我们带了不少冰冻的食物来，够你们吃几天，但是布鲁斯、比尔和迈克你们三个明天还是辛苦一下，先跟查理下海去捉一次鱼，等摸清楚地形以后大家都可以下去。” 夏沃特像曾经多少次那样给大家分配好任务，帮他们把未来可能面临的问题都料理得妥妥噹噹。 夏沃特这边在嘱咐警官三兄弟，而韩缜那边则悄悄把爱德华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说：“爱德华呀，我觉得王企鹅那边其实可以适当的来往来往，虽然霍曼现在跟你在一起，但是他以前毕竟是王企鹅的首领，跟那些同伴肯定也是有感情的，你作为他的伴侣，之前我看你似乎并不是很被那些王企鹅接受，现在深交倒也没有必要，不过关系总归还是不要弄得太僵为好。” 看爱德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并没有抗拒，韩缜这才又说：“从我来看，像蒙迪那种的，可以多交流交流，强尼那种的点头之交就行，至于妮娜那样的，……唉，你能不跟她撕破脸已经是很客气了。” 韩缜以一个人类的角度来看这些企鹅之间的交际关系，把自己认为有价值的相处技巧和经验都一一跟爱德华说了。 “霍曼虽然喜欢你，也乐意惯着你，但是你还是要适当表达一下自己对他的感情，要向他证明你是很重视他的。” 教完交友技巧，韩缜又开始教起了恋爱技巧。 “如果你一直什么回应都没有，霍曼会觉得累的。你想想，一边是嘘寒问暖的妮娜，一边是不理不睬的你，就算霍曼现在喜欢你，可过个几年呢？你不能总是这个样子吊着他的。” 韩缜太清楚爱德华的性格了，他那种容易别扭的小脾气，说白了就是傲娇。虽然心里已经喜欢上霍曼了，但是表面并不愿意多说，反而常常表现出一种你对我无关紧要的态度。这种态度面对朋友还好说，不过面对爱人可就不能这样了。
第74页 因为时间紧迫，韩缜也来不及跟爱德华多说，更何况恋爱这种事如人饮水，他一个二十七岁才脱单的人，自己都没什么经验可说，除了些纸上谈兵的话，也实在没什么可以教给爱德华的。 留下爱德华一只企鹅仔细思考自己和霍曼未来的发展方向，韩缜又来到了三只毛面前。 他也有很多话要嘱咐这三个小傢伙。 “你们三个呀……” 韩缜蹲在三只毛面前，看小跳岩企鹅们一个个都傻乎乎的仰头看着他，那表情懵懂得根本看不出当初站在科茨地海岸边趾高气扬的用地图威胁自己带他们上路时的样子。 韩缜嘆口气，又说了遍：“你们三个呀，其实真的很懂事。” 按理说跳岩企鹅因为个头的限制，无论迁徙还是捕食都非常不易，韩缜之前还担心过上路以后这三个小傢伙会不会拖后腿，跟不上大家的节奏，没想到他们不止适应得非常好，还尽己所能的去帮助其他企鹅，为这个团体做贡献。 就像当初拜託斑纹海豹的追捕，如果不是三只毛克服对火和对海豹的畏惧，用深色螺纹藻点燃的火球砸海豹，他们肯定不可能那么快逃脱。 但是相对的，这三只小傢伙其实到现在还有种自己是外来者的感觉。 韩缜伸出手，把三只跳岩企鹅黑乌乌的小脑袋从左到右挨个摸了一遍，笑着说：“其实啊，你们可以再多依赖大家一点点。” 他张开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小小的宽度，说：“你们可以和他们再多亲近一点，再多信任一点，再多依赖一点。” 他笑容像往常一样温和，不过翘白毛眼睛垂了垂，看上去难过极了。 虽然他也很喜欢其他企鹅，但是他最喜欢的，也是大毛和三毛最喜欢的，却是韩缜。在翘白毛的记忆里，这个人类总是温温和和的笑着，温柔的给他们烤鱼吃，让他们不至于被孤独的排斥在集体之外。 这个韩缜当然也知道，只是他现在要离开了，自然得尽力让小跳岩企鹅们更加融入这个集体才好。 “其实大家也对你们很好的，对不对？不只是我，爱德华和迈克也经常把好吃的鱼虾分给你们，当初下海救你们的不只是夏沃特，布鲁斯尾鳍受伤也跳下去了不是吗？” 韩缜循循善诱：“还有霍曼，他虽然刚来没多久，可是我看他也很照顾你们三个的，对不对？既然大家对你们这么好，你们是不是可以再多依赖他们一点呢？就比如说，如果今晚想吃的是鳕鱼，那完全可以直说啊，不用顾忌比尔的面子硬是接下他给的狮子鱼的。” 个头小的小傢伙们总是看上去格外无害，大家虽然没有明确说出来，但总是会下意识的去照顾他们，为他们考虑和打算的。 看到翘白毛恍然大悟的表情，韩缜明白自己的话他是听进去了，他欣慰的笑笑，忍不住又挨个摸了遍小跳岩企鹅的头，站起身来。 那边海藻头已经第三次催大家赶紧离开了。 夏沃特也不知道教训了比尔些什么，比尔整只企鹅看上去都蔫蔫的，倒是一旁的迈克神采焕发，特别像受到老师表扬的幼儿园小朋友。 因为罗兰岛那次乌龙告别，乔治今天倒是没有再像上次那样嚎啕大哭，虽然心里还是觉得很捨不得，但在布鲁斯的安慰下只是轻轻抽噎了几声。 “我上次看了日程安排，似乎七个月以后还有一次南极雪原环境的研究主题活动，到时候韩缜你记得申报参加，就可以绕道这里来看看大家了。”齐嘉和德古拉率先登上飞机，跟大家挥手道别：“哦，当然，我也肯定会来的！” 韩缜又一一拥抱了一下亲爱的小企鹅们，就连脾气最倔性格最别扭的唐纳德爷爷都没放过，硬是被他拉着来了一个深深的拥抱，如果不是夏沃特那张脸太冷，他甚至还想劝说夏沃特也跟大家抱一下道别呢。 “那我们走了，半年以后再来看你们啊！” 韩缜用力眨眨眼，把泛起来的一点湿意压下去，拉着夏沃特登上直升机。 窗外，企鹅们学着他的样子挥翅膀跟他道别，那样子有些滑稽可笑，不过韩缜看着却暖心不已。 直升机的发动机发出嗡嗡的轰鸣声，螺旋桨飞快的转动起来，迎着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他们离开了南美，离开了相处了一个多月的企鹅同伴们。 这原本是一件伤感的事，但韩缜却并不这样觉得。 他是一个成功的“大科学家”，他率领一群企鹅成功的从南极迁徙到了南美，他甚至觉得这条路线跟当初麦哲伦航行的路线一样重要，因为这将是一个里程碑，这意味着南极与南美之间连起了一条线，在未来南极环境日益艰难的情况下，南美将会成为许多南极动物新生活的开端。 放在膝头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覆住，韩缜眨眨眼，回过头，果然正撞进夏沃特一双浅笑的眼睛里。 那淡蓝色的眼睛像是名贵的琉璃珠，明亮而清透。 夏沃特将韩缜的手握紧，感觉到他在回握自己，笑了笑，望着外面隐约透露出星光的天空，说：“既然他们都开始新的生活了，那我们也不能过的太差，你说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粗长番外hhhh 你们可以选感兴趣的cp看吶~ 第71章 帝都大学新教授 帝都大学地球环境与科学学院的学生们最近觉得自己终于被幸运之神眷顾到了—— 他们最亲爱的韩教授回来了！ 而且不止韩教授回来了，韩教授还给学校推荐了另外一位外籍教授！ 说起韩教授，地科学院上到大四即将毕业的老腊肉，下到大一刚刚进校的小鲜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就像是这座学院，哦不，是这座学校一个颜值的丰碑，每到一年一度开教师大会的时候他的身边和对面总是坐满各式各样的女老师，各种花式跟他搭话，就算不搭话，时不时瞄一眼养养眼也挺好的。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还有正教授的头衔！ 比起那些穿着吊脚裤、秃了半边脑袋的老教授们，韩教授显然更受学生们的青睐，每年研究生选导师的时候多少学生哭着喊着要他收了自己，可惜韩教授一概不理会，因为他不带研究生。 这个倒也不能怪他，谁叫他是中国南极科考队的成员之一呢，每年总有那么一二三四个月要往南极跑，本科生的课都不一定上得完，更别提带研究生了。 研究生们挨个被其他老教授笑眯眯的领走，一个个扒着韩教授的办公室门哭断了肠，然而没办法，老教授只问一句话：“你打算跟国家抢人吗？” 没办法，韩教授那是在为国家的南极科考事业服务，借他们一百个狗胆也绝对不敢跟国家抢人啊！ 不过为了全了他们来到学校第一天对韩教授那惊鸿一瞥、惊为天人的情谊，研究生们总是很厚脸皮的去跟本科生抢课上，弄得本科生门怨声载道—— 你想想一个60人的小班课弄个100人的大教室，结果迟来的学生还没地方坐只能委委屈屈的蹲过道是种什么感受？ 简直扎心啊老铁！ 所以第读大学的本科生们自发组织了“抵制蹭课”协会，每到韩教授的课，提前半小时就有人在教室里拉起横幅，每一个进门的学生都要经过协会成员瞪视的洗礼，用眼神向那些厚脸皮来蹭课的高年级学生和研究生表示无声的控诉。 这也就造成了帝都大学的一大奇观——年级越高的学生打扮的往往比大一的小朋友还要嫩。 只有打扮得嫩一点才不会被当作来蹭课的学生被赶出去嘛。 韩缜倒是不清楚究竟有多少学生来蹭他的课，不过上他课的学生比其他教授多，这个他还是知道的。 但是这次从南极回来，他好像“失宠”了…… 首先是来上他课的人变少了很多，以前座无虚席的教室现如今居然有空位了！ 其次，他在路上碰到的学生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兴奋的追着他跑了，尤其那些小姑娘，好像转移了目标。 韩缜疑惑的摸摸下巴：难道自己去一趟南极皮吹黑了？还是褶子多了？看上去沧桑了？ 好像没有啊…… 直到某天他无意间听到了几个女生的对话。 “哇！夏沃特副教授真的是太帅了！好帅好帅好帅！我要是他老婆多好！” “算了吧，你拿个镜子照照自己，还夏沃特教授呢，连以前的韩教授你都配不上好吗。” 韩缜：“……” 突然好气啊怎么办，他比起夏沃特来到底是有多不如啊？ 那两个女生并没有发现韩缜的存在，其中一个继续娇羞的说：“矮油，瞧你这话说的，韩教授也很帅的啦好嘛，不过跟夏沃特副教授不一样，韩教授那是古典的东方美男，儒雅温柔，但是夏沃特副教授，哎哟哟他那张脸，标准的欧美人，倒是跟希腊人有点像，那么有型，那么man……”
第75页 那个女孩好像泛起了花痴，“嗯嗯啊啊”的直跺脚。 “反正夏沃特副教授我看一眼就苏了，要是能当他一天的女朋友，就是叫我明天死了都愿意！” 韩缜眼角抽了抽，他算是听出来了，这个姑娘是在肖想他的男朋友呢。 而且肖想他男朋友的好像还不止一个。 “得了，你当夏沃特副教授的女朋友？上次苏翩翩送夏沃特副教授的手工玫瑰不是被他退回来了吗，亏人家还是系花呢。” 韩缜眉梢一挑：嗯？还有学生给夏沃特送过玫瑰？ 他自动忽略了“被退回来”几个字。 花痴的女孩被泼了大大的一盆冷水，沉默了好久才蔫蔫的说：“也对哦，苏翩翩还系花呢，都被夏沃特副教授拒绝了，唉，副教授他就是朵高岭之花，不知道哪来的勇者才能把他摘下。” 韩缜：咳，不好意思，我就是那个勇者。 两个女孩边说话边走远了，韩缜也没再追上去听。他原本是下了课打算回办公室的，不过现在嘛…… 他身形一顿，抬脚往办公室相反的方向走过去。 要是他没记错，夏沃特这会儿应该在离这里不远的阶梯教室上南极生物课。 其实夏沃特能来帝都大学教课完全是韩缜一手促成的。 主要是因为从南极回来以后韩缜恢复了忙碌的上班工作，而夏沃特无所事事，把他整天关在家里又实在太无聊了，正巧今年有位老教授刚刚退休，院长正在考虑推举哪个人上去，韩缜就直接推荐了夏沃特。 论对于南极的了解，夏沃特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对于韩缜的话院长还是比较信的，考虑再三后专门给夏沃特办了一个座谈会，把地科学院说得上话的教授和副教授们全部拉拢了过来，算是给新人一次审核。 他们问了很多关于极地学问题，不同于其他人靠书本上学习的知识才能作答，夏沃特简直对答如流，照院长的话说，他就像是亲眼见过这些奇景一样。 ……不好意思，他确实亲眼见过。 总而言之，除了夏沃特那头非主流的蓝发让老头们有些不满意，他的学识和涵养简直已经突破了教授们的认知好吗！ 至于头发的问题嘛，在夏沃特脑海里蕴藏的宝藏面前，当然就不值一提了。 不过为了避免这样一个看上去比韩教授还年轻（韩缜：摔桌！你眼神不好！）的人突然空降到教授行列会招人非议，所以院长决定先把夏沃特放在副教授的职称上干个一年，然后再转正。 至于那些眼红眼热，言语里多有讥讽的人，院长大人也自有对策，反正夏沃特长了张跟亚洲人完全不同的脸，就说是国家教育部分派下来的任务，要求我们跟国际友人和睦共处、文化交流，谁还敢再有意见？ 更何况夏沃特副教授确实课上得好，也深受学生的喜欢，那阵势比起当年韩教授刚来帝都大学时还要大上三分，别说有人眼热夏沃特副教授的位子了，只要你敢说夏沃特副教授一句不好，学生们的口水就能活活把你淹死。 …… 下课铃声已经响了很久了，但是等韩缜到east 201教室的时候，里面黑压压的一片，根本没有学生离开。 夏沃特正在关闭投影仪，收拾教具。 咚咚—— 韩缜倚在门边，轻轻叩了叩门。 夏沃特听到声音抬眼望过来，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在看到韩缜之后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说：“你怎么来了？” 他加快收拾东西的速度，想要快点去找韩缜。 韩缜挑眉看看教室里一个个乖乖坐着的学生，走进来站在夏沃特身边帮他一起收拾东西，说：“正准备回办公室呢，想起来你在这里，就来看看你呗。” 原来是专程来看自己的呀。夏沃特嘴角的弧度又往上翘了一度。 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就有种天然的默契，收拾东西也是，两个人都清楚的知道自己需要拿什么，不需要拿什么，从来不跟对方重复，简直和谐到不能再和谐了。 底下学生们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原·心中偶像（男）/原·梦中情人（女）与现·心中偶像（男）/现·梦中情人（女）无比般配的粘在一起，要不是他们两个都是男性，就这默契度大家都要把他们歪歪成一对了…… 等韩缜想把夏沃特的眼镜盒收回包里时，夏沃特轻轻拦住了他的手。 “等等，我戴个眼镜。” 他说着从眼镜盒里拿出一副黑边框眼镜架到鼻樑上，果然听到底下传来一阵阵抽气与花痴声。 众男生：妈的太帅了！ 众女生：艾玛我老公！ 韩缜歪头看他，笑着问：“你上课不戴眼镜，怎么下课反倒戴起来了？而且……”他顿了顿，“你又不近视，戴平光眼镜做什么。” 夏沃特但笑不语，一只手提起包，另一只手无比自然的搭住韩缜的肩膀，在一片女生哀怨的目光中揽着韩缜往外走。 每次和韩缜戴着眼镜一起走在街上的时候，夏沃特的心情都会变得非常好，这就像是人家情侣喜欢穿情侣衫一样，他们这个叫情侣眼镜，是独属于他们俩之间的情趣。 不过他俩谁也没料到，就因为今天韩缜来接夏沃特下课，导致在不久的将来帝都大学论坛里有一篇帖子迅速窜红，帖子的名字就叫做—— 818我们学校地科学院那对颜值逆天的教授cp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番外是篇论坛贴，不喜欢这种模式的姑娘可以跳过的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