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夫郎来种田》 第1页 《捡个夫郎来种田》作者:蜂蜜薯片【完结】 文案: 田罗一朝穿越变成村里人人惧怕的大光棍,更出人意料的是,在某一天大光棍领着一个丑哥儿回家了。 领回来的小哥儿踏实能干力气大,唯一缺点就是总是傻乎乎地想要帮自己攒老婆本! 这一点田罗忍不了,他开启了上天入地的撩汉技能。 田罗:你可还想给我攒老婆本? 陶元:不,不了,我觉得这个老婆还是我当比较好。 且看一个穷小子养家,发家宠夫郎的励志种田故事。 扫雷:主攻文,架空历史,有女人有哥儿,有生子! 双洁魂穿1v1 内容标籤: 布衣生活 穿越时空 种田文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田罗 ┃ 配角:陶元 ┃ 其它:种田,主攻,美食,甜文 第一章 大林朝金安镇南边的小河村,虽地处偏远村户不甚富裕,但胜在土地肥沃,常年雨水丰沛,从而保障了村民能够自给自足,日子过得还算太平。 时至盛夏,烈日炎炎,小河村的村民们都抓着上午凉快的当口,把地里的活计全部干完,到了下午纷纷猫在家里躲着太阳。 当然,也有一些闲不住的妇人,在村里的大槐树下乘凉闲聊。 “哎,要我说这田老大是个命苦的,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业,人死了留着独子在这世上还不省心。” 另一个低头缝补衣服的妇人贊同地点点头,又附和道:“就是,正常人咋能被雷噼呢,要我看就是田老大家的田罗平时造业太多,惹怒了天上的神灵哦!” 其余几个没说话的妇人,一个个抱紧了手臂,在大夏天里打了个寒噤,更有人说:“还好田家分了家,不然够这一大家子受的。” 大槐树下的几个妇人就好像唠不够一样,你一言我一语,生生把田罗被雷噼的事情,演绎成了好几种版本,更有甚者说田罗怕是要成精了,但正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村妇们,在看到田罗的二姨夫赵老实时纷纷挡住了嘴巴。 赵老实拎着从镇上抓来的药,马不停蹄地往村尾跑去,跑进院子快步闯进屋里,嘴里不停说道:“药来了,全部是按照大师要求抓的。” 罗英接过自家男人递过来的药,转身就要去厨房煎药,还不忘叮嘱自家男人坐下来好好歇一歇,把药放在锅里煎煮,罗英闲不住地再次进了屋里,见道士依旧没有说话,小声问了问:“大师,你看我外甥可还能再醒来?” 其实罗英她自己是知道结果的,却还想问一问,就好似这样就能把外甥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一样,她不是不知道自家外甥的性子有多恶劣,但她阿姐就留了这么一个独子在这世上,她不帮着帮衬一下,又怎能对得起早年她阿姐的恩情? 被罗英称为大师的是山上清风道观的济昆道士,五年前小河村的赤脚大夫死了,村里距离镇上的医馆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赶,村民若是有些急症是来不及往镇上赶的,好在济昆道士心肠好,时常下山帮村民看病解难,而且从不收诊费,在村里很是受人尊敬。 一直在炕沿边观察病人的济昆道士,因罗英的话抬抬眼,捋了捋自己的山羊鬍子,淡淡道:“贫道也是第一次撞见被雷噼的状况,再者我先前就看这小子是个十足的纯阴命格。” “纯阴命格?”罗英有些跟不上节奏,她一个乡野村妇很少研究命格之类的东西,只知道在自己小的时候,自家阿姐就被一个算命的这样说,那算命的还说若没有纯阳命格压制,怕是活不到半百,到最后阿姐也没有找到纯阳命格,所有的一切当真按照那个算命的说的那样。 济昆道士自是不知道罗英此时的想法,他只当罗英不了解他所说的话,耐下心继续解释道:“我就简单点告诉你们,纯阴命格是最招邪祟的命格,这小子之前爱打人脾气暴躁也多数与这个原因有关,如今再遭雷噼,断不能当作小事来处理,弄不好怕是再也回不来的。” 罗英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在有赵老实搀扶着自己,她看着炕上面色惨白的外甥,那面容与自家阿姐离去时的面容相重合,眼泪再也止不住地夺眶而出,嘴里还不停囔囔道:“阿姐我对不起你啊,没有照顾好罗儿,我对不起你和姐夫啊!” 济昆很显然招架不住女人的哭嚎,他眉头微皱,连声制止道:“人还未死,哭什么,你们且随我去镇上找仁义医馆的老先生看一看再做打算,实在不行就与我去观上找我的师祖看一看,办法总归是有的,但人不能总是这样躺着。” ** 田罗浑身刺痛,双眼怎么睁都睁不开,四肢更是不能动弹,他听着外面叽里咕噜的交谈声,剑眉微拢,这是哪个地方的语言?这不是他大脑潜意识里所了解的方言,更不像他所熟知的汉语,而且最为诡异的是他居然能听懂! 慢慢的田罗睁开双眼,侵入眼帘的是与平时陈设不同的古朴小屋,屋子不大但胜在整洁,除了自己如今躺着的土炕之外,能称得上是物件的就是窗户下的小木桌,还有几个供人休息的凳子。 依据田罗的判断,这里不可能是医院更不可能是老家,老家所在的农村,土屋都已经被官方推了,早在他考上中医大学的时候家里就已经都是大砖房了,断不可能是自己眼前的光景,可这里又是哪里?
第2页 渐渐收起飞奔的思绪,田罗开始回忆自己在此之前所做的事,脑子因自己不停的回忆而开始不断阵痛,但他并没有放弃思虑,他想知道自己之前经历了什么。 田罗的父母早在他刚上小学的时候就离异了,并组建了各自的家庭,也拥有了各自的孩子,从而处在中间的田罗便尴尬了,一直与爷爷在乡下生活的他,也曾试着与父母生活,但不管他去父亲家里抑或是母亲家里他都无法融入他们,渐渐的他也从那无比令人艷羡的完美家庭中退了出来,选择继续与爷爷生活。 田罗的爷爷是个乡村老中医,为人诚实善良,靠着自己的医术造福乡里,在乡里口碑甚好,同时田罗借着爷爷的光,也没少受到乡民接济,不然他们爷孙在乡下活得肯定不能那么顺遂。 田罗尊敬他的爷爷,早在自己没有人生目标的时候,他看到爷爷手里的中医笔记,便有了打算,他考上中医大学,准备学成而归继续造福乡里,让爷爷颐养天年,但他从来没有想到,在他快要毕业的时候,爷爷居然在一个雨夜急匆匆地离开了人世,帮爷爷处理好后事,他便继续回校准备毕业事宜。 这一忙就忙了许多时日,直到昨天乡下公社来电话说山上坟地出了些问题,他适才决定踏上重返乡间的路,却不料在他准备上坟的时候,他竟从山顶跌了下去。 ** 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联想如今的场景,田罗整个人都懵了,陌生的语言和陌生的环境,这一切不得不让田罗想要从炕上起来,却不想这一动,脑子就是闷声一痛。 与此同时外面的人也因屋内发出的响声而快速进了屋,罗英抢先走在赵老实和济昆道士的前面,坐在炕沿边儿,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正躺在炕上不知所措的外甥,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着实滑稽。 以前罗英总说自家外甥脾气暴躁不招人待见,可经过这么一档子事儿后,罗英再也骗不了自己,不管这外甥有多混但都是她阿姐留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 田罗与罗英对眼对了许久,随后又抬头望望满眼通红的高壮中年汉子,还有一旁不停捋鬍子的老道士,这三个古代造型的人,让田罗下意识地收回了视线,他低头瞧见自己的手,适才发现整件事很不对劲。 田罗说不上是一个有梦想的人,但只要确定目标他就是拼了命也要完成,他为了出人头地,从小就钻研学习,以至于在初中的时候,右手中指内侧就磨出了一个小疙瘩,这疙瘩到他大学毕业都没有消失,怎么如今说没就没了? 再加上面前的中年妇女和男子一个劲儿地管自己叫外甥,田罗下意识地怀疑自己是穿越了。 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田罗借着铜盆里的清水,看清了自己的样貌,稜角分明的脸,剑眉浓密修长,嘴唇薄而朱,丹凤眼高鼻樑衬托的整个人更加不羁放纵。 田罗暗自松口气,好在自己的脸没变,与自己之前的样貌相同,唯一不同的就只有自己眼前的这几个人了吧。 面前的中年男女没有急着说话,仅是对着自己欣慰地笑着,田罗被盯得尴尬,同时口渴得厉害,想要开口要一口水喝,但与此同时脑子一阵抽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犹如脱缰的野马朝自己奔来。 这个与自己长相一样的古代人名字也叫田罗,因他是家中独子自幼被父母宠爱,可是好景不长,一直辛勤老实的父亲,在一次为给家里阿奶凑银子供大伯家,而去了山里打猎掉下山崖,被发现时就没了气儿。 自打那以后田罗的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对田家更是有说不出的怨恨,奈何她一个弱女子是斗不过家中的那些个豺狼虎豹的,整日被田罗的阿奶田老太太打压,导致郁结心头,第二年便抛下还未成年的田罗离开了人世。 从那以后家中被欺负的对象就变成了田罗,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还会咬人,经常被田家人欺负的田罗在一次欺压中爆发了,从那以后他整个人的性子就变了,整个一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架势,这田家人没有一个不忌惮的。 吓坏了的田老太太与田老爷子商量商量便找里正做中间人,把家给分了,当然田罗作为二房遗孤自是分到些东西,但也都是先前田老太太算计好的最不值钱的东西,村尾的老宅子,两亩水田,其余什么都没给。 那时候的田罗风评口碑直线下降,就算遇到了苛待也自是无人敢上去帮忙说话,除了二姨母罗英,但罗英本是个外来户,一个人说起话来也不是特别管用,以至于到最后草草了事。 作者有话要说:  开坑大吉,求收藏,么么哒! 第二章 济昆道士见田罗从昏睡中醒来,率先走上前给田罗检查伤势,一系列的检查过后他啧啧称奇道:“这怕是贫道这一辈子遇到最奇的事儿,我可要仔细给你看看。” 罗英眨巴掉眼中的泪花,舒了一口气仰头说道:“一定是阿姐显灵了,阿姐啊,你一定要保护罗儿好好活着,罗儿他长大了我有时候说话都不管用啊。” 在旁边看热闹的田罗嘴角一僵,根据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田罗很贊同罗英的话,这原主怕是被田家老少给欺负疯了,从那以后对谁都没笑过,对罗英的殷勤照顾更是不理不睬,烦了就大门一关不再让罗英进来。 一旁的济昆道士又仔细端详了一下田罗的面容,担忧再上心头,这面堂仍旧发黑啊,难道这灾还没熬过去?他轻啧了几声,遂将自己身上的护身符赠予田罗,还不忘解释:“你这灾怕是还未熬过去,这几天就不要出门了。”
第3页 “大师,这难道就没有什么法子能避过这场灾?”罗英本是已经放下的心,再一次悬了起来,这孩子命真苦啊。 “除非。”济昆道士顿了顿,继续说道:“除非给他找个纯阳命格的媳妇来镇住他,否则这孩子以后的路也难走啊。” “哎,这就难了,你就别说纯阳命格了,这村里怕是连个母羊都没人给他哦。”一直未说话的赵老实实在没忍住,爆出了这句话,在接到媳妇儿的眼刀子后,乖乖闭上了嘴。 其实,赵老实说的都是实话,原主田罗因在田家大闹一场后,被老爷子老太太踢出了家门不说,还被田老太太到处抹黑,说田罗殴打阿奶,对长辈不敬,一向崇尚孝悌忠信的大林朝最见不得的就是田罗的这种行为,久而久之田罗便成了村民口中的混球恶棍。 再加上赵家的退亲一事闹完之后,更是没有哪家人家愿意把自家闺女许配给他,以至于田罗变成了小河村数一数二的小光棍。 济昆道士嘆了口气,颇为同情地看了一眼田罗,像是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要不是你已及弱冠之年,我肯定会收你为徒的。” ** 期间,济昆道士又给田罗望闻问切好一番,见田罗身体再无大碍,也就不做多留,在离开之际还不忘交代田罗,雨天格外小心,实在不行就去观上找他。 在济昆道士离开后,屋子里曾陷入一阵尴尬的平静当中,赵老实率先打破平静,长舒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罗儿肚子饿不,我给你弄点儿吃的?” 田罗根据身体里残存的记忆,知道面前的中年男子就是这具身体的二姨夫赵老实,罗英的丈夫,为人憨厚不拘小节,他摇摇头,随后缓缓开口说了一个字:“渴。” 罗英比赵老实反应快一些,几步走到桌子前,给田罗倒了杯水,递给田罗,看田罗对自己没有排斥,遂即自顾自地说起来:“罗儿,你父母走得早,二姨母我又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人,但我是真心对你好,你不要再像以前那样躲着我,有什么需要就跟二姨母说,二姨母家虽说不是富裕的,但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饿死,再者说如今分家了,你断不可同往日那般破罐子破摔,日子是要过的。” 田罗捧着茶碗点了点头,他如今并不愿意开口说话,毕竟很多事情都还没有整理清楚,多说多错,他可不想这具身子刚被雷噼又要被火烧。 “这怎么好端端的就被雷噼了?”罗英发现这一次田罗并没有厌烦自己,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开始研究起田罗这一次的遭遇。 还未等田罗回答,一旁的赵老实抢答道:“村里的人都说咱外甥做了坏事遭了天谴,还有人说……” 罗英在一旁剜了赵老实一眼,随后打断赵老实的话:“别说了,啥话到你嘴里怎么这么臭,去回家拿点粮食过来,给罗儿煮粥吃。” 田罗不禁尬笑,同时也想起原主遭雷噼的事情经过,原因很简单,原主那天喝醉酒,靠在林子里的树上就睡着了,又哪只随后就下了雨,雷电交加,雷打在树上,电流顺着树干泻下来,将正靠在树上昏睡的田罗直接打了过去。 也许是脑子动多了,田罗的头又开始疼上了,罗英见状,忙不迭上前将田罗放倒在土炕上,掩好被子,叮嘱道:“什么都别想,雷噼这事儿就过去了,你先前发烧,还是捂捂吧,我去把药给你端来。” 罗英以为田罗是因为被雷噼的事情而慌神,也就没再多说话,给田罗餵过了药,过了一段时间又将煮好的粥端给田罗,便带着赵老实离开了田罗的宅子,毕竟她也是人妇人母,一个劲儿地向着家里人也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嚼舌根的。 ** 田罗因被雷噼在家休养了半个多月,这半个多月一直靠着罗英和赵老实他们照顾,田罗心里很感激,在自己能下地行走后,便婉拒罗英,不让她再每天往这里跑,家里家外地忙活。 罗英自然知道田罗的用意,她也没再推拒,将从家里带来的粮食放到厨房便离开了,她最近一直照顾田罗,分家的婆婆脸色也是非常不好的,但碍于自家汉子宠她,婆婆也不好当面找茬儿,她也应该学聪明一点,见好就收。 田罗送走了罗英,一个人在院子里转悠着,这座宅子因处于村尾位置,身后就是一片青山,房子前面除去一条青石拼凑的小路之外,两边都是开垦好的菜园子,原主自打受刺激以后,脾气暴躁不爱侍弄青菜等作物,菜园子一直由罗英时不时的打点着。 如今正是夏天,小路两边都是郁郁青青的农作物,有正在开花的土豆秧,还有被架得老高的豆角和绿得发黑的菠菜,这一切将原本破败的小宅子衬托的带着几分安然田园的美感。 宅子后面靠山,是一片竹林,就算是夏日那里看起来也是清凉无比,穿过这片竹林就能上山,再看看如今田罗最关心的住所,五间小土房,除了堂屋之外有两个厢房,以堂屋为准分为东西两厢房,对面是储物间和厨房,这两间房要比堂屋新,看样子是后建成的。 其实,堂屋不仅是旧,更渗人的是,这堂屋马上就要塌了,田罗望着自家马上快要塌了的小土房幽幽地嘆了口气,当务之急就是赚大钱修房子,他就这么住在这危房之中,他不确定哪天便被房子压死了,这可比雷噼还要招人笑话。
第4页 现在天色还不晚,刚刚过了晌午,自家离上山的路非常近,田罗准备好箩筐和镰刀就上了山。 关于生计田罗自有打算,总之绝对不能像原主那样整日除了生气打架就不会做些别的。 事实上山路并不好走,因前几日的大雨,山路显得泥泞不堪,好在自己穿的是草鞋,穿脏了直接到河水里涮一涮就好了。 但爬山也是一个持之以恒的力气活,就算田罗如今的身体再健壮也架不住大病初癒的虚弱,走着走着田罗的头就有些发晕,他没有选择继续往上爬而是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歇脚。 如今树林阴翳,时而清风相伴,嗅着野花与树木在烈日下散发的清香,倒是给人以几分心旷神怡之感。 田罗这坐着坐着就听到身后有一阵呼救声,适才收敛了先前的闲适,拿起镰刀朝着声源靠近,循着声源穿过一小段灌木丛,来到了山崖处,田罗方发现声源竟出自于山崖下面。 依照田罗以前的经验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坠崖,便朝着山崖处大声喊了一声:“兄弟在哪呢?” 下方呼救的人在听到田罗的呼喊后,迅速应声道:“你往下看。” 田罗将肩上的背篓放到一边,就趴在悬崖上往下看,这山虽草木丰美,但也是有一些稜角的,就像现在田罗所在之处,断层面太过陡峭,而且还是山的背面,一般人是不会在这里逗留的。 田罗也就是为了救人才决定往下看看一探究竟,看了半天,田罗才发现朝自己呼救的人,正脚踩一块即将碎掉的山石,双手更是拽着一处生长于断崖的老树,满头是汗,看样子应该很长时间了。 如今是太阳最足的时候,田罗随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加快了营救速度,这暑气正浓的时候,人再在这太阳下烤上一烤,怕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田罗身壮腿长力气大,三步并作两步走向正对着呼救者的正上方,将背篓里用来捆绑猎物的麻绳拿了出来,打了一个大结顺势抛了下去,嘴里大声说道:“抓紧了,我捞你上来。” 下面人利索地“哎”了一声,随后将麻绳绑在自己身上,借着上方田罗的力气,一点一点地往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陌上花开☆的营养液,感谢暖风知我yi和橘子...萌萌的地雷~还有小伙伴们的评论,受宠若惊啊!真心感谢2333333 第三章 田罗将人救上来时,才仔细打量这人,中年男子,圆盘脸不大不小的一双眼睛透露着精明感,薄嘴唇一看就是善谈之人,如今更是与自己交换姓名,称兄道弟。 作为一个脸皮子比较薄的糙汉子,田罗有些架不住眼前这人的攻势,他忙声打断那人的话,说道:“我也只是凑巧,不用感谢我,以后注意一点,别再往这断崖处跑就行了。” 顾云准在一旁连连应下,并继续说道:“我以前也在这山上采些药材,也自知这断崖的危险,但谁叫咱也是个需要银子的俗人呢!” 田罗起初并不明白顾云准话中的意思,直到他见了那足有成人手掌大小的肥厚灵芝时,适才明白了顾云准此次犯险的缘由。 “这棵灵芝咱们盯它很久了,可它就长在那断崖中间的老树上,可把我急坏了,今日我喝点酒,胆子就大了,嘿嘿。”顾云准一边与田罗离开断崖,一边给田罗讲他这次的历险。 田罗留意着草丛,时不时搭话道:“这一点我倒是能明白顾兄,这灵芝怎么看也有些年头了,谁看都会动心的。” “这话没错,这年头能碰到这样好的灵芝算是一大幸事了。”顾云准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灵芝放入身后的背篓,随后看到田罗在草地里寻药材,便又问道:“田老弟也懂药材。” 正在地里采草药的田罗身子一僵,但又想到顾云准并不是自己的同乡,随后舒缓面部紧张的神情,淡淡说道:“像咱这样靠着山吃饭的人,多多少少还是能明白一些草药的,不过有时也有弄错的时候,卖不上好价钱。” 顾云准听着田罗的话随后爽朗一笑,紧跟在田罗身后说道:“这一次老哥我没死在这,多亏了兄弟的帮助,这样吧,我给你推荐一个卖草药的地方,镇上的仁义医馆。” “仁义医馆?”田罗虽没去过仁义医馆,但也算是早有耳闻,再加上原身的记忆,自然知道那是一个什么地方,随后又继续说道:“这地方我可知道,咱们镇上出了名的医馆。” 顾云准听了直摆手,辩解似的又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再者说了名声什么的都不重要,你到那里提出我的名号,只要你的药材好,他们一定亏不了你。” 田罗点点头,头脑里思索着顾云准的身份,却没有问出口,毕竟萍水相逢,问多了怕是会招人厌恶,有了这个赚钱的路子,也算是不虚此行。 ** 这一次山间採药之行,在太阳快要落山之时结束了,田罗採到了不少可以变卖的药材,正打算和顾云准一起下山,却听得密林深处传来一阵打斗怒骂的声音。 “陶元你别怪娘不向着你,你也别怪你爹,我们养你这么多年也到了你回报的时候,你乖乖随你刘三叔去那员外家里,这日子要比这山上好上百倍,你听话,就别想有的没的了。”独属于妇女的尖锐嗓音,在太阳落山的树林里显得越发诡异。
第5页 回应那尖锐嗓音的是一通打斗的声音,紧接着另一个憨厚的声音响起:“孩儿他娘,按我说就算了,咱们陶元长啥样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老员外眼睛再瞎也应该不会看上他,再说了我可听说凡是给老员外做填房的哥儿去了就没再出来,几天就被折腾死了,埋在乱坟岗那里,就算陶元不是亲生的,咱也不能这样不厚道。” “嘿,你又明白了,那哥儿死,是因为身体不好,咱家陶元那体格儿准没事,还有他要是不去咱家就没有银子,你想让咱家陶松娶不上媳妇嘛!” “这……不想,但能不能有别的办法……” 尖锐的女声打断了憨厚的男声,声线压低带着几分阴狠说道:“不想就别说话,你从后面把陶元打晕,不然这小子跟头活驴一样不消停。” “这……” 正在那人犹豫之际,一旁偷听的田罗和顾云准对视一眼,便走上前去,制止这场无休止的闹剧。 一群人正围着一个年轻小伙子无计可施,回头就看到突然出现的田罗二人,显然有些没反应过来,纷纷面面相觑。 只有一个滷蛋肤色被众人称为刘三叔的壮汉走了人群,面色不善地盯着田罗,阴测测地说道:“兄弟我们在做生意,识相的哪凉快哪呆着去。” “就是,这有什么热闹好看的。”发出尖锐嗓音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刀条脸柳叶眉吊梢眼,一副刁钻刻薄相,如今嘴里更是不饶人,生怕别人搅了她的好事。 田罗不以为然,他的目光完全没有放在那些人身上,他从一开始就将眼神定格在那被好几个壮汉围住的高壮少年身上。 那高壮少年就算身上受了多处伤,也从未弯腰低头,小麦色的面庞带着几分刚毅,尤其是右侧脸的断眉,给这张刚毅的脸上添加了些许野性,目光炯炯不服输地站在人群中。 田罗被高壮少年身上的那股子刚劲儿深深吸引,他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心动的感觉,这群人的对话他是听得非常清楚的,无非就是无良父母卖掉儿子去给老员外做填房,儿子不从就要打晕,来个霸王硬上弓。 如果换做别的事,田罗也便装作不知道地乖乖离开了,可这事放在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身上,都是要救的,更何况他眼前的那小子挺合自己的眼缘。 田罗是个天然弯,他早在之前就知道自己的性向,只是一直未敢同爷爷提起,生怕惹怒了爷爷,在爷爷病逝之后,田罗就打算找个伴儿试一试,不过手头一直有事,一拖就拖到了这里。 田罗走上前,依仗自己的身高优势,低头对着那一脸刻薄相的中年妇女冷笑道:“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大姐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中年妇女有点惧怕田罗那双闪着寒光的眼,但又想到优势在自己这一方,便又理直气壮道:“我卖我的娃,关你什么事,还轮不到你插嘴,你又不是我家亲戚。” 与此同时,负责抓人的壮汉刘三叔继续好声好气地开解道:“兄弟这事你就别趟这浑水了,跟你没关系。” 确实与自己没关系,可自打田罗看见那高壮少年后,他就是不想让那少年坠入狼窟,至于原因为何他还没想明白。 田罗沖刘三叔点了点头,不再理会那满嘴脏话的中年妇女,转而对那刘三叔小声说道:“你也看到了那女人有多难缠,你想那老员外要是弄死了她儿子,她不来讹你,我都随你姓。” 刘三叔显然是被田罗的话惊到了,他转过头打量着那中年妇女,又打量了一番人群里高壮的哥儿,打了一个寒噤,脸上略显为难地说道:“要不是他家汉子认识我,我是不会做这生意的。” 田罗嗯了一声随后又说道:“且不说那泼妇,就那身手非凡的哥们,如果真按照你的安排嫁给了老员外,你真的不会被老员外怪罪嘛?” 田罗这句话当真戳在了刘三叔的心上了,壮汉之前是见过陶大壮家的哥儿的,不过那次见的是他家小儿子,名叫陶竹儿,那姿色算不上最上乘,但也绝对拿得上檯面。 所以在陶大壮跟自己提及卖哥儿的时候,他第一时间自我代入的就是陶竹儿,却哪知来带人的时候居然是这么一个丑哥儿,长得五大三粗毫无秀色可言,最重要的是那一身用不完的蛮力,以及那要活吞人的凶悍眼神,哪个男人见了怕是都不敢脱裤子的。 这镇上的唐老员外贪恋美色是出了名的,但他一直娶哥儿也是有其他原因的,唐老员外老来得子,这老来子却从小患有顽疾,必须依靠法师做法,还有那美哥儿身上的血来养命,他这次若是把名叫陶元的小哥儿送过去,搞不好人家不会认,而且他还要搭银钱,这里外不是人的活儿,怎么让他摊上了!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刘三叔与其他兄弟商量一番,走到陶大壮和他婆娘面前,冷着脸说道:“陶大壮上次你说卖哥儿我以为是你家竹哥儿,怎么弄出这个货色来。” 陶大壮被壮汉呛得黑脸透红,再加上平时嘴巴挪,愣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倒是他旁边的婆娘怒了,只见刘小翠挽起袖子,叉腰等着那双吊梢眼怒道:“他刘三叔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家竹哥儿咋能卖给那个老不死的,你也不好好想想,快把钱给我,把人带走。”
第6页 在一旁默默不语的陶元见刘小翠露出马脚,悽惨一笑,脆生生地说道:“我是不会去给那员外做填房的,要去就让陶竹儿去!” 刘小翠一看陶元又犯邪,拿起陶大壮手里的棍子,朝着陶元打去,嘴里还不停怒骂:“老娘养了你,让你嫁给谁就嫁给谁,谁给你脸说不去了!” 田罗实在是听够了这些粗糙的语言,在棍子还未打到陶元身上时,他一手捉住棍子,在刘小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借着自己的力气,将刘小翠连人带棍子一把耸到地上。 “行了,刘小翠你也别骂了,这生意我做不下去了,不是因为你家哥儿,而是因为你,我去别家再看看。”刘三叔说完便带着一众弟兄离开了树林。 在旁边看戏的顾云准,在大家都没了声音后,忙上前提醒田罗,小声道:“田老弟,你这样确实救了那哥儿不假,但你就没想过咱们走了,那疯婆娘又该拿什么主意祸害那哥儿呢!” 顾云准这句话对于田罗来讲犹如当头一棒,他站在原地与正往他这瞧的陶元眼神相撞,心底滋生了一个可怕又疯狂的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橘子...萌萌的地雷~~~么么啾!默默写文的作者冒昧求一发收藏~大佬们求宠幸啊! 第四章 田罗深知这次事情过后,名叫陶元的少年在这家里肯定是待不下去的,而且依照刘小翠那黑心财迷个性,肯定还会找下一户人家来继续折磨陶元。 心里一顿思想斗争,他摸着自己身上干瘪的钱袋子,回头对着身后的顾云准苦笑道:“顾兄身上可有银子?” 顾云准一脸我都懂的样子点点头,再看看旁边正欲发作的刘小翠,冷言制止道:“你还想干什么?就说你这强卖亲儿的做法,拎到官府里去你可说不清的。” “陶元不是我亲儿。”刘小翠不再看陶元,说起话来仍旧带着一股子狠劲儿。 “那更不对了,咱国家律例有一条就是,哥儿不同于家里的闺女,他能娶也能嫁,这决定权在他身上,亲生父母都不能全权做主,更何况你这养父母了。” 顾云准比田罗要深知国家立法,同样也知道怎么对付刘小翠这样的泼皮妇人,往往越能张牙舞爪的,胆子则更小,尤其是这乡野村妇,一旦跟她提及官府,她就会立马安静下来。 正如顾云准猜测的那样,话还没说完,那刘小翠便安静了,只不过须臾之后,刘小翠“啪嗒”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也不管陶大壮怎么拖拽就是不起来,只听她嚎啕道:“我的儿怎么这么命苦啊,好不容易相看了姑娘,这没钱做聘礼可怎么着是好啊,娘对不起你。” 田罗真的听够了泼妇的哀嚎,他接过顾云准的眼神,对着旁边一直未作声的陶元,小声说道:“你愿意和我回去吗?你可以赚钱,到时候还给我,你就自由了。” 陶元脸上一愣,带着几分深邃的眼中,泪光一闪而过,随后他点点头,便回头对着坐在地上干嚎的刘小翠淡淡说道:“娘你别哭了,那位大哥想要买我,我这次不挑,我跟他走。” 刘小翠立马不哭了,从地上起来,拍拍屁股就走向田罗和顾云准,伸出五个手指,斩钉截铁道:“五两银子。” “啥,孩儿她娘,你在做梦吧,之前我和他刘三叔商量好的价钱也就二两银子,你这……也太黑了吧。” 陶大壮怎么猜也没猜到自家婆娘会狮子大开口,他也知道这次事儿之后,自家婆娘指不定又怎么算计陶元,这陶元虽然不是亲生的,那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这眼前的汉子高大威猛一身腱子肉看样子是个能干活的,陶元跟着他过日子肯定要比做什么填房要好得多,于是他就装作无意地把实际价格说了出来,生怕自家婆娘将人吓跑,错过这段好事。 刘小翠自然不知道陶大壮心里的小九九,她回头就是一瞪,咬着牙说道:“你给我消停眯着,别参言!” 这对话田罗听得清清楚楚,也知道刘小翠的打算,他装作一脸犯难地说道:“咱这没有那么多的银子,也就只有一两半的银钱,怕是买不成了。” 那一边还未等到刘小翠说话,陶元便急了,他对着刘小翠说道:“我刚才也听明白了,哥儿的嫁娶是由自己的,反正我只愿意和那大哥走,别人我绝对不同意,你要是逼我,我就去告官。” 刘小翠那张脸登时就绿了,她想上前去揍陶元,但碍于对面的田罗,愣是气得回头给了陶大壮一巴掌,怎么着,我打我家汉子没人管了吧! 田罗被刘小翠这波骚操作,刺激得差点儿没笑出声,他忍俊不禁道:“你要是不着急用这银子,就算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要走了。” “等等!一两半我就卖!”刘小翠说话不含糊,她之前与媒婆商量好大儿子陶松的聘礼是一两银子,多要出半两家里还能吃些好的,新媳妇上门总要好好待着的。 如果这次卖不了陶元,按照陶元的个性肯定不会再让自己轻易算计,而且陶元都十八了,不嫁人的话搞不好是要娶妻的,家里根本没有多余银钱给他娶老婆! 另一边田罗见顾云准点头,便接过顾云准递给自己的几块碎银子,走到刘小翠面前,一点迟疑都没有的说道:“那就一两半,我让我大哥给你起个契,你们画个押以后就跟陶元没有关系了。”
第7页 刘小翠一见银子眼睛就亮了,一别之前的粗鲁态度,连连点头,带着田罗一行人去了他们山上的村子,找了里正做了公正,画了押拍拍屁股走人了。 倒是陶大壮一脸不舍地望着陶元,随后“哎”了一声,转过头对田罗和气说道:“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个耙耳朵,家里都是那婆娘说了算,陶元也没少遭罪。” 田罗点点头,随后陶大壮又接着说道:“陶元是个命苦的,他小时候是我在狼窝里捡来的,晚一步恐怕就被狼吃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狠心的父母,我没忍住就把他捡回家了……他是个老实孩子,平时不爱说话,但什么活都能干,你别骂他,他够苦的了……” “嗯,你说的我都记下了,天色不早了,我们真的要走了。”田罗见天空越来越多的黑色滚云,他感觉这是要下雨了,他可记得之前济昆道士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不由心虚。 这一次他下雨天非但出门了,而且还救了一个小哥儿,这一切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 雨越下越大,天色也越来越黑,根本看不清下山的路,在大雨天贸然下山恐怕会有很多危险,田罗一行三人找了一处山洞歇息。 山洞是陶元率先发现的,陶元长年混迹于山中,哪里有山洞哪里安全他比田罗和顾云准都更加清楚,他将从家里拿来的干粮分给了田罗和顾云准,并解释道:“我在家收拾行李的时候,偷偷从厨房拿的,就怕路上出什么事儿。” “你做的对,不然咱们今晚肯定会被挨饿的。”顾云准吃着粗粮干粮,与陶元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 倒是田罗倒是有了几分安静,自从他点燃了火堆之后,他就在一旁默默吃着干粮,顺便偷偷端详坐在自己对面的陶元。 之前只是粗略地看了几眼陶元,如今借着火光他将人看得更加细緻,面庞光洁呈健康的小麦色,五官透着当地人没有的深邃之感,眼眸深邃乌黑,眉毛浓密如墨,鼻子高挺冷峻,嘴唇薄而带着异域的性感,整体来说就是一张极具男人味儿的脸。 出乎田罗意料的是,如此男人的陶元竟然是一个哥儿,因自己原身遗留下来的记忆,他自然知道这个哥儿代表的含义。 原来在这个世界里,除了女人和男人之外还有另一种人的存在,那就是哥儿,哥儿的外貌和男人相同,但又比男人长得细緻,个头比男人娇小,力气同样也比正常男人小很多。 而且眉心还多了一颗红痣,这颗红痣代表哥儿的生育能力,在这个朝代红痣越红长相越娇媚的哥儿往往要吃香很多。 田罗越看越觉得陶元同他认知中的哥儿不一样,当初他可亲眼看到过陶元一人战四五个大汉的场景,这力气应该和自己不相上下吧,而且这个子显然也和自己差不多,陶元真的是哥儿?这个疑问在田罗心里没有存在多久,毕竟他欣赏陶元并不是因为陶元是哥儿,而是陶元身上的那一股子刚劲儿,不向命运服输的的狠劲儿。 陶元发现了田罗的注视,他暗自摸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想说话却又不知该怎么说,他从小和弟弟陶竹儿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被刘小翠勒令干活,每天也没有时间照顾自己,久而久之眉心的红痣越来越淡,直到自己有一年坠河后完全消失。 顾云准是个心思透彻的人,他在一旁对田罗说道:“当初与田老弟交心的时候,得知田老弟家中只有一人,如今多了个人也算是好事。” 田罗想起先前自己朝顾云准借钱的事,此时他起身抱拳学着当地人的礼仪,对顾云准感谢道:“小弟和顾兄仅是萍水相逢,顾兄却倾囊相助,此恩情小弟没齿难忘,还请顾兄告诉小弟家在何处,小弟攒够银钱定会上门感谢。” “瞧你说的什么话,我这老命都是田小兄弟救的,这区区一两半又算得了什么,还有我这大灵芝,这一两半不用还我,全当是我的感谢吧!” 田罗不放弃,又和顾云准说了许多,最后顾云准只说了自己经常混迹于仁义医馆,有事去那找他就行,而田罗也很负责任的把自家家门报给了顾云准,说是以后顾云准讨债也能找到人。 田罗和顾云准又聊了几句,顾云准有些困便睡下了,田罗则又把注意力放到一旁低头咬干粮默不作声的陶元,他说道:“陶元,我是个穷汉子,家里什么都没有,你可在意?” 原本陷入沉思的陶元,听了田罗的话慌忙抬起头,坐直了身子,气息有些不稳道:“我什么都不挑,我会努力赚钱,报答恩公!” “恩,恩公?”以前在电视剧里田罗经常听到恩公这一词,但听别人这样叫自己他还是头一遭,但考虑到自己如今生活的朝代,也便硬着头皮应下了。 期间,田罗和陶元又聊了一些家常,陶元大概是累了,靠在石壁上就睡着了,田罗把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罩在了陶元身上,适才睡下。 早上起来的时候,晨光熹微,鸟鸣在山谷中盘旋回荡,偶尔还会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一别昨晚阴风怒号,电闪雷鸣的恶劣天气。 田罗被清晨的阳光晃醒,他看着旁边的人没了踪影,他便知顾云准已经离开,早在昨晚顾云准就告诉田罗他要从另外一个方向下山,不能与他一同下山,并嘱咐田罗以后有事去仁义医馆找他便可,而且还特意交代以后见面不要提还钱二字。
第8页 待田罗完全清醒,他才发现不光是顾云准走了,昨天救下来的小哥们陶元也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三千梦和橘子...萌萌 投的地雷~还有小伙伴nonoat投餵的营养液,一人一个么么啾233333 第五章 田罗说不失望那是假的,当然他并不是为了自己花的银子打水漂了而失望,更多的是为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有好感的人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离开而失落。 本来已经坐起来的田罗,越想越难受,干脆又躺了下去,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睁着眼睛望天,直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接近山洞,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张自己一直忘不掉的脸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陶元怀里抱着一捧野果子,他一进山洞就看见田罗那失落的眼神,心底不禁疑惑,恩公这是伤心了?他将果子放到有干净干草垫着的地上,小心翼翼说道:“恩公,昨晚上的干粮吃没了,你先吃点这果子,我以前在山上经常吃没有问题,吃完我跟你回家。” 田罗忽地起身,起身起急了头有点昏,却不忘对陶元报以微笑,果然他没有看错,陶元是个讲究的汉子。 “你也吃啊,陶元。” 田罗自己吃得都快饱了,而另一边陶元则一个果子都没动,仅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田罗,又因田罗的一句话而面色微红。 “我,我不饿,恩公先吃。”陶元活了十八年,如今还是第一次感受别人的关心,一直平稳跳动的心脏有些漏拍。 田罗没再听陶元解释,而是果断地将地上一个又大又圆的果子放到了陶元手里,催促道:“一大晚上过去了,你又一早出去,能不饿?赶紧吃,吃完我带你回家。” 在田罗的监督下,陶元把剩下的几个果子全部吃完,随后两个人便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 在路上,田罗思量到午饭,家里穷不可能上镇上买肉吃,但他和陶元两个大男人饭量肯定小不了,没有肉只吃饭这算不算虐待陶元了? 田罗思虑再三,索性停下脚步,打算到河里摸一条鱼带回去吃,他停下脚步的时候,身后的陶元随后也顿住了脚步,他见陶元脸上的疑惑,笑着说道:“家里没肉,我给你摸条鱼,在岸上等我。” 陶元被田罗那带着痞气的笑容闪得回不过神来,待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田罗已经趟进河里弯腰找鱼。 陶元看着田罗的侧脸,不由地想,他恩公长得真好看,比他见过的人都好看,高个头一看就是个能干活的人,而且心还那么好,这样好的人没有媳妇儿? “陶元?陶元?”田罗又喊了两声,才见陶元搭理自己,心里暗自思忖着,这陶元不会是嫌自己穷不想跟他回家了吧? “恩公,叫我啥事儿?这水凉要不上来说话?”陶元发现田罗还没有摸到鱼,倒是一副不吃惊的心态,毕竟他在山里跑了这么多年,这河不比其他大河鱼多,而且就算夏天这小河的河水也还是冷的彻骨,如今他倒是有些担心他恩公的身体了。 田罗嘴角轻翘,狭长的眼眸里闪着他不自知的光芒,他望着陶元坦言说道:“这里都是小鱼,咱家没有油来炸鱼,你随我去那边深水潭那看看。” 田罗上了岸与陶元走了一会儿,来到河流汇聚的深水潭,准备再一次下去,却被陶元拦住了,陶元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说道:“恩,恩公,那里太深了,我去吧!” “不用,我有分寸,你就在岸上等我吧!”田罗阻止了陶元的动作,看陶元仍旧跃跃欲试,便又说道:“我要找的是鳜鱼,那种鱼喜静水,你跟我下去,咱们中午就要饿肚子了。” 这句话成功阻止了陶元,但陶元也没闲着,他开始在林子里四处逛游,一是这深水潭地处偏僻,这地方要时刻提防着那些毒蛇猛兽,二是他从他恩公那话里听出了家里的状况,没油没米,他准备利用这当口采些山货来吃,总之绝对不能给恩公添麻烦。 鳜鱼喜静水,平时更是喜欢卧穴在水潭里的石缝中,不大活动。鳜鱼通体黑乎乎的,如果眼神不好总是错过捕捉鳜鱼的最好机会。 田罗从小在乡下生活,捕鱼技巧更是得到他爷爷的真传,须臾稍纵,两只灰褐色且又带着青黄色的鳜鱼便被田罗摸了出来。 鳜鱼背鳍刺和腹鳍刺均有毒,如若不巧被刺,患处会剧烈胀痛,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地人很少捕捉鳜鱼,把鳜鱼各个养的肥硕丰美。 “恩公,这鱼真大,来我帮你。”采完一些山货野菜后,陶元就回来了,他一直在岸上的树后偷偷巴望着田罗捉鱼的样子,并时刻准备帮田□□活。 田罗将两条大肥鱼穿透鱼鳃,用草绳穿过,绑在一起交给陶元,并在陶元的协助下上了岸,这一次收穫颇多,两个人都面露喜色,一前一后朝家走去。 ** 这一路上田罗的内心其实很复杂,因为他家现在真的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他真害怕吓住陶元。 好在陶元是个踏实的汉子,完全没有嫌弃这个家,反而在家里看了一圈儿后,同田罗说了几句话,便笑眯眯地拿着除草工具去收拾庭院了。 田罗则在厨房处理鳜鱼,这两条鳜鱼异常肥大,田罗打算只做一条,另一条放在水盆里困养,准备有时间拿给二姨母罗英,这一次他能顺利在这里安家落户也多亏了罗英的照顾,他不能再像原主那样每天浑浑噩噩对谁都不咸不淡,该感谢就要感谢。
第9页 给鳜鱼过多的加工处理反而有几分画蛇添足的味道,只消将鱼洗净加葱姜放锅里一蒸即可,期间,田罗还去了自家前院的菜园子,准备收些菠菜和土豆。 出了厨房,田罗眼尖地发现,自家院子里的杂草已经全部被陶元清理干净,走几步进了菜园子,就看见陶元在给菜园子竖篱笆。 菜园子里的杂草也已经被陶元清除干净,夏天的日头数中午的最晒,田罗看着满身是汗却还在低头竖篱笆的陶元,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脑海里回想起陶大壮之前同自己讲的那些话,陶元老实只会干活,最重要的是脾气还倔,这样一个人,在那个家里肯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田罗在后面看了好一会儿,都没见陶元回头,他清清嗓子开口道:“陶元快吃饭了,吃完饭再弄这些,这东西不急。” 听到身后有声音,陶元适才回过头,用脖子上的汗巾擦干了脸上的汗,回答道:“马上就弄完了。” 这话里什么意思田罗自是听得明明白白,但他却不想放任陶元在这毒太阳下干活,採取迂回战术再一次说道:“鱼好了,我还想做一道菜,你帮我搭把手?” 陶元一听需要自己帮忙,忙不迭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安静地跟在田罗身后等候发落。 其实,田罗口中的帮忙就是清洗菠菜,自己则给土豆削皮切丝,放在烧开水的锅里进行焯水,随后放入冷水中,可以使土豆丝的口感清脆爽口。 将已经切好的菠菜放入沸水中焯过,再与土豆丝进行凉拌,放盐少许,朝天椒几段,即可上桌。 “你在这坐着,我把清蒸鱼给你端上来。”田罗说完便将略显侷促的陶元独自一人扔在了堂屋。 陶元一个人坐在饭桌旁,看着桌上鲜绿的凉拌菠菜,忍不住凑到一旁闻一闻,这种菜他在以前的那个家也吃过,但却没有此刻这样盼望,他不知自己是在盼望吃饭还是盼望以后的生活,总的来说他现在很雀跃,这十八年里的头一次。 当田罗把清蒸鳜鱼端上桌的时候,那香气飘逸的鱼香,便容不得陶元再想入非非,他还记得之前田罗对自己说过的话,家里没有油,那这么香的鱼又是怎么做出来的? 田罗仿佛看懂了陶元的表情,他把清蒸鳜鱼放在饭桌上,不疾不徐地淡淡解释道:“家里没有油,我就想做两道不用油都能香的菜。” “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做菜不用油也能这么招人喜欢。” “哈哈也没啥,你可别误会,我以后会买油的,不可能一直让你跟我受苦。” 说到受苦这一词陶元猛地摇摇头,生怕田罗不信似的,慌忙道:“不苦,这比我以前好多了。” 田罗不知道怎么继续这个对话,见陶元又沉闷了,忙不迭夹了一筷子鱼放到陶元碗里,温声道:“别光看着了,尝尝看,家里就咱俩人,没那么多规矩,你放开吃就行。” 陶元低着头将碗里的鱼肉放进嘴里,咀嚼片刻,抬起头满眼惊异地看着田罗,又开始闷声吃起来。 “好吃。” 清蒸鳜鱼的鱼肉嫩且味鲜,滑润可口,如果再将家里的杂粮干粮换成晶莹的白米饭那就更好了,田罗不喜欢吃杂粮干粮,那划破嗓子的感觉真的不好受,但他又不好表现出来,毕竟他一乡野农夫嫌弃干粮之类的事,被传出去怕是又是一场笑谈。 然而这一切都被陶元看得分明,陶元吃了几口鱼之后,就一直啃着干粮,不再去夹菜,想让田罗多吃些鱼肉,自己不跟他抢食。 “陶元,你怎么不吃菜了?来再吃点鱼,这鱼刺儿少。”田罗很纳闷,这陶元刚开始还吃的津津有味,怎么如今就不吃了? “恩公,你吃吧,我不太爱吃鱼。” 这谎撒得漏洞百出,一开始吃得那么欢,现在又说不爱吃,这怕是在唬小孩,田罗为了保护陶元的尊严,没有去拆穿,而是一脸嘆息:“可惜了,我也不想吃了,要不扔了吧。” 田罗这话太有杀伤力,陶元猛地抬头脸上的断眉不受控制地抖动了几下,随后继续说道:“这,这太白瞎鱼了。” “那你就跟我吃,你不吃我就扔。” “好,我吃。”陶元不再委屈自己肚子里的馋虫,这一顿饭下来吃得极其尽兴。 午饭就这样愉快地过去了,陶元抢着去收拾碗筷,又打扫厨房,将一切收拾妥当后,就打算继续给菜园子竖篱笆,而与此同时家里的大门被敲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感谢小伙伴们的阅读2333333 感谢小伙伴暖风知我yi和橘子...萌萌给咱投的地雷~还有小伙伴濯珞给咱投餵的营养液~谢谢~么么哒 第六章 田罗在后院晒草药,根本听不到前院发生的事情,于是开门的重任就全部落在了陶元身上,陶元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随后便小跑着去开门,与门外的罗英面面相觑着。 突然出现的陌生面孔,让罗英不自信地朝后退了一步,再看看四周,嘟囔道:“我没来错地方啊,这家换人了?” “不,不是的,恩公在后院晒草药呢!”陶元之前听田罗说过家里的状况,与他一样是个苦命的人,好在有一个姨母在一旁关照,再加上罗英手里托着的一个小酒壶,能往这个家里拿东西的多半是田罗的姨母。
第10页 “恩公?”罗英懵了,这是怎么回事?按这话原本的意思,是自家外甥救人了? 陶元被罗英问的词穷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与此同时田罗从后院走了过来。 “二姨母,快屋里坐。”田罗先是将罗英请进屋,随后在陶元身边轻声说:“这是二姨母,你以后跟着我叫二姨母就行了,你去给二姨母沏一壶凉茶。” 在陶元去厨房烧水的时候,罗英适才对田罗小声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咋管你叫恩公。” 田罗顺着罗英的问话,直接将昨天自己上山所遇见的事全部说给罗英听,他本来就不打算隐瞒罗英,就算罗英这次不问,他也会找机会全部说出来,至于他借钱买陶元这事,他一笔带过,说的最多的就是陶元那时有多惨有多苦,博取罗英的怜惜,免得陶元再受轻视。 “罗儿,你这次虽然莽撞了,但你做的没错,一个这么苦的孩子,你当初不在,那他就活不成了,那镇上的老员外家什么样,咱们村儿的人都能学出个一二来,你也算做了件好事。” “……”这话刚开始听的时候还在理,可听到最后,田罗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罗英不以为然,她看着比以前要规整的堂屋,忽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一拍大腿小声问田罗:“我现在才反应过来,你说那孩子是哥儿?” 田罗点头道:“对啊,不然怎么能被卖去做填房。” “啊。”罗英恍然大悟,随后愣了半晌,脸上笑容越来越大,眼睛都放光了,对着田罗说:“虽然长得不中看,不似别家哥儿那样精緻,但那孩子一看就是个老实孩子,你可要抓紧吶!” 罗英的觉悟是相当的高,自家外甥自从被老赵家退了亲,就成了村里出了名的大光棍,再加上先前被田老太太气得变了秉性,村里也没有好人家姑娘再给他当媳妇,她为这事可愁了老长时间,如今一看自家外甥不但脾气变好了,还会自己出门找媳妇了,果然是阿姐在冥冥之中保佑着田罗。 之后罗英又跟田罗说钱的事,她打算帮田罗分担一些,早些还了银子,再将那哥儿哄到手,这日子一定能过好。 而田罗却拒绝了罗英,罗英也是嫁作他人妇的女人,总拿钱贴补外甥,以后会被人说道的,这一次不管罗英怎么说,田罗都没同意,罗英也只好作罢。 就在屋子里陷入沉寂的时候,陶元拎着茶壶进了屋,给罗英倒了杯茶,又给田罗倒了一杯,罗英在一旁满意地笑笑,心底开始算计怎么帮自家外甥快些娶夫郎。 “这孩子叫啥?罗儿。” “二姨母他叫陶元。”田罗发现陶元还有些侷促,将人带到自己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罗英笑得愈发温柔,对陶元说道:“陶元你放心,你就安心在这住下,银子那事不急。” “嗯,二姨母。”陶元有点懵,为啥他也要跟着叫二姨母?好像哪里不对,可又觉得一切都对,越想越糊涂,干脆不想了。 陶元话少,但不代表罗英话少,罗英把桌上的小酒瓶递给陶元,交代道:“这里是炒菜用的油,你俩以后缺啥都记得跟我说,我能贴的一定都贴上。” “二姨母,以后不能再要你东西了,我和陶元能赚到钱,到时候给你养老。”田罗不想再像原主那样靠着罗英的接济过日子,人家罗英也有家,就算是亲人也不能这样剥削。 罗英脸上有几许落寞,但想着自家外甥能说出这话,也是上进,比起以前沉声闷气不出屋不知好了多少倍,将苦涩埋在心里,笑着打趣道:“都说男人有了家就上了进,我看这话没错的,你和陶元好好过,不过有困难可一定要和我说。” 田罗被罗英那么一说,脸上有点烧,再看看一旁的陶元,麦色的脸颊上也有几丝红晕,看来自家二姨这助攻还是不错的,当然他也要努力,争取让陶元早日明白自己的心思,乖乖给他做夫郎。 罗英在田罗家里唠了好一会儿,想到时间问题便准备离开,临走的时候将田罗留给自己的鳜鱼带走,还特意叮嘱田罗:“这大夏天的,晌午就别让陶元干活了,晒坏了到时候还是你花钱心疼。” 田罗回头看着已经被太阳晒红了脸的陶元笑了笑便答应了。 ** 晚上吃过晚饭,陶元将院子里的菜园子全部围上了竹篱笆,看起来比以前要规整多了,也更有了几分家的味道。 田罗在门口编竹筐,时不时看看靠在树上望天儿的陶元,面部线条越发柔和,这样的生活其实真的挺好,平平淡淡没有大风大浪却怡然自得。 这边田罗心情愉悦,可陶元却不是,他回想着自从遇见田罗之后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总觉得像是在做梦,他居然能够这么轻松地从那个家里走出来,在没有遇见田罗的时候,他一直以为自己要被那个家压榨到老,什么脏活累活都是自己的,甚至连吃饭都吃不饱,自己一旦反抗,他们就拿着自己不是亲生的来说事儿,还说不懂报恩就去官府告自己,让他去吃牢饭。 这个梦魇困着自己足有十多年,直到田罗的出现,他拯救了自己,给了自己另一个活法,他真的很感激,也发誓要报答田罗,可拿什么报答?难道像话本上说的那样以身相许?可自己够那个资格吗?
第11页 “陶元在想什么?”田罗编了好些个竹筐也没见陶元说过一句话,那呆头呆脑望天儿的样子,与初见时同好几个大汉打斗的样子大相迳庭,那个时候陶元大概是被逼急了吧! 陶元回过神,帮田罗收拾箩筐,落霞逐渐被夜幕覆盖,蚊子围着这两个移动大血包热情的发出哼-吟,陶元受不了这些蚊子提议道:“恩公,咱们进屋吧!这蚊子要叮死人啊。” 田罗被陶元那话逗得噗嗤一笑,打趣道:“也不知道是谁,刚才坐树下被蚊子叮,连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陶元被田罗那一笑闪得眼神晃了晃,他恩公笑起来虽然带着几分痞气,但是真的越看越好看,就像是他小时候吃的八月炸,吃着吃着就上瘾了。 同时陶元又想起之前恩公和二姨母说的话,他真的可以和恩公一起生活?之前恩公是答应过自己只要自己还了钱就放自己自由,其实他内心却不是这样期待的,他也考虑过和恩公搭伙过日子,可自己这皮相真的让他不敢多做梦。 陶元想得越来越多,说的却越来越少,就连晚上和田罗躺在一个大火炕上都没吭一声。 田罗家里穷房子少,只有一个供睡觉的里屋,这里屋里面也就只有一个大火炕,让田罗和陶元分开睡貌似不太现实。 好在田罗是个讲究的人,他又拿出一床被子,和陶元两个被窝,怎么说陶元也是个哥儿,就算在田罗眼里是个和他无异的汉子,但还是要有些忌讳的,尤其是现在是攻略陶元的关键时期,绝对不能让陶元觉得自己是个只想睡他的坏汉子,其实他挺想睡他的。 “陶元?睡了吗?”夜里实在太热,田罗把被子踹开,回头望着背对着自己的陶元,眼睛在黑夜里显得尤为晶亮。 陶元摇摇头,仿佛也热到了一样,将被子褪到身下,随后闷闷道:“还没睡,恩公渴了嘛,我给你倒水。” 说着陶元猛的一回头,与田罗面对面撞了个正着,一时语塞就想起来,却被田罗一把擒住了手腕。 “别起,我不渴,就是睡不着,要不咱俩唠唠?” 陶元又乖乖躺下,眼睛却不敢多看田罗,目光放在哪里都颇为尴尬,直接闭上了眼,惹得田罗一阵闷笑。 “为什么不看我?” “没,就是晚上看不清东西,还不如直接闭上眼。” 这回答的过于牵强,田罗却不好再深究,他与陶元才相识不久,他们需要磨合和理解,如果一开始就发动猛烈攻势,怕是会吓跑这个傻陶元。 田罗眼力不错,他看着夜里陶元的脸,总想上手去摸一摸,尤其是那断眉处,之前只知道这断眉的帅气,却忽略了这其中的故事,看着样子应该是一个很深的疤痕,当初他经历了什么呢? 田罗与陶元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最后聊到了他俩现在最为关注的大事上。 “恩公,我想过几天去镇上看看,找个活儿赚钱。”其实在之前陶元随田罗下山的时候,他就是这么打算的,他不光是为了还清田罗买自己的钱,也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田罗过上好日子。 田罗侧卧着点点头,尔后应到:“也好,我随你一起去,顺便把晒好的草药卖了。” 第七章 草药需要晒干水分才可拿到镇上去变卖,待草药全部晒干,田罗适才准备带着草药和陶元一起去镇上,一听要去镇上陶元可谓是出了奇的兴奋,后来在田罗的一系列诱导询问下,才得知这其中的原因。 原来陶元从小在山上长大,每天除了在山上打猎採食物以外很少下山,就更别提去镇上了,小时候偶尔能听玩伴说起镇上的一些事情,长大了就算去镇上也是帮着陶大壮给有钱人家搬运木料,搬完了就要赶时间回家,根本没有时间去玩耍。 “这一次咱俩卖完草药,就在镇上多逛逛,咱俩找活儿肯定要去很多地方,到时候别嫌累。”田罗走在陶元前面若无其事地说着,没有看到身后陶元惊讶又开心的小表情。 去镇上是要用驴车的,如果一味地靠步行,恐怕到镇上的时候中午饭都吃不上,说起驴车田罗家是没有的,但他的二姨母家却养着一头黝黑健壮的小黑驴子,二姨夫赵老实又是个好说话且又极其宠妻的老实汉子,所以借驴车并不怎么费劲。 田罗带着陶元到罗英家的时候,罗英和赵老实一家正在吃早饭,早在几年前罗英就怂恿赵老实分了家,赵家老头老太太都由老大赵仁义养老侍奉,偶尔会过来看看,而且罗英多年媳妇熬成婆,对于赵家老太太的各种刁难全部都能挡回去,再加上赵老实宠妻如命,罗英并没有受多少委屈。 罗英看见田罗立马将人喊进了堂屋,笑着道:“罗儿吃过早饭了嘛,我包的荠菜包子,你和陶元过来尝尝。” “不了,二姨母,我和陶元早上都吃完饭了。”田罗连忙拒绝,人家一家三口坐那吃饭,看起来暖意融融,这让一直没有体验过家庭温馨的田罗,眼睛闪了闪,随后又将自己的艷羡神色收回来,继续说道:“我和陶元来是想借用一下二姨夫家的驴车。” “借驴车?你俩干啥去?”罗英第一个不放心田罗,她把怀里的大丫交给赵老实去哄,她离开饭桌就招呼田罗和陶元往堂屋里去。 田罗也没多做隐瞒,他把自己此行的目的全部说给罗英,博得罗英多次赞许,但罗英又想到了什么打断了田罗的话。
第12页 “罗儿,你能赶车嘛?你不是最怕那些牲口的?” 虽然已经知道罗英会这么问,但田罗的身体还是本能的一僵,田罗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儿时随田家去地里干活,因为干活少被田老太太骂,气不过顶撞了几句,就被大伯拎到借来的老牛前吓唬,却不料老牛真的怒了,一把将田罗和他大伯拱倒在地,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敢接触那些牲口。 赶车是必须要学的,田罗想了想便又解释道:“我不能因为害怕就不赶车,以后过日子缺不了那些牲口,我试试不行的话还有陶元。” 早在之前田罗就问过陶元,是否会赶车,陶元因养父陶大壮是木匠的原因,帮养父赶过牛车,所以赶车这活儿对他并不陌生,这边陶元听田罗提起他,便抬头说道:“二姨母我会,我以前帮养父赶过车,我可以教恩公。” 罗英这才明白,她很满意陶元事事向着她外甥的举动,她没再犹豫地应下了,最后还不忘在田罗身后小声提醒道:“这么能干的哥儿你可得抓紧啊。” 田罗会心地点点头,最后在赵老实的帮助下将驴车牵出了门口,驴车越走越远,直到田罗回头看不见赵老实的时候才回过身坐在陶元身边,对着认真赶车的陶元说道:“多亏你了陶元。” 陶元并不懂田罗话里的意思,但他此刻心里却是暖洋洋的,原来被人需要和夸奖的时候是这样的感觉,陶元心情越来越好,驴车走的也越来越快。 ** 驴车脚程要比牛车快,再加上赵老实对这个小黑驴平日疼爱有加,小黑驴今日的心情也不错,四只小腿哒哒哒,没多久就将田罗和陶元二人拉到到了镇上。 到了镇上田罗和陶元把小黑驴车安排到固定地点,便一起去找之前顾云准介绍的仁义医馆,仁义医馆属于镇上的老字号医馆,招牌自然也是大,田罗和陶元没用多长时间就找到了仁义医馆。 相传仁义医馆对任何人都是和气态度,田罗还有几分不信,直到他带着陶元进了医馆,才发现自己的想法错了,仁义医馆里的人并没有因为自己和陶元身着粗布短褐打扮穷酸而怠慢他们,在田罗提出顾云准的名号时,他们更是热情。 一个帮田罗称药的小药童,面露喜色地对着田罗说:“大哥你们采的药成色真不错,而且晒得也干,不骗秤,难怪馆主之前交代要好好待你们。” “馆主?”田罗敏锐地察觉这话里的玄机,难道顾云准是仁义医馆的馆主? 小药童一个劲儿地称药嘴里没闲着地与田罗搭话,“对啊,这家医馆是姓顾的,馆主不仅宅心仁厚,而且还有一手妙手回春的好手艺,我们每个人都想争当做他的徒弟呢。” “馆主没徒弟?” “有,却只有两个,一个去了皇都做医者,一个则和馆主一个性子四海为家就是不在家。”小药童说话的语气越来越酸,让田罗没法再继续搭话。 田罗万万没想到,自己那日救的是仁义医馆的馆主,但仔细想想救了谁,他还不是他嘛,最重要的是过好日子,其余都与他无关。 田罗好像很久都没听到陶元说话了,他一回头就看见陶元目不转睛地盯着小药童称药,深邃的五官因神情投入而变得越发耐看,尤其是右侧的断眉,给整张脸增添了不少狂野的性感美。 田罗很好奇陶元的长相,据他最近观察,他生活的地方根本再难出第二个,像陶元那五官立体又深邃极具异域风格的人,也许就因为陶元长得不与大家相同才会被排斥。 那边田罗盯妻盯得认真,陶元算帐算得投入,两个人在各自的小世界里都没有被打扰,直到小药童称完草药算完帐,打破了这越来越甜腻的局面。 算好帐小药童把两个碎银子交到田罗手里,并说道:“你是馆主师傅介绍的,我们不能亏待你,而且草药水分少,你们赚得要比其他会骗人的药农少,不能让你们吃亏,掌柜的让我给你们多补点银子。” 田罗这边道了谢才带着陶元一同离开,这两角小碎银子是田罗在这世上赚来的第一笔钱,他一定要把这银钱用在最有意义的事情上,他侧头看着与自己并排走,面上带着笑意的陶元,脸上笑得更开心了。 凡事都是忧喜参半,这一路上田罗和陶元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有适合他俩的差事,其实干苦力活肯定很好找,但是田罗却不想那样,不管怎么说陶元也是一个哥儿,之前罗英也隐晦跟自己提起过,陶元眉心没有红痣,肯定是身子受了太多的累活造成的,再挨累肯定会影响身体。 “恩公,我看我去那码头扛货正好,我力气大。”陶元不懂田罗的心思,同时他也不懂为啥田罗不让自己去码头干活。 田罗回头平静地望着陶元,狭长的眼眸里酝酿着各色情感,最后嘆了一口气,淡淡道:“那地方太累了,咱俩每天来来回回折腾,不仅熬坏了身子,也挣不来几个钱。” “那咋办?”陶元苦着脸,不再说话。 “能咋办,咱俩不都赚钱了?你嫌不够?” “也不是,就是不想在家闲着,给恩公添麻烦。” 田罗听了嘿嘿一乐,便不再为难陶元,他伸出手拍着陶元的肩膀,朗声安慰道:“你在家我一点都不嫌麻烦,我一个人在那老宅子里不知有多无聊。”
第13页 陶元不再说话了,他望着田罗充满笑意的眼,愣是把自己心里所有的苦涩都咽了回去,他恩公真是好人,他一定要努力赚钱,帮恩公娶一个好媳妇。 田罗见陶元不再说话,约莫着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他问陶元想吃什么,陶元这次答得非常痛快,说是要吃馒头,田罗苦笑,好不容易赚了钱怎么能拿馒头对付,于是便带着陶元去了陶元一直偷看的包子铺。 “恩,恩公,我想吃馒头。”陶元就算被田罗领进了包子铺,面对面坐下时还未放弃挣扎,他小时候就嚮往这家包子铺的全肉灌汤包,可每一次都是路过而已。 陶大壮做木匠虽然赚了些钱,但都被婆娘刘小翠收着,刘小翠又向着娘家人,他和陶大壮赚的辛苦钱也就成了别人嘴里的酒肉,自己却一点荤腥尝不到。 “来都来了,你要是再出去多丢人,咱俩挣了钱就该吃点好的,想要啥跟我说。”田罗从一开始就发现陶元总是有意无意地瞧着这包子铺发呆,田罗再不聪明也能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子看着人家妹子那样,不过这里陶元是对着一屉灌汤包用情至深。 田罗点了三屉纯肉灌汤包,又要了壶好茶,待灌汤包上桌的时候,立刻招呼陶元趁热吃。 一直执拗的陶元发现事已至此便也不再拒绝,手握筷子夹着一个皮薄馅大的灌汤包吹了两口就塞进了嘴里,顿时整张脸都幸福了,这味道比闻着还要香。 田罗倒是没有陶元那样的反应,毕竟他在穿越前可是经常吃包子的,但却也没架住这包子鲜香的气味,没过多久自己也加入了战斗。 一顿下来两个人吃的神清气爽,田罗付了银子就打算离开带着陶元继续找活,可就在他抬腿离开的时候,他回头看着忙得满头大汗端笼屉的店小二,脑海里浮现一个商机。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感谢小伙伴暖风知我yi,轩辕倾世,宁珑心投餵的营养液233333太感谢了喵2333333 小剧场 罗英催婚三连 田罗:我家陶元只知道干活,咋办? 罗英:这么好的哥儿,你可得抓紧吶! 田罗:我家陶元太懂事了,咋办? 罗英:这还不好?你可得抓紧吶! 田罗:我家陶元还想给我攒老婆本,咋办? 罗英:所以说你可得抓紧吶! 田罗:…… 第八章 田罗没再动作,转过身将因惯性没剎住脚的陶元抱了个满怀,他脸上的笑意更甚,这应该是他们两人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吧,这个场景他算计了好久,却没想过这成就如此轻松地就达成了,他望着陶元越发窘迫的神色,将人松开,并在陶元的耳边低声说道:“要看路,要不是我抱着你,你恐怕就趴地上了。” 陶元此刻的脑子已经完全不好使了,他的脑海里无限循环田罗朝自己耳边吹气的样子,浑身酥麻,他根本没有时间去分析田罗话里的意思,傻愣愣地点了点头,并说道:“谢谢恩公。”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田罗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恩,这都没事,你可知道我为什么看那店小二?” “这……”陶元被问愣了,同时顺着田罗的视线,看向那个头稍小比自己年纪小的店小二,生的白皙俊俏,心底竟然生出一股酸涩感,这感觉很不好,但他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戚戚然道:“恩公钟意他?” “啥?你真是,你还是别猜了。”田罗对陶元的脑回路很无语,发现在场的人都看着他俩,便将陶元扯手带走,并吐槽道:“我怎么会钟意他,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发现了商机。” “商机?” “恩,就是发财的门道,懂了吗?” “恩!”陶元心情又渐渐好起来,并不是因为能赚钱,更多的是田罗的那一句回答,然而这一切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一切都正在悄然变化着。 这一路上田罗与陶元又买了些做饭的调料,以及用来饱腹的米面,这年头吃的东西是真的贵,在田罗买完两包红豆糕后,之前赚的银子也就还剩一点点了。 “恩公,咱这东西是不是买多了,不然咱们能攒下不少钱。”陶元一边赶车一边算计。 与陶元并排坐着的田罗不以为然,看着陶元忙着赶车的侧脸,淡定答道:“赚钱和攒钱不都是为了花的?况且咱们买的都是过日子必须要用的东西。” 陶元一侧的眉毛抖了抖,难怪他恩公没有媳妇儿,合着是太能花钱的缘故,单身汉子不攒老婆本以后怎么娶媳妇?这话他想说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说,一时语塞不再说话。 倒是田罗一直神清气爽,见陶元不说话,又继续说道:“我这人最爱花钱了,平日里没个人帮我管帐真的是有一分花一分,这可咋办?” 田罗这几声气嘆得,让陶元也跟着犯愁了,陶元在赶车的当口考虑了一会儿,便开口说道:“恩公,要是相信我,要不我帮恩公管着钱?” 鱼儿终于如愿的上钩了,田罗在一旁掩面偷笑了几声,随后用着相当感动的语调说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当然相信你,你可是我家的一员,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钱都归你管。” “成!我一定帮恩公把日子过好!”陶元笑眯了眼,扬起手里的小皮鞭赶着驴车。
第14页 田罗正想着与陶元再说些话,却不想遇到了老熟人。 当然这两个熟人是田罗原身认识的,田罗凭藉记忆认出了三叔伯田三贵,田三贵是田家唯一的一股清流,在家中一直寡言少语,平日里除了下地干活就是在家睡觉,从不参与欺压原主的活动中去,而田三贵身旁的妇人林氏虽是个泼辣性子,但平素里最看不上的就是田老太和老大一家,有时在原主受欺负的时候,还会上来帮说两句,从未帮过田老太一行人欺压弱小。 此刻田罗还不想得罪田三贵一家,毕竟依据原主的记忆,林氏和田老太太是最不对盘的,敌人的敌人很有可能成为自己的伙伴,这两个人以后肯定会有用,想到这田罗的态度开始柔和。 “三叔伯,三婶儿这是干啥去了?” 在原地等车的老三家两口子很惊讶田罗能和他们说话,往日里田罗见谁都不说话,你要是上前主动搭话,那田罗能瞪死你,有了那些美好回忆的田三贵,颤悠悠地答道:“等,等车回家,你三婶儿这两天总说头疼,我带她看病抓药。” “哦,那车怎么还不到?”田罗让陶元停下车,继续道:“我看要下雨了,而且天也快黑了,要不你们坐我们的驴车回去吧!” 田三贵听了果断摇摇头,腰间立马被自家婆娘林氏拧了一下子,林氏头疼得厉害,想要快点回家躺着,忙不迭对着田罗笑着应道:“我们去的时候搭的是别人家的牛车,估计那家有事耽搁了,我这头疼的受不了,那就麻烦田罗了啊。” “三婶儿甭客气,来,快上车,驴车比牛车快。”田罗笑了笑就招呼田三贵两人上车。 田三贵自打上车后就满腹委屈与恐惧,他平日里最怕的就是招惹麻烦,对于他来讲此时的田罗就是最大的麻烦。 倒是田三贵的婆娘林氏是个通透的人,她在车上时不时看着前面帮忙赶车的年轻人和田罗之间的互动,还有田罗如今对人的态度,完全不像曾经发疯过后的田罗,难道那一次雷噼并不是惩罚田罗,而是拯救田罗? 不过想想田罗那孩子也是可怜,从小没了爹,又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被那田家的老虔婆气死,要换做是她也会疯。 在林氏看来,这一切都不能怪田罗。 林氏心生愧疚,她平日里确实有帮田罗说过话,但那根本毫无作用,老大一家还有那老虔婆反而欺负更甚,渐渐地她也不再说话。 如今林氏怎么也想不到她还会得到田罗的帮助,一时间眼圈发红,并对田罗说道:“田罗啊,别怪三叔三婶儿,我们那时也没办法。” 田罗当然知道林氏话里的意思,他对着旁边一脸懵逼的陶元笑了笑,便回头对林氏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如果对三叔三婶儿有怨言也不会让你们坐车,我自打被雷噼后就醒悟了,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 听田罗这么一说,田三贵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他被自家婆娘嗔了一眼后,立马帮腔道:“那是,啥也没有过好自己的小日子重要,田罗以后别再像以前那样不出门,你还年轻,争取多挣点钱,到时候娶个媳妇儿,让那老太太看看,最好气死她。” 田三贵和林氏这一路上没少说田家的事,说起田家,在田罗原主被赶出家门后,林氏也藉机分了家,田老太太气得跳脚,但碍于那日族长在也不好说什么,自从分家后,田老大一家赡养老人,自然拥有了田家的大宅子,还有数亩良田。 按理说日子应该过的很安逸,但田老大家有一个童生儿子田盛还有一个未出嫁的女儿田玉兰,田盛就成了家里最费钱的人,每次上交束修都要给家里颳得底朝天,田老太太是敢怒不敢言,毕竟家里就这么一个能出人头地的孩子,又怎能不宠着? 田三贵家在村口,他与田罗说了很多,在与林氏下车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叮嘱田罗见到那田家老虔婆一定要绕道走,免得被赖上。 得到提示的田罗点点头便和陶元往罗英家去,到罗英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田罗将手里的一包红豆糕点给了罗英,在罗英的再三拒绝下,只能把自己赚钱的事儿说了出来,罗英这才没再拒绝,并将田罗和陶元二人留下吃饭。 一顿饭下来,天真的彻底黑了,田罗和陶元出了罗家的院子就往家里赶,夏夜里偶有凉风习习吹得人心情舒畅,水田地里时不时传来蛙叫虫鸣,让人沉浸其中。 回家的路上田罗和陶元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到了家,两个人都洗漱完毕,陶元才开口道:“恩公被雷噼的时候可会疼?” “嗯?”田罗很惊讶陶元会说起这事儿,如果是别人那么问他可能会以为那人在嘲笑自己,但这些放在陶元身上则不然,他借着烛光看着陶元深邃的眼眸,黑熘熘的带着水雾,看得久了竟然有几分口干舌燥,吓得田罗连忙移开了视线,还不忘回答道:“自从被雷噼过后,我之前的事情全都忘了,我还听别人说我以前是个见人打人不学无术的混球,你怕我吗?” 陶元立即摇摇头,坐在火炕上继续说道:“今天我也听说了,恩公是被他们气的才会这样,我那天也是。” 田罗顺着陶元的话,回想起与陶元初遇的模样,人都是在被逼的情况下,才会做些不可思议的事,他将被褥铺好与陶元躺在火炕上,见陶元不再说话,继续转移话题道:“陶元你可通晓木匠活?”
第15页 “嗯,多少会一些,怎么了。”陶元从小跟在陶大壮身后,学了不少木匠活,平日里也会偷着做些首饰盒那镇上卖,攒了不少私房钱。 “你可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我今天看店小二一个人在店里忙上忙下,就想着弄一个带轱辘的餐车肯定方便不少啊!”田罗此刻眼里满是希望,如果餐车做成了肯定能赚不少银子。 “餐车?”陶元没有领会上去,但还是答应了田罗,明日田罗画好图他就试着做一做。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搭着话,渐渐都有了睡意,却不想夜里一阵瓢泼大雨将他们的睡意全部清除。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nonoat,梦之蓝枫投餵的营养液~薯片一定努力码字23333333 第九章 田罗的房子是泥草房,因年久失修,屋顶一下雨就会漏雨,暴雨来得急,却没见去得快,一时间屋内嘀嘀嗒嗒,就连陶元那侧的火炕也未曾幸免。 早在下雨的时候,田罗和陶元就已经动身,将家里可以用来盛水的器皿全部拿了出来用于接水,屋顶漏的地方太多,如果去屋顶修葺,也是浪费时间,因为根本没有足够多的遮盖物去堵那各种窟窿,只能用各种器皿来接接连不断的雨水,就连家里缺口的碗也没放过。 田罗凝视着火炕上用来接水的缺口碗,不禁感嘆道:“这房子不收拾是不行了,明天我先上山采些草药,择日再去趟仁义医馆。” 一旁害怕自己被子淋湿的陶元,把自己的被子放在了田罗被子的位置,抿着嘴唇心底有了打算。 “陶元,你那怕是不能睡了,你到我这来,离我近一些,免得淋湿。”田罗见陶元愣的出神,以为这小子是为了床铺而困扰,又说道:“你那地方漏雨太严重,你靠在我身边,咱俩将就一晚。” 平日里田罗和陶元虽然睡在一个火炕上,两个人之间却有些距离的,从来没有真正靠近过,陶元对于田罗的提议没有拒绝,默不作声地将被褥挪到了田罗身边,安静躺下。 屋内除了两个人均匀的呼吸声外,还有雨滴敲打锅碗瓢盆的声音,田罗有些睡不着,身子又是一阵阵发冷。 睡在田罗身边的陶元也有些冷,他裹紧了被子向田罗靠得更近了些,就像蒸笼里的馒头紧紧挨在一旁。 “陶元,你冷吗?”田罗背对着陶元,瞪着眼望着自己面前的墙壁,心想这陶元靠自己也太近了些,这个时候抱抱他应该不算趁机捞便宜吧! “确实有些冷,恩公你呢?” “我也有些冷,要不咱俩盖一个被子吧,也许能暖和些。” 田罗这句话刚说完,陶元便不说话了,须臾稍纵,田罗就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田罗就感觉自己被子被掀开随后进了个人。 田罗兴奋的转过身,将陶元抱在怀里,说道:“这样更暖和。” “嗯。”陶元感受着田罗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自己的心也开始跟着跳了起来,身体渐渐暖和了,他缓缓闭上了眼,默默感受着这种无法言说的幸福感。 ** 早上的时候,雨已经停了,田罗睁开眼,发现陶元趴在自己身上还在熟睡,他轻手轻脚地从被窝里出来,帮陶元掩好被子,便起身收拾昨天用来盛水的锅碗瓢盆。 屋子里带着湿润的气息,田罗伸个懒腰,就开始起床洗漱,乡下起得都早,就算天刚蒙蒙亮,只要有鸡鸣声,那就要起来的,在这里生活的这些日子田罗也早已适应这早睡早起的健康作息。 洗漱完毕田罗去了厨房,昨天买了两份红豆糕,送给罗英一包,家里还有一包,田罗打算做早点,又淘了米用作蒸饭,他和陶元都是男人,今天还要去山上採药,喝粥肯定是不挡饿的,还是蒸饭来的实惠。 田罗准备好饭菜,陶元也已经起来了,他对着陶元催促道:“快去收拾收拾,过来吃饭。” 陶元洗漱完毕,回到饭桌看到丰盛的早餐,眼睛眨了眨,他还是第一次起这么晚,而且起晚了还有饭吃,他坐到餐桌前颇为内疚地说道:“我起晚了。” 田罗一脸的不以为然,他淡淡说道:“我之前就说过咱家就咱俩,没那么多规矩,以后你想啥时候起就啥时候起,你会的活儿我也能干。” 这看似平常无奇的话,在陶元内心却是极具杀伤力的,他从小就被刘小翠规定早起干活,否则没饭吃,如今到了田罗家,这一切都变了,他开始贪恋田罗对自己的好,隐隐盼望着田罗一直找不到媳妇才好,这样田罗就能一直只对他好。 “还想啥呢,快吃饭,一会儿上山。” “哦。” 从田罗家穿过一片竹林,就能上山,以前田罗上山还有点担心,因为毕竟一个人上山,若是遇见了毒蛇猛兽反倒不好对付,如今有了陶元在身边陪同,田罗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山路不好走,好在陶元熟门熟路,田罗跟在陶元身后发现不少草药,有平日里比较普通的艾草,益母草和居九花等。 也有一些可供食用的野菜,譬如蕨菜,蕨菜在初夏的时候就遍布于山野各处,小河村村民都喜野味,蕨菜便成了乡民们夏日的主食,平日里更有三两个妇人结伴一起上山采蕨菜。 田罗和陶元采够了蕨菜,才打算离开继续找一些好木料,因为之前两人就打算一起研究做“餐车”,这还没走两步,田罗就听到身后有妇人在喊他。
第16页 “田罗,你俩还往里走啊,小心遇到大虫!”喊田罗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搭“顺风车”的林氏,她身旁还有两个年轻妇人,都不敢正眼看田罗。 田罗深知这原因为何,也不在乎,对着林氏直接应到:“没事儿的,我们俩大老爷们不怕,三婶儿你小心着就行了。” 这边见田罗这样说了,林氏也不再多说,而是转过头对其他两个妇人小声说道:“你们不用怕他,那孩子不像你们想的那样,当初也就是被我那个恶婆婆欺负惨了,才会出那等事。” “这个不好说啊,我可亲眼看到田罗把村口的田老大打的牙都没了。”一个臂挎菜篮子的妇人望着田罗远去的魁梧背影吓得不禁打了个寒噤。 另一个花衣妇人也跟着说道:“我那天还听田老大喝醉酒在外面嚷嚷,田罗要是再打他,他就要报官的,你说这是大伯该做的事,就算田罗打他,他也是活该,田罗那小子在没犯邪之前一直是个老实孩子,瞧瞧现在,啧啧。” 林氏眼神暗了暗,心底有了打算,当初那老虔婆与她分家的时候,故意刁难他们,分的东西比田罗还少,当真以为她不记仇?她笑了笑又道:“那可不咋的,你们就想想一个孩子,先是爹走了,之后娘又总被阿奶欺负,就算兔子急了也还咬人呢!” 林氏话刚说完,一起挖菜的两个妇人纷纷正色起来,她们一同问道:“合着那田罗的娘是被你婆婆欺负死的?” 林氏打蛇随棍上,小眼睛滴熘熘转了两圈,故意四下瞧了瞧,小声说道:“那可不,我看你们和我是姐妹儿,关系处的好,我才说的,要不然我是打算烂肚里的。” “你只管说,话到我们这就不会再有别人知道。”花衣妇人显然是村里的八卦爱好者,如今一听有爆料,当然第一个做保证,随后另一个妇人也做了保证,脸色都无比严肃。 反倒是林氏心里乐开了花,这俩大喇叭居然跟自己保证不传出去,这是唬谁呢,以那两个人的八卦速度,今日她说了出来,不出两天村头的老寡妇都会知道,不过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田老太太能四处诋毁人家田罗,就要做好同样被诋毁的觉悟。 伴随着姐妹们的追问,林氏故作为难地将“实情”全部说了出来,还不忘添一些“佐料”。 ** 一直在山上晃荡的田罗自然不知道林氏说了什么,他只顾着和陶元一起享受安逸的二人时光,他们两个人一路走走停停,砍了两棵小的且成色上好的松木,收穫了不少草药和野菜,陶元也机灵,逮住了一个大兔子,适才心满意足地跟着田罗一同回家。 田罗胜在年轻力壮,陶元也不亚于他,两个人合起伙来,一同将两棵成人高的松木和草药运回了家。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晚霞也渐渐被夜幕遮住,繁星迫不及待地开始眨眼睛。 田罗收拾好一切,就开始处理野兔,野兔被抓的时候已经受了伤,夏天天气热,如果留到第二天,恐怕野兔会死掉,肉质也不会如当初那样鲜美。 田罗在穿越前,就生在乡下,对于怎样做一盘上好的红烧兔肉颇有研究,主要是因为他有一个爱鼓捣吃食的爷爷。 在陶元的帮助下,野兔已经被切好,田罗也就准备按照以前的记忆开始大显身手,将切好的肉块下锅焯水去腥气,在热好油的锅里放入姜片,辣椒煸炒,随后倒入野兔肉块,用锅铲经常翻炒,渐渐收水,就会发现肉块已经开始变色,期间放酱油闷炖。 野兔肉味儿腥,要用花椒和八角进行调味,当味道调好之后,再小火闷炖,时间一到就可以摆盘上桌。 田罗一直在厨房忙活,陶元也没闲着,他将白天收穫的草药和木材都拿出来,阴干放置,尤其是木材,要进行阴干去除水分之后,才可做东西,不然不管做什么都会变形。 两个人都忙活完,也就到了吃饭的时间,田罗招呼陶元坐下,他则给陶元盛饭,还不忘说道:“快来尝尝我的手艺,这个红烧兔肉我可是很久没做了,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陶元应声加了一筷子,将酱香肉香喷鼻的野兔肉块塞进嘴里,顿时睁大了双眼,惊异道:“我一直以为野兔只能用来烤,还有一股子腥味儿,这肉怎么就没有腥味儿?就好像鸡肉那样。” “当然是加了调料,把腥味一除,还是很好吃的。”田罗说完,也跟着夹了一筷子红烧兔肉,眯眯眼镜,随口说道:“还不错,陶元你多吃点,这一天光看着你干活了。” 陶元这一顿饭下来,又撑的不行,晚上躺在火炕上望天儿,一不小心又有点忧伤了,他恩公不光人好,做饭也好吃,他现在完全不想帮他恩公找媳妇了,也不想帮忙攒什么老婆本了,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陶元翻了一个身,看着自己身边紧闭双眼陷入沉睡的人,抿着嘴唇闭上了眼睛。 田罗睡醒的时候,鸡还没有打鸣,他只知道自己身边没了热源,一回身就发现原本躺在自己身侧的陶元已经不见了,仔细看那被子上好像还放着一幅画?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观文愉快小伙伴们233333明天请假一日,还望知悉么么哒23333 感谢小伙伴三千梦的地雷,还有蝎子投餵的营养液,一人一个大么么。
第17页 第十章 没错的,就是一幅画,确切地说还是一幅抽象画,家中无笔墨,画是由烧黑的木炭画成的,画中有一个草房,那个草房寥寥几笔却让田罗很轻松地认出是他的家,看那微微要倒的主屋还有那几间偏间就知道了。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人,发型衣着应有尽有,而且也很好区分,其中一个人物的右侧眉毛是断的,一看就是代表陶元的,而另一个张嘴笑的就是自己。 田罗很好奇陶元为什么好端端地画了这么一幅抽象画,但仔细理解他才明白,画中陶元离开了,转了一圈又回来了,那意思是不是去去就回? 结合自己的猜测田罗在家里喊了一圈,也没见陶元回应自己,也便证实了自己的猜想,陶元的衣物和东西都还在家里摆着,看样子也不会走远,应该是有急事才离开的,至于原因是什么,田罗没做多想,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 因陶元不在家,田罗也懒得在早餐上折腾花样,简单地吃了一顿早饭,天色也还好,便把草药拿出来晒。 想到这几天下雨水量激增,家里的水田不去通水照看一下,怕是会出问题,再说陶元也不在,自己在家琢磨餐车也没啥结果,索性扛着锄头往家里的水田走去。 田罗家坐落在村尾,而水田则是户户紧挨,处于村东边靠河的地方,由于水田都是靠在一起的,以至于田罗此行要碰到好些村民。 有的村民在看到田罗的时候吓得绕道走,有一些胆子大的长舌妇人则又开始议论田罗那日被雷噼的事情,那个活灵活现就好像她当时在场一样。 田罗面带冷笑,嘲讽地看着一众只会听风说雨的女人,打算直接去自己的水田,却不料被身后一个尖细的嗓音惊住了脚步。 “打骂阿奶的畜生,都被雷噼了,还好意思来水田,人心不好恐怕到秋颗粒无收啊!”说话的正是田罗原主的阿奶田老太太,倒三角脸三角眼,五短身材大嘴巴,一看就是大泼妇。 田老太太等了这机会很久了,可自打田罗被雷噼之后就是见不着人,如今村里许多妇人都在传自己在家欺负田罗母子,今日她就当着众人的面气气田罗,她抱着两个打算一是有人在田罗不敢动手,二是就算动手她一个老太太往地上一倒,乡亲们肯定是帮她的,到时候就坐实了田罗打她的事实,也就封住了那几个长舌妇的嘴,家里最近没有银钱来源,她藉此机会正好把当初分给田罗的水田讹回去。 田罗冷笑着回看身后躲在人群里的田老太太,一副受害者声讨恶人的嘴脸让他看着噁心,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把田家人当成亲人,也不想讨好谁。 对于田三贵也是,他那次示好无非就是想找个同伴与他共同对付田老太太,这几天下来,他的做法貌似有了成效,比如最近一股替他洗白的言论席捲全村,他当然也知道田老太太这次出现的原因,肯定是想再一次刺激自己让自己发狂做些打人的事,可是她计算错了,这具身体里的芯子早就换了。 田罗一改之前的冷笑,正经着神色一步又一步地走到田老太太面前,眼睛里没有喜悲,就像对着石头人说话那样,他缓缓道:“阿奶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水田是我家的难道我就不能来看看了?还有诅咒自己孙儿颗粒无收的话,当真是长辈应该说的?” 随着田罗话一说完,在场看热闹的村民,开始小声议论着,在乡下庄稼人靠的就是地来生活,一般人是不会随意诅咒别人家颗粒无收的,更何况这田老太太诅咒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孙儿,不少人开始议论田老太太嘴巴损。 田老太太瞪大了她那一双三角眼,她很惊讶平日里不会辩驳的田罗,如今居然会转着弯地顶嘴了,但她现在一点也不慌,她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她可不认为自己能败在一个穷小子身上。 田老太太正准备说下一句话,却被田罗又顶了回去,田罗看了眼在场的村民,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继续说道:“看乡亲们都在,我正好有话要问您,我爹到底是不是您的亲生儿子。” 现场又是一片譁然,按照田老太太对老大和老二的态度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在场的不少人都开始怀疑,田罗他们老二家到底是不是田老太太亲生的。 田老太太压根儿就没想到田罗这样问,这问题事关女子的名节,就算她如今是个姿容尽失的老太太,在这个时不时就送人浸猪笼的年代,绝对不能落下这样一个话柄,她可不想以后被人诟病浸猪笼,于是她连想都没想直接回答:“放屁!怎能不是老娘生的,我身上掉了几块肉我还不知道!” 田罗笑了笑,不置可否继续道:“那这就奇怪了,先不说我被雷噼的事儿,在我昏倒的那段日子里只有我二姨母在我身边照顾我,作为长辈您从来没来过我的家看上一眼,如今还与别人笑话我被雷噼,这当真是亲阿奶该做的?” “你!”田老太太被田罗气得差点气结,她顺了顺自己的胸脯,眼睛转了一圈,嘴角有了一丝笑意,随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嚎道:“我就是一乡下老太太,你那日被雷噼我也是想去的,但一想到你以前打过我,我就害怕,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女人。” 不管在哪里,人们都会更倾向于弱者,就比如现在,田老太太就差在泥地上打滚了,那如雨下的眼泪确实为她博得了不少同情,有些立场不坚定的开始议论田罗。
第18页 不过田罗却不以为然,面上依旧毫无任何表情,他以一个不疾不徐的说话速度,辩解道:“您只说了自己受伤的事情,怎么不说说当日您是怎么说我的?我先是没了父亲又接着没了娘亲,我记得当日给娘亲看病的济昆道士说,我娘是郁结于心,久久未能疏解,以至于走的时候满头白发,阿奶现在头发也没全白,为什么我娘就忽然一夜白头,这是什么原因阿奶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一提到田罗的生母罗兰,田老太太就心里一紧,不为别的就为罗兰走之前那一夜白头的样子就憷得慌,但碍于大家都在看着,她也只好壮胆说道:“我能知道什么原因,她那一槓子压不出一个屁的德行,我还能钻她心里去瞧?” 这话说的太难听,不少村妇都开始撂下脸子,怎么说她们都是做媳妇的,一个婆婆这样说媳妇真的是很过分了。 有些看不上眼的都开始说道田老太太,也包括林氏的那两个好姐妹,身着花衣的妇人张氏率先发声道:“田老太太就算媳妇咋不好,也不能这么说,田罗他娘在世的时候为人老实,对谁都是笑嘻嘻的,没跟谁红过脸,我当时还在想,怎么有时候大家一起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就能看见她胳膊肘上全是棍棒印子呢,那时候她男人田二富都走了好几年了,合着是你打的。” 这话无疑就是一个大炮仗,在人群里炸开了花,不少人开始唏嘘这罗兰的命,同时也有不少人上前劝慰田罗,谁都知道田罗在发疯之前是一个多老实的孩子,只不过在那之后被田老太太埋汰成了打骂阿奶的畜生。 田罗原主的生母罗兰与罗英是外来户,两姐妹来的时候只有一个娘亲跟随,这娘仨儿因为没有男人护着没少受气,等到罗兰姐妹俩有了夫家后,那久病的娘亲在一个夜里便撒手人寰了,古时候对女子多是不公平的,没了父母的罗兰两姐妹,就算嫁人了受了欺负也不会有人帮衬。 “你,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咋能确定就是我打的。”田老太太气得鼻子都歪了,要不是一群人在看着,她早就上前去撕那个花衣妇人张氏了。 “我能确定。”田罗接下了田老太太的话,不顾田老太太气怒的眼神,继续说道:“我小时候总能看见阿奶打骂我娘亲,我当时还在好奇为什么阿奶只打我娘,其余两个婶子都不打。” 田老太太恨不得拿泥巴去堵田罗的嘴巴,怎么一段时日不见田罗这嘴巴就变得这么厉害?她从地上起来,接着哭诉道:“我知道你对阿奶我心存怨恨,但你打都打了,怎么还学会编胡话了,你一个小孩子家家谁能信你的话呢。” 田罗嘴角轻启,看着求生欲极强的田老太太,面露一个嘲讽的微笑,淡淡说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说我打你,你就问问乡亲们,我田罗脾气虽不好,但有见过我打我二姨母吗?而且我平日打的都是些主动来犯我的恶人,还有我在这当着乡亲们的面保证,我田罗从来没有打过你!” 田罗的话掷地有声,在场的群众都纷纷不再议论,仿佛在等待着下一场精彩大戏,就在田老太太继续撒泼的时候,被林氏揪来的田三贵出现在众人面前。 田老太太一看自家老三来了,心底一阵雀跃,这儿子平时虽不爱说话,但怎么说自己也是他老娘,他还能胳膊肘往外拐吗? 作者有话要说:  田老太太这个恶人终于出来了,不过不用担心,她翻不起什么大浪。 感谢小伙伴千忆和梦之蓝枫投餵的营养液~比心心 第十一章 田老太太见三儿子看着自己,忙不迭又抽搭了几声,随后委屈道:“三儿啊!你可来了,那个小畜生欺负你娘啊,那日你在场他打了我,你也是知道的。” 田三贵点点头,看向田罗,就在大家以为他要收拾田罗的时候,他突然话锋一转对着田老太太直接说道:“我当然知道那天经历了什么,田罗他根本没有打娘,是娘你自己骂我二嫂是闷声哑巴赔钱货,死了也不着消停,惹怒了田罗,田罗一时气不过发了狂,想要追着你理论,你一着急撞在了院子里的大榆树上,这怪不得田罗。” 在场看热闹的群众听了,登时一改之前的严肃神色,各个都捧着腹憋着笑,有的没定力的年轻人直接笑出了声,可把田老太太臊到老家了。 与此同时,正当田老太太还要反驳的时候,田老汉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不由田老太太解释,反手一巴掌将田老太太掴到地上。 平日里被人敬着怕着的田老太太哪里受过这委屈,本以为轻松能打赢的仗居然输了,更重要的是一直宠着自己的老头子竟当众打了自己,她今天这是怎么了。 田老汉本想对群众解释几句,却不料家里的疯婆子竟直接扑向自己要挠自己,好啊!这丢人都丢到家门外了,直接喊着身后的田老大将田老太太架了回去。 田家一家人走得快,在场看热闹的人散得也快,最后只留下田三贵和林氏还有田罗三个人,田罗转身面露感动地对田三贵说道:“三叔,你何必趟这趟浑水,这以后可咋办?” 这时还未等田三贵说话,林氏率先开口说道:“以后能咋办,反正关系都是臭的,再臭一些我也不介意,反正我是受够了那老虔婆,就算分家了还总上我家拿东西,不给就坐院里哭,真当谁欠她的。”
第19页 田三贵刚开始并不愿意帮田罗说话,但听自家婆娘一说田罗以前受的罪,心底也有了几份愧疚,而且现在田罗为人越来越稳,他家就一个老么子,若是打好关系,以后有田罗照应也省着别人来欺负他的宝贝儿子,至于自己的亲娘田老太太,她不来祸害他们就不错了,哪里还指的上? 田三贵摆摆手,打断田罗的自责,许久没有觉醒的良知在心间泛滥,他朗声道:“这刚开始就是冤枉你,我时隔这么多年才说出来,你别怨三叔。” “这是哪里话,谁都有难处,我也不多说了,以后三叔三婶儿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跟我说,能帮的我一定帮。”田罗拿出以前混关系的那套话,把田三贵两口子哄得连离开的时候都没合拢嘴。 在和田三贵两口子分开后,田罗在水田地里抓了一小篓泥鳅,拿回家做午饭,陶元还没回来,田罗的午餐一切从简。 吃过午饭后田罗又去了罗英家,去的时候罗英一家已经吃完午饭了,赵老实在院子里哄大丫玩耍, 赵老实抬头一看来着是田罗,忙不迭放下手里的布口袋,让大丫自己玩,他则上前去打招呼,“田罗快进屋,你二姨母在里屋缝衣裳呢。”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田罗觉得赵老实人还不错,至少和他二姨母是真心对自己,他便没有直接进屋,而是选择坐在赵老实对面说道:“不进去了,这事和二姨夫说也一样。” 赵老实一听黝黑的方脸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田罗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平时虽跟自己说上几句话,却从未有过多少亲近,如今这样真的让赵老实感动很久了,赵老实家有一子一女,大儿子在外地给酒楼做掌柜,身边只有一个八岁的女儿大丫,每次看到田罗心底总能想到大儿子,再者田罗又是罗英的宝贝外甥,他就更加实心实意地照顾着,如今见田罗终于懂事了,总有一种孩子长大了的感动。 赵老实痛快说道:“啥事让二姨夫办?保证妥妥的!” 田罗心里一暖,便说道:“这几日下雨,家中屋顶有多处漏雨,想着二姨夫结交朋友广泛,帮咱们找几个会修屋顶的瓦匠来修修。” 赵老实听了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就见罗英从里屋出来,直接拒绝道:“还请什么人,你二姨夫就会这手艺,咱们村儿谁家漏雨他都帮修,你倒不如把钱省下来,以后把重新起一个。” 赵老实见媳妇说完话了,才继续道:“你二姨母说的没错,我下午没事,这就跟你去。” 田罗想了想罗英的话确实在理,便没再拒绝,就在自己打算带着赵老实走的时候,罗英再一次叫住田罗。 罗英自打出来,就一直找着陶元的身影,一直没找到,对着田罗小声说道:“陶元呢?怎么没见他?” “他去山上打猎了,二姨母找他有事儿?” “瞧你说的,我能找他有啥事,还不是为了你,以后别总让陶元一个人上山,怎么说也是个哥儿,你不疼人家,人家就跑咯……” 罗英对着田罗又是一阵思想教育,同时又交待赵老实给田罗传授一下当初追她的技巧,见田罗都答应了,才放过田罗。 ** 下午刚修好房顶就开始下起雨来,田罗更担心陶元了,他不知道陶元如今身在何处,下雨会不会淋湿,就在那一连串的担心出现时,陶元浑身湿透的背着包裹回来了。 “怎么不知道躲雨?”田罗帮陶元把身上的包裹取下,便将人拉进里屋,陶元衣服少,多数穿的是田罗的旧衣服,田罗又拿出自己的一套干净的旧衣服,放到陶元身边,又催促道:“你先换衣服,我去把烧火热炕,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躲一下。” “因为着急想回来。”陶元被雨淋得说话声都带着几分颤抖,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以前都不会急着回家,如今自从和田罗住在一起,刚离开一会儿就想着回去,这到底是怎么了。 田罗有些动容,对着眼前有些发抖的人,不忍心再说什么狠话,他转身出门拿了一块干爽的粗布回来,随后不由分说地放在陶元的脑袋上帮他擦干水分,直到陶元头发不再滴水了,适才停止动作,清清嗓子继续说道:“我去烧火了,顺便给你烧些洗澡水,你先换衣服。” 田罗转身就要离开,不料又被身后的人拽住了衣角,他确实有些不懂陶元的用意,其实他也很好奇陶元出门到底做了什么,又经历了什么,但又觉得自己不好开口。 “恩公,你先别急着走,我这一次出门是为了这些东西。”陶元从炕上跳下来,将一直放在桌上的包裹拿到火炕边,打开了布包裹,里面是一个打磨平整的小木匣子。 木匣子上没有任何雕饰,但从被打磨平滑的匣身可以看得出,这个木匣子做工还是很精緻的,匣身的四边稜角都被精细地打磨平整,不会扎手。 陶元把匣子打开,里面有一个被打上补丁的钱袋子,随手便被陶元交给了田罗,田罗握着手里很有重量的钱袋子,直接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陶元摸着后脑嘿嘿一乐,随后道:“这是我之前跟着养父出去打木工藏的私房钱,恩公昨天不说要修房子嘛,我就想起来这档子事了,我数了数差不多够半两银子,修房顶肯定够的。”
第20页 “那你怎么办?都说是你的私房钱了。” “有啥的,我又不用,一直藏在树洞里说不上被哪家猎户发现了,到时候啥都捞不着。”陶元没有田罗想的那么多,看田罗脸上还有几分犹疑,又继续道:“之前恩公救我的时候花了一两半,如今这半两就当还恩公了。” 这话一说,让田罗心里又紧了几分,他一直以为他可以利用两个人赚钱的时间来发展感情,但是怎么想也没想到陶元还有这么一手,那这以后他俩赚了钱,陶元还够了再真的离开可怎么办? “恩公?”陶元一直观察着田罗的表情变化,他想不明白了,一般人看见银钱不应该很好高兴吗?怎么到了他恩公这里,好像要哭了一样,难道是嫌少? 田罗回过神来,郑重地将钱袋子交还给陶元,眼睛定定地望着陶元,说道:“陶元,这钱我先不用,你放着。” “那屋子咋办?” “你看现在还漏雨吗?” “咋不漏了?”陶元忽然反应过来,这屋子已经不漏雨了,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田罗。 田罗顿了顿,将下午找赵老实修屋顶的事说了一遍,见陶元明白了才不再说话。 陶元连忙呼出一口气,但并没有将银子收归囊中,而是继续看着田罗,找了个机会继续说道:“恩公,那这钱你也收着,就当我先还你半两。” 本来已经活跃的气氛,又被陶元搞低沉了,田罗想到自己之前的担心,他想直接说,又怕陶元拒绝,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但一直不说的话,恐怕也做不了多久的朋友人家就跑路了。 田罗从来没有跟谁表白过,可事到如今,你不狠谁帮你狠?于是他攥紧拳头直接说道:“陶元我不用你还钱。” “那?”陶元坐在炕沿边儿,田罗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两人靠在一起的时候,陶元咕哝道:“那我该做啥?” 作者有话要说:  愿小伙伴们观文愉快,下一章小攻就要表白了,会不会太快? 感谢小伙伴梦之蓝枫和千忆给咱投餵的营养液~小小文章能收到这些礼物表示超级开心,谢谢! 第十二章 “你还不明白?我从一开始见到你就看上你了,不然我不会出手救你,我不用你还钱,也不用你帮我攒什么老婆本。”田罗说完耳根子烧得厉害,他还是第一次跟别人表白,还是很忐忑的。 陶元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不敢确定道:“恩公?你说的是我?你相中我了?” 田罗点头,随手抓起桌上的茶碗,倒了杯茶咕咚咕咚喝了下去,见陶元一副不信的模样,又壮胆说道:“我知道咱俩刚认识不久,我这么说确实有些唐突了,可是我一想到你还完钱就要离开我就……我就害怕了。” “我不离开,最近我一想到恩公以后要娶媳妇,心里就难受,也不愿意给恩公攒老婆本了,我知道我这么做有点不厚道,可……” 知道了陶元与自己同样的心情,田罗笑了笑得很开怀,他斩钉截铁道:“我还要什么老婆本,我只要你。” 此时的陶元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他从小就是听刘小翠说他丑,还一身蛮力,没有哥儿该有的样子,这一辈子肯定没有人能相中他,还不如乖乖在家干活,伺候陶竹儿和陶松,以后他们也许能看在他辛苦的面上,给他一个孩子。 从小就被灌输恶劣思想的陶元,最不愿意照镜子也不敢和同龄人交往,以至于玩伴越来越少,他如今能听到田罗这样说已经是老天给自己的福报,他今后定会好好和田罗过日子。 田罗不知道陶元的想法,他只当陶元是同意了,他有些激动地贴上了陶元略带湿意的身体,直接握住陶元的手,感受陶元身子有些僵,又解释道:“我知道你一开始肯定不适应,但你别怕,你不同意我是不会乱碰你的,咱俩先把日子过好,再研究以后的事。” 陶元自从被田罗摸住了手,心脏就开始狂跳,这十八年来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摸自己的手,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田罗摸着陶元带着茧子的手掌,望着陶元逐渐染上羞红的麦色脸颊,心情极好,越来越馋想要抱一抱陶元,但又看到陶元还湿着的衣服,适才停止念想,起身去给陶元烧热水。 一般乡下家庭是没有浴桶的,顶多有个可供洗衣做事的大木盆,田罗把水烧开,就全都倒进了木盆里,把里屋让给陶元,让陶元在里面擦拭身体。 在陶元擦完身体,换好干净的衣服后,田罗又殷勤地将自己煮了很久的姜汤端给陶元,脸上笑嘻嘻地说道:“喝了,省着染上风寒,我去帮你收拾里屋。” “恩公,不用了。”陶元结果姜汤还想继续说,但当他看到田罗那张好看的脸时,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我来收拾就可以了。” 田罗嘆了口气,继续说道:“咱俩谁跟谁,还有陶元以后你想叫我一辈子恩公?” “那,那叫啥?”陶元也知道恩公这个称呼确实有失妥当,他和田罗以后如果真的成亲了,一直身前身后叫人家恩公,肯定会被乡亲笑话,可是别的称呼他现在也不敢叫。 陶元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让田罗看得想笑,本想着再调戏一下陶元,但想到人家就是一山上老实汉子,这么欺负人是不对的,也就作罢想继续纠缠陶元的打算。
第21页 田罗上前摸了把陶元有些湿软的发,笑得开怀道:“叫我名字就行,总是恩公恩公的,怪外道的。” “嗯。” ** 这几日田罗和陶元日子过得相当滋润,鑑于田罗那日表白成效颇为显着,陶元对田罗的态度也越来越柔和,两人时不时会拉个小手,在月下说说话,再不就是一起研究小餐车。 陶元是个尽责的木匠,在田罗的描述和帮助下,没过几日古代的第一辆小餐车就横空出世了,可把陶元高兴坏了。 陶元推着小餐车围着院子推来推去,一边推着还一边赞嘆道:“没想到咱俩真的能做出来。” “是你厉害,你先去吃饭吧,一会儿咱俩就把这小餐车拿到镇上看看。”田罗看着脸上笑容越来越多的陶元,心里也跟着高兴,经过他这几日没皮没脸地死缠烂打,陶元终于没有了以前的拘谨,越来越多的是体贴和听话。 陶元把小餐车宝贝地推进堂屋,笑吟吟地跟在田罗身后,一同去堂屋吃饭。 因为两个人都在忐忑小餐车能不能卖得动,田罗和陶元二人草草地吃过了午饭之后,就去了罗英家借驴车往镇上去。 到达镇上,已是下午,包子铺的食客已经没有早上和上午的时间多,田罗考虑到包子铺对小餐车的需求量远不及每天每个时段都有人的食肆多,想了想便带着陶元绕过了包子铺,直接去了如今仍是座无虚席的珍馐楼。 珍馐楼是镇上有名的食肆,因着大厨手艺好,不管什么时间段,前来品尝美味的食客都有很多,再看看如今满堂跑的店小二就知道了。 “他们能搭理咱俩吗?”陶元跟在田罗身后宝贝地抱着自己做的小餐车,心底打着鼓。 田罗自然知道陶元的小心思,直接回头安慰道:“不试试怎么知道,那包子铺没有这家店更需要这个小餐车,别担心肯定能卖出去。” 说毕,田罗带着陶元就进了珍馐楼的大厅,如今叫菜的人很多,四个店小二都分身乏术,以至于田罗和陶元站了很久都没人搭理。 直到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过来,直接招呼田罗他们道:“二位是来用餐还是?” 老者的穿着打扮与店小二颇有不同,而且谈吐也不似乡民那般豪放粗犷,说起话来文邹邹,招呼人的方式也略显生硬,一看就是暂时充当店小二的人。 田罗说话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我们不是来吃饭的,是来做生意的,敢问店里掌柜可在?” 老者其实早就猜到这二人的来意,本以为还要周旋几句,却没料到眼前的年轻汉子,说话一点都不墨迹,他很喜欢这种利落的处事态度,便也就耐下心来,继续道:“我就是掌柜,咱们店里的店小二都忙着没空招呼客人,只能屈了我这老胳膊老腿儿咯。” 听完,田罗脸上的笑意更浓,他把陶元怀里抱着的小餐车拿了过来,并压低声音道:“那咱们可有好多话要说了,可否借一步说话?” 老掌柜看着田罗身前被粗布覆盖且看不清里面究竟为何物的东西,越发地感兴趣,他点点头,便将田罗二人引进里间,又说道:“这里没有外人了,不知道小兄弟所言何事?” 田罗直接将小餐车外面覆盖的粗布拿下来,并推了几圈示范给老掌柜看,见老掌柜直了眼才停下来,继续道:“这是我们闲着没事鼓捣出来的小餐车,它分为三层可以放置很多盘菜餚,而且底部是轮子,推起来很方便,可以给你们跑堂的店小二节省不少时间和力气。” 老掌柜眼睛亮了亮,上前摸了一把那精緻的小餐车,说道:“这东西倒是新鲜,但不知道结实不结实?” 田罗也不介意,在徵得老掌柜的同意后,把里间的锅碗瓢盆分层次地放在了小餐车上,边推车边说道:“虽然装不了大物件,但一般的菜餚还是可以的。” 老掌柜更加动心了,他又摸了一把小餐车,尔后想了想嘴里抱怨着:“这年代招跑堂的小二都要留意着,上一次招的小二直接把我们的盘子和不少珍贵的食材一併偷走,店里损失不小,咱们老爷就不乐意了,不再招新人,这不我这还在犯愁,你这宝贝就出来了。” 田罗没想到这老掌柜这般有意思,也跟着搭起话来道:“原来是这般原因,刚才我还在好奇,这么大的店怎么就这么几个小二。” 其实,老掌柜是有私心的,每天店里人一多,他就要跟着跑堂,每天晚上回家那叫一个腰酸腿疼,这名叫小餐车的东西简直就是为了他而存在,怎能不叫他激动,换做往常他一定会矜持一番,可如今他真害怕自己一矜持,就失去了这么一个宝贝。 老掌柜很是满意地点点头,摸了一把自己花白的鬍子,随后痛快说道:“这东西我留下,你打算收多少钱?” 早在来镇上之前,田罗就在和赵老实闲聊的时候,问过镇上的物价,他结合自己和陶元在家搭的人力物力,还有自家陶元对这初代小餐车的喜爱,狠了一把,对着老掌柜直言道:“这东西费力费心,我收一两银子。” 老掌柜停顿了一会儿,想着上一次丢东西的亏损,以及僱人要用的银钱,他觉得这价格也不是不能接受,他迟疑了一会儿随后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有个要求。”
第22页 “成,随您交待。”田罗万万没想到这老掌柜居然没有跟自己讨价还价,心情很好直接答应了老掌柜的要求。 老掌柜毕竟活了那么多年,凡事都要留一手,他道:“这小餐车研究得精緻,以后若是坏了普通人肯定修不好,那到时候你们可得帮我修啊。” 田罗一听乐了,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听得认真的陶元,随后对着老掌柜说道:“可以,不过要有时间期限,一年保修怎么样?” “可以,我跟你起个文书,就把银子结给你们!”老掌柜乐开了花。 田罗和老掌柜起了文书,随后就收了一两银子,直接交给陶元,出了珍馐楼他看着陶元喜滋滋的表情,笑道:“你以后不用去镇上找活了。” 第十三章 “嗯?啥意思?”陶元被田罗突然说的这么一句话,有点儿摸不清头脑。 田罗一面扯着陶元的手走着,一面继续解释道:“你手艺这么好,都能把东西卖到珍馐楼了,还害怕什么,以后买你车的人肯定会很多,而且这东西赚钱不比你出去扛东西赚钱好多了?” 陶元知道田罗这话是在鼓励自己,就算自己木工再好,没有田罗在一旁出主意,他又能做什么?不过他心底有个疑问一直困扰着他,那就是田罗怎么会想出这么神奇的东西,这真的是一个农村汉子能做出来的事? 想来想去越想越乱,陶元向来不是一个会折磨自己的人,他将问题抛诸脑后,冲着身侧的田罗灿烂一笑,继续走着。 田罗被陶元那突然一笑,晃得有些愣,午后的阳光下,陶元那麦色的皮肤尽显健康,轮廓极深的五官被阳光照射得越发柔和,右侧的断眉也因笑容变得更加神秘而又野性。 回过神的田罗,更加握紧了陶元的手,浅笑不语。 有了银子田罗又带着陶元在镇上逛了好一会儿才决定回家,当然在田罗的再三请求下,他们二人又买了很多东西,有用来解馋的肥肉,也有平日里用来做菜的佐料,两个人算是满载而归。 人一旦有钱,受关注度也会明显提高,这不,田罗刚和陶元驾着小驴车进了村儿去了罗英家,几个看热闹的妇人,就开始在树下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这么些年,就看罗英给田罗拿东西,如今田罗这小子终于长心了,知道给他二姨母带东西了。”摘菜的妇人是林氏的闺蜜之一张氏,堪称村里的大喇叭,谁家但凡有点儿事她就能给说出花来,虽办了不少坏事,但这次田罗能被伸冤,她也算是办了件好事。 其余几个妇人纷纷附和,有的直接说道:“那孩子其实挺苦,要不是前几天那事被田三贵说出来了,我都不知道这孩子在田家这么遭罪。” “就是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吶!一家老小靠着人家爹娘挣钱,还理直气壮苛待人家,哪来的脸吶!”张氏望着不远处抱着木盆朝罗英家看的田老太太不屑地笑出了声,平日里她也是挺看不上那田老太太的,整天张牙舞爪到处吹嘘自家大孙子田盛以后怎么怎么出息,本来她儿子相中了里正家的闺女,她想上门提亲,但里正却以她家儿子没前途而拒绝了她家,当真以为她不知是谁搞的鬼? ** “二姨母,我和陶元送车来了。”田罗到了罗英家,先是站在院子外面喊了一嗓子,才继续和陶元牵着驴车进院子。 罗英本来就在院子里洗刷鸭蛋,一看田罗在门外,起身便去招呼道:“在外喊甚,直接进院不就行嘞!” 田罗笑道:“我们俩大老爷们儿,冷不丁进院怕吓到你和大丫。” 罗英咯咯直乐,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家外甥这么讲究?她往田罗身后瞧了瞧,发现了陶元,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她招呼陶元道:“陶元,来跟我去里面,你二姨夫买了鸭蛋,你来帮我刷。” 自从和田罗确定了关系后,陶元对罗英这一家更是重视,凡是对田罗好的人,他都要好好感谢,如今一听有他能干的活,二话不说随着罗英就进了院。 田罗则拿着东西跟着进了院子,他把一包灶糖给了大丫,紧接着就听到罗英唠叨着:“罗儿,你怎么还学外道了?这东西不都是要钱的?你一个大光棍该把钱攒起来。” 这话呛得田罗说不出反驳的话,但当他看到一旁低头刷鸭蛋的陶元时,嘴角扯出了一个弧度,他对着罗英道:“二姨母你不能这么说我,我现在不是光棍了。” 罗英心思透彻,她笑着观望田罗,见田罗眼里只有低头干活的陶元,不由泛出一个典型的姨母笑,她眼睛湿润道:“我阿姐没赶上你成家,好在我赶上了,以后二姨母就算去地下,和我阿姐也有话说了。” “二姨母,你放心,我和陶元一定好好过日子。”田罗上一世没有感受过母爱,如今这一世总算让他体会到了,他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好好活下去。 “有你这话,我就知足了,你俩啥时候办事跟我说,我帮你们张罗。”罗英一直着急田罗的婚事,如今有了合适的人,当然要趁热打铁快些把事办了。 “我想等我把家安定了,到时候我俩彼此都更熟悉了,再办婚事。” 田罗其实也挺着急,但现在家庭条件还不是特别好,他私心想多赚些钱,给自己和陶元的婚事办得风风光光,婚事是人一辈子一次的,他不想亏待自己和陶元。
第23页 罗英虽然有些失望,但又想着自家外甥说的没有错,也只能做罢,随后说道:“那也不能拖的太久,你俩以后日子还长,成家了也能挣钱。” 田罗苦笑着一一应下,又找了不少其他话题,适才把罗英引到其他事情上。 说起这其他话题,罗英倒是想起了什么,上前说道:“我听张氏说,田家老太太又来为难你了?” 村里向来是一家有事全村皆知,而且这传播速度也是极快的,田罗想起那日田家老太太在水田地那找他碰瓷儿,脸上就浮现出一丝不屑与厌恶,他直接回答道:“这次她没为难成,二姨母不用担心。” 罗英点点头,笑道:“我可听说了,那田家老太太还白挨了一巴掌,我真后悔当初怎么没看到,那老太太平日里就只有打别人的份儿,哪里有被打的份儿,真是过瘾。” 田罗又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看天色渐晚,就打算带着陶元离开,在离开的时候,又被罗英塞了小半筐鸭蛋,两个人才被放走。 傍晚的时候,晚霞千里,预示着明日是个好天气,田罗拉着陶元的手,在乡间的路上慢慢走着。 一路上田罗与陶元商量择日再去一趟山上,选些好木料做小餐车,而陶元心里则在想着刚才田罗和罗英的谈话,他一直以为他的养母刘小翠就够缺德的了,没想到那个素未谋面的田家老太太更是缺德,连亲孙都算计,这样的老人真是少见,反正以后让他见到那老太太他一定要帮他家田罗出出气。 ** 如今被村里人看笑话的田家倒是安静了,自从田老太太听说田罗赚了钱,还时不时给罗英家拿东西,把她气得嘴角长了俩大疙瘩。 这田老太太那叫一个后悔,早知道就不把田罗分出去了,以前她只知道田罗性子和死去的老二一样闷,而且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与田罗有婚约的赵家一直催促办事,家里本身就没有余钱,老大家的田盛每年的束修她都是紧紧巴巴的拿出来,再让她给这个闷葫芦办婚事不是要了她的老命,无奈之下她只能每天都在家打压田罗,让田罗主动分家。 至于拆人婚事,田老太太并不觉得有多愧疚,这婚事是在老二在世的时候定下来的,那赵家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子,尤其是女方的娘,整天算计这算计那,她那大儿媳妇都够能算计了,再来个那样的亲家,那才叫家门不幸。 “娘,田盛明天就要去学馆了,我想给他下一碗鸡蛋面。” 说话的是刘小红,粗眉大眼大嘴巴,身材匀称个头高,不停闪烁精光的双眼,让人不得不提防。 田老太太被刘小红打断思绪,她摸了一下嘴角的疙瘩,嘶了一声便把腰间别着的钥匙给了刘小红。 田家的鸡蛋和各种粮食都是由田老太太保管的,没有她的钥匙谁都碰不到家中的粮食,家里谁想吃什么都要向她请示,她一个人是爽了,可别人却怨气颇多。 就比如田老大的媳妇儿刘小红,纵使她笑容满面地接过田老太太的钥匙,心里也会默默骂一句自私自利的老虔婆。 田老太太打了个喷嚏,见刘小红去了上锁的储物间,她也不闲着地跟了上去,盯着刘小红的一举一动。 刘小红当然知道田老太太的心思,她表面不恼,拿了三个鸡蛋还有一碗面就出了储物间,乖巧地把钥匙交给田老太太,瞥到田老太太嘴角的大疙瘩时,装作很吃惊又担心地模样道:“呀,娘你这是上火了?” 田老太太下意识地躲着刘小红的眼神,捂住嘴巴说道:“夏天热容易上火,你大惊小怪个什么鬼。” 刘小红憋住笑意,心疼道:“也是,这天这么热,人总会遇事沉不住气,娘也别总想着之前的事,田罗那小子也就是凑巧赚了几个钱,他那根本不算什么,等你大孙子做了官老爷,就算十个田罗咱们也能把他治得服服帖帖。” 刘小红这话把田老太太躁动又不甘的心妥妥地安抚下来,田老太太褶皱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她得意道:“那是,到时候我看他还怎么威风,咱家有了钱一分都不给他。” “那娘你看,田盛的束修咱们能多拿点嘛!”刘小红话刚说完,就见田老太太脸上那得意的笑,以她肉眼见到的速度渐渐消失,她忙不迭又补了一句,“田盛前几天跟我说了,学馆先生嫌弃咱们束修备的比别人少,都不好好教导咱们田盛,这一来二去官老爷就要被耽搁了。” 田老太太被戳的心窝子直突突,她只要一想到田罗赚了钱,她就不如意,心底便更加急切地渴望田盛能快些出人头地,她思虑再三,最后咬咬牙点点头答应了刘小红。 作者有话要说:  愿小伙伴们观文愉快~感谢小伙伴梦之蓝枫的营养液~真心感谢 第十四章 乡下夜生活并不丰富,一般黑了天,就没有人再出门,田罗和陶元也不例外,田罗在厨房把面揉好等待明日发面蒸包子,一出厨房就看见陶元还在用工具加工木轱辘。 小餐车做法刁钻而且极其费木料,家里没有足够的木料,但陶元又不是一个能闲住的人,吃完晚饭就开始坐在家里的大树下做木头轱辘。 天色越来越黑,蚊虫也跟着出来了,乱闹闹地围着人,恼得人心慌慌,田罗害怕陶元被咬坏了,直接走过去劝说道:“回屋吧,你又要餵蚊子?”
第24页 沉迷于工作的陶元,在听了田罗的话后,适才抬头又摸着自己身上被盯的几个包,反应过来道:“忙忘了,就差一点点了,你先进屋吧,我一会儿就进去。” 陶元是个倔驴性子,一旦决定了主意,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田罗也不再劝说,直接坐到了田罗身边,拿着蝇甩子帮陶元驱蚊,还时不时地拍蚊子。 这一来二去地把陶元弄懵了,田罗距离自己很近,又帮自己驱蚊子,害得他都无法集中精力,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人灼热的眼神。 自从他答应了田罗在一起之后,田罗对自己也越来越好,唯一让他没适应过来的就是田罗整天盯着自己,而且那眼神就好像带着火一样,就好像要把自己盯着了一般,他有点害怕,人家成亲是为了生小孩过日子,他咋感觉田罗和他成亲是要把自己吃了呢。 越想越害怕的陶元打了个冷颤,随后就听田罗问道:“你冷了?” 田罗靠得更近了些,最后直接将人圈在怀里,不顾陶元惊讶又害怕的眼神,笑道:“这样你就不冷了,而且蚊子也咬不着你了。” 田罗痞坏痞坏地笑着,浑厚低沉的笑声,让陶元彻底破了功,陶元直接吶吶道:“别介了,那就咬你了,我还是进屋吧。” 陶元说完就逃难似地从田罗的怀里逃了出去,把田罗留在树下傻笑,自家陶元虽然总是不经撩,但那每一次有趣的回应都够他开心几天的。 自打晚上洗漱完,田罗就发现身边躺着的人一直辗转难眠,他摸着黑抓住了陶元的手,陶元这才安静下来,田罗问道:“你怎么还不睡?不舒服?” “没,就是睡不着。”陶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袋里总是回响着田罗的笑声,还有那张帅气的脸,不管自己怎么催促自己,可就是睡不着。 田罗嘆了口气,幽幽地说道:“这晚上确实睡的太早,但咱俩现在也不能找别的事做。” “别的事?还有啥事能做?”一听有事做,陶元忽地从火炕上弹起来,见田罗不再搭理自己,半晌后又躺了下来。 田罗又嘆了口气,很为难地说道:“那事现在不能做,只能咱俩成亲之后才能做,你现在忍忍吧,以后成亲了保证你天天都能睡着觉。” 这话太过于内涵,素来直来直去的陶元并没有直接领悟上去,在一旁愣是脆生生地答应了,还想说下一句话,就被田罗连人带被地抱住了,耳边响彻着田罗低沉又性感的声音,“睡吧,明早早点起来,我给你蒸包子。” “嗯。” 第二天,田罗起来时陶元还在睡觉,他轻手轻脚地拿着衣服去了堂屋,边穿衣服边想着之前陶元答应自己的事,不禁感慨陶元真是善解人意,什么事都答应自己,弄的自己更想对他好了。 不过田罗的美梦并没有做多久,在他穿好衣服时,就听见院子外罗英的吆喝声,田罗怕吵到陶元,快步去了大门那,一开门就对上罗英那张略有心事的脸。 在田罗原身的记忆里,罗英很少绷着脸,平日大大小小的事情也没见她皱过眉头,如今这严肃的模样着实让田罗有些发慌。 “二姨母,这么早就来了,快进屋,我一会儿包包子。”田罗隐隐觉得罗英好似在担忧什么,貌似还与自己有关,但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问,只能说些家常缓和气氛。 罗英进了堂屋四下瞧了瞧,就冲着田罗问道:“陶元吶?” “他在里屋睡觉呢。”田罗也没避讳,毕竟都是亲戚,而且罗英也很向着陶元,见罗英脸上的神色有些缓和后,他又问道:“二姨母可是遇到难事了?”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罗英压低了声音,对田罗说道:“你也先别忙着了,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说。” “什么事?二姨母直说便是。”田罗分的清轻重缓急,罗英那脸色实在容不得他现在包包子,他坐在了罗英对面的椅子上,等待罗英问话。 罗英很满意田罗的表现,一路上悬着的心放下了几分,停顿没一会儿便直接说道:“二姨母问你,你可还记得那赵玉珠?” “赵玉珠?”田罗刚开始被罗英问懵了,他压根就不知道这赵玉珠是谁,又何谈记得一说?但当他看见罗英越来越黑的脸时,他开始借着原主的记忆仔细回忆了一番。 最后得到了准确答案,原来这赵玉珠就是田罗之前的婚约对象,因为田罗被田老太太暗算,被踢出了田家从此以后身无分文,还有田罗那时被传的沸沸扬扬的打人发狂一事,赵玉珠的娘亲直接找了里正去了田罗家把婚事作废了,而赵玉珠则被许配给镇上的一个货郎做媳妇儿,再之后田罗就不知道了。 “你别搪塞二姨母,怎么想的就怎么说。”罗英以为田罗在故意装傻,看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早在之前她就看不上赵玉珠,一个农家姑娘每天却打扮地跟个镇上的大户小姐一样,没退亲的时候,他们家也未曾给过田罗好脸色,每年只让田罗见赵玉珠两面,一面是春播需要人种地的时候,第二面就是秋收需要人帮忙的时候。 田罗完全不懂罗英到底在担心何事,他略微懵懂地说道:“我哪里搪塞二姨母了,自从被雷噼了之后,我都不记得还有赵玉珠那么个人了,再说她都嫁人了,和我还能有什么关系。”
第25页 罗英没有相信,转而继续问道:“那她若是回来了呢?” “回来又和我有什么关系,之前我俩也没见过几次面,再见面我恐怕都认不出人的,而且我又不钟意她。”田罗对赵玉珠并不感兴趣,他如今已经猜出罗英这次一大早来的目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怕他吃回头草,但他对那棵草真的没有任何兴趣。 罗英眼睛定定地盯了田罗好一会儿,觉得田罗并没有骗自己,适才放松下来,说起话来的语气也软和不少,“二姨母也是太着急了,就怕你一时想不开再错过良人,我就钟意陶元,老实能干活还知道惦记你,那个赵玉珠能干啥,除了长得好看一点,我还真没发现她能干啥事,嫁了一个货郎,整日给婆婆气受,最后打婆婆被那货郎抓个正着,被休了回来,咱村儿谁敢要。” “那是,谁还敢要,我可不能给她机会欺负二姨母你。”田罗连想都没想直接说道,先不说他是弯的,就算是钢铁直男也不敢娶这样的女子回家吧,那简直就是一个祸害。 罗英被田罗逗得笑了几声,随后又提醒道:“我这次来就是敲打敲打你,免得你犯浑再负了陶元。” “这事二姨母尽管放心,我和以前不一样了。”田罗承诺道。 罗英对于田罗的回答很满意,她又交待了几句,适才安心离开。 ** 蒸包子的事情因为罗英的到来耽搁了一段时间,以至于在田罗将包子放进蒸笼的时候,陶元便从里屋出来了。 田罗正在拿自己先前烧的柳木木炭条在新买的黄麻纸上画图,先前制作小餐车的时候,家里作图工具不齐全,更没有笔墨纸砚,田罗只能拿着木炭条在破布上画图,好在陶元精通木活,研究了一会儿再加上自己的解释便都明白了。 “饿了嘛?包子还有一会儿才能好,你如若饿了,锅里有粥。”田罗停下手里的工作,出去洗了手就跟在刚洗漱完的陶元身后献殷勤。 陶元脸色如常,对着田罗殷切关怀的话,更是一一应下,只是脑子里一直盘旋着田罗和罗英的谈话,他不是偷听,而是在田罗出门的时候就已经醒了,想要出去帮忙又听见了罗英的声音,自己就硬生生被憋在了里屋。 这一期间,陶元的心可谓是忽上忽下,他在听到田罗之前有婚配时,他自己连呼吸的力气仿佛都没有了,可在他又耳闻田罗对那女子的态度时,失落的心情又好了起来,他是一个自卑的人,但又是一个自私的人,他不可能因为其他人的存在而主动放弃田罗,只要田罗说需要他,他就会一直守着他。 “陶元?陶元?你在想啥?这么入神?”田罗早就发现陶元的反常,昨晚还好好的,就今早起床了才这个样子,看来一定是早晨发生的事被陶元知道了,田罗也不急着解释,而是耐下性子等待陶元的回答。 陶元回过神时,田罗已经将锅里的白米粥盛了出来,他接过饭盆随着田罗一起去了堂屋,将饭盆放在饭桌上,见田罗还在看自己,直接摇摇头,攥起垂在身侧的手,抿紧唇又说道:“我刚不小心听到你和二姨母的谈话了。” 田罗点点头,也不瞒着陶元,淡淡说道:“那些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嗯,我知道,你俩也没见过几次面,我没想别的。” 田罗莫名听出那话里有些酸味,心情更好了几分,又想着这事不好好解释万一给他俩留了一个难解的疙瘩就不好了,所以他决定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摇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压根就不认识那个赵什么的。” 陶元被绕蒙了,他愣模愣眼道:“这是啥意思?” 茶壶煮饺子,有口道不出,田罗扶额,随后继续说道:“我先前不是说,我之前被雷噼过,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其实我是骗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愿小伙伴们观文愉快~薯片拍着胸脯保证,一切炮灰都是加深攻受感情的催化剂,完全影响不了攻和受,不用担心。 第十五章 “那……”陶元越想越不对,他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静静地看着田罗。 无奈之下,田罗把桌上的图纸又拿给陶元看,在陶元看图纸的时候,又解释道:“之前没有纸和笔,亏的你悟性好,造成了小餐车,以后我都在这纸上画给你,你按照图纸研究就行。” 陶元握着手中粗糙的黄麻纸,仔细地看着有简单线条勾勒出的物体模型,心底的疑团越来越大,他从小到大没有见过这样会画画的人,而且不用笔墨,仅凭一个黑色的碳棒就能画出与实物极其相同的东西,这真的是一个乡下汉子能会的本事? 田罗很满意陶元脸上的表情,说实话他是故意漏出马脚的,让陶元怀疑,再直接说出自己的来历,他是要和陶元过一辈子的,这原主说不上哪天又出现一堆麻烦事,他真的不想陶元误会自己。 田罗没有得到陶元的回应,紧张着试探性地问道:“陶元,接下来的话,我只和你说,就连我二姨母都没有提起过,我若是说,之前被雷噼的田罗已经死了,而我是莫名其妙替他活着的人,你信吗?” 气氛陷入沉静,陶元不再说话而是怔怔地看着田罗,在田罗想继续说话的时候,陶元开口说道:“我是信的,你说什么我都相信,虽然我不认识被雷噼之前的田罗,但是这几天我听那些妇人说,我也了解了一些,与你很不一样,而且我不相信一个乡下人会画那么精细的画,又能研究出那么神奇的小餐车,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之前会穷的连媳妇都说不上?”
第26页 田罗没有想到陶元这么轻易的就相信自己,他暗自舒了一口气,又想到一件事随后又道:“但我不是什么邪祟东西,你可别怕我。” 陶元原本木着的脸,忽而笑了一下,黑亮的眼珠在深邃的眼窝里更加显得波光流转,比起先前木纳的表情,这样的陶元简直让人移不开眼,随后陶元又说道:“我知道,邪祟不会主动救人的,不过这事你就只能和我说,我就把这些事烂在肚子里,不会告诉别人。” “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在外面装的可是很像的,我这次说出来,主要就是怕你乱想,之前的事情都和我无关,以后的事情才与你我有关,而且我是心悦你的。” 田罗的话越说越不正经,但陶元此刻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他匆忙地点点头,就藉口厨房没柴了,主动跑去了院子去噼柴。 陶元与田罗初见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田罗,经过这些时日的磨合,他越来越发现他离不开田罗,自从田罗说出事实的时候,陶元就决定了,不管田罗是人是鬼只要对他好,他就和他永远在一起。 刚尝到甜头的田罗,哪能这么轻易放弃缠着陶元的机会,他去了一趟厨房,见包子还没蒸好,便又跑去了正在噼柴的陶元那里。 已经开始噼柴的陶元,见田罗过来了,忙不迭停下了动作,生怕自己把木头噼飞了再砸到田罗,他抬头刚要询问田罗还有啥事,田罗就一本正经地捉住了陶元的手。 “陶元,我问你我把最私密的事情都跟你说了,你说咱俩关系是不是最近的?” 陶元觉得此话在理,直接点点头,极其负责地说道:“你的秘密我到死都会守着的。” “嗯,我信你,反正这辈子咱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把那么大的事都跟你说了,你可要好好对我。”田罗打蛇随棍上,越发不要脸地将陶元拉到自己面前,继续劝诱道:“那我能亲亲你吗?” 陶元的心扑腾扑腾跳了几下,又想到他俩以后是要成亲的,他们两个大男人也不必避讳这避讳那的,便点头答应了。 这得到首肯的田罗,脸上绽放了一个极其阳光的笑容,他先是对着陶元两边的脸颊各亲一口,随后又啃上了陶元那意外柔软的嘴唇,嘴唇上软嫩的触感让田罗本能地更深一步的索取,他伸出手,托住陶元的头,吻得更加动情。 两个人都是初次接吻的愣头青,就在院子里一直傻乎乎地亲着,连气都不带换一下的,要不是田罗最先发现陶元那张越发涨红的脸,他恐怕还会继续,原来接吻这东西会上瘾! “闷了,怎么不喘气?”田罗捧着陶元的脸颊,眼里尽是柔情的望着陶元那发红的面色,心底的温柔不断上泛。 陶元有些窘迫地回答道:“头一次,不会。” “嘿嘿,其实我也不会,不过咱俩多的是时间,以后互相练习怎么样?”田罗看着陶元那一副老实样,就想上前欺负欺负。 陶元不像田罗那样想法多多,仅是理解了表面含义,他想说这互相亲吻有什么好练习的,但又看到田罗那一脸期待的样子,只好应下,回应他的则是田罗铺天盖地的一阵亲吻。 两个人又黏糊了一阵,直到包子好了才停止戏闹,田罗怕烫到陶元,自己上前把蒸笼盖子打开,一阵包子的鲜香味儿扑鼻而来。 “这是肉馅儿的?”陶元对肉等奢侈食物有着极为敏感的感知力,不是因为他嘴馋,而是他捨不得银钱。 田罗则不一样,他知道陶元喜欢全肉的包子,上一次在街上,陶元看全肉灌汤包那挪不动腿的架势,就像汉子相中了黄花大闺女那般,他又怎能不知道。 “包菜馅儿的不如肉馅儿的,你想反正都要用白面,为啥不用白面包点好的,包点你愿意吃的。”田罗见着陶元那一脸肉疼的模样,没忍住上前捏了一把。 陶元被捏的眉毛皱了皱,却没有躲开田罗的手,任由田罗揩油,嘴里没忍住咕哝道:“肉可贵了,以后还是包菜馅儿的吧。” “这家以后也就咱俩过日子,你喜欢吃肉馅的包子,我就包肉馅儿的包子,你省那钱有啥用,再说咱俩又不是不赚钱,你要信任我。” 陶元还想继续反驳,刚张开的嘴巴就被塞进了一个大包子,没忍住咬了一口,皮包馅大肉香味特别足,陶元彻底安静了。 田罗包的包子又多又大,如今更是大夏三伏天,什么东西都留不住,留住了也多半是坏了,田罗和陶元两个人放开了怀的去吃,也没吃完,最后两个人决定在去二姨母罗英家借车的时候,顺便给她带些。 ** 最近小河村的村民都比较喜欢看热闹,尤其是田罗总往罗英家送东西这事儿,显然成了小河村村民们茶余饭后的主流话题,对于这事村民们更是各执己见,有人认为田罗改好了,知道心疼帮衬亲人了,而有些说酸话的则认为田罗忘本,明明是田家人却胳膊肘向外拐,不知道帮衬自家人,只知道把东西往外姓人手里送。 这种想法最为强烈的当属田老太太,她和众村妇刚要去水田干活,就看见田罗带着一个汉子端着一大盘包子去了罗英家,顿时喉咙发紧,这几日她们家里因为给田盛攒束修,喝了好几日的稀粥,如今一看那远处田罗手里的大包子那叫一个馋。
第27页 田老太太眼睁睁地看着那又大又白的包子被田罗带进了罗英家,一时间又是一阵牢骚,她恶狠狠道:“养了一只白眼狼,只知道关心他二姨母,怎么就不想想他还有个阿奶阿爷呢!” 同田老太太在场的妇人们都没有说话,有的在心里暗暗吐槽田老太太不要脸,人家田罗日子过得好了就开始装可怜,怎么不想想自己当初是怎么欺负人家的? 见没人搭话,田老太太尴尬了,自从上一次自己在家欺负田罗的事情,被村里人知道后,就很少有人再愿意搭理自己。 而一旁看热闹的王氏,一边跟着其他村妇走着,一边说着闲话,“真没想到田罗还有今天,虽然赚的钱还不算多,但怎么说也是饿不死了。” “那是,你是不是后悔帮你家玉珠退亲了?”一个与王氏交好的村里妇人,道出了在场所有妇人的心声。 这王氏就是赵玉珠的母亲,也就是当年带着里正去田罗家退亲的那个人,她男人赵有才早年上山被田罗的父亲田二富救过一命,再加上平时关系就比较好,知道田二富家中有一幼子,便主动请求要了一门娃娃亲。 刚开始王氏还挺开心,可这时间久了她就发现田二富在田家那就是个只会干活的老黄牛,儿子又是个老实不吱声的,她就赵玉珠一个女儿,这女儿嫁进去岂不也跟着遭罪?而且女儿越长越水灵,王氏越发觉得她的宝贝女儿值得更好的,而不是跟着一个乡下汉子整日土里刨食。 于是王氏趁着田老太太分家,揪住田罗打人这件事不放,求着里正做公证,带着自家汉子去了田罗家,把亲事痛快的退了。 “哎,后悔又有什么用,我当初就不该信那货郎一家。”王氏对于自己女儿欺负公婆一事只字未提,只是一味地说那货郎如何软弱,如何为了父母负了她家玉珠。 这王氏也是个嘴碎的,与一众村妇说了一路,到了自家水田地适才止住了话题,准备下地干活儿,却不料被田老太太喊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梦之蓝枫给咱一直投餵的营养液~还有小伙伴三千梦投的地雷~感谢喵23333 今天端午节啦~祝大家端午节快乐~给大家发一波红包,今天这章节评论的都有红包哦~ 第十六章 田罗带着陶元从罗英家借走了驴车,便去了镇上,这次去镇上主要是卖草药,这一次仁义医馆比起以往更加忙了,不是病人多了,而是坐堂的三个大夫少了一个,负责抓药的药童也凭空少了两个,人员一时间无法协调均衡,导致原本一直井然有序的仁义医馆变得有了几分慌乱。 “小兄弟,你们医馆怎么少了几个弟兄?”田罗同往日给他称药的药童搭着话。 帮忙称药的小药童,称药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以着不屑的口气说道:“还不是咱们镇上新开的妙手医馆,见咱们馆主师傅不在家来咱们医馆挖墙脚,有些贪财的就去了妙手医馆,最看不上这样的人了。” 了解了事情经过,田罗也不好说些什么话,仅是随口安慰了几句,结了帐便带着陶元离开了仁义医馆。 路上田罗带着陶元又在镇上逛了逛,买了些东西,在快要到晌午的时候,田罗领着陶元去了面馆。 之前田罗本想着带着陶元去吃灌汤包,但鑑于他们两个人早上就吃的包子,便决定去了包子铺对面的那家面馆。 两个人吃了两大碗辣椒油面,出了面馆两个人还是又辣又热,最后陶元把自己早上在后院沙果树上摘的沙果拿了出来。 “吃这个,甜酸的应该能解辣。”陶元给了田罗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沙果,自己就迳自吃了起来。 田罗接过沙果,就咬了下去,沙果脆爽酸甜,吃起来很是可口,他看着陶元有些微皱的眉头,以及那不太协调的神情,便猜测出陶元的果子貌似不太好吃,他直接问道:“陶元你的果子好吃吗?” 陶元点点头,遮遮掩掩道:“还可以,这沙果是甜是酸全都靠运气。” 田罗听了嘿嘿一笑,把自己那只咬了一口的沙果给了陶元,他则夺过陶元手里的沙果,就着陶元的牙印儿咬了下去,随后眼里尽是笑意:“你这真酸,不过我爱吃。” 陶元手里握着田罗给自己的果子,也学着田罗的样子,按着田罗的牙齿印儿咬了下去,不一会儿麦色的耳朵尖就染上了一抹绯红。 田罗和陶元二人在镇上又逛了一阵,又买了几件专业木匠干活用的工具,正准备离开时,就听到身后有一阵叫喊声。 “田罗小兄弟!田罗小兄弟!你且等一等。” 田罗回过头,就看见珍馐楼的老掌柜在不远处喊着自己,并小跑着往他俩那赶,这老掌柜为何这么急着找自己,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家小餐车出了毛病。 “田罗小兄弟你可让我好找哦。”老掌柜撵到田罗面前的时候,已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又道:“我这几日就在门口蹲点,生怕错过你,今日再找不到你,我就要去你们小河村找你了。” 田罗尬笑,心想这老掌柜未免太过执着,为了一个小餐车至于这样大费周章?他有些摸不清楚状况道:“老掌柜这么急着找我俩,可是小餐车出了问题?” 老掌柜拿扇子给自己扇风,随后直接说道:“完全没问题。”
第28页 “这没问题,为啥还这么急着找我俩?”田罗懵了。 老掌柜听了笑容更加深了,他道:“田罗小兄弟的小餐车做工精细,而且一趟就能运送多个菜餚,可真是帮我们省了不少事,我们老爷发现了,就命我再定做几个,可老头我又不知道上哪找你,可把我急坏咯。” 田罗心里一喜,看着自己身旁同样挂着笑容的陶元,更加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在老掌柜叫自己时,急着带陶元跑路,不然肯定会错过一大笔生意。 “其实这小餐车的主要手笔都是我夫郎做的,我就是耍耍嘴皮子。”田罗不想让陶元当幕后英雄,他适时地把陶元供了出来。 这老掌柜听了,适才把热情用在了陶元身上,他拱手行了一礼,说道:“要不是田罗小兄弟说,我都不知道小兄弟有这样好的手艺,我要定四个小餐车,小兄弟能在多久完工?” 陶元算了算日子,与田罗商量了一番,最后说道:“老掌柜,小餐车费时费力,我天天研究的话也要二十日才能完成,不知时间上是否着急?” 老掌柜暗忖,小餐车造型独特,而且做工又精细,他家老爷对此赞不绝口,若是他在时间上给这对夫夫压力,恐怕做工会不精细,到时候老爷不开心,他还能有好果子吃?于是老掌柜果断答应了下一笔生意在二十日后进行。 成功定下生意的田罗二人,在与老掌柜分开之后,就喜滋滋地带着东西赶着小驴车回家了,期间田罗还猛夸了一阵陶元,把陶元夸的耳根子通红,正想着上前调戏一番,他就发现村口站着几个东张西望的妇人。 小驴车路过村口的时候,田罗见那几个陌生妇人也没有说话,只想着和陶元快些回家,但没想到,那几个妇人其中的一个年纪稍大的妇人开口叫住了自己。 “哟,这不是田罗嘛,怎么见你王婶儿都不说话了?”王氏从吃完中午饭,就按照田老太太所说的那样,带着自己的闺蜜大军,在村口放哨儿,等着与田罗“偶遇”。 小河村村尾是连绵的山,去镇上只能从村头出发往返,王氏就是抓住了这点,适才胸有成竹地在这里等着。 田罗抬眼看了看来者,身体原主的记忆适时出现,这王氏就是先前罗英同自己讲的赵玉珠的娘,如果说王氏是蓄意在这故意等自己的,那么这事一定与被休回来的赵玉珠有关。 王氏没有得到田罗的回应,老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想到自己女儿以后还要和这汉子过日子,她忍下了田罗的无视,又继续说道:“田罗,怎么说我也是你婶子,要不是玉珠错嫁他人,你现在可是要叫我娘亲的。” 田罗眼皮猛跳了一阵,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般不要脸的妇人,当初是她带着里正来悔婚,如今自己女儿没处嫁了,又来主动找他,她哪来的自信干这事? “瞧婶子你说的,我怎么就要叫你娘亲了?我的娘亲早就已经过世了,况且当初你不也带着里正来我家退婚了,咱家也没有什么亲缘关系,见面说话是情分,不与你说话那也叫本分!”田罗没有耐性和那些女人掰扯,再者此刻陶元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因为这些无关的事把他家陶元得罪了,怕是晚上的亲亲就没有了。 王氏万万没想到田罗会这样说,当初确实是她有错在先,但以自家玉珠的姿色,再嫁他也是他的福气,按照田老太太之前与自己所说的,田罗就算现在改好了,能赚钱了,但名声不好改,一般家姑娘还是不愿意嫁的,况且玉珠先前又与田罗有婚约,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奈何田罗却变得彻底,就好像不认识她们一样,绝情又冷傲。 王氏见田罗要走,立马拦在了驴车前面,适才注意到这几日一直与田罗出双入对的男子,根据这男子的长相,王氏确实没有想别的,但一想田罗现今对自己的态度,王氏隐隐觉得这一切与这默不作声怒视自己的男子有关,可这男子终归是男子,哪里比得过她家玉珠。 “田罗,这事确实是婶子不对,婶子不该在你困难的时候落井下石,但婶子除了是你的婶子之外,更是你妹妹玉珠的娘亲,有哪个娘亲不想让自己女儿嫁户好人家的。”王氏说着说着就开始抹上了眼泪。 与此同时王氏的姐妹也跟着出场了,虽然她们还是有些忌惮田罗,可是碍于平素和王氏的交情,只能硬着头皮劝说着,“就是,我们也是当娘的,你王婶儿她苦啊,如今玉珠更是苦,你和玉珠又是有过婚约的,念在旧情上,也应当……” 田罗冷笑一声,适时打断那些妇人的苦口婆心的劝说,他一副快要发怒的模样,直接说道:“我是个男的,估计这辈子都理解不了你们当娘的心,但生而为人,有一点我是知道的,那就是干什么事不能不要脸。” “你……”王氏险些跌坐在地上,好在被其他妇人搀扶住。 与此同时,王氏的女儿赵玉珠从远处跑来,先是眼中含泪地嗔了一眼田罗,随后走到自家母亲身边,对着田罗软声软语说道:“罗哥哥,我娘她做事是有些急了,小妹在这给你赔个不是。” 这赵玉珠双眼含春身着翠绿色襦裙,描眉涂朱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她高傲地扬起头,想要往田罗车上靠,奈何刚摸到车边,就被赶车的陶元将车驾远了一些。
第29页 赵玉珠强忍尴尬,笑得戚戚然,对着田罗道:“这都是造化弄人,小妹本是与罗哥哥良配,但无奈母亲错弄姻缘,造成如今因果,母亲心里自责适才找罗哥哥商议。” 赵玉珠这一口一个罗哥哥,可把田罗噁心坏了,他真的不想废话,直接了断道:“事已至此,休再多言,况且如今我也有良缘,请你告诉你的母亲以后少来烦我。” 随着田罗这话一说出口,在场的三两妇人还有赵玉珠母女都惊呆了,尤其是赵玉珠,早在自家母亲找自己说再嫁田罗之时,她便一点担心都没有地应下了,对于现在的她,名声已经很不好了,断不可能再像其他黄花大闺女那样嫁与他人,要想再嫁也就只能给人做小,再或者给老鳏夫做媳妇,她思虑再三,也觉得嫁给田罗才是最好的结果,田罗无父无母,如今更是会赚钱养家,嫁到他家不必担心和婆婆拌嘴和小姑生气,每天那是各种舒心的小日子。 可是赵玉珠万万没想到这以前就算被大傢伙传言发狂了,却还是会对自己傻笑的男人已经不在了,如今眼前的男人太过陌生,而且那要杀人的眼神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她怎么就没有珍惜以前的田罗,怎么就让自己变得如此不堪。 田罗不顾赵玉珠和其他人的反应,直接抓起陶元的手,对着满眼惊讶的陶元报以深情一笑,对着面前的一众妇女适时说道:“记住了他叫陶元,我田罗的夫郎,我并不是光棍,我以后是要和他成亲的,以后别什么烂杏残桃都往我这塞,再烦我,我就和我夫郎打得你家爷们儿牙都不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梦之蓝枫和贝壳壳投餵的营养液~太感谢了喵23333333 第十七章 本来还想搀言的妇人们一看田罗和陶元的体格纷纷闭上了嘴,这俩汉子身强体壮,万一真的因为自己帮王氏做那昧良心的事,牵扯到她们家的老少爷们儿,这不成了没正事了。 也有的在心里纳闷,都说这田罗改好了,怎么如今这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架势,好像比以前还要吓人了? 王氏将女儿赵玉珠抱进怀里,老泪纵横,心底怨起田老太太,没事儿瞎说什么话,要不是田老太太出的那些烂招,她也不会和自己的女儿这样不要脸地来求田罗,好在如今只有几个亲近的朋友在,这脸还没丢到外面去,她想着就此作罢。 却不巧被罗英逮了个正着,罗英拎着洗衣的棒槌走到田罗身边,把棒槌交给田罗,对着王氏讥笑着说道:“呦,王氏你们几个娘们儿在这做甚呢,我家爷们儿说你们不让我家罗儿进村可是真的?” 王氏向来不喜欢罗英,她早年相中了赵老实,可赵老实却偏偏只围着罗英那个外来户团团转,她也曾向赵老实示好过,但都被赵老实拒绝了,万般无奈之下,才与赵老实的堂兄赵英俊成了亲,这夺夫之恨,她王氏算是彻底记下了。 王氏没有好气地说道:“罗英你没事乱说什么话,我们几个姐妹儿只是碰巧遇见了田罗,叙叙旧而已。” “好个叙旧,你们一群娘们儿找我外甥和他夫郎两大老爷们儿叙旧,这是哪门子的叙旧法?难道不知道避嫌?”罗英这一嚷嚷,原本在远处徘徊想看热闹的乡亲们纷纷凑上前来看热闹。 不少人都在议论王氏和那几个妇人不要脸,并且看王氏如今所站的位置,分明就是在拦田罗他们的驴车,再者前些日子被夫家休回来的赵玉珠也在场,有的脑子灵活的乡亲已经将这事猜出了一二。 王氏向来都是算计别人的主,如今被老仇人这样羞辱,当时就下不来台了,她正想辩解,就听田罗在一旁说道:“二姨母莫生气,她们来拦着我的车也是有急事。” “急事?罗儿你且说说看是什么急事?”罗英也不急着骂人了,她盘着胳膊讥笑着,望着眼前的王氏和赵玉珠。 田罗轻咳一声,随后对着在场的群众说道:“王氏拦着我和我夫郎的车,主要是想让我娶赵玉珠,这可难为死我了,先不说我和赵玉珠以前就没见过几次面,再说我们已经在里正的公证下解除了婚约,哪里有把女儿强塞给我的道理?” “哎哟哟,你瞧瞧你哦!王氏你可真不要脸,我家罗儿当初没钱的时候你看不上他,如今我家罗儿日子过得好了,你就把你家那破烂儿塞给我家罗儿,你不能因为老了就不要脸吶!”罗英当真被气笑了,她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样不要脸的女人,以前田罗在田家的时候受委屈她没帮到,如今田罗分家了,好不容易有了几分人样,她定不能再让那些女人欺负了她的外甥。 “罗英,你好好说话,我们也没别的意思,以前田罗和我家玉珠就是一对,而且这婚事也是他们父辈定下的,我这不也是为了死去的田二富做着想嘛!”王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把死了的田二富搬出来。 不把田二富搬出来还好,王氏这一搬罗英更生气了,忙不迭吐槽道:“你要是真为田二富着想,当初就不应该找里正退婚,不过退了也好,省着我家罗儿受迫害了,我且跟你们说清楚,我家罗儿要成亲了。” 罗英说起这句话时,竟带着几分得意,她脸上笑意渐浓,回手就把由田罗护着的陶元拽了出来,对着越来越多的群众朗声说道:“这小哥儿以后就是我家罗儿的夫郎,叫陶元,以后父老乡亲们谁要是欺负他,我罗英第一个不同意。”
第30页 小河村如今彻底炸开了锅,这一出一出的戏,比戏楼子里的戏都要好看,都要有意思,王氏带着女儿不要脸倒贴,让人田罗拒绝,随后又爆出田罗这个万年老光棍竟有了夫郎,这世界可真奇妙。 王氏彻底没了脸面,她现在异常后悔,她怎么就信了田老太太的鬼话来找田罗,而且这田罗变得也太彻底了,做事也太绝情了,她还想闹,可事到如今她孤掌难鸣,周围全是看热闹的,而且自己的老情敌罗英也在,她上前闹田罗定是一颗好果子都吃不到,思虑再三只能带着自家玉珠灰熘熘地离开。 可就当王氏抬脚要离开的时候,她就看见人群里看热闹的田老太太,顿时火冒三丈。 王氏把女儿扔下,眼神直勾勾地朝田老太太走去,脸色木然,还未等田老太太询问她所为何事之时,王氏上前揪住田老太太的头发,直接怒骂道:“好你个老虔婆,你在家祸害人也就算了,现在又出来祸害我和我女儿,你真是厉害啊!” “哎哟,你快松手,王氏你当真不要脸了,别人可都在看着呢!”田老太太惧怕自己的头发被王氏拽没了,只能顺着王氏的力道,还不忘劝说王氏快住手。 原本已经快要散去的乡亲们,再一次聚在一起看热闹,有些看不下去且与田老太太交好的妇人,上前阻止,却听得王氏又一句怒骂,她恨恨道:“我还要什么脸,我和我女儿的脸都让你算计没了,在这小河村我还要什么脸,倒是你,给我出的什么损招,让我来找田罗,你安的什么心啊!” 王氏说着说着就哭了,看来这件事对她的打击还是很大的,在一旁的赵玉珠也开始默默抹起眼泪,却没有上前阻止自己的母亲继续殴打田老太太,在赵玉珠心底这田老太太就是该打,没事乱出什么主意,如今这事一出,恐怕小河村是没有人家能再娶她了。 田老太太被拽完头发,又被扇巴掌,虽然有人要帮自己,但却都被王氏给吓回去了,她疼得嗷嗷直叫,嘴上还不忘解释道:“我也是好心吶,我以为田罗没有媳妇,你家玉珠又单着这才撮合你们的,怎么你自己事情没办成,反倒怪起我这把老骨头了,哎哟,快救救我啊,要死了!” 田罗在一旁终于把事情摆弄清楚,合着王氏这一齣戏是田老太太撮合的,同时更加觉得这田老太太活该被打,没事算计他做什么,这仇他算记下了。 在场的罗英一听这事又与田老太太有关,她上前也凑了个热闹,狠狠扇了田老太太两巴掌,嘴上不饶人地说道:“田老太太你的心让狗吃了吧,你看我家罗儿如今日子过好了,你就把赵家那破烂儿塞给我罗儿,是想故意祸害我家罗儿吧,我就问问你,罗儿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孙子,让你这般祸害,家都分了你还这样不饶人!” 不得不说罗英这脑子还是够用的,她这么一说,在场的乡亲们也纷纷恍然大悟,有的议论田老太太晚节不保,也有的在笑话田老太太活该,虽人心各异,却有一点大家做的是一致的,那就是再也没人上前制止王氏怒打田老太太了。 田罗有着原主的记忆,在田老太太挨打的时候,他心里爽快极了,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把田家人当亲人,如今田老太太挨打,他也完全不想去参与,他看了一会儿热闹,就带着陶元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 田罗和陶元把小驴车还给了罗英家,两个人和罗英又说了些话,但未做多留,便双双回了家,到家的时候就开始下起了雨。 夏雷阵阵,不过多时,豆大的雨点就砸在了地上,田罗家后院的那片竹林,只要下起雨来,那竹林里就会沙沙作响,听起来倒是有几分诗意。 两个人因下雨都没有出去干活儿,田罗和陶元把买回来的东西归拢到一起,随后陶元就开始鼓捣小餐车,田罗也跟在陶元身旁搭把手。 田罗隐隐觉得陶元今天心情不错,深邃的眼眸里总是充盈着浅浅的笑意,就连说起话来也带着轻快,田罗想了想便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他借着陶元和自己说话的当口,对着陶元的侧脸就是一记响吻,他在陶元惊讶的神情下,对着陶元的嘴唇轻啄了几下,最后笑着说道:“我早就想把你介绍给所有人,我也是有夫郎的人,陶元以后你就逃不掉了,走到哪里都要顶着我的名头了。” 陶元没有想过田罗会这样说,也不曾料想到田罗和自己的心情一样,这算不算山上老人说的心有灵犀呢? 在没有遇见田罗之前,陶元从来没有奢望过自己能有一个心意相通的伴侣,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会无家无子无人挂念,却不想他遇见了田罗,从那以后他最为奢望的东西全都有了,想到这里陶元再也不能顾及所谓的矜持,他试着遵从自己的内心,学着田罗的样子,去亲一下田罗。 奈何陶元闭上了眼,可怎么都没有亲上田罗,无奈睁开眼,就对上了田罗那目光灼灼的双眼,登时血液上涌,全部汇集在了脑子里,他想要往后退,却被田罗一把钳住了身体,紧接着脑后被人托住,眼睁睁地看着田罗那张逐渐放大的俊脸凑向自己,这下终于如愿地闭上了眼。 对于田罗而言这样主动的陶元可不多见,以前都是他缠着陶元做些亲密的事,如今陶元一主动,把他吓得愣了一会儿,适才发现自己有多蠢,煮好的鸭子往自己嘴里送,哪有不要的道理。
第31页 田罗反客为主加深了与陶元的亲吻,经过这段时日的磨合,田罗他们两个人的吻技也逐渐精湛,尤其是田罗,他轻撬陶元的嘴唇,两个人唇舌交融,相互舔舐,不一会儿就听到陶元若有似无的轻喘声。 这个吻不似之前的那些个吻,在适当的时候浅尝辄止,田罗一时激动忘了控制,遵循本能地想要索取更多,他觉得光是吮吻嘴唇已经满足不了他那喷薄欲出的欲-望。 田罗把陶元压倒在炕上,去亲吻陶元的脖子,对着陶元颈侧跳动的血管舔了一口,感受到身下陶元猛的一个激灵,他支起身体,与陶元对视,随后笑着说道:“怕啥的,我又不咬你,只是亲亲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梦之蓝枫投餵的营养液~ 罗英:罗儿咱这么一说,以后陶元就只能跟你过日子了,嘿嘿嘿。 田罗:二姨母你懂我。 陶元:【打了个喷嚏】谁念叨我了? 第十八章 陶元感受着田罗的痴缠视线,直觉得自己空缺了多年的心房,此刻全部被田罗填满了,他伸出手臂抱着田罗,轻声说道:“嗯,我不怕。” “这才乖。”田罗轻笑出声,随后又开始亲吻陶元的脸颊,挺翘的鼻尖还有深邃的眼眸,最后将细碎的吻落在了陶元右侧的断眉上,温柔道:“这里怎么会受伤?” 陶元已经被田罗吻得快要闭上眼,在听到田罗的问话后,适才睁眼说道:“小时候玩伴笑我是捡来的,说了些难听的话,我没忍住就和他们打起来了,我把他们打倒了,他们却玩阴的,拿割草刀暗算我,还好我躲得快,不然右眼就要瞎了。” 陶元寥寥片语,田罗却听的惊心动魄,他用手轻轻触了一下陶元眉骨上的疤,后怕地说道:“告诉我他们是谁,以后见到他们我揍死他们。” “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还想着报仇。”陶元鲜少笑,但一笑起来就咯咯咯地止不住笑。 “我不能让你受欺负啊,瞧你笑的,不过你现在被我捡回家了,就再也没人敢笑话你了。”田罗心情也非常的好,他压在陶元身上,心满意足地感受着陶元有力且又踏实的心跳声,起身又吻住了陶元的嘴唇。 陶元学着回应田罗,却不想这一回应,反倒让田罗的吻更加猛烈,原本温情的吻,因陶元的撩拨变了味道,平静的屋子里又响起了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陶元,今天恐怕不能那么轻易的放过你了。”田罗抓着陶元的手,放在了自己因□□泛滥而越发肿胀的小弟弟上,他声音沙哑而性感,诱惑着陶元说道:“我教你打飞机吧!” ** 这几日田罗和陶元两人过得那是相当没羞没臊,因天气经常下雨,两个人极少出门,憋在家里不是赶工小餐车,就是一起做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事情。 好在田罗他们两个人都是大男人,不像女人那般羞涩腼腆,情-欲上来了也不避着,互相抚慰互相索取,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已经很幸福了。 吃过早饭之后,陶元害怕田罗再乱来,见天色稍霁就央求着田罗一起上山找木料,田罗当然知道陶元的心思,也不戳穿,顺着陶元的意两人一起上了山。 雨后的青山一片翠绿,游走于林间暑气尽消,清新而又清凉的风吹过脸颊,舒适惬意,热夏已经过了一半,林子里的野果树长的果子也熟的更透了。 尤其是野桃树,大大小小的毛桃子缀在枝桠树杈各处,光是让人看了就口水直流,田罗趁着陶元在抓野鸡,他独自一人去摘桃子,摘了几个个头大熟透的放进了背篓里。 这时陶元也猎到了一只野鸡,正喜滋滋地朝自己走来,他说道:“今晚又有肉吃了。” “还有这个。”田罗正想着把自己摘的大桃子拿给陶元看,就看见不远处一个熟人朝自己走来。 “田罗啊,这么巧,你上山做甚?”田三贵的媳妇儿林氏,在远处看到田罗的身影,就快步凑过去搭话,一副不见外的模样。 倒是田罗有几分尴尬和好奇,怎么只要他和陶元一上山,就能碰见这林氏?他尬笑着说道:“三婶儿,你怎么也上山了,这山上野兽多,有什么想要的让我三叔弄啊。” “哎,我这不经常头疼嘛,就想着上山挖些天麻,你三叔啥都不懂,让他来做甚。”林氏解释完又想到了什么,直接又说道:“更何况你三叔现在可没有时间帮我做事,田家那老虔婆被王氏打了一顿,生了一场病,如今还躺在炕上哼哼呢,每天都让你三叔去看她。” “这么严重?”田罗只记得那天他带着陶元离开的时候,王氏还在收拾田老太太,但万万没有想到王氏下手那么黑,这下有田老太太受的了。 林氏冷笑一声,随后冲着田罗说道:“不用可怜那老太太,她那是活该,谁让她拿赵玉珠那破鞋来膈应你的,这就是报应,而且不光那老太太遭了报应,那王氏也没得好。” “怎么说?”田罗觉得这事情发展地越来越有趣了,原主的两个仇敌居然莫名其妙掐在了一起。 “你当你大伯田老大是吃素的,我听别的乡亲说,那天老太太挨打的时候,田老大和他媳妇儿都在场,就是一直没上前阻止,直到那老太太头破血流的时候才出来,知道这是啥意思嘛?”只要一说起村里的八卦,林氏那口才就赶上了那镇上说书的。
第32页 田罗心里早已猜出了一二,但却没有点破,装做不懂的样子说道:“这又是为何?” 林氏压低了讲话的音量,小声对田罗说道:“要不说你年纪轻想的少,那老大家无非就是想让王氏把老太太打出个好歹,再放讹呀,田罗你听三婶儿的以后离老大家远一点,好好和你夫郎过日子。” “嗯,还是三婶儿想得周到。”田罗一副受益匪浅的模样,顺便又将身边的陶元介绍给林氏,“三婶儿这就是我夫郎,名唤陶元,以后村里村外还望你照应着点儿。” 林氏对陶元点了个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笑着说道:“好一个踏实的哥儿,不张扬还能干活,这不比赵玉珠那女人好上百倍。” 林氏早在之前就觉得田罗和陶元的关系不一般,但那时她看陶元那和田罗一样健壮的体魄,还有那凶悍的面相,怎么也没想到陶元竟是个哥儿,而且还是一个能把村花赵玉珠比下去的哥儿,这一切发展得实在太过奇妙。 林氏心里想的那些,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毕竟面前的凶相壮哥儿是田罗的心头好,她可没傻到主动说人丑揭人短。 期间,田罗又与林氏说了几句话,适才与林氏分开,继续与陶元在山上找食物和木材,两个人兜兜转转在山上逛游了好一阵儿,见天又要下雨,方决定一同回家。 回家的必经之路是那片郁郁青青的竹林,因着这几日连绵降雨,竹林里的竹笋一茬接着一茬地从土里往出冒,除了竹笋还有竹荪。 竹荪是一类菇类,经常在雨后竹林中悄然生长,绿色的盖下面长着指头粗细的圆柱,外面罩着一层类似于网眼的白纱,乍看更像是一个身着纱裙的少女。 竹荪不光是长相特别,食用价值也是非常的高,竹荪野鸡汤就是早年流行于田罗家乡的一味特色美食。 田罗趁着竹林里的竹荪长势好,就摘了许多,就算一顿吃不完,隔日晾晒妥当可以留到以后食用。 回到家田罗就和陶元一起将野鸡处理干净,田罗回忆着前几年爷爷做竹荪野鸡汤的手法,用烧好的滚水烫去野鸡的血腥气,再用冷水沖洗一下,砂锅中放满水,放入老母鸡,生姜一块,葱香一小碟,大火烧开,再改文火煮炖。 到了时间,鸡汤呈金黄色的时候,就可将竹荪切段放入,文火慢炖,待竹荪充分吸取了鸡汤的味道后,加盐焖一会儿即可上桌品尝。 “陶元,来尝尝。”田罗将鸡汤盛了满满一碗给了陶元,随后才给自己盛,他见陶元等自己吃第一口,脸上笑意更浓,又说道:“我都老长时间没弄了,也不知道味道啥样。” 陶元在田罗动筷子之后,自己才开始喝,当被熬的金黄的鸡汤滚入口腔的时候,陶元眸光流连,连连点头夸赞鸡汤好喝。 田罗又给陶元盛了一碗,他也跟着喝了起来,鸡汤的浓厚香醇,还有一股子鲜香味,两种味道相互交融,席捲着人的味蕾,让人难以忘怀。 “来,再喝点。”田罗已经不知给陶元灌了多少碗鸡汤,他只知道自家陶元就算身子壮,那也是要补的,尤其是这几天他俩总是互相放纵,自己每一次提出要求时,陶元都不会拒绝,而且也相当投入,他总害怕因为自己的不正经再把陶元的身子拖垮了。 另一边陶元实在是喝得太多,在田罗的猛烈攻势下,为难地摇摇头,拒绝道:“不能再喝了,我肚子都鼓起来了。” “那,咱俩把这肉吃了,虽然没什么营养了,但扔了怪可惜的。”田罗又给陶元撕了一个鸡腿儿,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陶元吃肉,心里甚是满足。 这一顿饭下来,可把陶元撑坏了,他为了散发自己浑身的力气,忙活完厨房里的活儿,又想在院子里噼柴,奈何斧子还没提起来,就听到门外罗英的吆喝声。 陶元放下手里的活计,忙不迭应了罗英一声,小跑着去给罗英开门,一打开门便将罗英引进了家里,还有身后的济昆道士。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贝壳壳和梦之蓝枫投餵的营养液~每天都有营养液实在太感谢了 另外我要在这跟大家道个歉,我以为我在上一章请了昨天的假,今天一打开发现里面并没有请假的信息,导致昨天耽误了大家的宝贵时间,万分抱歉,下次不会这样了,以后争取多存稿,不请假。 第十九章 陶元对济昆道士也是很熟悉的,山上的农户家谁要是有个毛病什么的,都会请济昆道士来帮忙看病,陶家陶竹儿自小就被刘小翠娇生惯养,连生水都喝不了,但凡哪里稍微不舒服都会找济昆道士来帮忙医治。 田罗从堂屋里走出来,正好与罗英他们碰了面,再见到济昆道士的时候,他更是热情地将人往堂屋里引,还不忘说道:“大师如今怎的过来了?” “还不是为了你,济昆大师过几日就要离开,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今日我见大师在给田家老太太看病就想起了你,让大师给你看看,你这灾到底熬没熬过去。”罗英心底还是惦记田罗的,同时也打算着待田罗完全好了,等时机成熟,就怂恿这俩孩子把婚事办了,自从这陶元出现后,她家外甥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她隐隐觉得这其中的原因定是陶元旺夫,这么好的孩子她可一定要让自家外甥抓紧娶到手。
第33页 坐在椅子上的济昆道士接过陶元递过来的凉茶,呷了一口,随后对着罗英说道:“起先我也是替你外甥捏了把汗,如今看到他这样子我是放心了。” 罗英眸光闪烁,坐在椅子上的身子朝着济昆道士所在的位置微微前倾,一副喜出望外的神情,激动说道:“大师你的意思是罗儿好了?可你不说罗儿需要纯阳命格的媳妇儿才能镇住嘛!” 济昆道士用眼睛扫了一眼田罗,还有身旁默不作声的老实陶元,适才回答罗英:“是我的疏忽,忘了纯阳命格的哥儿也是能镇住田罗那纯阴命格的。” “诶嘿,我就说,自打陶元来了,我罗儿的身子就好了,原来真的如我猜测那般。”罗英看着陶元的眼神更加炙热了,恨不得立马就让自家外甥把人给弄到手。 “大师你是说陶元是纯阳命格?”田罗也发现自己这段时间,身子越来越好了不说,就算下雨天打雷也不再恐慌了,原来真有这么一说。 济昆大师对田罗点了点头,同时又看了一眼陶元,又对着田罗说道:“纯阳命格的哥儿和女子也不好找夫家,此般命格的人往往克夫克家,但如果夫家换成了你这般的纯阴命格,那就另当别论了,这也就是什么样的马配什么样的鞍,你俩的姻缘是上天註定宿命轮回,这辈子谁都无法拆散的。” 田罗听了忙不迭冲着旁边的陶元露齿一笑,另一边陶元红着耳朵尖也对着田罗报以微笑。 一旁充当电灯泡的罗英更是满脸的姨母笑,在看向陶元的时候想到了最重要的事,一巴掌拍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对着马上要离开的济昆大师请求道:“大师,如今来都来了,就帮我罗儿的夫郎也看看身子吧。” 果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罗英这刚关心完田罗的身子,又开始着急陶元的身子,罗英早在与陶元初见的时候,就发现陶元不似其他哥儿那般娇小,而且眉心处也没有代表哥儿生育能力的红痣,如今自家外甥人生大事已经有了一定,那么子嗣问题就成了当务之急。 罗英不顾田罗的反对,笑着把田罗身后的陶元拽了出来,让济昆道士好好瞧上一瞧。 其实早在之前田罗就给陶元诊断过身子,陶元身上寒气重,虽然身子底子好却也要避着寒凉,除此之外田罗再也没诊断出其他毛病,而且他对小哥儿的身体也不了解,也不好开药,只能用些温补的食物来给陶元好好调理。 济昆道士知道罗英那是关心小辈,也不好拒绝,便上下打量着比以前还要健壮的陶元,捋顺着自己的山羊鬍,对着一脸忐忑的陶元问道:“你可还记得我?” 陶元直接点点头,回答道:“小辈记得大师,早些年在陶家陶竹儿身子总是不好,大师也没少往陶家跑。” 济昆大师“嗯”了一声,随即转过头又对田罗和罗英说道:“我当年经常给陶家的小哥儿看病,那小哥儿平素咳嗽一声,那刘小翠都要去观上把我请去,可她家大哥儿陶元有一次掉河里,发热咬着牙她都没请我去看一看,要不是我当时给那小哥儿看病注意到了大哥儿,恐怕这大哥儿就要热死了。” 罗英在旁边脸色动容,同时也打消了先前为田罗一心求子的念想,就算陶元被诊出以后无子嗣,面对这么一个惹人怜爱的哥儿她也不能说什么,她顿了顿便对着陶元哽咽说道:“陶元吶,以后二姨母就是你的娘家人,田罗要是像以前那样犯浑,我就第一个不饶他。” 自家二姨母变脸比翻书还要快,如今更是倒戈相向,成了陶元的娘家人,田罗苦笑对着济昆大师说道:“大师且仔细帮我夫郎好好瞧瞧,只要身子骨没毛病活得比我久,我就满足了。” 对于田罗的表现,济昆道士满意地捋着鬍子,将陶元招到身前,仔细把脉,眉头紧皱思忖半晌也没有出声儿。 屋子里如今静得,可以说是地上掉根针都能听出来了,片刻的宁静过后,济昆道士方抬眼对着田罗说道:“陶家大哥儿身子骨是很不错,但就是早年坠入河中,河水的寒毒入了身子,才会使眉心的红痣消失,平日里多给吃点好的,不用刻意吃药用食物温补调养,待红痣出现,子嗣的问题就不用担心了。” 济昆道士这话刚说完,就听罗英在一旁舒了口气,她对着济昆道士欢喜说道:“感谢大师为我家劳神费力,如今我外甥能够平安无事,也多亏了大师啊!” 罗英说完就要行礼致谢,却被眼疾手快的济昆道士制止道:“我观上的师祖在我小时就告诫我,行走江湖要学会行善积德,以后在我有难的时候也会有人帮助我,再说这些都是我自愿做的,不必感谢我,说不定以后我还要靠你们。” 济昆道士的诊断与田罗之前的诊断如出一辙,这让田罗也跟着放心了,随后他想起之前罗英所说的话,便问道:“大师,此次出行可是有急事?” 济昆道士点点头,嘆了口气道:“是其他观上遇到了些麻烦事,师祖命我带着师兄弟前去帮忙,我这次去还不知归期,唯独担心这一方乡民的就医问题。” “不光大师你愁,我们这些村民们也很愁,以后怕是要赶车去镇上了。”罗英在一旁也开始嘆气,又与济昆道士说了几句家常,适才领着田罗和陶元将济昆道士送走。
第34页 把人送走后,罗英回过头就对着田罗说道:“罗儿你这身子没事我也就放心了,不过你和陶元的事也要放在心上吶!” “这事二姨母你就尽管放心,我巴不得陶元快些和我成亲,只是现在家中并不富裕,我想把家里的房子重新收拾收拾,我俩再成亲。”田罗其实很想和陶元把婚事办了,但一想成亲是人一辈子只有一回的,便不想苛待了陶元,他看向一旁不知在思忖什么事情的陶元问道:“陶元你可愿意和我成亲?” 突然被四只眼睛殷切注视的陶元,身子猛的一僵,尔后有些侷促说道:“当然是愿意的,你什么时候娶,我就什么时候嫁。” “成,这事就这么办了,罗儿过几天我就让你二姨夫来帮你收拾房子,争取在秋收前把婚事办了。”罗英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在走的时候又交待田罗好好照顾陶元的身子,争取成亲的时候快些怀上子嗣,把田罗和陶元两个汉子弄的满脸通红适才满意离开。 在罗英离开之后,田罗关上自家大门,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院子,将正在琢磨木工的陶元抱进怀里,他将头埋在陶元的颈项处,闷声说道:“真好,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陶元并没有说话,仅是静静弯着唇角笑着,感受着田罗的拥抱。 ** 这些日子田罗除了去镇上卖药,就是在家陪陶元赶工餐车,许是两个人太过着急互相的婚事,先前珍馐楼老掌柜定下的餐车,在小半个月就完工了。 这一日,田罗带着陶元一起去了镇上,将小餐车按照之前的要求,尽数交给了老掌柜,老掌柜看着比先前还要精緻的小餐车赞不绝口道:“田罗小兄弟,你家夫郎手艺是真的好,这银钱你们且收下。” 先前一辆小餐车定价是一两银子,如今四辆小餐车哪就是四两银子,这笔银子在这时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田罗接过老掌柜递过来的银子,二话不说直接交给了陶元,并说道:“你帮我管着,明天咱就收拾房子。” 陶元也不扭捏,直接将银子揣到了自己怀里,还警惕地四下看了看,生怕他俩再招了小偷儿。 在一旁看热闹的老掌柜,憨厚地笑了出来,他对着田罗道:“我看你这汉子五大三粗,没想到也是个惧内的主儿。” 田罗对于老掌柜的调笑并没有在意,他随意摆了摆手道:“别说的这么直白,老掌柜以后有活儿就去小河村村尾找我俩。” 田罗和陶元二人告别了老掌柜离开了珍馐楼,就开始置办成亲用的必需品,大到用来铺盖的喜被,小到用来照明的喜烛,田罗面面俱到,最后还买了新的茶壶杯盏以及用来盛饭的碗筷。 不光如此,田罗还带着陶元去了布庄子,拿着上好的面料就架在陶元身上比量,陶元一看这是给自己做衣服,他忙不迭拒绝道:“买这做甚,我还有衣服。” 田罗不理会陶元的拒绝,又拿了几样带颜色的布匹,在陶元身上比量,稜角分明的脸上带着温暖的笑,说起话来更是带着不自知的柔情,“你自打跟我回家穿的都是我的旧衣服,也该做几套新衣服了,不光是你我也该换换新衣服了,咱俩以后就是成家的人了,总不能给互相丢脸吧?” 陶元本来就是个老实性子,对于田罗的一番言论,暗忖半晌也觉得在理,他以后是田罗的夫郎,如果穿的过分穷酸行走于市,怕是会给田罗蒙羞,想来想去最后决定只做两套衣服,一套薄的现在穿,另外一套用来老秋霜冻的时候穿。 田罗也做了两套,除此之外他和陶元还定制了喜服,当地男女婚配女儿家都是自己亲手绣衣做喜服,而男男成婚则没那么多的讲究了,只要在布庄或者找会针线的亲戚帮忙缝制一套即可。 田罗家会针线的亲戚,只有罗英,但罗英也有自己的活儿,田罗并不想麻烦她,索性直接在布庄一条龙全部定好。 付好定金田罗带着陶元离开了布庄,一出门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确切的说是原主极其熟悉的面孔。 第二十章 “怎么了?”陶元见田罗对着一个出入花柳馆的男人看得出神,就知道田罗肯定认识那男人。 田罗摇摇头对着陶元道:“无事,就是好奇,那傢伙怎么会在那种地方勾三搭四。” 这花柳馆是镇上最为有名的风月场所,不少达官贵人亦或是有钱家的富贵公子哥,会到此消遣取乐,而鲜少会有求学的书生来此混迹的。 田罗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他故意跟着那人走了几步,待那人停下脚步与一烟花女子打情骂俏的时候,田罗适才笃定自己绝对没有认错人,那人就是田家田老大的书生儿子田盛。 根据原主的记忆,田罗一直以为田盛就是个一心只做状元梦的农村汉子,却不想这人竟沾染了这等喜好,这还能有好? 田罗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回头就看自家陶元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田罗虚了,他轻飘飘道:“那是田家的田盛,他怕是堕落了,但不关咱的事儿,咱俩回家。” “那地方确实不是好地方,咱俩以后少来这里。”陶元对于任何会威胁到自己幸福的事物,都会率先作出抵抗反应,以前他还不懂自己对田罗的感情,如今自己知道了,也知道了田罗的心思,这么好的机会他又怎能不珍惜,他心底暗下决定下一次一定要绕过这条街。
第35页 一起与陶元并排走的田罗,哪里知道陶元的那点小心思,他甩掉先前遇到田盛的事,开始研究自家房子的整装问题。 家里是土坯房,如果在此基础上收拾整顿倒是不费力,但还是没有青砖瓦房来的结实,而且土坯房通风性能不好,抗震抗涝性能都不及砖房,倒不如直接重新起一个新房。 ** 两个人赶着驴车回了家,到罗英家还了驴车,就被罗英留了下来一起吃晚饭。 现如今还处于热夏,一些村里户喜欢在傍晚的时候将桌子支在外面吃饭,罗英家就是这样,罗英给田罗和陶元搬了两个凳子,对着陶元笑着说道:“陶元吶,你再等等,我给你和你夫君蒸个蛋羹,你夫君最爱吃我做的蛋羹了。” 罗英眼睛里尽是长辈对小辈的慈爱,说完便一熘烟儿的离开了,反倒是在一旁坐着的田罗和陶元有些窘迫,田罗暗想自家二姨母这也太超前了,他俩还没成亲,就这样和陶元说话,纵使他脸皮厚都有点害羞了。 赵老实仿佛看透了田罗和陶元的心思,他爽朗笑着说道:“这有啥的,以后你还不是陶元的夫君了?早叫晚叫都一样,你就让你二姨母过过瘾吧,她盼着一天可是盼了老长时间了。” 田罗心底有几分动容,罗英应该算是他所认识的亲戚里,对他和陶元最实心实意的一个了,想到这,他起身给赵老实倒了杯酒,说道:“咱爷俩喝一杯。” 赵老实拿着小酒盅咧嘴笑着,就要灌下那杯酒,恰巧被罗英撞了个正着,罗英语气不好道:“赵老实你不说今天就喝三杯嘛,你是想和田老大一样是吧?” “你瞅瞅你,你外甥和他夫郎都在这呢,你今天就不能不管我,再说了别老拿我和田老大比,你咋不看看我的好。”赵老实平时不会这样说,也许是先前喝了点酒,酒壮怂人胆,愣是把旁边的罗英噎得一愣一愣的。 罗英没再管着赵老实喝酒,而是坐在饭桌旁,对着田罗说道:“你今天就和他喝一杯,喝了一杯再就别让他喝了,这傢伙也就喝酒的时候敢这么张狂,还有你也少喝点,我就不喜欢酒这东西,它坏事啊!” 田罗想起之前罗英提及的田老大,猜想罗英发火肯定与田老大有关,他问道:“二姨母可是田家又出了什么事?” 罗英听了喝了一口茶水吃了点小菜,脸色带着不屑说道:“还不是前些日子田老太太被王氏打了一通,田老大找人去王氏家里闹,狠狠讹了王氏一笔,可谁又知道这田老大没把那钱当成给田老太太的医药费,全都当成他与狐朋狗友喝酒划拳的钱了,这钱也不经败弄,两天就被田老大花光了,这把田老太太气的,肿着脸坐在家门口哭骂,最后还是被田老大和田家老头一起把人弄回屋的。” 田罗彻底惊了,这父子是不是上天安派下界来折磨田老太太的,老的喝酒耍钱,小的整日寻花问柳,他看这田家算是不能好了,他想了想便又把自己和陶元在街上看到田盛出入花柳馆的事情说了出来。 在田罗说完此事时,罗英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一副大快人心的口吻说道:“这就是报应,让她早年欺负阿姐和姐夫,如今倒好,田家那一老一小还不把她气死,那田盛之前还被里正夸奖是村里唯一的童生,要把家中独女许配给他,这事要是传出去,里正还敢把女儿许给他家?” 田罗隐约觉得这件事罗英是要传出去的,但又想早年田家干的那些缺德事,他们也该尝尝苦头了,索性也就由着罗英了。 “里正家就那么一个独女,种地的良田数亩,要是让田家娶了,田家还不成了村霸王了?”田罗靠着原主的记忆回想起,早年田老太太抱着田盛在家里算计的那些事儿,她说全家合力把田盛供出手,等将来再娶了里正家的宝贝疙瘩,那她在乡里就是一把手,但在如今看来田家老太太打算的那些也大抵就是个白日梦了。 罗英冷笑一声,随后又说道:“能让他们娶上?我明儿就把这事传出去,我看里正家还敢把女儿许给那老田家?她田老太太敢让你光棍这么多年,如今我也要让她体验一下自己最宝贝的大孙子打光棍的感觉,气不死她我。” ** 事实证明村里村妇们的舆论效应是相当有影响力的,田罗在和陶元收拾房子的第二天,就听到外面小孩子编的一套童谣,内容大抵为:“童生郎不要脸,逛着花街不念书,老太太没良心,坑钱全部被儿花。” 这一系列的传言在本来就不是很大的小河村闹得可谓是沸沸扬扬,原本要和田家做亲家的里正那里也打了退堂鼓,不管田老太太怎么求怎么解释,里正都闭门不见,最后田老太太只能故技重施,一屁股坐在人家门口不走了,开始抹眼泪喊冤,最后里正被逼无奈出门告诉田老太太,不管这事情到底是传言还是事实,他家都不会再谈这婚事了,让田盛另觅良人。 当然这些事都和田罗无关,如今的田罗和陶元正忙着给他俩的新家添砖加瓦,家里的土墙壁都被他和陶元用锤子锤烂了,和赵老实以及其他三两个大汉,一起重新砌的砖墙,砖房比土房要结实许多,虽然颇为费钱费力费时间,但他和陶元两人都处于要成亲的兴奋状态,两个人都没有任何怨言。 “田罗小兄弟,家里砖又没了。”赵老实的老友李三,看见田罗的身影就立马跟了上去,换做以前他是绝对不可能这样的,可是当他看到田罗真如赵老实所说的洗心革面的时候也就没了那些个顾虑,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第36页 一心想去找陶元的田罗,停下了脚步,回身便干脆应着李三道:“成,三叔我这就去,另外晌午别走,我夫郎在做饭呢!” “哎,好嘞!”李三一听田罗家又供饭立马笑得更加开怀,甩开膀子使劲儿干活。 另一边田罗走到陶元身前,看着一直在院子里枇杷树下低头洗菜的陶元,蹲下身子问道:“晌午吃啥啊?” “吃大丰收,昨天二姨母教我的,我想试一试。”陶元抬起头发现田罗满头大汗,忙不迭让出一块阴凉地方,还不忘催促道:“这树下凉快,你别站在太阳底下了。” 夏天的末尾也不见得怎么凉爽,田罗和众汉子干了一上午的活儿更是热,换做往日他一定会毫不客气地和陶元挤在一起,但如今不是时候,他还要去邻村买青砖,恋恋不捨地拒绝道:“先不了,我还要去买青砖。” 陶元很敏感地感受到田罗的不舍,他有些心疼地起身,拿着自己脖颈儿上的汗巾帮田罗擦汗,一边还不忘说道:“要不,我陪你去。” “那哪成,我已经学会了赶车,你还得看家,更何况那地方尽是出苦力的活计,你得好好养身子。”田罗几乎连想都没想就否决了。 邻村卖砖的是一个小型烧砖作坊,那里整日都有灰尘土气,人在那逛荡一圈都满身灰尘,田罗自是不能让陶元跟着受那苦的,他不顾正在干活的其他人,把住陶元的头亲了一口,眉眼间流转着笑意。 陶元虽然已经适应了田罗动不动就亲自己的习惯,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亲,他还是第一次,他耳尖发热,又说道:“我身子一点事儿都没有,你就让我跟着吧!” 田罗倒是不急着反驳,他深深地望着陶元乌黑的眼,倾身在陶元耳边说道:“难道你不想为我生娃了?” “这……”陶元彻底不知如何辩驳,直接将田罗扔下自己转身去了厨房。 田罗望着陶元失落的背影笑了笑,便去了邻村的烧砖作坊,因小河村背靠青山,所以平日村民的出入活动都要经过村头才能出村。 田罗赶着小驴车去了隔壁的张家村,拉了一小车青砖就往回赶,在经过村口的时候,正好看见几个身着艷服的女人,那几个女儿各个涂朱抹黛,衣着还有些暴露,田罗隐隐觉得前面的这几个女子不是什么正经女人,扬起手里的小皮鞭,加快小黑驴的脚程,打算低着头闷不作声地过去。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田罗这小皮鞭刚刚“啪”的一声落下后,他的小驴车就被面前的几个艷服女子匆忙拦下。 作者有话要说:  愿小伙伴们观文愉快~ 田罗:现在要做的事,造房子!造房子!造房子!必须快点儿造。 陶元:你咋这么着急,那以后干啥呀? 田罗:造完房子,咱俩就造孩子! 陶元:……(害怕到怂) 第二十一章 拦路者总共有四名女子,有三个年轻的是浅色花纹衣着,另一个年长的则身着深色大花底纹衣裳,虽然身着深色衣裳的女人最为年长,却是其中最有派头的一个,她缓缓开口说道:“小兄弟,可否向你打听一件事。” 田罗自是不愿意和这群女子打交道的,但如今小驴车被拦住,而且与那群女人纠缠越久,越容易被其他人发现说道,他可体验过村里的舆论效应,想了想只好硬着头皮答道:“有何事,快说,我着急回家吃饭。” 年长的艷丽女人,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样不知怜香惜玉的汉子,她们几个人在花柳馆可是处处被人追捧的,却不想出了花柳馆还要看这年轻汉子的冷脸,她尴尬着轻咳了一声,随后直奔主题说道:“你们小河村可有姓田的人家?” “姓田的人家很多,你要找谁?”田罗根据这些女子的行为举止,隐约感觉她们有可能出身于烟花之地,如今再听她们打听的人,觉得这事貌似和田家的田盛有关。 “不瞒小兄弟说,我和身后的姐妹是花柳馆里的姑娘,原本不该来这,可是前几个月一个叫田盛的男子,他来我们这喝花酒,与我们众姐妹发生了一些男女之事,先前他是付银子的,可最近他总是赊帐,我们出来卖身的也不容易,实在逼不得已才来此处。”年长的女子说着说着就迳自哭了起来,其余在场的年轻女子也随着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这一连串的女子哭声可把田罗烦坏了,他晃晃头沉声说道:“我们这确实有个叫田盛的汉子,不过人家是在镇上学馆念书的童生,当真是你们口中的嫖客?” 年长女子眼睛一亮,不再哭泣同时又回头警示其他姐们不要再哭,气氛稍微缓和下来后,她上前对着田罗说道:“那客人也说过他在镇上清河学馆念书,那就是他没错了,我们前些日子去过学馆找他,可他不在,而且馆主也急着找他,这一来二去的我们也急得不像样,好在遇见了小兄弟你,如今姐姐还有一事相求,就是请小兄弟把田盛家所在的具体位置告知我们,我们去找他。” 田罗左思右想,如果这几个女子直接去了田家,肯定会被田老太太想办法压下来,那么村里的人就不会知道这些事,田老太太肯定还会变着法来求里正撮合田盛的婚事。 田罗思虑再三最后对着那几个烟花女子说了自己的想法
第37页 “大姐,我倒是想告诉你们田盛家在哪,但我怕他家的那个老太太啊,她若是知道还不把我家砸了。”田罗故作恐慌地拉紧了手里的缰绳,一副想要快速离开的样子。 年长女人本是带着微笑的脸再一次垮了下来,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明白人,却不想一个健壮能干的汉子,居然会害怕一个年迈的老太太,可见这个老太太不一般,那她们几个女子去田家要帐还能要到银钱吗? “大姐,这可咋办,咱们也是着急要钱的。”一个身着粉衣的女子,有些着急地走上前,抓着年长女子的衣袖,带着几分恳求,“哪有让人上了还没得到银钱的,咱们命咋这么苦?” “就是,大姐你可要为咱们姐妹们讨个公道啊!”其他女子也纷纷上前,将年长女子围住。 这时田罗看时机成熟,他开口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 “是何主意,小兄弟且速速说来。”年长女子再一次把田罗当成了希望,她安抚好众姐妹仔细等待田罗的回答。 田罗更是不负众望,直接了当说道:“纵使田家那老太太再吓人,她也是小河村的乡民,对于里正的话她是不敢不听的,你们去找里正,求里正给个公道,再去田家找田盛,那这银钱就八九不离十了。” 年长女子显然上了道,她站在原地思虑再三,最后点点头,又与田罗打听了很多关于田家老太太的事,适才带着众姐妹杀进了小河村。 ** 田罗回家的时候,刚好上菜,因为帮忙收拾房子的汉子多,陶元就把家里的大饭桌支在了院子里,同时还借了罗英家的饭桌子,人坐满了的时候好不热闹。 陶元给田罗拧了一个湿帕子,在田罗洗好脸和手的时候递了过去,并催促道:“你再别用凉水洗,后院我帮你晒了水,洗了才不冰。” “没事儿,这大夏天的我不怕,那水留着晚上咱俩一起洗。”田罗喜滋滋地接过陶元的湿帕子,满身的腱子肉因淋上了水,风一吹特别凉爽,他还想再洗洗头,但看陶元在等自己一起吃饭,也便绝了念想,随着陶元一起去了饭桌那。 这刚一坐下,就听其他汉子说道:“田罗以前我都没发现,你这人这么仁义,在你家帮工还给供这么好吃的饭菜,以前咱们哥们儿给村里乡亲帮工吃的饭那都是粗粮青菜,和你家简直没法比。” 还未等田罗回话,就又有汉子说:“供饭已经算是好的了,上一次咱们爷们儿帮老田家收拾堂屋,这老田家贼抠门儿,连饭都没供,你说咱们不就是看在乡里乡亲的面子上相互帮忙也没要工钱,连饭都不给供,以后谁还来你家帮你干活儿?” 一扯到老田家,原本沉浸在吃饭氛围的汉子们,也开始纷纷议论,有的没心眼儿的直接说道:“以前我们就以为田罗是坏人,如今这一接触,明显不是啊,果真是亲身下河知深浅,亲口尝梨知甜酸吶!” 这话一说,在场的汉子都哈哈大笑,一时间原本安静的农家小院霎时间变得热闹起来。 田罗在一旁也不语,仅是笑笑没再说话,说实话他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他以后是要成家的,而且陶元也是要在这里扎根的,以后还有他俩的孩子,田罗索性便由着那些人打趣说笑了。 “你尝尝这个,咱家后院的新鲜玉米。”陶元夹了一段泛着油花的玉米段,放在田罗碗里,一脸地期待,仿佛要等待田罗对这食物的点评。 田罗也很识趣,他咬了一口经大锅烩过的小段玉米,刚咬一口玉米的浓浆就充盈到口中,玉米是还未长成大棒的嫩玉米,口感清脆之间还带着玉米特有的清甜,再加上大丰收里其他的南瓜豆角还有土豆等菜的陪衬,玉米段吃起来让人吃了还想吃。 “嗯,火候都不错,这玉米我爱吃,不对!你做的我都爱吃。”田罗很满意陶元的手艺,在鼓励陶元之余,还识相地表达了自己的忠心。 在一旁吃饭的罗英被自家外甥的肉麻话语逗得笑了出来,她杵着旁边的赵老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你瞧瞧你,活了大半辈子都不及我家罗儿会说话,以后可得学着点儿。” 赵老实吃得欢快,如今平白挨了罗英一通训斥也不恼,呲着一口白牙对着旁边的田罗说道:“听见没田罗,以后你二姨夫怕是要跟你混了,你小子以前我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么会熘须拍马。” 田罗无奈苦笑本想解释一下,就听外面小孩嚷嚷着,老田家出大事了,这一嚷嚷,把几个爱看热闹的汉子给引了过去,还有罗英。 “你想去看吗?”田罗在收拾饭桌的时候,看陶元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以为这小子也泛起了八卦瘾,想去看热闹。 陶元拿着干净的布帕准备擦桌子,同时不忘回答道:“我不愿意看热闹,我是担心田老太太她们再出什么么蛾子来烦你,如果他们真的来了你就躲起来,我把他们打出去。” 田罗放下手里的活,直接从陶元身后抱住了陶元,他闷闷说道:“咋能让你一个人当坏人,要打咱俩一起打。” 陶元被抱得脸色微红,正要回头回抱田罗,就看见罗英兴沖沖地往院子里跑,恰好撞到了他和田罗抱得分不开的样子,这下陶元那张不算太白的脸终于红透了,他用力从田罗怀里逃出来,不顾田罗一脸懵的神色,用眼睛瞟着门口,就是不说话。
第38页 田罗顺着陶元仓皇的视线,就看见罗英站在门口,一会儿进来,一会儿又要出去的纠结样,终于明白为啥他家陶元突然就闹了个大红脸,他倒是不介意,又对着陶元说道:“你怕啥我又没干别的事,二姨母不会介意的。” 门口的罗英将田罗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见田罗和陶元两个人恢复正常,便进了院子。心底五味陈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家外甥的脸皮越来越厚了呢? “二姨母这么急可是有啥事?” 罗英进厨房舀了一瓢水喝了起来,天气太热再加上自己跑得有点急难免口渴,解渴了适才回答田罗道:“苍天有眼吶,这老田家终于遭了报应,罗儿你猜发生了什么事?” 田罗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这事还是他挑起来的,但想到如今在院子里,要提防隔墙有耳,他便装作一脸无知的样子摇摇头道:“难道是田盛又出了什么事?” 罗英坐在院子里的枇杷树下拿着蒲扇开始一边扇风一边讲了起来,“田盛确实跟你那日同我讲的那样堕落进入了花柳馆,而且他是招惹了好些个烟花女子,最后欠了一屁股烟花债,人家花柳馆的女子实在忍不下去了,才找到咱们村里的。” “那田老太太又是啥反应?”田罗突然有点好奇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愿小伙伴们观文愉快2333333 这章田罗小腹黑了一下,田老太太肯定又要吃亏了。 第二十二章 一提到田家老太太,罗英又来了兴致,她冷哼一声说道:“她敢吗,那几个烟花女子倒是聪明,把里正叫来做公证,那田老太太愣是大气都没敢出,不光是田老太太,田家那田盛更是躲在田老大身后只字不提,他和里正家姑娘的婚事算是彻底没了。” 田罗对着结果并不感到意外,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那几个花柳馆的女子到底要没要回银钱,他想到这便又说道:“那老田家有没有赔银子?” “他们咋敢不赔,那几个烟花女子当场就要钱,里正也只能顺着那几个女子的意,朝老田家要钱,还说不赔钱就让花柳馆那几个女子去镇上的衙门去伸冤,把田盛抓起来。”罗英心情不错,她靠在枇杷树上笑着说道:“你们猜最后他们咋样了?” “咋样了?”田罗顺着罗英的话问道。 罗英得意地笑了笑,说道:“那田家老头儿心疼田盛,而且家里又一时间拿不出那些银钱,无奈之下只能把家里水田地的地契拿出来了。” “啥?竟然卖地了,那她们这一家以后还要指啥活?”陶元远比田罗惊讶,这庄稼人靠的就是地来养活自己,把地卖了不光是丢磕碜,还是绝了后路。 罗英喝了口水,又说道:“这次里正也没有向着老田家,我猜应该与田盛有关,他把地契交给了那几个烟花女子,便不再管这事儿了。” 而作为话题人物的老田家如今更是愁云惨澹,田家老头儿因祖传的地被卖了,上了一股子急火,自打那群烟花女子闹够了离开后,就躺在炕上不动弹,而往日盛气凌人的田老太太如今更似那秋霜打残了的紫茄子,整个人病恹恹地瘫在堂屋的椅子上。 刘小红端着一碗全是米汤只有几粒米的粥拿到田老太太眼前,劝慰道:“娘,爹都那样了你可不能再有事了,多少吃一点吧,你的儿和你的孙可都还要靠你活命呢。” 田老太太越听越觉的刘小红这话带着一股子阴阳怪气,她心情不好地抬眸问道:“我的儿和我的孙有手有脚怎么就成了全靠我了?你这话是啥意思,刘小红不是我说你,有你这样做娘的,平日里就会往自己碗里夹东西,关键时刻就哑巴了,你要是真心疼你的儿,就该和那群人拼上一拼。” 刘小红被气笑了,她尽力将自己的戾气收敛起来,毕竟这老太太还有用不能得罪了去,她转换心情颇为委屈道:“娘瞧你说的,那些人各个张牙舞爪的,你让我一个妇道人家找谁拼去,且不说这个,你那时不也没了威风嘛,愣是把家里的地给卖出去了。” “你!”田老太太气得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瞪着三角眼,恶狠狠地说道:“这怎么又成了我的不是?要不是你的儿不干正经事,我能把家里的地卖了,你爹他能躺炕上起不来?你说说你,平时吃的比谁都多,对付起来也比谁都能对付,关键时候就没了声音,你现在应该回婆家找你那好姐妹刘小翠要些粮食回来,不然你的儿就要被饿死咯!” 姜还是老的辣,刘小红还是嫩了些,面对田老太太连珠炮似的攻击一时间不知如何还击,站在原地观望了一会儿田老太太,便灰熘熘地离开了。 田老太太则再一次瘫在椅子上,说了句家门不幸之后,掩面而泣。 ** 与老田家不同的是田罗家,这些日子他们可谓是风风火火,经过好些个时日,再加上大伙干活儿勤快,房子已经重建的差不多了。 以前只要一用力就能推倒的危房,如今变成了地基稳健的青砖大瓦房,房子的构造还和以前一样,一个比以前还要大的堂屋,和分别在堂屋东西两边的里屋,在田罗的安排下建造的特别规整。 除此之外,还有厨房和储物间都是用结实的青砖垒成的,家里的大门也换成了更为结实的红漆大门,原本四面漏缝子的围墙也尽数换成了砖墙,整体看起来很是气派。
第39页 这些天来看过房子的乡民嘴里都会有那么一套话,那就是原本村里最破烂的老宅子,如今变成了村里最气派的大宅子。 现今已是初秋,田罗和陶元给家里重新打了几套新式家具,收拾好院子便又去了罗英家,房子虽然建好,但还是要放放屋里的潮气,不能立刻入住。 而且这些日子田罗和陶元和罗英家处得更好了,也就没想着着急入住新房,两人到了罗英家的时候,天也跟着黑了下来。 罗英在院子里收早晨晾的蔬菜,见田罗回来了立马求助道:“你俩回来的正好,帮我把这干菜收拾到厨房,我一个人得忙活老长时间。” 对于罗英来说相当费力的活儿,在田罗和陶元两个年轻汉子眼里则很为轻松,他俩没费多大劲儿就把干菜全都收拾进了厨房,回到堂屋喝茶的时候还没见赵老实人影,田罗适才问道:“我二姨夫呢?” 田罗这话刚问起,就听门外一系列的声音,赵老实回来了,不光回来了,还带了个劲爆的消息。 赵老实进了屋就管罗英要水喝,咕嘟咕嘟喝了两大杯,适才开始说话,“我今天和同乡人去给码头扛货,才知道田老大家的田盛被镇上学馆退学了。” “居然退学了,那这么多年的束修咋办?”罗英率先开口,随后沉思半晌又说道:“那田盛从小到大被田老太太宠得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弱不禁风身上一把排骨,这时候他下来能干啥,让他像罗儿那样干活儿,我都不信。” 赵老实搓搓手,搭话说道:“束修交了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他们老田家也是恶事做的太多如今遭了报应。” 田罗脑海里回忆原主的童年,田盛从小就将原主压在底下,明明比原主大上好几岁,却不沾任何脏活累活儿,整日抱着书本之乎者也,如今田盛遭遇这些事打击肯定很大吧。 但这些田罗只是想想,至于田盛以后什么样,又与他有何关系? 吃过晚饭,夜色渐浓,田罗就和陶元回到了罗英家的客房准备休息,可刚从罗英那里学会缝补衣裳的陶元断不会那么早的休息,他摆弄着几块儿碎布在烛光下缝缝补补。 田罗则坐在椅子上像个孩子那样看着陶元摆弄那几块碎布不出声,烛光下陶元那张稜角分明的脸镀上了一层柔光,看起来很舒服,但鑑于天色越来越晚,屋里只有两根蜡烛,夜晚缝补衣裳着实费眼,田罗直接催促道:“陶元,我看你缝得已经很好了,就收起来睡觉吧!” 因为陶元是新手,他拿来练手的仅是罗英家不要的碎布,所以弄坏了也没关系,可陶元生来脾气就倔,做啥事都是一根筋,他如今正是兴头上,对田罗的话几乎是应付着答道:“再等等,我觉得我还能再缝一会儿。” 田罗无奈苦笑,坐在炕上就像一个等待丈夫宠爱的小媳妇,他深邃的眸光在陶元身上流转,最后直接起身犹如猎豹捕食那样,将仍坐在炕沿边儿缝补碎布的陶元拽进自己怀里,不顾陶元的惊呼,将人一把扑倒在炕上。 “田罗,你,你快松手。”陶元措手不及地想要避开田罗。 田罗的怀抱越来越紧,他不顾陶元反驳,在陶元耳边说道;“我不,那几块碎布有什么好缝的,你把眼睛弄坏了,哪个多哪个少。” “好好好,我不缝了,你先松手。” “我不。” 陶元忽然觉得一向沉稳的汉子,如今像个小孩子那样跟自己撒娇很好笑,他望着田罗黑夜里尤为晶亮的眼小声说道:“你先让我起来,我怕我手里的针扎到你。” 终于明白陶元的用意,田罗不再执拗,他从陶元身上起身,见陶元把手里的针和碎布统一放到了桌上,适才有把人抱进怀里压倒在炕上。 陶元感受着身上人的心跳,自己的心也好似被传染了一样,砰砰砰跳个不停,他望着田罗的双眼,侷促说道:“你不是说在二姨母家不打飞机的嘛!” “嗯?谁说我要和你打飞机了?”田罗被陶元逗笑了,他依旧将陶元罩在身下,用牙齿咬了一下陶元的耳朵,感受陶元打了个激灵后,适才又问道:“你害怕和我打飞机?” “也不是,就是在二姨母家有点别扭,每次都,都挺舒服的。”陶元说话声越来越小,最后还想解释,却被田罗封住了嘴唇。 田罗贪恋陶元温软的嘴唇,趁着陶元半张着嘴巴,加深了那个吻,一时间唇舌交融,那种酥麻感瞬时间刺激的田罗想要更深一步索取,但又顾及到陶元脸皮薄,仅是又吻了数次,将人搂进怀里,定定说道:“等回家我就教你更好玩的。” “嗯。” “那我们明天就回家。” “……” 事实证明田罗说话言而有信,第二天一早他把上山打来的猎物交给罗英,就带着陶元回家了,这些时日他们虽暂住在罗英家,但他和陶元时不时上山打猎带些野味,也算没有吃白饭。 田罗刚到家就看自家陶元忙里忙外收拾屋子,自己虽挺想和陶元一起愉悦一发的,但白日宣淫的事,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值得提倡的,他平稳下自己骚动的心,跟在陶元身后帮忙干活。 忙了将近一上午,田罗正打算和陶元一起做饭,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田罗把门打开,立马笑着将人迎进了院子。
第40页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rachel和zy投餵的营养液~偷偷一人亲一口~ 还有今天我来晚了,是有原因的,因为我之前码的这章存稿消失了,所以这章是我又重新打的回忆版~时间匆忙还望小伙伴们不要怪罪,去吃午饭啦2333333 第二十三章 顾云准见了田罗适才松了口气,他边随着田罗进屋,边说道:“田老弟我到这宅子前,还在想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你先前告诉我的是草房,怎么如今变成了殷实的大砖房了?” “近日我和田罗赚了点钱,就把房子重新收拾了一下,顾兄来这边坐。”田罗将顾云准引到堂屋,并接过陶元提过来的茶壶,给顾云准道茶,又客套道:“小弟没有腾出时间来拜访顾兄,还望顾兄莫怪,莫怪。” 顾云准摆了摆手表示不介意并接过茶杯,坐在椅子上看了一圈屋子,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陶元身上,笑着对陶元说道:“陶小兄弟可还记得我,你小子长得更壮了,看来田老弟对你不错啊。” 这句近似乎调侃的话,把田罗和陶元弄的皆有点不好意思,陶元看了眼田罗,又对着顾云准点点头说道:“小弟自然记得顾大哥的大恩大德,以后顾大哥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小弟定当竭尽全力。” 顾云准听了更是笑得开怀,不是为了陶元的话,而是陶元这说话的口气和办事的模样和田罗简直如出一辙,他倾身对着坐在一旁的田罗打趣道:“我看不仅是这家变了样子,你俩也变了样子,看你俩互相看对方的样子,莫不是已经成亲了吧?” “还没,不过也快了,争取过了秋收把事办了。” “那就好,你们俩办事的时候可别忘了给我来个信儿,你俩这喜酒我是要喝的,哈哈哈!”顾云准笑得那是豪放至极。 田罗又陪顾云准唠了些家常,期间又给顾云准倒了杯茶,随后说道:“顾兄来了就多住几日,家里有客房。” “不了,我这次就是下山的时候经过这里,想起了你俩,就想着过来看看,镇上还有一箩筐的事等着我处理。”顾云准说完就深深地嘆了口气便不再说话,一别之前的喜气模样。 田罗见顾云准都这样说了,也不好再做挽留,他给陶元一个眼神,陶元领悟似的就进了里屋,出来的时候拿了一个钱袋子,稳稳地交到了田罗的手里,田罗把钱袋子放在桌上对着顾云准说道:“顾兄,我和陶元如今日子过起来了,断不能再昧下你那日的救命钱,你且收起来。” 顾云准看着桌子上的钱袋子,紧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板着脸看着田罗,不久便说道:“田小兄弟你那日救我性命,这点银子当真不算什么,且我又真心当你是兄弟,这银钱以后莫要再给我。” 田罗看着桌上被推来推去的钱袋子,有些上火,他不愿意欠别人的,但这次顾云准这态度,明显是不可能收这银钱了,他迳自喝了一口凉茶,忽又觉得这凉茶太过寒凉,他直接制止正要跟着喝凉茶的陶元说道:“陶元这茶你加多了薄荷,太凉了你不能喝,去厨房给自己沖杯红糖水拿这喝吧!” 这边正在喝茶的顾云准当即愣了,随后又眼睁睁地看着陶元类似不满似的哼了一声,随后老老实实地放下手里的茶杯,乖乖跑去了厨房。 “田老弟你家陶元是真听话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娶夫郎如此,夫复何求?”顾云准打趣者田罗,又呷了一口凉茶,这凉茶确实薄荷加的有点多,但陈皮和罗汉果的用量却是恰得好处,整体来说味道还是极佳的。 田罗也跟着喝了一口,随便说道:“这凉茶是我平素闲着没事教陶元调配的,有时我不在他身边,他自己调配的凉茶就会有失平衡,况且他身子寒气太重,我方这样管着他。” “你这也是为他好,陶元小兄弟也不是那般任性的人,你俩这样刚刚好。”顾云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又喝了一口,突然想到了什么抬眸正经问田罗道:“田小兄弟你刚说你会调制凉茶?” “对啊,就是自己胡乱配的,顾兄可是喝出什么问题了?”田罗不懂为何顾云准突然正经了起来,眼睛更是定定地看着茶杯里的凉茶,一别之前的闲适,像是在深思熟虑,这让他有点怀疑是不是这凉茶里有什么问题,想着他又喝了一口,并没有察觉哪里不对。 “哈哈,正所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顾云准再一次笑得开怀。 反倒是把田罗给绕蒙了,他听得顾云准那话被绕的云里来雾里去,再配上顾云准那得志的笑脸,心里有点忐忑,他是不是被看上了? 顾云准见田罗没说话,而且那模样显然是懵了,便继续解释道:“我一直苦苦寻找能够为仁义医馆尽心尽力的贤人,却忘了眼前田小兄弟你就会草药之术。” “顾兄这话我可不敢当,我一个土里刨食的乡下人,对于顾兄口中提及的草药之术,也仅是略知一二,拿不上檯面。” “哎,这话让你说的,什么不都是要学的,我见田小兄弟有悟性,我这边还缺这样的学徒,招外人我还要担心那人的人品,与你就不同了,我是信田小兄弟的人品的,就不知田小兄弟的想法?” 此刻田罗听完顾云准的话,就有些跃跃欲试了,他之前就是学中医的,只不过穿越到了一个无为的乡野村夫身上,让他去用医术赚钱他还真有点不敢,一是原主的亲人会怀疑,二是就算行医治病也不会有人相信,他缺的是一个藉口,一个契机,如今都来了他又怎能拒之门外?
第41页 田罗不再迟疑,但也没有立刻答应,他对着顾云准说道:“既然顾兄信任我,我又怎能不识好歹的拒绝,但我还是想等陶元回来问一问他的想法,毕竟以后是我俩过日子。” “也好,你这想法不错,难怪能讨到夫郎。”顾云准很看好田罗的做法,便与田罗共同等待陶元的归来。 陶元在厨房沖好了红糖水便捧着小碗去了田罗所在的堂屋,他一进屋就听顾云准要找自己商谈事宜,他抱着小碗的手抖了抖,放在了桌上,就听顾云准和田罗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看着田罗的眼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你本来就喜欢鼓捣草药,学一学以后还是有用的。” “可我去镇上了,你咋办?”田罗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等着陶元的意见的,他如今陷入两难,他和陶元刚刚建立好的感情基础,不能因为自己的事业就断然放弃了,他有点上火。 陶元抿紧嘴唇,也不想田罗把自己扔在家里,但他更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而断送田罗去镇上的机会,正要点头却被一旁的顾云准打断。 顾云准仿佛看懂了两人的困扰,他在一旁直接说道:“田小兄弟你要是放心不下陶小兄弟,就带着他一起去,田小兄弟可以在医馆帮忙跑跑堂,再说这医馆又不是全天都忙,有时候忙完了你俩就可以提早回家。” 顾云准这话算是让大家皆大欢喜,这一行顾云准找到了可以帮忙的门徒,而田罗和陶元又找了一份长久工作,可谓是值得好好庆贺一番。 田罗为了表达自己对顾云准的感谢,将顾云准留下吃饭,他掌勺做了几样农家小菜,有泥鳅钻豆腐,爆炒地三鲜,以及红烧鲤鱼等等。 田罗与顾云准在饭桌上相谈甚欢,这一顿饭下来,顾云准把自己是仁义医馆馆主的事情告诉了田罗,并三番赔礼称他并没有谎瞒之意,只不过是想与田罗成为一个不被名利拴着的真正朋友,不过顾云准的目的也已经达成了,他笑着不顾田罗和陶元的劝说喝了好多杯酒。 好在顾云准常年行走江湖,酒量算是极上乘,纵使他喝了数杯农家高粱酒,但也毫无醉态,最后在田罗的再三挽留下离开了小河村。 田罗在送走顾云准后就跟着陶元收拾饭桌,收拾完就黏着陶元,将整个人挂在陶元身上,要不是陶元身强体壮,怕是早被田罗压趴下了。 “田罗,你喝醉了?”陶元的颈项被田罗从身后紧紧环绕着,他看不清自己身后人的样子,又担心田罗一个不小心在倒在地上摔坏了,唯能用手把住田罗的手,将人拖回了里屋,把人放在火炕上适才舒了一口气。 可田罗仿佛酒劲儿刚来,他刚被陶元放在炕上,就立刻起身,扑向陶元,嘴里嘟囔着:“陶元,你别走啊,你走了我就没意思了。” “我不走,你快躺下。”陶元把扑向自己的田罗又放倒在炕上,看着上了酒劲儿的田罗抿着唇轻笑着,这怎么还有后反劲儿的,刚才和人家喝酒的时候一点醉态都没有,怎么如今没人比着了,就露了马脚。 田罗只知道自己脑子越来越浑,而且自己眼前的陶元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从两个变成了四个,他晃了晃头,笑得无比贪婪,随后傻乎乎地说道:“一堆陶元都是我的,哈哈。” “你快躺下好好休息吧,我就一个,哪来的一堆,要是有一堆不把你吃穷了。”陶元听着田罗越来越不切实际的话抽了抽嘴角。 “我不怕,只要是你我都养,我都……”田罗躺在火炕上说着说着就睡着了,没有感受到印在自己嘴唇上的软唇。 只听那软唇轻轻吐纳道:“也不知道你明天能不能起来,能不能记得今天的话。” 事实上田罗的酒品虽然不怎么好,但体力还是不错的,第二天他如常起床做事,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带着陶元去了镇上。 到了镇上的仁义医馆,这刚一进医馆就遇见了早就等候多时的顾云准,顾云准将田罗安排在自己身边,什么都教什么都告诉,这一对一的指导可谓是艷煞旁人,要知道找顾云准拜师的学徒可是很多的,但无奈的是,顾云准是一个极其会看人的人,只要谁心思不纯他都一律拒之门外。 时间一眨眼就到了中午,因镇上开了另一家医馆的原因,仁义医馆的病人不算太多,田罗学了一些他早就会了的理论医学知识,便去帮陶元整理药材,可这药材没整理多久,田罗就看见了两个熟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愿小伙伴们观文愉快呀2333333 终于给田螺弄了个正经工作~ 第二十四章 “田罗?你在这医馆做甚?”田三贵的媳妇儿林氏刚进医馆就看见了田罗和陶元,看那两人的精气神儿都不像生病的样子,还有那两人所坐的位子,一看就不像是求医的人,她更加不确信地往前看了看。 此时的田罗也有些尴尬,他和林氏怎么总能遇见?再看看林氏旁边的向来素有小河村大喇叭之称的张氏,便知道他在医馆工作的事,铁定是瞒不下去了,他缓了缓以一个极其平常的语气说道:“三婶儿这可真巧,你来这是干啥来了?” 林氏看着其他人对田罗和陶元的态度,坐实了心里的猜想,她笑着回应道:“我不是总头疼嘛,前几天吃了些草药明明好些了,可如今又有些疼了,就想着来医馆让大夫再帮忙看看。”
第42页 “那就请三婶儿里面坐,胡大夫在里间研究方子,你先在这稍等片刻。”田罗说完就示意陶元去帮忙把里间的胡大夫寻来。 另一边与林氏一同前来的张氏,见气氛安静下来,便开口问道:“田罗你三婶儿是来看病的,你和你未过门儿的夫郎是来干啥的?” 田罗正想着如何作答,就被从里间出来的顾云准打断了思路,顾云准没有理会在座的林氏和张氏,他对着田罗说道:“田罗,这两位是?” “我家那头的亲戚。”田罗隐隐觉得这事发展越来越不好控制了,大脑高速运转寻找着解决事情的最佳方法。 可常年游走于市的顾云准却不像田罗想的那么多,他直接对着林氏说道:“你们是来看田罗的?你们放心这小子悟性那是相当的好,本来要一年出徒的,我看没几个月他就能坐诊了。” 刚要说自己是来看病的林氏,听得顾云准所说的话,一时间怔住了,她旁边的张氏更是张大了嘴巴,她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对顾云准说道:“馆主收了田罗做徒弟?” 顾云准对着林氏点点头,回过身就对着田罗问道:“你还没跟家里说?” 田罗无奈道:“还没来得及说,不过你都帮我说了。” 顾云准看着田罗那隐隐不悦的脸,发觉自己也许说错了话,凑到田罗身边抱以歉意的微笑,又对着林氏说了两句客气话,便一熘烟儿地离开了。 “田罗我刚以为你和陶元在这医馆帮人打杂,却不想自己想错了,你居然当上了馆主的徒弟,那以后若是学成,怎么说也算得上一个大夫了,你这真是出息人了!”林氏笑得开怀,更加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如果一直和田老太太纠缠在一起,她家可就丢了田罗这个越来越强势的亲戚了。 比起林氏的激动,田罗反倒安静了,不管怎样他要成为大夫这事是瞒不过小河村的父老乡亲的,事已至此肯定是瞒不住的,早知道就早知道吧,他淡淡说道:“先前我在山上打猎,凑巧救了顾馆主,顾馆主宅心仁厚看我和陶元两人穷苦,方提拔我俩到这做事,也算不上什么徒弟。” 林氏对于田罗的话深信不疑,毕竟田罗的爹田二富就是个山上打猎的猎户,只不过这样的好事都能让田罗遇上,她还是颇为艷羡的,她凑近对着田罗小声说道:“这医馆我来过几次,也知道这顾馆主鲜少收徒,既然你被收徒,那就要好好珍惜这机会,趁着年轻好好学,以后在咱们村儿当个赤脚大夫不也挺好的。” “就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这孩子能出息,你可比你家兄弟田盛稳当多了哦。”张氏脸笑得跟朵菊花一样,说起田盛话就更多了,她见田罗没搭理她,便又说道:“你是不知道你家兄弟现在什么样子了,倾家荡产赔了那几个窑姐儿,才没被官府抓走,镇上的学馆也已经不要他了,现在在家里都不出门咯。” “哼,这就是报应!让那老虔婆整天吹嘘她家田盛怎么怎么出息,如今倒是好,念了这么多年的书花了那么多年的钱,就教会他怎么嫖娘们儿。”林氏在一旁帮腔,看了眼田罗继续说道:“田罗我要是你,就狠劲地抓住这次机会,争取混出个名堂,让那老虔婆后悔死,平日里最不看好的孙子,有了名堂还不气死她。” 田罗尴尬地坐在一旁,听林氏和张氏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要不是自家陶元把胡大夫带过来了,他恐怕就要被那两个妇人吵迷糊了。 林氏见经常给自己看病的胡大夫来了,对着一旁的陶元点头笑笑,便不再说话由着胡大夫给自己探诊。 送走了林氏和张氏离开后,田罗适才松了一口气,他对着一旁的陶元说道:“咱俩回去又要被围观了。” 陶元感同身受的点点头,一边对着图册归拢草药,一边应着田罗道:“那个张氏肯定会乱说话,你要是不喜欢,我下次找机会敲打敲打她?” 田罗先是一愣,随后笑着捏了一下陶元的鼻子,嗤笑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还敲打敲打。” “不是厉害,你不喜欢的事情,我当然要帮你解决。”陶元这个人虽说老实,但又颇为护夫,但凡让田罗皱眉毛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这事早晚都要被人知道,再说我不喜欢你接近那些女人,我不舒服。”田罗说着就趁着四下没人的时候亲了一口陶元。 与此同时顾云准又从里间出来了,两个人腻歪的场景恰好被他撞见,他尴尬轻咳一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对田罗说道:“田罗你方才是不是不想让她们知道你在这学医的事儿?” 田罗知道顾云准所说的是何事,直接摇摇头说道:“我在这做学徒的事,早晚大家都是知道的,与顾师傅无关。” 田罗自从与顾云准确定了师徒关系,他俩之间的称呼也就跟着当地的习俗转变了,田罗不再称呼顾云准为顾兄而是师傅,顾云准则直接叫田罗的名字。 顾云准面色坦然了些,如释重负地说道:“我那时也是多嘴了。” “其实能在仁义医馆做学徒,也是我这个乡下汉子田大的福气了,换做平常自然是光耀门楣的好事,只不过我家有个不省心的阿奶和亲戚,我怕她们日后来这借着我的名号给你们添麻烦。”田罗想了想便把自己一直担心的事说了出来,其实这事不能怪田罗想的多,抑或是自作多情,按照田家老太太那点尿性,作出这些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第43页 顾云准起先只知道田罗是个单身汉子,如今要和陶元准备成亲,却没想过田罗家中还有那么一档子事,他随即问道:“这话怎么说?” 田罗不再做隐瞒,面色一沉直接将早年原主遭遇的事还有田老太太以及田家那一大家子干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田罗所说的那些事,听得顾云准那是一愣一愣的,在田罗讲完整个故事后,他给田罗和陶元倒了杯水,在一旁摇着扇子恶狠狠说道:“就没遇见这样丧良心的亲人,怎么说你也是他二儿子的亲生骨肉,她怎能这样给你委屈。” “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只不过我一想到我在这当徒弟的事要是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怕是会给咱们仁义医馆添麻烦。”田罗喝了一口茶,满脸愁容。 顾云准握着茶杯也意识到田罗话里的意思,坦然说道:“这有何为难的,你不要多想,只消安心在这帮我做事,至于你那些烂亲戚,他们以后到这看病我都不会收的。” “那真是太感谢师傅了。”田罗怎么想也没料到顾云准会为了让他在这安心学习而想出这个方法,田罗心里还是很满意的,说着他便对着顾云准行了一礼,就又带着陶元去做事了。 刚工作的第一天,田罗和陶元两个人是在忙碌中度过的,到了傍晚两个人腰酸腿疼地从医馆离开,驾着小驴车往家里赶。 因着田罗在之前去罗英家借小驴车的时候,说了自己要和陶元去镇上医馆做学徒,可把罗英高兴坏了,她直接交代自家小驴车暂时不用,便让他放在他家养着,以后用的时候再往回领就行。 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夏末的夜晚已经有了些凉意,田罗着急回家生火做饭,直接将小黑驴子留在了家中,并打算着以后有了工钱就给家里也买一头小毛驴,毕竟以后他和陶元是要经常往镇上来回跑的,总用着罗英家的东西,在外也是要被说道的。 “陶元,以后咱家也买个小毛驴。”田罗在厨房生活,对着院子里的陶元朗声说着话。 陶元放下噼柴的斧子,去了厨房,对着田罗说道:“也买个黑的,像二姨母家小黑那样油光锃亮的。” 田罗薄唇拉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给灶坑填满柴后,应道:“你说了算,要红的我都给你找来。” “世上哪有红色的驴子。”陶元被逗的笑出了声,刚毅的面部线条柔和了不少。 田罗喜极了爱笑的陶元,他也跟着笑着,随后说道:“你喜欢的我都会尽力去找。” “不,不要红的,要黑的就行。”陶元被田罗的深情凝视撩拨的脸上一热,脚上也挪不动步子,就算田罗把自己按到墙角,他都没有反抗。 两个人又接吻了,经过之前的不懈努力,这一次的吻要比之前柔情得多,而且两个人的吻技也要比之前精湛许多,尤其是田罗,将陶元吻得直接挂在了自己身上,任由自己索取,正当他要继续加深这个吻时,陶元的肚子叫适时打破了旖旎甜腻的情境。 田罗又将陶元衣服规整好,嗓音沙哑道:“你回屋等我,我做饭。” 陶元貌似被自己那一声肚子叫弄的不好意思了,但也没离开,傻乎乎地跟在田罗身后帮忙做菜。 田罗也极其享受这种两人互相帮助的状态,陶元洗菜他切菜,陶元淘米他蒸饭,要不是晚上用来洗漱的水没了,田罗肯定还要和陶元腻在一起,他交代陶元几句,就去了小河村的公共水井。 家中无水井,每一次出门挑水,都要走的老远,田罗怕累着陶元,每一次都是自己去挑水,如今到了水井旁更是嘆了口气,心里打算着家里不光要买小黑驴子,还要在成亲打一口水井才行,不然每天都出门挑水也是个累活,况且毕竟是公共水井这里面万一有脏东西可就不好了。 田罗顺利地从水井里打好了两桶水,准备挑回去,不远处他就看见一个同样挑着扁担的细瘦汉子朝自己这边走来,天色已黑他看得不太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漂流瓶装着回忆,zzzhang,自在飞花给咱投餵的营养液~嘿嘿~比心心 这个周五(明天)咱的文就要入v了~当日万字更新奉上,大家也过过瘾,为表庆祝,薯片决定当天评论的小伙伴都有红包,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第二十五章 眼前的黑影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借着月光田罗适才看清来者,是他许久未见的田盛。 在田罗原主的记忆中, 田盛整日被田老太太吹捧,明明比原主大上好几岁,却从来都没有下地干过活儿, 整日捧着书本在家念书,家里最穷的时候都喝稀米粥, 而田盛则被田老太太宠着,先把稀米粥里的米粒全都捞出来吃光, 再给大家吃。 因为这事儿,田三贵的媳妇也闹过几次, 但都被田老太太拿着田盛是未来的官老爷挡了回去, 众人那是有口不能言憋屈得很。 如今再看一直被田老太太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田盛正挑着扁担趔趔趄趄地走向井边,田罗说不惊讶那是假的, 怎么那田老太太捨得让那未来的官老爷出来挑水了? 其实,不光是田罗惊讶,田盛也从未想过他会在这里遇上田罗, 亏他还挑着晚上别人看不清他的时候出来。 经过这档子事, 田盛还是怕被外人说道的, 以至于最近几日都未曾出门, 但当他面对田罗的时候,他还是有几分自信的,毕竟从小到大他都比田罗强, 况且田罗如今也只不过是个乡下汉子,而他只要熬过这段时间,他阿奶再去娘家要些银钱回来,他还是可以继续读书的,等以后他当上官老爷,田罗也还是一个土里刨食的农家汉子。
第44页 想到这田盛抬起头叫住了正欲离开的田罗,高傲地昂起头,对田罗说道:“不读书果然不行,书上说弟见兄长要问好,田罗你连这点礼数都不懂?” 田罗本来看田盛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不想搭理他,却不想这田盛主动来犯他,也就别怪他没让着那弱不禁风的官老爷了。 回过身的田罗,先是把自己肩上的扁担放在了地上,随后嘴角带着嘲笑说道:“礼数?这不是人与人之间才有的吗,这里就我一个人,我为什么要遵守什么礼数?” 田罗拐着弯骂田盛不是人,田盛被气得结结巴巴指着他愣是说不出话来,唇片上下翕动了好一会儿,适才说道:“你就不怕得罪我,以后我来报复你,你以为我以后只会这样子?你们以后还是要靠我的。” “我为什么要怕你?”田罗慢步逼近田盛,一副淡定自若的表情,愣是把田盛吓得倒退了好几步,田罗直觉得田盛那明明害怕自己,却又硬撑着的样子特别好笑,他轻笑出声,冷哼道:“我记得我小时候没少被你欺负,怎么分家了还想来欺负人?” 田盛眼看着田罗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忽然想起以前田罗被他阿奶逼疯的那一段时间,跟如今的样子相像极了,田盛吓得立马没了话,他如今双腿直打颤,本来消瘦的身材在月色下显得更加羸弱,不光是身子跟着打颤,就连脸上的肉也跟着颤巍起来,他一把丢下手里的扁担和水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水井处。 “话还没说完,怎么就走了。”田罗摸摸后脑,完全不懂田盛的想法,他本来要和田盛好好掰扯一会儿的,却不想这小子这么胆小,这一点可真不像田老太太,不过不像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田罗挑水回家的时候,饭菜也已经快好了,陶元在堂屋收拾屋子,听见田罗的开门声,立马小跑着接过田罗肩上的扁担,拎起水桶对着田罗说道:“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 “遇见田老大家的田盛了。”田罗不以为然地帮着陶元把水往厨房里存水的水缸里倒。 陶元却不然,他正忙活的手猛的一僵,很担心地对着田罗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随后担心说道:“他没欺负你吧?” 田罗被陶元那神经兮兮的脸弄得面色一哂,他怕陶元着急,便直接说道:“就他那体格儿,是我欺负他才对,那小子没跟我说上两句话,就急匆匆地离开了,连自家的扁担和水桶都没拿。” 陶元这才放下心来,又觉得田罗说的有意思,也跟着笑道:“这还行,我就怕你吃亏,再以后别晚上出门,再出去就带上我。” “行,我以后干啥都带着你,走哪带哪!”田罗想抱一抱陶元,却发现蒸米饭的锅子冒了热气,想着陶元饿着肚子,也便绝了其他念想。 吃过晚饭后,田罗和陶元洗漱完毕,都安静地躺在火炕上,晚上点蜡烛也不亮堂,而且现在也做不了别的好事,导致田罗有些闲。 陶元本是要合眼休息的,却听得自己旁边的人,翻来覆去的似是没有睡着,无奈他回身打算看看田罗在做什么,可他这一回头,就对上田罗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睛,吓得自己也睡不着了,他望着一直盯着自己好似要发光的双眼哆哆嗦嗦说道:“你怎么还不睡?” 此刻的田罗就像一条难缠的蛇,他一看陶元搭理自己了,直接将人抱在怀里,用下巴磨蹭陶元温软的发顶,声音沙哑着说道:“就是睡不着,怎么办?” 怎么办?陶元怎能不知道这话里暗含的意思,无非就是今晚自己没陪他打飞机,田罗他寂寞了。他之前听别人说起过,就是男人不能总干那事,对身体不好,但无奈不管他怎么制止,田罗都还是每晚都要缠着自己来一发,而且这些天也没见田罗身体哪里不好,反而更精壮了些,可把陶元愁坏了。 陶元本着今天两个人都在医馆忙活累了的理由,催促田罗早些睡下,却不想这一遭还是没躲过去。 一旁抱着陶元的田罗,听得陶元一声嘆息,嘴角噙着微笑,说道:“你想想一个爱吃肉的人,你把肉摆在他嘴边,你说他吃不吃?” 这话显然让陶元听进去了,他居然还觉得这话在理,他想了想又提到了一个条件,“行是行,那你可要记得在家的时候多教我一些识别草药的窍门,我一个人研究太慢了,怕以后耽误你。” 田罗面色一悦,这陶元怎么这么逗,还会同他谈条件了,他将怀抱紧了紧,接着应道:“没问题,我十天就能把你教出师。” 说毕,田罗封住了陶元那还欲说话的嘴巴,两个人陷入抵死缠绵。 ** 田罗说用十天将陶元教出师,实则用了半个月,这些日子他们两个人只要闲着就会一起捧着草药册子研究草药,抑或是寻着空闲,去山里实地演练一番。 转眼间田罗和陶元在仁义医馆干活儿也有了半个月之久,秋天也正式取代了夏天,催黄了树叶,更是催熟了地里的大片庄稼。 如今在仁义医馆,田罗已经可以做到独当一面,而陶元也学会了识别草药,完全可以充当田罗的助手帮忙抓药和做一些简单活计。 这一日,趁着仁义医馆闭馆早,田罗带着陶元去了专门贩卖家畜的集市挑选小毛驴,说起余钱家中还有很多,只不过先前两人为了攒成亲用的费用而一直没拿出来,但最近他俩一直用着罗英家的小黑驴来回去镇上,这都入了秋,哪家不用牲口干活的?人家不要也不能一直用着,索性田罗和陶元商量了一下,将省下来的银钱匀出一份儿来买牲口,待到他们两人领月钱的时候也就都补上了。
第45页 陶元貌似对罗英家的小黑驴有着极好的印象,挑选好的小毛驴和罗英家的小黑驴长得极其相似,除了新挑选的小黑驴耳朵尖上有个小白点儿。 回家的时候,田罗和陶元两个人分别赶着两只小黑驴,一路上惹了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一进了小河村,村里的人就像看热闹似的,盯着田罗和陶元两个人小声议论着。 因田罗在仁义医馆做学徒的事情,被村里大喇叭张氏传的远近皆知,有些人见了田罗会示好的笑笑,或是主动打声招呼,毕竟田罗学了医,就算是学徒在关键时刻也会有用的,作为村里唯一会医术的人,谁又不想着主动勾搭一下呢。 “哎,这世道说不上谁能出息,你看那田罗以前什么样子,我怎么也料不到他会成为医馆的学徒,这学医术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有用,这以后算是饿不死了。” “就是,我看这人吶,凭的就是命,自从田罗和那个叫陶元的外来户小哥儿在一起后,这运气那是一天比一天好,按照以前算命先生的说法说那就是旺夫。” 田老太太在一旁听着那些长舌妇人议论着田罗,越听越不舒服,望着田罗赶着新驴车的背影若有所思。 田罗先是和陶元去了罗英家里把小黑驴还了回去,两人还没来得及走,就又被罗英给留下了。 罗英看着愈发健壮的陶元,欢喜说道:“你俩最近忙,我都好长时间没见找你俩了,怪想的,今晚就留在这吃晚饭吧,你们二姨夫正好去了外地回不来,你俩就陪我和大丫吃吃饭顺便壮壮胆。” “二姨夫出去做啥了?”田罗听了便没再拒绝,给陶元一个眼神,两个人一同留了下来。 罗英嘆了口气,脸上的笑意少了不少,随即说道:“还不是那赵玉珠,自从她主动倒贴你的事传出去后,小河村没有哪户人家再愿意要她,你二姨夫和她爹是表兄弟,那赵英俊平日虽说不上老实,但也是个极其好脸子的男人,这事儿还有王氏打田老太太被讹了好些银钱的事加在一起,这赵英俊眼里就更容不得这赵玉珠了。” “给赵玉珠找人家了?”田罗完全可以猜测出赵英俊的做法。 罗英点点头,又说道:“在山上找了户人家,是个年过四十丧了偶的男人,有儿有女家中还算殷实,奈何这赵玉珠和王氏都瞧不上,就在家作了起来,赵英俊也是没了办法,直接过来把你二姨夫请了去,说是将赵玉珠押上牛车连夜送出小河村。” “这不挺好嘛,赵玉珠和王氏有什么不满意的?”田罗暗地里可怜了一遭那未见过面的山上男人,娶了赵玉珠估计也是命中一劫吧! 罗英听了直接放下手里的菜,拍着大腿接着说道:“那可不咋的,可那王氏和赵玉珠不是这么想,那娘俩估计还做着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美梦呢,奈何被家人直接遣去了山里做麻雀。” 罗英还想继续说着,奈何家中大门被人从外推开,赵老实进了院子,罗英懵了直接说道:“你咋还回来了?不刚走?” 赵老实不顾院子里大家惊异的眼光,在院子里拿了一个木盆去厨房打了盆水,当着大家的面洗了一把脸,适才闷声说道:“不去了。” “啥?” “你们看我脸上让那娘俩挠的,我这帮人办事,还要受这罪,真是吃饱了撑的。”赵老实怕田罗他们看不清楚,直接坐在了田罗对面的是凳子上,抱起正和陶元玩的大丫,怨怒说道:“没见过这样的女子,有人家你就嫁了呗,还死活不干,就她干的那些龌龊事,留在家里谁还能娶她?” 罗英看着自家汉子那脸上一道道抓痕,心里更恨了,咬着牙说道:“早知道那赵英俊来找你的时候,就不该让你去,你记着回头我非要抓花王氏那张老脸。” 赵老实看媳妇儿生气了,忙不迭拿起蒲扇给她扇风儿,还不忘说道:“你消消气,我以后都不管了,你别搭理王氏她们了,我算发现了,那娘俩就是一对神经病,老的说女儿委屈可以再嫁给其他好人家,但绝对不是山上的人家,小的则撒泼耍赖拿着剪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就说她爹害她,你们就说说,都那样了谁还能娶她?一天就做那春秋大梦。” 从赵老实这话里田罗也明白了事情的大致经过,无非是赵玉珠不同意嫁给山上的人家,寻死觅活地留在家中,等待有朝一日再嫁好人家,这状态怎么让他莫名其妙想起了田老大家的田盛了,直到现在还在做梦自己能当上那官老爷,这人吶,还是少点儿想法多些脚踏实地才能活得安稳。 罗英起身去了一趟里屋,给赵老实拿了治疗伤口的药膏,又拿出了几双千层布鞋底儿,直接交给陶元,她见陶元一直不说话以为陶元是担心田罗对赵玉珠还有心思,她在一旁就说道:“陶元吶,这鞋底儿是我前几天没事做出来的,我猜你俩爷们儿不会弄这东西,我就照着你俩之前留在这的草鞋,做了几双,你看看大小可还合适?” 陶元有些措手不及,他回头看了一眼田罗,田罗那边点头了,他才拿着鞋底儿与自己的鞋子做了比量,发现大小正好,这才感动着回答罗英:“正好的,二姨母。” 罗英笑着说道:“那就好,你夫君的鞋子就不用比量了,他多大脚我心里有数,这秋天不比夏天,鞋子要厚实一点才不生病,过几天得空了我就教你怎么做鞋底儿,以后你俩成亲了,不光是鞋底儿,就连田罗整个人二姨母都要託付给你照顾的,他要是敢对你不好,你就同我讲,我帮你收拾他。”
第46页 陶元听着罗英这些话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摸着罗英给的千层布鞋底儿,心里一暖便答应了,期间还时不时看看田罗的反应。 田罗在一旁也搭腔道:“那二姨母我俩明天从镇上回来,就到你这,你就好好教教陶元。” 罗英这次却没有答应,她直接说道:“明天不行,我和你二姨夫要去地里看看,这来回折腾,时间肯定不够用,不如三日之后吧!” 经罗英这么一说,田罗也觉得自家地也需要好好照看着了,如今已经入秋,经过一夏天的养分,粮食已经开始成熟,与此同时一些害人的鸟虫走兽开始下山偷吃粮食,这个时候不好好看着,等到秋收的时候收成会少许多,想了想田罗便也决定明日和陶元回家去自家地里看看。 今天是赵老实掌勺,饭菜一熟就招呼着田罗和陶元上桌吃饭,农家小菜一家人吃得其乐融融,晚饭过后,天色已经全黑了,田罗见赵老实在家也就不用担心罗英和大丫,就想着带着陶元回家。 却哪知罗英又叫住了陶元,语重心长地嘱咐陶元道:“陶元别忘了三天后过来,二姨母不光要教你怎么缝鞋底儿,还要教你些别的。” “二姨母你教陶元怎么过日子可以,你可别把我家陶元教成您那样儿,我,我可不想成为第二个二姨夫。”时间久了田罗也开始爱开玩笑了。 罗英也知道田罗是在和自己开玩笑,想佯装生气吓唬一下田罗,让他没大没小,却不想自家汉子赵老实拦在了两人中间,他对着田罗挤眉弄眼说道:“你这混小子咋能净说这大实话,你知道你二姨母又泼又狠,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啊。” 罗英听了再也没有逗弄田罗的心情,直接放走了田罗和陶元,大门一关揪着赵老实的耳朵去了里屋,没过多久田罗就听得身后赵老实一声惨叫。 田罗扯着陶元的手漫步在乡间小路,感受着夜间的凉风习习,还不忘与陶元开着玩笑道:“陶元你看见没,惹着谁都不能惹着自己的枕边人。” 陶元在一旁仅是傻笑着,这样家庭的温馨还有最爱的人在自己身旁,这应该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间了吧!他一定要尽自己所能地让田罗过上好日子,想到这里陶元适才对着田罗说道:“明天咱俩去地里的时候,能不能先去一趟山里?” “嗯?去山里做什么?”夜里的小路到处黑漆漆一片,两个人的脚程也加快了许多。 快要到家的时候,陶元说道:“我想再研究一些像小餐车那样的物件,反正也是去镇上,倒不如有时间卖些东西,还能赚点钱。” 田罗思忖半晌,又说道:“其实咱家现在不缺钱,光是咱俩在仁义医馆每个月的月钱就足够咱家大小开支了,你再做别的我怕你累。” 陶元跟着田罗进了院子,仍是不死心地说道:“不累,这样免的我没意思,有时候你一钻研医术,我……” 随着陶元这话一说出口,就让田罗误会了,原来是自家陶元寂寞了,想了想他便点头答应了,随即又说道:“你可以摆弄那些,但不能累着。” 陶元一听立马笑得眼若弯月,在一旁保证道:“我一定不会累着自己的,我保证。” “嗯。”田罗与陶元一同进了屋,随后又对着陶元反省道:“我最近确实一直钻研医书,忘了照顾你,没想到你这么寂寞,不过你放心我忙完了这阵子,咱俩成了亲我不会再让你寂寞了,每天都陪着你,你觉得如何?” “嗯?”陶元发觉自己又听不懂田罗的话了,怎么两个人唠着唠着就到了寂寞这上面?不过看在田罗答应自己做事的份上,也就不再计较什么寂寞不寂寞的了,直接爽快答应田罗,躺在床上的时候都在憧憬明日之行。 第二天,两个人如同往常那样去镇上在医馆做事,因镇上开的另一家妙手医馆抢了仁义医馆不少生意,导致仁义医馆人流量大不如前,每天到下午的时候差不多就没有看病的病人了。 田罗与陶元离开医馆直接驾着小驴车回了家,到了家换了鞋子和衣裳,便背着箩筐一起上了山。 因最近两个人都在镇上忙,已经鲜少上山了,如今一上山适才发现,早些日子绿得发黑的森林,现在已经变了色,树叶泛黄,林子里的野果树更是硕果纍纍,早秋的风吹过,便能嗅到野果子的果味清香,从远处看,这山这林子就像西方的油画那样,色彩明丽而又极富有层次感。 田罗在帮着陶元找优质的木料,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遇到不好走的山路,田罗就会拽着陶元的手,两个人一起走过。 “田罗,你先让开一下。” 原本正找木料出神的田罗闻声回头,就看见自家陶元拉伸了几下腰肢,便围着一颗大榛子树上下看了几圈,随后几个动作利落地爬上了树,紧接着开始摇树枝,并朝着田罗喊着:“田罗你再躲远点,我在打榛子。” 田罗被树上的榛子砸了一下,适才识趣地让得更远了些,也才从陶元那像灵猴一样的攀爬技术中觉醒过来。 立秋之后,榛子也已经熟了,採回来的榛子放在家里焐上几天,待果皮变成黄色,便可将榛子放在院子里敲打,晒上几日便可食用。 想到这田罗也学着陶元的样子爬上了树,好在这棵榛子树活着有些年头了,不然肯定会被田罗和陶元这两个汉子给压趴下。
第47页 “陶元,你喜欢吃这个?”田罗卖力地与陶元摇树枝,将已经快要长熟的榛子尽数摇到地下。 这时陶元才回答道:“挺喜欢吃的,小时候没什么零嘴,只能靠这树上的榛子来解解馋,而且这东西藏好了能存一冬呢!” 田罗更加卖力地摇树枝,还不忘对着陶元笑着道:“你喜欢我就多弄点。” “哎!那你小心点,别摔了。” “放心!” 田罗和陶元采了半竹筐的榛子,又寻了一棵上好的木材做木料,适才一起往自家水田地走去。 现在已经入了秋,小河村的大傢伙儿都惦记着自家的地,毕竟辛苦了好几个月,到了快要收成的时间,更加不能懈怠。 这一路上,田罗和陶元也没少遇见村里的乡亲们,比起之前田罗刚穿越到这的时候,大家的态度可谓是大变样,大家见了田罗都会上去打声招呼,也有的开始和陶元说说话。 正当田罗和陶元快要到自家水田地的时候,一群人突然把路围得水泄不通。陶元默默说道:“这好端端的,人咋都堵那了。” “怕是发生了什么事,走咱俩过去看看。”田罗说完就握着陶元的手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适才发现这人群中央竟是一个倒在地上,满脸青紫的中年汉子,那汉子头枕在一个中年女人的大腿上,从那女人的种种动作上看,可以猜测那女人是那汉子的妻子。 那女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不听摇晃着那俨然快要昏死的汉子,嘴里还特别无助地说着,“咋办吶,谁来帮帮我,我夫君要死了。” 在场的人有的提议找个驴车抓紧去镇上,也许还能救活,等有的人反驳说,如今这状况回家取驴车,再去镇上,这人怕是要死在路上的。 正在大家犯愁的时候,小河村里正李树才走了过来,疏散了人群,挤进中间对着正在哭嚎的中年妇女安慰道:“么妹你别哭,哥赶驴车带妹夫去镇上,绝对不能让他死。” “哥啊,你可来了,我要吓死了。”这中年女子是里正李树才的妹妹李树香,见自家哥哥来了,哭得更厉害了。 里正温声安慰好自家妹子,就要扛起妹夫找驴车,却哪知被田老太太拦住了去路,田老太太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笑着看了一眼田罗所在的位置,嘴巴一歪就说道:“里正你可别忘了,咱们村里可有个人在镇上有名的仁义医馆当学徒吶!让他治啊!” 田老太太这句话直接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田罗身上,在一旁的林氏听不下去了直接说道:“娘你是老糊涂了嘛,田罗他才学几天,你这叫为难人!” 林氏这话一说出来,大家都开始纷纷议论这田老太太没事就非给自家孙子添乱,有的直接说田老太太这是见不得人家田罗好,这倒在地上的郭老栓是里正家的妹夫,治好了还行,治不好耽误了人家去镇上就医,这可是大事儿,这里正虽为人公正,但也是个偏心妹妹的主儿,这以后还能有田罗好果子吃。 田老太太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才冒着被骂的风险来拦住里正他们,她就是想让田罗在公众出丑,一个刚学了半个月的学徒能有什么手艺?他这次医不好郭老栓以后也不会有人信他,这样他赚不着钱,她心里还能好受点,这一次她回娘家帮田盛借银钱,一个铜板都没借着不说,还被娘家人给轰出了家门,这些势利眼,等她大孙子田盛当上官老爷的时候,那些势利眼再贴上来,她就一个个都踢出去。 只要一想到自家孙子以后是官老爷,田老太太的心情就好上许多,她望着一旁正笑着盯着自己的田罗,不甚在意地对着群众说道:“你们不说会点医术,就总比没有强,这事情这么急去镇上人也多半快死了,那还不如让咱们小河村未来的大夫帮忙瞧瞧。” 田罗一直没有说话,眼里闪烁着别人不懂的笑意,与田罗不同的则是陶元,他早就听周围人说过田老太太如何缺德,却不想如今遇见了恨得牙痒痒,他抓紧手里的木料就要去收拾田老太太,却被一旁的田罗及时抓住了手。 田罗与陶元拉近距离,回望着陶元错愕又愤怒的眼神,他淡然笑笑,凑到陶元耳边安慰道:“先别急,她挑的事,我要让她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就在田罗与陶元相互眼神交流的时候,许久不语的里正说话了,他面色铁青和躺在地上的郭老栓脸色差不了多少,他皱着眉头,对田老太太说道:“你这老太太脑子怕是不好使了吧,田罗只不过是个学徒,至于这样为难人家?赶紧躲开别挡道,这边急着救人呢!” 田老太太没想到里正会这样说,但她今天就想让田罗出丑,就算里正话都这样说了,却愣是没有挪动身子,紧接着又笑着说道:“老太太我也是为了田罗好,这要是救好了老栓,这以后就是咱们村里的大夫了。” 里正李树才听着田老太太那冷嘲热讽的语气,越发觉得这老太太不是什么好东西,先前还怂恿自己和她家做亲家,好在田盛那事暴露了,不然他家宝贝女儿嫁给了田盛那表里不一的臭书生,可就要遭一辈子的罪了。 现今这老太太又拦着他去镇上,这真当这小河村是她说了算? 李树才正欲发作,就听得旁边李树香沖他喊道:“哥,现在去镇上怕是来不及了,你就按照那老太太说的那么做吧。”
第48页 向来宠着妹妹的李树才也只好作罢,他怒视田老太太,恶狠狠说道:“听着今天就算田罗医不好,我家也不怪他,若是医好了,那他以后就是我们小河村公认的大夫。” 这公认的大夫是什么意思,在场的乡民们都是心知肚明的,得到村里公认的大夫可以记入族谱,被当作正经大夫,并且可以赚钱养家。 李树才的这个条件实在太过诱人,不过田老太太还是有自信的,她可不信这一个土里刨食的乡下汉子能治病救人,再者她如今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这郭老栓怕是快完了。 在一边一直默不作声看热闹的田罗,终于走上前,对着李树才说道:“那就由我来救吧,这时间若是再耽搁下去,人就真的死了,也不知道一直拦路的人是什么心思。” 田罗这话一说完,李树才脸色凝重地瞪了一眼田老太太,尔后对着田罗说道:“那你就快些帮忙看看吧。” 田罗冲着里正点点头,就快步走向郭老栓所在的地方,并将人群中的陶元叫了过来,对着李树才解释道:“我家夫郎在医馆一直是我的帮手,有他在我能安心不少。” 这话一说出来,大家看得更加认真了,田罗对着一直抱着郭老栓的脑袋不停抹眼泪的李树香说道:“婶子,你不能再这样抱他了,一直这样抱着他的脑袋,他喘气会更费劲的。” 李树香听了田罗的话点点头,把怀里的人交给了田罗,自己仍坐在一旁抹眼泪,嘴里还叨咕着,“孩儿他爹,你要是走了我们娘几个可咋办吶!” 田罗对李树香的那些话不以为意,他和陶元两个人合力将郭老栓放倒在地,他仔细观察郭老栓那张脸越发青紫,而且四肢僵硬,有几分缺血的症状,随后他参照自己之前学的抢救常识,将郭老栓的双脚抬起,并高于头部,以达到加速血液循环的目的。 “田罗啊,不是阿奶说你,你这是在救人?人家郭老栓都快死了,你还这么摆弄人家,真是笑死我了。”田老太太对着田罗的举动一阵冷嘲热讽,看着里正越来越黑沉的脸,添油加醋道:“你别欺负我们乡下人不懂见识,人家大夫给病人看病的时候不都是兴什么望闻问切嘛,你这一样也没占上,你真的在镇上的仁义医馆做学徒?” 在场的群众也不明白田罗的用意,也开始怀疑田罗这些时日是不是学艺不精,田罗面对田老太太的刁难并没有慌乱阵脚,完全不在意田老太太的指摘,对着田老太太直接说道:“先不说我在镇上学了些什么,但我知道医者仁义者也,我所做的事都是在救他,断不会像你那样耽误人家的救命时间,若是郭老栓因为这事儿死了,那你就是害了他的凶手。” “你,好你个小混球,被雷噼后这嘴巴给你厉害的,有你这样诬赖人的,我可是你阿奶!”田老太太被田罗冠上了个杀人的名头,一时气不过扬起巴掌就要去打正在救人的田罗,反正这么多人在场,她相信田罗是不可能打她的,若是打她,她正好放讹,她家宝贝大孙子田盛去别家学馆的钱就有了。 田老太太想得美,却不想半路杀出了一个程咬金,她眼看着田罗身边的陶元,猛地起身拦住了自己,一把将自己甩到了地上,她抬头正要教训陶元,不料对上陶元那双凶悍的眼睛,登时脾气就没了,眼珠儿转了转,直接坐在地上嚎了起来,骂田罗没良心,还要娶一个凶神恶煞的夫郎,合起伙来欺负阿奶。 陶元生的五官深邃,眼睛更是明亮有神,别看平时老实不出声的样子,生起气来,黑亮的眼睛一瞪,再加上右侧的断眉,颇有一种生人勿进凶神恶煞的样子,这模样不仅吓坏了田老太太,也把一旁看热闹的村民吓得不敢再出声。 田老太太看陶元拎着粗木棍朝自己走来,立刻消停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躲到人群里,见陶元不搭理自己了,又开始骂骂咧咧。 这田老太太的声音本来就不好听,如今扯着嗓子喊简直是噪声污染,把旁边的里正李树才吵得有些难以忍受,打算出声制止,可话还未说出口就被从远处救场的罗英抢先了。 罗英依旧拿着自家的洗衣棒槌,不过这次没有交给正在救人的田罗手上,而是交给了陶元,她大声交代陶元说道:“陶元,谁再惹你,你就给我捶,捶死了我来偿命,没见过这样做长辈的,整天想着坏人家好事,难为自家小辈,你就不怕死了你家二儿子和二儿媳妇儿在阴间折腾你!” 罗英这话里指的是谁,大家心里都非常明白,无非是这田老太太,如今的田老太太见罗英来了,直接躲在人群里装聋作哑,没有着急离开,眼睛巴望着田罗那边,等着田罗出丑。 而田罗这边在大家争吵的时候,已经查出了郭老栓昏倒的理由,事发在初秋的晌午,虽秋天来了天气冷了,但中午的太阳还是很毒辣的,再加上这郭老栓身子骨瘦削,反观一直挂念他的李树香则更加壮硕,看样子平日里郭老栓是极其能干活的,甚至连他媳妇儿的活也帮干了,这属于积劳成疾。 清楚了病因,田罗又活动了几下郭老栓的四肢,最后掐着郭老栓的人中,过了一小会儿,郭老栓便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睁开了双眼。 “我这是在哪?你们看我做啥?”郭老栓显然没有适应大家探究而又惊喜的神色,一时间回想不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还想说话就被李树香一个虎扑,扑倒在地。
第49页 这一扑把田罗差点儿没吓过去,他看着郭老栓又欲泛青的脸,急忙开口制止道:“婶子你别激动,你别这么扑他,他身子虚,经不起你折腾。” 原本破涕而笑的李树香被田罗说的老脸一红,直接站了起来,顺便把郭老栓扶了起来,对着田罗感谢道:“没想到田家兄弟医术如此高超,婶子在这谢过你了。” 田罗随意摆摆手,随后又叮嘱道:“婶子,你夫君身子骨本来就不好,这次昏倒更是因为干了太多力气活儿,导致气血两空,再加上太阳暴晒,没有挺住才昏倒。” 李树香听了又问道:“那我夫君该吃什么药?” “无需吃药,平日里给他吃点小米粥,喝点鸡汤或是鱼汤营养营养身子,而且今天回去先别急着吃饭,先给他喝点温水。”田罗回想着以前学到的知识,将注意事项全部说给了李树香。 “田罗好样的,你真是我李树才的恩人!”李树才见妹妹说完话了,自己上前对田罗行了一礼,随后对着乡民说道:“咱们说话算数,以后田罗就是咱们小河村的大夫。” “小辈在这里谢谢里正了。”田罗说完,看到在人群里还不停往郭老栓那瞧的田老太太,瞬间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打算,他满是笑容的脸渐渐被一抹愁容所取代,他对着里正欲言又止道:“其实,小辈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里正可否能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浅浅一杯,自在飞花,被截短的橡树,给咱投餵的营养液~今日万更,别忘了留评领红包233333 第二十六章 如今田罗可是他李树才的大恩人, 现在恩人有求于他,那正好给了他报恩的机会, 李树才连想都没想直接应道:“田罗你有啥事尽管说,我能帮的一定帮!” “其实此事不光是要里正你帮忙,我还要劳烦小河村的父老乡亲们。”田罗说完对着在场的乡亲们抱了拳, 朗声说道:“我如今也要成家了,陶元是个好人, 他不嫌弃我愿意和我过日子,我断不能再拿我那糟心的亲戚来给他添堵, 如今乡亲们和里正都在,我就想请大家在这帮我做个公证。” 田罗话一说完, 在场的人也都明白了他的用意, 纷纷点头表示同意,这田老太太这些日子干的那些事儿大家都看在眼里,总是变着法子地坑害亲孙, 田罗说这些也是情有可原。 然而,混在人群里的田老太太,听到事关自己就借着自己个子矮的优势, 从人群中挤出去, 打算偷偷离开。 可不巧的是田老太太的一举一动, 全部进了陶元的眼, 陶元箭步走上前,就将正与离开的田老太太,揪着衣领子, 像拎小鸡一样,拎到了田罗和里正的面前。 “急什么的,接下来的事情可必须有你在场的。”田罗对着面前的田老太太冷冷一笑。 田老太太被田罗那皮笑肉不笑的脸吓得不知该说些什么,现如今她傻傻地站在人群中央,小个子的她显得特别无助可怜,在人群里看了一圈也没见到家人,田老太太慌了,她开始找藉口道:“你们这群大老爷们儿围着我一个老妇人做什么,我要回家了,你们别拦着我。” 田老太太开始不配合作势要离开这里,没走几步就又被田罗拎着衣领子拎了回来,这次田罗没有给田老太太挣扎的机会,他借着自己手里的力道,将双手按在田老太太肩膀上,面上更是平静和气,从远处看两个人颇有一种母慈子孝的融洽感,不过近看就不同了,田老太太整张脸都在颤抖,像是害怕着什么。 田罗用自己手上的力气压制着田老太太的肩膀,让田老太太安分了许多,他原本微笑的脸开始变得忧心忡忡,他对着在场屏息看热闹的乡民们,直接说道:“大家也看到了,我的阿奶对我有偏见,以前我没打她,她说我打她,现在又不惜拿郭大叔的命来算计着我,我自是不知哪里做错了什么,我早年丧父又丧母,一个人孤苦伶仃,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过日子的人,我想好好过,但我又害怕对我有偏见的阿奶和大伯一家来为难我家陶元,人都想好好过日子,谁也不想每天还要提心弔胆地防着他们。” 田罗这一大串感人肺腑的话,让许多在场的村民们为之动容,罗英在一旁更是湿了眼眶,她对着乡民们说道:“大傢伙儿也都看见了,我们罗儿和他们田家已经分家了,可这老太太还主动来犯,真是愁死我们了。” 罗英这话说到了点子上,此时田罗更是打蛇随棍上,对着里正和乡亲们说道:“为了不让这些事再发生,我有一个提议。” 李树才经过这件事对田罗改观不少,再加之田老太太最近办的那些昧良心的坏事,让他偏袒田老太太一家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他对着田罗温声说道:“田罗你尽管说,只要在理我都会帮你做主。” 田罗在一旁点点头,对着众人眼神坚定又果决地说道:“我想以后田家人和我田罗再无任何关系,不管对方或者我方家中发生何事都没有义务去帮忙或是参与,从此以后各走各路。” 田老太太立马不愿意了,她使出吃奶的劲儿从田罗的手下逃了出来,她揉揉自己酸痛的肩,又对着田罗横眉竖目否决道:“我不同意,合着你是不想认我们这门亲戚了是吧,田罗凡事别做这么绝,别以为你现在瞎猫碰上死耗子救了个人,做了村里的大夫就目中无人,你要知道我大孙子田盛以后可是要做官老爷的,你当真把事做的这么绝?”
第50页 “你也说了你家大孙子要做官老爷,我现在和以后也就是一个乡下人,你何必挂着我这个乡下亲戚不放?”田罗眼中无悲无喜地看着田老太太。 田老太太被盯的发毛,最后又说道:“反正我不同意,我看你是不想每年给我们交奉养吧!” 在当今朝代,国家规定,家中凡是有父母老人的,分家的儿孙都要每年上交奉养,以示孝心,田罗家田老二去世的早,家中只有田罗要按时交奉养。 田罗懒得和田老太太掰扯,若不是有人在他早就把这老太太收拾服帖了,此时嘴角淡出一抹讥笑,在他面对李树才的时候又尽数收了回去,他坦然说道:“里正这事儿我就想这么办,你看可行吗?” 里正也厌烦了田老太太这般自私的老妇人,他觉得田罗此决定在理,谁也不想成家了还要面对一群牛鬼蛇神一样的亲戚,他顿了顿,清了一下嗓子,随后对着田老太太和田罗,也对着小河村的众乡民说道:“现在大傢伙儿做个公证,以后田老太太家和田罗家老死不相往来,田罗家的奉养要经过我同意由我陪同田老太太家的才能去要,否则…… “否则我和我夫郎陶元就把他们当作私闯民宅的盗贼,见一个打一个,到时候别怪我们先前没打招呼。”田罗不喜欢和田老太太讨价还价,说完便要带着陶元离开。 可田老太太就不一样了,她机关算尽到最后却误打误撞帮着田罗成了村里公认的大夫,而且还让田罗与她家彻底了断,这事儿要让她家老头子知道肯定又要骂她。 早在以前田老太太就听她家老头子说过,家里凡事她出头,就算她得罪了田罗,田家还有个亲阿爷在,以后田家日子过不下去了,田罗也能看在这个阿爷的面子上来帮衬着,回想起这些,田老太太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这是后悔的,这田罗与田家唯一的关系在里正和村民的公证下断了,以后她家还怎么指望人家田罗来养? 田老太太发现田罗要离开,她就脑子一热,快步上前就要拦住田罗,却不巧被自己家的大孙女田玉兰拦住,她错愕地盯着自家大孙女,愣了一会儿,随后问道:“玉兰你拦着我干啥?” 田玉兰抬高了声音,声音无助且又颤抖地说道:“阿奶,你别犯糊涂了,以后也别为难罗弟了,怎么说咱们也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一家人!” 说起田玉兰那是深得田老大和刘小红真传,简单的一句话,在外人那里听着就是在向着田罗,实则是在敲打田罗,不管怎么说他身上还是流着田家的血,他与田家人的关系是怎么也扯不断的。 原本要离开的田罗,顿住脚步回过身去,走到田玉兰面前,笑着说道:“你这话说的有点意思,一家人?这样的一家人早年会让我爹一人上山给你家田盛打猎攒束修?一家人能在我爹走后的第一天就去我娘的房里乱翻一通?一家人能……” 田罗想借着原主的记忆,把田家人早年干的那些缺德事全都说出来,可旁边的田老太太不愿意了,这些事多半都是她干的,田罗再说下去恐怕她在小河村就抬不起头了,她直接倒在了田玉兰的身上,对着田玉兰说道:“玉兰吶,快扶阿奶回家,阿奶头疼哟。” 田玉兰没有耐心地将田老太太搀扶起来,心里暗想这老太太这时候要脸了,以前干啥了?她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眼中含泪,对着田罗温声说道:“以前的事情是咱们家不对,我一个人给你道歉也是没有什么用的,只希望罗弟以后安好就行了。” “借你吉言,只要你们不来烦我,我肯定过得老好了,还有我有句话要告诉你,以后不用跟我套近乎,这个田姓说不定哪天我就找里正改了。”在原主的印象里,田玉兰和田盛一样极其不屑于与他相提并论的人,如今这样缠着自己对自己示好,肯定没有好事,田罗便不再搭理她,转身就和还在场的里正打了声招呼,就和罗英一起离开了。 在场看热闹的村民们一看没有热闹看了,也纷纷离开,只留下田老太太和田玉兰,田玉兰望着田罗的背影柳眉轻蹙,怔了一会儿便搀扶着田老太太离开了。 田罗带着陶元和罗英分开后,两个人就一同去了自家水田那里,初秋的稻田已经开始染上了金黄,秋风吹过稻田,稻田里翻起一层一层的波浪,仔细去嗅稻田里的空气,一股稻田的清香萦绕鼻腔,很是惬意。 “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割稻子了。”田罗在站在田埂上看着水田里的粮食,心里充斥着不可言说的满足感。 再看看陶元,更是一种别样兴奋,他游走于田梗间,脸上一别之前对着田老太太的怒气和冷然,喜滋滋的模样就像是一个快要过年的孩子,他蹲下身摸着稻穗点头应道:“我以前在山上,那里家家种的是旱田,这稻田看起来比山上的旱田规整多了。” 田罗浅笑,想到了什么又问道:“那陶元你岂不是第一次割稻子?” “对呀,你会吗?”陶元忽然想起田罗之前和自己讲的真实身份,不由得有些担心,万一他俩都是门外汉,那到秋收的时候,不就是让人看笑话了? 和陶元长时间的相处,田罗对陶元的那点小心思简直是了如指掌,他见四周没人就想着逗逗陶元,他装作很为难的样子,沉默半晌,四下看了看,就对着不远处的陶元招手道:“这话不方便大声说,你过来。”
第51页 陶元猛地一惊,原来自己真的猜对了,他家田罗真的不会割稻子,那到时候咋办?找二姨母,这怕是会惹来二姨母的怀疑,而且自家田罗有可能会被当作怪物,找人帮忙干?那漏出马脚更是了不得,如果因为割稻子把自家田罗害了,那他可怎么办?自己真是个乌鸦嘴! 陶元满脸愁容,一边想一边走到了田罗身边,脸色凝重,却发现田罗眼里似乎隐忍着笑,正想问田罗在笑什么,就发现自己的脸被田罗狠狠嘬了一口,尔后又听田罗在自己耳边轻快说道:“真傻,我怎么可能不会,你可真好骗。” “你居然骗我!”陶元睁大了双目,抿着嘴唇也跟着笑了出来,还心情好地搂住了田罗的腰。 两个人腻歪的场景,不巧被一旁树丛里蹲点已久的赵玉珠看在眼里,赵玉珠眼泪不断涌出,她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生怕让别人发现自己此刻狼狈的模样。 赵玉珠她伤心,不是因为她喜欢田罗,而是伤心命运为何对她如此不公,她自认为自己的姿色可以嫁到一个好人家,但命运总是戏弄她,一次一次的失败,让她觉得自己毫无用处。 她离开树丛,远离了那个令人伤心的地方,一路哭泣,又因眼泪蒙了眼,没有看清楚脚下,一个不小心又跌倒在地,她哭得更大声了。 “你没事吧?” 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令赵玉珠更加不敢抬头,她趴在地上闷闷道:“没事,你快走!” 人并没有应声离去,而是将赵玉珠从地上扶了起来,在赵玉珠看清来者的时候,直接扑向了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愿小伙伴们观文愉快~感谢小伙伴自在飞花,朕与将军(^_^),shunling,zy,给咱投餵的营养液~小小文章很感谢能得到大家的支持,鞠躬233333 第二十七章 秋天来的快, 秋风连续颳了几天,地里的庄稼就成熟地差不多了, 这一日田罗和陶元回家,闲着无事做,陶元就念叨, 二姨母罗英之前让自己去她家学做家事的话头,田罗见天色还早, 也就同意了陶元的提议。 两个人到罗英家的时候,罗英正在院子里晾晒野菜, 听到脚步的声音抬起头就笑了,停下手里的活儿, 说道:“我还以为陶元忘了, 我之前提的那一茬。” “没忘,天天和我讲。”田罗也不见外,直接带着陶元坐在了罗英家院子里的石凳子上。 罗英面色更加和悦, 她抬头对着田罗说道:“陶元多好,同我这个妇人学的手艺,也都是为了照顾你和家, 既然你如今也跟来了, 你也跟着学着点吧!” 田罗听了干脆点点头, 直接应道:“行, 我先前也这么打算的,家里要是只有陶元一个人会干活儿,那岂不是累坏了。” 罗英撇撇嘴巴, 眼中含笑地逡了一眼田罗,又对着陶元开玩笑道:“陶元,看见没,你二姨母不会坑害你,你夫君肯定会对你好,对你不好,你就和我说,我和你一起揍他。” 在旁边一直未作声的陶元听了,也是笑着点点头,便没再说话,罗英也知道陶元是什么性子,直接带着陶元去了自家堂屋,开始教陶元一些持家技巧。 这所谓的持家技巧无非就是一些缝制衣服,被褥,以及一些成亲后该要注意的一些小事情,虽说田罗在陶元身边旁听,但这些枯燥无味的东西,让他有些听不下去,但一看陶元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便跟着硬着头皮听下去了。 罗英是个十足的话唠,陶元又是一个极其听话的学生,两个人聊着聊着就到了傍晚时间,这个时候,罗英教得也差不多了,就起身要去做晚饭,还不忘将田罗和陶元留下一起吃晚饭。 “要不我去帮二姨母一起做晚饭吧!”陶元和田罗一起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天空中的火烧云,觉得自己和田罗这么在别人家里发呆有些不妥。 田罗反倒没想那么多,仅是以为自家陶元闲不住,便同意道:“也好,咱俩帮忙打下手。” 说完田罗就带着陶元去了罗英家的厨房,却不料两句话没说完就被罗英赶了出来,留下陶元帮忙打下手。 期间罗英又怕田罗待不住,从厨房里走出来,嘱咐田罗道:“罗儿,大丫出去玩没在家,你帮我把先前我晾晒的野菜都收起来吧,储物仓房的房顶还有一大片,是你二姨夫早上帮我晾的,我不愿意爬高,你切都帮我收起来吧!” “成!二姨母你顺便帮我提醒点陶元用刀时小心点儿。”田罗见罗英笑着答应了,这才爬上储物仓的屋顶。 都说人喜欢登高望远,这站在了高处确实会令人心胸开阔,纵使田罗此时仅是站在储物仓房上,却也是别有一番感触,落日余晖洒在他的身上,傍晚的秋风虽有些凉意却吹得人神清气爽,田罗站在仓房顶好一会儿,适才低下身蹲在房顶上收拾晒干的野菜。 野菜是罗英在山上挖的,通常野菜晾晒完,只要数量够,能吃上一年,田罗将野菜摆弄完,就打算着改天他也和陶元上山挖一些野菜回来,毕竟这秋天过去就是冬天了,这里不比他先前生活的现代,冬天几乎吃不到新鲜蔬菜,能用来尝鲜的只有土豆和白菘。 唯有在秋天多用点心思,晾些野菜还有家中自种的蔬菜,这样冬天才能过得好一点,就在田罗打算着晾些什么菜的时候,他就听到罗英家大门外有脚步声,正当他要站起来看看是谁的时候,罗英家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第52页 来应门的是罗英,先前在没开门的时候罗英还在院里热情地询问门外是谁,可这门一开她的态度就是三百六十度的大反转,只听她淡淡说道:“你来干什么?” 因为储物仓房在里面,而罗英和那个人恰好在门口处,让田罗看不到来这是谁,他只能听那人说道:“我老实哥呢?前几天他来帮我家英俊带着玉珠上山,我还没有当面跟他说声谢谢,而且他还受了伤,我这心真是过意不去。” 田罗从这声音以及这话中的内容,他已经猜出来者是谁了,是赵玉珠的娘亲王氏,还别说这王氏真有一股绿茶婊的气息,之前当众拦自己强塞赵玉珠的时候,田罗就觉得这女人不要脸,如今听这话更是让人火大。 田罗想从房顶上跳下来,就听罗英对着王氏冷冷说道:“还你老实哥,真是笑话,我家老实啥时候成你哥了,王氏你说你从年轻那时候就开始和我争赵老实,啥都没争到,一晃都一大把年纪了,就别拿那小孩子的手段来气人了,我家赵老实从来没有把你放在眼里,那次去帮你家,无非是看在你家赵英俊的面子上去的,不过这之后我也教育他了,他也保证了以后再也不管你家事了。” 罗英说完这一大长串子的话,就要把王氏往外赶,然后关门,奈何却被王氏用她那肥硕的身子挡住了。 王氏红着脸没有像以前那样和罗英争吵,她只要一想到那日自家女儿和田盛混在一起,气就不打一处来,这傻丫头怎么就不知道那田盛是什么货色,若是真嫁到老田家,那田老太太能给她好脸色?而且老田家远不如往日,现今连地都卖了,哪里有银钱养活她女儿?王氏眼珠转了转便笑着赔礼道:“是妹妹我说错了话,姐姐别关门,别关门。” “不关门,我干啥,让你在这站着?你来我家到底干啥,有话快说我还着急做饭呢!”罗英皱着眉头,看着王氏那张赔笑的脸,觉得这事不简单。 王氏笑得不见眼,四下看了看,见无人适才说道:“这事儿其实是英俊让我来找老实哥的,但老实哥不在,我就只能跟姐姐说了。” “你比我大两岁,别管我叫姐。”女人是最讨厌被叫姐的,尤其是被王氏那个老女人叫姐,罗英气得脸都要黑成锅底了。 王氏听了“哎”“哎”地应了两声,随后又说道:“这次我来主要是想问问老实哥家还有没有多余的银钱,媒婆来我家说镇上有一户年轻小子没了媳妇儿,想再娶,没别的要求只要够二两二的嫁妆就行。” “没有,我家哪有钱让你女儿去相亲,再说我家罗儿也要成亲了,我还不给出点儿?”罗英此刻更加没有好脸色了,她又开始把王氏往外面推。 王氏还没有放弃,她拉住罗英的手,套近乎着说道:“这哪亲哪近你还不知道?要是玉珠这门亲事定下来了,嫁到了镇上你家不也跟着沾光嘛。” “这光我不想沾,你也别说了,天都快黑了,我要做饭去了。” 一直为了女儿的婚事在老情敌罗英面前低声下气的王氏,看罗英拒绝地痛快,一时间将积压已久的怒火全部发了出来,她不再收敛,借着自己的身材,挡住了门,直接说道:“罗英你说赵老实肯定是瞎了,娶了你这么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人,你只会拿赵老实的东西贴补你那没了良心的外甥。” “嘿,我就胳膊肘往外拐怎么了,赵老实他愿意,你厉害你跟他说,看他怎么回答你。”罗英气起人来也是很有手段,把王氏气得老脸通红。 王氏气急口不择言,开始和罗英你一言我一语地犟起来,一直在仓房顶看热闹的田罗有些受不住女人高分贝的争吵声,他从仓房顶下来,冷脸看了一眼因自己突然出来而吓得不再说话的王氏,随后对着罗英说道:“二姨母和她废什么话,洗衣服的棒槌呢?” “这呢!”说这句话的是陶元,他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着洗衣服的棒槌也是罗英每次吵架必备物品,来到了田罗身边。 “你,你们想干啥?”王氏怎么想也没有想到田罗和陶元会在罗英家,早知道是这样,她便不会挑着这时间来找罗英,她可记着田罗之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还有那足以能杀人的眼神,那绝对不是骗人的。 田罗被王氏交叉双手护住前胸的样子都笑了,怎么看都像害怕恶霸欺负人的民女,但若是民女都长王氏那样的大饼脸小眼睛估计这世上就没有恶霸了,他接过陶元手里的洗衣棒槌,在手里把玩着,还不忘淡淡说道:“能干啥,你别想多了,无非就是履行之前的承诺,虽然你烦的不是我,但那是我二姨母,我同样不能放了你。” “你,你……”王氏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趁着大门还没有关上,直接夺门而出,却不料被门槛绊了一下,嘴里抢了一口黄土,灰熘熘地离开了。 罗英望着王氏仓皇逃脱的背影,嘆了口气,随后对着田罗和陶元温暖一笑,她拭去眼角的泪水,暖心说道:“真的长大了,知道帮二姨母了,二姨母也算没白对你好,还有你夫郎,要不是你俩在,我今天怕是要被她气死了。” “没事儿,二姨母,以后那王氏她在敢来烦你,我收拾死她。”田罗把手里的棒槌又给了陶元,并顺手摸了一下陶元的头,适才正经起来。
第53页 罗英在一旁洗完手,又搭话道:“我倒真希望这王氏随她女儿一起嫁到镇上算了,但这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了。” “怎么说?” “我听村里的人说,那赵玉珠好像偷了咱们村儿的男人,而且还被王氏亲眼撞见了,王氏不同意,但赵玉珠好像还挺钟意那男人,从来没吵过架的母女因为这事儿,在家里那是一顿吵啊。”罗英说起八卦眼睛都带着精光,随后又说道:“要我看不是有家室的,那就是家里穷的。” “赵玉珠能甘愿嫁给一个穷人?”田罗想不明白了,但又仔细一想,这事儿与他毫无关系,便又说道:“爱谁谁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一提到过日子,罗英眸光一闪,随后笑着搭话道:“你二姨夫现在正帮别人家收拾秋,等过上几天让他帮你俩收拾,到时候你俩也便能安心成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成亲啦,真的! 感谢小伙伴三千梦,shunling,暖风知我yi,舒音给咱投的地雷~还有小伙伴未离,shunling,冷川,“”(为啥看不到名字?)给咱投餵的营养液~感谢能通过这篇文章遇见屏幕前的你们~比心心23333 第二十八章 这日子最经不得人念叨, 念叨着念叨着就到了田罗家秋收的日子,收拾稻田地先要把稻田里的水放干, 这稻田里的水一旦放干,里面的鱼虾就都出来了,因春天往田里灌的是河里的水, 偶尔会有小鱼苗和鱼卵混入稻田当中,时间一长也便长成了大鱼。 田罗手气好, 在自家地里抓到了两条黑鲶鱼,晚上吃晚饭的时候, 便将罗英一家请到了家中一起吃鱼。 罗英吃过晚饭后就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儿,轻啧了一声, 说道:“罗儿, 明天地里的活儿全部做完,你就要开始收拾屋子了,喜字也该贴上了。” 随着罗英这么一提, 田罗才想起来,自家屋子还没有准备喜字,家里更是没有红纸, 他在一旁直接点头应道:“我明个儿收拾完地, 就去镇上买, 顺便还得找馆主说说, 我俩要过几天才能去镇上干活儿。” “你俩最好多休息几天,这刚成亲的时候,两个人最需要的就是一起腻歪的时间了。”罗英这话一说完, 全场都安静了,只有大丫不懂一直问为什么,罗英也没解释,直接拿了一块儿陶元给的麦芽糖送到大丫嘴巴里,这丫头才安静下来。 “你二姨母就是个操心命,以前操心你成家立业,现在又操心你生儿育女,以后说不定又操心啥。”吃过晚饭后赵老实就坐在椅子上和凉茶,感觉罗英用眼睛剜他,他摸摸后脑没觉得自己哪里说错话了,便又理直气壮问道:“你瞪我做甚?” 罗英打算用眼神和赵老实来一个深刻交流,却怎料自家赵老实这个时候真的老实了,一脸木讷最后还傻兮兮地问自己到底咋了,罗英有些忍不住了,放下手里的茶杯直接说道:“你作为咱家的男人,罗儿他俩要成亲了,你是不是该交待些啥?” “哎,你早说,我不就明白了,还用眼睛瞪我,我还以为我说错什么话了。”赵老实说完,就回头看着如今正呆呆望着他和罗英的田罗,他侧过身对着田罗小声说道:“一会儿你跟我出去一趟,我有东西给你。” 赵老实那副神秘兮兮又带着喜色的脸,让田罗不得不对那样东西充满了好奇,难道是什么独门秘籍?当然这些幻想都在田罗送走罗英后,接过赵老实手里的一个小册子时,全部破灭了。 “你二姨母让我教你,可对于那档子事我也有不会的,你倒不如看看这小册子,我可是在咱镇上找了好几天吶,那伙计说这里的姿势是最全的,够你俩研究的了。”赵老实笑得一脸不老实,他眼睛放着光,见田罗不收,直接将小册子塞进田罗怀里,这才满意离开。 “龙阳修炼秘籍,这算小黄-书吧?”田罗将怀里露出书角的书又往里塞了塞,哼着小曲儿回家了。 回家的时候,陶元正在扫院子,田罗把大门锁好,就走向陶元,对着陶元说道:“别扫了,晚上天气凉,回屋吧。” “马上就扫完了,你先回屋。”陶元对于每件事都是从一而终,他做完了手里的事,见田罗在厨房给炉灶添柴禾,他转身又抱了一捆干柴进了厨房。 田罗回头便接住了陶元怀里的柴禾,还不忘叮嘱道:“以后少做这些力气活儿,家里不是还有我呢!” 陶元正想反驳,却恰巧看见田罗怀里因刚才接柴的动作,已经露出了一半的书册,土黄色的封面,两个男人很亲昵不知在做什么,他有些好奇想要看这书册的完全样子,便好奇地看向田罗问道:“这就是二姨夫要给你的东西。” 田罗尴尬地轻咳一声,饶是脸皮厚的他到这关键时刻也消停了,他见陶元一直好奇,便直接交给了陶元,还不忘嘱咐道:“我也没看过,要不晚上一起看?” “嗯。”陶元还没看到书册的全貌,仅以为是什么有意思的画册,在田罗提议的时候便二话不说地同意了,但当他看清书册封面上两个男人下-体-相连的画面时,麦色的脸“唰”的一下子红了,并将书册还给田罗,忐忑说道:“这个不太适合两个人一起看,咱俩回屋睡觉吧。”
第54页 借着火光田罗看清了陶元泛红的脸颊,正想着上去逗一逗陶元,他就发现,不光是陶元的脸颊红,就连他的额头也红,有人害羞额头会跟着红吗? 田罗有些想不明白,又担心陶元是不是白天干活累着了,他走上前捧着陶元的头,凑近仔细看,发现那抹红就在陶元的眉心,他有些不懂地问道:“陶元你是不是被风吹出疹子了?还是累出什么毛病了?” “嗯?” “你额头有个小红印儿。” 田罗这话说完,陶元的脸色更红了,他比田罗要懂小哥儿的身子,他抛下田罗直接去了里屋,拿着新买的铜镜,对着自己的额头,仔细看了看,就咧嘴笑了出来,回头正好撞见因担心而跟进来的田罗,陶元此刻眼角眉梢尽是喜色,他对着田罗说道:“这不是疹子,也不是什么毛病。” “那是?” “是小哥儿该有的孕痣。” 经陶元提示恍然大悟的田罗顿时脸色也跟着好了起来,他将陶元抱进怀里,又仔细亲吻着陶元的额头,嘴里念叨着,“看来明天我要抓紧把事都办完,咱俩后天就成婚。” “嗯。” ** 第二天田罗将自家的水田地全都收拾完,就架着自家的小驴车去了镇上,他先是去仁义医馆和顾云准又要了七日假期,并将婚讯捎给仁义医馆的老亲少友,随后便去买了好些红纸和鞭炮并将之前定制的喜服取了回来。 田罗在回家的时候,去了几户平时经常走动的人家,将婚讯传给了他们,之后便喜滋滋地回家了,回到家的时候罗英也在,他无意瞟到陶元手里的喜鞋,脸上的笑意更浓,他将喜服也拿到陶元身前,笑着说道:“正好咱的喜服也拿回来了。” 陶元脸色也越发柔和,他对着田罗说道:“二姨母的喜鞋做的可好了。” “人这一辈子就成这一次婚,二姨母就算再懒,也要把你俩的喜鞋做好。”罗英回过身,仔仔细细地看着田罗有好长时间,她眼睛发酸,眨了眨眼睛对着田罗和陶元说道:“你俩以后好好过日子,互相扶持,以后再生一窝孩子,也就都正经长大了。” “嗯,二姨母尽管放心。”田罗心底动容,他上一辈子没有体验过父母亲情,没有品尝过恋爱的甜蜜,更没有体验过家的温暖,这一世他重活在这个不知名的朝代,一下子全都有了,他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同时为了表达他对原主的感谢,他也暗下决定,以后一定要活出个名堂,让那些曾经欺压过原主的人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罗英很满意自家外甥的答覆,点点头便又看向坐在椅子上安静喝水的陶元,眼里流露着不掺假的慈爱,她从一开始就钟意陶元,陶元老实懂事还招人喜欢,一看就能迁就自家外甥,至于别人嘴里提到的外貌,她倒是不在意,好看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倒不如能干活会过日子来的实惠。 想到这罗英开口对陶元说道:“陶元吶,以后咱们就真的是一家人了,你就把二姨母当成娘家人,田罗给你气受,你就回娘家找我,我肯定是向着你的。” 田罗和陶元与罗英边聊天边干活,忙着忙着就到了傍晚暮色之时,这时罗英已经帮田罗把喜字剪好贴好,顺便把房间布置齐全,又准备了明天摆喜宴要用的食材。 一切处理好,三人吃过晚饭,罗英就带着陶元回了家,陶元没有娘家,只能走个过场把罗英家当作娘家,到时候再被田罗娶回家。 男男通婚也是要遵守一些规矩的,结婚前夜两人不得相见,就这样田罗眼睁睁地看着陶元被罗英带走,却不敢怨言半句,半夜时睡觉都觉得冷,恨不得立刻把陶元娶回家。 好在时间过得飞快,第二天到了田罗成亲的日子,田罗一如往常吃过早饭,自己就在院子里准备开席的食材,经过田罗这段日子在小河村的生活,他与村民的关系也好了不少,在田罗说要成亲的时候,不少人嚷嚷着要过来看看。 罗英今天也是早早过来帮田罗准备开席,她一进院子对上自家外甥那双熊猫眼,就惊呼着:“你咋被谁打了?” “哪里是被打了?是睡不着啊,二姨母。”田罗颇有一种小辈对着长辈的无奈。 罗英听了适才放下心来,又想到了什么直接笑着问道:“那你是因为成亲激动得睡不着觉?罗儿你真是太傻了。” 田罗无奈地点点头,他苦涩地干笑两声,心里难受又不敢说自己不是激动的睡不着觉,而是身边没了陶元而睡不着,这话让他咋说出口? “二姨母,陶元咋样了?吃早饭了吗?”田罗还是最惦记陶元,憋着没多久,又开始向罗英打听陶元的消息。 罗英抬头对着田罗回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尔后继续说道:“放心,陶元吃得好睡得好,不急,一会儿你俩就能见面了。” 正当田罗还想继续打听陶元消息的时候,田三贵的媳妇林氏进了院子,还带了几个妇人一起过来,她一看见田罗就笑着说道:“这院子收拾的可比以前气派多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某繁的其欠,未离,糖醋鱼给咱投餵的营养液~鞠躬 第二十九章 “三婶儿来的这么早。”田罗是故意邀请田三贵一家的, 按照以前罗英跟自己讲的,儿孙嫁娶是要请宗族长辈坐席的, 但让他去请老田家那群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退而求其次田罗觉得请田三贵一家来坐席才是最好的决策, 再者说田三贵家与田老太太家仅隔着一道墙,他可不信田三贵的媳妇儿能安静地不让田老太太知道他只请了他们一家。
第55页 林氏对着罗英点头问好后, 适才回答田罗,“这不想着你家就你和你二姨母忙活嘛, 我就带着几个姐妹儿过来帮帮忙,这样你也能轻松点儿。” “成, 那田罗就现在这谢谢三婶儿了。”田罗呲牙一笑, 便又开始准备喜宴要用的饭食。 林氏也不外道,直接带着姐妹们一起帮田罗张罗喜宴。 俗话说得好,人多好办事儿, 果然是这样的,待亲友上门祝福的时候,喜宴就已经准备完毕, 一时间宾客盈门, 把田罗家弄得好不热闹。 村里的人来得差不多了, 镇上仁义医馆的人也都跟着来了, 顾云准看见身着喜服的田罗,直接上去拱手说道:“今日喜气啊,祝你和陶元以后的日子和和美美!” “好, 徒弟在这谢过师傅!”田罗笑着拱手回礼。 顾云准看了一下四周,丝毫不惧村里人的打量,从袖中掏出红封交给田罗,又说道:“礼轻情意重。”小河村也有成亲收贺礼的习俗,来田罗家的老亲少友,都是带了些礼品的,但多数是农家东西,有自染的布匹,还有家产的鸡蛋,也有少数给红封的,但数额都不及顾云准给的大。 在场的村民们,眼巴巴看着仁义医馆的馆主来给田罗庆祝婚事,又眼巴巴看着仁义医馆的馆主给了田罗一个沉甸甸的红封,看来田罗在仁义医馆很是吃香,也更加欣赏田罗的年轻有为。 将宾客安排妥当,田罗便张罗着喜轿去了罗英家娶亲,压轿童子是田三贵家的小儿子田明,按照当地的规矩,喜轿在娶亲的时候不能空着,必须找一个父母双全的男孩儿来压轿,田罗知道了就把这事儿和田三贵的媳妇林氏说了,林氏听了更是一百个愿意,这压轿是个喜气事儿,而且孩子还能得红封,这便宜事儿哪找去。 到达罗英家的时候,田罗给了压轿童子田明一个红封,在家等着的赵老实点着了炮仗,田罗终于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陶元。 男男婚事不似男女婚事那样繁琐,陶元如今与田罗一样身着情侣款喜服,两人相见言笑晏晏,陶元率先发现田罗眼底的乌青,他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昨天不会背着我看那啥了吧?” 那啥是啥?田罗与陶元两人心照不宣,除此之外田罗更是佩服陶元的想像力,这比他二姨母罗英还要厉害,他抿起嘴唇在陶元上轿的时候,在陶元侧耳轻声说道:“我哪敢偷着看?要看也是今晚咱俩一起看。” 陶元耳朵本来就敏感,再加上田罗此时带着喜悦的低沉性感声音,陶元彻底沦陷了,他麦色的脸颊微红,眼神中带着情窦初开的喜色,正想着再说几句,就听得旁边的赵老实吆喝了一声“起轿”两人适才终结了话题。 田罗骑马,陶元坐轿,一路上喇叭声敲锣声不绝于耳未曾断绝,在场跟着喜轿的人也是各个红光满面喜上眉梢。 如果非说不同的那就是一直躲在角落偷看田罗娶亲全过程的赵玉珠了,她身着粗衣,颇为怨念地怒视着喜轿,心底又是一阵感伤,如果田罗没变,那么如今坐在轿子里的人就是自己,而不是那个外来户丑哥儿陶元,也不知道田罗相中了那丑哥儿哪里,看着吧,等她以后嫁给了田盛,肯定有他后悔的! 到了自家门口,田罗把陶元从轿子里扶出来,门外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围观的乡亲们也跟着与新郎官儿田罗拱手道喜,田罗也笑着拱手一一回应。 田罗将陶元领到堂屋,在大家的围观下,进行成亲的最重要的环节,拜堂。 田罗家中父母双亡,仅能将牌位摆上作为跪拜对象,而陶元那边也没有亲人,暂时由罗英和赵老实替代,随着司仪喊道一拜天地,田罗便和陶元一起跪向天地,随后又行敬拜高堂之礼,再到夫夫对拜,二人眼露真情,情意款款互相对拜,这一场景将坐在高位的罗英,看得湿了眼眶。 礼毕,田罗就领着陶元与宾客敬酒,因男男婚事不同于男女婚事那么多规矩,陶元不用披盖头,同时更不必在里屋等新郎官田罗。 在敬酒的过程中,陶元总想帮着田罗挡酒,但都被田罗拒绝,田罗知道陶元的心思,可人生就这么一回亲事,他又怎能让陶元难受,再说喝这酒他开心他舒坦!他田罗终于有了家有了夫郎! “田罗,你少喝点吧。”陶元尾随田罗身后,眼中带着担忧地扯了一下田罗的衣角。 田罗回头,咧着嘴笑,不顾公共场合抱着陶元的头就亲了一口,随后温和说道:“我不会醉,咱俩晚上还约好了一起看小黄书,我咋可能让自己醉,你放心。” “……”陶元之前还担心着田罗,但听田罗这么一说,想起晚上就要做一些他想了很久的事,不由得脸上有点烧,索性便不再劝说田罗,转身去找了罗英。 ** 田罗家摆的喜宴荤素搭配特别讲究,肉不缺菜也不少,有不少别家汉子来吃席的,看菜好又把自家老婆娃都带上了一起吃。 凡是吃过田罗家喜宴回来的妇人,都会与没去田罗家吃席的妇人吹嘘一番,原本在河边洗衣服的刘小红,听着那些妇人形容的喜宴不禁咽了口口水。 自从家里把水田地卖了,她在家就再没吃过荤腥,在她从其他人那里得知田罗要成亲的时候,还在想趁着田罗家摆喜宴好好吃一顿,却哪知田罗压根儿就没有请他家,只请了田三贵一家,这是什么意思,傻子也知道,无非就是不把他们当亲戚了。
第56页 刘小红越想越憋气,最后把怨气全部压在了田老太太身上,如若不是田老太太接二连三惹怒田罗,他们也不会跟着受苦。 回到家中的刘小红看着自家女儿田玉兰在做绣活儿,家中没了水田地,只能靠打零工来赚钱,她夫君田老大现如今在镇上码头扛货,每天回来都是疲惫不堪,而她的儿子田盛,自从得知田罗成了村里的大夫,整日更是郁郁寡欢鲜少再给自己笑脸,虽经常出门上山熘达,但身子却也不见壮实。 每当刘小红看到自家儿子那越发瘦削的脸时,心里就异常悔恨,好端端的分什么家?好端端的为啥就要他们大房伺候老人? “娘?娘?你在想什么?”田玉兰放下手里的绣活儿,一脸苦闷地看着刘小红,见刘小红不说话,又迳自说道:“要我说咱们现在去田罗家吃席也是可以的,怎么说我们也是他的亲人啊。” 刘小红刚想说自家女儿不懂事,没有受请的人家是不能平白去吃席的,让人知道肯定是会被戳嵴梁骨的,如今家里的名声已经让田老太太败没了,现在断然不能再贸然行事。 却哪知话还未说出口,刘小红就看见自家婆婆骂骂咧咧地从外面回来,只听她道:“什么人家,成亲了连阿奶和阿爷都不请,这是人办的事?” 刘小红通过田老太太那一系列的骂声中得到了一个猜想,她走过去,给田老太太倒杯水,隐晦着问道:“娘,你去田罗家了?他们怎么说?” 田老太太被问得一愣,想起自己去田罗家吃席,却被罗英和赵老实直接拿扫帚赶出去的场景,脸上无光,三角眼四处转了转,直接说道:“谁稀罕,以后我大孙子田盛当了官老爷,他们我一个都不请!” 刘小红仔细观察到田老太太脏乱的发髻,还有身上的尘土,便坐实了心中的猜想,抿着嘴巴忍住笑意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女儿田玉兰,见田玉兰醒悟了一般收拾东西回了屋,便又给田老太太添了杯水,随后附和道:“娘说的对,田罗不过一时运气好而已,我可不信他会一直运气好。” 田老太太喝了口水,随后想到了什么又恨恨说道:“还有三儿一家,那林氏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不是什么好鸟,如今不知耍了什么计谋,把三儿弄得和咱们都离心了,我今儿可看见三儿家儿子田明得了红封,一看就不少,这林氏肯定会私藏,哎哟真是家门不幸!咱家怎么就娶不到好儿媳呢!” 原本还想劝劝田老太太的刘小红,在听了田老太太最后那句话时,脸色登时就不好了,她也是这家儿媳,这老太太的意思是她也不好?越想越生气的刘小红,也不再说话直接回了屋。 ** 田罗家的喜宴一直摆到晚上才完事,待到秋月悬空之时,来参加田罗婚礼的乡亲们才离开,罗英更是帮田罗收拾好一切之后,才张罗离开的,离开的时候还不忘给田罗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家里突然从人声鼎沸变成夜阑人静,田罗和陶元二人并没有感到不适应,毕竟两个人都更加期盼夜里的二人生活。 仍旧身着喜服的田罗和陶元,如今皆安静地坐在炕上,田罗起身倒了两杯酒,作为合卺酒递给了陶元,他眼眸盛满了笑意说道:“这杯酒一定要喝,喝完咱俩再做别的。” 陶元弯着唇角接过田罗递过来的就被,两个人手臂交叉将合卺酒一饮而尽,陶元喝得有点急,到最后还不忘打了个嗝儿,随后想到之前罗英同自己说的事,又对着田罗说道:“二姨母说今天在咱俩敬酒的时候,田家老太太来了。” 田罗闻言挑眉,放下手里的酒杯,说道:“咱们家没请他家,凭啥过来,二姨母怎么做的?” 陶元听了笑着道:“二姨母和二姨夫拿着扫帚将那田老太太打跑了。” “这就对了,以后你遇见那老太太也别给她脸,直接不理,她若是主动犯你,告诉我,我去收拾她。”田罗一想起田家那老太太就犯膈应,考虑到自己如今是新婚之夜,没事想那烂人烂事做什么?他直接将陶元扑倒在床上,啃咬着陶元裸露在外的颈项。 陶元被田罗吮吻着颈项,一时没忍住闷哼出来,在听到自己那异常的声音后,红着脸就要捂住自己的嘴巴,却被田罗识破,双手被田罗固定到头部上方,整个人就像一个随时会被猎杀的羔羊。 田罗望着陶元乌黑的眼,眼里尽是柔情,在陶元的注视下亲吻着陶元的脸颊,嘴唇乃至鼻尖,最后见陶元闭上了眼睛,闷笑一声说道:“先别闭上眼睛,咱俩不说好了要一起看小黄书的?” “……” 田罗从陶元身上起来,伸手将桌上安放的小黄书拿了过来,趴在炕上自己翻了几页,自打看见里面五花八门的姿势后,脸色一改之前的淡然,他轻啧了一声,暗想这古代人也是会玩,这些高端的技术让他这个刚入门的小萌新情何以堪啊。 “要我说,还是别看了。”陶元虽嘴上那么说着,却也翻了个身,从平躺的姿势,调整为与田罗相同的趴卧姿势,眼睛若有似无地轻瞟着田罗手里的书册。 田罗回过头,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如同寻常那般,调戏着陶元,“你说咱俩不看,这洞房该咋过?你会吗?” “这,这谁会。”陶元被问急了,他直接抢过田罗手里的书册,翻了几页随后脸“腾”地一下子红了,随后又将书册归还到田罗手里,支支吾吾说道:“那你研究吧,我还是不看了。”
第57页 “那哪行,你见过成亲洞房一个人看小黄书的,再说我一个人又能干啥?”田罗用自己的肩轻轻撞了一下陶元的肩膀,在陶元看自己的时候抱以微笑。 陶元颇为无奈地看了一眼田罗,最后妥协道:“你翻吧,我跟着你看。” 田罗听了笑着亲了一口陶元的脸颊,两个人都换了姿势,直接坐在火炕上,靠着里墙紧挨在一起,抱着书册仔细观摩着。 这书翻着翻着,两个人喘气的声音就加重了一些,田罗侧过头看着双眼已经染上□□的陶元,声音低哑道:“你想了吗?” 陶元也不扭捏,直接点头,又看了一眼田罗也已经肿胀的下身,笑着说道:“你也想了吧?” “嗯,想了,早在没看这书之前,在遇见你和我躺在这同一张炕上的时候,就想了,但那时怕吓到你,我这一忍,就忍到了现在,好在你已经和我在一起了,不然我肯定要憋疯。”田罗说完,就侧过头吻住了陶元的唇,力道轻柔又极具缠绵。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墨竹修然,我是一只小青蛙给咱的地雷~么么哒!还有小伙伴自在飞花,未离,墨竹修然给咱投餵的营养液~感谢感谢2333333 微博蜂蜜q薯片,直接搜索就ok啦~最新微博就是小火车 第三十章 清晨鸡啼犬吠, 田罗揉揉自己略微发青的眼周,打了个哈欠, 仿佛自己刚刚睡着就醒了那般没睡够,其实事实也是如此,昨夜田罗与陶元互相研究赵老实的那本小黄书, 做了不少那档子亲密的事,他们二人更像是刚开了荤的小和尚, 一旦尝到了荤腥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这一折腾就折腾到了深夜。 待到夜尽天明之时, 田罗和陶元适才安然睡下,田罗本想两个人来个大懒觉, 却不想自己就被村子里家家户户养的大公鸡给吵醒了, 他起身看陶元仍在睡,光裸的后背尽是昨晚他忘情之时留下来的痕迹,不由得喉咙一紧, 刚刚消退下去的欲-望,又有了甦醒的迹象,田罗害怕打扰到陶元睡觉, 慌忙地将被子拉起来, 将陶元裸露在外的后背盖上, 适才穿衣起身离开。 秋收之后的秋天, 到处瀰漫着稻谷的清香,阳光更是带着一抹不同于夏日的成熟之感,田罗穿好衣服出了门, 打了个寒噤,立刻跑去了厨房点燃炉灶,不是为了做饭而是为了把火炕烧热了,陶元体寒不能冷着。 炉灶里的火越烧越旺,田罗直接刷锅开始煮红豆粥,红豆粥加上红糖很养身体,除此之外还做了几样小咸菜,有酸辣萝蔔,盐渍野蕨菜,还有之前腌好的咸鸭蛋,清清淡淡正适合早上。 饭好了的时候,陶元也起来了,不管经过多长时间,陶元对于自己的晚起,总是抱着懊恼又愧疚的心情,他如今就像一个失了水的向日葵,呆呆地坐在炕上想事情。 田罗进里屋的时候正好撞见陶元那副丢了魂儿的样子,他心底顾忌着自己昨晚做的那些事情,害怕陶元因为自己的过度放纵再发热,如今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火炕前,用手触摸着陶元的额头,发现陶元并没有发热,这才松了一口气地说道:“你在想啥呢?” “没……就是……”陶元欲言又止。 田罗直接坐在了炕上,也不催促陶元,耐下性子温声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没。”陶元往田罗身边蹭了蹭,又说道:“你下次醒了就叫我,你一个人干活儿我心里不好受。” 田罗这才明白陶元一直在执拗什么,他弯起嘴角眼睛里尽是笑意,将往自己身边蹭的陶元直接搂进了怀里,闷笑说道:“以后你晚点起也没事儿,你晚上干的活儿可比我早上干的活儿累多了,所以你早上就别干了,不然你吃亏。” “嗯?”陶元起初没有听懂,待到自己听懂的时候,耳根子都跟着红了起来,他伸手偷偷在田罗精壮的腰上掐了一下,随后就想要从田罗怀里起来,却不料一不小心闪到了腰,闷哼了几声便不再动弹了。 田罗正想着和陶元闹上一闹,发现陶元现如今像个小白兔一样趴在自己的大腿上,他察觉出了异样,便询问道:“怎么了,哪里疼?” 陶元点点头,随口就说道:“你说这世界怎么这么不公平,我就掐了你一下,我这腰就疼的直不起来了。” 田罗苦笑,看着陶元那紧皱的眉头,便不再废话,他帮着陶元趴着躺好,并用自己的手掌,隔着被子轻轻摩挲着陶元的腰部,田罗心生愧疚,如若不是自己昨晚贪慾过剩,陶元的腰也不会疼,想到这他柔声说着,“你今天就别起了,一会儿人我把饭菜端给你,怪我了,是我昨晚太孟浪了。” 陶元因趴着看不到田罗的表情,他抱着枕头,将脸贴在枕头上,同时也觉得自己今天是起不来了,便无奈点点头。 时间过了一会儿,田罗给陶元揉着腰,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停了下来,不顾陶元的疑惑,将桌上的一个白瓷瓶拿了过来。 陶元侧过头看着田罗拿着一个小瓷瓶朝自己走来,这东西好像是顾云准送的,他并不知道这是作何用处的,他思忖片刻便问道:“这东西是干啥的?” 田罗再一次坐到陶元身旁,他温热的手掌又摸了摸陶元结实的腰,摸够了方解释道:“这是顾师傅给我的,他说这个是管你那处受伤的。”
第58页 “可,可我没受伤啊。”陶元当然知道田罗嘴里说的那处是哪处,他见田罗要掀被子,陶元也顾不得腰疼不腰疼了,一个鲤鱼翻身,一改之前趴着的姿势,麦色的脸颊带着可疑的红色,正要继续解释,屁股那处就泛起了疼痛,他不由地皱起了眉毛。 田罗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他知道他家陶元这是害羞了,复又说道:“咱俩谁跟谁,最亲密的事情都做了,你还害怕这个?你让我看看,受伤了我就帮你涂一涂,没受伤那就更好了,你这样不让我看,万一把身体耽误了,以后再出什么大毛病就不好了。” 陶元显然是听进去了,他没有立刻做出回答,而是愣了一会儿,随后便一改之前侷促的表情,以着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再一次翻了身,把脸贴在硬硬的枕头上,闷声说道:“那你看吧。” “哎!” 田罗仔细给陶元检查了一遍,陶元那处除了些微的红肿,再无其他异状,他洗了洗手给陶元端来饭菜,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完了婚后的第一顿早饭。 都说人在蜜月期是最幸福的,事实也是如此,田罗和陶元整天腻在一起,做了不少没羞没臊的事儿,这一日田罗本想缠着陶元再来一发,奈何这一次陶元拒绝了,而且理由很是正经。 “田罗,咱俩在家猫了好些日子了,也该去二姨母家看看了。”陶元把被田罗扒下来的衣服再一次穿上。 田罗凑到陶元身边,帮陶元摆弄衣服,随后笑笑道:“可是有什么习俗?” “这倒是没有,但咱俩这样好几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些欠妥。” 田罗听了挑眉说道:“管它什么妥不妥的,咱俩舒服了就行。” 田罗说完就去吻陶元,陶元又被啃了好几遍,软趴趴地靠在田罗身边,嘴里嘟囔着:“出去看看吧,我都不知道外面什么样子了。” 在田罗的印象中,陶元一直是个挨打都不吭声的坚毅汉子,却没料到这陶元还会撒娇,田罗素来就宠着陶元,如今陶元这样说了,他便直接答应道:“也行,你喜欢我就陪你。” 陶元如愿地和田罗去了罗英家,这一路上与不少乡亲们打招呼说了几句家常,到达罗英家的时候,罗英刚从外面回来,一见田罗和陶元二人,平静的脸上立马有了笑容,只听她道:“我还以为你俩都忘了还有我这个二姨母了呢。” “哪能,哪能,二姨母就爱逗我俩,你可别吓坏了陶元。”田罗也跟着罗英开玩笑,陶元则在一旁抿着嘴巴偷笑。 罗英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田罗,发现自家外甥这容光焕发的模样,一看就知道这婚后生活比较如意而且和谐,她笑道:“快,进院子别在外面站着了,晌午留咱家吃饭,给你俩蒸鸡蛋羹。” 这边田罗痛快地答应了,同时也带着陶元跟随罗英进了院子,没有注意到拐角处一直偷看他们的田盛。 田盛朝着田罗所在的位置冷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这一路上不少人对着他指指点点,他没有理会,而是打心底里更加厌烦那些村民。 在田盛的眼里小河村的村民就如同那墙头草一样,谁有用谁得势就犯贱似的向着谁,这样的人最不值得相与,待他重新回了学馆,努力学一年,肯定能一鸣惊人,到那时田罗算什么,这小河村又算什么?他要亲眼看着这群人后悔之前对自己所做的一切! 人一旦想多了,整个人也跟着入戏了,田盛从外面回来,就打算回屋温书,但不巧被田老太太拦住了去路。 田老太太因之前出的那档子事儿,在老田家的地位那是直线下降,就连平日对自己温顺有加谦和有礼的大孙子田盛都不理自己了,想到这田老太太更委屈了,她颤抖着声音对田盛说道:“盛啊,你去哪了呀?要不要阿奶给你拿点零嘴吃?” 如果说田罗是田盛现如今最厌烦的人,那么田老太太就是第二个,如若不是那日田老太太主动缠着田罗,让田罗去救里正家的妹夫郭老栓,田罗又怎能直接当上了小河村的大夫? 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田老太太的错,想到这田盛仅有的耐性都被近日受到的重重打击给消磨殆尽了,他厌恶地睨着田老太太那张极具谄媚的脸,他冷冷说道:“我去哪了,用得着你管?你还是去管田罗吧,争取再让他变成县城里的大夫!” “嘿,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阿奶哪知事情会变成那样,这也不能全怪阿奶啊!”田老太太见自己的孙子压根都不正眼看自己,那沾火就着的脾气也就跟着上来了,她忿忿说道:“盛啊,你不能这样说阿奶,阿奶平日里最偏心的就是你,你也应该懂事。” “呵,懂事?让你帮着田罗一步一步过好,让咱家越来越穷?”田盛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他打算离开。 可哪知,这田老太太当真怒了,只见田老太太跳起脚直接扇了田盛一巴掌,她厉声说道:“你这个孩子越来越傻,书都读哪去了,我且问你,村里边都传你和那破鞋赵玉珠有染,可是真的?” 田盛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扇得一愣一愣的,他被扇的脸颊以着肉眼能见的速度出现了红色泛着血丝的五指印,这是田盛活了二十几年里第一次挨打,而且打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疼他护他的阿奶,田盛受不了了,他嗷的一嗓子喊道:“你居然敢打我,我哪里不好?你敢打我。”
第59页 随着田盛这一声吼,把在厨房偷吃剩菜的刘小红给喊了出来,刘小红用袖子胡乱擦了擦嘴,快步走到田盛身边,看着田盛脸上的巴掌印,登时脸色就不好了,正想对着田老太太发作,就看见里屋的田老爷子出来了,也便不再说话,跟着田盛抹眼泪。 田老爷子自从家里的地被卖了之后就生了一场大病,一改之前的矍铄,越发直不起来的腰让他被迫拄上了拐棍儿,他如今一步一步地挪到了院子里,抬起头看着田盛厉声说道:“盛儿你对着你阿奶吼什么?” 田老太太眨巴着三角眼,见田盛不说话,直接上前主动扶住田老爷子,委屈着说道:“老头子你现在可要好好活着,你若是没了,这家里也是容不下我的。” 毕竟多年的夫妻,就算田老太太平日再泼辣至极,他还是见不得别人欺负她,他顿了顿,用拐棍儿一声一声敲打着地面,对着田盛问道:“盛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到底田老爷子还是一家之主,他一怒起来田盛直接怂了,他低下了头,躲到刘小红身后,正当田老爷子还想继续问的时候,田老太太见有人为她撑腰,趁机又将自己之前听到的关于赵玉珠的流言说了出来。 这话一说,田老爷子险些没站稳,他深呼了一口气,对着直接躲在刘小红身后的田盛直接问道:“你与那嫁过人的赵玉珠鬼混这事,可是真的?” “阿爷,这都是别有用心之人乱说的,我怎可能与那样的女子纠缠在一起,我以后是要做官老爷娶富家千金的。”田盛在解释之余还在暗想自己与赵玉珠私会各取所需的事情一直隐藏的很好,怎么会被别人发现?难不成是赵玉珠自己弄的?那女人真的不会把自己动情之时所说的假话全部当真了吧? “就是,爹娘你们别信外人说的,盛儿他是个懂事的孩子,肯定不会做那自毁前途的事儿。”刘小红在一旁不停帮田盛说话,这才把二老安抚下来。 得到回应的田老爷子也不再生气,他试着挺直自己的身子,对着田盛语重心长说道:“早在以前阿爷阿奶就对你寄予厚望,家中好吃的好喝的都给了你,银钱上面也没短过你,你切莫再像之前那样沉迷女色,要把心思放在考取功名上,不能负了我们的心思啊。” 这话还未等到田盛回答,刘小红在一边就抢着回答道:“爹娘,这在家温书总是不好的,还是要让盛儿去学馆念书。” “还用你说,要是有银钱早就让我大孙子去学馆了。”田老太太白了刘小红一眼。 刘小红也不恼,继续对着田老爷子说道:“其实办法是有的,但是要让爹你来帮忙。” 第三十一章 田罗和陶元在罗英家吃的中午饭, 中午饭过后,就一起去了山上闲逛, 秋天一到山上的野果也都尽数熟透,不少农村妇女们都会趁着秋收过后去山上采果子。 这上山的一路上田罗和陶元碰到了不少乡亲,陶元看着那些妇女采果子採得欢快, 自己的手也跟着痒了起来,他把田罗抛下, 围着一棵老山楂树团团转。 “田罗,你看。”陶元摘了一把红彤彤的大山楂就拿给田罗看, 同时又说道:“山楂长得好看,可吃起来是真酸, 但切成片晒成干, 冬天的时候当零嘴吃也不错。” 田罗接过陶元递过来的山楂,用手擦了擦咬了一口,随后眯起眼睛说道:“这可真酸, 不过这东西开胃健脾,还是有些用处的,我帮你多摘一些。” “嗯, 但别摘太多, 摘多了占地方, 待会儿咱俩还要采其他的野味。”陶元交代了几句, 随后望着山楂树上的山楂出神发愣,在田罗要询问原因的时候便迳自说道:“山楂还是用来做糖葫芦最好吃了。” 田罗听了在一旁忍不住发笑,自家陶元怎么忽然想起了糖葫芦, 难道是馋了?想到这田罗便问道:“你可是馋了?不然晚上我试着给你做几串?” “别,我不爱吃小孩子的东西,我只是在想这满山满树的山楂,除了爱吃酸的年轻妇人和小孩子就没人愿意吃了,等时间一过这果子就烂进了土里,真的怪可惜的。”陶元就是一个活生生爱过日子的人,向来对于吃的用的都异常节俭,唯独对田罗却什么都捨得,每一次田罗买什么用什么他都不会反对,就算花再多钱他都不会多说半句。 田罗在一旁抬头望着树上的山楂,倒是没有陶元对食物浪费的慨嘆,如今盘旋在脑海中最多的则是,这山楂除了做成糖葫芦和山楂干还有什么吃法,他站在原地与陶元望着树上的山楂出神,最后脑子里灵光一闪,他回过身,便对陶元笑着说道:“陶元跟我多采一些山楂,回家我给你做新鲜东西。” 说毕,田罗便不顾陶元的不解,迳自围着山楂树前前后后,采了许多山楂,在陶元的帮助下,没过多久便采了一小筐的山楂,之后两个人又在树林子里寻了几块上好的木料,陶元在没事的时候总会做一些小匣子或者木制的小物件,拿到镇上去卖。 两个人在林子里兜兜转转,快要到傍晚的时候,适才决定一同下山,秋天不同于别的季节,正是成熟和衰败的季节,走在山间小路上,已经凋落的树叶被人踩在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擅于鸣叫的鸟儿也已经少了不少,有的已经迁徙去别的地方准备过冬,没了鸟儿鸣叫的山林如今显得有些静,虽偶有秋风扫落叶的声音,却也还是带着几分寂静的味道。
第60页 “田罗,你拿那些山楂到底要做什么?”路上陶元仍旧挂念田罗之前答应自己的事,他很好奇这山楂除了糖葫芦之外还能做出什么好吃的。 田罗在一旁浅笑不语,打算来一波故弄玄虚,来逗一逗陶元,却最先发现林子里出现了一阵阵极其不和谐的声音,他拽住陶元,示意陶元与他停下来,自顾自地小声说道:“我怎么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 “会不会是野猫产崽子了?”陶元竖起耳朵,也听到了一声声类似于呜咽的声音。 田罗摇摇头,并不贊同陶元的说法,与其说是野猫不如说是女人更贴切一些,那若有似无的□□声,难道是谁家女人在生孩子? 两个人此时此刻都很好奇,他俩确定了眼神,点点头便一同朝着声源走去,最后发现声音的发出地是山腰处的一个废弃的小草房里。 一般山上都会有几个小茅草房,都是经常上山打猎的男人建的,主要是为了打猎时累了歇歇脚,或者遇到天气不好的时候方便躲避。 如今眼前的小茅草房,田罗根据原主的记忆,便知道了这是原主的父亲田二富早年建的,田二富是个彻彻底底游走于山林之中的猎户,在田二富被田老太太连夜赶着去山上打猎,而丢了性命后,这个小茅草屋就再也没人敢进去过,有的心肠好的,遇到了这小茅草屋,还会在门外放一些野味和干粮,权当是对田二富的悼念。 “田罗,要我说咱俩还是走吧,我听这声音不对啊。”陶元拉住田罗正欲往里走的脚步,他耳根子已经红了,早在以前陶元不知道这声音是什么意思,但自从和田罗圆房之后,自己便明白了,这明显就是两人欢爱之时情不自禁发出的声音。 田罗走的越来越近也发现了其中的异样,但他并没有急着走,他心底一直有个疑问,到底是哪个胆子大的,敢在原主死去的老爹亲手建的茅草屋里偷情? 按照田罗的分析,这茅草屋里的狗男女一定是背着人偷情的,不然正常人家的夫妻或者夫夫谁会在这里干那事儿? 茅草屋里的狗男女显然没有发现外面有人,彼此都很忘情且又投入,一阵声音过后,茅草屋里适才平静下来,没过多久男女小声说话的声音便从小茅草屋里泄了出来。 “盛哥,你什么时候娶我?”事后女人依靠在男人身边没有急着穿衣服,静静等着男人的回答。 片刻沉默过后,只听男人无奈应道:“这事不急,待我去了学馆念书,我就去你家提亲,不过现在我家还没有银钱让我念书,所以这事就耽搁了。” “怎么不急?我一个女人总这样不明不白地跟你睡,再等下去孩子都要出来了。”说完女人就开始嘤嘤地哭了起来。 这对话田罗听得明明白白,原来这里面厮混的狗男女就是田盛和赵玉珠,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两个不要脸的人能凑到一起。 田罗显然是被惊到了,他回头就打算带着陶元走,却不巧在回头间看见躲在小茅草屋另一个角落偷听的林氏。 不,这不止是林氏,还有村里的大喇叭张氏以及身后一群来采野味的妇人,林氏在看见田罗的时候,对着田罗摆摆手,示意田罗快些走,而她却没有任何一丝要离开的打算,而那群妇人也是各个眼睛放了光似得互相推攘着,想要继续听里面的声音。 都说嫁过人的女人如狼似虎,这田盛和赵玉珠刚完事,赵玉珠就又开始勾引田盛继续着之前的□□活动,在田罗听到里面女人□□的声音时,一脸嫌弃地带着陶元离开了,心底做了个不要脸的比较,这声音哪有他家陶元叫的好听。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太阳虽然仍悬挂在天空中,却有了几分冷意,晚秋就是这样的,越到晚上风越凉,夜也越冷。 “冷了吧?一会儿进屋我给你烧炉子,你就在炕上等我。”田罗打开自家大门,一边调戏着陶元,一边笑着往里走,却不料被身后突然出现的田老大叫住。 “田罗啊,你俩去哪了?我在这等半天了。”下午天气越来越冷,田老大显然是衣服穿少了,抱着手臂快步走到田罗身边。 在田罗原身的印象中田老大一直都是一个身材肥硕,且又好吃懒做无所事事的形象,如今当他再仔细看田老大,他才发现田老大不光是变老了,而且也比以前瘦小了,看样子应该受了不少苦。 不过田老大是胖是瘦都与他田罗没有任何关系,他们那一家子的人都不值得同情,想到这田罗也懒得与田老大废话,他让陶元先进院子,自己紧随其后并没有回答田老大的话。 可田老大又是一个极其不要脸的人,他见田罗要进院子,自己也打算着跟进去,奈何被田罗拦在门外,他轻啧一声,便用长辈的口吻对着田罗说道:“你瞧瞧你,怎么没有做小辈的样子,长辈来了就该恭请进屋的,你倒好把我拦在外面,果然不读书就是不行,这事换在田盛身上他绝对不会像你这样干。” 田罗听了不怒反笑,心里有点想不明这人来这到底是干嘛的,来找存在感还是单纯的炫儿?田罗遒劲的手臂仍旧没有退让,他拦着田老大,平静地说道:“我记得当初我已经找里正和你们划分界限了,你再来这跟我说你是长辈,又有什么用,而且你家那官老爷我自然比不得,我可不会傻到让别有用心之人进我家的院子。”
第61页 “你……”田老大被田罗气得不轻,他倒吸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恰好给了田罗关门的机会,他见田罗要关门,再一次跻身上前,用手扒着门,不让田罗关门。 与此同时,一直隐在角落里的田老爷子拄着拐棍儿,一步一步朝着田罗缓缓走去,他弯着那不能再直起来的腰,抬头看着从来没有受过自己关注的二房孙子,田罗那模样和反应就好像不认识他一样,这让他原本就忐忑的心,更加慌乱。 田老爷子从以前开始就不愿意参与关于田罗的事,因为在他的心底始终有一个疙瘩,那就是他和他家老太太为了给大房孙子田盛攒束修,让二房儿子雨夜去打猎,从而丢了性命,这样的事情让他总是不敢直视田罗的眼。 如今刘小红让他出来管田罗要钱,并且计划着如果田罗不给,就直接倒下放讹,起初他是拒绝的,但每当他一想,他辛辛苦苦供的书生因为没银钱继续念书从而断送了仕途,他就觉得肉疼,这意味着他这二十几年来的银钱打了水漂,同时也意味着他家二儿子白死了。 一想到这田老爷子咬咬牙,清清嗓子便对着田罗说:“田罗啊,怎么说他也是你大伯,你这样做是不符合礼数的。” 田罗侧过头凝视着田老爷子那双因衰老而浑浊的双眼,冷笑道:“礼数这东西对于我这个乡下人来说又不当饭吃,要它何用?况且我之前已经当着里正和大傢伙的面和你们家断绝了亲人关系,也就是说你们都和我没有关系。” “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你阿奶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你别和她一般见识,你如今已经成亲了,就该知道亲人这东西是有用的,哪有主动断亲的,阿爷知道你小,不和你一样的,那事就当没发生。”田老爷子此时笑得慈眉善目。 不过在田罗眼里却是噁心至极,田罗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人,都说老田家极品,就是因为有这么一个极品家主带头儿,他们家的每一个人才会这般极品。 田罗面露不悦地又说道:“这可不行,我可是当着小河村的乡亲们和里正的面说的断亲,哪能当儿戏。” 田老爷子气息不匀,见迂回战术不行,直接开门见山说道:“也行,但你大伯家田盛要继续念书,家里没有余钱,你能先借我们一点,到时候……” 三句不到就露出了狐狸尾巴,田罗直接打断田老爷子的话,见周围有了看热闹的乡亲,直接斩钉截铁道:“你也别说了,我和我爹不一样,我不会给你家当牛做马,最后死的时候收到的银钱都让你们吃了,你们哪来的脸跟我说这个?” 一旁听着田罗对话的陶元听不下去了,他拿着扫帚藉由扫地就想把门口的两个老男人赶走,可地还没扫到一半,就听到其他看热闹的妇人对田老爷子说道:“老爷子,你这是糊涂了还是咋的了?田罗都和你家断亲了,这咱小河村的人可都知道,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也别难为人家小辈了。” “去去去,有你们这些长舌妇人什么事?”田老大想要把围在田罗家看人闹的妇人尽数赶走,无奈发现这人越赶越多。 陶元厌烦了这田老大和田老爷子的做派,直接对着自家田罗说道:“田罗别和他们废话,他们有闲时间在这和咱们掰扯,不如管管正和别家女人乱搞的官老爷!” 这话杀伤力足足的,把田老爷子和田老大弄的不知作何反应,正当田老爷子想要询问那话是什么意思时,赵玉珠的娘亲和赵英俊就拎着衣衫不整的田盛朝着他们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愿小伙伴们观文愉快~出个数学题,求田盛现在的心理阴影面积,哈哈~ 第三十二章 “哟, 田老爷子你可让我好找啊。”赵玉珠的娘亲王氏,也不知道是天气冷冻的, 还是让自家女儿和田盛气的,面色青紫看起来就像画册里的恶鬼。 田老爷子抬头看着突然出现的众人,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来者, 待他在人群中发现自家大孙子田盛的时候,他身体一时没站稳往后倒去, 好在被田老大扶住,他拄着拐棍儿, 对着王氏说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找我做甚,还有你们抓着我的盛儿做什么?” “你们抓我儿做什么, 快点给我放开!”田老大将田老爷子安稳好, 就想上前和正钳着自家儿子的赵英俊撕扯,奈何他与赵英俊身高体重都无法抗衡,被人一巴掌甩在了地上。 这边田老爷子一看自家儿子挨打, 孙子被抓,一时间气得狠咳了一通,又怒斥王氏一群人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再这样我就要报官了, 咱们去衙门好好掰扯掰扯。” 王氏听了也没惧怕, 而是张狂一笑, 她怒视田老爷子愤恨说道:“我倒是巴望着你领着咱们去衙门好好掰扯掰扯,也让衙门知道咱小河村唯一的童生田盛是个什么烂人。” 被抓着一直未作声的田盛听了这话,对着田老爷子连连求饶道:“阿爷, 求你别告官,别告官。” 田老爷子眯着眼睛仔细看着自家大孙子,适才发现自家大孙子的脸都被那群人打变形了,连此时说话都漏风,看来牙也被打没了,田老爷子不禁眼珠子发酸,却忍住没掉眼泪,他沉声问着田盛:“为啥不告官啊,他们都把你打这样了,阿爷心疼你啊。”
第62页 “就是的,都一个乡里的,怎么下这么重的手,你们到底啥意思?”田老大从地上起来,就又想上前和赵英俊厮打,奈何又是被人一记狂甩。 而一旁的王氏瞪着眼睛斜睨着如今又被打倒在地的田老大,她冷哼一声道:“你问问你家童生郎都干了什么好事,为啥大家都揍他!” 田老爷子虽然人老了,但头脑还算清明,他隐约察觉出了事情的异常,他抬头看向一直不敢看着自己的田盛,抬高声音问道:“盛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爷,我……”田盛话说到一半就不知道如何继续说下去,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和赵玉珠在山上的茅草屋私会的事儿会被王氏抓包,更想不到会被乡亲全部看到,这下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想到这他就迳自当着众人的面哭了起来。 “哭哭哭,你哭什么哭,你还是不是男人,我家玉珠被你睡了她都没哭,你哭个鬼哦!”在旁边押着田盛肩膀的赵英俊生气了,先不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就是这敢做不敢当的模样让他恨得牙痒痒,他是不喜欢自家女儿,但女儿终归是自己的女儿,他岂能让那混球白白占了便宜,反正大家都已经知道了,索性他就直接找老田家要个说法。 王氏看时机成熟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她将被自己护在身后的赵玉珠推了出来,对着自家女儿又打又骂道:“你说说你,你怎么就这么傻,放着能嫁到镇上的好机会不要,非要和这朝三暮四的童生郎纠缠在一起,你说你俩这事被大家知道了,以后谁还敢要你哦,你真是上天派下来折磨我的冤家!” 在场看热闹的人中,妇人占了一大多半,同身为女人大家对王氏的共鸣有很多,在古代一个女子做了这样的事,男方若是不负责,那这女人一辈子也就完了,有的懂行的直接出主意,让田老爷子做主让田盛娶了赵玉珠。 田老爷子平日里爱极了面子,如今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孙子,做了这猪狗不如的事儿,让他恨不得直接钻进地缝里不再出来。 面对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建议,田老爷子阵脚有些站不住了,正当他要答应这门婚事的时候,田老太太和刘小红从远处杀了过来。 田老太太上来就对着王氏一阵怒骂,“好你个王氏,你凭啥打我家大孙子,这一个巴掌拍不响懂不懂?要不是你家那破鞋来勾引我盛儿,我盛儿会这样?我算知道我家最近怎么做啥都不顺当,合着就是你家那破鞋扫把星盯上了我家哦。” “你这死老太太,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王氏被田老太太那一声声破鞋气得再也沉不住气,她上前就与田老太太扭打起来,同时气红了眼的刘小红,也不受控制并加入了战斗,一时间女人打骂和哀嚎的声音响彻田罗家门口。 田罗看着那一幕幕荒唐的闹剧,面露不耐烦的神色,他对着陶元缓缓说道:“他们为啥在咱们家门口掰扯这事?” “不知道,我把他们撵走吧!”陶元与田罗在自家门外站了好半天,都耽误了平时的饭食时间,想到这陶元就不乐意了,他作势就要拿着傢伙把人轰走,却不想里正李树才带着几个老人急匆匆朝着赶来,他回头看向田罗问道:“还赶吗?” “不赶了,我倒要看看最后他俩到底能啥样?”田罗说完便又把陶元拉到自己身侧,两个人在门里看着热闹。 小河村里正李树才这一次带了几个老人过来,分别是田家和赵家宗族的族佬,这聚众打架还有男女通姦的事都是大事,是必须要由里正协调双方族佬一起做决定才行的。 李树才到达现场时,几个扭打在一起的女人也纷纷停了手,双方都挂了彩,田老太太被打得最为严重,她的脸被王氏打肿了不说,眼眶都被打青了,如今正“哎呦”“哎哟”地叫着。 “都别打了,我在家就听乡亲跟我说你们在田罗家聚众打斗,这成何体统?”李树才朝着田罗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随后又对着田赵两家人厉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着我和两家族佬的面说清楚。” 随着李树才这句话说完,田老太太和王氏你一言我一语地跟着李树才叽叽喳喳地告状,这一个女人叽叽喳喳就够人受的了,这一下子来了俩,而且还都是平时爱搬弄是非的主儿,李树才不耐烦地打断了田老太太和王氏的话,继而转头问向其他在场的民众还有田罗。 几经询问后,李树才得到了一个大家口□□同的答案,那就是田盛与被夫家休回来的赵玉珠有染,他在原地思忖半晌随后便与身边的两家族佬一同研究,最后得到了一个处理问题的最佳方法,他对着众人说道:“这事实大家看在眼里,我李树才不偏颇你们田赵两家任何一家,女人被未婚男人占了身子,那男人是要负责的。” “负责?怎么负责?我家盛儿以后还要当官老爷,你们让他对这个破鞋负责?”田老太太立刻从人群里跳了出来表示不服。 与此同时田盛也不甘示弱,在赵英俊的钳制下,悽苦说道:“里正叔,是那赵玉珠主动扑向我的,那天我见她自己摔倒了,我好心去扶她,她看见我就扑向了我,把我拽到林子深处就……” 田盛那模样活生生像一个被大汉糟蹋了的小女子,他如今也顾不得羞不羞了,他只知道他是绝对不可能娶赵玉珠的,若是娶了那以后肯定会被镇上的同窗笑话和不齿,同样他也很后悔,自己在面对赵玉珠投怀送抱的时候,为什么不拒绝呢。
第63页 原本在大家面前装柔弱的赵玉珠一听田盛这样说自己,立马哭诉起来:“盛哥你当初不是这样的,你说你喜欢我,我才同意让你碰身子,怎么如今变成了我的不对?” 王氏在旁边听得冷笑连连,她上前对着田盛狠狠甩了一大巴掌,尔后她咬着牙说道:“好一个童生郎,你阿奶当初也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说我女儿勾引你,你如若真是坦荡君子,就该直接拒绝坐怀不乱,又怎能和我女儿每天相约在山上的小茅草屋里鬼混?” 田盛被抽得脑子生疼,一旁许久未言语的田老爷子走出来,面对自家族佬惭愧一笑,歉意说道:“我家盛儿也是年轻气盛,一时间被美色所迷惑,在场的男人应该都懂,而且我家盛儿以后还要继续念书,这以后做了官老爷,那也是咱们小河村共同的荣誉,对于这事儿,老头儿我恳请大家高抬贵手,原谅我们这一回,至于赵姑娘那边,要多少钱我们赔。” “诶嘿,官老爷赔钱就行了?我们玉珠是个女人,这以后这事儿传出去了谁还能娶我们玉珠?”王氏在一旁心里打着小算盘啪啪直响,她为什么要抓着田盛来闹这一出,还不是为了自家女儿? 那时王氏上山上到一半,就看见一群妇人对着山腰处的小茅草屋指指点点,她也好奇凑近听了听,适才发现里面是自己的女儿,她当时差点没气晕了,这全小河村的人都知道了自家女儿这些丑事,以后哪还会有人娶她? 王氏当时就做了个决定,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就让田盛娶了自家女儿,大不了以后她多盯着点儿老田家,不让老田家给女儿气受,也免的女儿整日在家,别人还总是在背后指指点点。 田老太太率先觉察王氏的打算,她不顾在场的人,直言不讳道:“就算没有我家盛儿这事,你家那破鞋也没人敢娶,你就别专挑我们家祸害了,成不?” “嘿,什么叫专挑你家祸害?你以为我们愿意和你家打交道啊,你家官老爷就能白睡村里的姑娘?”王氏反唇相讥,同时还不忘对着在场的妇人说道:“在场的姐妹们可要当心了啊,一定要护好了家里的女儿,到时候女儿被这官老爷睡了,人家还来说你祸害他家。” 田老爷子被王氏和田老太太吵得脑仁生疼,他拄着拐棍儿在地上狠狠敲击了两下,随后对着仍然喋喋不休的王氏说道:“别说了,我们赔钱,不是白睡。” “好,五十两。”王氏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一副坦荡模样。 而不同于王氏的是,在场的群众和老田家的人,他们对于王氏的狮子大开口,一时间皆唏嘘不已,这五十两对于小河村的村民来说可谓是天文数字,要知道普通农户一辈子也攒不够那五十两。 田老太太从惊讶中缓过来,嚷嚷道:“你家女儿是金子做的啊,睡了这么几次就要五十两,可比之前镇上花柳馆的女子都要贵哦。” 这田老太太把赵玉珠比做镇上花柳馆的烟花女子,在场的大家忍俊不禁,原本争吵不休的斗场,一时间变成了讨价还价的市场。 王氏对于田老太太所说的话也懒得搭理,她咬着五十两这价格就是不松口,最后被老田家人缠恼了,直接说道:“就五十两,不给我就去衙门告你,再不然就娶了我家玉珠。” 这个选择对于老田家那是相当的难,田老爷子抬头望着自家被打的大孙子嘆了口气,家里哪还有五十两去赔人家?如果不给的话自家大孙子就要进衙门,他站在原地想了想,最后不顾田老太太和田盛的反对直接妥协道:“我们娶。” 事情经田老爷子的妥协告一段落,正当大家要离开田罗家门口的时候,在旁边看了一下午大戏的田罗叫住了里正,“里正请留步。” “田罗,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李树才因之前的关系,对待田罗时的态度都非常和气。 田罗抿唇一副为难模样,同时又叫住了一旁正欲离开的田家族佬,他拱手对着李树才说道:“里正你今天也看到了,老田家的人又来找我了,才会在我家闹了这么一场大戏,早在之前我就与他们断亲,但是他们不认帐。” “什么?我和小河村的村民亲眼见证亲耳听到的事,他们还不认帐?”李树才看着如今已经低下头不再说话的田老爷子一家苦笑道:“你们这一家什么时候能安生哦,人家田罗都和你们断亲了,你们怎么还有脸来找人家?” “里正,我爹他老了,糊涂了。”旁边的刘小红忙不迭帮着田老爷子说话,同时用眼睛示意田老大把自家儿子带走。 田老爷子怎么也没想到这田罗会在里正和族佬面前告自己的状,他尴尬轻咳一声便说道:“是啊,我老了,有些事总是记不住。” 听着田老爷子的各种狡辩,田罗也不恼,他顺着田老爷子的话说道:“记不住没关系,我今日叫住里正和田家的族佬就是为了让族佬给咱们起个文书,免得你以后再忘了来找我。” “你……”田老爷子被气得不轻,他怔怔看着眼前的二孙子,这样绝情又有心思的人,真的是曾经他家那个打骂不还口的老实孩子? 田家族佬因之前赵家的事,就觉得脸上无光,如今这田老爷子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不要脸的事,他们也没有耐性再听田老爷子辩驳,直接帮田罗起了一个文书,并让田老爷子老实签字画押,做了公证甩袖离开。
第64页 待所有人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田罗将陶元哄进了屋里,打算锁门回厨房做饭,却不想在关门之际,顾云准来了,不光如此顾云准还带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影给咱投餵的营养液~ 对于田盛和赵玉珠他俩,我觉得还是成全了比较好2333333两个极品互相掐去吧,咱们田螺还要好好过日子~嘿嘿 第三十三章 “师傅, 这么晚来可是遇见了急事?”田罗意外发现这一次顾云准竟骑了马,平日里田罗可是很少能见到顾云准骑马的, 看来事情一定很急,想到这田罗二话不说的给大门上了锁,将顾云准往堂屋里引。 顾云准随田罗进了堂屋, 并找了个位子坐下,他接过陶元递过来的热茶, 放在嘴边吹了吹气,便一口喝了下去, 随后对着田罗开口道:“这事发突然,别人我也信不着, 我就只能来找你了。” 田罗观察顾云准脸上的神色颇为严肃, 自己在那头直接应道:“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我俩能帮的一定能帮。” 顾云准因田罗的话, 脸上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些,紧接着他又道:“我之前就与你说过,我这一辈子算上你就收了三个徒弟, 一个在皇都做医者, 另一个性子最像我, 整天四处游荡, 走哪医哪,如今我听你大师兄说你二师兄在皇都遇到了麻烦,我想去看看, 可这医馆没人照着也不行……” “没事,你尽管去,我俩帮你看着。”田罗明白了顾云准话中的意思,也不再推脱,既然师傅信任他,他又怎能在人困难之际不伸予援手? 得到回应的顾云准立刻将自己怀里的钥匙串放到了田罗手边,还不忘感激说道:“多亏了有你在,这钥匙串你且拿着,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就劳烦你来帮忙盯着了。” “那看诊方面?”虽然田罗的医术日益成熟,但他还是象徵性地问了一句,毕竟自己如今在顾云准手下也才学了不长时间。 顾云准又喝了一口热茶,随即说道:“你的医术现在可以医治一些小毛病了,如果遇到不懂的,咱们医馆还有胡大夫在。” 田罗点点头,正想答应顾云准,却又听顾云准在那头苦笑说道:“自从咱们镇上出了那个妙手医馆后,咱们医馆鲜少能有什么疑难杂症的病人了,这一点你不用担心,你只管帮我把这医馆看好就行。” “……” 期间,顾云准又交待了田罗几句,便骑着马匆忙离开了。 “顾师傅,连晚饭都没留下来吃,看来这事应该非常紧急。”陶元默默走到田罗身后,看着黑漆漆的小路,还想说几句,就被秋天的夜风吹得打了个哆嗦。 田罗回过神来,就看见自己身后的陶元抱着手臂,他略微不悦地催促道:“天冷了,你跟着出来也该添件衣服,如今怎能这般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赶快回屋在炕上等我。” 向来听话的陶元,这个时候不听话了,他没有动作,而是迳自解释道:“我在厨房还有活儿没干完,先不能回屋。” “什么活儿?”田罗轻微皱了皱眉,锁好自家大门,跟着陶元往厨房走去,在闻到厨房的米香味的时候,适才歉意说道:“我只顾着和师傅说话,忘了给你做饭了,你饿了?” 陶元摇摇头,进了厨房开始洗菜,并在一旁说道:“这做饭本该就是我做,有什么忘不忘的。” 听着陶元这样说,田罗也不好再说别的,开始与陶元一起准备晚饭,因之前耽搁了太多时间,田罗准备做几个熟得快的菜,待菜下了锅,田罗就看见自家陶元望着水盆里的山楂发呆,适才想起自己之前答应人家的事情,他恍然大悟道:“这时间一耽搁,我差点忘了之前答应你的事。” “嗯?”陶元回过神来,看向田罗。 “我之前不是答应你,要研究山楂的新吃法吗?我现在就做给你。”田罗说完就拿着一颗大山楂,用筷子对准山楂的底部,稍一用力便将山楂核去除干净,处理好一个再处理下一个。 陶元有些看懵了,他不懂田罗在做什么,但还在一边劝说道:“这都这么晚了,吃过晚饭咱们就要休息了,你现在别弄了,改天有时间再说吧。” “这东西很快的,不耽误多少时间。”田罗抬眸,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他挖了一个又一个,不小心看到陶元那张老实的脸,让他玩性大发,他凑到陶元耳边小声说道:“这才几时,你这么着急睡觉干嘛,难道是想晚上来一发吗?” 陶元不管被田罗开过多少回玩笑,每一次被开玩笑他都会不好意思,如今更是忙不迭辩解道:“谁说的,我才没那么想,况且咱们俩明天还要早起,要去帮忙照看医馆。” 经陶元这么一说,原本兴致勃勃的田罗,恹恹地继续手里的活计,不再去逗弄陶元,这顾云准一走,就意味着他医馆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他来处理,他哪还能有时间来和陶元亲热,想到这田罗幽幽地嘆了口气,没再说话。 而一直在旁边的陶元将田罗那一系列的反应看在眼里,他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他凑到田罗身边,歪着头看着田罗,见田罗不回应自己,便又主动说道:“这东西挖完了核还要怎么做?”
第65页 “放进咱家那个没有用来煮饭的砂锅里,清水煮烂就行。”田罗把已经全部处理干净的山楂,放进水盆里清洗。 山楂清洗过后,陶元拿着已经刷好并放好水的砂锅,帮田罗把山楂尽数放进砂锅,之后看着砂锅里红彤彤的山楂,又问道:“就一直这样煮吗?” “嗯,咱俩先去吃饭,吃完饭应该就能煮好了。”田罗说完,就将已经做好的饭菜端上了桌。 待吃完晚饭,陶元主动去厨房刷碗,其实就是想看看山楂煮好了没,田罗也知道陶元的那点心思,他也不拦着,待山楂煮好了,他将黄糖放入砂锅,期间不停搅拌防止粘锅。 山楂煮成了山楂糊,田罗用纱布将山楂里的杂质过滤出去,得到最精细的山楂糊,同时在清洗好的菜板上刷上芝麻油,把山楂糊均匀摊上,放置一晚自然风干即可。 在田罗将山楂糊摊在菜板上的那一过程,陶元几乎没有再说话,他不曾想过山楂还可以这样做,原本圆圆的大山楂在田罗的手里变成了软软的果泥,不过他并没有疑惑多久,他想起之前田罗唉声嘆气的模样,便下定了决心,今晚绝对要好好补偿他。 “田罗,咱俩睡觉去吧。”陶元跟在田罗身后,与他进了堂屋,坐在田罗对面的凳子上乖巧等待田罗的答覆。 田罗坐在椅子上,看时间还早,就想着看看药草图鑑,不小心瞟到陶元那张略有心事的脸,凭他与陶元长时间的相处,陶元如今那副欲言又止,黑熘熘的眼睛总是偷偷盯着自己的模样,他便知道自家陶元心里怕是又有事了,他很好奇但又不直接揭穿,仅是淡淡的问道:“你晚上不做木工了?” 陶元按照之前自己在心里打的草稿,不慌不忙解释道:“今天遇见的事儿太多,我有点累了。” 田罗听陶元这样说,立马没了其余心思,他起身走到陶元身前,用手摸着陶元的额头,见额头不热,随即又要给陶元把脉,嘴里还不停说着:“你是不是今天在外面凉到了?以后别看热闹了。” “没,没有。”陶元被田罗的那一通关心搞得慌了阵脚,同时又觉得自己对不起田罗,人家实打实地对自己好,自己嘴巴还这么硬,想干啥都说不清楚。 “那你脸怎么越来越红,摸你额头也不发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田罗给陶元安顿下来,自己给他把脉,发现脉搏跳得厉害,他抬头看向陶元,继续把脉,直到最后脉搏仍旧跳得猛烈,田罗发懵了,他疑惑地说道:“你五脏六腑都没什么毛病,可这脉搏跳得有点猛啊,你有没有胸闷气短的症状?” 陶元被问得欲哭无泪不知如何作答,最后咬咬牙,眼睛定定看着田罗说道:“我没病,我就是想和你来一发。” “……”田罗好像知道自家陶元为何心跳那么快了,合着是激动的,其实能听到陶元这么说他也很激动,他笑着打趣道:“是谁之前说不做的?如今又这样勾引我?” “我看你心情不好,就想着用什么哄你,后来我发现你好像挺喜欢和我做那事的,就……”陶元还未说完就被田罗抱进了怀里,感受着田罗稳健的心跳声,一直躁动的心好像平静了许多。 田罗用下巴摩挲着陶元黑软的发顶,想着自家陶元那笨拙的求欢,心情好了很多,他闷笑道:“其实我也不是只爱做那档子事,只要是和你在一起的每一段时光我都很开心。” “那……”陶元眸光闪烁。 田罗适时打断陶元接下来的话,“不过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觉得我不跟你来一发都对不起你了,走去里屋。” “……” ** 第二天田罗起来的时候,陶元也跟着醒了,昨晚田罗就和陶元来了一发,所以都很神清气爽。 两个人吃过早饭,就一起在厨房研究山楂卷,经过一晚上的自然风干,山楂糊已经成了一大张类似于纸章的山楂厚片。 “这东西这么大,要怎么吃?”陶元开始犯愁这东西的吃法,这么一大张不会要用咬的吧? 田罗拿起菜刀,在陶元的眼皮子底下,将一大张山楂厚片分割成若干等份长方形,随意用手卷了一张山楂厚片,使其变成山楂卷,再用干净的细稻草将其捆上,注意到陶元专注的视线后,将手里还未捆绑的山楂卷递给陶元,并说道:“尝一个,因为加了糖要比之前的山楂甜很多。” 陶元直接张嘴吃下了田罗餵到自己最边的山楂卷,随后眼睛一亮,对着田罗说道:“又酸又甜,和之前的山楂味道不一样,更好吃了!” 田罗见陶元爱吃,也就跟着放心了,他之前还担心自己做的不好,看时间还早他就和陶元将剩下的山楂全部用细稻草捆好。 把山楂卷全部捆好之后,田罗犯愁了,这一桌子的山楂卷他该拿到哪里去?仅凭他们俩吃也要吃上几天,到时候味道就不好了。 正当田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陶元出了一个主意,“不如咱俩拿到镇上去卖吧,我每天给草药分门别类之后就没什么事做了,我就在咱们门口卖。” 田罗觉得陶元的主意可行性很高,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看到镇上哪家有卖山楂卷的,如今秋天山楂满山满树多得是,如果山楂卷在镇上销量好,那他和陶元又多了一门赚钱的活儿。
第66页 怀着这样的想法,田罗和陶元去了镇上,他帮陶元处理好医馆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后,两个人就在医馆前面,摆起了摊位。 因山楂卷的造型奇特,一开始就招了不少人上前来看热闹,有的嘴巴馋的,直接拿了一个试吃,试吃之后便买了几个拿回家给家里人尝鲜,这一来二去的人们都开始主动购买,陶元发现手边用来包裹山楂卷的牛皮纸不够了,便让田罗进医馆拿。 陶元则在外面一边等着田罗,一边喜滋滋地数着钱袋子里的铜板,发现又有客人了,忙不迭抬头吆喝,却恰巧对上那人探究而有诡异的视线,他觉得这人并不是简单的食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三千梦的地雷~还有小伙伴暖风知我yi,zy,冷川,影给咱投餵的营养液~我决定为了你们变成一个每天都码字而且不丢稿的人! 第三十四章 陶元不懂这高壮汉子盯着自己所为何事, 但当他发现那汉子盯着他家的山楂卷陷入沉默时,忙不迭学着田罗之前招揽生意的口吻介绍道:“这是用山楂做的, 酸甜可口,免费试吃,吃好了再买。” 那高壮汉子又看了眼陶元, 顿了顿随后又说道:“这果丹皮里有没有加苹果?” “嗯?这叫山楂卷。”陶元彻底懵了,果丹皮为何物?里面为什么加苹果? 正当陶元犯疑惑的时候, 一个白净的且比高壮汉子矮上一些的小哥儿走了过来,他扯住高壮汉子的衣袖, 轻声嘟囔着,“怎么我不看着你, 你就乱跑, 再这样就不带着你出来了。” “我就四处看看,哪知道回头时你已经不在身后了。”高壮汉子对那白净小哥儿笑了笑。 白净小哥儿见高壮汉子笑了,瞬间眼笑如弯月, 但在他看向陶元的时候,便将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上上下下打量着陶元, 他转头又恢复先前的笑脸, 对着高壮汉子问道:“你认识那汉子?” “不认识, 只不过好奇这东西。”高壮汉子解释完便看向陶元, 嘆了口气,嘴里小声嘟囔道:“果然是我想多了。” 高壮汉子说完便走开了,白净小哥儿看了看陶元, 便也跟着高壮汉子一同离开。 与此同时田罗拿着一叠干净的牛皮纸走了出来,他快步走到陶元身边,对着陶元解释道:“刚刚胡大夫非要我把之前凉茶的配方给他,我这被他缠着就忘了时间,你没着急吧?” 陶元摇摇头,接过田罗手里的牛皮纸,随口说道:“没着急,你走了这会儿也没有人来买,对了之前有两个人不太对劲,问的问题我都不懂。” 田罗不再摆弄山楂卷,他抬头望着陶元满是疑惑的双眼,直接问道:“他们说了什么?” “那个人问我果丹皮里有没有加苹果,我卖的是山楂卷,他问我果丹皮,而且我也不知道果丹皮究竟是何物。”不光如此陶元还想不懂,为何那高壮汉子在自己无法回答的时候,会那么失望。 在田罗刚听到果丹皮的时候,他的心就不受控制地猛跳了一下,在他以前的时代山楂卷又名果丹皮,能够知道这两个名字,还能知道在制作果丹皮的时候,里面加苹果口感会更好的人,恐怕与他是一个来历,田罗对着陶元有些激动地问道:“你可知那人如今身在何处?” 陶元摇摇头,在看到自家田罗那张失望的脸时,竟与之前那高壮汉子失落的脸重合在一起,于是心生疑惑问道:“你俩认识?” “不是认识,我是怀疑他同我一个来历。”田罗望向面前人头攒动的街巷,心底五味陈杂,也许有缘还会再见吧。 陶元听懂了田罗的话,便也不再追问。 ** 山楂卷到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全部被卖完了,田罗和陶元在医馆里坐诊,自从镇上多了个妙手医馆之后,田罗所在的仁义医馆就不再像以前那样人流如织了。 到了傍晚田罗把医馆关门上锁并前后排查无误,两个人就驾着小驴车朝家赶去,秋日的傍晚总是有些冷的,虽然田罗让陶元多穿了件衣裳,却仍是担心,他时不时侧过头看着自家陶元,见陶元不说话,便自顾自地说道:“天冷,你靠近我一些。” 陶元很听话地朝着田罗挪挪身子,在两个人靠在一起的时候,他对着田罗说道:“咱俩什么时候再去山上采山楂啊?我数着日子也就剩下半个月,就要上霜冻了,到时候山楂也就不好吃了,更不能卖钱了。” “怎么?没卖够?”田罗侧过头看看如今正老老实实靠在自己身上的陶元,嘴角噙着笑意。 陶元“嗯”了一声,随后又道:“你到时候教我怎么做,这东西还挺赚钱的。” 田罗深知自家陶元是个会过日子的人,能有机会赚钱,那傢伙怎么可能会放弃?想到这田罗也不再阻挠,他应声道:“行,不过在你卖山楂卷的时候,就不能再熬夜做木工了,这样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好。”陶元在说完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最后对着田罗嘀咕道:“我忘了咱俩还要每天盯着医馆,哪里还有时间去山上摘山楂?”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手里握着缰绳的田罗也跟着陷入了沉思,陶元的担心确实是对的,如今不似以前那样,他俩可以提早离开医馆,在馆主顾云准没回来之前,他们必须每天都要顾着医馆,哪有时间再去山上?
第67页 但一旦错过了山楂果实最好的季节,那么这桩生意也就没了,田罗开始思忖解决事情的最佳办法,在驴车进入小河村的时候,他恰好遇见正往家里走的罗英,他把罗英叫上驴车,并对着罗英寒暄道:“二姨母,你这是干啥去了?” 罗英上了驴车把手里的篮子放在身侧,直接应道:“秋收一过在家闷得慌,我去了里正家和他媳妇儿一起纳鞋底儿,纳了一下午,回来的时候就碰见你俩了。” 田罗听着罗英的话,脑子里猛然蹦出个想法,他和陶元是没时间,但村里的人有时间,他停顿半晌复又对着正和陶元说话的罗英说道:“那二姨母以后都没啥事了?” 罗英肯定道:“这庄稼人,就是这样的春种秋收夏遭罪,熬过去了冬天就在家猫冬就成了。” “那二姨母我和陶元这有点事麻烦你,你能帮忙吗?”田罗继续驾着驴车,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你这孩子,还说什么帮不帮的,有啥难事儿就跟我直说,你以前那么穷,我不都照样拉扯着你?”罗英也不跟田罗见外,有什么话说什么话。 田罗在一旁听了,也不拐弯抹角了,他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出,“是这么一回事儿,我和陶元在家鼓捣出一样用山楂为原料的小吃,可是我俩最近还要在医馆忙,没有时间上山摘山楂,就想着二姨母你带着几个姐妹上山帮我摘一些,到时候我按照价格来收购。” “嗨,就这点事,我自己都能做。”罗英到了地方下了车不顾田罗的拒绝,朗声说道:“这事儿就包在你二姨母身上,明天就给你们带回家一筐山楂。” 罗英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到了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她和赵老实各自抱着一小筐山楂来到了田罗家。 那个时候田罗正和陶元研究晚上吃什么,就听到自家二姨母在外面喊着自己,他起身给自家二姨母开门,这门一打开,就看见两小筐山楂摆在门外,以及罗英和赵老实憨厚的笑脸。 “二姨母,二姨夫,外面冷快进屋。”田罗招呼着罗英他俩进了堂屋。 同一时间,陶元也提着茶壶进了屋,他给罗英和赵老实一人倒了一杯热茶,用来暖身子。 罗英笑着喝着陶元给倒的茶,心情极好地对着田罗问道:“罗儿,你看这些可够用?” “够,太够了,二姨母二姨夫你们今天就留在家里吃饭吧,我与陶元正在厨房做饭呢!”田罗实在不好意思让人家罗英白干活儿,仅能将人留下想着补贴些东西。 罗英想着自从田罗成了亲之后,她便未曾再和自家外甥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想到这她思绪泛滥,也便答应了田罗,并催促赵老实回家把大丫接过来一起吃饭。 在准备饭菜的时候,罗英也帮着田罗一起在厨房准备,陶元则在屋里打扫房间,在洗菜的时间里,罗英神秘兮兮地小声对着田罗说道:“罗儿,最近你和陶元过的咋样啊?” 田罗知道自家二姨母又犯了爱八卦的毛病,但他并不反感,毕竟他在这就这么一个真心对他好的长辈,他想了想就小声对着罗英说道:“挺好的,陶元平时很听话,也很会赚钱,这一次去镇上卖山楂卷也是陶元的主意。” 罗英欣慰地点点头,对着陶元越来越满意,但又想到了一些事,就又多说了几句,“罗儿不是二姨母催你,你可别以为把陶元拐进你的被窝儿就完事了,你俩要快些生娃,有了娃这个家才是真的完整。” “二姨母,这一点你不用担心,而且这也不是着急的事儿,这时机到了孩子也就自然就来了。”田罗现在并不着急生孩子,毕竟他和陶元的甜蜜生活才刚刚开始,如果还没过够二人生活,就多了个小豆丁那日子就忙了。 然而,田罗他自己不着急但并不意味着罗英她不着急,罗英在一旁拿着一个茄子恨铁不成钢地锤了一下田罗的肩膀,她再一次压低声音催促道:“我说这些都是为你好,就你脑子混听不进去,晚上给我加把劲儿,早些生娃,不然我就天天来唠叨你!” “好好好,我记下了二姨母。”田罗被罗英唠叨的不得不求饶,趁着罗英不说话的时候,立刻去准备做菜了。 晚饭田罗做了几样家常菜,干煸豆角,萝蔔烧肉和豆瓣鲫鱼,干煸豆角用的豆角是田罗家菜园子里的豆角,锅里放好油,放入大料炸出香味,再放入腊肉片煸炒,葱姜蒜进行爆香,老抽和盐进行上色,最后再将之前已经炒熟的豆角翻炒几下,加水红焖一会儿便可上桌。 虽是农家常见的小菜,可田罗和罗英两家吃得都很尽兴,晚饭过后,罗英带着自家人就要回家,田罗又趁机给了大丫一些零花钱,作为女儿家买胭脂水粉的钱,罗英是再三推拒,奈何田罗执意于此,也只好作罢。 陶元收拾好厨房,就学着田罗之前做山楂卷的方法,给山楂去核,在田罗进了厨房后,问道:“大丫把钱收了?” “嗯,咱不能让二姨母白白帮咱们干活儿,这么多山楂,摘完应该挺累的。”田罗顾及与罗英的关系,也不好直接给钱,只能把钱拐着弯儿地给了罗英的宝贝女儿大丫,这么一来彼此心里都没有怨言,也就都舒坦了。 有着上一次做山楂卷的经验,田罗在熬煮山楂糊的时候更加得心应手,没过多久一大锅山楂糊便熬了出来。
第68页 之后就是摊平阴干即可,田罗和陶元这一次做的山楂卷要比平日多很多,同样也意味着明天要卷更多的山楂卷,两个人合计了一下,做完所有的工作后,便吹了蜡烛准备睡觉。 这蜡烛一吹,田罗就躺下抱着陶元准备睡觉,不巧陶元这时屁股总是扭来扭去,把田罗的邪火都给扭出来了。 “陶元,你干啥呢,屁股能老实一点吗?”田罗沙哑着嗓子,低声警告着陶元。 本来还在扭动屁股的陶元在感受到自己屁股后坚挺的存在后,便老实地不再动作了,同时他还解释道:“我,我有点睡不着啊,你别这样抱着我了,我怕我来回动再打扰到你。” “你已经打扰了。”田罗一改之前从后拥着陶元的姿势,一个利落的翻身将陶元压在了身下,借着窗外的月色凝望着陶元干净又帅气的脸,最后将视线全部投入到陶元那双深邃的双眼上,他笑着说道:“既然睡不着,我就陪你做点有意思的事,也是你二姨母总催我做的事。” “什么事?”陶元有点想不懂是什么事,疑问便脱口而出。 而回答陶元的则是田罗温柔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shunling给咱投餵的营养液~么么哒23333333 另外在这里发波安利~这章出现的高壮汉子和白净小哥儿就是下一本待开文《种豆南山下》里面的主角~ 感兴趣的可以赏咱一个预收哦~文案如下 祝炎因事故穿越成一个傻子,这傻子不仅故事多,而且还有一个童养夫郎。 这个童养夫郎又白又软极其护着他,可日子一长,祝炎发现他家的童养夫郎就是一个黑芝麻馅儿的汤圆,外表白软芯子里黑得可怕。 祝炎:隔壁勾搭我的妖艷贱货怎么破相了? xx:不知道(收起手里的小刀片,眯眼卖萌。) 第三十五章 山楂卷在镇上销量很好, 田罗发现这门生意赚钱之后,更是研究出了糖炒山楂和山楂糕等零食, 与此同时他需要的山楂数量也越来越多,从一开始的仅靠罗英来帮忙摘山楂,变成了在村里大范围收购山楂。 这生意做大了, 不光给仁义医馆添了点人气,也让小河村的村民们在秋收过后的农闲时间里, 又多了赚钱的机会,大家将摘来的好山楂卖给田罗, 多少能赚点银钱。 同时也有不少人在私底下议论,田罗自从娶了陶元, 以前那坏运气就一扫而光了, 看来陶元旺夫这一说并不是乱说的,因着这个说法的出现,大家对陶元更是友善不少。 而与田罗夫夫不同的则是, 今日娶媳妇的田盛,因他娶的赵玉珠是二嫁,老田家并没有投入太多银钱来置办酒席, 更没有请亲朋好友来喝喜酒。 田盛穿上了一身红色喜服, 脸上却没有任何喜气, 他木着脸任由自己的娘亲刘小红给他戴冠穿鞋, 他打心底里不想娶赵玉珠,他当时面对赵玉珠的勾引,仅是把赵玉珠当成了花柳馆的女子, 玩过之后就好聚好散了,却不想这赵玉珠是个毛毛虫,沾上了就怎么甩也甩不掉,如果硬是甩,非要把你身上的皮粘下来才能罢休。 “盛儿啊,你别难受,那个女人娘不会让她好过的,你只管好好温书,等出人头地了,娘再给你张罗个好人家的黄花大闺女。”刘小红鼻子尖儿通红,早在进田盛的屋子之前,她就在厨房哭过一回了,同时心底也越发怨恨田家老头子和老太太,如果老人有钱,还至于让自家宝贝儿子娶那么一个破烂货? 人家成亲都是眉开眼笑,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为啥到她家儿子这边就什么都没有了,说白了男人娶亲也是个面子活,家里娶了个破烂货不说,连一个亲人都没宴请,这让刘小红在娘家那头更抬不起头了。 刘小红看自家儿子仍不说话,便找着其他话头来说,想来想去发现没有什么话能说,便只能把话头往以后的日子上引,她笑着道:“待以后你做了官老爷,娘替你张罗一个比田罗成亲时还要大的喜宴,到时候就不请他们,也气气他们。” 田盛听到刘小红提及田罗,原本犹如一潭死水的心,被激起一圈一圈的涟漪,他最近听说田罗鼓捣山上的山楂又赚了不少钱,而且田罗又负责在仁义医馆做坐镇大夫,这一路的顺风顺水,让田盛气急败坏地将桌上的茶碗拂到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这茶碗摔在地上的声音惊得刘小红呆呆地愣在原地,片刻过后她才反应过来,她弯身用手将地上的茶碗碎片拾起,因为心疼东西嘴上没忍住地训斥田盛道:“盛儿啊,这大喜的日子不能摔东西的,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这种婚事我不要也罢,为什么我就要娶那样的女人。”田盛说完话,打开门甩袖离开。 这时,田老太太背着背篓回来了,她与田盛正好碰了个面,想到今天是娶赵玉珠的日子,她也知道自家大孙子为何脸色那么难看,换做是她她也不愿意,她思忖了一会儿便冲着田盛语重心长地劝说道:“盛儿啊,你快好好收拾收拾,一会儿就去老赵家把那破鞋接过来。” “阿奶,我不想去。”田盛直接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田老太太将背篓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 田老太太很久没有听到田盛管自己叫阿奶了,如今一听感动地眼睛发酸,就差流出眼泪了,她对着田盛继续温声劝诱道:“盛儿,咱们不娶她,她娘就要去官府告你,你就忍忍吧,反正她到了咱家咱也不把她当儿媳,咱们天天不给她好脸色,用不上几天她自己受不了就跑啦。”
第69页 此时的田盛整个人那叫一个醍醐灌顶,怎么说他也是夫家,赵玉珠本来就有前科,以后随便找个错就能把那女人休回去,到时候谁还能去官府告他? 想通了的田盛也不难受了,他整理好自己的仪态,走路生风地离开了自己的家,往赵玉珠家走去。 在一旁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刘小红,见儿子心情好了,自己也跟着乐呵了,她走到院子里,见田老太太摆弄山楂,蹲下-身子帮田老太太整理,还不忘打听道:“娘,这山楂是干啥的?” 想到这山楂田老太太气得连头都没抬,低着头口气不太好地说道:“还能干啥的?当然是吃的。” “可咱家没有人愿意吃山楂啊。”刘小红是什么人,那心思敏锐得很,她联想起之前田罗靠山楂发财的事,对这事也就猜出了一二。 果然还未等刘小红询问,田老太太就在一旁破口大骂,“昨天韩老四答应我,只要我把山楂给他,他就替我把山楂卖给田罗,咱们也还能从中间赚点银钱,可那天杀的韩老四,昨个答应我的事,今天就不答应了,亏我起了一个大早去山上摘山楂。” “韩老四?就是咱们村里一直娶不上媳妇儿,后来走了的韩老四?”刘小红万万没想到田老太太为了赚田罗的钱,连韩老四那样的地痞流氓都信,被骗也是活该。 田老太太气得脸色铁青,将一个坏了的山楂直接踩碎,咬着牙愤恨说道:“就是那天杀的,现在还打光棍呢,如今我算知道那韩老四为啥没媳妇了,合着就是良心不好。” 这话让田老太太说的,刘小红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她蹲在原地想了想,便起身去了厨房。 ** 到了下午田罗把山楂小吃全部卖完,他坐在医馆的椅子上看着自家陶元在那数钱,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田罗,在那干啥呢,咱们医馆也没人来看病,不如现在就关了吧,你俩家离镇上还远,这天越来越冷,你俩早些回去省着贪黑。”与田罗同样是坐诊大夫的胡大夫,人老了坐在椅子上时间一长,就腰酸腿疼的,如今更是在地上来回转悠着。 田罗也知道胡大夫是好意,换做其他人胡大夫断不可能这样出主意,就是因为大家相处时间长了才会这么说,田罗虽然也是这么想的,但还是拒绝了,既然答应了师傅顾云准帮忙照看医馆,他就不能主动早退,就算现在没有病人也不能丢了信任,他想了想便摇头道:“不必了胡大夫,我俩再坐会儿。” “哎,你们俩就是实诚孩子,难怪馆主信得着你们。”胡大夫见状也不劝了,他找了个椅子坐在田罗身边翻着医书。 坐在旁边的田罗正想着搭话,他就听到门外一阵驴叫声,这驴子的叫声让人太过熟悉,他直接对着身旁数钱数得特别开心的陶元说道:“这小毛驴的叫声咋这么像咱二姨母家的小黑?” 陶元数完了银钱,将其揣进自己的怀里,适才回答田罗,“你一定是听错了,二姨母家的小黑咋能出现在这。” 田罗正想辩驳,他又听到门外一声吆喝,这声音是他二姨母罗英的声音,田罗如今有点懵,自己是不是患了幻听症?他不确定地对陶元说:“我好像还听到了二姨母叫我的声音。” “好像我也听到了。”陶元看着门被推开,看清楚了来人,对着田罗说道:“你说的没错,你二姨母来了。” 事实上,不光是罗英来了,她还带着一对儿三十左右的夫妇,夫妇正齐心护着怀里的孩子,神色焦急而又无助。 罗英也很着急,一进屋就对请求药童要见田罗,就在此时田罗快步从里面走到了门口,他对着罗英说道:“二姨母你咋来了,是有啥急事吗?” “罗儿,这事儿特别急,你帮咱同乡看看他家孩子这是咋了。”罗英长话短说,直接将正抱着孩子抹眼泪的妇人推到田罗面前,在旁边不断补充道:“这俩夫妻老实,发现孩子不对劲儿就来找我了,知道我有个当大夫的外甥。” “快,你们进里屋,我好好给着孩子看看。”田罗觉得事情紧急,也不多说别的,直接将那几个人全部请到了里间。 里间有几个床位,是用来治疗严重到无法行动的病人的,这几个床位已经空了很久,但好在陶元每天都来打扫,所以床铺没有任何灰尘。 田罗帮着那对夫妇把孩子安放在床上,他适才仔细观察孩子的症状,喘息粗重胸口带有起伏,额头和腋下都高于常温,初步断定是风寒发热,但面色青紫嘴唇发黑又像是中毒,田罗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病人。 “孩子这样多久了?”田罗知道在诊断的时候还要结合患者的生活状态,才能更好的断定病因。 跟着罗英来的汉子答不上来,妇人想了想便急忙回答道:“昨天晚上从外面回来还好好的,不知道咋回事,这孩子睡了一觉早上就这样了,再也没睁开眼。” “在这之前,这孩子有流鼻涕或者咳嗦的症状吗?”田罗扒着孩子的嘴唇和眼皮,观察里面的颜色,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妇人看了眼罗英,随后摇摇头,捂着嘴不再说话,只是眼泪噼里啪啦地掉,把一旁的罗英哭得也跟着眼泪汪汪的,她上前对着田罗说道:“罗儿啊,这两口子是好人,他男人常年在外面码头干活儿,她一天到晚的自己照顾水田还有孩子,真是挺苦了,你一定要帮帮他。”
第70页 田罗知道罗英是什么脾气,热心肠又有正义感,不然不会一直拉扯着原主到现在,想到这里田罗便想着一定要救活这个孩子,他对罗英说道:“二姨母你们别担心,你们来仁义医馆就是对我们的信任,这个孩子我一定救。” 说毕,田罗就开始安静下来,抓着那孩子纤细的手臂给其把脉,这孩子不光是瘦,而且五脏六腑也很虚弱。 在田罗仔细地诊断下,他发现这孩子的五脏六腑正呈逐渐衰弱的架势,这个症状不是好症状,他对着一直在旁边守着自己的陶元说道:“陶元,你帮我去熬一帖清热解毒的药过来。” 当务之急是解毒祛热,他隐隐觉得这孩子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了药,因为这孩子身体虚弱,被下了药之后身体在晚上招了夜风,才会有额头和腋下发热的症状。 再给孩子做完一切诊断后,田罗起身去医馆大堂那里拿了一小壶酒,他对着那对现今已经哭红眼睛的夫妇说道:“你俩用这酒,给孩子搓额头还有手心脚心和腋下,帮他退烧,一直烧下去肯定会烧傻的。” 那对夫妇一听,立刻挽起袖子按照田罗之前吩咐的那样给孩子用酒退热,被闲下来的罗英,在一旁问着田罗,“罗儿,这孩子到底是咋回事?” “是被人下了毒,恰好又招了夜风才会这样。”田罗的话直白又有杀伤力,在他说完之后,那两口子吓得立刻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一直未说话的老实汉子,对着田罗说道:“这不应该啊,我俩都是老实人,不可能招了这么凶的仇人啊。” “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在干活儿的时候抢了谁生意或者怎的,这世上不可能没有毫无理由的毒害。”田罗注视着那汉子,不小心用眼睛瞟到了一旁已经不再动作的女人。 那女人一副恍然大悟又心事重重的样子,让田罗心里有了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黑柚目知流彦给咱投餵的营养液~还有小伙伴三千梦给咱投的地雷~ 田罗小大夫要开始治病救人啦~ 第三十六章 一同过来的男人率先发现了自家媳妇的不对, 他把手里的酒瓶放到一边,对着自家媳妇直接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妇人被问得手足无措, 一是惊慌抱住了头,她不停掉眼泪,嘴里嘟囔着,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韩老四他回来了。” “韩老四?”田罗一直觉得这名字略有耳熟, 借着原主的记忆才知道,这韩老四以前与原主是齐名于小河村的大光棍, 只要谁一提及光棍这个词,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俩, 如今他成亲了, 韩老四却仍是孤家寡人。 罗英以为田罗忘了韩老四,便在一旁说道:“那人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如今三四十岁了也不知道赚钱娶媳妇, 三年前不声不响离开了小河村,近日回来了却还是那副老样子。” “但这事儿与韩老四又有何关系?”田罗想不明白,这孩子中毒和人家老光棍有什么关系? 这问题一被说出来, 罗英也不知道里面的内情, 不知如何作答, 只能和自家外甥一同看向如今心思各异的夫妇二人。 妇人被田罗和罗英盯得心里发虚, 在田罗再一次开口前,她将之前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我家夫君不经常在家, 我一个人拉扯孩子,你们也是知道的,就在三年前的一个下午,韩老四抓住我夫君不在家的间隙,来我家要调戏我,我一着急就,就。” 这妇人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不上不下的感觉让田罗紧接着问道:“就怎么了?” 那妇人脸色一红,转而继续又说道:“我,我一着急就一脚踢到了韩老四的□□那,紧接着我就听韩老四那地方嘎吱一声,韩老四就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后来就跑了,从那以后韩老四就再也没来欺负过我。” “噗。”还未等田罗表态,刚从外间进来的陶元没忍住笑出了声,他将盛着药的药碗递给了田罗,管理好表情便不再出声。 其实不光是陶元笑场,在场的罗英也没憋住,她捂着嘴巴好一会儿,最后对着妇人说道:“也许这事儿他记仇了,也就是说是他下的毒?” 妇人茫然的摇摇头,随后又道:“也就是从那开始,韩老四才离开的小河村,我也不知道跟这事儿有没有关系,如果非要说得罪人的话,我从娘胎到这么大从来没做过啥亏心事,除了这件事。” 田罗听了心里暗想这断子绝孙腿果然不同凡响,他虽心里想法颇多,但表面上还是一副淡定样子,他手托着药碗,在陶元的帮助下,给躺在木床上的孩子餵药,还不忘说道:“这一切等孩子醒了,问清楚再说吧。” 给孩子餵完了药,田罗便守在那孩子身边一动不动,期间还不忘给孩子把脉,发现脉象逐渐平稳,五脏六腑也不似之前那般逐渐衰退,他断定自己的诊断是正确的。 剩下的就是要等那孩子快些醒来,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因事情重大,大家都没有离开医馆,陶元则在医馆简单的准备了一些饭菜,几个人换班吃饭,在田罗和陶元吃完饭的时候,他就听里间的罗英喊着自己。 田罗听到声音后匆忙跑去里间,进了屋就看见一直昏迷不醒的孩子已经睁开了眼睛,黑熘熘的眼睛四处瞧着,而旁边哭红了眼睛的夫妇又开始抹眼泪了,他见状低声劝说:“别哭了,都起来让我给你们的孩子再检查检查。”
第71页 田罗借着烛光,发现孩子的脸色已经趋于正常,嘴唇也不再发黑有了几丝红润的迹象,身体也不再发热,为了保守起见田罗又给那孩子把了把脉,发现一切平稳之后,适才松了一口气道:“看样子毒已经解了,今天晚上在这住下,我再看看,明天就可以回家了。” 随着田罗这话一说完,原本站在原地不停抹眼泪的夫妇突然给田罗跪下了,那妇人更是哭得稀里哗啦,还在一旁感激说道:“田罗你现在就是我家恩人吶,我家就这一个孩子,他没了我也就不活了,你救了我们一家啊。” 自打穿越以来,田罗还是头一次遇见这种状况,他对于人的跪拜很不适应,他二话不说的将那二人拉起来,并提醒道:“你们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本来就是大夫救死扶伤是天职,再说咱们是同乡而且你们又是我二姨母带来的,我帮你们都是应该的。” 这个时候罗英也出来圆场了,她见自家外甥救了人,自己作为长辈的自豪感那是直线上升,她在一旁安慰说道:“就是的,我家罗儿是大夫,这救死扶伤就是天职,你们要感谢的话,以后就带着孩子常来和我们家走动走动,我家罗儿正和他夫郎准备要孩子呢。” 乡下农村有个流传已久的说法,那就是家里常来小男孩儿,以后生孩子是小男孩儿的机率要大很多,那对夫妇听了立马答应了,并承诺以后他们两家就当亲戚处着。 因为有罗英那一方面,田罗也不好拒绝,同时他看陶元也挺喜欢那孩子的,也只好答应了,期间田罗与那对夫妇又闲聊了几句,放得知这对夫妇男的叫张大树,女的叫王小花,家住在村口。 因在村口每天见到的人也多,要想查出是谁下的毒就有点难度了,但好在孩子醒了,田罗带着张大树和王小花来到名叫狗儿的小男孩儿面前。 还未等到田罗开口,王小花就把孩子抱住,那架势又要哭,不过被罗英制止了,王小花忍着不哭,对着怀里的狗儿说道:“狗儿可还记得昨天都见了谁?吃了谁给的东西?” 狗儿茫然地看了看面前的众人,并未说话,空气冷凝了一段时间,狗儿仿佛想到了什么对着自己的母亲王小花说道:“昨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看见一个我不认识的人站在咱家门外,他看见我问我认不认识他,后来又给我一块糖,我吃了就回屋了。” 了解了事情经过,王小花气得照着狗儿的屁股打了两个大巴掌,嘴里不停怒骂着:“娘都跟你说多少回了,不能吃别人给的东西,你咋这样呢!这次有你田叔从鬼门关把你拉回来,下次呢!” “大姐,你也别骂孩子了,如今最重要的是查出凶手到底是谁。”田罗在一旁及时制止了一场娘打孩子的即兴演出,随后坐在木床旁边的小凳子上直视狗儿,故意压低声音问道:“狗儿可还记得那个你不认识的大叔长什么样?” 狗儿点点头旋即又摇摇头,这时张大树说话了,他对着大家说道:“明天我们带着狗儿去找里正做主,让狗儿当场认人。” 到了第二天,张大树夫妇带着狗儿去了里正家,将事情说给了里正听,里正对于此事也是颇为愤怒,村里的孩子本身就少,如今还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如果事情闹大了,死了孩子那他这个里正就别想再当了。 在晚秋的早晨,里正游走于各家各户,谎称村里大事儿,将村里成年的男子全都叫到了村里的打麦场,那地方是秋收用来打粮食和晒粮食用的,如今秋收一过倒成了聚众开会的好地方。 当然田罗和陶元也没有幸免,早上天气冷而且已经有了上冻的迹象梗,地上枯黄的草都已经镀上了一层白霜,田罗怕陶元冷,愣是让陶元把前一阵子罗英给做的薄袄衫给穿上了,这才满意地与陶元混迹在人群里。 “你冷吗?”田罗凑到陶元身边,看着陶元眼底的黑眼圈很是心疼,昨天为了狗儿,他们一夜未睡,如今更是为了抓凶手而苦熬到现在,他抓着陶元的手,用自己手上的热量来给他取暖。 陶元感受着田罗手心的热度,心情更加地好,他侧过头傻笑着,“一点都不冷,倒是你,你让我穿那么多,你自己却穿那么少,你不冷吗?” “你不冷我就不冷。”田罗把陶元的手放到自己嘴边吻了一下,正欲调戏陶元,那边里正和各族族佬就都过来了。 里正李树才和其他各族的族佬脸色都不好,李树才对着大家将狗儿之前遇到的事又跟大家说了一遍,随后就让张大树抱着狗儿在人群里认人。 狗儿认了一圈的人都摇摇头,在大家颇为无解的时候,一个起早跟在汉子身后看热闹的妇人,指着正欲逃跑的韩老四喊道:“里正,韩老四要跑。” 这妇人的一声惊呼,恰好将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于正欲跑路的韩老四身上,张大树也抱着狗儿走到韩老四面前,只听狗儿指着韩老四说道:“就是这个人,他给狗儿的糖。” 被抓包的韩老四心里咯噔一声,他起初就觉得里正把人聚到打麦场有点不对劲儿,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是关于自己的事儿,他看向四周,做出最后的挣扎,“你们在说啥,大家也都知道我现在还是个老光棍,我若是有钱买糖不如攒钱娶媳妇了。” 里正不为所动,他对着如今蜷在张大树怀里的狗儿说道:“狗儿看仔细了,是不是这个人?”
第72页 狗儿听话地又看了看韩老四,随后点头确认无误,就在这时,还未等里正说话,狗儿的母亲王小花走上前,开始抓挠韩老四的脸,瞪着通红的眼睛边哭边骂道:“好你个韩老四,你竟然毒害我儿子,咱俩有仇是咱俩的事儿,你何必为难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王小花说完,大家就都开始议论一直八竿子打不着的韩老四和王小花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韩老四也很意外向来不与人为敌的王小花竟这般生猛,同时又被迫想到了自己这几年受过的苦,他也不再装傻充愣,他将王小花一把推倒在地,黝黑的脸上尽显凶相,眼神也似一把刀子一样恨不得将人凌迟。 韩老四不顾大家的拉扯朝着王小花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道:“你个婆娘还好意思说我,你知不知道我为啥打光棍,我命根子都被你踢废了你知不知道,从那以后我都不知道女人是什么滋味了我。” “屁话,你还有脸说这个,你不对我媳妇儿有歹意她能踢你?她咋不踢人家王二麻子呢!”张大树将怀里的狗儿託付给田罗,他上前对着韩老四就是一顿胖揍。 果然常年干力气活儿的男人体质都好的没话说,张大树咬着牙愣是把韩老四揍得服服帖帖,但韩老四还是不服气的抱怨道:“她把我踢的那地方再也没站起来过,这三年我到处寻医问药都治不好,为了这个我都去求巫族人来帮忙了,也没能治好我,你们知道我有多难受?” 同样身为男人的里正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如今已满地找牙的韩老四,但同情归同情,他仍是向着有理的一方训斥韩老四道:“正如那王小花说的那样,你们大人有过节就大人之间商量处理,你为何拿人家孩子的性命开玩笑?” “我,我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就是看见王小花生气,就想着给她添点麻烦。”韩老四害怕张大树再打他,他立刻起身往里正那处跑,正好看见了一旁的陶元,吓得立刻打了个寒噤,在一旁低着头辩解道:“那糖也是我在巫族那里买的,巫族的人跟我说这东西人吃了会难受,但不会死,不信你们问那位兄弟,他应该是巫族的。” 然而韩老四口中说的兄弟,正是陶元。 第三十七章 韩老四说完, 大家都看着陶元,田罗察觉到陶元的拘谨, 他连忙将狗儿交还给王小花,紧接着就把陶元护在身后,他对着韩老四沉声说道:“我家夫郎自小生活在咱们这, 他自是不懂你口中说的那些事情。” 韩老四又看了一眼陶元随后诧异说道:“他这长相绝对是巫族人才有的长相,他肯定……” 从未说话的陶元, 在这时开口了,他对韩老四说道:“我从小就是被别人捡来的, 你所说关于巫族的那些事,我不知道, 也不能帮你说假话。” 陶元当着众人把自己的身世说了出来, 在场的人纷纷由惊讶变成了同情,在这样的时代,哪个被捡来的孩子能享福吃甜头?这陶元一定是之前吃了太多苦, 到现在才能和田罗享福过日子。 出于心疼自家陶元,田罗将话题再一次引回来,他这一次面色严肃地对着韩老四说:“不管怎么说, 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 张家狗儿从小体弱多病, 身子发虚, 你那糖的毒性放在咱们成年大人那有可能只是小毛病,但放在那八岁的狗儿身上,那就是要了人命的!” “我罗儿说的没错, 你不能因为别人吃了没事,就否认自己险些杀人的恶行。”赵老实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和田罗利用身高优势瞬间就把韩老四吓蔫了。 里正也是对田罗和赵老实的话感触良多,他被秋风吹得打了个哆嗦,便加快了处理事情的进度,他走上前对着大家也对着韩老四说道:“这事儿不管怎么说都是害人,我和族佬决定这事儿交由镇上衙门处理,至于王小花把人家韩老四踢不举了,也让他们去衙门断吧!” 随着里正的这一声断决,没事儿的大傢伙儿也都跟着散了,田罗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急着带陶元回家,他抓着陶元的手,提醒道:“你想知道关于自己身世的事情吗?不如我跟着韩老四帮你打听打听?” 陶元听了,他先是一怔,随后摇摇头说道:“不用了,我都不确定我是那个族的。” “但总归是有用的……”田罗还想继续说,却发现自家陶元不理自己了,他也便不再多语,两个人一前一后正打算往家走,正好遇到了刚才帮自己说话的赵老实,田罗主动上前打招呼道:“二姨夫今儿咋没见到我二姨母。” 赵老实迎风打了个哆嗦,看着田罗身后都已经穿上厚衣裳的陶元,就忍不住打心底佩服田罗,如此宠夫郎的人在小河村除了他应该再难找第二个了,他面上笑着道:“你二姨母又懒又怕冷,你都知道的,再说今天这里全是老爷们儿也不好让她来。” 田罗瞭然地点点头,搭话道:“也是,那我俩就先走了,二姨夫帮我给我二姨问声好。” “好嘞!” 田罗和陶元两个人因早上去打麦场之前就在家吃过了早饭,所以一到家田罗给自家炉灶又添了一大把柴,就催促着陶元上火炕睡觉。 陶元不太懂田罗的操作,他再被田罗推上炕的时候,抱着棉被傻乎乎地睁大了双眼,问道:“田罗,你干啥?”
第73页 “睡觉。”田罗无视陶元的反抗,作势就要给陶元脱衣服,让陶元睡觉。 “可是咱俩不还要去镇上呢?”农家起得早,里正现场捉凶这件事没有用多长时间,以至于现在去镇上的时间还是很富裕的,陶元不懂这个时候睡觉那医馆怎么办? 这时田罗明白了陶元的担心所在,他低下头狠狠地亲了一口陶元的嘴唇,笑着用棉被把陶元裹起来,压在陶元身上道:“你在家睡,我一个人去镇上就行,现在医馆也没几个人来,你一宿都没睡觉,你跟着我也是遭罪,听我的在家睡饱了,晚上好陪我玩。” “你也一宿没睡觉啊。”陶元面对田罗那笨拙的关心,心脏开始无规律的跳动着,他仔仔细细地看着田罗,又得到田罗的一阵亲吻,这一次的吻很轻柔,又带着强势的占有,让他不得不沉迷进去。 田罗同样忘情地亲吻陶元,可这吻着吻着就变了味道,他顾及自己还有许多事要做,苦笑着结束了这个吻,他正欲看看自己怀里的人,恰好一睁眼就看见陶元恬静的睡颜。 “这么快就睡着了?”田罗轻轻从陶元身上起来,轻手轻脚地将门窗关好,并把自家的小驴车赶了出来,锁好大门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 不得不说晚秋的天气还是极具特点的,太阳光照虽然也很足,但风却是冷的,人把手伸出来,那冷风嗖嗖嗖地吹得人手疼,不光如此就连喘出来的气儿都是白雾状的。 到了镇上仁义医馆的田罗,快速地把驴车安放妥善,便缩着手去给医馆开大门,田罗到的时候门外还没有人,他将大门打开,一切照常地拿着扫帚打扫医馆各处。 待屋子打扫干净,胡大夫和小药童也都过来了,胡大夫见田罗正规整草药,想着平时这活儿都是陶元干的,他便问道:“田罗,你家陶元今日咋没来。” “我看他昨晚没睡觉,让他在家睡觉了,反正咱们这活计啥的都很轻巧,我都能帮他干。”田罗把药匣子里的草药碎渣全部倒出,又换了新的草药进去。 胡大夫翻着医书,想起昨天的事情又道:“昨天那中毒的娃子可好了?” “好了,我们在这看了一宿,天刚蒙亮的时候才回家。”田罗有答道。 “凶手是谁可有查到?对这一个八岁的小娃娃下手也是丧尽天良哦。”胡大夫将医书放下,索性直接跟田罗唠了起来。 田罗把陶元的活干得差不多了,就也做了下来,喝了一口茶,继续答道:“是我们村儿的,几年前离开这了,和这孩子母亲有过节,就用巫族的药来毒害孩子。” 胡大夫听了,满脸褶子的脸一板,轻啧了一声,“都说这巫族人四海为家,擅毒又擅医,是一群让人既需要又忌惮的民族。” 田罗见胡大夫懂巫族的事情,也跟着来了兴致,他继续问道:“我在乡下也没听说过咱们这还有这个族。” “你不知道不怪你,毕竟我也不太了解,知道的这些也都是通过皇都亲友口中所述才了解的。”胡大夫见没有病人来,也便打开了话匣子和田罗搭话道:“我听他们说,这巫族人天生食百草炼百毒,各个聪颖过人,但因族内先前爆发内乱,族人四散而逃,流落各地。” 田罗听得入神,同时又隐隐觉得自家陶元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事儿而和亲生父母分开,他想帮陶元找到亲生父母,但这事儿貌似是件不可能的事,天下之大上哪找人去?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期间,田罗和胡大夫又聊了很多,也没见有病人来医馆,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中午,往日陶元在的时候,都是陶元张罗午饭,而如今陶元不在了,田罗只好自己张罗了。 “胡大夫你们几个中午吃啥?今儿个我掌勺。”田罗洗洗手就打算去医馆的简易小厨房做菜。 胡大夫和几个小药童表示他们不挑拣食物,有吃的就成,田罗也没再问,打算去厨房做饭,正当他开门的时候,大堂的门被打开,陶元满身风尘地进屋了。 这下田罗急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望着陶元笑吟吟的脸,用着类似长辈责难小孩子的语气说道:“我不让你在家睡觉吗?怎么才一上午你就过来了?” “我睡好了,在家也没事做,就想着来帮你干活了。”陶元把自己的包裹放在桌上,见田罗仍在审视自己,想起之前自己被田罗锁在家的那段光景,他收敛自己脸上的喜色,走到田罗面前,在别人看不到的情况下,把自己冻得冰凉的手放在了田罗的脸上,如愿的见田罗打了哆嗦,适才收手,抱怨道:“我都不知道自己咋睡着的,一觉醒来就寻不到你的人影,你还把咱家大门锁上了,要不是我身手好,翻墙出来了,今天就要憋在家里了。” 田罗看着陶元那埋怨自己的小眼神,劳累了一天一夜的神经终于得到救赎,他趁机装作服输又害怕的样子,对着陶元小声说道:“我亲了你两口,你就睡着了,我那时还着急走,又怕你一个人在家出事儿,你说我该咋办?” “下次就叫醒我呗。”陶元发现自己的手被田罗抓到,连忙想要抽出来,慌忙道:“我手凉,你别抓着我了。” “就是凉才要抓着给你捂热,再说了刚才你不还拿手冰我的脸吗?现在又后悔了,我告诉你晚了。”田罗说完就拽着陶元,两个人一起坐在了椅子上,他给陶元捂手,陶元则在阳光下仔细观察着田罗的眉眼。
第74页 田罗整个人的长相还是很好的,就是因为之前被田老太太诋毁,愣是被人说成了老光棍,如今陶元盯着田罗,更是盯的入神。 阳光下的田罗更加带着年轻人的帅气阳刚,剑眉搭配着藏情的丹凤眼,薄唇轻启带着痞气的笑容,总是让人移不开眼。 “对了,忘了问你是怎么过来的?”田罗给陶元的手捂热了,却仍旧没有放手。 “本来打算走着过来,恰好在村儿里遇到了二姨夫和二姨母,他俩赶着小驴车正好要去镇上,就带了我一程。”陶元说完又想到之前罗英交代自己的话,又道:“二姨母和二姨夫来镇上是买过冬的东西,还说要给咱俩做棉鞋。” 田罗听了有些感动道:“二姨母总这样,咱俩今天回家前去布庄,买几尺布回头给二姨母送去,也当作为谢礼了,咱们生活好了,不能让他们搭钱。” “嗯,都听你的。” 两人情到浓处之时,一直充当电灯泡的胡大夫无奈说道:“田罗啊,你不答应我们你掌勺吗,不行的话换我来吧?” “你瞧我,我把这大事儿给忘了,胡大夫你们等我。”田罗说完便依依不捨地松开了陶元的手,并嘱咐陶元道:“你也在这等我,我去给你做饭。” 说着,田罗这边便起身往厨房走,陶元并没像以前那样听话地留在原处,而是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田罗身后,还不忘说道:“我来吧!” 到了厨房,田罗执拗不过陶元,只好坐在厨房的饭桌前,看着陶元忙前忙后,渐渐地就闭上了眼。 陶元把饭菜都下了锅,正想着回头问问田罗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就看着田罗如今单手拄着桌子,手托着下巴闭着眼睛睡着了,陶元见状悄悄走上前脱了自己的外衫,将外衫盖在了田罗的身上,他自己也安静的坐在田罗身旁,看着田罗睡觉。 田罗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是被陶元叫醒的,他有些迷茫地看看陶元,又看看四周,发现自己还在厨房,随口说道:“饭好了?” “嗯,提前把你叫醒,免得一会儿他们开门你再受了凉。”陶元说完转身给田罗倒了杯热水,并说道:“暖暖身子,今天晚上咱俩要早点睡。” 经过这一天一夜的奋战,田罗确实有些乏了,换做往常他一定会拒绝陶元的提议,如今也只好点点头表示同意。 厨房里如今米香四溢,田罗正想询问陶元都做了什么的时候,胡大夫匆忙地跑过来了,还带了个消息,那就是顾馆主带着二徒弟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贝壳壳给咱投餵的营养液~抛个小心心 另外,在这里解释一下巫族的事情,这个种族就像咱们汉族和其他少数民族那样,没有排斥也没有歧视,当然巫族也有制毒的坏人,就像普通民族也有坏人一样,而且这篇文始终是小人物翻身赚大钱打脸亲戚的种田文,不会有什么大阴谋,而且陶元还是那个陶元没有什么逆天的身世。 第三十八章 田罗这边听了胡大夫的消息, 正准备离开厨房去迎接顾云准,奈何顾云准直接带着一个壮年男子进了厨房。 “我的好徒弟这几日可多亏了你在啊。”顾云准笑着说完, 就嗅到厨房的菜香味,又在一旁打趣道:“我们爷俩运气不错啊,刚回家就能吃到现成的饭菜。” “俗话说得好赶的早不如赶的巧, 师傅这一路上舟车劳顿,咱们快去大堂稍等一下, 饭菜马上就好。”田罗说完就带着陶元随着顾云准去了前厅大堂。 到了大堂,顾云准就将身侧的壮年男子介绍给田罗和在场的众人, “我身边的这位哥儿就是我的二徒弟,也是我从小养大的孩子, 名叫顾昌平, 大家可以叫他平哥儿或者顾大夫。” 田罗看着眼前脸上一直挂着浅笑的壮年男子,身段匀称个子高大,宽眉大眼英气十足, 如果顾云准不说他是哥儿,大家都会以为这人是个平常汉子。 一旁的顾昌平也许猜到了大家的想法,他主动上前解释道:“我自幼就与其他的哥儿不一样, 而且没有孕痣, 大家就把我当成汉子就成, 就不必称呼我为哥儿了。” 听了顾昌平的解释后, 大家为顾及到顾昌平的隐私也便没再追问,这时顾云准对着一旁的陶元说道:“陶元啊,以后你就和昌平好好相处, 在我眼里你俩最像,我想你俩的共鸣也会有很多。” 陶元在一旁点点头,对着顾昌平说了几句话便继续安静地待在田罗身侧,而田罗则在一边想着,难怪顾云准从一开始就不以陶元为异类,合着是又一个和陶元差不多境况的养子。 “师傅,那这就是小师弟了?”顾昌平打量似地上上下下看了几眼田罗,在田罗看向自己的时候,报以温润又善良的微笑。 顾云准在一旁放下茶盏,随后应道:“没错,他就是我之前同你讲的田罗,这汉子你别看出身不好,这对药理的悟性可是极其的高,你以后可要小心着点,别让人家田罗赶超了。” “超过了我也不会生气,因为大家都是师傅的徒弟,不管谁出头最后也是师傅脸上有光。”顾昌平说起话来温驯谦和,按照现代的一句话那就是情商高,说话讲究艺术和分寸。 顾云准被顾昌平的这句话哄的哈哈大笑,随后又对着田罗说道:“以后你和昌平就是兄弟,过一段时间我再带你们去皇都见老大,这样你们三兄弟就都认识了。”
第75页 “好嘞!”田罗说完就侧过头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陶元,对着陶元小声体贴问道:“你饿吗?” “不饿。”陶元摇摇头,见田罗还在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他便学着田罗说话的口吻,问道:“那你饿吗?” 田罗抿着嘴巴笑着点点头,随后转过头对着顾云准说道:“师傅,我俩去厨房看看饭菜好了没,好了咱就开饭。” 到了厨房后,田罗看饭菜已经好了,又考虑到现今多了顾云准和顾昌平两人,他便又做了两样小菜,这才与陶元端着饭菜上桌。 一顿饭下来,大家唠得更开了,再加上顾昌平本来就为人平和谦逊,没过多久就与医馆的大家打成了一片。 午饭过后,陶元主动请缨收拾饭桌,顾昌平也留了下来,而田罗则被顾云准叫去进行对这一阶段的医术考核。 顾昌平帮着陶元把碗碟放进水盆,与陶元一起刷碗,看着陶元与当地人有异的长相便问道:“陶元你多大?” “今年正好十八。”陶元手法娴熟地用抹布擦洗碗碟,时不时与顾昌平搭话。 顾昌平因一直低头洗碗有些累,便抬起头正好看见陶元眉心处的呈淡红色的圆形孕痣,眼神暗了暗,便又道:“我听师傅说,你俩今年秋收的时候成的亲,我没来得及祝福你们,贺礼的话以后找时间给你们补上。” “不用的,我们那不兴后补贺礼的。” “你们那?是巫族吗?”顾昌平看着陶元的眉眼,越发觉得陶元那长相与他在皇都打交道的那些巫族毒医很是相似。 这是陶元第二次听到巫族这个词,说实话他真的不想再听到这个词了,他害怕自己真的是巫族人,从而再阴差阳错地找到了自己的父母,这找到的父母是好的还行,万一找到的父母和养母刘小翠一样刁钻自私,那不就是在给他家田罗添堵?与其那样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去找,像以前那样不明不白反而更好。 陶元凝重着神色,抬起头对着顾昌平说道:“不是,田罗是小河村的人,所以我也是,我说的是我们小河村的规矩。” 顾昌平结合陶元现在的脸色,还有之前师傅跟他说的那些话,适才想起来,陶元和他一样是个从小就被爹娘抛弃的孩子,想到这他说起话来更柔软了几分,“依我看你应该是巫族的,就没想过找父母吗?” 陶元被顾昌平那一系列的问话搞得有些不耐烦,他刚想停下手里的活儿去找田罗,就看见自家田罗朝他走了过来,他似得了救一般,起身跑到田罗那里:“你咋这么快就完事了,师傅考的你都答上了?” “那是,你也不看看你夫君是谁,活还没干完,要不我帮你干吧!”田罗说完就要撸起袖子帮陶元干活儿,奈何这一次却被陶元彻底地拒绝了,他有点纳闷,按照平时陶元应该会同意,如今怎么还不让自己干了,但当田罗看到陶元身后正往他俩那看的顾昌平时,也便知道了自家陶元的用意。 顾昌平虽然长相像汉子,但终归是个哥儿,如果走得过近肯定会招来诟病,田罗想了想便也不再申张主动帮陶元干活儿的事了。 好在顾昌平是个玲珑性子,他看得出田罗夫夫的心思,他直接将所有的碗刷好,对着陶元说道:“陶元这没什么活儿了,你俩该干啥干啥去吧。” 田罗也没和顾昌平客套,直接将自家陶元领走了,仁义医馆的下午一般都没什么病人,田罗带着陶元提前走了,两个人在街上置办冬天用的东西。 到了布庄田罗给陶元挑了好几样不同底色的布料,期间陶元不想让田罗多花钱,就想着要一样布料就行,奈何又被田罗驳回,而且这一次田罗驳回的理由更是不容人拒绝,他说陶元如今在医馆干活儿,不能给他丢面子,反正他们都有了钱,多置办几件不同颜色款式的衣服还是有用的。 “我都说了少买点,你还买了那么多,这些不都是要钱的?”自从坐上了小驴车,陶元就开始抱怨田罗胡乱买东西。 在一旁赶车的田罗面对陶元的碎碎念反而越听越开心,他看着陶元那肉疼的小表情一时间没忍住笑出了声,还不忘吐槽陶元道:“你看看你,现在还没老呢,就这么能唠叨我,这以后可咋办?” “以后也只能这么办,再说我也是为了以后做准备,你说咱俩以后有了孩子,那孩子不还要娶媳妇或是置办嫁妆吗?”陶元终于把自己最想说的话说出来了,但这话一说出来他就觉得自己在这冷风直吹的大秋天里都开始冒汗了,什么时候自己的嘴这么不牢靠了。 田罗偷笑了一声,转而拉长了声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原来我家夫郎连这些都想好了啊,这事儿怪我考虑不周,不过咱俩要想考虑这事儿,是不是得先回家办件事啊?” “办什么事?”向来思虑单纯的陶元完全没有想到这又是田罗给自己挖的坑,他在一旁将田罗被风吹开的领子又掩了掩,暗地里打算回家给田罗做一套厚衣裳,这天越来越冷,秋风吹得人脸疼,这以后来回去镇上,如果不穿的厚一些怕是要遭罪的。 田罗眼睛直视前方赶着小驴车,任由陶元摆弄自己,后来又小声答道:“当然是晚上加把劲儿,把孩子生出来啊,不然你那钱也是白攒,你说对不。”
第76页 这大白天的田罗就开始说起了不正经的话题,把陶元弄得脸上一热,嘴上小声说道:“行是行,不过不能是今晚,这两天你太累了,养足精神再说吧!” “那以后每个晚上我都要多来一发,这样孩子才能快些怀上。”田罗打蛇随棍上,越发不要脸的开始给自己讨要福利。 陶元虽是个老实性子,但一听田罗那么说,登时急了,这平日里在晚上田罗就特别粘人,每次都是把他折腾的快要干了才肯罢休,如今又要加一发,那不是要了他的小命? 这一次陶元不同意了,正想着回绝田罗,他就看到他们小河村村口聚了一堆人,因为小河村的地理位置因素,出入小河村的必经之路就是如今这挤满了人的村口。 “他们不嫌冷吗?这大冷的天儿在外面干啥呢?”田罗隐隐觉得大家围观的事不是好事,而且看那状况应该不是谁生病或是受伤,田罗赶着驴车走近了仔细一听,才发觉这分明又是一场家族大战。 而且这其中的主角更是老田家和老赵家,陶元在一旁有些看不懂了,他侧头对着田罗说道:“他们不是亲家吗?怎么闹到了村口?”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西西西雨,馨媣,在火星上涮羊肉给咱投餵的营养液~一人一个大么么~ 第三十九章 “我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互相残杀的亲家。”田罗驾着小驴车打算从人群中路过, 不过村口俨然已经被看热闹的群众给堵上了,无奈之下田罗只好跳下驴车, 想要疏散人群。 可还没等田罗把人群疏散开,他就听到人群里面一阵河东狮吼。 “你们老田家可真是不要脸,居然抢我家女儿的嫁妆去给你家田玉兰做新衣裳, 你们咋好意思这么干。”赵玉珠的母亲王氏对着如今仍抱着嫁妆盒不放手的田玉兰破口大骂。 田老太太也不是软柿子,她冲着王氏翻了个白眼, 随后理直气壮道:“赵玉珠她嫁给了我家盛儿,那就是我们老田家的人, 既然是我们老田家的人,我们拿她的嫁妆又有何不可?” 王氏被田老太太的流氓逻辑给气笑了, 她指着赵玉珠如今仍没穿鞋只穿着足衣的双脚, 将说话的声音提到最高,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说道:“是,如果你家田玉兰真的需要这嫁妆可以跟我们玉珠说, 但直接进我们玉珠屋里,拿着砍刀撬锁抢嫁妆,这就是你们不对了, 这老秋了地上都上霜了, 我们家玉珠就是这么不穿鞋追了你们一路, 你们的良心吶?” 虽说平日里王氏挺招人烦的, 但一经与自私自利的田老太太做比较,大家就都开始向着王氏了。 现今田老太太更是被王氏给呛得说不出话来,她从最初开始就惦记赵玉珠嫁过来的嫁妆, 但无奈的是,她三番五次的提醒赵玉珠把嫁妆拿出来补贴家用,这赵玉珠就是死活不同意,最后还从娘家带回了一个能上锁的木箱子,用来藏她的嫁妆,这可把田老太太气坏了,人一旦生气总会做出些过火的事情,就比如刚才她伙同田老大进了赵玉珠的房间撬了人家的锁一样。 这时刘小红被田老大给推了出来,她对着众人尴尬地轻咳了两声,转而对着王氏赔笑道:“亲家啊,这次是我们考虑不周,但是玉兰的亲事挺急的,而且她嫁的是镇上的人,咱们不用这嫁妆给她备几样好看的衣裳,人家会瞧不起咱家的。” “你着急也不能这么干吶,换做是你,你家老太太不分青红皂白到你屋里就撬你的锁,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王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是田家的人她都给呛回去了,把在场看热闹的人逗得险些没笑出来。 田老太太极其不喜欢王氏那张臭嘴巴,她在一旁冷哼说道:“就好像我们说了,你家女儿就能把嫁妆拿出来似的,我可敲打她好几次了,她就是不给我,也不能怪我们来硬的。” 王氏听了想上前去挠田老太太,却被从开始就一直默不作声的赵玉珠拦住了,赵玉珠如今脸色被冷风吹的青紫,衣着更是不似从前那样光鲜亮丽,粗布短褐完完全全一副农家妇人的样子,她眼里含泪,特别委屈地对着田老太太说道:“玉珠自知不该拿其他新妇相比较,可是玉珠嫁作盛郎的时候,田家一台轿子都没有,更没有摆酒请客,这一段时日天气冷了,也没人给我扯布料做衣裳,我这嫁妆是我娘留给我的,我还指望着那这嫁妆去做一套冬天穿的衣服呢。” “哎哟,你瞧瞧你,你就会拿钱打扮自己,怎么不想想你的夫君呢?”田老太太不顾其他人的指摘,开始当众说道赵玉珠,“你拿钱给自己打扮就不心疼了,你小姑要相亲,用你的钱作件衣裳你就心疼的跟掉了块肉似的,这次与你小姑相看的人是镇上的,以后说不定能帮上你夫君,你怎么就不能为你夫君好好着想一下?” “着想?”赵玉珠冷笑着看着如今和田老大并排站着双手抱肩的田盛,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她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好几圈,终归砸到了地上。 赵玉珠现在是后悔了,她扪心自问当初为什么就执迷不悟地要嫁给田盛?是为了与田罗一时斗气,还是单纯地相信了田盛的那副鬼话?在成亲前田盛总是对着自己说以后考取功名怎样怎样?说着说着她也跟着信了,做起了白日梦。
第77页 但是只要是梦,就终归有会醒的那一刻,赵玉珠没想到这一刻来的这么快,自从她嫁给田盛,田盛几乎都不会跟她好声好气地说话,要说亲近也就只有晚上田盛拿她泄火的时候算是亲近,而且在她近日的观察下,她发现田盛根本不是考取功名的料,每日抱着书本念来念去,也不见有何作为,这样的人真的是她当初看中的人? 田老太太见赵玉珠不说话了,以为赵玉珠忌惮她的宝贝大孙子,于是态度更加强硬,拿起了做长辈的威严道:”你别忘了你是嫁到我们老田家的媳妇儿,你夫君就是你的天,你凡事都要为你的夫君着想,断不能学你母亲那样的泼妇德行!” 赵玉珠渐渐缓过神来,她看着眼前正对着自己喋喋不休的田老太太,还有看自己笑话的众人,她悽惨一笑,随后讥笑着道:“我的夫君?他整日吃喝玩乐我也要敬着他?把自己的嫁妆拿给他去包养花柳馆的贱女人?” 赵玉珠还要继续说,奈何被突然走上前的田盛猛扇了一耳光,她捂着自己的脸错愕地看着田盛,因巴掌打得太猛她的鼻子流了血,她不顾自己母亲王氏和在场所有人的惊呼与唏嘘,定定的走上前去反手就给了田盛一巴掌,一改之前的柔弱形象,嘴里狠狠唾骂道:“怎么了,自己干的事还不让人说了?有种别干啊!老娘真是瞎了眼,当初怎么就和你过日子了。” 田盛捂着自己火辣辣的侧脸,发现大家都在嘲笑自己,更生气了,他还想打赵玉珠,奈何被突然出现的赵英俊直接甩出了人群。 与此同时赵玉珠趴在她娘王氏的怀里就开始嚎啕大哭,嘴里断断续续地说道:“娘啊,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为什么啊。” 王氏也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赵玉珠的后背,给赵玉珠顺气,可这顺着顺着就发现自家女儿没了气,把王氏吓得“啊”的一声大哭起来。 一时间现场极其混乱,田老太太一家也不张扬了,王氏则抱着女儿无助地哭着,赵英俊一人将老田家的田老大和田盛直接打趴在地,若不是里正及时出现,田盛和田老大恐怕要被打残了。 “你们两家是咋回事?有啥事不能回家和和气气的商量吗?非要弄的全村上下都知道就舒服了?”里正李树才到这就一连说了三个问句,那语气也是颇为无奈。 素来机灵的王氏,见里正来了,忙不迭撑着女儿找里正求助,“里正啊,帮帮我苦命的女儿吧,她现在都快不喘气了。” “不喘气你找我干啥?找大夫啊!”里正瞪了一眼王氏,随后正好看见正欲离开的田罗夫夫,直接对着他们喊道:“田罗啊,别走我知道你膈应她们,但就当给我个面子,帮我给这赵玉珠瞧瞧到底什么毛病?” 本来打算带着陶元跑路的田罗恰好被里正抓包,无奈之下只好上前帮赵玉珠看病,他走近赵玉珠仔细观察赵玉珠脸色,脸色除了被冻的青紫之外,其他并无异常,只好进一步探诊,他给赵玉珠把了把脉,随后便起身,对着满脸疑惑的王氏说道:“她有孕了,这次昏倒是平时吃的不好造成的,醒了给吃点好的补补吧。” 田罗说完就不再搭理王氏,并在里正的帮忙下顺利通过了小河村的村口,远离嘈杂的人群后,田罗在驴车上长舒一口气,并同陶元说道:“终于远离那是非之地了,你饿了吗?” 陶元摇摇头,随后又道:“天还早呢,我一点都不饿,一会儿回家先别急着做饭,我想把剩下的山楂做完。” 这做山楂卷讲究的是新鲜,山楂一旦放的时间过长,口感就不新鲜了,考虑到这一点,田罗便答应了陶元。 两个人回到家就开始准备山楂,因家里剩下的山楂并不多,田罗和陶元二人凭藉他们越来越娴熟的手法,很快就将山楂小吃做完了。 期间,田罗还从自家地窖里拿出四个大地瓜,放进炉灶里烤,快要烤熟的时候,地瓜就开始散发着其独有的焦香,把刚洗完手的陶元引了过来,“你烤了地瓜?” “嗯,一会儿就熟了,要不要一起在这等着?”田罗坐在厨房里的小马扎上翻看着草药图鑑,炉火的映衬下显得田罗格外安静又闲适。 陶元又有些看呆了,直接搬了个小马扎坐在田罗身侧,与田罗一边等着烤地瓜一边看着草药图鑑。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地瓜也烤熟了,田罗起身将图鑑放到别处,自己开始用木棍将地瓜从炉灶里掏出来。 这时恰巧门外有人敲门,陶元为了不让田罗分心,再被炭火伤着,自己二话不说的跑了出去,一打开门就看见背着箩筐的罗英,领着她家大丫还有前几日的狗儿过来了。 “二姨母,快进屋,田罗在厨房一会儿我帮你叫他。”陶元将人请进院子里,便又把门关好。 田罗在厨房就听到了罗英的声音,想了想又去了趟地窖,多拿了几个地瓜放进炉灶,自己则拿着刚烤好的地瓜进了堂屋,一进堂屋就看见罗英和两个小豆丁,他对着罗英笑道:“二姨母今天咋来了?” “我下午带着这俩孩子上了趟山,我看马上就要霜冻了,就想着再上山摘一些新鲜山楂,过了这几日以后,山楂就不比现在了。”说着罗英就把自己身边的箩筐推了出来。 陶元见状直接将箩筐拿走去了厨房,田罗则将地瓜分成等分供罗英和孩子品尝,在他把地瓜分给狗儿的时候,他仔细看了看狗儿的脸色,见狗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摸了一把狗儿的头,就又对着罗英说道:“这狗儿恢复的还挺快,二姨母下次再见到小花大姐的时候,让她多给孩子熬点小米粥,经过那药的祸害,这孩子的脾胃还是虚的。”
第78页 罗英听了连忙点头,并道:“这黑心的韩老四,就算王小花做了啥坏事,也不能拿孩子闹笑话啊,好在他也没捞到好。” “怎么说?”田罗将一块特大的地瓜,留给了陶元,自己没捨得吃,独自一人喝着茶水解闷。 罗英把田罗那一系列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也没去拆穿,忍下笑意又说道:“王小花踢了他那,是因为韩老四先有的歹意,衙门说韩老四那是罪有应得,至于韩老四给狗儿下药的事,属于谋杀幼童,他直接被抓进去吃牢饭了。” 田罗这边听着罗英说韩老四的下场,却不知不觉回想起那日韩老四说陶元是巫族人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愿小伙伴们观文愉快23333感谢小伙伴暖风知我yi给咱扔的地雷~还有营养液,偷偷骗到角落强行么么哒! 第四十章 罗英察觉到田罗如今若有所思, 她掰了一块烤地瓜自己吃了下去,便问道:“罗儿心里有事儿?” “确实有事。”田罗顿了顿随后又喝了口茶水, 迳自说道:“那天韩老四说我家陶元是巫族人,我就想着帮陶元找父母,可又不知从哪里着手。” 罗英在一旁嘆了口气, 紧接着对这田罗说:“这茫茫人海确实不好找,再说咱们也没见过巫族人, 也不能这么确定陶元就是巫族人,你这么直接找, 除了浪费时间和精力真的没啥了。” “嗯,我再想想。”田罗点了点头便陷入沉思。 这边罗英眼睛盯着在堂屋里捉迷藏的两个小豆丁, 突然想到了什么, 低声对田罗说道:“罗儿,有句话我还是要提醒你的,陶元那孩子为人老实心思又细, 你可别因为现在当了大夫就忘了本,人家可是在你身无分文的时候跟你来的这个家。” 说实在的,罗英对田罗和陶元都是实打实的好, 如今更因为担心田罗拎不清从而怠慢了陶元, 田罗也自是明白罗英的良苦用心, 他在一旁直接保证道:“二姨母你放心, 那丧良心的事儿我不会干,他对我那么好,我岂能对他不好?” 罗英听了脸上有了笑意, 更是对田罗轻声絮叨着她以前遇到过的事情,“也不能怪二姨母想的多,早年我和你娘亲没来小河村的时候,看见不少丈夫飞黄腾达弃糟糠之妻的事儿,那时我做梦都害怕,生怕自己以后嫁了那样的人,好在我遇见了你二姨夫。” 田罗在一旁听得认真,在罗英不再继续说话的时候,他又说道:“二姨母你就别担心了,我不会那样的,陶元是我一开始就钟意的人,我现在这样努力过好日子也都是为了他,这一辈子我就只要他一个夫郎。” 就在田罗和罗英又开始说起家常的时候,一直躲在门外的陶元进了屋,他红着眼睛却笑得真诚,他将炉灶里烤好的地瓜又拿了上来,并对田罗解释道:“我进厨房的时候,闻到了地瓜味儿,就知道你又烤地瓜了,就想着帮你把地瓜烤熟。” 田罗终于明白为什么陶元这么久才过来,他恍然大悟的对着陶元报以歉意的微笑,在一旁解释道:“我光顾着和二姨母在这说话了,差点将着茬儿给忘了,还好有你在。” “罗儿你瞧瞧你,还好有陶元帮我盯着你,不然你说不上又干出什么糊涂事儿了。”罗英变着法地夸陶元。 这对田罗很受用,田罗冲着罗英连连点头表示贊同,又对着陶元笑得温柔,他将刚烤好的地瓜又分给其他两个小豆丁和罗英,自己则给陶元又挑了一个更好的地瓜,至于之前他私自给陶元留的地瓜如今已经冷掉了,他决定自己吃掉,却被陶元抢了去,他错愕道:“你抢这个做什么,都凉了不好吃了。” “我就爱吃凉的。”陶元三下五除二直接将地瓜塞进了嘴里。 田罗看陶元吃得急,生怕再噎着,又给陶元倒了杯热茶,嘴里不停抱怨陶元,“好的你不吃,偏吃不好的,快喝点水没人跟你抢。” 陶元抿着嘴巴也不说话,吃过地瓜后捧着茶杯乖巧的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 这两个人的互动,全部被罗英看在眼里,心里更是一阵感动,同时更加庆幸自家外甥那时与赵玉珠断的干净,不然谁招上那女人都是倒了大霉的。 罗英这边想起赵玉珠,嘴上便将今天下午从别人口中听来的事情说给了田罗夫夫听,“我听说今天中午咱们村口发生了大事儿,老田家和老赵家又打起来了?” 一提到这老田家,田罗就又想起中午发生的那些奇葩事,他点了点头淡淡说道:“也搞不懂这两家到底在干啥?” “我听说赵玉珠有身子了?”罗英直击重点,她喝了口茶水看着陶元的眼神更加炽热,随后又用同样的眼神盯着田罗,在田罗被自己盯得打了个激灵时,又说道:“你俩也该用点心思了,这以后冬天没什么事儿,是怀孩子最好的日子,等到了春耕,你俩就没时间想那事儿了。” 田罗怎么也没想到罗英这么直白,纵使他平日脸皮厚了点儿,但还是有些害羞,同时再看看自家闷不作声红着耳根子的陶元,只能自己出马了,他硬着头皮不住地点头答应着,“成,这事儿二姨母就别担心了,我一定能让我夫郎怀上。” 田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罗英只好作罢不再言语,复又想到下午老田家发生的那些事,又感慨道:“还好你和老田家分家了,不然现在肯定闹死了。”
第79页 由于田罗中午并没有把热闹看全,如今他听罗英这样说,忽然有些好奇在他和陶元离开之后,老田家和老赵家又发生了什么事,想了想他便问道:“老田家又出什么么蛾子了?” “岂止是么蛾子,我听他们说,赵玉珠昏过去之后,王氏就把田玉兰一直抱着的嫁妆盒给抢了过来,并说以后这嫁妆归她管,她给女儿买吃的,不用老田家参与,这事儿把着急做衣服的田玉兰气坏了,她就和王氏掰扯,直接被王氏打肿了脸,田老爷子见状气得直接将人都领回了家。” 这田老爷子素来好面子,这一次肯定被气得不轻,不过这些田罗都不关心,毕竟这些事儿只能算是他没事听来的小道消息,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在此期间,罗英又跟田罗聊了很久,见天色渐晚,便带着大丫和狗儿回家,在罗英离开的时候,田罗又给罗英拿了些棉花和料子,罗英执拗着就是不收,后来田罗直接请求罗英拿这料子给他做两副棉手套,罗英这才答应了。 罗英将上好的料子放进自己的背篓里,并承诺两天后就能给田罗做出来,事实上用了三天,这一日早上田罗将罗英前一晚送来的手套拿了出来,直接给了额陶元一副。 陶元刚收拾完厨房,手上沾着水,他看着田罗递过来的手套,怔愣了片刻仍然没有接过手套,他见田罗催促自己只好应声道:“这两副手套你自己换着戴就成,为啥还要给我?” “为啥不能给你,我要二姨母帮忙做两副就是为了让你也能戴啊。”田罗将手里的手套放在桌子上,自己拿起干净的布帕子开始给陶元擦手,一面摸着陶元手上的茧子一面心疼说道:“这两天我伸出手都嫌冻手,你总是跟我早起晚归的遭罪,不给你弄得暖和一点我心里都不好受。” 陶元眨巴着自己那双黑亮的眼睛,双手被田罗揉捏的不想抽出来,心底甜蜜蜜嘴上却仍旧死撑着说道:“我以前冬天出来干活都不用戴棉手套,这东西给我戴可惜了。” “有啥可惜的,给你做的东西都不可惜,我赚钱不都是为了你?”田罗见陶元迟迟不肯就范,他只好故技重施,佯装着生气对着陶元低声说道:“你若是不戴,我也不戴,我跟你一起冻着。” 陶元实在拿田罗没办法,他们两个再这样在家耽搁时间,那么去镇上的时间恐怕就要晚了,他嘆了口气只好答应,并在拿着厚实的棉手套时,陶元捏着里面的棉花,小声嘟囔着:“若是知道你做两副手套里,其中有我一副,我就不让二姨母做了。” 达成目的的田罗不似陶元那般别扭,他笑着将屋里的门窗锁好,并将小驴车赶出了院子,锁好大门戴上了棉手套,在一旁催促着陶元,“说啥呢?快戴上手套上车。” 这一路上田罗时不时的笑话陶元小心眼,陶元也不理会田罗,绷紧嘴唇一声不吭,一旁的田罗也不放弃,一直聊骚着陶元,最后两个人你闹我躲,你追我跑的进了医馆。 医馆里的气氛如往常那样冷冷清清,大家各司其职,唯有田罗夫夫两个人甜蜜的不可开交,把一旁一直在做帐的顾昌平看直了眼,他恍惚回想起自己以前的时光,也似眼前这对夫夫那样甜蜜,奈何世事难料,他竟落到这番田地。 这时,顾云准走了过来,他望着顾昌平那闪着泪光的眼,哀嘆一声随后安慰顾昌平道:“你什么时候能放手呢?” 顾昌平闻声回过神,用笑意取代眼里的悽苦,他轻快说道:“师傅,我这不跟你回来了嘛!” “你是跟我回来了,可你的心还在皇都那。”顾云准说完这话嘴角泛起一丝苦楚,他看着田罗和陶元的背影嘆了口气,转身直接离开。 陶元正在收拾草药,正好看见顾昌平坐在桌子旁做帐,他直接去找了顾昌平,打算把这前几天草药的收支细帐交给顾昌平。 奈何陶元刚把细帐交给顾昌平,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就被顾昌平叫住了,他隐约觉得顾昌平今天脸色好像不太好,他试探着问了一句,“顾大哥,可还有什么事?” 顾昌平素来很会约束自己,而且向来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情感暴露出来,如今他双手揉着自己的额头,暗嘆自己什么时候这样脆弱了,他抬头对着陶元悽惨一笑,“能陪我说说话吗?” 事到如今陶元也不知如何是好,他发觉顾昌平的状态很不好,眼睛里总是罩着水雾,仿佛一眨眼就会把泪水眨下来。 陶元四下看了看,见没人往这看,他直接坐在了顾昌平的对面,将顾昌平欲哭的脸挡住不让别人发现,他看着顾昌平也不急着说话,仅是静默的看着顾昌平。 顾昌平忽然抬起头向上看了看,将眼泪憋了回去,他对着陶元说道:“你和田罗在一起的时候有人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吗?” “嗯,没有,因为田罗和他的坏家人分家了,他家里只有二姨母,二姨母人很好,并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陶元把罗英之前整日催婚,还有现在整日要娃儿的大胆行径直接略过不提。 顾昌平羡慕的笑了笑,随后颇为感嘆的说道:“我真羡慕你,其实我这次回来,主要是因为我和皇都那边的婚约者分开了,师傅不放心我,这才去了皇都把我带回来。”
第80页 “是因为长相?”陶元憋了半天,觉得这样说有点不符合礼数,但不那样说好像又没有什么话可以继续话题,他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期间他又害怕顾昌平多想,又忙不迭说道:“不过你放心,我长得更丑,但是我家田罗就不嫌弃我,而且对我还特别的好,你以后也会遇到那样的人,所以就不要这样伤心了。” “可是我就是喜欢他,我本来都不曾幻想过以后有伴侣,直到我遇见了他,我想有个家却……”顾昌平本打算还想与陶元继续说着自己的心事,却发现负责抓药的小药童急匆匆跑过来来找陶元。 “陶元小哥儿,你家田大夫上哪去了?门外有几个说是他亲戚的人要找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暖风知我yi给咱投餵的营养液~我再偷亲你,你肯定能发现,所以我决定光明正大的亲! 第四十一章 早在陶元来找顾昌平之前, 就知道自家田罗被镇上的一户人家请去上门应诊,因那户人家的病人是上了年纪, 且又不方便行动的老人,适才要求田罗上门医治。 “我夫君出去应诊了,这个时候不在医馆, 外面来的亲戚可有提及姓甚名谁?如果姓罗的话,那就直接请进来就行。”陶元对于自家亲戚只认罗英, 其余不管是谁他都连搭理都不会去搭理的。 只见小药童左右晃了晃头,眼睛习惯性的往上瞟, 努力回想着刚才一行人的外貌以及言行,最后整理好语言转而回答陶元道:“是一个长相刁钻的老太太, 带着两个四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和女人, 她们好像说自己姓田。” 经过小药童这番仔细的描述,陶元已经知道来者何人,可他心里更是纳闷, 这田老太太哪里有脸敢来找他家田罗? 思及此,陶元也不再乱想,他直接拿着自己平时用来收拾厅堂用的鸡毛掸子, 朝着前厅走去, 陶元刚到前厅就发现老田家一家人已经从外面挤进了前厅。 如今正坐在前厅招揽病人的椅子上左看右看, 尤其是田老大更是这摸摸那瞧瞧一脸贪婪相, 至于刘小红光顾着在一旁吃着桌上的糕点,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倒是田老太太如今安静了,她左等右等听见了脚步声连忙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满脸堆笑却在她看清楚来者是陶元的时候,充满谄媚笑意的脸立刻耷拉下来,但想到自己如今还有求于人,也不好跟谁摆脸色,她语气温和地对着陶元说道:“我孙子呢?他阿爷昨天晚上上了股急火,如今病了在床上起不来,你把他叫出来跟我回乡下给他阿爷看看病。” “顺便带上点药材和补品,家里啥都没有。”田老大起身就朝着里面的中药柜走去。 陶元抄着自己手里的鸡毛掸子,直接将往里走的田老大拦了回去,并对着田老太太冷漠说道:“我夫君不在,而且这医馆又不是我家夫君开的,哪能随便拿补品和药材?” 田老大被陶元呛得只好乖乖回到自己的位置,而此时田老太太心里那叫一个气啊,这二房家是怎么回事,田罗不敬着自己也就算了,就连这刚嫁过来不久的丑夫郎也不把自己当回事,这医馆里那么多人看着吶,这人怎么这么没人情? 田老太太想要发作,但一想到自家老头子被玉兰和赵玉珠的事儿气得还躺在炕上,连话都说不出来,家里又没有银钱请大夫看病,她便柔和了自己的态度,她笑着对陶元说道:“那赶快把我孙子叫回来,现在他阿爷躺在炕上一直念叨他呢,他咋还能给别人看病,谁重要不知道嘛!” “这哪能说叫就叫回来?我夫君在这也是为医馆做事,又不是为你们做事。”陶元面对面前这三人越来越无语。 田老太太哪管那些事儿,她一听陶元那么说,眼泪唰的一下子夺眶而出,她颇为委屈的嚷嚷道:”哪有这样当孙子的,那是他阿爷啊,人马上就要死了。” 伴随着田老太太越来越大的哭嚎声,医馆里的人也都跟着过来一探究竟,陶元也不急,他直接拿着手里的鸡毛掸子阴测测说道:“若是人命关天那就应该找别的大夫来看,现在去把我夫君找过来,怕是也要耽搁时间的,还有你们不会忘了吧,咱们已经在里正和族佬面前断亲了,那时我们也已经说了,不管以后谁家有事都可以不去参与。” “你……”田老太太怎么也没想到,这陶元居然在大家的面前说出断亲这事儿,按理说谁家都不愿意断亲,因为那么做有失脸面,田老太太正是抓住这一点,才敢来这仁义医馆求田罗,她敢断定田罗肯定会在乎名声而答应自己的请求,不过这一切都没有按照她预想的那样进行。 田老太太正欲发作,里间顾昌平领着顾云准来到了前厅,顾昌平一别之前与陶元哭诉时的苦闷形象,如今他谦和有礼地对着田老太太笑道:“老太太你就别为难陶元了,他也是按照我们的规矩办事。” 这一见生人,田老太太也安静了,她笑得一脸慈祥,对着顾昌平说道:“我也是着急了,毕竟那是他阿爷啊,也不能这样耽搁下去。” 本来就因为顾昌平的事情而烦闷不堪的顾云准在一旁冷哼一声,随后想起之前田罗与自己说的那些混蛋亲戚,他便知道田罗口中说的混蛋亲戚就是眼前这几个人了,想到这他更是慨嘆眼前这群人的脸皮怎么那么厚,都已经分家了还过来膈应人,他一定得帮着田罗收拾收拾这群人。
第81页 此时,顾云准笑得和养子顾昌平一个样,都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他对着田老太太平静说道:“我先前就听田罗说过你们之间已经分家了,那就不能再这样给人家添堵。” 在场的老田家一家各个脸色一惊,他们都没有想到田罗连这丢磕碜的事,都说给医馆的馆主听,而且别看田老太太平时嚣张跋扈,但是一旦到了重要场合就消停了,她如今更是不知如何回答顾云准,她求救一般看向自家大儿子。 田老大眼睛转了转,便上前对着顾云准说道:“馆主说的对,但是事发突然田罗的阿爷就要死了,这么大的事摆在我们面前,哪里还能顾得上什么分家不分家,这到头来田罗不都是我们老田家的孩子?” 田老大这话一说完,刘小红和田老太太就在一旁抹起了眼泪,三句不离亲人亲戚这两个词,陶元在一旁看得直膈应,他强忍着想要动手把这几个人赶出去的冲动,心想这里毕竟是医馆,他贸然动手肯定会让田老太太倒打一耙,而且弄不好还要给自家田罗添堵,他只好作罢。 陶元忍着归忍着,但他嘴上也依旧不饶人地说道:“你们现在总说我夫君是你的亲人,那以前我夫君日子不好过的时候,也不见得你们这么说,你们……” 陶元还欲继续说,却被一旁的顾云准拦下,顾云准对着陶元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话,待陶元安静下来,他紧接着对面前的三个人说道:“救死扶伤乃医者的本分,如今人命关天你们就不要再争执了,我随你们去小河村帮忙看病。” 这老田家的人一听,纷纷互相看了对方几眼,脸上掩盖不住的喜色,尤其是田老太太,她那张满是褶皱的脸如今更是笑成了一朵儿菊花,她连连点头,“那真是劳烦馆主了。” “不劳烦,你们不是还要拿药材吗?那就请一个人跟着我二徒弟去里间的中药柜里挑去吧!”顾云准对顾昌平使了使眼色,便让顾昌平带着不停嚷嚷要跟去的田老大一起去了里间。 “馆主师傅,这怎么能行?”陶元完全不懂顾云准的做法,他不停在一旁制止,却仍旧没拦住笑得一脸贪婪的田老大。 在一旁的田老太太,见陶元这样说,便不悦的用着长者的口吻训斥陶元道:“人家馆主都没说话,你在旁边说什么,我家孙子怎么娶了你这么个不懂事的夫郎。” 陶元闻声回头怒视田老太太,黝黑深邃的眼眸里尽是凶光,在他要拿鸡毛掸子收拾田老太太的时候,里间的田老大和顾昌平出来了。 田老大怀里抱着三个红色锦盒,手腕上还挎着三个实木方匣子,光是看这盒子的外表,就能知道这里面的东西有多昂贵,田老大眼里放着精光的走向田老太太,并对着田老太太和刘小红说:“田罗他阿爷身子太虚了,需要人参和灵芝来补补身子,其他的到时候缺什么我再来拿。” 田老太太用手轻轻触碰田老大怀里的锦盒,脸上笑意更浓,这东西就算不吃拿出去卖也能赚不少银子,她儿子的眼光可真好专拿贵的,她在原地笑了笑便抬头对着顾云准温声说道:“我孙子真是找了个好老闆,老太太我在这里谢过馆主了。” 顾云准也是笑得一脸和气,他不甚在意地摆摆手,随后又道:“这算什么,人命要紧,我这就随你们去小河村。” “哎!”田老太太答应完就欲带着上好的药材和家人离开,在离开之际还不忘一脸得意地看了陶元一眼。 顾昌平在大家离开的时候“哎呀”一声,将正欲离开的顾云准和老田家一行人叫住,并说道:“师傅你瞧我这脑袋,他们还没付钱呢。” “付钱?”这一次轮到田老太太一家人傻眼了。 随后顾云准压低声音对着顾昌平训斥了一声,便转头对着田老太太笑着说道:“瞧我徒弟这般糊涂,我来跟你们算吧,这三个红锦盒里装着的是百年人参,老人吃了补精气益血气,常年吃益寿延年,一盒里是整棵人参,五十两一盒,等你儿子手里拿着的木匣子里面装的是千年灵芝,不管怎么吃都是养心安神的好药材,六十两一盒,还有我的诊费,我的徒弟出一次诊半两银子,我是师傅随你们出诊要三两银子,这总共算起来就是……” 田老太太听顾云准说的那一系列的天价药材,一时间脑子有点晕,她本以为顾云准会看在田罗的面子上让自己白拿药材,却不想他们遇到了一个黑心店家,田老太太晃了晃头,打断顾云准的话,尴尬地笑道:“馆主,怎么说我们也是田罗的亲戚,能不能……” 顾云准听了一脸会意的模样,在田老太太殷切的注视下,直接伸出三个手指头说道:“看在你们是亲戚的面上,诊费我就不要了,其余的药材我也给你最低价,一共只收你三百两怎么样?” “这……”别说三百两了,她们老田家现在连整三两都没有,要不然也不会上这医馆找田罗,田老太太整个人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与此同时医馆里的药童和其他大夫也跟着起闹道:“馆主真是宅心仁厚,不光对我们这群在医馆干活儿的人好,就连对我们的家人亲戚都这么好,遇见这样的老闆我们真是三生有幸!”
第82页 经大家这么一说,田老太太一家人再也说不出什么话了,说田罗不孝?人家出去应诊了,馆主要帮忙医治。说馆主黑心?人家馆主给的是最便宜的价格,真是让人说不出一丝不好。 “老太太,我们救人要紧啊,现在不去了?”顾云准斜睨着一脸尴尬的田老太太,心情好了许多,脸上的笑容更加和蔼可亲。 田老太太回过头看向自己的儿子田老大,发现向来有主意的儿子和儿媳妇也都没了声音,她只好厚着脸皮说道:“我们家老头子好像不用吃那么贵的药,还有他那是老毛病了,我们还是不看了。” 说着,田老太太催促着自家儿子把怀里的药材放在桌上,带着儿子儿媳灰熘熘地从仁义医馆离开,在路过妙手医馆的时候,她们听着妙手医馆门口小药童的话,鬼使神差地进了妙手医馆。 而另一边陶元在医馆等田罗等了快要到傍晚也没见到田罗回来,他有些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出了点小事情,抱歉现在才更。 感谢小伙伴暖风知我yi和三千梦给咱的地雷~么么哒呀! 第四十二章 陶元坐在医馆望着窗外越发西沉的太阳, 他实在坐不住了,他起身就去找顾云准直接问道:“馆长师傅田罗去应诊的是哪一家?你告诉我在哪, 我去找他。” 顾昌平明白陶元的心思,便在一旁对着顾云准说道:“师傅,我同陶元一起去, 天色渐晚,他一个人去我有点担心。” 这按照往常, 田罗应诊也该回来了,怎么如今还没见踪影, 他也跟着担心起来,并对着陶元和顾昌平说道:“那人家虽是在镇上, 但宅子有些偏, 你俩若是去就带上几个防身的武器。” 说完,顾云准就将那人家的住址写在了一张草纸上,他看着陶元和顾昌平手里都带着防身的刀子, 心里还是不放心,正欲跟着他们一起去的时候,医馆的大门被打开了。 田罗背着医药箱搀扶着一个满身是伤的人进了屋, 他喘了口粗气, 随后对着顾云准说道:“师傅这人受了重伤, 我给他处理了一下, 但有些地方还需要上药,你帮我看看。” 顾云准闻声便让顾昌平协助自己将那昏迷不醒的人扶进了里间进行医治,而陶元则一个箭步沖了上去, 对着田罗浑身上下看了又看,最后还不放心的说道,“你有没有受伤?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没受伤,身上的血迹都是那人的。”田罗看自家陶元那着急的神色,忙不迭露齿一笑,以示自己并无大碍。 陶元将田罗翻过来覆过去地看了看,见田罗果真如所说的那样安然无恙,适才放下心来,随后回头看着里间躺在木床上的成年男子又说道:“那人又是怎么回事?你好端端的怎么遇见了他,看他身上的伤应该是刀伤,看样子也不像普通人。” 田罗见里间的顾云准和顾昌平也跟着出来了,便直接当着大家的面说起了他这一路上的见闻,“我给那户人家看完了病,就打算回来,在回来的路上就遇见那人躺在地上被大家团团围住,我走近一看那人身受重伤,我不可能见死不救,我就现场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口,但后来我又发现那人身上有一处刀伤应该是毒刀所致,我还查不出是他中的是什么毒,无奈之下只能将他带到这来了。” “我查过了,他后背受伤最深的那一刀上面确实有毒,那毒性很强,而且看样子并不是咱们这所熟识的毒。”顾云准找了一处坐了下去,喝了一口茶又说道:“刚才昌平也同我讲了,他说从那人的长相来看更像是巫族人,那么他中的是不是巫族特有的毒?” 说起巫族人田罗不自觉的看向陶元,那人的五官与陶元一样深邃,而且肤色也很相像,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对那个人出手相救。 陶元往里间看了看,又对着大家说道:“那咋办也不能让他就这样在咱们医馆躺着啊,没有别的办法吗?” 这时一直未说话的顾昌平开口了,他对陶元道:“咱们每个方法都试一试,至于能不能成功全看他的造化了。” 说完,田罗和顾云准他们一起进了里间,每个人都忙忙碌碌了很久,到了晚饭时间人还是没有醒来,顾云准见状直接将田罗和陶元赶了回去,按照他的话来说,一群人在这守着不仅耽误事还浪费时间,不如他和顾昌平两个人在这守着了。 医馆后院有单独的客房,是顾云准平时招待亲朋好友的住所,如今顾昌平回来了,更是顾昌平的家,他们反正都在这住,帮忙看着那人也很方便。 见顾云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田罗也不好拒绝,直接带着陶元赶着小驴车回了家,如今是秋天的尾巴,万物已经萧瑟不堪,到了晚上秋风更是刺的人脸疼,让人觉得现今俨然已是冬天了。 田罗把陶元捂得严严实实,厚实的衣领却挡不住陶元的嘴,这一路上陶元可谓是喋喋不休,一别以前寡言少语的形象,仿佛要将这一天没和田罗说的话,全部补了回来。 田罗在一旁听着陶元讲着田老太太来医馆闹事的事情经过,时不时侧过头观察陶元的神情,脸上噙着笑,还不忘叮嘱着陶元,“陶元,有什么话回家再说,这晚上风大,你在这不停的说话,肚子里灌进凉风就不好了。”
第83页 “我知道,但是这话我还是想说,你今天白天不在,我就要把你没看见或者听到的事情全部说给你听,这样我才能舒坦。”陶元感觉身边冷,又朝着田罗身边靠了靠,直到自己贴到田罗身上,这才不动弹了。 田罗听着陶元的话心里暖洋洋的,他扬着小皮鞭也开始同陶元讲述,他去应诊时遇见的人和事,这一路上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安静下来,聊着聊着就到了家。 “晚上吃什么?”田罗将大门从里面锁好之后,就与陶元一起去了厨房。 说起来晚秋可以吃的食物并没有夏天丰盛更不如春天新鲜,陶元在一旁思忖了一会儿,便对着田罗说道:“能暖肚子就行了,咱们吃完晚饭又要睡觉,根本没有时间消化食儿。” 田罗在旁边一脸坏笑地凑到陶元身边,拉住陶元的手臂,在陶元耳边轻轻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你若是想要晚上消化食儿,也不是没有办法。” 陶元耳朵很敏感,现今又被田罗那吹气儿似的低沉嗓音撩拨得耳朵边泛起了潮红,他回头便问道:“这大晚上也没什么活儿能干啊。” “当然有啊,只要你愿意,弄不好你晚上还要饿。”田罗平时对着外人假正经,一旦和陶元在一起的时候才露出真面目。 比起田罗那一脸坏笑,陶元则深深陷入沉思,他真的在思考田罗所说的话,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后来配合田罗那脸上的痞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恍惚间又被田罗逗弄了,于是类似怨怒似的逡了一眼田罗,自己去了厨房。 最后晚餐被陶元定为野菜干面片汤,晚上吃面片好消化,野菜干煮成的汤更是鲜香味十足,恰好滋润了秋末苦闷乏味的味觉。 一顿饭吃下来,田罗两人将一切收拾好,并洗漱完毕一起躺在了,如今烧得特别暖和的火炕上,陶元被田罗抱着,加上今天炉灶被他添多了柴,周身有些热奈何田罗还死死的抱着自己,他又不敢乱动,一乱动说不上这一宿又睡不成觉了。 “陶元你在想啥呢?”田罗知道陶元没睡,陶元如果睡了,他的身子断不会像如今这般僵硬。 被抓包的陶元,也不再装睡了,他嗫嚅道:“我晚上柴好像添多了,如今有点热。” 田罗伸出手摸着陶元的额头,确实有一层薄汗,他直接放开陶元,对着陶元说道:“你热了就要跟我说,你还傻乎乎的让我抱着你,把你热坏了可怎么办?” “嗯。”陶元仅发出了一个单音,随后觉得自己后背因失去田罗的怀抱,竟有些冷嗖嗖的,他开始抱怨自己事情真多,一会儿热一会儿冷。 “陶元,你不是热吗?怎么又往我怀里钻?”原本已经打算闭目睡觉的田罗,被陶元的突然靠近吓得睁开了眼,便对上了黑夜里异常晶亮的双眸,他苦笑道:“我现在越来越搞不懂你了,靠近一些我抱着你,热了就跟我说。” “嗯。”陶元如愿以偿的又钻进了田罗的怀抱,可仍旧没有睡着,他总觉得这个夜里好像缺少了些什么,他又闷声道:“你晚上不消化食儿了吗?” 本来打算今晚不缠着陶元的田罗,突然间被陶元这样撩拨,再不做出点反应那就不是男人了,他将怀抱收紧,让陶元抬头与他对视,他嘆了口气,随后赌气说道:“陶元,这是你自找的,今晚就别想睡了!” ** 事实上田罗这头壮牛还是很有实力的,一旦发起威来,陶元这片地也被耕得井井有条,这一晚上下来陶元真的尤为后悔自己当初为何要作死问田罗那句话,如今他扶着自己的腰坐在火炕上喝着田罗给自己煮的粥。 “陶元,要不今天我一人去镇上算了,你这……”田罗餵饱了陶元,自己才开始捧着碗吃起饭来。 陶元不悦地看了一眼田罗,果断拒绝道:“我要去,我在医馆里有不做什么体力活儿,况且我还想把咱们家的山楂卷全部卖完。” “那个我帮你卖就成。”田罗继续劝说。 陶元依旧意志坚定,他固执道:“你还要应诊。” “……” 田罗这一次没有犟过陶元,他在陪陶元去镇上医馆的路上就开始自我反省,他是不是已经变成妻管严了? 刚到镇上医馆,田罗就被顾昌平告知昨天他救的人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在他和陶元进入里间的时候,那人已经开始喝米糊糊了。 “昨天晚上我又给他餵了一帖我自己以前和巫族朋友那学来的药,他在今天早上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不过那毒仍是没有清净,还要继续观察观察。”顾昌平说完又给那人盛了一碗米糊糊。 田罗望着眼前的健壮男人沉默不语,而那健壮男人更是看着田罗身后的陶元沉默不语,陶元则与那健壮男人对视沉默不语,这三个人可以说是各怀心事了。 时间静默了片刻,那健壮男人开始对着陶元叽里咕噜说了一长串大家听不懂的话,在陶元毫无反应之际嘆了口气,随后又用着当朝的通用语言对着陶元说道:“你大概是从小被丢到这里的吧,连巫族语都不会。” 陶元点点头,看了眼自家田罗又说道:“我只知道我自己是孤儿,但我不确定我自己是什么种族。”
第84页 “你这样子的长相只有巫族人才会有,你的父母没有来找你?”健壮男人将碗归还给顾昌平,麦色的脸上尽是疑惑,在陶元摇头后,又说道:“大概他们还没有找到你,或者他们已经死了。” “此话怎讲?”田罗替陶元说出了这句话。 健壮男人深邃的双眸瞬间暗淡下来,他的脸色也越发凝重,他回忆起曾经种族和族人遭受的一切攥紧了拳头,整理好语言便开口说道:“我们巫族以前是一个以医术谋生的种族,但是时间一长有些族人就开始用自己的医术做不好的事情,巫族也渐渐的分为两个派别,一群人嚮往以医救人,而另一群人则崇尚以医制毒谋取利益。” 田罗见陶元听的认真,他又跟着问道:“那这与陶元的生身父母又有何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三千梦给咱投的地雷·~放学后别走了啊,来办公室找我,嘿嘿嘿~ 第四十三章 健壮男子麦色的脸上神情越发严肃, 他抬起头对着在场的众人开始讲述巫族以前发生的事情,原来在十八年前正逢巫族老族长病死, 新的族长崇尚制取毒-药来谋取利益,壮大种族趁机利用毒物来削弱其他种族,这个新令得到巫族很多人的不满, 他们无法反驳新族长,只好默默收拾家当协妻唤子向别处逃窜, 没想到这一举动更是激怒了当时的新族长,新族长命令他的死忠族人寻找逃窜的族人, 不听话的直接杀掉,这一举动害得不少族人家破人亡。 “也许你的父母就在逃亡的路上被杀掉了也说不定, 我那时正好十岁, 眼看着我的父亲被族人亲手杀害。”健壮男子直接将自己的猜测全部说给了陶元,他并不想骗陶元,与其心里抱着幻想, 不如早日知道事情真相。 田罗感觉自己身边的陶元身子隐隐地在发抖,他靠上前去,将自己的一只手臂放在陶元肩膀上, 并极其有规律地轻拍着陶元的肩膀, 见陶元稳定下来, 他又继续对着面前的健壮男子说道:“那这位兄弟, 你来到我们镇上也是为了找失散多年的亲人?” 健壮男子点头以示肯定,他摸着自己隐隐作痛的伤口,皱着眉毛怨恨说道:“我已经找到我娘了, 我娘说家里还有个姐姐,是在这一带丢的,我就来这一带找找,不想却碰见了同族人,那几个同族人鼓捣了一堆我们巫族的禁药,不知道要干什么,那时正好被我撞见就要杀我灭口,好在我遇见了你们。” 在场的人听完都没了声音,皆陷入沉默,倒是田罗有些不解地又问道:“你们可是同一族人,他们怎么下得了手这样害你?” “还不是为了银子,那群人已经不把我们这些人当作同族人了。”健壮男子因一时气盛,拉扯到了自己后背的伤口,痛得立刻皱紧了眉毛。 期间,田罗和健壮男子又聊了许多话题,也互相知晓了姓名,原来健壮男子名为柳大山,当下二十有八,与顾昌平同岁,这几个人越聊越熟,直到柳大山因病再次睡着的时候,大家才离开里间。 离开了里间,陶元就开始出门摆卖山楂卷之类的小吃,因天气越来越冷,大家也越发觉得这山楂卷吃起来新鲜,这销量比以前刚出来的时候还要多。 没过多久田罗就从医馆里出来帮陶元摆卖山楂卷,陶元自打从柳大山那得知自己生身父母有可能已经死了的消息后,整个人就不怎么精神,田罗默默走上前去,帮陶元捂手,“要不你进屋吧,外面冷我来帮你卖。” “不了,你还有你要做的事情。”陶元的脸被冷风吹得有些发红,但他仍然坚持着在外面卖东西,他怕自己一进屋没事做就会想起先前柳大山说的那些话。 田罗很心疼这样的陶元,他知道陶元的性子,不光老实还倔强,遇到难过的事从不会与谁发牢骚,只会自己默默忍受,就像现在这样,田罗站在原地静默地看了陶元几眼,随后凑到陶元身边,平静说道:“你不用这样委屈自己,难受了就和我说,你这样自己默默忍着,让我觉得你不是真的爱我。” 这话成功地吸引了陶元的注意力,他猛地抬头看向田罗,薄唇紧抿眼睛里闪烁着坚定且又愤怒的光芒,“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如若你说这是不爱你的表现,那么从现在开始,我要将我所有想说的话都说给你听,你不要觉得我这个人招人厌烦。” 田罗万万没想到自己这样一句话会激怒陶元,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毫不遮掩的陶元,他呆愣了一会儿,随后点点头道:“我是你在这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有话不和我说还和谁说?” 陶元长喘了一口气,便将自己憋在心里的话全部说了出来,“我之前就想着不找自己的生身父母,和你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但我没想过他们有可能会死,只要一想这事心里就很难受。” “你也听了大山的话,他说的是可能,你不能因为大山的一句话就想那么多,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田罗凑到陶元身边,继续低声劝说道:“再说了你不还有我?以后我陪你生一窝孩子,到时候家人也就多了。” “……” 期间,田罗又说了很多开解陶元的话,见陶元不执拗了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陶元抬起头,望着田罗的眼,里面尽是自己的影子,他突然将事情想开了,现在他和田罗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他还未来得及见面的家人,他在心里默默念叨,愿他们在这世界的其他角落,同他一样安然生活。
第85页 想到这里,陶元见四下无人,主动上前抱住了田罗的腰,抿着唇角不再说话,两个人柔情蜜意没有注意到医馆大门口站着的顾昌平。 ** 在仁义医馆吃过午饭,陶元终于恢复了往常的样子,田罗则又开始站在外面叫卖着山楂卷,下午生意不如上午的好,但也都卖了出去,这么一来田罗家的山楂卷就都卖光了。 到了屋里田罗把钱袋子直接上交给陶元,并汇报自己下午的赚钱明细,面对这一光景仁义医馆里的大家也算是司空见惯,倒是惊到了刚到医馆里走动的柳大山。 柳大山眨巴眨巴自己圆润的大眼睛,对着刚同陶元汇报完,往自己这处走来的田罗说道:“你们这都是夫郎把钱的吗?” “反正我家是,别家我不知道。”田罗完全没有理解柳大山为何那么惊讶,随后又反问道:“难道你们那不是?” 柳大山看向田罗,摇头说道:“我们那都是夫家管钱管家,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难怪巫族的女人都愿意往这嫁,你家陶元也算是有福气,在我们巫族大家最不看重的就是哥儿,我们巫族的哥儿长得都跟正常男人一样,没有女人柔软更没有其他地方的小哥儿白净,” “不能这么说,能遇到他应该是我的福气。”田罗回望着不远处往他这看的陶元,嘴角扯出一抹温暖的微笑。 整个下午柳大山和田罗聊了很多话题,最多的还是巫族毒-药和普通毒-药的区别,这一话题成功的把顾云准父子和其他大夫招了过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最后还讨论到柳大山身上的伤,柳大山断定自己的伤十日之内即可痊癒,事实上仅用了七日。 这七日下来柳大山和田罗越处越熟,两个人在这几天渐渐地发展出了坚不可摧的革命友谊,田罗本想将柳大山留下,但柳大山碍于身上的重任,不得不挥泪与仁义医馆的大家告别。 送别了柳大山,田罗带着自家陶元又开始了每天镇上和小河村两点一线的生活,这一日医馆来看病的病人没有几个,顾云准便提前放大家走了。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眼看就要入冬了,田罗开始给自家厨房存食物了,他和陶元在集市逛了逛,买了些油盐米面,正准备扛着东西回家,他就在不远处看到码头那正帮人扛货的田家老头子。 田罗以为自己眼花了,他晃了晃头眨了眨眼让自己的头脑和眼睛更清明一些,可当他再一次看向那处的时候,他直接断定,自己并没有看错。 一旁拎着油盐的陶元,见自家田罗站在原地发呆,自己也顺着田罗的视线,朝着码头看去,随后自己也跟着发起了呆,他呆愣之际还不忘说道:“咱俩没看错吧,那田家老头子居然在码头干活儿?他不是有病在身?” 田罗又往码头那处看了看,见田家老头子一别之前的灰头土脸病气缠身的样子,与码头的年轻小伙子一样扛着麻袋,看那神情还不亦乐乎的样子,他被冷风吹得打了个激灵,随后说道:“也许之前就是骗咱们的也说不定,爱咋样咋样吧,咱俩回家。” 回了家里,田罗就开始收拾家里的地窖,待地窖收拾完,陶元也将饭菜放进锅里的时候,罗英领着大丫和狗儿又过来了。 一进院子罗英就对着田罗小声说道:“罗儿,我以前就想着带狗儿来你家,但我左右一想也把大丫带来了,你猜为啥?” 田罗被罗英问得有点懵,他带着罗英和孩子们进了堂屋,想了想便回身答道:“因为孩子多热闹。” “哎,瞧你这脑子,怎么这么木。”罗英笑着骂了一句田罗,随后又喜滋滋的解释道:“我把大丫和狗儿都带来,那就是儿女双全的意思啊!” 罗英说完自己就不顾形象的笑了出来,与她不同的则是田罗,他坐在凳子上,嘴角勉强扯出一抹尴尬的微笑,心里暗想这自家二姨母野心越来越大,没成亲的时候催着他成亲,成了亲之后又催着他要孩子,如今更是变本加厉要儿女双全,他突然觉得自己压力好大。 陶元进屋的时候,就看见田罗那副欲哭的模样,就知道二姨母又在催他生娃儿了,他拿着一碟之前田罗在镇上给自己买的花生酥分给了大丫和狗儿,并在罗英一个劲儿盯着自己肚子的时候,心虚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肚子,心里也有点急,他家田罗每天就像一头壮牛一样,耕着自己这片地,他们俩人都很努力,怎么肚子就是没动静呢? 同时陶元又暗自侥幸,田罗家就只有罗英这个好亲戚,不然换做别家肯定是要被排挤和说道的。 田罗发现自家陶元的侷促,在一旁忙不迭帮着陶元开解道:“二姨母,我这几天在医馆有点累,就没那么专心,这怪不得陶元。” “我都知道,不怪你俩任何一个,我就是盼着抱娃儿,你们别有压力,我听你三婶儿说,夫夫有压力,娃儿也不好出来,所以说你们千万别有压力。”罗英眼中含笑地看着越来越圆润的陶元,她总觉得这娃儿马上就要来了。 期间,田罗又同罗英说了这几日在医馆的见闻,顺便又将之前回家的时候,在码头看见田家老头子扛麻袋的事情说给了罗英听。 罗英坐在田罗对面,惊得差点儿下巴没掉下来,她为了证实自己的耳闻,就又问了一遍:“你确定那是田家老头子,前几天我可听你三婶儿林氏说老田家要给田老头子准备后事了,怎么几天一过就蹦跶到码头扛麻袋了?”
第86页 听罗英这么一说,田罗也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这田家老头子之前生病欲死,若说病痛痊癒也断不可能这么快,这几天里老田家到底发生了什么神奇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观文愉快~刚码完就发上来了。 在这里做个问卷调查,大家吃重生主攻种田文的多还是穿越主攻种田文?当然主受也可以233333 第四十四章 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几日下来,不光是田家老爷子活跃了, 就连平时出门都低着头走的老田家也跟着活跃起来。 这一日,天上下起了小雪,雪虽然小, 但仍是提醒着大家冬日已到,因下雪天色灰濛濛的, 顾云准提前闭馆,田罗更是趁着天色还亮, 带着陶元去了隔壁村买了一些白菜萝蔔,还有易于存储的土豆回了家。 路上田罗扬鞭赶着小毛驴, 侧头看着如今正紧靠在自己身侧打瞌睡的陶元, 发现陶元头上落了几片小雪花,他伸出自己的一只手,帮陶元头发上的雪花拂了下去, 见陶元看向自己,便说道:“还有什么想吃的?我都给你买回来。” 陶元闻声摇摇头,他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一筐筐的食物, 自己的心仿佛也被那食物填满了, 他以前每到过冬都要瘦上一圈儿, 因为冬天林子里可以吃的食物很少, 而且野味也很难打,家里刘小翠更是数着大米过日子,如果说四季之中他最讨厌的季节, 那就当数冬天了。 可如今发生了变化,陶元发现自从自己和田罗成了亲,他就没有再讨厌任何日子,包括现在的冬天,他更是怀着激动的心情去盼望着,思及此,他靠得田罗更紧了,语气轻快地说道:“没了,这些就够了,我都害怕自己一冬下来变成一个大胖子。” “哈哈,傻样,就算是大胖子我也喜欢。”田罗笑得爽朗,他赶着驴车进了小河村,在他快要过了村头的时候,他就看见不远处站着几个闲聊的妇人。 起初,田罗并没有在意,直到他仔细一看,适才发现那几个妇人中间站着的正是田老太太。 田老太太虽然如平时那样佝偻着背,但那双三角眼里此刻尽是得意的精光,她对着那几个妇人又说又笑,雪花盖在她那头花白的头发上也全然不知,只听她笑着讲道:“要我说那个妙手医馆真是造福咱们老百姓的好医馆,可比那什么仁义医馆好太多了,我家老头子能好全靠妙手医馆吶!” 田罗在远处听了个仔细,不知不觉回想起前几日陶元跟自己说的那些话,这老太太怕是被他们医馆黑出仇了,就藉机找机会诋毁他们医馆,他二话不说驾着小驴车朝田老太太那驶去。 田老太太这边正与那些妇人聊得欢快,见田罗驾着驴车过来了,想起自己之前在仁义医馆遇到的那些事儿,心里堵得慌,眼珠儿转了转,便叫住田罗,“田罗,这么早就从镇上回来了?你们医馆也太没正事了,人家别家医馆都是开到晚上的。” 田罗侧过头,瞟了一眼田老太太冷笑道:“我们医馆什么时候关门跟你有什么关系?” “要我说人家妙手医馆才是咱们镇上的正经医馆,你怎么不去那呢!”田老太太其实还是有些忌惮田罗的,但她如今一想自家老头子都能赚钱了,她的腰杆子也就更加挺直了些,她捂着嘴巴笑了两声,随后又道:“我差点儿忘了,人家妙手医馆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陶元在田罗身边听着田老太太那一套阴阳怪气的话,气得想要下车收拾这个没事找事的老太太,奈何被田罗制止住。 只见田罗不怒反笑地点头应道:“就算让我去,我也不能去啊,我咋能再给你机会祸害人家医馆吶,你到时候再借着我的名声来医馆卖惨白拿药材,我可赔不起啊。” 田老太太身子一僵,她只记得当初仁义医馆是怎么欺负自己的,却忘了自家老大拿药材的事儿,她一时间不知如何与田罗对峙。 只听田罗冷笑着说道:“我可记得咱们曾经当着里正和族佬的面,签了断亲契,你哪来的脸还来我干活儿的地方骗东西?” 田罗这话一说完,在场的妇人一听田老太太又干了蠢事儿,也都懒得听了,于是都安静的离开了,只留下田老太太在阴沉沉的雪天里怒视着车上的田罗和陶元,她知道现在只剩下那夫夫二人和她,如今要是再和他们掰扯,她肯定吃亏,想到这她扬起头对着田罗恶狠狠说道:“田罗你别忘了这风水轮流转,如今我家老头子能当一个壮年劳力了,老大也能赚钱了,来年开春儿我盛儿再去个好学馆,你觉得我家日子能差了?” “是差不了,你的梦简直太完美了,我都不禁有点嚮往了。”田罗被田老太太那一系列的美梦逗得差点没笑出声来,他看着自家陶元越来越不好的脸色,也不想再搭理田老太太了,转身直接离开。 回到家里田罗就开始和陶元将买回来的食物合力放进了地窖里,出了地窖陶元就在一旁嘟囔着,“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田罗把盛着热水的铜盆放在陶元面前,帮陶元洗手。 陶元也不扭捏,在田罗的帮助下洗好了手,再将手擦干之际,又默默道:“这世上不可能存在让人立刻恢复健康的药。” 田罗终于明白了陶元纠结所在,他将铜盆放到一边,拍了拍陶元的肩膀,沉声说道:“我也觉得不存在,明天我去找师傅好好商量一下吧!”
第87页 ** 第二天一早,田罗夫夫就一同去了镇上的仁义医馆,医馆的门早就开了,里面依旧冷清,田罗二人进了屋,就看那顾云准和胡大夫围着一个小桌子,下着围棋,顾昌平则在一旁看书,虽然生意冷清,但医馆还是如平常那样一团和气。 “哟,徒弟来了,快来帮我看看这步棋怎么走,这胡大夫姓胡是有原因的啊,哈哈哈!”顾云准笑得小鬍子都跟着一颤一颤的。 田罗也不好拒绝,直接走过去,给顾云准支了几招,但胡大夫也不是一个甘于认输的主儿,他将一旁的顾昌平叫来帮忙支招,这一盘棋下的,从一开始的两个人变成了四个人,再到一群人。 时间过的快,一眨眼来了病人,顾云准这才作罢,胡大夫起身去给病人看诊,顾昌平则去找陶元帮忙整理药材,一时间只留下了田罗和顾云准。 田罗坐在顾云准旁边的椅子上,见顾云准品茶品得认真,轻咳一声将自己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说了出来,“师傅,我想问问你,这世上可否存在不管多重的病,只要吃了就能好的药?” 一直闲适着闭着眼的顾云准睁开了双眼,他摇摇头但又因为想到了什么,又接着说道:“你说的可是万应丹?” “万应丹?”田罗默默念着顾云准所说的陌生词彙,想了想便又说道:“那是什么?” 顾云准放下手中的茶杯,他捋了捋自己的山羊鬍,目视前方双眸中带着一丝彷徨,他转过头回答道:“我也是今日才听别人说的,那是妙手医馆研制出的一种药,听他们说不管是什么症状的病,只要吃了那个药都可以痊癒,而且服了那药的人精气神儿都要比以前好很多,干什么体力活都不会嫌累。” “这……”田罗忽然知道田家老头子为何如此这般了,但他还是有些不相信地喃喃道:“这世上真的有这种药?” 顾云准也有些迷茫,随后嘆了口气,“哎,本来咱们医馆就不景气,被妙手打压的溃不成军,如今这妙手又出了这么一种药,我看咱们离关门不远了。” 田罗鲜少见到这般没有自信的顾云准,他执起桌上的茶壶又给顾云准倒了一杯热茶,安慰道:“我一会儿得空就去那妙手医馆看看。” 凡是说做就做,田罗和陶元交代了自己的出行计划后,便独自起身朝妙手医馆走去,在路上的时候恰好遇见了他的二姨夫赵老实。 “二姨夫,你这来镇上干啥来了?”田罗一接近赵老实,就嗅到赵老实身上有一股子酒气,见赵老实支支吾吾的样子,他便不再追问,一脸我都懂的样子,继续说道:“二姨夫,没事儿喝点酒是可以的,但你可要注意别喝高了,不然回家我二姨母就……” 赵老实一听田罗提起了家里的悍婆娘,直接打断田罗的话,“我不可能喝高,罗儿这事你不说没人知道。” “这我当然不能说,不过我要二姨夫帮我一个忙。”早在之前,田罗就在考虑自己去妙手医馆买万应丹的事情有失妥当,他在仁义医做事已经很久了,这一来二去的谁都知道他是仁义医馆的大夫,如果他一个仁义医馆的大夫去妙手医馆买药,被人发现了肯定会遭人笑话,他缺的是一个陌生面孔,那就是如今站在他面前的赵老实。 “说吧,只要你不跟你二姨母说这事儿,别说办一件事儿,就算十件事儿我都乐意帮你。”赵老实说起话来都不带犹豫的,在他眼里只要躲过罗英的摧残,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田罗见自家二姨夫上了钩,便将赵老实叫到了一个死胡同处,小声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了赵老实,赵老实听了更是极其配合,他接过田罗给的钱,拍拍胸脯就朝着街头的妙手医馆走去。 没过多久,赵老实怀揣着一个墨色锦盒再一次来到死胡同处与田罗汇合,经过这一番寒风的洗礼,赵老实身上的酒气已经散了不少,他人也更加清明了,他将怀里的墨色锦盒交给田罗,并将剩下的钱一同给了田罗,“这东西还真便宜,没用多少钱,我听那妙手医馆的小药童说,这东西只要吃了,不管什么病都能做到药到病除,改天我也买几粒。” 田罗接过赵老实递过来的墨色锦盒,他急切的打开看了看,里面的药丸与平日里他见到的一样,而且闻着那药丸的气味也没有什么不同,他将锦盒盖上,便又叮嘱着赵老实,“二姨夫,这东西在没弄清楚之前,你千万别吃,更别给我二姨母和大丫吃,我怕把你们吃坏了,我这一次买也是为了查清楚真相。” 赵老实见自家外甥脸色凝重,突然发现自家外甥板起脸来竟有几分像自家婆娘罗英,赵老实因常年沉浸在被罗英支配的恐惧当中,他在看到田罗那张冷俊的脸时,不自觉打了个寒噤,并点头如捣蒜一般同意了田罗的建议。 这边田罗话别了赵老实,便朝着仁义医馆走去,冬天冷风吹得人脸疼耳朵疼,田罗走得更快了,回到了医馆,田罗看见自家陶元如往常那样在一旁整理药材,他悄声接近,却还是被陶元发现了。 “买完了?”陶元见田罗回来了,便放下手里的活儿,起身看向田罗。 “嗯。”田罗说这就将手里的墨色锦盒交给了陶元。 陶元打开看着与平常无异的药丸,凑近闻了闻也没发现什么端倪,便又将锦盒交还给田罗,还不忘说道:“也没看出哪里不对啊。”
第88页 “我也没发现哪里不对,我一会儿找师傅研究研究。”田罗正要收起锦盒,他就发现陶元整个人开始昏昏沉沉的,走了几步便朝地上倒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三千梦的地雷~还有小伙伴贝壳壳和在火星上涮羊肉给咱投餵的营养液~比心心嗷~ 我正在准备一个大炮来祸害田老太太,哈哈~马上应该就能有了,另外小伙伴们能猜出陶元发生了什么吗?(我拍胸脯保证,绝对不虐) 第四十五章 “陶元!”田罗眼疾手快, 一个大跨步将陶元及时拉进了自己的怀抱,没有让陶元摔在地上, 他神情紧张地盯着如今正紧闭双眼的陶元,又喊了两声陶元的名字。 这两声喊没有把陶元喊醒,倒是把仁义医馆里的老老少少给叫来了, 大家大眼瞪小眼地看着田罗抱着陶元不明所以,田罗则一副焦急而又彷徨的神态, 在原地手忙脚乱,好在有一个经验老道的顾云准在场。 顾云准发现一向沉稳成熟的田罗忽然乱了阵脚, 他便上前提醒道:“你还要傻站在这多久?你把他抱进里间给他瞧瞧啊,你这么一直抱着他, 他也不能醒来。” 田罗宛如醍醐灌顶, 恢复理智后,便抱着陶元去了里间,一边把陶元放倒在木床上一边解释着自己之前的丑态, “我见我夫郎昏倒了,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脑子里都空白了。” 顾云准原本严肃的脸, 因为田罗的话稍有缓和, 他在一旁开解道:“这是情有可原, 你平日里最看重他, 他一出事儿就等于抽了你的主心骨,我看你现在还是毛毛躁躁的,你就让开让我帮忙看看吧。” “那也好。”田罗说完便坐在陶元身侧, 一脸担忧地盯着陶元。 顾云准则一如往常给其他病人探诊的模样,静默地坐在木床旁边的椅子上,给陶元把脉,没过多久顾云准原本严肃的脸有了几分笑意,他看向田罗又给陶元把了一次脉,最后确认无误后,笑出了声。“师傅,你笑啥?”田罗对于顾云准那豪爽的笑声,搞得有点不知所以然,心里更是纳闷,他家夫郎如今昏迷不醒,怎么这小老头却笑得这般没心没肺,要不是这小老头是他师傅,他早就发怒了。 顾云准感受到大家异样的眼神吗,适才收回自己的笑声,对着田罗笑骂道:“你个混小子,是怎么当的大夫,你夫郎都有身子了,你却全然不知。” “啊?我要当爹了?”田罗傻眼了,他握着陶元的手有些颤抖,但当他低头看到仍在昏迷的陶元,脸上的惊喜转瞬又被忧愁所取代,他对着顾云准惶急说道:“那我家陶元咋还昏了呢?” 顾云准在一旁神色淡然,与表情变化莫测的田罗截然相反,他见田罗一直追问自己,无奈说道:“那是因为陶元刚刚有身子,气血发虚再加上这天天与你在镇上来回跑,一时间没受住才会出现这般情形,以后让他在家安心养胎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形了。” 听了顾云准的解释后,田罗这才放下心来,在场的大家也都了解了情况,纷纷上前祝贺田罗,但为了让陶元好好休息,在祝贺完之后便都跟着顾云准悄声离开了里间。 田罗则在人全部走光之后,坐在木床边的凳子上,静默地呼出了一口浊气,便不再出声地守在陶元身边,这一守就是一下午。 陶元再次醒来的时候,田罗正坐在木床边的凳子上翻看草药图鑑,他见陶元有了动静,慌忙间将草药图鑑扔到一旁的桌子上,他则快步走到陶元身边,柔声问着陶元,“可有哪里不舒服?” 陶元呜咽了一声,黑熘熘的大眼睛看了看四周,随后闷声说道:“这是医馆的里间?我咋在这睡着了?” “那是睡着了,你是昏倒了。”田罗握着陶元的手,眼睛温柔地注视着陶元,见陶元要起身,他便轻手轻脚地帮陶元坐了起来。 陶元感受到自家田罗的小心翼翼,心里更是慌了,最近他不仅吃东西没什么胃口,而且还特别愿意睡觉?难道这一次他昏倒被诊出了什么不治之症?那他家田罗咋办?他又该咋办?想到这陶元整个人都蔫了,他抬头偷偷看了眼正在给自己倒水的田罗,心里一阵酸涩,随后抽了抽嘴角,小声问道:“我是得了什么病吗?” 刚刚倒完热水的田罗,因陶元那突如其来的话搞的手抖了抖,他端着茶杯再一次坐到陶元床边,细心地替陶元吹着热水的热气儿,发现水不是那么烫了,才将水递给陶元,让陶元解渴,可陶元抱着茶杯仍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这才想到回答陶元之前的问题,“你不是得病了,而是咱俩一直努力耕的地终于长苗了。” 陶元看着田罗喜气又柔情的脸,他眨巴着眼睛,仔细回味着田罗刚才的话,这耕地长苗什么的是他和田罗对于生娃儿的隐晦说辞,他自然能听得懂,可他还是反应了好一会儿,片刻稍纵他后知后觉地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眸晶亮的看着田罗,见田罗会意点头,自己也跟着咧嘴笑了起来,他将茶杯里的温水一饮而尽,对着田罗抿着嘴巴笑道:“真是太好了,田罗,咱俩终于有娃儿了。” 田罗直接坐上了木床,搂着陶元亲了一口陶元的脑门儿,喜滋滋说道:“以后咱家又多了一个家人,之后还会有更多,争取培育一片小树林出来。”
第89页 陶元被田罗的野心逗弄的更加开心,他想了想便将自己刚才的荒唐想法说了出来,“你不早点跟我说,害我以为我自己得了什么治不好的病。” “……”饶是能言善辩的田罗,如今也不知怎么接陶元的话了,自打他穿越到这里,论脑洞他最佩服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二姨母罗英,再一个就是陶元了,如今他更是被陶元的想法所惊到,他顿了顿随后便说道:“就你想的多,你咋可能得病?有我在就一直护你健康长命百岁。” “嗯。”陶元听着田罗的话,一时间眼睛酸涩,索性闭上了双眼,趴伏在田罗胸前,感受着田罗一声又一声的稳健心跳声。 田罗和陶元又在里间腻歪了好一会儿,直到顾昌平进了里间,田罗这才出去处理自己的事务,待一切处理完,也到了医馆闭馆的时间,这时候陶元也恢复的差不多了,田罗把陶元捂的严严实实,便带着陶元回了家。 到了家田罗就把陶元送到了里屋休息,把陶元弄得一愣一愣的,最后没忍住提问道:“田罗,你为啥不让我跟你干活了?” “你之前就是因为有了孩子还干活儿,才导致你昏倒的,我不能再让你干这险事了,你就在屋里好好养胎吧!”换做平常的事,陶元怎么说怎么做,田罗都会宠着惯着,但唯独这件攸关人命的事他不能放纵陶元。 “那我悠着点儿,不行吗?”陶元眼睛湿漉漉地看向田罗,双眼里尽是央求。 向来对陶元有求必应的田罗,如今心疼不已,他望着自家陶元,最后无奈的揉了揉陶元的头,强忍着自己对陶元的心疼,铁着心拒绝了陶元,并在陶元失落的时候跟陶元讲了很多关于养娃儿的知识,期间他还告诉陶元,只要前几个月把胎稳住,以后还是可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的,经过一番诱哄这才把陶元哄好。 将陶元哄好后,田罗就打算去厨房准备晚饭,这个时候自家大门被敲响了,如今田罗就算不到门口也能对来者猜出个一二来,这个时候正是自己回家的时间,能把时间掌握的这么精准的也就只有自家二姨母了。 田罗打开门发现一切如自己所料,便笑着将二姨母罗英和两个小豆丁请进了屋里,今天的田罗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对着罗英身侧的两个小豆丁更加和蔼了几分,他微笑说道:“你俩等着我,我给你俩拿好吃的。” 罗英看着自家外甥那喜气洋洋的脸,目光跟着自家外甥走了出去,又走了回来,最后她看着田罗拿出的那一碟芝麻酥疑惑道:“罗儿,你是发月钱了还是?” “怎么了?二姨母?”田罗看着满脸狐疑的罗英,心情更好的笑了笑。 罗英看了眼田罗,自己迳自喝了口茶便又说道:“我看你今天怪喜气的,肯定遇见好事了。” “二姨母,我要是说出来你铁定也能跟着开心。”田罗继续卖关子,在罗英朝自己投向询问的目光时,他又点了点头。 罗英会意了一般,也跟着笑了出声,这笑声宛如银铃,把旁边正在吃芝麻酥的两个小豆丁吓得不敢再继续吃,呆愣愣地面面相觑。 “罗儿,你俩真的有了?”罗英怕自家傻外甥与自己想的不一样,于是又抿着嘴问了一遍,在田罗点头的时候,笑得更欢了,在感受到自己身旁两个小豆丁的不解视线时,这才恢复大人模样,语气激动道:“这真是阿姐保佑啊!” 田罗在一旁笑着沉默不语,这时陶元走出了里屋,见罗英在,就笑着坐在了田罗身边,与罗英打招呼,“二姨母,可用了晚饭?” “用过了,就是想带着这俩孩子来看看你俩。”罗英看着陶元那是越看越对眼,她对着陶元笑得慈爱,还不忘在一旁叮嘱道:“陶元吶,如今有身子了可要注意别磕着碰着,家里大大小小的活儿交给你夫君和我就成了。” “没事的二姨母,我还是能干活的。”在乡下即使有了肚子该干的活儿还是要干,这一点陶元还是明白的。 这么长时间了罗英也知道陶元什么脾气,她耐下心来又说道:“咱家和别家不一样,没那么多规矩,二姨母和你夫君都是真心向着你的,你就乖乖养着自己和娃就成,其他的就都别想了啊。” “陶元你忘了我之前怎么跟你讲的了?家里也没什么活儿,你就别惦记了。”田罗说完便又想到了什么,对着罗英轻声说道:“二姨母,陶元要在家里养胎,镇上医馆还有很多事要我做,我这早出晚归的陶元一个人在家我怪担心的,所以……” 罗英直接打断了田罗的话,在一旁温声说道:“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我现在白天也没什么事儿,以后白天我都来陪着陶元,另外你再去镇上的时候,买些软乎的棉布,我在这正好帮你们给娃儿做衣服。” 明白人好办事,田罗当即就答应了罗英的要求,并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出了门,早上他起来的时候陶元还在睡觉,罗英也是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过来了,他又交待了几句,便直接离开了。 田罗打算在早上去布庄挑选布料,不然放在下午闭馆的时候去挑,既耽误时间又让陶元着急,他现在就盼着晚上早点回去陪着陶元。 田罗一边赶路一边盘算着自己的事情,却被村口一声惊呼吸引了注意力,他赶着驴车渐渐接近声源,凑近一瞧整个人都惊了,这田老大和田老太太正抱着田家老头子惊呼,一个喊爹一个喊老头子,同时又夹杂着其他人的议论声,现场一片嘈杂。
第90页 有的村民眼尖的发现田罗来了,便督促着田老太太去求田罗救人,田老太太满脸泪水地看向田罗,随后拒绝他人道:“我有药,吃了这药我家当家的就好了,用不着那个二流子帮忙。” 田罗冷笑着看着田老太太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小白瓷瓶,倒出一粒丹药就塞进了田家老头子的嘴里,见老头子没醒,她又餵了一粒,这餵药的频率让田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本想不管老田家的烂事,但一想到这药极有可能有问题,他便在一旁提醒道:“这药你们还是少吃一点为妙,这其中的药理还没有查清楚,这样吃怕是会吃出毛病。” 这时一直未说话的田老太太,抬起头瞪着她那双小三角眼,吵吵嚷嚷着,“田罗,你总说我家没良心,我看你才是没良心,你阿爷靠着这药捡了一条命,你现在不让他吃,你是啥意思。” “就是的,我看你就是看我家挣钱了,你心里不舒服。”田老大瞪着田罗,上前就要和田罗掰扯,却被田罗一脚踢在了地上。 田罗现在被这老田家气得不知该说什么,他异常后悔,没事管他们做什么,他见田老大躺在地上不起来,他也不恼,而是朗声对着在场的人说道:“这药在没确定其成分的时候,尽量别吃,但是你们非要吃我也没办法,到时候出了毛病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田罗说完,就赶着驴车朝仍躺在地上的田老大驶去,他心想这田老大不就是想碰瓷儿吗?那就让他碰,看看到底是他的小黑驴稳,还是他田老大稳? 果然在田老大快要被小黑驴踩到的时候,田老大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起来,不再言语,仅是静默着看着田罗。 田罗不屑地看着老田家的每一个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待他去布庄买了布,便去了医馆,这一进医馆就看见柳大山和一个陌生女人坐在一起,与医馆的人说说笑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一抹丶浅浅的忧殇丿和贝壳壳给咱投餵的营养液~默默问一下包子要一对儿还是一个? 第四十六章 这边, 柳大山见田罗进了屋就停止了与其他人攀谈,起身向田罗打起了招呼, “田大兄弟,快到这来,咱们好好唠唠。” “成, 你且先等我把东西放下。”田罗将手里拎着的东西全部安放妥善,适才走到厅堂中间的大桌子旁, 找了个空位坐下,在他看到柳大山旁边的中年女子时, 一眼瞭然地对着柳大山说道:“怎么样?找到了?” 柳大山自是知道田罗话里的意思,他摇摇头解释道:“不是, 这位石大姐也是来找孩子的, 我娘说两个人在路上还能有个照应。” 这边柳大山刚说完话,一旁的中年女子便朝田罗行了当地的问候之礼,“我也是听大山说你们医馆热情好客, 这才跟来看看,果然如大山所言。” 被柳大山称为石大姐的女人,看样子与罗英年纪相仿, 暗红色衣裳与普通女人一样盘着一个简单的发髻, 几绺没有盘上的波浪黑发垂到肩头, 搭配着她深邃的五官和浅棕色的眼瞳, 看起来极具异域风格。 “你来到这就跟自己家一样,有什么困难尽管同我们讲。”顾云准招呼完柳大山他俩就带着顾昌平出去应诊了,医馆里的其他的人也都各司其职。 期间, 田罗又与柳大山聊了几句,从而得知与柳大山一同来到仁义医馆的中年女子名唤石心莲,与柳大山家一样不贊同用□□来谋取钱财,并在十八年前的□□中丢了二女儿和小儿子,如今来到这一带也是为了寻找丢失的孩子。 田罗了解了事情经过又对着石心莲安慰了几句,就开始了自己一天的工作,今天没有他出门应诊的活儿,他就在医馆里帮着偶尔过来的病人看看病,抓抓药,因妙手医馆出现的原因,已经没有多少病人来仁义医馆就医了。 一得到空闲,田罗就开始摆弄自己那日从妙手医馆买来的丹药,这丹药不管从气味儿或是外观等哪个方面来看,真的与其他丹药无异,田罗拿着丹药左看右看相当困惑,要不是害怕丹药有毒性,他早就把丹药塞进嘴里尝尝味道了。 “田大兄弟,你拿着一颗小药丸儿嘆什么气啊?”柳大山正准备带着石心莲一起出门,不小心看到一脸愁容的田罗,见田罗一个大男人对着一个小药丸唉声嘆气的样子着实逗笑了他。 田罗也不介意柳大山的取笑,他歪着头仍在沉思,到底该找个什么人帮忙看看呢?最好是擅医懂药的,他想了想不小心看到一旁仍然没有离开的柳大山,脑子里一直纠结的事情迎刃而解,他招呼柳大山走得更近些,便把手里的丹药递给了柳大山,满眼期待道:“你能看出这药是什么成分吗?对身体可否有害?” 柳大山把丹药拿到鼻子旁仔细闻了闻,又对着太阳看了看,最后狐疑地看着田罗,“这不就是普通的药丸?这味道没什么不同啊。” 俗话说得好,抱的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田罗如今当真切身体会了这句话,他恹恹地收回丹药,打算继续放进盒子里,却被一旁的石心莲拦住,只听她直言道:“田大兄弟是想查明这药的成色吗?” “嗯,我怀疑这药隐藏着毒性,一直未敢轻举妄动。”田罗将自己手里的锦盒交到石心莲手里。 石心莲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手里的锦盒,她拿着锦盒看了又看,浅棕色的眼瞳里尽是欣喜的光芒,这样的表情任谁都能猜出,石心莲是看中那锦盒了,至于里面是什么东西她显然没放在心上,她摸够了锦盒这才想起正事儿,她抬眸看向田罗,“这药珍贵吗?”
第91页 田罗被石心莲这一系列的操作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他勉强点点头,犹疑道:“这药就算现在没了,我还能再买到。” “哦。”得到回应的石心莲发出了一个单音,随后将锦盒里的丹药拿到鼻子旁仔细嗅了嗅,与先前的柳大山一样得不到正确答案,在田罗劝说不要勉强的时候,石心莲当着田罗和柳大山的面,将那颗丹药放进了嘴里,仔细咀嚼着。 “石大姐,千万别咽下去啊,你这要是中毒了,我可承担不起啊!”田罗万万没有想到这石心莲这般简单粗暴,他差点儿惊得从椅子上摔下来。 “这药丸的口感差得很,一尝便知这是短时间内炼制的粗货。”石心莲皱皱眉,又仔细嚼了一遍,表情看起来并不怎么享受,“这里面并没有什么名贵药材,成分最多的就是我们巫族特有的神仙草,还有早已被禁养的贪血虫。” 田罗很惊讶这石心莲单凭用嘴尝就能把所有东西分析得透彻,这丹药在妙手医馆大批量贩卖,如果要用长时间炼制这丹药的话,以这销售速度,怕是早就供不应求了,由此便可证明石心莲刚才的推断是正确的。 现在再来说说,这巫族特有的神仙草和贪血虫,田罗如今和柳大山一样好奇了,“石大姐,你说这里有你们巫族特有的神仙草和贪血虫,是不是就意味着,这药是你们巫族的药。” “没错,我们巫族常年生活在沙漠中,那里缺水少粮,我们平日里就靠着出去行医卖药为生,神仙草是我们利用沙土培育出来的一种药材,在制作药丸的过程中以它为辅料,可以促进药效更好的发挥,但是如果在制作药丸的过程中过量加入神仙草,那就会让病人短时间内兴奋到忽略疼痛,这草也有忘魂草的称号。”石心莲将丹药嚼够了,便出去将其吐了出来,并用水漱口多次才再次回到屋里。 田罗见状忙不迭又给石心莲倒了杯茶,想起之前石心莲提到的另一个陌生词彙,便开口问道:“石大姐那你口中所提的贪血虫又是何物?” 因听到贪血虫这个词,石心莲的脸色再一次凝重起来,“我也是听我祖辈说的,贪血虫是以人血为养料的虫子,入药会强身健体,但这只是一时的假象,服用了以贪血虫为主的药,贪血虫的毒素会与人体里的血液相融,渐渐开始消磨人血,挖空人的精血,使人极具衰老。” 这又是虫子又是毒草的,巫族到底在搞什么事情?而且这妙手医馆为什么能够直接兜售巫族的药?他们之间又有何关系?这事情的错综复杂让田罗不禁陷入了沉思。 “田大兄弟,你这药丸是在哪里买的?”石心莲第一个发现这事情的不对,她坐在椅子上将桌上的茶一饮而尽,眉头紧皱。 田罗也毫不遮掩,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说给了石心莲听,“就是街头正火爆的妙手医馆,我也正好奇为何他们会有巫族的药?”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和大山在暗地里好好调查一番的,如果真的是族人,那就又是一场厮杀。”石心莲说着又给自己倒了杯水。 田罗发觉石心莲喝水的频率心里犯了狐疑,便也说了出来,“石大姐你可是身体不舒服?你刚才吃了那药,用不用我帮你煮一帖解毒的药?” 一听田罗要给自己煮药,石心莲忙不迭摆摆手拒绝道:“我就吃这一颗,无碍的,而且我们巫族女人天生就比巫族男人耐得住□□,一般□□都取不了我们的性命。” 田罗见石心莲一直拒绝,他只好作罢,这时柳大山和石心莲也出去了,医馆里来了几个病人,田罗也跟着忙了起来。 到了下午,顾云准和顾昌平回来了,田罗把上午石心莲代他试药的事情说了出来,顾云准听完就在一旁沉思起来,须臾稍纵,他这才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已经不是两个医馆竞争的问题了,这已经危及到咱们大家的生死存亡了。” 这句话说到了田罗的心坎里,如果大家一直贪便宜抢食万应丹,那么不出半年他们国家应该会死不少人,这一来二去国家也就跟着衰败了。 田罗虽然没有什么远大志向,但是他身为大夫,还是有医德的,这个时候不出来帮忙,着实违背了他的做人准则,想到这,他同顾云准一样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静默站在旁边的顾昌平提议道:“不如咱们报官吧,这样咱们也算是尽到自己的责任了,我们如果知情不报,到以后肯定会后悔。” 田罗和顾云准相视点头,但在下决定的同时,田罗又想到了一些事情,他犹疑道:“咱们毕竟是个小老百姓,这么去官府空口无凭说他们妙手医馆卖禁药,会有人信吗?弄不好还要被扣上一个嫉妒同行,并栽赃嫁祸同行的罪名。” 田罗这句话明显说进了顾云准父子的心里,这一对儿父子一同摸着下巴不再说话,看得田罗也不由自主地摸着下巴陷入纠结。 这一纠结,就纠结到了晚上闭馆,田罗拿着东西赶着小驴车,急匆匆地赶回了家,回到家里时,陶元正坐在罗英对面,听着罗英讲着老一辈的奇闻异事,大丫和狗儿则在屋里玩着躲猫猫,整个屋子一片祥和。 陶元见田罗回来了,起身接过田罗手里的东西,感受到田罗周身的冷气,温声说道:“你等着,我给你烧一壶热水,一会儿给你沏壶热茶,让你暖暖身子。”
第92页 “不用了,陶元。”田罗还想制止,却发现陶元早已喜滋滋地提着茶壶去了厨房。 一旁的罗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笑着劝说田罗道:“罗儿,你就让他去吧,他这一整天都在念叨你,如今你回来了,他就想帮你做些事情,也不是啥累活儿,你就随他去吧。” 田罗听了心里一暖,在陶元拎着茶壶进屋的时候,他接过茶壶,笑着对陶元讨好说道:“夫郎你对我真好。” “你……真是……”陶元见罗英在场也不好回应什么,仅是红着耳根子再一次坐在自己原来的位子上。 田罗最喜欢陶元那副任他欺负的样子,但碍于罗英在场,他只好作罢,他喝着茶顺便将自己白天在医馆发生的事情全部说给了陶元和罗英听。 在陶元知道了一直以来被众人吹捧的万应丹是有毒的巫药时,他在一旁嘆息道:“这可咋办?要不报官吧!” 田罗无奈地摇摇头,把自己和医馆的顾虑说了出来,陶元就跟着安静了,与此同时罗英一拍大腿道:“你们不行,我行啊,我让你们二姨夫多买点儿那丹药,我再把丹药餵给牲口,如果牲口出事了,那官府还能不信?” 不得不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罗英一语惊醒梦中人,得到了启发的田罗,如今更是开始紧锣密鼓地策划着名自己的计划。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一抹丶浅浅的忧殇丿,“”(后台又这样,我都不知道是哪位恩公,哎!),未离给咱投餵的营养液~鞠躬致谢! 经过大家一致表决,我决定先让陶元生一对儿,之后再继续蒸,哈哈哈! 第四十七章 次日, 田罗到了仁义医馆就把自己之前和罗英商量的计划说了出来,获得顾云准和大家的一致贊同, 当天下午,田罗就去集市买了一只老山羊,他并没有用罗英家的家畜, 乡下穷对家里的家畜都异常看重,田罗深知这一次他若是用了罗英家的家畜, 那么这家畜若因服药过度而死了,那他二姨母罗英家就亏了, 所以就在罗英要领着自家家畜来的时候,被田罗果断拒绝了。 田罗刚把老山羊栓在门外, 赵老实就带着一个方方正正牛皮纸小包裹过来了, 田罗眯着眼睛看着那满满当当的牛皮包裹,不禁问道:“二姨夫,这些都是万应丹?” “嗯, 那东西便宜,你二姨母让我多买点,免得到时候不够用再耽误你们办事儿。”赵老实呲着牙笑得坦诚。 “那真是劳烦二姨夫了。”田罗表面和赵老实说笑着, 心里则直呼自家二姨夫太过实诚了, 这一纸包的万应丹餵进这老山羊的肚里, 这老山羊就算不得疯羊病, 恐怕也要被毒死了。 “二姨夫,咱先进屋。”田罗见外面风越来越大,就招呼着赵老实进了屋, 一进屋便将赵老实介绍给大家,赵老实憨厚地与大家一一问好。 见时间差不多了,大家才一同出门朝着镇上的衙门赶去,田罗一路上牵着自己刚买回来的老山羊,盯着前面赵老实手上的牛皮纸包,默默的在心里对着自己身旁的老山羊说了好几声的对不住。 也不知是这老山羊命不该绝,还是应了那句老话,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田罗一众人到了衙门门口打算击鼓告状的时候,他们眼看着不远处一群官差从外面回来,还押着一个人,由于官差太多,田罗并不能看清楚被押的人到底是谁,但当他看到官差后面被人殴打的面目全非的田老大时,他就此猜测一定是田老大又惹是生非了,同时也觉得造化弄人,他怎么在这还能遇见老田家的人呢? “这是咋回事?”赵老实与田罗一样懵圈中,但又在其他人凑上去围观看热闹的时候,催促田罗道:“罗儿,咱们也去看看吧,这事儿处理完,咱们的事儿也就能被受理了。” 田罗见越来越多的人往前挤,对着赵老实点点头,便将自家老山羊抱了起来,挤进了人群,人群虽熙熙攘攘你推我挤,但田罗凭藉着自身的身高优势,以及自家老山羊生人勿近的狂暴气息,他终于在人群中争取到了一个有利位置。 只见衙门里的公堂上,官差四散开来,站在各自的位置上拿着木板敲击着地面,嘴里喊着“威武”二字,那肃穆的气氛可比田罗早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古装剧渗人多了。 当然对于田罗来讲,不光是这气氛吓人,更吓人的则是公堂上跪着的人,居然是田家老头子,田罗发懵了一般看着跪在旁边鼻青脸肿的田老大,再看看如今仍被官差押解的田家老头子,田罗有些搞不懂这事情的发展方向了。 正在田罗苦思冥想之时,坐在公堂之上的是衙门县令李宝泉拿着自己手里的醒木朝着桌案狠狠一敲,随后沉声开口道:“堂下姓谁名谁?” 田老大在田家老头子没开口之前,自报家门顺便将自己亲爹的名讳也都说了个清清楚楚,见李县令仍旧盯着自己的亲爹看,他忙不迭跪着朝前挪了几步,并央求道:“县令大人饶命啊,我爹他只是一时糊涂,才会干了这么一档子糊涂事,他是真的神智不清了,你看他连我都打了。” 李宝泉又拿着醒木敲了一下桌子,见田老大识相地闭嘴后,冷言冷语道:“就算你说他是一时糊涂,也不能把所有的人都打趴下吧,他当真是老头子?”
第93页 在场看热闹的人都因李宝泉的一句话,而开始闷声低笑,田罗则一脸狐疑地看向如今仍然在挣扎的田老头子,依据大堂上县令和田老大的对话,田罗发现田老头子如今确实毫无心智,而且浑身就像有用不尽的力量似的,他猜测这一定是万应丹惹的祸,他看着自己怀里的老山羊笑了笑,并对着老山羊说了一句“你真幸运。”便转身把老山羊转交给一旁的柳大山来照顾。 田罗则只身朝着公堂挤去,在他被官差用木板拦住的时候,他对着县令呼喊道:“大人,草民有一事禀报,还望大人体察。” 如今的李宝泉正被田家老头子无故打人并被大家状告的事情所烦恼,他此时听见田罗的声音更是不耐烦,他摆了摆手,“你有何事待我处理完这件事再说。” “大人,这事与这老头子胡乱打人有很大的关系。”田罗知道自己不说重点,这县令肯定不愿意搭理自己,他想了想便又在一旁说道:“大人,草民禀报的这件事与大人要处理的事情关系密切,与其一件事处理两次,倒不如两件事合在一起,一次全部处理完。” 本来还想要命人将田罗赶出衙门的李宝泉,突然眸光闪烁,直接命人将田罗放了进来,坐在高堂之上看着田罗,面色仍旧庄重,却带着一股子急切,“说吧,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你是来捣乱的,就别想走着离开这衙门了。” 田罗听了也不惧怕,他脸上尽是自信且又淡然的笑容,他对着正前方端坐着的李宝泉,干脆说道:“草民断不敢说谎惹事,仅是凭藉着自己的良知来揭露这一事。” “那就请你开始吧!”李宝泉很少能见到像田罗这般不惧朝堂,而且又镇定自若的年轻人,对他的态度更加和缓,也不再说什么威吓之词。 得到首肯的田罗,转过身就看向一直满眼惊讶地盯着自己的田老大,他没有说话,而是走到如今仍被三个官差押解的田老头子,他仔细观察着田老头子的一举一动。 这田老头子眼睛里尽是血丝,嘴角流涎牙齿不自觉地轻颤,浑身抽搐就像是有力气发不出来一样,而且在他看向田老头子的时候,田老头子就好像看不见自己似的,仅是一味地与押解他的三个健壮官差殊死搏斗。 再一次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之后,田罗转身对着县令李宝泉说道:“大人,草民斗胆问一句,你见过古稀之年的老汉能与三个年轻力壮的官差抗衡的吗?” “之前是没见过的。”李宝泉看向现今仍在与官差进行力量抗衡的老头子,脸色颇为凝重,“我还听说这老头子在码头把一众小伙儿给打得鼻青脸肿。” 听了县令这话,田罗心里更加做实了自己的猜测,他看了眼一旁很不淡定的田老大,直接说道:“大人,不瞒您说这老头子是与我断亲的阿爷,早年他是什么身体我一清二楚,如平常家的老人一样不能干过多的粗活儿,但是自从他吃了镇上妙手医馆的万应丹后整个人就变了,他居然能和镇上的小伙子一样在码头扛麻袋?” 在场看热闹的群众,也觉得这事里有蹊跷,按照常理来讲谁家的老头子能干码头那样的重活儿?就在大家同意田罗的看法时,跪在旁边的田老大不安生了。 田老大一直找不到攻击田罗的机会,如今田罗主动说妙手医馆的丹药有问题,他考虑了许久,他发现他自己完全可以利用田罗是仁义医馆的大夫来说事儿,“你一个仁义医馆的大夫来说如今最火的妙手医馆有问题,这动机怕是不纯啊,怕不是借着我们家来陷害妙手医馆,我丑话可要说前头,咱们两家已经断亲了,我们可不帮你做那丧良心的事儿。” 田罗对田老大的脑回路已经无语了,这如今这么严峻的事态下,他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他隐忍自己欲要喷薄而出的怒气,勾起唇角直接说道:“没错我是仁义医馆的大夫,但是抛除一切来说,我只是一个治病救人的大夫,再深了说我是这个镇上的人,这个国家的子民,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发现事有异常难道就不能说了?” 田老大对于田罗那一套文邹邹的话表示听不懂和不耐烦,他正要继续和田罗斗嘴,他发现堂上的李宝泉如今正怒视着自己,索性他变得安静了,并在旁边不忘补上一句,“你说的这么多,那证据呢?” “证据,我当然有,不然也不会敢在这说话。”田罗起身,低头俯视着现在还跪在地上不能起来的田老大,眼里尽是嘲笑和不屑,他转过头对着李宝泉行了一礼,随后说道:“大人,我和巫族的朋友之前就发现这万应丹里的主要成分是危害人体的神仙草和贪血虫。” “神仙草和贪血虫为何物?”县令李宝泉对于田罗口中所提及的这两个陌生词彙很是不解。 田罗见大家都不懂,他回忆着之前石心莲所说的话,将神仙草和贪血虫的药理和功效当着大家的面说了一遍,并在大家噤声的时候,又解释道:“这东西吃多了会有瘾,而且长时间服用会令病人丧失心智而且冲动狂暴,就像大家眼前的这老头子一样。” “那你该怎么证明你所说的是事实?”李宝泉在处理事情方面上很是精明,他脸色已经不是凝重所能形容的了,如果田罗所说为真,那么镇上将会有一批像田老头子那样的病人,如果全部爆发,那将是一场灾难。
第94页 冷静自若如田罗,他不慌不忙地走向人群,将赵老实手里的牛皮纸包裹打开,并解释着,“这里就是妙手医馆的万应丹,这万应丹百服成瘾,一旦不吃就会犹如癫狂发作那样,但是吃了之后就会立马恢复正常,我们现在来看一看。” 田罗说完就将一颗万应丹当着大家的面儿塞进了田老头子的口中,一切皆如田罗想的那般,田老头子在吃了万应丹之后,沉寂片刻,便恢复神智,他发懵了似的看向周围,在看到田老大那张肿到变形的脸时,他啊了一声,“老大谁欺负你了,你脸咋这样了?” 随着田老头子恢复神智,在场围观看热闹的人都已经炸了锅一般议论纷纷,有的经常吃万应丹的人,开始四处求救,一时间人声嘈杂混乱不已,以至于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一个人逃荒似的离开了人群。 场面一度混乱,好在被李宝泉和官差镇压住了,李宝泉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开始审判田老头子打人一案,最后审判如下,田老头子因是服药殴打他人,很多事情并不知情,李宝泉免去田老头子在牢服役,但必须要合理赔偿伤者。 这样一来二去的,老田家好不容易攒下的钱又打水漂了,田老大有气无力地跟在田老头身后,仿佛他才是那个老人。 事情在田罗的帮助下终于告一段落,而且县令李宝泉已经下令调查妙手医馆,并销毁妙手医馆里所有的万应丹,同时还不忘加强万应丹为毒物的宣传,有些服用过万应丹的群众开始陷入惶恐,生怕自己因服用万应丹从而上瘾,最后发狂,搞得大家人心惶惶。 不过这些都不是田罗一人能解决的,田罗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就打算和赵老实回家,奈何在自己踏出衙门的时候,他又被官差叫住,被县令李宝泉请进了衙门里。 第四十八章 因田罗突然被官差请走, 顾云准并没有私自离开,而是选择和田罗一起进去, 赵老实则被田罗劝了回去,毕竟如今时候不早了,他家陶元肯定会担心自己, 他打算良久,不如让赵老实早些回去帮自己报平安。 田罗和顾云准在官差的带领下, 来到了衙门的后堂,那里与审问犯人的前堂有很大不同, 没了前堂的肃穆和冷然,反倒是更多了几分柔和, 八仙桌端放正中间, 旁边有一个兰草图屏风,墙壁上也挂着四君子图。 李宝泉在田罗他们过来的时候,也从里间走了出来, 他一别先前的冷脸端正,如今正笑着招呼田罗和顾云准找位子坐下,“现在不是公堂之上, 你们且随意。” 田罗与顾云准对视一眼, 随后便对李宝泉行了一礼, 说起话来也不拐弯抹角, “大人可是有事要吩咐草民?” 聪明人一点就透,李宝泉很满意田罗对自己的态度,不卑不亢不谄媚, 他见田罗是个直爽人,他也就直奔主题说道:“这一次查封妙手医馆,以后仁义医馆就是镇上唯一的医馆,如今这万应丹流转于镇上各处,我们要全部销毁,但与此同时我们也要研究解药,以备不时之需。” 田罗心里一片瞭然,直接将旁边的顾云准介绍给李宝泉,“大人,这是我师傅,也是我们仁义医馆的馆主,关于接下来的事情,我觉得你俩谈起来更方便一些。” 因着田罗的这句话,李宝泉便开始与顾云准商议制作解药的事情,顾云准一向是个沉稳且又拿得住事情的人,他在李宝泉提及由仁义医馆研究解药时,他并没有把话说满,他只说尽力试一试,毕竟这万应丹是巫族的药,他也没有把握能否研究出新的解药。 经过一番商谈,田罗和顾云准离开了衙门,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田罗和顾云准分开后就回了家。 当田罗到达家中的时候,屋里已经点了蜡烛,田罗将老山羊栓在自家养驴的草棚中,让老山羊和小黑驴作伴,处理好一切他便轻手轻脚地进了屋,此时罗英并没有在堂屋,只有陶元只身一人单手拄着下巴,趴伏在桌上睡着了。 田罗见状忙不迭赶去里屋给陶元拿一件厚衣裳盖上,与此同时罗英端着冒着热气的饭菜进了屋,见陶元睡着了,压低声音小声说道:“他等你等得太久了,自己睡着了,要不要叫醒他,你俩好吃饭啊。” “不用了二姨母,我抱他去里屋睡。”田罗说完就打算抱着陶元去里屋,奈何他俩说完话,陶元就醒了,田罗这边也不小声说话了,“若是没睡醒就回里屋睡吧。” 陶元揉揉眼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显然是刚睡醒,缓了很久才摇头拒绝道:“不了,我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连等你都能睡着。” 陶元这一声嘆息罗英听得清清楚楚,她颇为护犊子的替陶元辩解道:“你这是有了娃儿,没有孕吐就不错了,多睡一会儿没谁敢说你的。” “对,二姨母说的对,你啥时候睡都成,就是以后注意别冻着。”田罗已经习惯了罗英对陶元的偏袒,他转身就去厨房帮罗英端菜。 待饭菜全部上桌后,罗英这才又问道:“事情都解决完了?” “嗯,咱们把该做的事都做了,剩下的就是他们官府的事情了。”田罗把碗筷一一摆好,后知后觉道:“不过妙手医馆貌似不能再经营了,而且官府还要求我们仁义医馆帮忙协助研究关于万应丹的解药。”
第95页 “那这是好事,你们争取研究出来,以后给仁义医馆打好名声,这医馆以后肯定能红红火火。”罗英脸上尽是欣喜之色,她见田罗给自己摆碗筷,她忙声制止道:“别摆我的碗筷,我要回家的,大丫吃不惯你二姨夫做的饭,你们俩一天不见了也好好唠唠,明天我再按时来。” 罗英走了田罗就将大门锁好,回屋与陶元一起用晚饭,这两天陶元吃的都极少,田罗见陶元吃什么都没有食慾的样子很是担心,他暗嘆了一口气随后劝诱陶元道:“多吃点,你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如果你不喜欢二姨母做的菜,我现在再给你做几样新的?” “不用了,我吃什么都这样,没什么胃口,二姨母做菜我挺喜欢吃的,可就是提不起兴致。”陶元拿着筷子扒拉着饭碗里的饭,见田罗仍在看着自己,垂眸良久最后把田罗夹给自己的饭菜全部吃光,最后还不忘应景的打了个嗝儿。 田罗知道陶元素来节俭,这一次他眼睁睁的看着陶元勉强着自己把饭菜全部吃完,心更疼了,他起身给陶元倒了杯热水,为陶元吹热水的热气儿,将这一日的相思疾苦说了出来,“陶元,你且再等等,待我把这一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处理完,我就跟医馆告一段假,我在家陪你给你做好吃的。” 原本一直垂眸深思的陶元,听闻田罗这样说,瞬间抬起头惊喜般的望着田罗,那一双深邃的眼眸在烛光的映衬下极为晶亮,他嗯了一声随后又道:“你不知道我这两天在家多么没意思,二姨母缝衣服不让我干,收拾屋子也不让我干,我整天就只能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想着你在干什么。” 田罗听着陶元那类似小孩子打小报告一般的话语,眼里不自觉的流露出宠溺的笑意,他把自己手里不再滚烫的茶杯递给陶元,眼睁睁的看着陶元一口一口的喝水,笑得更加和善,“二姨母也是为你好,你别嫌烦,过两天我就回来陪你。” 陶元喝完水,声音更加清澈,他好似因为田罗刚才的话着急了,他忙着辩解道:“我当然知道二姨母对我好,她看我没食慾还给我腌小咸菜,就像我亲娘一样,这哪家的姨母能做到这地步,我这两天还听说田老太太因为让赵玉珠去河边洗衣服,赵玉珠的母亲王氏还跟她大吵了一架。” 这两个极品人家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田罗表示他已经习惯了,他对着陶元做了个他全部知道的表情后,陶元却仍在同田罗讲老田家的事情,一时间田罗终于相信了什么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自家陶元才和二姨母相处了两日,这口才也是日益精进,他忽然想尽快回来,免得二姨母罗英教坏了陶元这个老实孩子。 陶元讲完那些家长里短之时,田罗也带着陶元躺在了火炕上,田罗抱着陶元,见陶元迟迟不肯入睡,对着陶元光洁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随后又开始讲他在镇上衙门遇到老田家的事情,这讲着讲着陶元就睡着了,田罗听着陶元均匀的呼吸声也渐渐陷入浅眠。 两个人的温暖独处总是过得极快,第二天一大早田罗吃好了早饭就与自家陶元难捨难分的分开了,他在看到自家陶元那恋恋不捨的小眼神后,更加想要快些将解药研究出来,然后好好地在家陪着他的陶元。 人一旦有了动力,做起事来也是雷厉风行,这一天田罗可谓是精力旺盛,而且态度也是异常积极,因万应丹是巫药,所以在研究解药的时候,顾云准和田罗将柳大山和石心莲两个巫族朋友邀请了过来。 柳大山对于制药和解毒方面都不及石心莲老练和沉稳,几经研究过后,石心莲与田罗成为了搭档,石心莲凭藉着自己对巫族人的了解,给田罗很多宝贵的提示。 虽然解药还未完全研制成功,但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不至于像刚开始那样毫无头绪,中午田罗在与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回想起家里陶元那越来越小的饭量,便对着大家询问道:“各位,我想请教一下,家里人食慾不好吃不下去饭,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是陶元吗?”顾昌平放下饭碗一脸担忧地望着田罗,见田罗点头后,脸上的担忧神色越发浓重。 一旁的顾云准见田罗一脸挂念和难受,忙不迭在一旁安慰道:“这小哥儿不比女人,终归是哥男人,他肚子里突然多个孩子,一时间换做是谁都会有不适应的时候,你要让他适应,平时给做些温补的食物,多给他沖点鸡蛋水红糖水之类的,没什么大碍。” 石心莲见大家都在劝慰田罗,她也跟着开口道:“胃口不好的时候给他弄点酸甜口味的菜,清爽刺激味蕾的最佳,我们那的哥儿有身子的时候,都爱吃一些酸甜口的东西,我觉得你家夫郎也应该喜欢。” 得到一众安慰的田罗,在饭桌上取了不少关于照顾夫郎的真经,并决定回家试一试,到了下午田罗忙完看诊后,一直帮忙研制解药的石心莲,拎着自己的包裹来到了田罗身边。 “石大姐,你这是?”田罗抱着突然被石心莲塞进自己怀里的包裹有些愣,在他翻看里面几个方型牛皮纸包裹的时候,完全懵了,这是要干啥? 石心莲性子直爽,有话直说毫不含糊,她定定地看着脸上各种表情交替的田罗,朗声说道:“这是我家的土特产,用各类酸果子做成的小糕点,酸酸甜甜的正适合嘴巴没味道的人,不过这东西不宜多吃,偶尔来一块就成,知道吗?”
第96页 明白了石心莲的用意后,田罗也便感谢着收下了,一想到自家陶元也是巫族人,也许陶元会喜欢这东西也说不定,“我家夫郎正好也是巫族的,也许他会喜欢吃。” “嗯?你夫郎也是巫族人?”石心莲一听田罗的夫郎与自己是同族人,她心里更加欣赏田罗了,一个敢于娶巫族人的男人都是好男人,并且她可以看出田罗对待他夫郎是发自内心的好。 田罗被石心莲看得有些心慌慌,他转过身坐在一把椅子上,一边摆弄着万应丹,一边说道:“没错,听我夫郎讲他是十八年前在我们村后的青山里被一户人家捡到的,大山说他的长相是巫族人没错,不过除此之外也就再也没有其他证据了。” 不知从何时起,石心莲脸上的表情变了,她走向田罗,深邃的大眼睛瞪得非常的圆,她结结巴巴地用着通用语继续说道:“你夫郎可有找到生身父母?” 田罗被石心莲那惊悚的表情,吓得摇摇头,“我也有打算帮他找过,但是这茫茫人海上哪找?” “你,你能不能带我去你家看看他?”石心莲说着就捂住嘴巴哭了出来,“我,我现在想见一见他,我觉得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小儿子。” “小儿子?大山不说你来这,是为了找二女儿的吗?” 在田罗与石心莲的一番交谈下,田罗这才知道是自己记错了柳大山的话,同时又后怕着自己这次若是没说陶元的事,那么陶元是不是有可能与自己的生身母亲擦肩而过了呢? 思及此,田罗在下午医馆还未闭馆的时候,就带着石心莲回了小河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三千梦给咱投的地雷~还有小伙伴未离,西西西雨,一抹丶浅浅的忧殇丿给咱投餵的营养液~感谢各位的支持~么么哒! 小剧场【田家的野心三连】 田罗:我不要干活了,我要回家陪夫郎。 陶元:我不要生娃了,我要和我夫君一起浪。 老山羊:我不要当炮灰羊了,我要称霸田螺家的小驴棚!(寒风中的小黑驴打了个响鼻) 第四十九章 路上, 石心莲透过自己的头纱看着从镇上到小河村沿路的风光,虽然如今已经落雪, 天气更加严寒,但此时的石心莲却异常兴奋,她眼中含泪, 在心里更是无数次的祈求着这一次能遇见她十八年前的亲儿。 “石大姐,我夫郎这段时间对自己的身世也是郁郁寡欢, 咱们到那先别急着说清事实,免得到时候哪里弄错了, 再让他空欢喜一场。”田罗是从陶元的角度思考的问题,他心疼陶元, 喜欢看见陶元欣喜的模样, 同时也最不愿意看到陶元失望的模样,凡事提前交代清楚,免得到时候双方都难过。 石心莲反应了一会儿, 看着远处逶迤的山脉,紧绷唇角点头答应道:“我懂的,你对他可真好。” “人家愿意和我成亲过日子, 每天还那么挂念我, 我不对他好对谁好去?”田罗赶车进了小河村, 又继续讲着陶元之前在陶家遭遇的那些事, 见石心莲听得入神自己讲得就更多了。 这一讲就讲到了自家门口,田罗将大门打开,招呼着石心莲进院子, 自己则把小驴车牵进了驴棚,可这刚把小黑驴关好,他就看见陶元从后院走了出来。 因大门突然被打开,陶元惊讶地望着田罗,脸上有着些许喜色,“你咋这么早就回来了?” “这两天忙得没时间陪你,就想着翘工提前回来陪着你。”田罗走上前去见陶元穿得还算厚实,这才放心让陶元站在外面。 陶元向来最信田罗的话,他此刻脸上的喜色逐渐被忧虑所取代,他静默地看了眼田罗,随后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这是挂念我,可是以后不能再这样了,说翘工就翘工,师傅对咱们这样好,你咋能这么做。” 本是在田罗身后没说话的石心莲,一时间没忍住笑了出声,她不顾陶元的不解,上前轻声笑道:“你也太好骗了,你夫君他带我来的时候,就已经和馆主打过招呼了,根本没有他说的翘工。” 光顾着和田罗说话的陶元,一直没有发现躲在田罗身后的石心莲,他错愕地看了看石心莲,又正色看向田罗,“这位是?” “忘了介绍,这位是石大姐,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帮咱们识破万应丹的巫族大姐,今天她说闲来无事,就想跟我过来看看。”田罗这边说完,就带着石心莲和陶元进了屋。 期间,陶元又和石心莲说了几句话,同时在厨房烧火的罗英也进了屋,罗英见田罗突然领回来一个迟暮美人,脸色登时就不好了。 罗英二话不说地将田罗领进厨房,板着脸不怒自威的上下打量田罗,“罗儿,你怎么好端端领个女人回家了?你夫郎万一瞎想怎么办?” “哎哟,二姨母你这想哪去了,我咋可能对人家石大姐有那意思,弄不好我要管她叫娘的。”田罗被厨房里的热气熏的满脸是汗,同时也被罗英这神奇的逻辑给吓得不轻。 罗英对于田罗的解释越来越好奇,最后没忍住又逼问道:“为啥管她叫娘?” “哎,二姨母你且耐心听我跟你说……”田罗将厨房的门打开,让屋子里的热气跑出去了一些,人也舒服了一点,他便开始讲着下午发生的那些事。
第97页 而另一边,陶元在堂屋招待着石心莲,心里虽知石心莲是客,更是帮了他家田罗的恩人,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不舒服的,至于哪里不舒服他还说不清楚。 屋子里的两人各怀心事,如今的石心莲更是仔仔细细观察着陶元的一举一动,她见陶元给她倒茶,她颤抖着手接过茶杯,并用通用语说了句谢谢,随后又仔细盯着陶元,发现陶元有些不耐烦了,适才怯生生地收回自己的眼神,她装作不经意般开口道:“你们家的房子可真气派,花了不少钱吧?” “嗯,我都是我夫君赚的。”陶元捧着茶杯有些好奇田罗和自家二姨母去了哪里。 “哦,那你夫君是当地人吗?”石心莲依旧搭着话。 陶元把茶杯放在桌上,继而回答道:“嗯,不过我不是。” “你是巫族的孩子,你想找到你的父母吗?”石心莲拐弯抹角地把话题引到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上,见陶元脸色略微松动,她便继续问道:“你应该能看出来,我也是巫族的,你若是想找你的父母,你可以把你身上特有的特徵告诉我,我帮你去族里问一问。” “特别的特徵?”陶元不太理解石心莲的话,他越发觉得石心莲来他家的动机不纯,不是为了他家田罗,而是为了他? 那这就奇怪了,陶元自知自己之前从未见过那石心莲,这人到底作何用意?就在陶元犯狐疑的时候,石心莲便从自己所坐的椅子上起身,坐到了距离陶元最近的椅子上,她又继续装作平静地说道:“比如说胎记之类的,你有吗?” “嗯,说到胎记,我右肩膀上有一个,不过这么多年,随着身子骨长开了,胎记也变淡了。”陶元说到这,还不忘伸出手隔着衣服摸着自己胎记所在的具体位置。 此刻的石心莲,再也按耐不住自己想要认儿子的急切心情,她呼的一下子从椅子上起身,朝着陶元走去,在陶元眼露惊异神色之时,她原本就不怎么流利的通用语此时显得更加错乱不堪,“你让我看看你的胎记,我儿子也有,月牙形状,他在十八年前就走丢了,你是他!” “嗯?等等。”陶元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生猛的女人,虽然这女人长得好看,但这和大汉一样的力气,当真让陶元对她没有半分好印象。 田罗好不容易给罗英讲明白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见自己在厨房耽搁了太长时间,便带着罗英回了堂屋,这一进堂屋就看见石心莲起身要扒自家陶元衣服,田罗脸色霎时间就绿了,他几个大跨步走上去,将石心莲拦住,嘴上忙不迭制止道:“石大姐,这使不得,他是我夫郎,你别吓着他。” “可他有可能也是我儿子。”石心莲回过头可怜巴巴地望着田罗,在看到惊措不堪的陶元时,这才恢复了理智,她对着陶元双手合十,“孩子,我刚才对不住你了,我就是想我家小儿子想疯了,没吓找你吧?” 陶元喘了口气平静下来摇摇头,正欲说话,他就听到一旁的罗英劝说道:“妹子,你别急,你突然这样会吓到孩子,至于陶元右肩膀上的胎记,我们让你看。” 罗英说着就给田罗使了使眼色,见田罗妥协,又劝说陶元,“陶元吶,你别怕,她若是你亲娘你就不用再乱想了,你就给她看看。” 此时陶元也不再犹豫,他当着在场人的面,将自己衣服的领口开了开,仅将右肩膀露了出来,在自己正欲将衣服提上来时,他就被石心莲从后面抱住了,他听着石心莲在自己身后的哭声,眼睛也跟着湿润了。 “孩子是娘对不起你,当时只顾着领着你大哥和三哥逃命,把你和你二姐交给了你爹,就出了这么一个天大的错误,我们这一分开就是十八年啊。”石心莲的眼泪全部沾在了陶元的衣衫上,她见自己这样有失妥当,这才离开陶元,掩面将泪水拂去,又继续说道:“你当时还未满月,就包着一个红布小被子,脖子上戴着我给你用银子打造的长命锁,别提多招人稀罕了。” 在石心莲笑着说完后,罗英擦掉自己眼角的泪水,也跟着笑了,而陶元双唇翕动了几下,却没有说出话来,只身进了里间。 “是这个小被子吗?我不知道我有没有长命锁,若是有估计也被养母拿到当铺卖了。”陶元把自己从小就留着的红色被子拿给了石心莲看,同时又道:“这东西是我养父在我懂事的时候亲手交给我的,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被告知我不是他家亲生的。” 石心莲接过如今已经变得糟碎又有些掉色的红布被子,她眼眶发红地前前后后地翻看着被子,最后竟把被子贴在脸上温柔说道:“没错就是这个,这里面的花纹其实是巫族文字,上面写着你的生辰八字和名字,没想到如今竟成了你我母子相认的证据。” 陶元眼睛湿润,嘴唇颤抖,他怎么想也无法想像自己居然还能找到失散多年的娘亲,他回过身走到田罗身边含着眼泪笑了出来。 经过石心莲和陶元成功相认,田罗家又热闹起来了,罗英称母子相认是好事,大家不准哭哭啼啼,而田罗则非常识相地去村口猎户家买了两斤猪肉,并把赵老实和大丫也都请了过去,大家一起庆祝。 罗英性子向来热络,这一次知道了这石心莲是亲家母,更是一别之前防着人家的戒备模样,在厨房一边笑着和石心莲说话,一边准备晚饭。
第98页 这一次的晚饭是石心莲和罗英共同准备的,至于田罗,他则在堂屋陪着陶元与大丫戏耍,赵老实得到罗英的首肯,喜滋滋地去村头打酒去了。 待赵老实回来的时候,饭菜已经陆续上桌,田罗和陶元忙前忙后的帮忙摆桌,这一桌子饭菜不光做得多,而且也被分为本地菜和巫族特色菜两种。 大家上了桌都对着石心莲所做的巫族特色菜赞嘆不已,虽然都是当地食材,却吃出了不同的口味,石心莲见大家都喜欢脸上笑容更显,她夹了一块儿酥肉放进陶元碗里,“元儿,这是娘第一次给你做菜,你尝尝,你若喜欢,娘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这石心莲平素里看起来平平静静心思缜密的样子,如今一旦到陶元身边,妥妥地变成了一个儿子控,把田罗看得那是一愣一愣,总觉得自己多出来的不是丈母娘,而是一个情敌。 陶元看了一眼田罗,乖乖吃下了一口酥肉,对着石心莲点点头,“谢谢娘,这菜很好吃。” 石心莲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微笑,随后又给田罗夹菜,“以后不能管你叫大兄弟了,我之前就觉得你小子人品好,没想到你直接成了我家儿婿,我在这先谢过你对我家小儿的照料。” 田罗见石心莲又要行礼,他忙不迭摆手拒绝道:“都是一家人,不用这样客气,你是陶元的亲娘,以后便是我的亲娘。” 有着田罗活跃气氛,这顿饭下来大家都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饭后更是聊了许久,直到天色彻底黑下来罗英这才带着赵老实和大丫回家,石心莲则被安排在客房里歇息。 忙了一天的田罗洗漱之后就躺在火炕上,见陶元又将自己宝贝的小红被子放了起来,起身将人抱进怀里,“陶元,恭喜你找到你的亲娘。” 陶元任由田罗抱着自己,脸上洋溢着笑容,“我压根没有想到,我母亲竟然是一个那样美的人,你不知道她来的时候我有多不开心。” “不开心?”田罗没有思虑明白,继续说道:“这话要怎么说?” “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不开心,我觉得她很漂亮就像当初我看见赵玉珠时的那种心情。”陶元说着说着自己也明白了,在他听到田罗的闷笑声时,脸红耳赤地从田罗怀里出来,躺在火炕上不再说话。 “你这是吃醋了?你不知道我一直以来就只惦记你吗?哪有心思想别人啊。”田罗躺在陶元身侧眼里含笑,见陶元没有回应自己,便直接又将人抱进怀里,打算倾诉一夜衷肠。 第二天,石心莲一早就起来做早饭,在田罗和陶元起来的时候,就将早饭端上了桌,她笑着看着自家儿子和儿婿,“你俩快洗脸,趁热把干粮吃了,我特地给你俩做的。” 田罗爽快的起身去给陶元倒热水,恰好听到门外一阵敲锣打鼓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未离,西西西雨,一抹丶浅浅的忧殇丿,木木木木雨给咱投餵的营养液~没别的能感谢的,只能多码字来回报大家了 第五十章 田罗家位于小河村的村尾, 谁家有喜事都是经过村头,鲜少有经过村尾的, 除非是与山上有关的喜事,但这山上户都远不及小河村富裕,一般人家是不会与山上户拉亲戚办喜事的。 由于外面声音越来越大, 田罗忍不住自己那好奇的心,直接打开了门。 这一打开门, 田罗有点傻眼了,这两只牛角分别戴一朵红花的老黄牛拉着车正缓缓往他家这头驶来, 当然这不是最令人惊讶的,农村人家有请不起喜轿的, 就会拿老牛车来顶替也是时常出现, 不过这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亲事居然是与老田家有关。 牛车上坐着一个头顶盖头却不停抹眼泪的人,寒风吹过那人的盖头, 田罗看清了里面人的长相,正是田老大家的大女儿田玉兰,而赶着老牛车的是一个同穿喜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如今那张嘴笑得, 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与那中年男子不同的则是老田家一行人, 他们各个死气沉沉, 尤其是同样坐在老牛车上与田玉兰一同抹眼泪的刘小红,她嘴上不停哄着田玉兰,而双眼则死死盯着坐在自己前头的田老太太, 那快要把人生吞活剥的样子,显得她本来就不太和善的面相更加狰狞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田罗与身旁的陶元目光交接,随后嗫嚅道:“这田玉兰不是一直张罗着嫁到镇上吗?怎么如今往山上嫁了?” 陶元同样不解,双眉间尽是疑惑,嘴里嘟囔道,“这山上都不及小河村日子过得舒坦,他们咋忍心把田玉兰嫁到那里?” 这句话还未等到田罗回答,旁边跟着老田家一路看热闹的村民就小声议论道:“这老田家也不知道咋想的,居然把田玉兰长得那么标緻的大闺女嫁给山上老光棍,这不把人家一辈子都坑了?” “你懂啥,还不是这老人逼的,听说那田老头子因为上一次把镇上码头的小伙子都打趴下后,官府判他们赔偿医药费,这家里没钱,田老太太二话不说就做主把田玉兰嫁给了山上的老光棍,好像得了点银子。”这说话的村民抱着肩膀,在原地蹦哒,显然是冻得不轻,但仍旧跟着他们车前车后看热闹。 就在牛车郑重的经过田罗家门口的时候,田老太太看见门口看热闹的田罗,气得直接将头扭到了别处,心里怨念着田罗,若不是田罗揭发万应丹一事,万应丹不会被衙门销毁封禁,如今她家老头子因吃不到万应丹,整日疯疯癫癫,只要看见她就往死里打她,没个人样儿,就连现在家里有喜事,她都要把自家老头子锁进仓库里才能出来,这一切都是田罗的错,待她有机会一定要狠狠报复他。
第99页 老田家人发现田罗夫夫在门口看热闹后,都低下了头,唯独赵玉珠她在寒风中看着田罗家的大房子,还有田罗身边的陶元,眼神里尽是妒忌,早在几天前她就听说陶元也有了孩子,现如今她看陶元那圆润的模样心里更加嫉恨了,为什么同样是有孩子,她就要整日干活儿还要省吃俭用,浑身上下瘦得就剩下一把骨头,唯一有肉的地方也就是自己的肚子了,她怨念命运的不公时,也更加嫉恨此刻还在家里睡大觉的田盛,她当初一定是眼瞎了,才找了这么一个没有担当的蠢男人。 老田家的人各怀心事,跟着牛车身后看热闹的村民更是议论纷纷,坐在牛车上打哆嗦的田老太太仿佛听到了大家的议论,她环顾四周把那些在背后嚼她舌根的女人挨个瞪了个遍,见四周安静了,这才又催促敲锣打鼓的再敲一边,省着她总听到大家的议论。 “娘,你可是玉兰的亲阿奶,你咋能这样。”刘小红见女儿的眼泪都掉到了喜袍上,心里疼得那是一抽一抽的,在那老光棍没注意这里的时候,咬着牙质问田老太太。 可田老太太是什么人,她一旦不要脸,那是大罗神仙都拿她没辙,如今她做出惊讶而又委屈的样子看向满眼通红的刘小红,“小红啊,你想想以咱家现在的状况,玉兰怎么也嫁不到镇上了,再过上几年时间一耽搁她就是老姑娘咯,更没有人要了,你再想想如果这一次咱们不把银钱按时还上,那镇上的人还有官府的人,能善罢甘休?咱家盛儿以后还要考取功名,若是这亲阿爷被抓进衙门吃牢饭的事儿传出去,对他得有多大的影响。” “那当初你不答应我,要在山上找一户好人家的小伙儿吗?你看他那样子是小伙儿?”刘小红说着还不忘满脸不屑地瞪了一眼,如今仍在傻乐的中年男子的后脑勺。 田老太太听刘小红这么说,她忙不迭上前用手去堵刘小红的嘴,“你小点声吧,这王二麻子不挺好的,虽然人老点儿丑点儿,但人家不用咱备嫁妆,还能给咱钱,这好事上哪找去?” “什么挺好的?这人是要和玉兰过一辈子的,哪有你这么没良心的阿奶。”刘小红眼睛更红了,此刻说起话来声音更大了一些。 田老太太见状,四下看了看,发现刘小红的怨言被锣鼓声盖了下去,这才放心小声道:“你嚷嚷什么,如今都这样了,你还能反悔?再说盛儿来年春招若是考上了,做了官老爷,她玉兰就是官老爷的姐姐,到时候咱们就把她接回来,当老姑娘养着。” 许是田老太太这一番话说进了刘小红的心里,她握着自家女儿冰冷的双手,静默地看向远方,眼泪模糊了双眼,最后被寒风吹干,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认命了。 待老牛车远离了田罗家,田罗这才带着陶元进了堂屋,这时石心莲从厨房出来了,她端着干粮催促道:“你俩这看热闹,看得可真是入神,难道那家是咱家亲戚?” 田罗和陶元这边洗漱完毕,一同去了饭桌,田罗夹起一块儿类似煎年糕的干粮咬了一口,随后眼睛一亮又咬了一口,适才回答石心莲的问话,同时又把自己之前和老田家的前尘往事全部说了一遍,待石心莲一脸会意的样子后,这才继续吃饭。 “我一直以为你们这的人都和仁义医馆里的大家一样热情好客,却不想也有这样的人,罗儿他们真的是你的亲生阿爷和阿奶?”石心莲吃完饭,就坐在原处喝茶水,眼睛里尽是对这世事的不解,见田罗点头后,眼中的不解渐渐被一种坚决所取代,她对着自己面前的田罗和陶元说道:“没关系以后我护着你们,就算你们的爹已经不在了,我也会替他守着你们,你们只管好好过日子就成。” 石心莲这话将田罗昨晚刚刚熄灭的好奇心再一次点燃,他与陶元对视一眼,又吃了一碗粥,放下饭碗小心翼翼道:“岳母,我一直忘了问你岳父他现在身在何处?” “他死了。”石心莲将茶杯放下,她此刻并不像田罗那样震惊,也不似陶元那般悲伤,她脸上的神色仍旧淡然,她就像给孩子讲故事一般缓缓说道:“早在十八年前巫族发生□□,我和你们的父亲在别处走散,我就一直寻找你们,后来在河边被其他好心的族人发现,也就是那时我发现元儿和他二姐已经丢了,而你们的父亲也摔坏了脑子,连我都不记得了。” “可陶元说,他是在山上被养父捡到的,怎么岳父却掉进了河里?”田罗有点想不明白,疑问便脱口而出。 石心莲也不急着解释,语气更是不疾不徐,“元儿他爹在今年夏天的时候熬不住了,出奇的是他在弥留之际竟然恢复了记忆,他将一切告诉了我,那日他带着俩孩子跑到了山上,奈何被族人发现,他将元儿和他二姐藏进树洞,打算自己引走族人,却不想族人追了他一天一夜,他已经跑出了那山,同时心里挂念着孩子,一失神掉进了河里。” 也正是如此,石心莲在今年才出现在这里,往日都是在别处找儿女。 田罗正想安慰石心莲,就听陶元在那边问道:“那我的大哥和三哥呢?” “这个你不必担心,你大哥和你三哥都在外县成家立业了,过几日我把这消息带给他们,选个日子让你们兄弟聚一聚,就是你二姐我现在始终没有找到。”石心莲伸出手拭去自己眼角的泪水,“好在我找到了你,我相信你二姐也一定在某处等着我们。”
第100页 “岳母还请放下心来,既然二姐和陶元都在这一带丢失,想必一定能找到,我以后多帮你问问当地人。”田罗自从当了仁义医馆的大夫,长时间出门应诊,也认识了不少人。 “嗯,我也打算好了,帮你们研究出万应丹的解药后,就启程再找你们二姐。”石心莲深邃的双眼里盛满了对未来的期望。 因着研究解药迫在眉睫,田罗在吃过早饭,罗英过来之后,就带着石心莲去了镇上,到达镇上的时候,医馆里来了几个官差,貌似在调查什么。 那几个官差在田罗进屋子的时候,就走上前,例行公事问道:“田兄弟,你可见过妙手医馆馆主的样子?” 这话成功问懵了田罗,说起这妙手医馆的馆主,田罗还真没见过,他以前就听赵老实和罗英说起过,这妙手医馆管事的好像就一个老掌柜,其余的就是负责跑堂抓药的小药童和几个负责看病的坐堂大夫。 “几位官差兄弟,我们都不知道,这田兄弟怎么能知道,还不如现在去问问妙手医馆的掌柜,他能不认识馆主吗?”顾云准上前替田罗解围。 奈何官差一句话,又让大家陷入岑寂,“现在那医馆里就只剩下几个药童和大夫,掌柜的早在几天前就没了踪影,你让我们上哪问?” “那就一个个调查吧,既然药童和大夫都在,就势必存在和掌柜交好的人,找出来问清楚,把掌柜揪出来,这馆主到底是谁,应该很快就能查清楚。”田罗在旁边开始整理自己的药箱,见官差纷纷看向自己,他露出了一个纯良的微笑,“这还是我师傅教我的,别的我还真不知道。” 官差们站在原地商量了一番,和顾云准交代了几句,就转身朝着妙手医馆赶去,而与此同时石心莲在一旁陷入深深的沉思当中。 第五十一章 “岳母怎么了?”田罗走上前, 发现石心莲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他就知道这事绝对不简单。 石心莲找了一处坐了下来, 此时不光是田罗看着她,在场的大家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她后知后觉地轻咳一声, “我觉得这馆主一直不露面,怕是与巫族有关, 再往深了想,巫族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打算。” “不好的打算?”田罗更加疑惑了。 石心莲嗯了一声, 随后低声说出自己的猜测,“我怀疑巫族一个劲儿地卖万应丹, 恐怕别有用心。” “我也觉得他们的目的并不单纯。”顾云准坐在石心莲身旁, 同样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后来因为想到了什么,猛地朝田罗那边看去, “你刚管石妹子叫啥?” 随着顾云准这句话大家陡然从巫族之事,跳转到了田罗刚才对石心莲的称呼上,田罗被大家盯得有些心慌慌, 在他正欲解释的时候, 他就听到旁边石心莲一脸骄傲地回答道:“田罗他是我儿婿, 他夫郎陶元正是我十八年前失散的小儿子。” 田罗被石心莲那莫名的自豪感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只在旁边笑着附和着道:“没错,这命运总是这么玄妙。” “这真是好事,那陶元可要更改姓氏?”顾云准想得更加深入。 陶元则与石心莲对视一眼, 早在之前吃早饭的时候,田罗夫夫就与石心莲商议过父姓问题,经过交谈后,田罗才得知陶元的生身父亲也姓陶,同音同字反倒省去了不少麻烦,他思及此便直接否定,并将之前他们商议过的事又说了一遍。 顾云准听明白了也不再追问,而是反覆摸着自己的鬍子,嘴里念叨着,“择日你带着陶元到镇上,咱们一群人聚一聚,权当是为你们庆祝了,母子团聚乃是幸事。” 田罗听了也不再推拒,答应了好几声,这才有机会和石心莲一起研究解药去,大家热闹看够了也都同田罗一样各司其职,偌大的大厅里只有顾昌平仍坐在圆桌旁,双手隐在袖子里,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让人猜不出任何喜悲。 自从妙手医馆被官府查办之后,镇上的老百姓再一次纷纷转向了仁义医馆,以前门庭冷落的仁义医馆,几日之内也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同样这也意味着田罗不禁要帮忙研究解药,还要在医馆里外帮忙应诊,这一忙就是一天,到了晚上田罗赶着驴车带着石心莲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满脸倦色,石心莲看得心疼,她在一旁主动抢下田罗手里的皮鞭,面对田罗的一脸不解,态度明确语言直接道:“你都这么累了,就由我帮你赶车吧。” “别介,这天寒地冻的,就算戴着手套手都冻得特别疼,岳母你每天跟着我折腾来折腾去已经够辛苦了,我不能再让你受累。”田罗态度强硬直接又将小皮鞭抢了回来,并在石心莲又要说话的时候,开口打断道:“再说了,岳母你不知道最近我家小黑驴它脾气有点不好,你跟它还不算太熟悉,还是我来吧。” 石心莲执拗不过田罗,而且当她亲眼看到田罗家小黑驴应景地尥蹶子时,她也便不再和田罗争抢了,心想这小黑驴虽然能干,可脾气却那么火爆,一点都不像她家儿婿。 当小驴车正欲离开镇上的时候,田罗就看见一个身着粗布袄子头戴狗皮帽子的小商贩正挑着一个担子吆喝着吸引大家的注意。 在田罗听清楚那小商贩嘴里所吆喝的东西为何物时,这一次他主动把手里的小皮鞭交给了石心莲,在石心莲探究的目光下,跳下了驴车一路小跑着,朝那小商贩奔去。
第101页 “兄弟,你这苹果没冻着吧?”田罗见小商贩停下了,并将肩上的扁担卸下,将两个箩筐中的一个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随着这层层棉布被打开后,一阵独属于苹果的清香扑鼻而来,更加坚定了田罗想要购买这苹果的决心。 小商贩笑得一脸自信,“大兄弟这一点你放心,咱们虽然是外地平县过来的,但这苹果可是被咱保护的老好了,而且这又是深秋最后一茬大果儿,被我藏在地窖里,是保存的最好的一批。” 田罗摘掉自己的手套,接过小商贩递来的苹果,苹果通体圆润又红又大,而且还很有分量,他一边掂量着苹果,一边思索。 田罗自是知道那小商贩所说的外地平县是哪里,他早在之前就听顾云准说过,平县有一处林子盛产苹果,会做生意的小商贩都会在秋天上山彻夜採摘,随后藏在自家地窖里,等待冬日没有水果的时候拿出来卖,赚一笔钱。 虽然这苹果经过几番周折才来到这小镇上,有些失了水分,但在这冬日毫无水果的地方,当真算上一件稀罕物了,田罗这一次买苹果主要也是为了给陶元尝鲜,这几日陶元虽然没有二姨母罗英所说的孕吐现象,但整日对任何食物提不起兴致的样子着实让他担心。 “还不错,这价格怎么算?”田罗平日里人高马大,如今与那小商贩一对比,气场明显更胜一筹,他在小商贩正欲开口的时候又说道:“咱们镇上其实除了员外等有钱人家,很少会花钱买这外来水果,你今天在这叫卖,肯定是那些有钱人家因为一些原因没有收购你的水果。” 一下子就被识破的小商贩,此刻略有些侷促,按照往常他的水果都会卖给那些大户人家,只不过今日其他商贩抢在了他前面将水果卖出,人家买够了这几日的份额,断不可能因为同情他再花多余的银子买他的水果,而且他看如今天色越来越黑,过了今天这苹果再卖不出去,明天也不确定能不能再遇见像田罗这样识货的人,他想了想直接给了最低价。 田罗觉得价格挺合理的,便买了三斤苹果,待全部交易完毕,他便提着水果再一次上了小驴车,他把水果交给石心莲,“岳母,帮我拿好,我戴上棉手套手不怎么灵活,拿不了那些东西。” “这冬天还有人卖这东西。”石心莲嘴上惊讶着,实则将被草编网罩着的苹果抱进了怀里,还不忘吐槽着,“这东西肯定很贵,你买它干啥?” “当然是给你儿子吃的,他这两天食慾都不好,这苹果新鲜又温补,顺便还能给他补补营养。”田罗因之前耽搁了太长时间,他担心陶元再惦记自己,便急着赶车,没有发现自己旁边一脸动容的石心莲。 其实,石心莲一开始就欣赏田罗,再加上田罗成了她儿婿,而且这好儿婿不光会干活,对自己儿子也是一等一的好,她就更喜欢田罗了。 这不,一回家出过晚饭,石心莲就将自家儿子叫到一边悉心教导着,“元儿啊,娘现在都羡慕你,你说别家哥儿哪有这待遇,你有身子他大冬天去给你买水果,你在家养胎他天天在医馆干活儿累得就像你家驴棚里的那头驴一样,还总是念叨你,生怕你哪里不舒服。” 陶元被石心莲这突变画风的对话有些招架不住,他摸摸自己的脑门儿,有些发懵,“娘,这些我都知道,我也……” “娘也知道你知道,不过娘还是想提醒你,这样好的男人你可要好好对着,别到时候被人翘去。”石心莲打断陶元,又说了很多鞭策陶元的话,见陶元一一应下,这才满意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吃过晚饭后,田罗收拾好一切,看石心莲和陶元在堂屋小声说着悄悄话,便自己回了里屋去看书,这边书看了几页,有了睡意,就看见自家陶元急匆匆地回了屋。 里屋要比堂屋暖和,所以陶元在进屋的时候,身上带了些冷气,田罗直接起身拿了一个小被子给陶元盖在了身上,“冷了吗?下一次再唠嗑记得多添件衣裳,你现在身子太弱。” “不冷,也就是你总拿我当纸糊的,刚才娘亲还说我,也就是遇见了你才会被宠得连活儿都不干。”陶元身披棉被,就坐在了火炕上,与田罗并排坐着。 田罗听了不禁笑出了声,他伸出手臂将与自己并排的陶元连人带被地拢到怀里,“家里哪有什么活儿非得是需要你干的,咱俩谁干不都一样,我和你成亲又不是让你干活儿的,再说你现在肚子里揣着我的孩子,我咋能捨得让你干活儿?” 不知是因为被子太厚的原因,还是陶元被田罗绕蒙了的缘故,他开始出汗,他急忙从田罗怀里起身,心里直呼自己肯定是上辈子做了天大的好事,这辈子才能遇上田罗。 田罗见陶元不说话,恍惚间想起自己之前买的东西,他起身去厨房给陶元拿已经洗好的水果,顺便拿出几个放进托盘里给石心莲拿去。 当田罗再次回到里屋的时候,陶元正在摆弄木工,田罗把水果拿到陶元身边,并提醒道:“晚上要借蜡烛才能看清东西,你做这些对眼睛不好,明天亮天的时候再做。” 陶元又给木头磨了磨边角,感受到田罗纠缠的视线,这才乖乖放下手里的活儿,正准备睡觉就闻到一股子水果的清香,他这才想起自家娘亲那时对自己说的话,“什么水果味道这么香?”
第102页 “就是这个。”田罗将水果拿到陶元面前,并在陶元的注视下,亲手帮陶元把苹果切成等份,自己吃了一块儿,剩下的全部给了陶元。 陶元因自己有了身子,整日对食物都提不起兴致,但这一次苹果的清香彻底激发了他的食慾,他有滋有味的吃了几块儿苹果,又餵给田罗好几块儿,吃光了一个苹果后,他发现田罗还要切,便出言制止,“这苹果就是平常日子也挺少见的,何况这个时候,一定很贵,留着改天再吃吧。” “你也说它贵了,但是若要按你这样安排,这苹果怕是留到坏了,你才捨得去吃,听我的就是吃,吃完我再给你买。”田罗不顾陶元的执拗,直接又给陶元切了一个,陶元虽然固执但却偏不是田罗的对手,几番思想斗争之下,只好从了田罗。 吃过两个苹果后,陶元打了个饱嗝儿,田罗这才罢手,他抱着陶元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两个人说着说着就聊到了解药上面。 陶元呼出一口气,惬意地躺在田罗的大腿上,嘟哝着,“这解药何时能研究出来?” “这东西并不好研究,毕竟那里的成分都是巫族药物的成分,咱们要慢慢分析,事情能进展到这地步也多亏了岳母。”田罗用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陶元的头发,心里则在思虑着这解药何时能研究出来。 事实上,田罗以为会用时很久才能研究出来的解药,仅用了七日就被研究出来,那一天整个镇上都沸腾了,不光如此,老田家也沸腾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贝壳壳,未离,一抹丶浅浅的忧殇丿给咱投餵的营养液~感激不尽啊2333333 第五十二章 光是研究解药的这七日, 田罗可谓是绞尽脑汁,他虽精通中医理论, 但万应丹出自于巫族人之手,这繁琐而又神秘的药理曾一度让田罗和仁义医馆的大家束手无策,好在田罗有一个身为巫医的老丈母娘, 这老丈母娘不光对自己好,还特别支持自己的工作, 在自己手足无措的时候,曾多次给自己意见。 最后田罗採用以巫药和本地药物结合来进行解毒, 巫药是由柳大山在其他族人那要来的,因有些族人虽然离开了巫族, 但也会私自种植一些巫族药物用来治病救人, 这一次正巧也解了田罗和仁义医馆的燃眉之急。 解药研究出来的当日,田罗就将其上交给了衙门,经由衙门试验无误后, 张贴布告通知镇上的人去仁义医馆买药。 随着布告出现,仁义医馆的门槛儿差点儿没被大家踏平了,这一日所赚的钱就远超了平日一个月所赚的钱, 可把顾云准高兴坏了。 中午大家吃饭的时候, 顾云准举起酒杯对着田罗和石心莲等人欣喜说道:“这一次仁义医馆能有翻身的机会, 多亏了在座的各位, 尤其是我徒弟和她丈母娘。” 田罗忙不迭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还不忘迎合道:“俗话说得好众人拾柴火焰高,如果没有大家的帮忙, 这解药也不会这么快研究出来。” “没错,馆主千万别客气,我们巫族人犯下的错误,我们自然要帮忙解决,而且我对这个医馆是有感情的,如若不是我当初来到这个医馆,我也不会顺利找到我失散多年的亲儿,不必再说感谢。”石心莲素来豪爽,她举起酒杯没有半分迟疑将满杯的酒全部喝下,在她看到一旁的田罗后,又继续说道:“再者说,我儿婿在这,我就算拼了老命也要帮他啊。” 田罗在一旁听了直接又给石心莲倒了一杯酒,“岳母,这杯我敬你!” “行,咱娘俩今天来个不醉不归。”石心莲欣然接受田罗的敬酒,又是一杯酒下肚,愣是脸不红心不跳。 这娘俩你敬我我敬你,全然忘我的喝了起来,顾云准见状忙不迭掺合了一嘴,“我的感谢不能只是说说,这个月赚到的钱你们都要分红,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顾云准这话将田罗的注意力拉了回来,田罗正要拒绝却被其他人的贊同声给打断了,他坐在原位想了想,这七日可真是把他累坏了,再者说这研究解药大家都有参与,自己这个时候拒绝着实有些不符合礼数,他又喝了一杯酒,索性也就不再说话了。 这一顿酒下来,田罗整个人毫无醉态,他想起自己之前的打算,便主动找顾云准告了几天假,顾云准见如今解药准备的足量足分,再考虑到最近田罗这早出晚归的,确实该找个时间休息休息,也便甩手同意了。 晚上,田罗回家那叫一个神清气爽,陶元见田罗没了往日的疲惫,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了,他接过田罗的药箱,将药箱安放在别处,想到解药的事便问道:“这解药效果可好?” “嗯,而且衙门同意咱们以盈利的形式卖这解药,师傅说到月底给咱们分红。”田罗眼睛里尽是陶元的一举一动,他见陶元给石心莲倒完茶,又转过身给自己倒,他忙不迭将茶杯放在陶元方便触碰的地方,同时又说道,“不光如此,师傅还给我好几天假,我终于可以陪你了。” 陶元一听整个人都来了精神,他掩饰着自己脸上越来越明显的笑意,看了眼一旁正抿嘴偷笑的罗英和石心莲,故做淡定地轻咳一声,“几天?” “啊?”田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在陶元又重复了一遍时,适才干脆答道,“七天,怎么样?”
第103页 “嗯。”陶元说完低头浅笑,直接去了厨房。 见陶元走了,罗英这才笑着开口说道:“罗儿,这几天可要好好陪着你夫郎,他这几天人虽然在家里,我估摸着那心早就跟你去了镇上。” “嗯,二姨母放心,我这几天好好陪陪他。”说着田罗便又起身去了厨房,帮陶元将饭菜端上来。 罗英因家里还有事,并没有留在这吃饭,家中只剩下石心莲和田罗夫夫三口人围着桌子吃饭。 晚饭过后,石心莲识相地回了自己屋,田罗则催促着陶元快些去洗漱,两个人草草结束战斗后,就躺在火炕上腻歪,陶元身着白色单衣躺在田罗身侧,烛光映衬着他的双眸更加晶亮,他正想着跟田罗多说几句话,就听到田罗极有规律的呼吸声,他想到这几天田罗遭的那些罪,在人田罗熟睡后,偷偷从后面将田罗抱住,用脸颊蹭着田罗坚实的后嵴,最后陷入沉睡。 第二天一早起来,田罗就深深的陷入一股不可名状的悔恨当中,他本想在昨天晚上好好和自家陶元说会话,顺带培养培养感情的,奈何中午喝的酒在晚上的时候忽然上了头,再加上这几日早出晚归的,身体不免有些乏,以至于田罗躺在火炕上和陶元没说上几句话,便直接抛弃自家陶元,转身寻周公下棋去了。 早饭后,陶元看田罗一直那副悔恨模样,一时间没有想明白,正准备询问的时候,已经吃完饭准备出门的石心莲,急匆匆地回了屋,一脸焦急的神色,“儿婿啊,外面有一群人要找你。” 一群人?田罗脑子转的有些慢了,他没有想清楚,自己这平日虽与镇上的人来往密切,但除了顾云准之外,他从未透露过自家的地址。 田罗思忖片刻,直接放下碗筷走了出去,这一开门确实如石心莲形容的那般,一群人围在自家门口,而且主要的还是老田家的人。 好傢伙,这聚众堵在他家还能有好事?田罗二话不说就要把门关上,这时小河村里正李树才和几个老田家的族佬在旁边拦住了田罗。 说实话,李树才也不愿意以这样的形式来见田罗,但这事儿有老田家族佬求着,他也不好拒绝,他站在门口对着田罗笑道:“田罗啊,我们今天来这找你有点事儿。” 田罗深知这里正终归是小河村的里正,而且人家里正先前对自己还是极为友善的,他这个时候再冷着脸直接把大门关上,那以后怕是不好做人了,田罗藉机瞟了眼身后老田家一众人,想了想便对着里正客气道:“里正找咱有事,咱就不能不给面子,有啥事儿就在这说吧。” 如今田罗研究出万应丹的解药,不光给镇上的仁义医馆增光添彩,而且也给他们小河村树了不少威风,因为小河村出了个神医,现在李树才不光走到哪大家都会对他礼遇有加,他见田罗这么给自己面子,他脸上笑出来的褶子都带着喜庆,“主要还是老田家那事儿,镇上万应丹的解药被大家哄抢,他们家怕去镇上抢不到,就求爷爷告奶奶地找我帮忙。” “抢不到?”田罗侧过头看向如今难得安静的田老太太,嘴角形成一抹嘲讽的弧度,“我们仁义医馆素来讲究先来后到,在我们医馆不存在哄抢事件,只要去了我们医馆都能买到药。” 这话真得噎人,李树才想了良久,正想着继续解释,身后一直默不作声且又鼻青脸肿的田老太太开了口,这一次她没了往日的盛气凌人,更多的是一分软弱三份无奈,“这不因为之前发生的那档子事儿嘛,我一个老太太替你阿爷买药,就怕他们记恨我,再卖我假药。” “之前发生那一档子事儿?你是指你以为我的名义带着你家那几个人,去我们医馆骗取药材的事儿?”田罗说起话来也是难得的和气,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和田老太太唇枪舌剑,他见田老太太和田氏一族的族佬都哑口无言,便又轻飘飘说道:“我们医馆不可能卖假药,你就放心去吧。” “这……”田老太太为难的回头看看自家儿媳妇和大儿子,沟壑纵横的脸上出现越来越多的无奈,她再一次面向田罗的时候,还是把话说出来了,“你也知道你阿爷先前犯了点事儿,为了帮他赔钱,你玉兰姐都嫁出去了,家里真的没钱了,我们去镇上买药还要花钱,你能不能在这给我们点。” 李树才终于等到田老太太说了实话,他在一旁瞪了眼田老太太,心里道,这老太太又拿他当炮使,但如今事情都到这地步了,也不能不帮,这老田家的族老都在看着呢,“田罗这老田家也是真没钱了,才会求族佬帮忙,让我做主,我知道你们分家了,但是我知道你的为人,就算是咱们村儿的外姓人有难,你都会出面帮忙,这一次就权当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帮他们吧。” “就是,田罗咱们可是亲戚,你不能因为咱们分家了,就谁都不认了吧。”田老大终于憋不住了,他不顾刘小红用手肘杵自己,又说道:“你阿爷因为那药已经疯了,他天天见人就打,尤其是你阿奶,只要你阿爷看见你阿奶,他就像条疯狗一样,非把你阿奶打趴下才行。” 这话让田老大说的越来越喜感,田罗见人多也不好笑出声来,他强忍笑意不咸不淡道:“别的我不管,反正我们有断亲契,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我田罗和你们老田家恩断义绝再无瓜葛,再说了我之前也提醒过你们这药里有毒,当初你们怎么说的?”
第104页 田罗这话说完,老田家的人都哑口无言了,与此同时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田老头子,像个老猴子一样弯腰驼背,但行动却异常灵敏,他一出现,直接朝着人群中的田老太太奔去,他直接将田老太太打趴下,骑在田老太太的肚子上,就开始扇田老太太巴掌,任由田老大和其他在场的人怎么拉也拉不住。 这阵仗当真把田罗吓蒙了,他直接将躲在自己身后看热闹的陶元,遣回院子里并由石心莲护着,他正想说话,旁边一个上了年纪的族佬颤颤巍巍开口道:“那老太太所做的事已经有了惩罚,你就把解药给他们吧,不然打死那老太太,他说不定又要打谁,以后出麻烦不还是要你帮忙?” 这田老头子打人的力道越来越大,田老太太的叫声却越来越小,他害怕这田老太太一时熬不住死在了他家门口,这岂不是晦气?权衡利弊之下他转身接过石心莲递过来的解药给了里正,并对着老田家的众人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们,至于以后别再来烦我,否则我只会让你们更加痛苦。” 田老大从里正手里拿过解药,确定自家亲爹已经被其他壮汉压制住,这才走上前去双手哆哆嗦嗦的倒出半瓶解药直接给他爹餵了下去。 自打餵完药之后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田老头子的一举一动,正常来讲,因万应丹疯狂的人,吃了解药之后只需片刻即可恢复理智,但如今这田老头子吃了解药后反而越来越躁动,他口里流涎挣开壮汉的钳制,转过身对着田老大就是一通狂抽,可把在场看热闹的群众吓坏了。 不光如此,田老太太也在刘小红的搀扶下从地上起来,她如今被田老头子打得整张脸分不清五官,她一别之前的柔弱形象,像个恶鬼一样,对着田罗咆哮道:“你就是故意的,给我们假药,我们家都这样了你还不放过我们。” 这田老太太突然暴露真面目,田罗险些没适应过来,他眼睁睁地看着田老太太朝着自己扑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漂流瓶装着回忆,一抹丶浅浅的忧殇丿给咱投餵的营养液,还有小伙伴暖风知我yi给咱投的地雷~请无论如何都要接受小的的飞吻! 为了你们我打算明天双更一下233333 第五十三章 以田罗的身体素质, 他岂能被田老太太扑倒?只见他一个利落的转身躲了过去,正欲教训田老太太, 却被身后的陶元抢了先。 陶元拿着扫院子用的大扫帚打向田老太太,眼神凶狠嘴上也不饶人道,“我夫君好心帮你, 你还这么说他,看我不打死你。” “哎呀, 亲孙夫郎打人啦!”田老太太被陶元那几扫帚打得不轻,她眼珠儿转了转一屁股直接坐到了地上, 扯着族佬的衣摆哭天抢地,“族佬大人你们这是亲眼所见啊!” “没错, 就算是断亲也不能这样啊, 哪有惯着自己夫郎打阿奶的?族佬大人求你们为我们做主啊!”刘小红见事情有转机,忙不迭在一旁助攻,如果族佬这次帮着自家, 那田罗以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了,趁机她再让田老太太讹上一笔,她家还用干什么活儿?以后就靠着田罗他家活就成了! 田罗见陶元还要拿扫帚打田老太太, 他拦腰抱住陶元, 害怕陶元扑棱猛了, 再伤着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他在陶元耳边一直念叨着,“陶元,你要小心你的身体啊。” 刘小红见田罗一个劲儿地制止陶元, 她觉得自己的美梦真的能实现,她哭得那是更加来劲儿了,只见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在旁边苛责田罗,“你快拦住你家夫郎吧,我家老太太先前就受了伤,如今被你夫郎打得怕是一时半会儿都直不起腰来了,你们怎么赔偿我们!” “对,怎么赔偿我们?”田老大这时候俨然成了一个大孝子,他抹着眼泪上前将田老太太扶了起来,还不忘说道,“你看你们家大砖房住着,小驴车赶着,如今还在镇上做大夫,你是不是得多补贴我们点儿?” 这话听得田罗浑身不舒服,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田罗把怀里的陶元交由石心莲照顾,他笑着拿起地上的扫地扫帚,朝着田老大打去,嘴里冷笑着道:“我就惯着我夫郎打人怎么了?不光他打你们,我还要打你们!” 田罗人高力气大,追着田老大跑了几圈就把田老大打趴在地上,他见刘小红伙同田老太太仍在与族佬讲着自己的坏话,他二话不说直接走进厨房,将厨房里的大菜刀拿了出来。 这菜刀昨天被罗英磨得锃亮又锋利,如今在太阳光底下泛着阴测测的寒光,田罗不顾族佬和里正惊讶的眼光,他出手就把已经被自己打趴下的田老大揪着头发抓了起来,他把菜刀架在田老大的脖子上,脸上仍旧带着笑意,不过这笑意让人越看越害怕,就像山上的狼看见了肉一般,他低声问着田老大,“大伯,我这人平时没别的毛病就有个习惯,干什么事都讲究个双数,如今你说我夫郎伤了你亲娘,现在我这手痒得狠,就让我砍上你几刀,然后再赔你家一大笔银子怎样?” “不要了,不要了,我们不要你赔银子了,你快放了我夫君。”刘小红先田老大一步朝着田罗跪地求饶道,“是我们不对,我不该讹你家,求你放了我夫君。” 田老太太一看自家大儿子眼看就要被田罗给剁了,吓得也不哭了,她双腿打颤着向族佬和里正求助道:“里正大人,族佬大人,要,要出人命啦,你们快劝劝那个疯子啊!”
第105页 田罗不顾刘小红和田老太太的话,用菜刀刃儿在田老大的脖子上上下刮动,这没刮几下子,田老大的脖子就红了一片,田罗却一脸的不以为然,“你们家真是奇葩,这求人办事儿还倒打一耙,属猪八戒的?” “我,我错了,爹,求你放了我,你是我爹啊!”田老大如今吓得浑身抖似筛糠,他见田罗还不放手,而且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他一时精神紧张过度,身下一股热流缓缓而下,在他意识到是什么的时候,脸色赫然,难为情似的朝着里正求助道:“里正帮帮我们吧,我们错了。” “田罗啊,你别搞出人命啊,这事儿是他们不对,也是我的不对,但也不至于闹出人命啊。”里正见那几个田氏族佬不说话,自己再一次开口,“你看现在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你就不怕她们说道你吗?” “说道?我惧她们?以后谁若是被我发现背后说道我和我夫郎一家,我手里的菜刀就往你们脖子上抹,当然我也不怕你们报官,咱们就比比是你报官快还是我手上的菜刀快!” 田罗这话不像是闹着玩的,大家看到田老大脖子上已经隐隐渗出血了,而且那地上的一摊尿,在场看热闹的人,愣是被吓走了一半。 “田罗,这事儿是他们不对,我们这群老东西更不应该跟着他们一家来你家闹,你就收手吧!”田氏一族的族佬们被田罗这一系列生猛的举动,吓得纷纷不敢再在这逗留,同时他们也异常后悔,当初就不该因为可怜田老头子而为他们老田家出头,这如今把田罗一家都得罪了,这以后还有好? 田罗完全不理会那几个族佬,不光如此他对着这所谓的宗族更是不在乎,他没有给那几个老头面子,直接转头对着里正李树才说道:“里正,我先前就说了,我看着你的面子帮他们,我也尽力帮了,可他们老田家是怎么干的?倒打一耙?这事情没搞清楚就来讹我?还说我夫郎?我夫郎是你们能说的?” 田罗说话就像那连珠炮似的,完全不给里正解释的机会,里正好不容易逮到田罗歇下来的机会,连忙对着田罗说道:“这事儿我就不该管的,可如今闹到这地步,我也不能甩手走人,你就权当再给我个面子。” “那不行,俗话说的好,事不过三,他们老田家逮着机会就给我添堵,今天我不剁一个都对不起我自己。” 田罗这话刚说完,他的大腿就被刘小红抱住,如今的刘小红满脸泪痕,大冬天的跪在地上,蓬头垢面的样子,让人不愿意多看一眼。 “田罗啊,是我们不对,我们老田家以后再也不敢来找你们了,我们发誓!你就放了我夫君吧!” “这话你说了多少次,我还能信你?”田罗抬起腿就把一直扒着自己的刘小红踢到一边去。 奈何刘小红是铁了心的要救田老大,只见她哀嚎一嗓子,对着田罗再一次说道:“我发誓,我当着大家的面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来田罗家惹事了,大家作证。” “你一个人说了不算。”田罗拎着田老大的手有些酸,但为了彻底教训这老田家他还是忍了。 说到底刘小红还是个女人,纵使她平日歪歪主意再多,但也是个离不开自家男人的女人,她如今感受到田罗眼里的杀意,彻底不敢再胡闹了,她恳切地看向一旁鼻青脸肿的田老太太,嗓子因哭坏了而沙哑粗粝,“娘,你也来表个态。” “啊,表态。”田老太太恍惚间回过神来,就低着头,如同刘小红那样,低声下气说道:“以后就算我们老田家人都死光了,也决不再来找田罗,我们发誓大家作证。” “好,我们在场的都来作证,田老三家的你可听清楚了?”罗英拿着洗衣棒槌,带着自家肉盾赵老实从远处杀了过来。 与此同时,同样与老田家分家的田老三一家也跟了过来,林氏满脸嫌弃地看着如今被田□□败的老田家一家,嘴里不屑道:“都啥人呢,人家好心帮你,你却要讹人家,想钱想疯了?” “别说疯不疯的,以后若是再让我看见老田家一家来找我外甥,我就用我手里这东西,捶烂你们的脑袋!”罗英挥舞着手里的洗衣棒槌,霸气地怒视着四周,同时又恐吓说道:“这乡里乡亲的大家也都看在眼里,以后谁要是说没听见老田家今天所做的保证,我连那人一起捶!” 在场的人都已经默不作声了,就连里正和田家族佬也都噤了声,他们如今都后悔得恨不得时间能够倒流,帮谁不行,非要帮老田家。 “啊,是老太太我的错,你们就放了我儿吧!”田老太太面对一群人的质问与冷嘲热讽充耳不闻,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自家大儿子的安危。 一旁的田罗见状,也不再做纠缠,其实他也就是做做样子,若是让他真砍人,他以后还怎么跟自家陶元过日子,他也就是因为他们说了陶元的不是,一时气上头才会这样,如今他气消了,便把人啪的一声扔在了地上,不再说话。 刘小红眼疾手快扶住田老大,也不管家里的老人怎样了,直接带着自家夫君回了家,反倒是尴尬了田老太太,她一个人看向四周,最后看着仍在壮汉手下挣扎的田老头子,哀求着说道:“那我家老头子到底是咋回事啊?”
第106页 这时院子里的石心莲出来了,她不惧任何人的打量,直接说道:“咋回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这老头子的症状,镇上的人也有,无非就是先前那万应丹吃多了,救不回来了!” “啥?”原本就已经傻眼了的田老太太,怔怔地看向石心莲,嘴上嗫嚅道:“这咋能这样呢?” “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的孽,你怪谁?”石心莲走到田老太太身前,她怒视着诬陷自家儿婿的傻老太太,好看的脸上尽是对诬赖者的鄙视和同情,她在大家的注视下,去给已经疯了的田老头子把了把脉,随后更加确定道:“这老头子心脉俱损,心智全无,就算吃再多解药也回不来了。” 这下田老太太彻底傻眼了,她回过头望着如今犹如疯子一般与他人抗争的自家老头子,不禁老泪纵横,她这一辈子一直都是被这老头子宠着护着的,她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过到老,却不想在自己垂暮之年发生了这等荒唐之事,她以后该咋办? 在场看热闹的人见没什么热闹看了,也都散了,就连里正和族佬也都跟着藉机散了,而田老太太和田老头子则是在几个壮汉的帮助下回了家。 这事彻底过去以后,罗英一家也跟着田罗进了屋,开起了关于田罗的□□会,这一次不光是陶元和罗英合起伙来数落田罗,就连平日里最向着田罗的石心莲也忍不住说了田罗几句,“儿婿,若不是你岳母见过大世面,今天就要被你吓死了,你拿着菜刀那样就跟那真要杀人似的,我这在一旁又担心你,还要拽着元儿别犯傻掺合进去,这一早上可把我累坏了。” “都成了亲还长不大,我在家听你二姨夫说你要杀人,你不知道我为了见你,跑得有多快。”罗英瞪了一眼田罗。 与此同时赵老实补刀道,“就跟那八匹狼追在屁股后面那么快吧!” 这句话再一次改变了屋里的气氛,正当大家哈哈大笑时,田罗家门口又来了一群人。 第五十四章 这次来田罗家的是衙门的官差, 官差头子名唤林虎头,因近日来往于仁义医馆, 与田罗打交道颇多,渐渐与田罗熟识了起来,今日他到了田罗家对着田罗半开玩笑说道:“我们县令找你有事谈, 我带着弟兄们去你们医馆找你,你师傅说你告了假, 不知兄弟这假过得怎么样啊?” 林虎头这话正巧戳进了田罗的心里,这假期让他过的, 简直比不过还要糟糕,从早上遇见老田家起这日子哪里安生过?想到这田罗整个人恹恹说道:“从一早上就不痛快, 我都对不起这假期。” “嗨, 多大点儿事,我觉得你人还不错,我就提前告诉你, 我们县令叫你去衙门干啥吧,免得你这一路上再多想。”林虎头看在场的人都是与他共事多年且赛过亲兄弟的同伴,他毫不避讳对着田罗小声说道:“多亏了你的解药, 镇上的人都好了, 县令让我叫你, 就是为了褒奖你。” “褒奖?”田罗从来不知道这古代还有这么好的世风, 但平白的奖励谁不要呢?再说他正好藉此出行躲开陶元和罗英对自己的□□,他让林虎头领着弟兄们在外面等一等,他回身就去了堂屋同陶元等人说了这件事, 说完便随着一众官差坐着马车去了镇上。 却不想,这一幕全部被还未走远的里正看得清清楚楚,里正李树才终于明白为啥田罗这么厉害了,合着是有官爷做兄弟啊,他以后可不能再帮着老田家做那昧良心的事儿了,谁愿意因为一堆臭虾得罪了一头大野狼呢! ** 到达衙门的时候,田罗被县令李宝泉直接请到了衙门的后堂,到那时李宝泉就已经在那等候多时了,田罗见状忙不迭拱手歉意道:“草民来晚了,让县令大人久等了。” 李宝泉说起话来毫无架子,他摆了摆手不在意地说道:“无碍,反正现在也无事,田兄弟可知我这次叫你来所为何事?” 田罗看向一旁的林虎头,转过头就对着李宝泉摇头道:“草民不才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你这一次有功,你这解药研究的那是恰到好处啊,原来不仅是咱们这遭了万应丹的毒害,其他镇也遭遇了类似事件,上头就着急了,多亏了你的解药才保住我这颗脑袋。”李宝泉将自己受到上头夸奖的事情一笔带过,说的最多的就是田罗解药的妙用。 田罗在一旁听着李宝泉这样说,也不知该怎么回应,他只能不住点头应和,在李宝泉赏赐自己银子的时候,田罗拒绝道:“大人,其实这解药也不光是我一个人研究的,也多亏了我身边的人,这解药才能成功出来,让我一个人独拿这份银子,我受之有愧!” 李宝泉很满意田罗的解释,同时也更加欣赏田罗有情有义的真性情,他摸摸下巴,笑着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这银子也是上头赏我的,你口中所述我自然也考量过,所以我打算分着给,至于你说的其他同伴我也已经给了你们馆主,让你们馆主自行处理,我这次给你的只是你和你丈母娘的。” “那草民就谢过大人了!”这一切都解决得明明白白,哪还有拒绝的道理?田罗欣然接过李宝泉给自己的钱袋子,看着里面几个银元宝,早上被老田家惹得火,现在已经荡然无存。 接过银子后,田罗就从衙门出来了,也到了中午饭点,他思虑半刻便直接坐东请了林虎头和其他几个兄弟去了饭馆吃饭,这人在外面混,多几个弟兄也好办事,田罗见林虎头为人还不错,正好藉机交了这人。
第107页 大冬天的,大家都喜欢喝油茶,到了饭馆田罗不光请大家喝了热乎的油茶,还点了好些个菜,借着吃饭拉拢感情。 “对了,你们妙手医馆调查的怎么样了?”田罗吃了几口菜,想起了之前妙手医馆一直没见老闆的事情。 吃得尽兴的林虎头说起话来更加不虚言,“我上次就按照你说的那样,审了几个小药童,这其中有一个就是老掌柜的侄子,我通过他找到了老掌柜,原来那日老掌柜在衙门门口看出了事情不妙,就提前跑了回去,直接收拾东西跑路了,这老头儿胆子小,经不起吓,我随便吼两声,就把这医馆的馆主查出来了。” “是何人?可是巫族人?”田罗一直觉得畏首畏尾不敢露面的人一定是巫族人,不然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田罗猜错了。 “哪里是什么巫族人,是咱们这的本土人。”林虎头夹了一筷子肉,吃得欢快。 可田罗有些想不明白了,他手握筷子却迟迟不再动作,“既然是咱们本土人,有啥遮遮掩掩的?” 林虎头四下看了看,见其他兄弟吃的欢快,于是身子前倾凑近田罗,说话的声音与他那五大三粗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妙手医馆馆主是咱们这大地主家小妾伙同情郎私自经营的,这世道谁不想给自己置办点资产,小妾怕露面让人查出她钱的来历,所以一直和她情郎不敢露面。” 这就说通了,田罗豁然开朗,但又想到其中最重要的事情,于是又问,“那他们是通过哪些渠道得到的巫药万应丹?” 这话问在了点子上,林虎头又添了一碗饭,草草吃了几口,“是那小妾的情郎,在别处收购药材的时候碰见了几个巫医,稀罕这药的效果和价格,这才垄断大肆贩卖的。” “可有查到那几个贩卖巫药的巫族人?”田罗喝了口茶,神色凝重,“这万应丹销向咱们国的各个地方,看来是别有用心。” “这一点我们也想过,我们也在联合其他地方的衙门,联手调查此事。” …… 因林虎头和其他官差下午还有事,田罗和他们并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在吃饭上面,下午回家的时候,田罗在镇上买了几斤猪肉,和一些平日里陶元爱吃的糕点。 如今天寒地冻的也没有什么新鲜蔬菜,好在家里菜窖囤的萝蔔白菜足量够多,他在镇上的集市逛了逛,正准备离开去医馆瞧瞧,这时又撞见了林虎头。 “田兄弟我这要去你们隔壁村办点事儿,正好捎你一程?”林虎头骑着枣红色的快马,停在田罗面前。 其实,早在刚才田罗还在盘算自己怎么回去,他之前是坐着官差的马车来到镇上的,他并没有赶自己的小驴车,同时也就意味着他必须找个顺风车回去,不然他就要徒步了,好在林虎头来的正好,田罗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马的脚程比驴车和牛车快多了,田罗到了自家门口,念及林虎头还有公事要办,便不再多留林虎头,待自己进了院子,田罗就对上堂屋里两双直勾勾的眼睛。 田罗被陶元和石心莲盯得有些心虚,他乖乖把钱袋子交给陶元,又将之前发生的事全部重复了一遍,同时把另一份银钱给了石心莲,石心莲推拒了片刻,见拗不过他们只好收了下来。 收到银子的陶元,揪了一天的心,终于在田罗下午回来的时候舒坦了,而一旁的石心莲见田罗回来了,也觉悟颇高的找了个藉口出门了。 屋子里突然间只剩下田罗和陶元两个人,陶元将银钱藏好,便坐到田罗身旁的椅子上开始摆弄木工。田罗拄着脸在旁边盯着陶元的一举一动,最后陶元被田罗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才起身去厨房,打算准备晚饭。 因平时都是罗英和石心莲帮忙准备饭菜的,如今陶元好不容易逮到自己可以大秀身手的机会,断不会轻易放弃,他决定自己给田罗和他娘亲做一顿饭。 素来最粘陶元的田罗,此刻犹如一个小跟班似的,跟在陶元屁股后,“陶元,你打算今晚做什么菜?我可以帮你打下手。” 本来在厨房转悠的陶元,转过身略带踌躇的说道:“我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菜,但是我却不知道我娘喜欢什么菜。” “我觉的,只要是你做的,岳母都会很开心。”田罗不似陶元那样愁思满满,他从容不迫地在厨房兜兜转转。 “真的?” “反正我是这样,你做啥我都会很开心。”田罗动不动就撩陶元的习惯还是没改,他感受着陶元的视线,正想来一波深入交流,腰间却传来一丝疼痛,他后知后觉道:“陶元你为啥总爱掐我的腰啊。” “没啥,就是觉得那地方的肉结实还掐不起来,一旦掐起来感觉特别好。”陶元笑着解释完,就开始在厨房准备饭菜。 这一次陶元听了田罗的话,凭感觉做了几道家常菜,有干豆角丝炒肉,野菜汤,等极具当地特色的菜餚。 田罗怕陶元累着,一般切菜洗菜的活儿都是由他来完成的,他这边把手上的活儿全部做完,他就看着自家陶元在煮汤,“这野菜若是新鲜的肯定更好喝。” “那是,可惜现在是冬天,只能用野菜干来做汤了。”陶元将锅盖盖上,与此同时凑巧看到院子里驴棚里一直尥蹶子的小黑驴,他不禁问道:“咱家小黑最近咋了?我每次看它都在尥蹶子。”
第108页 “怕是受气了吧。”不同于陶元的满脸不解,田罗则以着一副看透世事的口吻继续说道:“这驴棚以前是它的,如今多了只老山羊,每天同它抢吃抢喝,那货若是能开心那就是脑子坏了。” 陶元经田罗这么一点拨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他想起之前老山羊的来历,这才又问道:“那咱们就这样养着?” 田罗努努嘴巴,望着驴棚里以一副闲适模样趴着的老山羊淡淡说道:“反正草料还够,我就想着养着它,更何况我发现那羊是母羊。” “母羊?什么意思?” “当然是留给孩子喝奶用啊。” 陶元后知后觉的明白了,随后便在心里吐槽田罗这养娃意识太过超前,不过早准备出来也是好的,想到这他也不再多说话。 许是陶元那笑太过惹眼,田罗回手正准备拿调料的时候,正好对上陶元那双盛满笑意的双眸,“你笑啥呢?” “没,没啥,就是想笑。”陶元生的五官深邃,尤其是那双眼睛,一旦笑起来就总给人一种深情的感觉。 “笑得这么好看,是要勾引我吗?”田罗说着就直接走到陶元身前,将陶元罩在自己身下,并在陶元局促不安的时候轻啄了一口陶元的唇角。 陶元在田罗浅啄自己唇角时,下意识地将身体凑得更近,直到两个人的嘴唇亲密无间地印在一起适才不再动弹,默默任由田罗亲吻着自己。 说到底,田罗和陶元还是两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自从陶元被查出有了孩子,他们两个平日每天都要来上好几发的人,愣是憋了这么久,如今两个人吻在了一起就再也无法分开,仿佛要把这段时间的感情全部宣洩出来。 一吻作罢田罗抱着陶元的腰,瓮声瓮气道:“你不知道我最近憋得多难受。” 陶元虽说平时脸皮薄,但面对自己感情和欲望的时候从来不扭捏作态,他睁着自己那双深邃而又专情的眼睛,将田罗如今每个表情全部装进自己的双眼中,最后说出四个字,“我也想你。” “那晚上我帮你摸摸吧。”田罗因为陶元说的那四个字,整个人都膨胀了,他若是不发泄恐怕真的会憋死。 陶元下意识地点点头,随后又想到什么,不安道:“那会不会影响孩子?” “傻,我查过医书,那上面说光摸摸是不会影响的。” “那好……”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奉上,提前几分钟发出来。 我这么乖~给我一个么么哒吧 第五十五章 俗话说得好, 腊七腊八冻掉下巴,这一日田罗忙完了医馆的活儿, 将自己用来御寒的大夹袄穿上,戴上手套就准备回家。 这时,顾昌平走了出来, 外面又下起了雪,他正准备出去扫雪, 见田罗起身要走,便连忙询问起陶元的情况来:“最近陶元还好吗?我可有好些时日未见他了。” “陶元一切都好, 胃口比以前好了,身体也比以前壮了, 就是最近天气太冷, 不能让他出门,你们只能开春的时候见面了。”田罗拿起自己之前在镇上买的调料和红糖,就打算离开, 他见顾昌平突然一脸失落,想起往日陶元和他很聊得来,而且医馆里除了陶元就他一个哥儿, 他一定是想念陶元了才会这样, 思及此, 他劝说道:“不然待过两天医馆不忙了, 我就带你去我家看看陶元。” 顾昌平抬起脸,错愕的神情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惊喜的神色, 他语气轻快地就答应了田罗。 田罗见这边没他什么事了,就再一次准备出发,当他正准备开门的时候,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大门打开的一瞬间冬日的寒风夹杂着鹅毛一般的大雪也跟着钻进了屋里,田罗不禁打了个哆嗦,待他看清来者是多日未见的柳大山时,便调侃道:“兄弟,咱们多日未见,你怎么比以前还毛躁了?” “哎,也是事出有因吶!”柳大山忙不迭将身后的门关上,往里面仔细瞧着,寻找一个人的身影,寻找多次未果后,这才对着田罗问道:“你岳母呢?没在医馆?” “在我家陪我夫郎呢?”田罗弄清楚柳大山急匆匆来这的目的后,就在一旁询问道:“可是遇见了急事?” 柳大山点点头,深邃的圆目里尽是焦急,他原本就是个直爽性子,如今遇了急事,说起话来更是言简意赅,“我现在找你岳母有急事,是关于我们巫族将来的大事儿。” 田罗知道了事情的严重程度后,二话不说将柳大山带回了家中,路上风雪交加,好在小黑驴实战经验多,没有出现打滑等事故。 在田罗将柳大山带回家的时候,石心莲正在帮陶元给肚子里的小孩子绣枕头,在她看到满身风雪的柳大山后,惊讶问道:“你咋来了?” “当然是有急事了,大姐。”柳大山在堂屋找了个地方直接坐下,他接过陶元递过来的姜茶,道了声谢谢,便又跟石心莲解释道:“咱们巫族的那群坏人头头被抓了,不光如此还有许多从事倒卖万应丹的族人也都被抓了,咱们老族长的后代打算召集咱们回去,重振巫族。” “哦。”石心莲一别之前认真听讲的模样,转而继续绣着手里的红枕头,在她看来巫族如今发生什么都和她无关,反正她的小儿子和其他的孩子都在这里活得好好的,至于巫族回不回去都没有那个必要了。
第109页 满心急切的柳大山说了那么多,到头来只换回石心莲简简单单的一个“哦”字,他挠挠头又道:“其实我也理解大姐的心情,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在我听到其他族人说有我亲人消息的时候,我便决定,回巫族看看了。” 石心莲那不停绣花的手顿了顿,她再一次抬头看向柳大山,眼里多了几分疑问,“你不说你亲人同我亲人一样丢在这一带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我找了太久,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们说我家亲人有可能在当初逃亡的时候被那群巫族人抓回去了,现在咱们的故乡还有很多巫族人在那,兴许那里面就有咱们的亲人也说不定。”柳大山嘴唇抿在一起,手上不停摩梭着手里的茶杯,他在石心莲还未来得及表态的时候又道:“那石大姐既然不想回去,就当我这话没说,我先回去看看,若是真的如其他族人说的那样找到了我的亲人,我也会帮你找找你的亲人。” 在柳大山说完这句话后,气氛陷入岑寂当中,石心莲手指灵活地摆弄着针线,面上毫无表情,一看就是在沉思抉择。 一番沉寂过后,石心莲转过头歉意地看向陶元,“陶元,我还是去一趟吧,这段时间你夫君没少帮我找你二姐,我也尽力找了,却不向找你那般顺利,我跟大山回去看看,万一找到了就不用挂念了。” “可是……娘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陶元刚和亲生母亲相认,如今又要分别,说到底还是不捨得的。 石心莲又何尝不是?她深知自己对陶元亏欠太多,所以才会尽可能的留在陶元身边陪伴他,却不想如今又要面临这番离别,她眯笑着的双眼里却澎湃着泪水,在自己一眨眼之际流落到衣襟之上,她拭去眼泪,依旧笑着,“你有啥不放心的,娘之前就跟大山来往于不少地方,你看我出过啥事?再说你娘啥身手你不知道?娘就是,就是捨不得你啊。” “岳母,你放心只要我田罗活着,你儿子肯定受不着半分委屈。”田罗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一次柳大山来就弄出这么一档子事,早知道他就不该理他,如今看他家陶元那张脸隐忍且又难过的脸,心里就跟着抽痛。 与此同时,柳大山也对着陶元保证道:“田家夫郎,你放心我会像以前那样护着石大姐,而且石大姐的身手真不是你们能料到的,十个成年巫族男人都斗不过她一个,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这下陶元也不再挽留,而石心莲则开始动身收拾东西,收拾完东西又去了趟厨房,给陶元做了一桌饭菜后,拿着一个盒子将陶元单独叫到里间说起了悄悄话。 “元儿,这个你拿着。”石心莲把手里古朴的红漆木盒放到了陶元手里,见陶元一脸不解,又解释道:“这里面装着的是咱家祖传的巫珠,随身携带能够驱百毒,咱们巫族人虽然抗毒能力强,但带着防身还是有用的,你且收下。” 陶元收下石心莲给自己的小盒子,脸色仍旧不是特别好看,他嘴唇翕动了几下,几乎用尽所有力气说道:“娘,你什么时候回来?” “用不了多长时间,你不用想我,说不定哪天我就回来了。”石心莲心里也是多有不舍,但是为了找回二女儿她只能暂别自己的小儿子,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争取下次咱们再见面的时候,我就把你二姐找回来了,你就和你夫君好好过日子,有他照顾你我还是放心的。” 石心莲和陶元母子俩在里间,叽叽咕咕说了不少悄悄话,当她再出来的时候,她笑着和田罗交代了几句,便和柳大山连夜离开了。 晚上吃过晚饭,田罗拿着自己之前自制的木炭棒,在纸上写写画画,陶元则摆弄着之前石心莲交给自己的小红木盒子。 虽然陶元如同往日那样闷不作声,但以着两个人长时间在一起且又互相了解的经验来判断,陶元现在心情肯定不太好,田罗用眼睛看了几眼陶元,随后一副大功告成的口吻说道:“终于完成了!好累!” 果然,坐在凳子上愣神的陶元侧过头好奇的看向田罗,却仍旧观察不出个所以然,最后没有忍住就问道:“你手里的那张纸是啥啊?” 田罗在一旁故弄玄虚就是不说话,心里却想这陶元果然还是太年轻,自己稍微动动脑子,这傻小子就上钩了,今晚他田罗哄不好陶元,他就不姓田! 怀揣着凌云壮志的田罗,见陶元仍在看着自己,他直接起身将自己手里的那张纸拿给陶元看,待陶元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时,满脸惊讶地说道:“这里面的人是我?” “当然,不信你自己照着镜子对比一下。”田罗拿出了自己上一辈子在小学练就的素描神功,给陶元画了一副素描人像。 画中人稜角分明,坐姿虽带着几分随意,却又不显慵懒,五官立体深邃,自带着年轻的朝气,但眉宇间总是不经意间透露着一丝忧愁。 陶元看出了自己在这幅画里的忧伤,他下意识地揉揉自己的眉心,却发现自己的眉毛皱的更严重了。在旁边默默喝水的田罗,也发现了陶元的小动作,便在一旁补刀说道:“听说带孩子的人不能闷闷不乐,不然孩子生下来会一直皱着眉毛,就像画里的你一样。” “啊?”陶元显然被田罗那番话给惊到了,这以后自己生了一个不会笑的娃,那他岂不是对不起他家田罗了,而且他娘肯定也会跟着失望,想到这,他眼神真切地看向田罗,怯生生问道:“真的?”
第110页 “那自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虽然咱俩长得都不赖,但孩子若是一生下来就皱眉毛,那再好看的脸都会稍有逊色的。”田罗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还不忘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陶元的面部表情变化。 陶元那张脸从一开始的惊讶,变成难过,由难过渐渐转化成一种顿悟,随后就是现在的坚决,他一别之前的愁容对着田罗又要求道:“再给我画一幅。” “得嘞!”田罗又拿出了一张新纸,平铺在桌上,用自己手里的木炭棒将陶元的音容笑貌全部画在那张纸上。 这一次的陶元不再是之前那般踌躇忧愁,多的则是一种对未来的坚信以及希望,在田罗画画的时候,陶元在保持不动的基础上,和田罗说着自己的心事,田罗则一边作画一边劝说陶元。 “你看这幅画多好看!” “嗯!”陶元接过田罗送给自己的画,对着田罗的画技更是赞不绝口,“你这画技可以去镇上画画赚钱了。” “这个怕是不行。” “嗯?”陶元将手里的画安放妥当,想起自己刚才所说的话,确实多有不妥,毕竟他家田罗的身份,与其他人不同,如果因为去镇上画画赚钱而暴露,那才叫得不偿失,“也对,我差点儿忘了你的身份不能轻易暴露。” 田罗眼神定定的看着陶元,嘴角噙着笑继续否认道:“也不对,我只画自己最爱的人。” “……”陶元在无形中又被田罗给调戏了,他忙不迭起身,恰好看见罗英没做完的小孩衣服转移话题:“二姨母这几天都没来是不是碰见了什么事,你明天得空去看看吧。” “行,我明天过去看看。”说起二姨母罗英,田罗也觉得自己好些日子没见她了,这些日子一直有石心莲陪着田罗,罗英就隔三差五过来瞧一瞧,不似以前那样来的特别勤。 不过计划往往不比变化快,第二天一早,罗英就带着一个年轻小伙子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未离,紫菀,一抹丶浅浅的忧殇丿,藤蔓给咱投餵的营养液~还有小伙伴暖风知我yi给咱投的地雷~万分感谢!同样也感谢小伙伴给我辣么多么么哒~好幸福! 第五十六章 田罗一如寻常那般, 把大门打开,并引罗英他们进了屋, “二姨母,可用过早饭?” “用了。”罗英将身后的年轻小伙子领了出来,对着田罗打趣道:“你还认识他不?” 经罗英这么一提, 田罗这才仔细端详起身前的年轻小伙子来,身高年纪都与他相仿, 古铜色皮肤,剑眉入鬓, 一双眼睛不大不小如今带着礼貌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憨厚老实, 田罗一时觉得这人眼熟, 随后便借着原主的记忆,回忆起这个人来。 原来这人正是罗英和赵老实的大儿子,名唤赵福来, 因长年混迹在外地,与田罗并不熟悉,如今得到答案的田罗, 对着赵福来笑了笑, 便答道:“这是福来弟?这几年不见好像又高壮了不少。” “这几年一直在外地帮表叔经营饭馆, 都没空出时间回家, 好在罗哥还记得小弟我。”赵福来那憨厚的笑容,与赵老实的笑脸如出一辙。 “你这小子还好意思说,若不是我在家苦思冥想, 托村里的夫子给你连续去了十几封家书,恐怕你今年又不回来了。”罗英在一旁愤愤数落着赵福来,期间还不忘对田罗说起自己此行来的目的,“罗儿,这一次我带着你弟来这,主要是你弟想去镇上置办些年货,我就想着你每天都去镇上,你带着他去我还能放心些。” 如今已是腊月,再过一段时日就要过年了,不少在外地干活儿的人也都开始返乡,同样有的人家也开始置办年货了,田罗在答应罗英的时候,同时也隐隐决定得空要把年货置办齐全。 与此同时,陶元从厨房出来进了堂屋,见到罗英脸上一阵欣喜,“二姨母,我昨天还同田罗说,要他代我去看看你。” 罗英很满意陶元的挂念,心里直呼自己没白疼陶元,她笑得欢喜的将自家儿子介绍给陶元,期间,罗英又与田罗他们说了些话,在得知石心莲已经离开的消息时,便在田罗带着赵福来离开时主动留在了田罗家,照顾陶元。 ** 到达镇上的时候,田罗让赵福来记住他们仁义医馆的具体位置,并嘱咐赵福来买完东西就来医馆找他,免得在外面受冻。 与赵福来分开后,田罗这才进了医馆,自从妙手医馆被官府查封以后,来仁义医馆就医的病人也是越来越多,田罗这厢刚进医馆,他就看见医馆里的大夫和药童在大堂来来往往,没有闲着的,就连平日里喝早茶的顾云准也已经沦为坐诊大夫帮人看病。 “师傅,昌平呢?”田罗收拾好自己的行头,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其他人病人过来看病。 顾云准在给病人看好病,开了方子后,这才回答田罗,“昌平这几日晚上都睡不着,白天还忙来忙去,今日我给他煮了碗安神的药,让他睡下了。” 顾云准向来对顾昌平视如己出,不然也不会让顾昌平随了他的姓,更不会在医馆最忙碌的时候,让顾昌平去睡觉休息,可顾昌平对于顾云准和其他人的关心貌似不太放在心上。
第111页 田罗想起顾昌平这几日怪异的行为,他觉得这其中必有原因,这个原因还多半与之前顾昌平在皇都的经历有关。 田罗见顾云准愁眉不展,他顿了顿,以着试探性的口吻提议道:“师傅,我觉得昌平他一直有心结,何不让他去解开那个心结呢?咱们一直这样把他困在这里,最后恐怕他会一直这样闷闷不乐。” 现在顾云准和田罗这边并没有新的病人,顾云准沉思半晌随后嘆了口气,平素里精明的他,此刻倒有了一丝迷茫,“你自是不知昌平他在皇都遭遇了什么,他在皇都与一个富贵子弟两情相悦,最后被抛弃跳河,我去的时候昌平就像个布偶一样躺在床上,一点生气都没有,若不是你大师兄医术高明,昌平恐怕早就死了。” “这……”田罗怎么也没有料到这其中竟有这样的隐情,但也没想到一直谦和有礼的顾昌平,会如此偏执,情感不顺就要结束生命? “虽然昌平被救回来后,总跟我讲他想通了,我又何尝不知他是在骗我?”顾云准双眼无神的看向前方,仿佛老了十几岁,他想了想回过头,看向田罗,“所以我才把他拴在身边,即便他整日浑浑噩噩,不也比离开人世要好?” 此时,田罗和顾云准这边的气氛,仿佛与仁义医馆其他的地方分割开来,这里与其他人来人往喧譁不止大堂不同,沉寂中又带着一股子压抑。 田罗沉吟半晌,挪动身子与顾云准对视,“师傅,那为何不找那人家,将这事情说清楚?” “我和你大师兄当时就去找了,对方人家态度极好,赔礼道歉什么都做了,唯独就是不接受昌平,并说昌平和他们儿子没有做出任何私定终身等逾矩之事,仅是相交一场,不合适就分道扬镳,并没有不合理之处。” 经顾云准这么一说,田罗这才恍然大悟,同时又觉得那户人家有点手段,首先态度上就不容人诟病,而且事情处理上又是专挑有理的说,任谁也不能再说什么。 更何况,这个时候纵使顾云准嘴巴厉害将顾昌平硬塞给那户人家,那顾昌平的下场恐怕如同他们村儿的赵玉珠一样,更何况顾昌平还没有赵玉珠有段数,若是嫁过去,以后都要受气了。 正当田罗想询问顾昌平是因为何事被那人抛弃的时候,顾昌平从里间走了出来,他脸色苍白,双目无神,在见到田罗的时候,便恢复精神笑着道:“你们这是忙了多久?” “没,我就诊了一个人。”田罗将疑问藏在心底,转而开始说起另一话题,“倒是师傅一早上也没闲着。” 顾昌平脸色微微挂上了些许歉意,他走上前,给田罗和顾云准倒了两杯参片茶,嘴里歉意的咕哝道:“师傅非给我开安神的药,搞得我这一觉睡到了现在,医馆这么忙我却睡懒觉,以后那药我可不喝了。” “你那是什么话,你当我和你田罗师弟是吃素的?这场面算啥,你该休息就休息,别想有的没的。”顾云准冲着田罗眨眨眼,正准备活跃气氛,却不料负责跑堂的小药童冷着脸过来了,“你这是咋了?” “馆,馆主,有几个人找你。”小药童那脸,拉得如同马脸一样长,尤其那苦大仇深的语气,让大家猜测,来者一定是熟人。 顾云准起身领着田罗和顾昌平去了大堂,果然当他们看清楚来者时,便明白了来者此行的目的。 来者有三个人,一个年老的,两个中年的,皆是仁义医馆之前的坐堂大夫,但都被妙手医馆挖角给挖走了,现今妙手医馆被查封,那几个大夫丢了饭碗,几个人坐在一起商量了许久,便决定来一招倦鸟归巢。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那三人,见顾云准过来了,忙不迭起身抱拳行礼,其中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大夫,对着顾云准温厚笑了几声,随后慨嘆道:“馆主,我们这离开医馆的这段时间,医馆可是大变样啊。” “嗯,全都换新了。”顾云准招呼田罗和顾昌平坐下,至于面前的那三个人,他没有表达任何态度。 站在原地的那三个人,尴尬的站了一会儿,随后就跟着老大夫一起坐下,老大夫自然听得出顾云准话里的态度,但为了饭碗,他尴尬的轻咳几声,随后笑着道:“如今咱们医馆火了起来,馆主身边的坐堂大夫老的老,小的小,馆主可有想过再找人吶?” “老?胡大夫他年纪虽老却经验丰富,而我身边这个小的,是我新收的徒弟,正因为年纪小悟性好,研究出万应丹的解药,你有意见?”顾云准在那老大夫继续说话的时候,又不假思索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们不会背叛人,在我最困难的时候陪我支撑着医馆。” 随着顾云准这句话,现场再一度陷入沉寂,那老大夫的脸色更是越来越不好,他与身旁的两个中年大夫相互看了一眼对方,他便嘆了口气,语气恳切道:“馆主,先前的事儿,是我们对不起你和医馆,但人都想着往高处走不是?我们也是为了生计不得已而为之啊,现在妙手医馆没了,你再不收我们,我们就真的没有去处了。” 原本手里捧着茶盏的顾云准,在听了那老大夫的话后,竟哈哈大笑起来,“老王啊,老王,如果这次我收留了你们,以后镇上再来个王二麻子医馆,你再来个不得已而为之,我岂不是当了冤大头?”
第112页 “不,不会的,我们来这就已经决定誓死守着医馆了。”被称为老王的老大夫,急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许是,顾云准被那老大夫吵得心烦意乱,他揉揉额角,摆摆手,“行了,就别说了,背叛过医馆的人,我是不会再收的,你们另谋高就吧!” 顾云准说完,便不顾那几个大夫的辩解,直接让小药童送客,见人走了适才回过头,对着田罗和顾昌平循循善诱道:“纵使咱们医馆现在忙,也不能收那种人,他们既然背叛过你,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何必留着他们那样的祸害?你说对吗,昌平?” “也对,虽然咱们就是挨了点累,但总比以后再出乱子好。”田罗在一旁附和,正当他看向顾昌平时,顾昌平没有说话,而是一脸心事地离开了。 下午田罗准备回家的时候,赵福来拎着大包小包进了医馆,值得一乐的是,大家在看见赵福来的时候,不用田罗介绍就知道赵福来是他二姨母家的孩子,这可把田罗搞糊涂了。 其实不光是田罗糊涂了,就连赵福来也懵了,他可是好几年都没回来了,这医馆更是这几年里第一次来,这些人怎么能认识他? 后来在田罗的追问下,大家给了个官方答案,那就是之前大家因为万应丹的事,接触过赵老实,从此以后便记住了赵老实那张憨厚的笑脸,如今这笑脸再次出现,大家怎能不认识。 得到正确答案的田罗,带着一脸颓废的赵福来上了驴车,不知为何他居然很理解赵福来此刻的低落。 你说他像谁不好,非要像赵老实,罗英一家长相最普通的就是赵老实,而大丫则是像了罗英,虽然模样还未长开,但那灵气十足的样子十分招人喜欢。 “福来弟,你都买啥了?”田罗赶着驴车觉得没意思,便和赵福来闲聊着。 赵福来想起自己买的东西,这才一别之前的低落,跟田罗摆弄着自己买来的东西,“我买了些红纸,留着过年写春联,还有一些过年用的炮仗,改天我来找你放炮仗。” 这年轻的小伙子都喜欢炮仗这些东西,就连赵福来也不例外,田罗倒是没什么兴趣,但也不好拂了人家的意,便在一旁打趣道:“你不是说这是过年用的炮仗,你找我放了,还怎么留到过年?” 被识破了的赵福来摸摸后脑,憨厚笑着,“到时候再买呗,咱们村子里我也没什么玩伴,不找你找谁呢?诶,罗哥你看前面那个女人是谁?赵玉珠?” 田罗顺着赵福来所指的方向看去,就看见赵玉珠抱着肚子和一个男人并排走着,根据那身形来看,那人是田老大没错了,这儿媳妇和老公公一起走也没什么,但是最关键的是,身为老公公的田老大居然摸了赵玉珠的屁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未离给咱投餵的营养液和地雷~偷偷一个么么哒! 另外,我要敲黑板了,我猜你们一定忘了之前文里说的,罗英还有一儿子的事情→_→在这里重点说一下 第五十七章 “罗哥, 前面的那人是你大伯吧?我听我娘说赵玉珠嫁的是田盛?他俩又是怎么一回事?”赵福来眼睛瞪得熘圆,嘴巴张得老大, 许是喝进了寒风,适才闭上嘴巴,静默地看着前面公媳两人的甜蜜互动。 “肯定不是啥好事儿, 福来那烂事儿咱们不管它!”田罗对着前面的那两人有些厌烦,他可没有傻到认为公媳之间的关系会这么和谐, 说这其中没有鬼,鬼都不会相信, 田罗放慢赶车的速度,在赵玉珠和田老大回了家, 这才恢复正常的赶车速度。 到了家, 罗英正一边帮陶元缝补衣裳,一边和陶元说话,在当地有个不成文的习俗, 那就是有了身子的人不能随便动用针线,陶元自从有了孩子,就被罗英看得死死的, 但凡需要动用针线的地方, 罗英都会代为帮忙。 田罗见罗英说的起劲, 就招呼着赵福来坐下, 自己坐在陶元身旁最近的位置上听罗英说话。 “要我说,老田家就是作孽。”罗英手上穿针引线,嘴巴却不见停顿的滔滔不绝。 田罗没有听到开头, 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具体内容,仅是知道这话题是与老田家有关,他侧过头对着陶元说道:“老田家又出什么么蛾子了?” “今天三婶儿来,说老田家的刘小红脑子被打坏了,现在还躺在家里,老田家说没钱给她请大夫,就让刘小红在炕上躺着。”陶元说完就又拿了一块地瓜干自己嚼着。 一旁的罗英还不忘补刀道:“这老田家现在是真的危险,刘小红还未醒,大家都不知道是谁伤的她。” 田罗这边正想说话,却想到自己刚才和赵福来看到的场景,脸上一片凝重,想了想便从嘴里蹦出一句话,“不会是田老大打的吧?” “罗儿,你说啥呢?”罗英显然没有理解田罗突然这么一句话,其实不光是罗英没理解,就连陶元都有些懵。 这屋里唯一能理解田罗的怕是只有一旁充当背景板的赵福来了,赵福来手拄着桌面,剑眉微皱,最后顺着田罗的话说道:“罗哥,你说这是不是一个阴谋?我也觉得这是田老大干的。” “嘿,你们哥儿俩今儿个是怎么了?一个个都开始凭空破案了。”罗英将自己手里的活儿停下来,看着如今一同陷入沉思的兄弟俩,不禁笑出了声,“这老田家,现在就田老大和刘小红能充当劳力,田老大能捨得敲他媳妇儿脑袋?再者说了,田老大有啥动机要这么干。”
第113页 “当然有了,我和罗哥今天在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田老大偷摸赵玉珠屁股,有哪个老公公会这样对儿媳的。”赵福来第一次说出了这么多的话,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眼神晶亮又道:“我猜想肯定是赵玉珠和田老大有了感情,他俩合起伙来要致那刘小红于死地。” 现场一度陷入沉寂,罗英这时有些傻眼,她呆愣了片刻后,随后嗫嚅道:“这赵玉珠是脑子坏了,还是专门坑害老田家的灾星?她这么干以后可咋办?她是当真不要脸了?” “这咱也不知道,二姨母也别管他们那烂事,咱们过好咱们的日子就行了。”田罗喝了口茶,便不再多说话。 许是,这一次的消息太过于劲爆,罗英在帮陶元缝补好衣服后,便带着赵福来回了家。 在送走罗英后,田罗进了堂屋,陶元仍坐在椅子上,吃着地瓜干,田罗家只存了完整的生地瓜,家里从未做过地瓜干,由此可以看来,这地瓜干若不是罗英带来的,那就是刚才陶元话中所提的三婶儿带来的。 陶元见田罗看那地瓜干看的出神,自己便拿了一片,送到田罗嘴边,见田罗一脸惊讶,这才觉得自己做的有些不得体了,他想收回自己的手,奈何自己拿着地瓜干的手,在这时被田罗死死的抓住,他望着田罗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自是知道田罗的主意,他只好硬着头皮红着耳朵,将地瓜干再一次凑到田罗嘴边:“我看你就是要我把这片地瓜干餵给你,你才肯放手。” 田罗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自家陶元总是不经意地撩自己,有的时候刚起个头儿,就跑掉不理自己,这一次终于被他抓了个正着,他又怎能放弃这个机会,田罗摇摇头道:“我才不是这样想的。” “嗯?” 田罗看着陶元那张越发迷茫的脸,坏笑着,“餵一片哪够啊,我的胃口可大着呢。” “哎,你怎么还像个小孩子那样,亏得二姨母今天还当着三婶儿的面夸你,说你自从成了亲,就越发的成熟稳重,如果今日你这样被二姨母看见,她肯定还要收拾你。”陶元虽然嘴上说着田罗,可手里一直拿着地瓜干往田罗嘴里餵。 田罗吃着陶元餵给自己的地瓜干,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我也就在你面前这样,你捨得把我交给二姨母收拾吗?” 陶元的耳朵尖儿越来越红,他并没有及时回答田罗,而是继续餵田罗地瓜干,直到最后田罗吃不下了,陶元这才罢手。 “这地瓜干是三婶儿做的?”这地瓜干不光成色好,干净剔透,最重要的是那软糯又带着劲道的口感,让田罗觉得这地瓜干还是不错的。 陶元在一旁点点头,“三婶儿拿了很多过来,她还和二姨母聊了许久,聊的最多的就是老田家,除了老田家之外那就是福来了。” “福来?”田罗挑眉,他起身给陶元身后又加了个垫子,让陶元坐着舒服点,这才又坐下。 陶元右侧的断眉也学着田罗挑眉的样子动了动,看起来很是调皮,“二姨母这一次把福来叫回来,主要就是想让福来成家,三婶儿平时村里通,二姨母就托三婶儿帮忙寻个好人家的姑娘和福来相亲。” “相亲?”田罗不禁开始同情福来,原来在古代也兴过年相亲找对象,这福来就像现代那些过年回家的大龄男青年一样苦不堪言,好在自己遇见了陶元,不然在罗英身前身后,那日子肯定老难过了。 就在陶元还想继续说话的时候,陶元的肚子发出了一阵声响,田罗看如今时间也不早了,就想着给陶元准备晚饭,还不忘在起身的时候调戏陶元,“陶元,你真傻肚子饿了也不同我说。” “我这是突然肚子饿,你没见我一直吃东西吗,要不是我自己知道我这肚子里藏着的是孩子,我还以为我肚子里养了一个小怪物呢。” 田罗起身,半蹲在陶元身前,轻轻摸了一把陶元微鼓的肚子,俊美的脸上洋溢着笑容,隔着衣物对着陶元的肚子印了一个吻,便起身去了厨房。 晚饭田罗准备的是全肉馄饨,由猪骨熬的高汤,加上纯手捏的元宝馄饨,汤鲜味美面劲道,再加上之前腌的蕨菜咸菜,高汤馄饨暖人心脾,蕨菜咸菜清爽口感,实属冬日的最佳搭配。 陶元喜食面食,尤其是包着肉的面食,比如小笼包饺子等,田罗为了让陶元尝新鲜,可谓是换了法子的给陶元准备。 如今田罗见陶元吃得欢快,自己的心里也跟着暖洋洋的,在陶元吃完一碗后,又给添第二碗。 ** 田罗家的晚饭时间其乐融融,而老田家则不是那样了,自从刘小红被锤了之后,躺在冰凉的火炕上没有任何声音,家里做饭的活儿自然全部落到了田老太太身上。 “盛儿你别把粥里的米全都捞走啊,你阿爷还没吃呢。”田老太太一进厨房,就看见田盛在锅里捞米吃,换做以前她是不会这样说的,但是现在家里的余粮越来越少,她家老头子自从被万应丹毒傻了之后就被关进自家废弃的杂物间里,每天都是饥寒交迫,这晚上再不给点吃的,这不出几天就会被饿死的。 田盛没有因为田老太太的阻止而放下手里的木勺子,他一边吃一边跟田老太太抱怨,“阿奶,盛儿每天在家读书,用脑子肚子总是饿,你不让我吃饱会影响我读书的,而且娘在的时候也不会不让我吃啊。”
第114页 “行吧,行吧,你先吃,你先吃。”这田盛一提起刘小红,田老太太那心就更揪了,她不是不救她,而是家里没钱救啊。 待田盛吃饱回屋后,田老太太端着一盆米汤进了屋,她一如往常那样给每个人盛米汤,如今饭桌上就剩下田老太太和田老大以及赵玉珠他们三个人。 “阿奶,你就让我喝米汤啊,我这可是有身子的人啊。”赵玉珠捧着碗里清澈见底的米汤,咬着嘴唇眼巴巴地看着田老太太。 田老太太何许人也,她会因为赵玉珠那句话而良心发现?那就不是她了,只见她喝了一口米汤,咬了一口咸菜,砸吧砸吧嘴,看向赵玉珠,“你还想要啥?家都这样了,你还想顿顿吃大鱼大肉?你这怕不是做梦。” “我也不是那意思,就是这粥可不可以别这么稀,就跟喝水一样,两泡尿就没了。”赵玉珠摸着自己越发瘦削的脸,竟掉下了两滴眼泪,家里就她这么一个年轻女子,如今这一哭还真是让人我见犹怜。 奈何田老太太就是不吃那一套,她拿着饭勺子就要去打赵玉珠,好在被田老大拦住,“老大你拦我干啥,这粥里的米又不是我吃的,全都让她丈夫盛儿吃了,她还有啥脸在这哭,有哭的时间,不如想想办法,回家要块地,不然开春家里没地,咱们一家子都要饿死。” “娘,你跟玉珠生啥气?玉珠就是个孩子,饿肚子了闹闹小脾气而已。”田老大给了赵玉珠一个眼神,见赵玉珠乖乖离开后,便继续在屋里劝说田老太太。 赵玉珠出了堂屋,摸着自己全身上下肉最多的地方,撇撇嘴便悄悄去了自己的房间,找到一盒糕点,自己坐在炕上吃了起来。 而一直躺在火炕上的刘小红突然睁开了眼,拿起自己手旁的鸡毛掸子朝着房间里的门砸了过去,嘴里断断续续地喊着,“我要找我妹妹刘小翠。” 第五十八章 最近村子里一直流传一个消息, 那就是快要死的刘小红又活过来了,而且活过来的刘小红在其妹刘小翠的帮助下, 把田老大和赵玉珠告上了衙门。 其理由无他,就是那日她撞见田老大对儿媳妇赵玉珠上下其手,身为儿媳妇的赵玉珠不光毫不反抗, 居然还谄媚迎合! 田老大发现事情被她撞见,与她说和见她不配合, 怕事情败露情急之下,拿出榔头敲了她的脑袋, 她惧怕此等事情再度发生,遂报官求青天老爷做主。 衙门素来办事公允, 得知此事后, 便命林虎头带着一众官差去了小河村明察暗访,这一来二去的有许多村民暗自告发,田老大与其儿媳妇赵玉珠确实存在逾矩且不符合公媳之间关系的举止。 不光如此, 官差更是在老田家发现了染血的榔头,与刘小红脑袋上的伤痕甚是吻合,于是衙门以田老大谋杀结发妻子, 勾搭儿媳妇成奸的罪名, 抓捕了田老大和赵玉珠。 这一日, 田罗从镇上回来, 正好遇见了刚把刘小红等人送回家的林虎头,他见林虎头冻得一脸紫茄子色,便笑着提议道:“林大哥, 如今你任务已经做完,不如到我家喝一杯,我正好买了些滷肉回来。” 林虎头用手摸摸鼻尖儿,左右想了想,如今他已将人安全送回,并且现在也到了回家的时间,便让其他兄弟回去,自己跟着田罗一同去了田罗家。 刚进田罗家的大院子,林虎头就对着田罗家的青砖大瓦房轻啧道:“田老弟你这是深藏不漏啊,在这乡下置办了一个这么大的宅子,这依山傍水的可比咱们挤在镇上舒服多了!” “林大哥说的这是哪里话,这里虽自在,但距离镇上太远,如今我又在医馆做事这来回还挺折腾的,我还在打算着找个时间搬出去。”田罗招呼着林虎头进了屋。 这时,陶元正在堂屋里研究用木头给小孩子做玩具,这边见田罗领着人进了堂屋,适才停止手里要做的事,在田罗的介绍下起身向林虎头问好,“林大哥,承蒙你在镇上对我夫君的照顾。” “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再说我今天可没抱着客气的打算,我可是来你家吃肉的,哈哈哈。”林虎头爽朗的笑声不光活跃了气氛,还让一直拘谨着的陶元得到些许放松。 “我肉买得多,林大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田罗说完就让陶元去厨房准备饭菜,并在陶元走后,对着林虎头笑道:“我夫郎老实,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官差来家里,多少有些拘谨。” “哈哈哈,不妨事的,我倒是羡慕田老弟,你这夫郎多听话,不说话的时候眼睛里看的都是你。”常年负责查案子的林虎头,观察力可谓是异常敏锐,这陶元眼里含情的样子,那是做不了假的。 谁一同田罗提起他家陶元,或是夸奖他家陶元,田罗那所谓的表情管理便不再称之为管理,他的笑容总是止不住的洋溢,就像如今这样,脸上笑得像朵花,把一旁的林虎头也逗得跟着笑了许久。 期间,田罗和林虎头聊到了老田家的事情上,田罗给林虎头倒了杯茶,想起了自己之前的疑问便问道:“林大哥,既然说田老大对刘小红起了杀心,为何在刘小红醒了之后却没再动作?” “要不说这叫刘小红的女人有点儿心眼,她在醒来之后,喊着自己妹妹的名字,见自家婆婆来了,便对婆婆说,要找娘家人要钱给自己治病,顺便补贴家用,她婆婆二话不说就连夜去把刘小红山上的妹妹给找了过来。”林虎头许是讲话讲累了,捧着茶杯喝起了茶水。
第115页 田罗在一旁深思,不得不说刘小红这招走得妙,按照田老太太和田老大那见钱眼开的尿性,肯定会主动帮忙,说到底还是贪心害了他们一家。 “那这罪该怎么判?” “那个叫田老大的属于谋杀结发妻子,且又与儿媳妇有私情,大人判他八十大板杖刑,随后流放边疆永不能再回来。”林虎头呷了一口茶,砸吧砸吧嘴便又道:“而女方因有孕在身不能行大刑,大人量刑免她皮肉之苦,但她因不检点而犯罪,促使那刘小红险些丧命,大人让她从明日起卖-肉三日,随后发配边疆充当军妓,出发地点就是从你们那小河村开始的。” 卖-肉是当朝对不检点的女人的一种刑罚,虽不伤其体肤,但由官差褪其裤子,赤-裸下身游街示众,田罗在了解这刑罚后,不禁打了个寒噤,暗想赵玉珠这一次是彻底把自己作死了,这当朝当代,有哪个女人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和名誉,这一趟下来,赵玉珠怕是抬不起头做人了。 ** 衙门大牢里,赵玉珠正狼吞虎咽地吃着牢饭,虽然是牢饭却要比在老田家吃的稀米汤大咸菜好多了,这一想起老田家,她就后悔的说不出话来,世上哪有这么抠门的人家,如若不是她为了能吃点小灶,她又怎能和自己的公爹勾搭一起。 况且这田盛不护着她,刘小红和田老太太视自己为敌人,她不找个人撑腰,怎么在那个如魔窟的家里活下来? 正当赵玉珠沉思的时候,牢门“哗啦”一声被打开,她看到自己母亲王氏和父亲赵英俊走了过来,原本一直压抑的心情瞬间爆发出来,她此时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不顾形象的扒着牢门哭了起来,“娘啊,你可来看女儿了,女儿在这牢里好苦啊,能不能花点银子给女儿赎出去?” 王氏眼泪夺眶而出,她蹲下身子,拿出自己的手帕就给如今正扒着栏杆哭诉的赵玉珠擦眼泪,她摸着赵玉珠的头发,抛开了之前就打算骂女儿的那些话,不管怎么说那都是自己十月怀胎的女儿,她又怎能在这困难的时候说难听的话,“女儿啊,娘和你爹都尽力了,奈何这县令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儿。” 赵玉珠原本满是希望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她转过身子不再同王氏说话,同时外面负责看管犯人的狱卒开始催促王氏和赵英俊。 王氏几番劝说都没有得到赵玉珠的回应,无奈之下留了句“保重”便和赵英俊含泪离开了。 牢房里的赵玉珠望着灰暗的墙壁沉默不语。 第二天,便到了赵玉珠游街示众的日子,田罗这一早,还没来得及出门去镇上,罗英就一路小跑冲进了田罗家。 “哎,你们可要把门窗关好,赵玉珠要游街了,我刚看了那架势才吓人呢。”罗英回想起自己刚才看到赵玉珠那灰头土脸,被装进牢车里,光裸着下身欲哭无泪的模样就觉得渗人,还不忘极其配合地打了个寒噤。 田罗在昨晚送走林虎头的时候,就和陶元说过这事儿,好在陶元胆子大,一点都没有害怕,如今田罗看向陶元,陶元仍旧跟个没事人一样,反倒是田罗有些过度紧张了,生怕出了什么事吓到陶元,和他肚里的娃儿。 罗英拿起了自己之前没有完成的绣活儿,坐在自己经常坐的位置,开始穿针引线,后又因想到了什么,抬头对着田罗叮嘱道:“罗儿,现在那牢车,怕是要到咱家这了,你一个有家室的大老爷们儿就先避避嫌,别出去看那热闹了,免得让人诟病。” 罗英这话中所指,田罗自是明明白白,他感受到自家陶元的视线,忙不迭点头答应道:“成,我本来就不爱看热闹,我在家多陪你们一会儿。” “会不会耽误你去镇上医馆的时间?”陶元走上前给田罗的衣领规整整齐。 田罗笑着回答,“无碍,到那我跟师傅解释一下就行。” 这段时间,田罗又和罗英他们说了些家常,在他出门的时候,牢车已经走得老远,不知去了何处,他赶着驴车,开始了自己一天的行程,正当他快要走出村口的时候,田罗看见田老太太带着田盛对着刘小红指手画脚。 “刘小红,你这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你连你丈夫都敢告,你是疯了吧!”从远处看田老太太正指着刘小红的鼻子破口大骂,整个人看起来愤怒至极。 反观一直被指着鼻子骂的刘小红,完全没有田老太太那般激动,她只是静默的站在一旁,不似以前那样对着田老太太卑躬屈膝,而是不卑不亢地站在那,她见田老太太骂够了,这才又道:“如果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儿,那就是嫁到你们老田家,这么多年我跟着你们吃苦遭罪,如今那田老大居然玩起了他儿媳妇,这事儿我想想就觉得噁心,我凭啥让他俩快活?更何况田老大因为那个贱货,居然还要杀我,他都对我动了杀机,我又咋可能再跟他继续熬?” “那你也不能这样啊,你不单是把我儿子弄进去了,你还把你儿子坑了!”田老太太气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刘小红眼里仍就毫无喜悲,她淡淡道:“坑?这应该叫救他,难道有谁愿意戴绿帽子吗?我儿这么厉害,哪里需要那贱货当媳妇。” “哎,先不说这个,以后老大没了,那就是你赡养我们,你这不是自讨苦吃?”田老太太仿佛发现了正往这边赶车的田罗,她故意将自己的腰挺直,收起自己之前悲伤的表情,故作坚强。
第116页 此刻的刘小红冷笑了几声,随后从自己怀里拿出一张纸,神色自若道:“我并没有想继续在你家吃苦,大人看我可怜,特意批准我和田老大和离,以后你们老田家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就算我老了没人要,也绝对不再和你们有任何瓜葛。” “你……”田老太太此时也顾不得田罗看没看她了,她原本怨怒的脸,在一瞬间变成了哭脸,并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顾一切地嚎啕大哭起来。 田罗在路过他们老田家一家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这些对话,而且此刻田盛也开始挽留刘小红,至于后续发展如何他就不知道了。 因这一次出门较晚,田罗到达镇上医馆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全部到位了,顾云准见田罗来了,放下手里的医书,对田罗关切道:“可是家里出了事情?你若再不来,我就要让你二师兄昌平去寻你了。” “并不是家中有事,而是我们那有人犯事儿,被游街示众,我就在家避开了一会儿没出来。”对于老田家出的那档子事,田罗仅是一笔带过,在他看来老田家早在之前就与自己断了关系,他们家发生什么又与他何干? “咱田大夫简直就是咱们的榜样啊,怕咱们陶元小哥儿瞎想,都懂得贴心避嫌,这样的人哪找去?”胡大夫在一旁起了话头,引得大家一众调侃。 田罗对于大家的调侃也不放在心上,他与大家说着笑着,任谁都没有发现,顾昌平在离开大堂时那张略显晦暗的脸。 在医馆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田罗在忙完手里的活儿后,就开始执笔在纸上边写边回想,自家陶元早上跟自己提及的年货,这是他和陶元成亲后第一个在一起的新年,说什么他都要准备的妥妥噹噹。 在田罗想的入神之际,思绪却被一旁跑过来的跑堂小药童喊了回来,只见小药童,急红了脸,嘴上断断续续说道:“田大夫,你家老弟出事了。” “什么?”田罗立刻放下手里的纸和笔,风一样地随着小药童去了大堂。 到了大堂,田罗就在病人中搜寻赵福来的身影,一圈巡视下来未果,在小药童的指引下,在一处椅子上发现了如今捂着头,满脸是血的赵福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西西西雨,未离给咱投餵的营养液~同样也感谢小伙伴们的订阅~爱你们哦!比心心~ 第五十九章 “福来, 你这是干啥了?”田罗走近一看,发现赵福来不光是脑袋上全是血, 就连那一身藏蓝色衣服上也尽是斑驳的血痕,手肘处的衣料都被利刃划破了。 此时赵福来捂着不停流血的脑袋,疼得说不出话来, 一旁不停哭泣的小哥儿更是捂着脸不停抽泣,他见田罗看向自己, 忙不迭对着田罗和赵福来歉意说道:“这事儿都怨我,若不是这位大哥路见不平对我施与援手, 他也不至于和那五六个流氓打起来。” 田罗看着眼前个子矮小且又瘦弱不堪的小哥儿,对于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也能猜出个一二来, 这无非就是英雄救美的经典戏码, 虽然这小哥儿并不满足田罗对于美的诠释,但是在当地人面前,这长相阴柔, 皮肤白皙且福印儿清晰的哥儿应该算是美人。 田罗不再多做废话,他在小药童的帮助下,将赵福来扶进了里间开始进行救治, 在救治期间田罗还不忘与赵福来说话, 来保证赵福来意识清醒。 赵福来头部多处创伤, 而且多由棍棒所伤, 田罗一面给赵福来处理伤口,一面怒骂道:“这群畜生,福来你告诉我, 他们是谁?” 如今赵福来已经能够开口说话,他疼得呲牙咧嘴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在咱们村口看见那群流氓欺负一个哥儿,我一时没忍住就上前帮忙了。” 田罗在给赵福来处理伤口的时候,手不由的顿了顿,嘴上吐槽道:“你娘总说你老实,可跟你这几天相处下来,我算发现了你也是个蔫巴坏。” “那也是跟罗哥你学的。”赵福来咧嘴笑着,还想继续和田罗贫嘴,却因伤口过于疼痛,也便闭了嘴。 田罗正准备继续吐槽赵福来,那门外的小哥儿就进屋了,他手里拿着帕子,眼睛通红地对着赵福来小声道:“这位大哥,天色渐晚,我要回家了,不然我娘一定会着急,我把名字留给你,过不了几天我会再来找你的。” 田罗贴心的替不能动弹的赵福来接过那小哥儿留下的一张纸条,将其交给赵福来,在那小哥儿走后,学着那小哥儿说话的语气调侃道:“这位大哥,你快看看人家给你写了什么吧!” “罗哥,你又笑话我,我救他就是单纯的帮助,哪有你想的那样,况且我若是喜欢那种娇滴滴的类型,何不直接找个女子来。”赵福来把那张小纸条打开,看着那纸条上的三个字,随口念道:“陶竹儿?” “陶竹儿?”田罗收回自己玩味的笑脸,仔细回想着,这名字为何如此耳熟,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可不管自己怎么想,他就是想不起来,最后无奈只好做罢。 在给赵福来处理好伤口后,顾昌平进了屋,他好奇的看了眼赵福来的伤口,顺便给了田罗一副药,“这药是我刚配的,用来预防伤口发炎刚刚好,你就拿去给你弟用吧。” “谢谢昌平哥!”赵福来在田罗还未说话的时候,直接对着顾昌平笑脸致谢,在换来顾昌平冷淡的回应后,这才安静的不再出声。
第117页 田罗把顾昌平送来的药收好,就去同顾云准告了假提前回家,因白天罗英都是在田罗家照顾陶元的,田罗这一次也就带着受了伤的赵福来直接去了自己家。 这一进屋,罗英看着自家儿子那被白色布条缠着的脑袋,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不顾赵福来的反抗,抱着赵福来的脑袋就开始左右查看,最后因撕扯到赵福来头上的伤口,被赵福来制止这才罢手,转而朝着田罗问道:“罗儿,你福来弟这是咋回事啊?” “我刚开始也被吓了一跳,二姨母我从来都不知道福来是个这样有正义感的小伙子……”田罗将赵福来之前做过的事全部说了一遍,这边说完就去了自家陶元身边坐下。 “嗯?你小子如今厉害了啊,娘之前怎么教你的,出头椽子先烂,你没事瞎逞什么能?这若不是有你哥在镇上做大夫,我看都没人会救你!”罗英仔仔细细用目光扫射着赵福来全身上下,最后见赵福来一声不吭的乖巧坐下,这才熄了火,但嘴上仍然喋喋不休,“你救的那哥儿是谁家的,能招惹到那群混混也不见得是好人家的哥儿。” “这,我哪里知道,他就告诉我他叫陶竹儿,剩下的我一概不知。”赵福来被罗英唠叨烦了,单手拄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而一旁老实看热闹的陶元,在听到赵福来嘴里提及的名字后,猛的一惊,差点儿没把手里的糕点抖在地上。 田罗见状慌忙走上前,见陶元无碍后,结合着陶元此时的神情,还有自己对那名字的熟悉度,便好奇问道:“陶竹儿这个名字我听起来甚是耳熟,你可认得?” 陶元见大家都在看他,他眨了眨眼睛,旋即说道:“那是我养母刘小翠家的哥儿,也是我们山上长得最好看的哥儿。” 这陶元在说“最好看”那三个字的时候,整个语气都是酸熘熘的,田罗在一旁挑眉不禁吐槽道:“最好看?我不太喜欢那种好看的人,明明是男的却一副弱不禁风的阴柔相。” “对呗,与其找个那样的男人还不如娶个女人了,这不更痛快?”赵福来在一旁帮腔道,“我当初就是看他可怜,我若不上去救他,他怕是没了清白,我保证除了这想法我再什么都没想。” 听着自家儿子赵福来的保证,罗英斜着眼睛看过去,想起之前陶元跟自己说的那些关于陶家的事儿,对陶竹儿的印象更加不好,她嘆了一声,“哎,这陶竹儿啥样我多少也知道些,就光凭那在家任性,和母亲一起欺压陶元的这事儿,我就看不好他,他能在家欺负人,以后不管嫁了谁家,也照样会如法炮制欺负其他人。” “哎,娘你这想得也太多了,我又没说我要娶他,我都说了多少遍,我对陶竹儿那样子的不感兴趣。”许是赵福来被罗英唠叨得脑仁疼,他捂着额角起身便往出走。 罗英见状紧跟其后,嘴里还不停絮叨道:“我这不是给你提个醒吗,你看你罗哥在我的帮助下娶了个好夫郎,你也要相信娘,听娘的话肯定能娶到……” 见罗英母子离开后,田罗在一旁无奈笑笑,走到陶元身前,见陶元仍在研究木制拨浪鼓,凑上前摆弄着其他做好的拨浪鼓道:“这拨浪鼓真精緻,一点木刺都没有,你做了很久吧?” “也没多久,就是担心木头起刺儿会伤到孩子,于是在打磨方面下了些功夫。”陶元拿起手里的拨浪鼓摇了摇,听着拨浪鼓的声音,嘴角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田罗也学着陶元的样子,半蹲下身子,在陶元肚子旁,摇着拨浪鼓,嘴里还说着稚气的话,“大儿子,小闺女,你们听这声音好听不,这可是你爹爹给你做的礼物。” “你真傻,孩子现在哪能听得懂你的话?”陶元被田罗那傻里傻气的动作,逗得不停偷笑,最后见田罗看着自己,不再憋了,直接笑了出来。 “瞧你笑的,你咋知道他们不知道?孩子可是很聪明的。”田罗说完便陷入沉思,随后对着陶元嘟囔道:“陶元,其实小孩子的玩物还有很多。” “还有什么?”陶元最近热衷于给孩子准备玩物,但他只知道小孩子通常玩儿拨浪鼓,至于其他的,他还真不知道,如今一听田罗有了新点子,整个人都来了精神。 “就是积木。” “积木?” “积木是我们那个时代孩子经常玩的,可以利用想像把分割开来的小木块,进行重新组装,搭建出不同样式的东西……” 经过田罗这么一解释,陶元对于积木充满了憧憬,他直接让田罗帮自己去仓库取出更多更好的木料,他着手进行研究。 田罗见天色还早,便也由着陶元来了,制作积木倒不是什么费神的活儿,让陶元摆弄摆弄总比闲着无聊好。 两个人都是行动派,田罗在一旁帮陶元出谋划策,两个人摆弄的不亦乐乎,正当田罗准备给陶元做晚饭的时候,田罗忽然发现桌上顾昌平给赵福来的药,登时慌了,他把事情原委说给了陶元听。 陶元听了,更是催促田罗把药送过去。 田罗二话不说直接去了罗英家,在到达罗英家的时候,赵福来正在院子里噼柴,随着赵福来举起斧头,田罗忙不迭大声制止道:“福来,你别胡来!”
第118页 “啥?”赵福来在听到田罗的制止后,放下斧子,傻愣着看向田罗,旋即后知后觉的笑了出来,“哈哈,罗哥你这是说啥呢,听着咋那么有意思。” “还有意思?你这头上有伤,你还噼上柴了,就不怕拉扯到伤口?”田罗进了院子,随后把手里的药交给赵福来,“这是我二师兄给你的药,你落在我家了,我给你送来。” 赵福来憨厚一笑,正想摸自己的脑袋,发现自己脑袋上全是布条,也便讪讪收回自己的动作,与此同时罗英出来了,便招呼田罗进屋,“罗儿来了,快进屋,我在杀鸭子,你等我一会儿,你给陶元拿回去一只。” 乡下过年除了去镇上买年货准备过年,一般还要宰杀牲畜,留着过年吃肉,田罗家没有养牲畜,所以才少了这一环节。 “不了,二姨母陶元他一个人在家我有点不放心,我这次来就是给福来送药的。”田罗看了一眼旁边的赵福来,随后又叮嘱罗英道:“二姨母,福来那头上的伤挺重的,你且盯着他点儿,别让他干力气活撕扯到伤口,脑袋不要碰水,这药早晚各一碗,吃没了再找我要。” 罗英听完脸上的笑意更浓,她答应道:“成,我都记下了,你就先回去,等我把鸭子毛都拔光了收拾干净了,就给你送去,你夫郎爱吃肉,这鸭子肉吃起来也是很好吃的,你给他尝尝鲜儿。” 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田罗也不好再拒绝,正当他离开的时候,他不小心看见厨房里不停挣扎的大鸭子们,见那鸭子光滑且又带有光泽的羽毛,突发奇想,在离开的时候,直接预约了罗英家鸭子的所有羽毛。 这一路上田罗因惦记陶元走得飞快,以至于没有发现身后往山上去的三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墨月长歌,木木木木雨,未离给咱投餵的营养液~营养液补肾健脑超级好,十分感谢!么么哒23333 哈哈,福来和二师兄昌平这一对cp,我在考虑中,这若是定了,这福来的追妻路肯定老难走了,因为二师兄他现在心里还有别人啊。 第六十章 陶竹儿这一次是跟着母亲刘小翠, 帮助姨母刘小红从老田家搬出来,他这边见到田罗进了一个大宅子, 便对着刘小翠说道:“娘,那个人就是救我恩公的大夫,他好像是我恩公的哥。” 刘小翠紧皱着眉头, 眼睛微眯着看向前方,仿佛在仔细思忖着什么, 她记得刚才进院子的人就是当初买了她家陶元的汉子,她如今仔仔细细瞧着眼前的宅子, 不禁自言自语道:“一个乡下汉子,怎么忽然变成大夫了?还有他来这宅子干啥?” “你们在说田罗吧, 他是老田家二房家的独子, 经雷噼之后就大变了样,不仅娶了个丑哥儿当做宝,还把日子过了起来, 这全小河村最气派的宅子就是他家的。”刘小红抱着自己的行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却不想,经刘小红这么一说, 陶竹儿不禁顿住了脚步, 他看着前方的大宅子, 对着刘小红若有所思道:“姨母, 和他成亲的那人可是唤作陶元?” “对,没错,那哥儿确实叫陶元, 是个外来户,别看长得不好看,在田罗那可受宠了,自从有了孩子都不见他出门干过活儿,你瞧瞧这命!”刘小红嘴里念叨着陶元相关的事情,再看看陶竹儿越发扭曲的脸,忽然间恍然大悟道:“难道这陶元就是你们之前捡来的哥儿?” 陶竹儿和刘小翠都没有主动回答刘小红,两个人都放缓了脚步,尤其是陶竹儿,他将手指深深掐入自己的手掌心,用疼痛来缓解自己如今极度不平衡的内心,他从以前就认为陶元是个失败者,长相不如自己,身段不如自己,在家的地位更是不如自己,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一直被他踩在脚底下的陶元居然能有今天! 刘小翠见自家儿子又要生气了,忙不迭解释道:“竹儿,这娘也不知道那一个乡下汉子能有如今的作为,你别想太多,你以后肯定嫁的比陶元好。” “这个我自然知道。”陶竹儿抱着手里的包裹,再一次看了眼田罗家的大宅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另一边,刚进屋的田罗自是不知道陶竹儿一行人的想法,他在门外跺了跺脚上的雪,便进了堂屋,他见陶元仍在摆弄木料,而且此时的天色也越来越黑,田罗走进屋,点燃了蜡烛,走到陶元身边缓缓说道:“黑了,就别弄了,免得伤眼睛。” 陶元揉揉眼睛,只好作罢,“药送过去了?” “嗯,二姨母还说要杀鸭子,我把鸭毛,都要下来了。”田罗在陶元背后多放了个棉垫子,免得椅子背太硬陶元坐着不舒服。 陶元在田罗的帮助下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坐好,在田罗说完那句话之后,惊讶说道:“你要鸭毛作甚?做掸子?” 田罗看着陶元那张略带疑问的脸,不禁笑着亲了一口陶元光滑的脸颊,并笑道:“你以为我要扎鸭毛掸子吗?” 在古代掸子一般是由鲜艷公鸡的鸡毛扎成,用来清洁房屋里的灰尘,,鸭毛没有鸡毛颜色鲜丽,所以极少有人用鸭毛制作。 陶元这边思来想去都不知道田罗作何用意,而且田罗还一副故意卖关子的样子,他苦涩的撇撇嘴,便继续做着自己手里的事情。
第119页 田罗很意外,陶元的反应会如此冷淡,亏他还在想怎么吊着陶元的胃口,这下好了,人家完全不在意,田罗当即坐不住了,他伸出手指戳了戳正摆弄积木的陶元,嘴里咕哝道:“你不好奇?” “嗯?到时候我就知道了,为什么要好奇。”陶元抬头看着一脸惊讶的田罗,心里憋着笑,面上仍是一副完全不关心的样子,“再说了,你不是不想告诉我嘛。” “你,你就不会亲我一下?我就什么都告诉你了。”田罗见自己捞不着好处,主动又戳了一下陶元的肩膀引诱道:“这么简单,你都不努力一下。” 陶元那摆弄积木的小手忽然停了下来,抬起头起身对着田罗的嘴巴就咬了一口,回望着田罗那闪烁着惊异眸光的双眼,“我努力了,你也该告诉我了,每一次都故意逗我。” 田罗这下明白了,原来陶元早就发现了自己的目的,他不慌不忙地起身,将正欲坐下的陶元又抱了起来,仔仔细细的亲吻着。 ** 第二天罗英拎着一小麻袋的鸭毛和两只被拔得熘光的大肥鸭子进了屋,见田罗和陶元正在收拾桌子,忙不迭将那俩只鸭子放进厨房,随后抢下陶元手里的活儿,并对着田罗说道:“罗儿,你看那鸭毛怎么样?我留的都是里面的绒毛,我想着那样不管做啥都软乎。” 田罗忙完了手里的活儿,打开小麻袋看着里面细緻白软的鸭绒,心里也跟着柔软起来,“成,这正好,我晚上回来就做。” 田罗这边正准备和陶元说几句话,那边自家门就被推开,只见赵福来一熘烟儿的进了屋,田罗错愕道:“福来,你干啥来了?找你娘?” “找我娘干啥,是来找你的。”赵福来脑袋上缠着白布条子,此时双眼眨巴眨巴的,透露着一股子纯良劲儿。 可在田罗看来,这赵福来一点都不纯良,他甚至觉得赵福来这小子有阴谋,但这阴谋是啥他暂时猜不出来,他不愿意耽搁过多时间,于是长话短说道:“我这要去镇上干活儿的,你找我,我也没时间啊,你若是觉得没意思,就去咱们河边凿冰窟窿钓鱼去。” “别,别介啊,你忘了你是我哥,我想跟你在一起。”赵福来一听田罗要走,直接口不择言起来,“你就让我跟你去镇上吧!” 田罗闻言直接后退一步,靠着陶元,义正言辞道:“你小子别乱说话,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你可别破坏我和你元哥的感情。” 一旁的罗英也受够了自家儿子的胡言乱语,她想上去捶自家儿子的脑袋,但当她看到那脑袋上缠绕的白布条时,这才收回拳头,对着田罗劝说道:“罗儿,你就带他去吧,这孩子怕是在家憋疯了,你不带走他,他说不上又闹出什么事来,我要照顾你夫郎,没空搭理那货。” 田罗权衡利弊之后,与陶元说了几句悄悄话,这才把赵福来带去了镇上,到了镇上医馆的时候,田罗顾及到这哑巴冷的天气,便把赵福来招呼进了医馆,并嘱咐道:“福来,今日天冷,你就随我在医馆呆着,当然你有地方去我也不拦着,但绝对不能伤着自己,知道吗?” 赵福来此刻点头如捣蒜,见田罗开始忙着做自己的事后,他便开始在医馆转悠做着零活儿,这每天在家里憋着,也没什么活儿能干,当真苦了赵福来,这一次赵福来用尽全身解数为的就是能出来看看透透风,顺便看看自己斜对角正在算帐的顾昌平,他对顾昌平是好奇的,为何这人从未笑过?笑了又是什么模样? 这一天下来,在赵福来的帮助下,医馆里的人都轻松了不少,在田罗带着赵福来离开的时候,大家对赵福来也都更加友善,纷纷和赵福来道别。 田罗并没有直接回家,想到有赵福来在,他便拿着之前自己和陶元一起写好的年货清单,去了镇上的集市。 两个人干活儿好过一个人,在赵福来的帮助下,田罗很快就将年货置办齐全,回家的路上,赵福来在车上抱着年货,将心里的疑问说出来,“罗哥,咱俩这一趟下来,好像买的都是用的东西,你咋不买吃的呢,元哥那肚子里的娃儿不馋坏了?” 田罗在赵福来说完,就解释道:“我打算过几日带着你元哥亲自到镇上买,吃的东西我不太懂,要他挑合自己口味的才行。” “嘿嘿,我就知道罗哥你不会虐待夫郎,我以后要像你那样,只给自己的夫郎买吃的,我也要掏心掏肺的对他好。”赵福来看着远方眯笑着眼,无限憧憬着自己的未来。 而一旁素来机警的田罗,自是听懂了赵福来话里的意思,他想着这小子肯定是心里有人了,便在一旁试探着问道:“夫郎?这么说你是喜欢哥儿了?” “嗯,我觉得哥儿……”赵福来正要回答田罗,就看见不远处站在小河村村口的陶竹儿,瞬间不再说话了。 原本正在等待赵福来回答的田罗,见赵福来没声音了,恰好看见前面等人的陶竹儿,结合刚才赵福来说了一半的话,心跟着凉了半截儿,暗道,这小子不会是看上陶竹儿了吧,那可真是挺惨的。 “大哥,我又看到你了,真巧。”天又开始飘着小雪,如今显得陶竹儿的那一身白色行头更加空灵和素雅,他脸色冻得通红,双眼含春地望着田罗身后的赵福来。
第120页 田罗自然知道陶竹儿口中的巧合是多么的刻意,敢问家住山上的陶竹儿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出现在小河村,而且还是村口?这里面的意思怕是他家小黑驴都懂了吧! 另一边,第一次受到冷落的陶竹儿气红了眼睛,他见没人理他,便咳嗽了几声,对着赵福来又道:“大哥,你都知道我名字了,咱们能不能礼尚往来?你也把你的名字告诉我?” 田罗仔细观察了一下赵福来的态度,那一脸不在乎且又脸不红心不跳的架势,田罗瞬间又放心了,有哪个人见到了心仪的人,会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左右想了想便帮着赵福来回绝道:“这名字就不必了,你和他只是萍水相逢,以后也就只是陌生人。” 素来被人捧在手心里的陶竹儿,哪里受过此等怠慢,他看着田罗,忽然柔和一笑,凑上前,“他的名字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的名字,田大哥说到底咱们还是亲戚呢,不光因为我姨母是你大伯娘刘小红,还因为你夫郎是我哥哥,我这一次本不想说的,想带着我娘去你家看看,奈何一直没有找到时间。” 听完陶竹儿这一番话,田罗立刻慌了,他是真害怕哪一天自己不在家,这陶竹儿和他老娘找他家陶元,他回头瞪了一眼赵福来,若不是这赵福来胡乱救人,他咋能惹上这样一个招人烦的毛毛虫?他如今脸色更加冷漠,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冷冰冰的,“咱先别套这近乎,我夫郎不是你哥,你们家以前怎么对我夫郎的你以为我不知道?至于你说的那个刘小红,先不说我早已和老田家分家,就算没分,她刘小红已经与老田家和离,所以说咱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若是敢带着你娘去我家,我就能把你们打出去,我这人的为人小河村的人都知道,我可不惯着谁,管你是哥儿还是女人。” 陶竹儿怎么也没想过,田罗是这样一个软硬不吃的人,他见路上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便哭诉着道:“以前是我年纪小,才会与哥哥有矛盾,没想到哥哥还是和以前一样记仇。” “瞧你这话说的,搞得好像我家夫郎欺负了你一样,我就……” 田罗正准备开始和陶竹儿掰扯,一直未作声的赵福来开口了,他冷着脸看向陶竹儿,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道:“你现在让我后悔救了你,你有啥权利知道我的名字?我又没看上你,你何必苦苦纠缠于我,难道救了你就是对你有意思?” “你……”陶竹儿看向四周大家小声议论的样子,他嘴角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他只觉得自己这一刻太丢脸了,主动追一个人,却被人这样羞辱,同时心里也恨上了田罗和赵福来,他站在原地气得满脸通红,随后转头离开了小河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一抹丶浅浅的忧殇丿,未离,木木木木雨给咱投餵的营养液~一人偷亲一口~ 关于陶竹儿这个人,他和赵玉珠不一样,他有自己的骄傲,这一次碰壁之后怕是不可能再缠着赵福来了,所以大家尽管放心。 第六十一章 时间过得飞快, 自陶竹儿在村口出的那么一场闹剧之后,他便再也没出现在大家面前, 经过这些时日的休养,赵福来头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依我看你已经好了,就不必再吃药了。”田罗一早上就在自己家给赵福来做了个复诊, 发现赵福来恢复的那是相当的好,好像人也比以前还要壮实了。 但赵福来却不这样认为, 他感受到自家母亲的凌厉视线后,眼睛转了转, 哎哟哎哟的叫着,“罗哥, 我这头还是有点疼啊, 你是没医好我,你把我带去镇上让你们医馆的其他大夫看看吧。” “屁!你罗哥可是仁义医馆的坐诊大夫,不光如此他还研究出万应丹的解药, 这镇上来求医的都在他的治疗下恢复健康,怎么就你没好?”罗英走上前,照着赵福来的后背狠狠一拍, 眼里尽是无奈, “我看这家就是留不住你了, 我也不留你了, 过了年抓紧回你表叔那去吧,免得我看见你心烦!” “嘿,娘你咋这么没有人性?当初是你让我留在这, 如今又让我走,我这回生气了,我就不走了,过了年我也留在家里!”赵福来动作娴熟的躲开罗英的追打,他冲着一旁若有所思的田罗撒娇道:“罗哥,你看这样我还能留在家吗?你今天就带走我吧!” 站在旁边的田罗一直纳闷,最近这赵福来为什么总跟着自己去医馆?如果说为了鬼混,好像不太可能,因为那小子整天泡在医馆里,哪都不去,那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没有想通事情真相的田罗,与陶元对视一眼,见看热闹的陶元对着自己款款一笑,田罗也不再做多想,直接上前帮赵福来解围,“行了,行了,你就跟我走吧,反正医馆最近也很忙,有你在旁边儿帮忙,大家都能轻巧许多,你去也当做个历练,免得你再气你娘。” 目的达成的赵福来也不犯混了,他直接站在原处屁股平白挨了罗英好几个巴掌,整个人却仍旧挡不住喜色,回头与自家娘亲和陶元道别后,就跟着田罗出去了。 在去镇上医馆的路上,田罗暗自思忖着,这医馆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能够让这赵福来朝思暮想,他想了半天,最后说出自己的猜想,“我都说你好了,你还跟着我去医馆,你怕不是为了去医馆复诊吧,你到底相中医馆里的啥了,还是说你想做大夫?”
第121页 “不不不,我可学不会你那些东西,光是看着我就难受。”赵福来忙不迭回答田罗,生怕田罗因此误会自己,把自己安排进医馆当学徒。 又一猜想被否认,田罗面色茫然地看着由雪铺盖而成的雪白路面,长嘆一口气,颇为无奈道:“那你到底想干啥啊?” “不想干啥啊,就是看看。”赵福来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医馆,心又开始砰砰砰的跳了起来。 此时,与赵福来不同的则是田罗,他还是第一次猜不透别人的想法,同时也越发觉得自家弟弟不简单,他试着套话儿,“你想看啥?” “没啥,罗哥咱到地方了,我先下了啊。”赵福来在小驴车还未站稳时,“嗖”的一下子从驴车上跳下来,任谁也没发现他越渐发红的耳朵尖儿。 到了医馆,大家仿佛对赵福来的存在习以为常,大家见赵福来进了屋纷纷和赵福来打招呼,赵福来也笑着回应,在看见不远处的顾昌平时,赵福来走上前,笑着招呼道:“昌平哥,早上吃饭了吗?” “嗯。”顾昌平一如寻常那样干脆了断,说完便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与此同时,拴好驴车的田罗进了屋,他一进屋就对着仍在喝早茶的顾云准说道:“师傅,帮我看看福来的脑壳儿,那小子信不着我的复诊,嚷嚷一早上,想让你们帮忙复诊,咱们医馆就你最权威,你代我帮那小子好好看看他的脑壳儿。” 原本在品茶的顾云准,听了之后,脸上的笑意掩饰不住,鬍子笑得一颤一颤的,他看着正对着田罗投以抱怨眼神的赵福来,回答道:“徒弟,病人有选择大夫的权利,你让福来自己决定。” 赵福来很意外顾云准会这样说,他对上顾云准敏锐而又有神的双眼,见顾云准将视线引到一旁的顾昌平时,赵福来更惊讶了,这人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福来,我师父都给你特权了,这满屋子的大夫由你选。”田罗整理好自己的药箱,看着满眼心事的赵福来,心底更加犯疑惑了。 正当田罗欲继续催促赵福来时,这边的顾云准对着田罗说道:“徒弟,为师差点忘了,今天有一个特别急的应诊,你且随我去一趟。” “嗯?今天不是我坐堂吗?”田罗算着日子,今天确实是他坐堂没错,他记得医馆里轮到谁坐堂,是不会被安排出门应诊的,他想着发表意见,但当他看顾云准那明显藏着事儿的眼神之后,便只好答应了顾云准。 顾云准见自家徒弟觉悟甚高,暗自给了田罗一个赞许的目光后,便冲着一旁摆弄医药箱打算与他一起出去应诊的顾昌平说道:“昌平,你经常跟我出去应诊,今天就在家歇歇吧,顺便帮福来看看病,我这边有你田罗师弟呢。” “可是我记得,今天是师弟坐堂啊。”顾昌平仍旧要背上自己的药箱。 但又被顾云准打断,“那是你记错了,听师傅的没错,你就代我帮福来看看病,行了我俩走了。”顾云准走的那叫一个急,甚至都没给田罗继续说话的机会。 “师傅,你这是啥意思啊?”田罗同顾云准出了医馆的门。 顾云准回身将自己的医药箱往肩上拽了拽,回答道:“我觉得你家福来对咱们昌平有点心思,我就想着撮合撮合。” “啥?”田罗突然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暗自思索着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本来令他捉摸不清楚的事情,套上了顾云准的想法后,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一个大小伙子每天赖在一个地方,肯定是对什么东西有心思,既然之前赵福来说对医术不感兴趣,那么就只有对人感兴趣了,现如今他们医馆除了顾昌平外就没有其他哥儿了,那么这赵福来肯定是看上了顾昌平,才会三番五次的缠着自己来医馆。顾云准见田罗恍然大悟一般,笑着回过身对田罗说道:“我倒是希望你家福来,能把昌平从回忆里拽出来,这样我也能了却一桩心事,可是如今昌平还是那么死心眼儿,整天为了那么一个人失魂落魄,都没个笑模样。” 回想起最近顾昌平的种种表现,田罗开始担心赵福来了,这么一个死心眼儿的人,赵福来真的能攻下来?想到这他嗫嚅道:“咱们把能做的事都做了,其余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田罗这一日随顾云准应诊,可谓是担心了一天,在他满心欢喜回到医馆的时候,他发现赵福来已经不见了,听小药童说在他和顾云准走后没多久就离开了,田罗有些懵,他有些好奇地看向顾昌平,发现顾昌平仍和往常一样,安静地坐在一旁整理药材,他也不好多问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到了闭馆的时间后,田罗怀着忐忑的心情回了家,他见罗英还在,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赵福来的身影,闷了好一会儿,开口道:“二姨母,我让福来在医馆,他不到晌午就离开了,他可回家了?” “这小子回来的时候我就把他骂了一顿,怎么回来也不跟你说一声,你肯定担心了一整天吧。”罗英正拿着小锤子和陶元一边敲榛子一边吃。 结合罗英的话,田罗觉得这事情不太对劲儿,他给陶元倒了杯水后,想了想又说道:“那福来现在身在何处?” “他说脑壳儿疼回家睡觉,还让我告诉你别找他,那小子说不定又偷着惹了什么祸,罗儿你不用管他。”罗英见田罗回来了,吃了几颗榛子后,便回了家。
第122页 陶元仍就拿着小锤子敲榛子,不过这一次他并不是自己吃,而是给田罗敲着吃的,他把自己攒好的榛子仁喜滋滋的交给了田罗,发现田罗一脸愁容,便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田罗回过神,对着陶元笑了笑,吃了几颗陶元递过来的榛子仁,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全部重复了一遍,最后还不忘嘆了口气,“我看那小子一定是在二师兄昌平那碰壁了,不然不会连招呼都不打的就离开。” 陶元听明白了这事情的大致意思,并试着宽慰田罗,“这事儿你别愁,我明天随你去医馆问问昌平大哥,如果真的不能成咱们就告诉福来,免得耽误了福来。” “也好,顺便我带你买年货。”田罗半蹲在陶元面前,抱着陶元的肚子不再起来。 自打陶元有了孩子以后,田罗总会时不时的抱着陶元的肚子,时间一长陶元也已经习以为常,如今他满眼温情地用手摸着田罗的头,仔细问着,“年货?咱家不都置办完了?” 田罗沉溺于陶元的温暖,他细嗅着独属于陶元的气息,闷闷道:“还没有买最重要的东西。” “什么?” “吃的啊,我必须带着你买才行,买你喜欢吃的,这是咱俩在一起的第一个年,一定要开开心心的过。” “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未离,一抹丶浅浅的忧殇丿给咱投餵的营养液~很开森!么么啾! 【小剧场】 田罗:我方助攻已经准备完毕。 陶元:收到,我方助攻也已经准备完毕。 顾云准:同上 顾昌平:最近怎么总是觉得有人要算计我?【打寒噤~】 第六十二章 第二日, 田罗就带着被他捂得犹如一个小南瓜一般的陶元去了镇上,这是陶元继有了孩子后第一次来镇上, 就在当天陶元便陷入了无法言说的兴奋当中,这一路上,他抱着田罗的手臂东瞧瞧西看看, 细说着这一路来的变化。 到了镇上的医馆后,随着陶元的出现, 仁义医馆里的大家也都兴奋起来了,尤其是顾昌平, 往日毫无生气的双眼,也跟着闪烁起了光芒。 陶元在与大家打好招呼后, 就同顾昌平一起进了医馆的里间说起了悄悄话, 他笑着接过顾昌平倒的茶水,“顾大哥,这好些日子没见你了, 你快坐下咱们好好说说话。” 顾昌平从远处拿来一个油纸包,拆开是雪白的糯米红豆糕,他将糯米红豆糕摆进了餐碟中, 供陶元品尝, 自己便坐在一旁搭话道:“咱俩真是有段时间没见面了, 快让我仔细瞧瞧, 嗯,脸色比以前白了,而且也丰润了不少, 看来我师弟照顾你照顾的不错。” 陶元为了让顾昌平观察仔细,特意站起来,在地上转了一圈后才又坐下,他摸着自己的脑门儿有些发晕道:“顾大哥这段时间有结交到新朋友嘛?” “这里就这么几个半人,都是以前熟识的,哪里会有新朋友?”顾昌平给陶元拿了一块糯米红豆糕,便不再说话。 陶元想起自己身上的重任,仍就坚持着自己的话题,“我夫君身边不就跟着一个小伙儿嘛,他整天往医馆里跑,顾大哥应该会知道的。” 原本正拿着茶壶给陶元倒水的顾昌平,手上动作一滞,他想起这段时间赵福来总是偷看自己,或是藉机与自己说话的场景,嘴角不自觉的泛起笑容,但当他再度回想起那日赵福来对自己表明态度,和自己那时所说的话时,他原本洋溢着笑容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我整天忙东忙西的哪有时间和他交朋友?再者说人家是个汉子我又是个哥儿,哪能走得过近?”顾昌平在陶元看向他的时候,立刻恢复成往日云淡风轻的样子,他努力让自己忘掉那天发生的事。 平日里就不太会说话唠嗑的陶元,如今当真是黔驴技穷,他朝着门口处看了看,想着这个时候若是自家田罗在就好了,自己也不至于冷场,他安静了片刻,想了想又说道:“那昌平哥,以后可有想过怎么过?就不打算成亲了?” 顾昌平很意外陶元会开门见山的问自己,他抬起头,轻抿了一口清茶,随意说道:”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有喜欢的人,不过那人因为家人对我有偏见,而抛弃了我,转头和别的女人成亲,我一时想不开跳了河,你知道我当初跳进河里的时候,我是怎么想的吗?” “这个……”陶元抱着茶杯果断摇摇头,不再多言。 “当我在河水里挣扎的时候,我就开始后悔了,我在心里狠狠的骂着自己,为何因为这么一件事,而放弃活下去的机会。”顾昌平鼻尖通红,不光如此他的眼眶也跟着泛红,但没有一滴眼泪,“我和你的身世一样,从小不知生身父母是谁,但好在我被师傅捡到,他把我当成亲生的孩子一样抚养,从来未有过缺衣少食,我还习得了医术,其实我应该是好命的,但我不知珍惜,为了那么一个人而放弃生命,从未想过师傅的感受,我是个畜生。” 陶元听得异常忘我,他在顾昌平要抹眼泪的时候,温声安慰道:“所以顾大哥你想开了,如果馆主师傅听到的话,他一定很感动,可,可是这和你不成亲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决定用一生来照顾师傅,用来报答他这么多年的养育恩情,至于成亲还是算了。”因将心事全部说了出来,顾昌平久违的长吁一口气,脸上噙着笑容看向自己对面有些呆滞的陶元。
第123页 陶元眨巴眨巴眼睛,嘴巴张张合合却没说出一句话,他泄气一般拿起一块糯米红豆糕利索地塞进自己的嘴里,像只小仓鼠一样脸颊一鼓一鼓的,最后憋了许久又道:“顾大哥是不是还是因为之前的那个人?你还是没有忘掉他,所以心里容不下别人。” “那个人?是和我分开的那个人?我早就忘了。” “那为何?” “你知道什么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 随着顾昌平说完这句话后,陶元便不再旁敲侧击的询问顾昌平了,他静默少顷,随后自己一口茶水一口糯米红豆糕,吃得不亦乐乎。 田罗和陶元的中午饭是在医馆吃的,下午田罗就带着陶元去了镇上的集市,採买过年用的零食,因过年要准备灶糖,陶元买了些麦芽糖,还有用来招揽客人用的花生瓜子,以及爽口的冻苹果冻梨等水果,除此之外陶元又买了些米面等粮食。 期间,田罗提及顾昌平,陶元也将顾昌平的顾虑和打算一併说了出来,田罗听了轻啧一声,“这事儿福来肯定不知道,待会儿咱去的时候,我把这事儿说给他,让他自己做决定。” “嗯,成不成还要看他们自己。”陶元跟在田罗身后,与田罗搭着话。 过新年除了吃的,还要採买一些用来走亲戚用的礼物,田罗这段时间能够放心的在镇上干活儿,多亏了罗英在家帮忙照顾陶元,同时田罗也知道罗英的软肋,那就是大丫,以往田罗给罗英买东西,罗英都会别扭着不收,可是但凡给大丫买的东西,罗英从来没有别扭过,这久而久之田罗也学会了投其所好。 田罗在布庄子取了自己上一次给自己和陶元定制的外衣和里衣后,又拽着陶元一起给大丫挑上几块儿好看又贵重的衣服料子,料子挑好了之后,田罗觉得不够,在和陶元出了门就开始算计着大丫还缺什么。 两个大男人对于女孩子的喜好终归摸不清头脑,无奈之下在小商贩那买了一些胭脂水粉,之后又去酒庄买了几坛上好的酒,准备一併给罗英家拿去。 田罗和陶元两人在把年货放回家后,便拎着拜年的礼品一同去了罗英家,这还未进罗英家的院子,就听见罗英那大嗓门儿骂着赵福来。 “你现在真是越长大越混,我真后悔怎么把你给弄回家了,你瞧瞧你从昨天到现在都干了啥?除了睡觉就是喝酒,可把你能耐了,人家媒婆来帮你相看姑娘,你又不干,你到底想干啥?”罗英拿着手里的鸡毛掸子就往赵福来屁股上招呼。 平日里会躲闪的赵福来,如今就像个木头橛子一样,站在原地任由罗英抽打,不大不小的眼睛里也尽是别人看不懂的神情。 刚到门口就看见这场面的田罗有些慌,他放下手里的礼物,并把陶元安排到一处安全地方,就开始上前劝阻罗英,“二姨母,二姨母你别这么冲动,他是你亲儿子,这打坏了,你还要给他花钱买药,这是何必呢。” “罗哥,你别管我娘,你让她打我,反正我就是不去。”赵福来一旦倔起来也是很有节操的,他那一副英勇就义岿然不动的样子,着实吓坏了田罗,也气坏了被田罗拦着的罗英。 罗英被气得怒极反笑,她刚要挣脱田罗的桎梏,去继续打赵福来,却不小心瞥到一旁看热闹的陶元,她立马就不骂人了,也不生气了,她把手里的鸡毛掸子也扔了出去,对着赵福来咬牙切齿说道:“你元哥来了,我不能再和你争辩,我怕我不小心伤到他,你等着你元哥走了,我咋收拾你的!” 赵福来听了冲着田罗和陶元点了点头,便风一般的去了自己的房间,罗英在一旁暗骂了好几声冤家,适才整理好情绪看向田罗和陶元,“你俩咋来了。” 田罗接过陶元手里的东西,笑着把东西拿到罗英面前,“这不眼看着就过年了,我和陶元提前给二姨母拜年,我拿你当亲娘,这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有你罩着我才能和陶元过得那么舒心,这礼物你一定要收下。” “哎,都说拿我当亲娘,还给我送东西,你小子真是。”罗英不再推拒田罗的一片好心,直接接下礼品,摆在了桌子上,还不忘指着赵福来的房间说道:“你说你俩咋就不一样,里屋的那个就跟一头活驴一样,不让人省心,你一会儿跟着你二姨夫和媒婆去看看村口的王家姑娘,你看成咱们就把亲事定下来。” 罗英这话还未等田罗反驳,赵福来就从里间探出了头,撅着嘴巴看向罗英,满脸怨怒,“娘,哪有你这么草率的,我到底是你儿子还是你的阿猫阿狗?你就定吧,定了我也不娶,我心里只有他一个人。” “你心里有谁?你跟我说清楚,我也能帮你啊。”罗英与田罗交换眼神,终于把赵福来的嘴巴撬开了,她乘胜追击道,“你别关门,出来把话说清楚,不然我就是绑着你也让你和王家姑娘成亲,你自己看着办吧。” 许是,赵福来被罗英气到没脾气,他走出自己的房间,低垂着脑袋,嘴里恹恹道:“就算说了又有啥用?人家上次都把我拒绝了。” 田罗示意罗英先不要说话,他在一旁试探着说道:“可是我们医馆的二师兄昌平?” 这一次赵福来并没有惊讶田罗是怎么发现的,如今的他就像没了水分的鱼,毫无生气的点了点头,“我之前就是好奇,怎么医馆里就他不爱笑,我这盯着盯着就觉得他挺好看的,再后来就发现自己再也移不开眼了。”
第124页 罗英在一旁捂着嘴巴偷乐着,随后一巴掌拍在了赵福来的肩膀上,“既然钟意他,就拿下他啊。” 赵福来苦笑一声,“说的轻松,当我把心思说出来的时候,人家直接说没那方面的意思,我还能咋说?” 田罗思及陶元之前同自己说的事情后,便插话道:“其实,昌平师兄之前有过钟意的人,不过那男人是个软蛋,家里人不看好昌平师兄便抛弃了他,所以昌平师兄是害怕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不敢直接面对你的心意。” 经过田罗这样一解释,赵福来豁然开朗,他爽朗笑了几声,随后又因想到了什么,再度沉默着,见大家看向自己,只好说出心中所想,“可是我之前都被他拒绝过了,我还咋有脸再去医馆呢?” “你知道啥,好男好女他都怕缠郎,你看你元哥和你罗哥,还不是你罗哥死皮赖脸才把人家给骗到手的,你怎么就不能学着点儿?” 罗英说完这话的时候,陶元在一旁没忍住笑出了声,而田罗则是一脸无奈,原来自己在自家人面前是这样的形象,他嘆了口气回归正题道:“你是怎么跟昌平说明心思的?我来帮你出出主意。” 田罗听完赵福来是如何表达内心之后,忙不迭嘲笑赵福来,“你和昌平师兄也就见过几次面,你突然上来就说我要和你成亲,说实话我都懒得理你,觉得你太孟浪。” “那,那罗哥我该咋办?” “还有挽救的机会,同时也能试出他对你的想法,你就照着我说的来。”田罗不顾罗英和陶元在场,直接把自己的撩汉绝学,传授给了赵福来,并叮嘱赵福来明日按照自己的方法试一试。 在罗英家吃过晚饭后,田罗便和陶元一起回了家,因家中一天都没有人,屋子有些冷,田罗担心陶元着凉,并没有让陶元脱下大袄子,让陶元在屋里喝热水,自己直接奔去了厨房,给陶元烧火炕。 直到屋子暖和了两个人才洗漱上炕睡觉,本以为一夜好眠的田罗,却在半夜听到陶元因疼痛而发出的呻-吟声,整个人精神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西西西雨给咱投餵的营养液~还有小伙伴三千梦投的地雷~感谢大佬们~ 其实薯片最近很寂寞,求收藏,求评论,各种求呜呜呜 第六十三章 “陶元?”田罗听到陶元粗重的喘-息声, 慌忙间起身将屋内的蜡烛全部点亮,他迅速上炕, 来到陶元身边,将陶元抱进怀里,慌忙询问, “陶元,你哪里不舒服?肚子疼?” 陶元闻声摇头, 这一摇头汗水就落在了田罗之前做的羽绒床垫上,他疼得不想睁开眼睛, 但又惧怕田罗过度担心,惟能勉强睁开双眼, 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 “没事,就是腿疼得厉害,前几天也有过一次这种症状, 但都没有如今这样疼痛。” 在陶元还要解释的时候,田罗抓住陶元的脉搏,仔细诊断后, 发现陶元脉息平稳, 胎位正常并无大碍, 但这腿部抽筋的疼痛虽然不是大病, 但也足以让人无法安生入眠,田罗心疼陶元,他用手把陶元额间因疼痛而冒出来的汗水尽数擦下, 细心询问,“这腿疼有多久了?” “嗯,没多久,就是前几天有过一次,不过不像这次这么疼,仅是麻了一下,我便没在意。”陶元见田罗给自己揉腿,觉得自己的腿好像不那么疼了,便又主动说道:“现在不那么疼了,没事了,你快睡吧。” 田罗抬眸与陶元对视并没有立刻说话,他的手仍在给陶元的小腿进行按摩,在陶元不配合正欲抽腿离开的时候,他用双手钳住了陶元的腿,他把力道控制在不伤害陶元又不会让陶元反抗的范围之内,他嘆了口气颇为自责道:“若不是我今天带你出门,让你的腿受了寒气,你就不会受这般罪。” 陶元对于田罗的自责,忙不迭在一旁解释,“不是这么回事,我之前就疼过,与你今天这事儿没有关系。” “这腿部抽筋的症状我在医馆诊治过,多数与寒凉有关,以后你还是少出门的好。”田罗说完不顾陶元的反抗继续给陶元按摩。 陶元则一脸苦相的仰躺在火炕上,刚想抱怨田罗为何不让自己出门,却因腿部再一次出现的抽筋疼痛,而开始倒吸气儿,田罗察觉到陶元的异样,忙不迭将陶元扶起来,并在陶元的身后摆好了叠起来的被子,让陶元坐立起来,靠在被子上,他见自己的按摩也不管用了,有些着急了,便起身对着陶元温声诱哄道:“陶元,你现在这等我一下,我去给你烧热水马上就回来。” “嗯,厨房离咱屋远,你且穿上外衣再……”陶元话还未说完,就眼睁睁地看着田罗光膀露臂的跑了出去,只听陶元在屋里苦嘆了一声。 田罗火力旺身子壮,他在厨房把水放进了大锅里,就又小跑着进了里屋,给陶元按摩小腿,“等一会儿热水烧开了,我给你做一下热敷,这样能更有效的缓解你的疼痛,你现在还疼吗?” 陶元感受着自己腿部肌肉痉挛的疼痛,咧着嘴巴傻笑着,“已经好了,就是一个腿抽筋把你弄成这样,你这当大夫的,遇见多少比我这还要吓人的病症,你是怎么挺过来的?” “那能一样吗,我确实见过许多稀奇古怪的病,但我都会冷静下来治好他们,但是你不一样,我一看见你疼,我就发慌,哪还能冷静给你治病。”田罗揉揉自己因缺乏睡眠而发红的双眼,望着陶元那惨白的小脸,更加卖力地给陶元按摩小腿。
第125页 陶元因田罗的话,更加努力的忍受疼痛,与他腿部一直绵延的疼痛相比,此时他的心就像被装进蜜罐子里一样,他沉默半刻,随后低声说道:“那我以后都要保护好自己,不会再让自己疼,这样你就不会慌了。” “哼哼,还算有觉悟,所以这一冬就好好在家待着吧,如果觉得腻,我会把昌平师兄找到咱家住上一段日子,快要过年了,医馆也要放假了,昌平师兄和师傅看守医馆,平时也肯定很无聊,我跟他说,他一定愿意来。”田罗本想着再和陶元说几句话,他想起厨房里烧得热水,便再一次起身跑去了厨房。 陶元又一次没有拦住田罗,他在田罗端着水盆进屋的时候,便着急说道:“你下次再出去的时候,记得穿上衣服,这大冬天的你若是感了风寒那可怎么办?” “没事儿,我身子骨壮着呢。”田罗坐在炕上拧好了一个热帕子,直接将陶元的贴身裤子挽到了膝盖之上,将热气腾腾的帕子覆盖在陶元经常腿抽筋的的小腿位置,在帕子快要冷掉的时候,再放进热水里重新拧,如此循环往复,陶元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田罗满意的在一旁笑着,“这下舒服了?” “嗯,暖暖的就不疼了。”屋子里很是安静,除了蜡烛燃烧的声音之外,就剩下陶元说话的声音,陶元的声音在如此环境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空灵,他挪动着身体,看向田罗小声问道,“以后我若是好了,正月十五能带着我去镇上看花灯吗?我以前一直在山上过年,从来没在正月十五的时候下山看花灯。” 田罗想起陶元以前的生活,心里就是想拒绝也没了底气,他之前也说过这是他俩成亲后的第一个年,他又哪里捨得?他嘴巴翕动了两下,最后点头说道:“成,你好好养着,必须痊癒了才能出去。” “嗯!”陶元笑着答应田罗,并和田罗又小声说了几句家常,说着说着自己打了个哈欠,半躺在被子上直接睡着了。 只留的田罗在原处苦笑这陶元的睡意来得太快,他借着烛光凝视着陶元的睡颜,紧接着也打了个哈欠,自己的睡意也跟着上来了,但是他恐慌陶元会再次疼痛,他晃了晃头,清醒了一些,便继续给陶元做热敷外加按摩。 田罗也不知道自己给陶元做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是抱着陶元的小腿睡着的,在他醒来的时候,正好对上陶元湿漉漉的眼睛。 陶元因刚刚醒来,眼睛里带着朦胧,他见田罗抱着自己的小腿,脸上尽是动容,他起身在田罗的唇角印了一个吻,随后抱住田罗的腰,不再出声。 田罗对于陶元突然施予自己的“福利”,会心一笑,随后回抱着仿佛在自己怀里撒娇的陶元,说起话来嗓音里透露着愉悦,“乖,你抱着我,咱俩要饿肚子的。” 本来已经又闭上双眼的陶元,缓缓睁开双眼,想到田罗一会儿还要去镇上,只好不再缠着田罗,自己抱着肚子缓缓起身,去给田罗找衣服,并提醒道:“这一次一定要穿好衣服再出去,不要冻着了。” “这我当然知道,二姨母也快来了,我哪能那样不合礼数,流氓还是私下耍给你看比较好。”田罗呲着牙,利落穿好衣服,将被自己调戏地没话说的陶元留在屋里,直接出了门。 另一边,罗英也是不经念叨,她在田罗和陶元吃好饭后,便进了院子,正好撞见田罗收拾碗筷,她走上前帮忙,并说道:“你俩今天是不是起晚了,往日我来的时候你已经准备赶车离开了。” “今儿我不去了二姨母,你能帮我把福来叫过来吗?”田罗洗好碗筷,用干净的布帕子擦手。 罗英听了机警的抬起头,看向田罗并四下看了看,没有听见陶元的声音,这才后知后觉道:“可是陶元怎么了?” “陶元昨天半夜腿抽筋疼了一晚上,我今天还是有点不放心,怕他疼,我就不去了,我想让福来去镇上帮我传个话,免得我师父他们担心。” 田罗和罗英一起进了堂屋,罗英坐在椅子上,安慰田罗道:“这腿抽筋这事儿,是带孩子的人十有八九都会犯的,不是什么大毛病,但疼是真的疼,你留在家里也好,我这就去告诉福来帮你办事儿。” 这边罗英刚起身,赵福来就急匆匆闯进了田罗家中,他喘着粗气,看田罗还未离开,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走了,我想了想我今天还是要跟你去,我要按照你昨天教我的,再跟昌平说一遍,如果他还是不同意,我……” “你就怎的?”罗英抢先一步问道。 顾昌平见罗英和田罗都在看自己,他咬咬牙眼睛瞪得熘圆,掷地有声的说道:“我就再换其他方法和他说,总有一天他能明白。” 此时的罗英满脸欣慰,她伸手拍了一把顾昌平的肩膀,“好啊,这才是我儿子,你今儿就自己去吧,你罗哥在家看夫郎。” “啊?”本是雄心壮志的赵福来,突然有些懵,他看看罗英又看看田罗,最后无助说道:“咋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们不去给我打气儿?” 罗英在一旁噗嗤一笑,随后又把田罗不能脱身的理由说给了赵福来,在赵福来听懂后,直接送走了赵福来。 陶元在赵福来离开后,便从里屋出来了,他穿得比以前还要厚,以至于行走起来有些不便,他早在吃早饭的时候,就知道田罗今天不去镇上,他此刻的心情那叫一个欢快,但考虑到大家都在关心赵福来的事情,便在一旁默默念叨着赵福来,希望他和昌平师兄能够成功互通心意。
第126页 另一边,赵福来到了镇上就将田罗家发生的事告诉了顾云准,并在顾云准的帮助下和顾昌平在无人的里间说起了话。 赵福来如今很局促不安,他看向一脸闲适的顾昌平,咽了口口水,尴尬轻咳一声,便入戏说着田罗之前特意嘱咐自己的说辞,“那个,昌平哥,我这次来有可能是最后一次来这了。” 本来一直在整理药材的顾昌平,顿住了手中的动作,他并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赵福来见状,握紧拳头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信我那日说的话,可我是认真的,我一开始就看上你了,其实……这些话说起来确实有些孟浪,但我的感情绝对没有半分虚假,既然我的话让你心生不悦,我留在这也是给你添堵,我决定过了年就回到以前干活儿的地方,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气氛在赵福来说完话之后,显得尤为凝重。 “那你好好保重。”顾昌平紧闭着眼睛,将这几个字说了出来,他将手里的草药捏碎,想要继续说话,却发现自己犹如一个哑巴一样,有苦难言,他并不讨厌关于赵福来的一切,可他又不知如何表达,也不敢确定以后会不会再发生上一次的事情,他很慌。 与揪着心的顾昌平不同的是,满脸失落的赵福来,他站在原地苦笑着,这招不管用只能使出田罗最后教自己的方法,他伸出手摸着一直低头的顾昌平,缓缓说道:“你也好好保重,愿你以后找一个像我一样惦记你,你又不烦的人来共度一生,咱俩既然不能成,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过得好。” 突然被人摸头的顾昌平,眼里除了惊讶就是越发澎湃的泪水,他低着头将泪水全部砸在了桌子上,在抬起头的一剎那,颤抖着说道:“我并没有厌烦你。” “那你为何不能接受我?”赵福来继续引诱顾昌平说出心结,“难道是因为我长得不好看。” “不是,你长得很合我眼缘,就是,我害怕……”顾昌平话说到一半脸就跟着红了,他平稳了自己的情绪,将自己之前遭遇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怯生生的看着赵福来,“我想试着重新和一个人一起生活,但又害怕……” “害怕我会像那个王八蛋一样抛弃你?昌平你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一旦看中的人和东西,就算我娘打死我,我都不会放弃,家中我老大。”赵福来突然发觉自家大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隐隐觉得自己有戏,于是说起话来不免的有些漂浮,最后为了让顾昌平放下心来,又说道:“你知道我罗哥和元哥是怎么在一起的吗?就是我娘一旁撮合,说实话我娘她从不看中别人说的,只要我和你过得好,她肯定会支持咱们,你不可能受气,真的。” 顾昌平此刻有些忐忑的抬头与赵福来对视,却直接沦陷在赵福来尽是温柔的双眸之中,他越发沉沦就像一只扑向蜡烛的飞蛾,“那我们就试一试。” ** 田罗上午去了村里屠户家买了几扇排骨,还有用来熬汤的猪骨,主要是为了给陶元补充钙质和营养,免得陶元再犯昨晚的症状。 中午,在罗英的帮助下在厨房准备午饭,这饭还未准备好,就听得外面一阵敲门声,罗英抬头笑道:“怕是那小冤家福来回来了,我去开门。” 在一旁处理排骨的田罗点点头,就听着罗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不久又听得罗英在门口问来者,“你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未离,一抹丶浅浅的忧殇丿给咱投餵的营养液~太感谢啦! 另外,我今天看评论,大家都在刷生娃儿,我马上就安排他们出来,这大约三章之后,不粗来你们来打我。 第六十四章 罗英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矮个头小哥儿, 本土小哥儿的个头,模样还算出挑, 白净的皮肤,黝黑圆润的大眼,看起来就特别机灵, 罗英打量完眼前的人,并朝那小哥儿后面看了看, 确认再无其他人后,便又一次提起声音问道:“你谁家的?来我外甥家干啥?” 显然是这外面的天气有些冷, 陶竹儿身上打着哆嗦,看向罗英, 他之前可是打听过关于赵福来的一切事情, 自然也知道面前的精明女人正是赵福来的亲娘,思及此,他的态度更和缓了一些, 脸上也噙着笑容,晶亮的眸子衬托着他更加水灵,“大娘, 我其实是陶元的弟弟名唤竹儿, 今日……” 这话一进罗英的耳朵里, 罗英脑子转了好几圈, 便知道自己面前的哥儿是谁了,当下脸色就不好了,她冷哼一声, 也不与陶竹儿多做废话,直接就要关上大门。 陶竹儿这千里迢迢下山来,哪能让罗英就这样关在门外,他还有大事儿没办呢,他想了想直接用自己瘦弱的身子挡住了罗英正欲关门的动作,他冲着罗英谄媚一笑,“大娘别关门,我来这也不是为了找陶元的,依陶元的心胸肯定已经把我和我娘骂得猪狗不如,他以前就是那样,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这门亲戚还不至于我主动来示好,就那样吧,我今天来是为了……” “谁给你胆了,敢在我家大门口骂我夫郎,你真当我不敢打你是不?”田罗早在厨房就将陶竹儿那一通暗讽陶元的话,全部听了进去,他如今拿着自家的烧火棍走了出来。
第127页 陶竹儿在听到田罗说话后,就本能的打了个激灵,他看着逐步走到门口的田罗,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心里对着面前不懂得怜香惜玉的臭男人恨极了,但为了能够再一次见到赵福来,他只能忍下去,他笑了笑随后看了眼罗英,面上带着勉强的笑容,“哪有汉子打哥儿的,这若是被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话?” “嘿嘿,我怕那些有的没的?我夫郎小时候遭遇了什么,随便找个山上的人家就能说上两天两夜,就你们母女那做派,还想下山来我家门口说我夫郎坏话,你真以为你是哥儿就没人打你?我可不管你是啥,也不从不惧怕谁说啥,惹了我家夫郎谁都别想好。”田罗说着便抡起自己手里的烧火棍朝着陶竹儿走去。 “你……”陶竹儿还是第一次遇到这阵仗,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他抿着嘴巴朝别处看了看,见周围根本没有其他人在,自己如果挨打也只有认怂的份儿,想到这他整个人都打哆嗦了,并在田罗接近自己的时候,猛的朝后退了几步,直接跌坐在地。 本来就是背着自己母亲出来的陶竹儿如今更后悔了,他就是因为自己对赵福来还有心思,才想着找机会与赵福来仔细说说,却不想人还没遇见,就被田罗那个臭男人给缠上了,难怪他姨母刘小红经常说,不要接近田罗,谁家接近田罗都会招惹晦气,事实证明当真如此。 任谁都不想平白无故的挨打,陶竹儿更是,他坐在地上权衡半天,打算逃跑,却因看到身后赶来的赵福来,而僵住了逃跑的动作,他此时已经顾不得自己的仪表有多难看,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又委屈又心酸,在赵福来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怯生生喊了一声,“福来哥。” 赵福来这一路上一直沉浸在和顾昌平互通心意的喜悦当中,他都快要把嘴巴咧到了耳根子了,就当他快要到家听到有人喊他时,他这才收回思绪,他寻着声音直接越过田罗和罗英,将视线转移到陶竹儿身上,他原本喜悦又显滑稽的脸,瞬间垮了下来,随后脸色略微凝重的看向陶竹儿,他吭哧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正当大家都快等不及的时候,他适才歉意说道:“你是哪位来着?找我干啥?” 这句话对于在场的人来说,都可以称为晴天一道雷,田罗和罗英两人面面相觑,交换了眼神之后,互相理解的点点头,以赵福来那尿性,确实可以忘掉陶竹儿这个没有存在感的人。 而对于陶竹儿来讲,今天绝对是他十七年里最丢脸的一天,先是被陶元家的臭男人羞辱,再是被自己心仪已久的汉子忘了是谁,还有谁能像他这样惨? 陶竹儿原本因赵福来到来而越发喜悦的脸,在大家肉眼能见的速度下,垮了下来,随后变成绝望和心痛,他强忍着难堪,隐忍着自己眼里的泪水,撅着嘴巴撒娇道:“你之前还救过我,为了我而被人打坏了脑子,竹儿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这才来看看。” “噢,你是那个差点儿被一群汉子羞辱的小哥儿啊,你不提我都忘了,还有你之前问我名字的事儿,怎么在谁那打听的?”赵福来说起话来越来越离谱,把一旁看热闹的田罗急的够呛,在他看来这陶竹儿就像一条毛毛虫一样,你越搭理,他越想要往上贴,来膈应人。 然而赵福来这个人并不是像田罗想的那般单蠢无心计,他一拍脑门儿对着陶竹儿又说道:“那你如今见我好好的了,那就请回吧。” 陶竹儿哪能想到赵福来会这样直接,且又不给自己台面,他尴尬的笑了笑,又贴向赵福来,在赵福来躲开的时候软声软语道:“其实,不光是想看到福来哥,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想和你单独谈。” “单独谈就免了,你且在这说吧。”赵福来察觉到自家母亲不耐烦的表情,还有田罗在一旁不停使眼色的样子,忙不迭想要快些结束和陶竹儿的对话。 这让人当面说婚嫁之事,着实让陶竹儿难以启齿,但当他想到自己这次若是不努力,以后就要和赵福来形同陌路的时候,他这一着急,便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那日自从被福来哥相救之后,就一直对福来哥念念不忘,我母亲又跟我讲,要学会报恩,竹儿想问福来哥可是心悦于我?” 话都被陶竹儿说到这份上了,赵福来也不好再装傻充愣,他呲着牙笑着摇摇头,“我心里早已有人,你还是另觅良人吧。” 陶竹儿这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他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却终究没有落下来,他有些纳闷,这赵福来是不是真傻,他这样一个才貌双全孕痣清晰的哥儿,主动倒贴居然不要?与此同时他更加好奇赵福来心里装的那人是谁,正当他上前询问之时,赵福来又叫住了自己,他想一定是赵福来后悔了,于是他内心窃喜着,面上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面对赵福来。 赵福来挠挠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看大戏的田罗和自家母亲,干脆利落道:“既然你招我罗哥家膈应,以后就别来这了,我罗哥的夫郎,经不起人烦。” 罗英紧接着赵福来的话警告道:“我儿说的没错,你回家告诉你老娘,以后别想着来我外甥家膈应人,若是让我发现,我就带着我儿和我外甥,把你们山上的家拆了。” 陶竹儿如今被气得浑身哆嗦,他上嘴唇和下嘴唇磕碰着,却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闭上眼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看向赵福来和田罗等人,说出恢复理智后的第一句话,“能把陶元叫出来吗?”
第128页 “有什么话,和我说就行,他大着肚子我不想他出来受凉。”田罗好整以暇地斜睨着面前小个子,腰板儿却异常挺拔的陶竹儿。 “不行,这话我要他亲耳听见。”陶竹儿如今心如死灰,第一次相中的汉子居然这样羞辱自己,他对他的情意渐渐化成了恨意,他现在只想着自己有钱有能力,将一切踩在脚底下,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 还未等田罗继续说话,陶元便穿着棉衣走了出来,他看向陶竹儿那张艷丽的脸,脸上毫无喜悲,“有什么事非要和我说?” 陶竹儿再见陶元,发现陶元身好料子的衣服,身边还有一个时常嘘寒问暖的夫君,他当即冷笑了一声,“当然是大事儿,既然有人眼拙不要我,那我只好找识货的人了,我就是想告诉你,我要成亲了。” “嗯,好。” “你就不好奇我嫁的是哪一户人家?”陶竹儿最讨厌的就是陶元那总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神情,他咬咬牙愤恨说道:“我要嫁的是咱们镇上最富的员外家,他家二儿子不像有些人不识货,他钟意我,愿意八抬大轿来娶我,先前我总听你们说别来膈应你们,这句话我要原话奉还给你们,以后不要说我们认识,也别来员外府同我攀亲戚。”陶竹儿说完话,不顾罗英的怒骂直接离开了田家。 田罗担心陶元会冻着,在罗英关上大门之后,就带着陶元进了堂屋。 这一进屋,赵福来就兴奋地上前抱住了田罗,喜滋滋的说着田罗支的招是如何奏效,还说顾昌平愿意和他一起相处,当他分享完自己的喜悦过后,想起了陶竹儿那张可憎的嘴脸,便嘟囔道:“这什么人吶,上一刻说着心悦于我,下一刻见没有甜头捞了,就直接找别人成亲去,这种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罗英喝了一口姜茶,驱走了身上的寒气,顺着赵福来的话接着说道:“那种人你就别理他就成了,你以为他嫁到员外家是风光事儿?这以后有的是罪让他去遭。” “二姨母,此话怎讲?”田罗安顿好陶元,这才跟着陶元一併坐下。 这一扯到八卦,罗英那两只眼睛就开始放光,她脸上带着兴奋,一手拄着桌子,一手比划着名道:“就那镇上的冯员外家,有个嫡子大少爷,常年生病没有一个医生能查明白病因,他们家就开始娶哥儿或者女人,老员外娶完,二少爷娶,起初不少人家都冲着冯家财大气粗,把自家哥儿或是闺女往里送,可这送这送着人就都死了,这时间一长,就鲜少有人再愿意嫁了。” “那这陶竹儿不是疯了吗?”赵福来在一旁听得直冒冷汗。 罗英则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说道:“所以他给自己留了个机会,若是你娶他,他就不嫁员外家了,但是你没娶他。” “那也不至于拿命去拼啊,这有啥用?”同赵福来一样发懵的就是田罗了,他怎么也没想通这陶竹儿的想法。 倒是旁边听热闹的陶元,开口解答了田罗的疑问,“陶竹儿从小就爱和我攀比,这一次他一定是觉得我超过他了,所以他才会急匆匆的把自己嫁出去,却没有想过这其中的后果。” “这人比老田家的田老太太还厉害,这世间大了就是不好,什么人都有。”罗英在一旁念叨起了许久未出现在大家眼里的田老太太,她见大家都好奇,也便在一旁说起了老田家最近发生的事儿。 原来,自从田老大被流放边关,刘小红又和离分家后,田家的生计就全部落在了家中独苗田盛的身上,田盛被田老太太逼的不能再继续读书,开始继续接替父亲田老大的班儿,开始在镇上码头做起了搬运工。 可是就田盛那公子身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几天下来就被重物累断了腿,田老太太这一看,她既要照顾田老头子,又要照顾伤员田盛,老胳膊老腿儿一时难担重任,无奈之下把远嫁山上的田玉兰接了回来。 话题扯到这,罗英就开始说田老太太不要脸,之前算计人家田玉兰,让人家黄花大闺女嫁给了一个老光棍儿,这头又开始缠着田玉兰帮忙顾家,要是她,她可做不出来这事儿。 大家如今讨论老田家的事情,那叫一个如火如荼,却被突然回来的赵老实打断了话题,赵老实最近一直在山上打猎,如今回来带了好些山货,不光如此他还带了一个惊天大消息。 那就是田老太太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一抹丶浅浅的忧殇丿给咱投餵的营养液~还有小伙伴三千梦投的地雷~鞠躬表示感谢。 第六十五章 赵老实风尘僕僕的进了屋, 还未来得及和家人亲热,上来就对田罗说起了外面的热闹, “我刚从山上下来,就听老栓媳妇儿说,田老太太死了, 大家都在老田家宅子的外面看热闹,罗儿你不去看看?” 还未等田罗表态, 罗英在一旁照着赵老实的后背狠狠拍了一巴掌,她看了眼田罗, 直接否决道:“你别瞎说话,这有啥好看的, 大冷的天儿站外面也不怕冻着, 要看你自己看去。” “就是的,爹你太不会说话了,再说那玩意儿有啥好看的。”赵福来起身将自家亲爹按坐在椅子上, 自己便起身离开。 罗英见状,忙不迭叫住了赵福来,“你又干啥去?”
第129页 “我, 我出去解手啊。”赵福来笑嘻嘻的看着罗英, 接着又看向田罗, 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 “左右我罗哥在家,今天我就不走了,我跟他好好学学勾搭哥儿的方法, 以后把昌平拴住,再也想不了别人。” 奈何赵福来想得美,前脚刚要离开就被罗英叫住,只听罗英干脆利索的说了俩字儿,“你去。” “啥?”赵福来被罗英这俩字儿,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得不与自家母亲进行眼神上的交流。 罗英逡了赵福来一眼,脸上有些不耐烦道:“我说你现在就去老田家看热闹,看完了老老实实告诉我们,免得我们大冷天儿的出去了。” 许是罗英这话太具有杀伤力,赵福来愣是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脸上挂着委屈的笑容,冲着罗英小声抗议道:“你怕我罗哥冷,你就不想想我冷不冷,好嘛,这谁是亲生的,瞎子都能看出来了。” “嘿,你小子现在这嘴巴是越来越厉害了,你站住,我让你看看啥是亲生的。”罗英刚起身,赵福来便撒脚就跑,任罗英行动再快也没抓住影子。 在赵福来离开之后,赵老实开始细说他从山上带回来的猎物,期间还不忘把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 “我在山上用自己的猎物和其他的猎户换来了三张上好的皮子,罗儿你让你夫郎挑个自己喜欢的颜色,赶明个做个袍子啥的,这冬天出门儿不光好看也暖和。”赵老实打开自己的巨大包裹,脸上尽是满足的笑容。 田罗仔细看着眼前那一张张毛色光滑且又细緻柔软的皮子,就心生欢喜,给自家陶元做个用来御寒的皮毛斗篷正好,于是他看向陶元,“你看你喜欢哪个颜色,就拿哪个。” 赵老实一共带了三张皮子,颜色却各不相同,一张雪白无暇,一张黑得发亮,而最后一张则是闪着光的深褐色,这几样颜色仔细看来都不俗。 陶元看了眼田罗,直接选了那张白色的皮子,其余一张黑色的让罗英要去了,而深褐色的则留给了大丫。 分完皮子,赵老实就又开始和田罗讲着他在山上打猎遇到的见闻,罗英则去了厨房收拾田罗之前买的排骨,她按照自己的方法做了一锅土豆焖排骨,还有一锅清爽的菜干排骨汤。 待饭菜上桌后,罗英就让大家动筷子,田罗在一旁有些挂念出去打探消息一直没有回来的赵福来,“二姨母再等等,福来弟还没回来。” “等啥等,陶元肚子里有崽儿,最怕饿了,听我的咱们先吃。”罗英说完就开始给大家盛饭,期间赵老实也把先前在别人家玩耍的大丫接了过来一起吃饭。 在田罗正想再为赵福来争取时间的时候,赵福来急匆匆的进了屋,紧接着赵福来在大家的注视下喝了一碗排骨汤,赵福来被冻得青紫色的脸这才渐渐恢复红润。 赵福来看着一桌子的菜,还有大家都未动筷子的样子,颇为感动道:“你们这是在等着我吶?哎,还好我回来了,不然岂不是让你们白等了,大家快吃吧!” 田罗没有忍下心来戳破赵福来的想像,他顺着赵福来说的,开始给陶元盛汤夹菜,没过多久大家就都纷纷开始吃饭。 一时间屋里充斥着碗筷相互碰撞的声音,罗英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她在给赵福来盛饭的时候,想起之前自己一直期待的事,便当着大家的面,问着赵福来,“你都听到啥消息了?那田老太太到底咋死的?” 本来吃得欢快的赵福来,在罗英说完话后,迳自打了个冷颤,他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也不好不说,“说起那田老太太的死法,我都觉得不可思议,太吓人了,我回头还得去医馆找昌平开副压惊药。” 罗英对于赵福来的半截话儿,气得不轻,她有些等不及道:“到底怎么个吓人法,你倒是说啊。” “好好好,我说,娘你可别后悔。”赵福来也不再卖关子,他夹了一块儿排骨压压惊,随后便将自己在老田家门口的听闻全部说了出来。 原来,田老太太是被人反锁在仓库里,才会命丧黄泉,至于老田家的仓库里面装着什么,小河村里的村民都是非常清楚的,因先前田老头子吃了过多的万应丹,田罗研制的解药也救不回来后,整个人都变成了狂躁毫无理智的疯子,见人就打尤其是田老太太,田老太太怕田老头子再惹事儿,便忍痛将田老头子关进了自家仓库,每天按时送水送饭。 可是为什么田老太太会被反锁在仓库里,还活生生被田老头子打死,大家都开始说出自己的猜想。 “难道是田盛?”陶元在一旁猜测着。 却不想,下一刻就被赵福来给否定了,“田盛就是一个窝里横的怂货,还真干不出这么有魄力的事儿,听大傢伙儿说,这田老太太被关进仓库的时候,在里面鬼哭狼号的,有害怕出事儿的村民,就怂恿田盛找钥匙开门,田盛吓得愣是瘫在了地上,任谁扶都扶不起来,最后大家看见钥匙在田玉兰手里,也都知道这事儿十有八九与田玉兰脱不了干系。” “是田玉兰干的?”田罗惊讶的张了张嘴。 “罗哥你说对了,我听他们说这田玉兰就像吃错了药一样,当时大家朝她要钥匙,她非但不给还直接把钥匙吞进了肚子里,在一旁哈哈大笑。”赵福来是整个屋子里食慾最好的一个,他吃了一碗又一碗,在大家都好奇的时候,随后又说道:“最后还是官差来了,把门硬是给撞开了,才把田老太太救出来,但是也晚了,这些也都是我听说来的,我到的时候,就看着官差把田玉兰押走了。”
第130页 “那田老头子呢?” 田罗和罗英同一时间发问,搞得赵福来不知该回答谁,索性统一回答:“我也没见着,不过听他们说,门被打开的时候,那田老头子就像脱缰的老毛驴儿一样跑得无影无踪,至于到底去了哪里官差还在调查。” 赵福来把关于老田家的见闻说完,大家也跟着吃完饭了,每个人都各有感触,尤其是田罗,他到现在还对田老太太突然死亡的事情有点反应不过来,总觉得过于荒诞和令人难以置信。 相比之下,罗英的觉悟就远比在场的大男人们高得多,她收拾完碗筷就在一旁感嘆道:“这就叫铜盆撞了铁扫帚,恶人自有恶人磨,这田老太太平日作恶多端,却不想被自家大孙女给收拾了,这田玉兰大概也是被逼疯了,才会这样。” 早在田玉兰嫁到山上之后,就总有从山上回来的村民议论田玉兰的生活,那老光棍面上看着老实敦厚,实则是个喝了酒就打女人的主儿,这田玉兰在新婚之夜就被那老光棍打得鼻青脸肿,那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田玉兰这才对田老太太怀恨在心,才会出这么一档子事,大家对于老田家的事都仅是唏嘘几句,随后仍是过着自己的生活。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过年,田罗自从医馆放假之后,就与陶元在家准备东西过年,对于自己在古代的第一个年,田罗可谓是准备充足。 如今田罗和陶元,两个人在自家门外贴着春联,陶元穿得一如既往的厚,走起路来更像是一个行走的大南瓜。 陶元帮田罗拿着春联,还时不时纠正田罗,谨防田罗把春联贴歪,两个人说说笑笑的把春联贴好。 进了屋田罗帮陶元把皮毛斗篷脱下来,还不忘温柔询问道:“晚上就是除夕了,我一会儿准备饺子馅儿,你想吃啥馅儿的?” 田罗这个问题,可真是难为到陶元了,只见陶元在田罗的帮助下坐在了椅子上,随后便陷入了一阵沉思。 其实这个简单的问题,在陶元肚子里没有崽儿的时候,他是不会迟疑半分的,可如今自从陶元肚子里有了小崽儿,他的胃口那是一天比一天的大,而且还不挑食,好在陶元身子并不长肉,不然按他那食慾,肯定早就变成大包子了。 陶元想了半天,最后无助的看向田罗,“你就按照你的想法来吧,我啥都想吃。” “噗嗤。”田罗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他走上前,摸着陶元黑软的发顶,闷笑着道:“咱家有二姨母拿来的酸菜,还有白菜和其他菜,我各样都给你包一些,你尝过了之后,喜欢哪个我就给你多准备哪个,你觉得怎么样?” 陶元颇为感动的点点头,复又跟着说道:“其实是肉我都喜欢。” 对于陶元爱吃肉这件事,田罗已经习以为常了,而且他也异常惯着陶元的这个习惯,只要他一有空,准会给陶元买上几斤肉回家吃,如今他一听陶元又提到了吃肉的话题,田罗坐在一旁笑吟吟的打趣道:“陶元你这么喜欢吃肉,不如咱俩的娃儿以后小名就叫肉肉吧!” “不行,我不同意!”原本一句玩笑话,在陶元的耳朵里就变成了另一种画风,他一想到自己以后的孩子叫肉肉,就觉得自己对娃儿不够重视,这再怎么说也是他和田罗的第一个孩子,咋能这么草率的取名字?思及此陶元的脸色也比之前严肃了不少,“取名字的事儿,咱俩要好好想想才能定下来。” 因田罗鲜少能看见这般严肃的陶元,如今他也不敢再开玩笑了,他忙不迭上前描补,“我这都是逗你的,咱家孩子以后的名字肯定都是特别霸气的,你要相信我。” 期间田罗又说了许多好话才把陶元哄乐了,随后便开始准备饺子的馅料,到了晚上年夜饭上了桌,田罗就开始准备给饺子下锅。 煮饺子并不浪费时间,下锅没一会儿就能熟,田罗和陶元分别一前一后把饺子端上了桌,见一切准备完毕,两个人这才坐下,一起过着两个人成亲后的第一个新年。 年夜饭里大多数都是陶元爱吃的肉菜,有红烧鲤鱼,糖醋排骨,酱烧猪蹄等等,这里最受陶元喜爱的就是田罗首次做出来的酸甜口锅包肉,外层面衣被炸得松脆可口,里面的里嵴肉却是鲜香劲道儿,再经过米醋和其他配菜的衬托,酸甜可口让人吃了回味无穷。 这一顿年夜饭下来,陶元吃的有些撑了,便站在堂屋门口,看着田罗放炮仗,黑夜里家家都有着灯烛的亮光,以及炮竹的声音,与往日的黑夜完全不同,陶元看着黑夜里笑着放炮仗的田罗,嘴角含笑,这是他和田罗在一起的第一个年,他相信以后他们每一年都是快乐的。 年三十过后就是正月初一,这一天是当地人走亲戚拜年的好日子,这一早田罗和陶元吃过饺子之后,便打算穿着新衣拜新年,可惜这俩人还没走出门口,就听见石心莲在外面喊陶元和田罗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未离和“”给咱投餵的营养液!(是bug?我咋看不见名字?)还有小伙伴一抹丶浅浅的忧殇丿给咱投的地雷~奉上么么哒表示感谢。 之前的三章之内必出娃儿的誓言,我会履行哒,下一章争取让娃粗来~嘿嘿! 【小剧场】关于娃儿的名字
第131页 田罗:叫肉肉多可爱。 陶元:叫一个有寓意的名字好不好? 罗英:那叫狗蛋吧,寓意就是好养活。 陶元:…… 第六十六章 原本还与田罗一起准备出门的陶元, 听到了生母石心莲的声音后,立刻将田罗抛下, 自己去开大门,见到了自家母亲,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头对田罗说道:“真是娘。” 田罗深知陶元这段日子里对石心莲的挂念, 他担心陶元站在外面太久而受凉,便忙不迭上前, 招呼陶元和石心莲进屋,却在石心莲往里走的时候, 发现了石心莲身后不停低头,未曾说过一句话的陌生女子。 石心莲将人一起领进了堂屋, 并对着田罗和陶元喜庆说道:“我这是一刻都不敢耽搁的就往这赶, 就是想和你俩过个新年,不过好像还是错过了。” “不妨事,现在也是新年, 岳母来得正是时候。”田罗在一旁宽慰石心莲,并将注意力再一次转到此时正蹲在石心莲腿旁的女子身上,他敏感的发现陶元也在注意那个女子, 再结合石心莲对那女子的态度, 便在一旁猜测道:“岳母, 你身边的女子可是我们二姐?” 石心莲将一直蹲着还不停紧抱自己大腿的女子轻轻拽了起来, 一别之前的满脸喜气,神情惆怅柳叶弯眉更是轻蹙在一起,她停顿了片刻, 适才点点头,“没错,我和你们大山哥回到了原来巫族的领地,在巫族的秘密地牢里发现了她。” 田罗仔细打量着自己眼前的奇怪女子,长相算得上清秀,不同于巫族人特有的麦色肌肤,惨白且又能让人看清楚血管的皮肤,一看就是常年不见阳光所导致的,外加她那瘦小的身体,一旦蹲下来就如同一只小猴子那样,一双深邃水灵的大眼睛却从来不敢正视其他人,在察觉到田罗的注视时,更是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以着其极快的速度躲在了石心莲的身后,不敢出声。 “灵灵,那是你四弟和四弟夫啊,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用害怕的。”石心莲回过身,将名叫灵灵的女子抱进怀里,犹如母亲安慰不懂事的小孩子那般哄着劝着。 纵使陶元脑子再慢半拍儿,他也发现了二姐灵灵的异常,他想走上前,却又害怕吓到她,只好安静的坐在原处,问道:“娘,二姐为何这般怕我们?还有她是不是不会说话?” 面对陶元的疑问,石心莲不由得想起,那日她初次找到灵灵时的情景。 那地牢昏暗可怖,地下更是遍布着蛇虫鼠蚁的尸体,石心莲她每踩一下,心里都犯着噁心,若不是她救女心切,她断不可能来那地牢,地牢里有好几个隔间,她最先发现的是一个瘦弱的男人,经柳大山辨认,发现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哥哥,她看到这场景,心里更加急切,同时也更加惧怕,急切的是她想尽快找到二女儿,害怕的则是她真的不想以着这样一种方式找到自己的女儿。 果然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在第二个隔间,石心莲就找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二女儿,她起初不愿意相信,那个浑身赤-裸,且又满身伤口的女子是她的女儿,但是当她看到那女子胸口处一块儿乌青的胎记时,她便不想再逃避了,她用身上的斗篷把女儿□□的身体裹上,快速逃离了地牢。 “还记得之前你们接触的万应丹吗?万应丹其中的一味原材料就是贪血虫,而且我那时也同你们讲过,这贪血虫是靠人血饲养的。”石心莲话说到一半,看着被自己圈在怀里的胆怯女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随后抬起头看着上面,把眼泪憋了回去,又解释道:“你们二姐还有大山的亲哥哥以及地牢里的人,都是用来饲养贪血虫的养料。” “养料?难道是每天都要……”田罗不小心瞥到陶元悲憷的脸,便不再继续说话了。 一旁的石心莲,则开始继续讲解道:“作为贪血虫养料的人,每天要吃很多养血的药物,而且要吃很多东西,养肥了再放血,如此循环往复,其实刚开始我们巫族是为了惩罚罪人,才推崇的这个活动,怎么如今就……你们二姐她什么错事都没有做啊,她那时那么小。” “娘,你别伤心了,我……”陶元眼睛也有些湿润,他仔细看着自己的姐姐,又看着在一旁抹眼泪的石心莲,心里一阵揪痛。 石心莲想到自家小儿子肚子里揣着孩子,而且如今还是当地人最看重的日子,她怎能一过来就给自家儿子添堵?她沉默良久,脸上渐渐恢复寻常时候的淡然,她抹了一把自己的眼角,旋即说道:“娘不伤心了,你也别难过,你二姐肯定不希望咱们这样,她如今回来了,咱们就好好对她,让她以后的日子好过一些。” 田罗最看不得的就是自家陶元难受,他去厨房端来了一些茶点,有芝麻酥桂花糕等当地特色吃食,他将一碟芝麻酥放到陶元手边,见陶元不解,他笑着摸摸陶元的头,柔声说着:“你把茶点拿给二姐吃,慢慢感情就好了,过去的事咱们谁都改变不了,但是未来的事咱们就能改变了。” 这句话点醒了陶元,同时也给了石心莲很大的激励,她在一旁附和着,“没错,咱们还是要向前看,不能每天沉浸在过去,我也决定了,以后时常带着你们二姐走遍天南海北,弥补她以前未经历过的事儿,这也算是我这个当母亲的弥补。”
第132页 “那岳母,你们就不回巫族了?不是说巫族的坏首领已经被抓了?”田罗心思细腻的发现,打从刚开始,石心莲就对巫族绝口不提,他不禁有些担心,莫不是那坏首领还在?那以后日子怕是还要提防着些才行。 就在田罗心里想事情的时候,石心莲便在一旁赌气说着,“巫族的那些坏蛋族人已经都被收拾干净了,咱们老族长的孩子担任新族长,巫族也在重建当中,不过我一回去就想到你们二姐受过的苦,心里不舒服,以后都不回去了,我以后就带着你们二姐到处熘达熘达,我再帮你们带带孩子,这不挺好的。” 石心莲这厢说起了孩子,适才仔细观察起陶元来,她看陶元那比往日细滑有光泽的脸颊,还有那穿得精緻的衣服,她就知道自家小儿子被田罗这小子养得像头小肥猪一样,越发招人稀罕,想到这她在一旁笑了笑,对着田罗打趣道:“儿婿以后可以试着搞搞养动物的营生,你一定会把小动物照顾的健壮结实。” “岳母说笑了,我哪有时间搞那副业,再说我就想养那一个。”田罗说完就冲着一旁完全没听懂的陶元报以宠溺一笑。 大年初一的中午饭,田罗特意多准备了些菜式,不光是为了石心莲母女准备,同样也是为罗英一家准备,大过年的就是要和亲人一起吃团圆饭才有氛围。 罗英一家到来的时候,田罗已经在外面放起了炮仗,大家捂着耳朵带着笑脸进了屋,这一进屋罗英和石心莲两个老姐妹见了面,便相互扯着手,坐在一块儿唠起了家常。 另一边赵福来也带着顾昌平进了屋,这段时间没见,顾昌平有了很大的变化,不光是衣着上换了些新样子新颜色,而且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也更具朝气了,再也不似之前的死气沉沉毫无生气,就连说起话来也是朝气满满。 罗英一看儿子把夫郎都领回家了,脸上笑得像朵花一样,招呼着顾昌平一起吃饭,田罗则更是眼尖的又给顾昌平添了副碗筷和凳子。 这一顿饭下来很是热闹,吃过午饭后,大家都没有急着离开,顾昌平则被陶元拉到了一旁说着话,陶元见顾昌平脸色极好,他说起话来更是欢快了,“顾大哥,看来你和福来弟相处的还不错。” “嗯,相处久了,我才发现他是个有意思的人,并不像刚开始见面那样傻乎乎的。”顾昌平想起赵福来这些日子的陪伴,心里就像塞了一只火炉一样暖烘烘的。 陶元见状捂着嘴巴偷笑着,随后想到了一件自己很关心也是大家都关心的事,“那顾大哥是要和福来弟成亲过日子吗?” 顾昌平脸上的笑意未减,而且脸颊渐渐泛起了红晕,他没有立刻说出过于绝对的话,也没有反对,仅是点点头,“还要再看看,而且福来打算留在镇上陪我,我要帮他找个活计干,攒够了能在镇上住的钱,我们才能再说以后的事儿。” “嗯,也对,啥都弄利索了,也就能过日子了,像我和我夫君那样。”陶元说着就看向一旁和赵福来下棋的田罗,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着。 顾昌平在一旁也跟着笑了笑,随后看见陶元鼓鼓的肚子,便问道:“陶元,你这肚子要何时生产?” 坐在椅子上的陶元,面对顾昌平的发问,想了想又数了数手指头,这才答道:“大约在夏天吧!” “那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以后多来陪陪你。” “嗯。” 顾昌平口中所提的很长一段时间,实则一眨眼就过去了,熬过了万物萌动的春天,迎来了百草蓬勃的夏天,陶元肚子里的孩子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这一日,陶元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吃着田罗在山上摘回来的桃子,吃光了之后将桃核全部规整在一起,就想着去问田罗中午吃什么。 田罗因陶元即将临产,便同医馆告了假,他如今正在青椒,想着中午给陶元做一顿青椒肉打滷面,这边还未行动,就看见陶元抱着大肚子走了过来,这陶元每走一步他的心就跟着颤巍一下,不为别的就是为陶元那越发膨胀的大肚子。 在田罗和罗英等人看来,陶元的肚子有些太大了,大家也因陶元的大肚子咨询过很多有经验的人,这但凡见过陶元大肚子的人,都说若肚子里不是巨婴,那就是双胞胎,当然大家都巴望着是最后一个。 “你乖乖坐那就好,别累着自己。”田罗上前扶着陶元,在询问陶元要干什么的时候,他就看着陶元的脸以他肉眼能见的速度,红了起来,随后就是满脸的汗,把田罗吓坏了,“陶元,你咋了?” “没事儿,就是,我好像要生了。”陶元努力让自己表情变得正常,可腹部的痛感好像和他作对一样,不停的给自己施压。 田罗见状当即急红了眼,他抱着陶元进了里屋,安顿好陶元,着急说道:“这还没事儿呢?你等着我去叫岳母。” 田罗不敢走远,他站在里屋的门口喊了几嗓子,石心莲就从自己房间里出来了,并让已经懂事了的灵灵去叫罗英。 “咋了,咋了,可是要生了?”石心莲随田罗进了里屋,帮陶元铺好身下的布,将一切打理好,适才抬眼看田罗,这不看田罗倒好,一看吓了石心莲一大跳,“儿婿,你眼睛咋那么红?你害怕了?哎,就说你没见过世面,去去去,去把稳婆叫来。”
第133页 “岳母,我,那个陶元他没事吧,他好像很疼啊。”田罗望着躺在火炕上满脸是汗的陶元,他在地上转了两圈,旋即无助地看向石心莲,茫然得像个孩子。 石心莲也心疼自家的小儿子,但田罗如今那魂不守舍的样儿,她若是再跟着心疼,那这石头一般的硬汉,怕是碎的渣都不剩了,她在田罗的肩膀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你快去找稳婆,不然他更疼。” 田罗也不迟疑了,大长腿嗖嗖嗖的跑起来,就去寻稳婆了,在田罗小跑着把稳婆扛过来的时候,那边罗英也连跑带喘的过来了,她望着田罗煞白的脸,忙不迭上前交代了几句,“放心,二姨母进去帮你守着他,一有不对,我喊你你就进屋。” 就这样罗英继稳婆之后也跟着进了里间,不得不说陶元是个有忍耐力的人,在生产过程中他一声不吭,在大家的夸赞中生下了他与田罗的第一个儿子,随后就是第二个。 苦守在外面的田罗,在听到一声声婴儿的哭声后,心里更急了,因为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听到陶元的声音。 田罗猛的冲进了里间,见石心莲正在给紧闭双眼的陶元擦汗时,他慌忙走上前去,心疼的摸着陶元苍白的脸颊。 “陶元他就是昏睡过去了,生孩子这活儿太累了,你让他睡会吧!”田罗闻言给陶元诊了一会儿脉,见脉象平稳并无大碍,他适才放下心来,跌坐在地上。 “罗儿地上凉,快起来,你来看看你的孩子,大的是个小汉子,我给他取名狗蛋儿,小的是个小哥儿,我……”罗英话还未说完,就看见躺在炕上的陶元睁开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未离,一抹丶浅浅的忧殇丿,啦啦啦给咱投餵的营养液~最近肾亏好在有营养液的支持233333么么哒233333 小汉子叫狗蛋儿还挺可爱的,可是白白嫩嫩的小哥儿我就下不去手了,我要给他想个好名字。 第六十七章 “陶元, 你现在怎么样?”田罗发现自家夫郎醒了之后,便忙不迭上前抓住了陶元的小手, 时不时示好安慰着陶元。 但是陶元好像并没有把田罗的示好放在心上,他如今只知道自己坚持不睡的原因,那就是他娃儿的名字。 罗英见陶元一个劲儿的看孩子, 左右想了想便上前安慰,“陶元吶, 你先睡着,娃儿这有我和你娘看着吶, 我们还在这商量名字呢,大的叫狗蛋儿, 小的……” “陶陶!”田罗这一次非常敏锐的察觉自家夫郎, 在听到狗蛋儿那仨字儿的时候,右侧的断眉哆嗦了好几下,随即便知晓了自家陶元所关注的点在哪里, 忙不迭上前描补,“小哥儿他叫陶陶吧!” “桃桃?”罗英与石心莲相视而笑,她低下身子, 在炕上仔细端详着陶元身侧如今正安睡的小哥儿, 白软的皮肤, 如莲藕段儿一般的小胳膊小腿儿, 看着就让人稀罕,最重要的是那圆圆肉肉的小脸,仔细一看确实与那大夏天成熟的桃子一样惹人喜爱, “还真像个桃子,那就叫桃桃吧!那大名叫啥?” “田陶,不是桃子的桃,而是陶元的陶,就像我的名字那样,冠上了我爹和我娘的姓氏那样。”田罗感受到来自于自家夫郎的孺慕眼神,他不禁挺直了腰板儿,颇有担当的解释着自家娃儿的名字,同时心里暗想他家小哥儿的名字绝对不能让他二姨母荼毒,至于旁边的小汉子狗蛋儿他默默嘆了口气,心道,唯能待他再想想办法了。 石心莲在给陶元餵了几口温水后,连连在一旁感嘆,“这名字真不错,有寓意还好听,陶陶这么一来大小名儿就都有了!” “这名字可真好听,罗儿你可别光顾着给你家小哥儿取名字,那狗蛋儿呢?”罗英忙不迭为她最稀罕的小黑汉子狗蛋儿谋福利,她左右默念着眼前这俩孩子的小名,就隐隐发觉这俩孩子的名字不在一个层面上,虽然狗蛋儿这个名字也不错,但和陶陶一起说出来,完全不像是一窝出来的亲兄弟,她有些急了。 “对,夫君你好好帮狗……狗蛋儿想个好听一点的大名。”陶元躺在火炕上,浑身累得连动都不想动一下,但却仍然不想睡觉,他非要听到自家大儿子有个体面的名字他才能睡。 陶元平时不会叫田罗夫君,只有两个情况下他才肯叫,一种情况是有求于田罗的时候,另一种情况则是他和田罗亲热情动的时候。 田罗听着自家陶元那软绵的一声夫君,当下被刺激的浑身一激灵,就连看向陶元的眼神更加炽热了,但碍于罗英和石心莲这两个重量级的家长还在跟前,他也不好再做什么热情的回应,他唯能深情的握着陶元的手,在一旁思忖着,随后灵光一闪,“那就叫田文吧,你们看他那小胳膊小腿儿多结实,以后肯定很健壮,能武也要能文,让他以后做个能文能武的全才!” 田罗取完名字,在场的两个长辈都心满意足了,就连一直苦苦不肯歇息的陶元,也在下一刻陷入了酣眠。 ** 陶元在生产之后,先后来了许多人过来探望,有小河村的乡亲也有镇上医馆的人,这一日田罗在给陶元餵小米粥的时候,顾昌平提着红糖和小米就敲响了田罗家的大门。 在田罗将顾昌平引进里屋后,陶元便在一旁擦了擦嘴,笑着让顾昌平找个位子坐下,顾昌平因为好奇陶元家的那对儿娃儿,直接找了个好视角,坐在了炕沿边儿上,他仔细打量着如今还在紧闭双眼的两个小婴孩,满眼欢喜道:“这俩娃肤色还不一样,小汉子的皮肤颜色正好,看起来健康,再看这小哥儿,白得跟团面一样,以后长大了肯定招人稀罕。”
第134页 田罗顺着顾昌平的视线,看着正躺在火炕上睡觉的两个娃儿,小汉子的肤色是继承了陶元那边巫族人的肤色,而长相却和本地人的他很是相像,丹凤眼薄嘴唇按照罗英的话,就是缩小版的自己,而他家小哥儿田陶,则生了本地人的白肤,长相却和陶元那边的巫族人极其相似,大圆眼睛小嘴巴,那睫毛浓密得就像两把小扇子一样,惹人注目。 简言之,这俩孩子相当会长,集田罗夫夫二人的优点于大成。 “这俩孩子同吃同睡,很好照顾,就连醒了也很少哭闹。”说到这陶元对着顾昌平又小声说了一句,“而且生孩子也没那么累,你和福来弟啥时候成亲啊?” 顾昌平闻言面色一红,他四下看了看,见田罗在注视他家的娃儿,这才小声应着陶元,“我上次不就同你讲了,待我俩有一定的时候就成亲,你咋和福来的娘一样那么着急。” 因陶元和顾昌平相处时间久了,两个人并不像以前那般拘谨,有时也会说些玩笑话,“你是不知道福来和他娘有多急,这一相比较,我的还不算急。” “那也要等福来把活计定下来啊。”顾昌平想起自己和福来相处的这一段日子,他已经完全忘了之前抛弃自己的那个人,现在他心心念念的就是好好和福来过日子,然后再像陶元和田罗那样生个娃儿,这日子就是好日子了。 原本在一旁观摩自家娃儿的田罗,在顾昌平提及福来的生计问题,他便插话道:“福来现在不是在镇上和你做帐吗?我看他做的挺好啊。” 顾昌平摇摇头,“福来,并不想一辈子都在医馆做帐房,他还不像咱们能医病救人,每日面对那枯燥的帐本确实苦了他。” 田罗闻言和自家陶元相视一笑,这顾昌平还未和福来成亲就懂得替福来着想,这话若是让师傅顾云准听了,起码又要沉思一下午了,他收起笑容,继续道:“那福来弟有想过要做啥吗?” “他之前在别处经营过饭馆,他想经营饭馆生意,但现在又毫无抓手,有点难。”说到这顾昌平的脸上也有了些苦恼。 不同于顾昌平那一脸心事的则是田罗,他在听闻顾昌平的说辞之后,结合着福来在外地经营饭馆的经验,他脑子里突然想出了一个发财的妙招,他当即答应顾昌平,在他帮孩子筹备完明日的满月宴之后,就帮福来找个好营生。 第二天,就是田罗家孩子的满月宴,满月宴并没有在村里请客,而是被田罗定在了镇上的珍馐楼楼上的雅间,同时他也把村里交好的亲戚请了过来,至于田家的那些族佬和村长,田罗一概没请,自从上一次族佬和村长带着老田家的人去他家门口的时候,田罗便不想和那些人相与了,又何必让他们来白吃白喝? 满月宴请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亲友们,镇上请了仁义医馆的大家,还有林虎头和带着灵灵的石心莲等人,而村里田罗则请了罗英一家还有田老三一家。 整个酒席下来,大家吃的尤为欢畅,特别是林虎头,他这人一沾上酒就像换了个人,一个劲儿的怂恿田罗和赵福来多喝。 而另一旁的陶元则抱着小哥儿田陶,仔细听田老三家的林氏,说起了老田家的独苗田盛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原来那田盛继亲姐田玉兰被抓进官府吃牢饭后,并没有去找自家阿爷,而是默默将田家的老宅子卖了,悄悄离开了小河村。 “难怪最近都没看到田盛那小子,我以为他还猫在家里不出门呢,合着是走了。”罗英逗弄着自己怀里的小汉子田文,随后又道:“那你知道他去哪了?” “这我哪能知道。”林氏身子朝后坐了坐,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遂又想到田老头子,在大夏天愣是打了个哆嗦,“那田老头子自从那天在大家眼皮子底下跑了之后就没了踪影,不会上山成精去了吧?” 这时,石心莲打断了林氏的话,“吃了过多的万应丹,是不可能成精的,最多是沦为半人半畜且又丧失心智的人而已,况且那药物是利用人精血运作的,当他再无精血支撑药物的时候,身体也就垮了,最后自消自灭。” “原来如此,这我真是长见识了。”林氏在一旁笑着,心想这陶元的命是真的好,有一个疼他爱他的夫君,一对儿可爱的孩子,还有那么一个长相不俗的母亲,这样的好命谁不羡慕? 期间,陶元撇下那几个妇人,去劝田罗少喝些酒,别看田罗现在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脸不红心不跳的,可是陶元深知田罗这人有延迟性醉酒的习性,不光如此这田罗喝醉酒之后还异常粘人,陶元想了想便在桌子底下拽了拽田罗的衣角,在田罗傻乎乎的询问自己时,小声叮嘱道:“你还是少喝些吧,不然回家有你受的。” “哈哈,田罗你夫郎回家要收拾你了。”林虎头在灌下一杯酒之后,一手搂着赵福来,一手搂着胡大夫,脸上笑着看向田罗。 赵福来喝得也有些多,他说起话来舌头都跟着打着捲儿,“咋可能,别看我元哥说起话来听着凶,他对我罗哥可是相当的好了,这里说我罗哥有的受,回家指不定还要心疼他,哈哈。” 随着赵福来这么一句话,把陶元彻底弄没话了,他不再继续劝田罗,而是把孩子交给了自家母亲,自己则跟着顾昌平,出去透风去了。
第135页 虽说是酒宴,但是顾昌平却没有喝酒,不为别的,主要就是为了他自己眉心上的那抹淡淡的孕痣,他之前听陶元说过,只要养好身体,孕痣就会越长越好,而且生的子嗣也好,他为了能给赵福来生个好孩子,那可是做足了准备,如今见自己额间有了孕痣的影子,他自是喜不自胜,他在门口摸着自己的额间,笑得格外温暖。 陶元见状也跟着说道:“以后会越长越好的,到时候生的娃儿都是好的。” “嗯!”顾昌平还想着继续和陶元说话,那头就匆匆来了个人,仔细一看是仁义医馆的邻居钱老头儿,这老头儿平时热爱养生腿脚就照着同年龄的老头利索许多,如今走起路来更是飞跑似的,顾昌平见状不由得有些慌了,他忙不迭制止道:“钱大爷,您慢着点儿,可是医馆发生了什么事?” “哎哟,可不是嘛,来了几个壮汉,让你们医馆的人随他们去给主子看病,我说你们今天办喜事儿闭馆了,他们说人命关天,我这一想,便来这珍馐楼来寻你们了!”钱老头儿一口气将话全部说完,长喘了一口气,靠在墙壁上不动弹了。 里面的顾云准听清了钱老头儿的话,走出来嘱咐顾昌平道:“我和你师弟还有胡大夫都喝了酒,家里就你一个不沾酒的人,你就去吧!” 顾昌平连想都没想便答应了,和陶元告别后,便随着钱老头儿回了医馆,再见到医馆门口的几个大汉时,也毫不畏惧,痛快的拎着药箱坐上了马车去给那所谓生命垂危的病人治病。 但任谁都没想到这一次让顾昌平医病的人居然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未离和淡然给咱投餵的营养液~比心心啊2333333 关于娃儿的名字,我发誓陶元再生孩子的时候一定取个好名字,相信我! 田文:鬼信你哦!就我一个人叫狗蛋儿,你就不怕小将军我斩了你! 第六十八章 顾昌平看清楚自己眼前的宅邸名字, 便暗自猜想需要他看病的人是员外家的嫡子大少爷,可当他看清楚眼前的人时, 还是没忍住惊讶了一小番。 其实,不光是顾昌平觉得惊讶,就连陶竹儿也没想到, 这次来给他看病的居然是抢了自己男人的顾昌平,他本是按着田罗出诊的日子请的大夫, 却不想这一次不是田罗而是顾昌平,陶竹儿躺在贵妃榻上, 干净的脸上流转一丝惋惜,却又在下一刻转瞬即逝, 他笑了笑, 反正来的这个人他也不喜欢,收拾谁不是收拾呢。 陶竹儿从贵妃榻上起来,转身去了檀木床上躺着, 并对着自己旁边的小厮厉声说道:“还傻站着干嘛,叫顾大夫进来给我医病啊,你以为傻站着就能领到工钱啊?” 站在门外候着的顾昌平, 在小厮请自己之前, 主动进了屋, 他在门口的几个大汉离开之后, 适才找了个椅子坐下,面上沉着冷静的将自己的医药箱打开,“这年头谁都会说谎, 就连下人也会了,你说起话来中气十足,面色红润且又行动轻便,哪里像个命不久矣的人?” “呵,不这样说你们医馆的人能过来?”陶竹儿将自己的手垂在床榻上,等待顾昌平来把脉,见顾昌平不说话,随后又道:“田罗呢?为什么不是他?” 这话彻底激起了顾昌平的好奇心,他挑眉不语,心里思索着这陶竹儿的心思,若是陶竹儿想要勾搭田罗,那他这一次绝对不能留着这陶竹儿了,他如今和陶元可是情同手足的好兄弟,他又怎能放任贱-人来抢他兄弟的男人?绝对不行! “田罗今日家里有喜事,喝了酒不方便过来,所以才叫我过来的。”顾昌平低着头,拿出帕子给自己擦手,待手干净了适才给陶竹儿诊脉。 即便是在诊脉,陶竹儿也不安生,他低垂着眼眸上上下下审视着,如今正在低头给自己诊脉的顾昌平,想到他近日派人打听赵福来的行踪,以及与赵福来经常相处的人之后,他就知道赵福来那日口中的心悦之人就是顾昌平。 陶竹儿每次想到这些,心中就不免泛酸,暗道这赵福来不仅是个傻子,还是个瞎子,不要他这个美人,偏要和这么一样要貌没貌,要才没才的人做夫郎,越想越生气的陶竹儿,不由得开始迁怒于顾昌平,他没好气的说道:“你这脉还没诊清楚?你到底怎么做大夫的,不行就把田罗叫过来。” 面对陶竹儿的恶意刁难,顾昌平脸色一如寻常那般淡漠,让人看不透情绪,他仅是在手上施力,用自己的力量压制住陶竹儿的手腕,在陶竹儿正欲惊呼的时候,低声说道:“请不要乱动,你一面说话一面动气真的很难诊治,还请你稍加配合。” 陶竹儿觉得自己的手腕处有丝丝缕缕的痛感,他想收回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顾昌平钳得死死的,只能赌着气闭上了嘴。 “如我所见你没有生病,不过是肚子里有了孩子罢了,我给你开几副安胎药,你按时喝即可。”顾昌平收手开始写药方子。 而另一旁的陶竹儿则是一脸惊喜,没想到自己这一次装病歪打正着,诊出了身孕,这样他在员外府就更加吃香了,那老员外稀罕孩子的传闻他可是在嫁到员外府之前就有所耳闻的,他想到这也便绝了继续刁难顾昌平的念想,喜不自胜之时眼珠转了转,最后注视着顾昌平额间模糊的孕痣,嗤笑着,“看病的,我托你给赵福来传个话儿,问他可曾后悔?”
第136页 “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做,因为按照福来的性格,他也许又把你忘了,更何况你如今已经是员外府的人,当着别人的面惦记别人家的男人,着实有些不妥。”顾昌平攥着笔的手不由的紧了紧,书写药方时,顿了顿又在纸上添了一味药材,适才有了笑模样。 陶竹儿看着顾昌平脸上的笑容正想继续发作,发现员外家的十六姨太进了屋,适才安静了,那十六姨太与他同一时间进门儿,年纪相仿但是他成了庶子的小房夫郎,而人家却直接成了他的婆婆,他心里不舒服也曾与十六姨太暗斗过,却发现那女人根本不是吃素的,见招拆招最后把他搞得一身臭,陶竹儿如今有了经验,自然不敢再多动作。 顾昌平见状与十六姨太行了礼,转身离开了员外府,直接回了医馆,回去的时候正好看见陶元守在门外,他便知道孩子的满月酒席已经散了,他走上前对着陶元笑着说道:“你家田罗呢?” “他正在屋里和福来逗孩子,刚才福来想要去找你,却发现你没有留地址,我们都很担心,正打算着你再不回来,就找官差帮忙寻你。”陶元跟着顾昌平一起进了屋。 顾昌平也反省了这次的莽撞,连对方是谁都没摸清楚,单凭人家一句命不久矣就跟着人走了,这种做法确实不可取,他在反思之余,又想起陶竹儿之前的种种表现,便止住了进屋的脚步,将陶元拉到医馆后院,脸上带着几分严谨,在陶元满脸疑惑之时,直接将自己今日在员外府发生的一切全部说给了陶元听。 陶元在听完之后,脸色也不似之前那般淡然,他左右想了想,这陶竹儿怎么还是那个老样子,每天巴不得弄出点事他才消停,于是嘴上也加重了语气道:“我以后会叮嘱我夫君不去员外府,你也别去了,顺便看紧福来,陶竹儿从小就善于心计,我小时候没少被他算计,他这次没达成目的,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没事,他这一段时间怕是没有功夫来找咱们了。”顾昌平想起自己刚才在药方上写的那一味药,凝重的神色稍有缓和。 陶元有些参不透顾昌平话中的意思,发懵着问道:“啥意思?” 顾昌平脸上有了几分狡黠的笑容,随后招呼陶元把耳朵凑过来,将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情全部交代出来,“我查出他身体对辛辣的东西过敏,索性在里面加了一味老姜给他保养暖身。” “嗯,陶竹儿确实从小就吃不得辣,他一吃辣浑身都会起疹子。”陶元在一旁颇为贊同的点了点头,但又因想到了什么,惊呼道:“那他若是查出药方有问题,你该怎么办?” “怕什么,他又没有提前告诉咱们他对辛辣过敏,这老姜暖身效果非常好,在安胎药方里加这一味药,并没有什么毛病啊,到时候他来找咱们,咱们这样说,他也没辙。”话说到这顾昌平笑得更欢,本想着再和陶元说起句话,那头田罗就开始满医馆的找陶元,而赵福来也一样,不停吆喝着自己的名字,顾昌平和陶元这边也不敢再做耽搁,直接各找各夫去了。 “陶元?陶元?”田罗并不像赵福来和顾云准那样喝得脸色通红,他冷静如常,在看到陶元的身影时,脸上绽放了一个极其阳光的笑脸,他走上前圈住陶元精壮的腰,亲切地说着话,“你这上哪去了,害我好找。” “昌平找我有事说,便耽搁了。”陶元用眼角的余光瞟着四周,见没人往他俩这边看,这才放下心来回抱着田罗,两人四目相对,柔情蜜意顷刻之间酝酿而出,但却又被陶元在下一刻亲手扼杀了,只听他问:“陶陶和狗蛋儿呢?” 原本想谋一点儿福利的田罗,有些难受的抹了一把脸,在陶元再一次询问的时候,回答道:“狗蛋儿和陶陶被岳母和二姨母护着回家了,她俩说夏天晚上也有凉风,怕吹着孩子,还叮嘱我快些把你带回家,免得你也跟着受冻。” 陶元这边听懂了之后,便和顾昌平告别,和田罗带着喝得烂醉的赵福来往家赶,因田罗家在镇上摆酒席,来回去镇上需要交通工具,所以不光用了自己家的驴车,同时也用了赵老实家的驴车,因问人多,多一个交通工具也好办事。 田罗和陶元把赵福来送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两个人因惦记孩子并没有在罗英家久坐,而是直接赶着驴车往家里奔去。 田罗和陶元进了院子,石心莲从她屋里出来了,见到两人指了指她的房间,小声说道:“我刚用羊奶餵饱那俩孩子,如今他俩都睡了,灵灵在看着吶。” 田罗和陶元点点头一起进了屋,屋里灵灵正坐在火炕上认真的看着正睡得香甜的孩子们,田罗走上前温柔的注视火炕上正睡得安详的两个小娃儿,一黑一白圆鼓鼓的小脸儿随着嘴巴的动作一鼓一鼓的,田罗回身笑着对陶元道:“他俩这样睡,咱俩就这样抱走他们,会不会把他们弄醒啊?” 收拾好一切的石心莲,微笑着在陶元回答之前抢答道:“这俩孩子平日里就乖巧,如今更是吃饱了,你们不动他俩,他俩能这样睡一宿,而且我在厨房给你俩热了粥,你俩歇一歇就去吃吧!” 石心莲这话让田罗那骚动已久的心跳得更欢了,他双眼炽热的看向陶元,这一段时间他为了陪陶元养身体,可是禁了好些时日的荤腥,如今一看有机会,忙不迭暗送秋波让陶元快些同意。
第137页 然而,陶元并没有和田罗一个频道,他在田罗看向自己的时候,疑惑了很久,再看看自家娘亲在旁边笑得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整个人都懵了。 石心莲这边看自家小儿子不上道,便在一旁轻咳一声,将一切说开,“我的意思是这俩孩子今晚就睡在我这屋,你俩吃完饭该干啥干啥去,懂了不?” 陶元终于听懂了,与此同时他那张麦色的脸也更加红了,他冲着石心莲道了句好好休息,便抛下田罗自己跑了出去。 好在田罗觉悟高,追在陶元屁股后面小跑着一同离开了,徒留石心莲在一旁面上带着笑容,嘴里和灵灵嘟囔着,“这撮合人的活儿,我是不如罗大姐啊,改天要找她钻研钻研。” 而另一边,田罗和陶元喝了点粥,便一同进了屋,田罗把衣服脱了,露出尽是腱子肉的上身,见陶元偷瞄自己,他在一旁笑嘻嘻说道:“不着急,你等我洗完了再来亲你。” 陶元因田罗刚才那一句话弄得面色羞窘的挪了挪身子,并识相的别过头去,后又考虑到其他事情,便跟着田罗一起去了后院搞清洁。 虽然如今正值热夏,但田罗仍旧不放心陶元在外面洗身子,他给陶元烧了一桶热水,自己用冷水洗好之后,就在屋里帮着陶元洗身子。 拗不过田罗的陶元,只好任由田罗摆弄,看着田罗尽是水珠的胸肌,不一会儿便口干舌燥,忍着想要上前摸一摸的冲动,在田罗看向自己的时候,忙不迭转移话题,“那啥,你之前说帮福来找事做,打算给他找什么样的事?” 田罗望着烛光下的陶元,眼中充斥着宠溺的笑意,若不是他担心水冷让陶元受凉他肯定会和陶元在水里来一发,思及此他的眼神暗了暗,半开玩笑道:“你都不管我叫夫君,我才不告诉你。” 陶元被热水熏得脸上通红,他明知道田罗又在逗自己,但却仍是没忍住的喊了一声,“夫君。” “……”田罗只知道幸福来得太突然,没想到陶元这么听话,他听着陶元那声软软的夫君,一时情难自控,“再喊一声。” “夫君。” “哎。” “夫君。” “哎。” “你倒是告诉我啊,田罗!” 田罗见陶元被自己逗生气了,便凑到陶元面前,吻了吻陶元的脸颊,轻柔说着,“这么好的机会,咱们提福来那臭小子做什么,而且我今晚还没醉,就更不应该浪费时间了,咱俩先把重要的事做完再说那个。” 陶元感受着田罗细细密密的吻,同时抬头凝望着田罗温柔的眉眼,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便被田罗从水里捞了出来,直接被放在了火炕上。 田罗与陶元四目相望,身下的邪火顿时被点着了,他开始狠狠啃着陶元的嘴巴,将陶元的呜咽声也全部吞了进去, 两个大男人正值热情似火的年龄,再加上憋了这么久,这对方稍加挑逗,就会深深沦陷,没过多久两个人便抱在了一起。 至于陶元一直好奇的事儿,到最后田罗都没有告诉他,还是第二天同顾昌平他们一起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暖风知我yi,温凉,一抹丶浅浅的忧殇丿,给咱投餵的营养液~感谢支持!鞠躬~ 另外今天遇到点事情,所以更晚了,还望小伙伴们见谅! 看了一下评论,大家都在猜渣男,薯片决定收拾好猪儿就来收拾渣男,不要着急慢慢来23333 第六十九章 田罗第二天从医馆回家的时候, 就把赵福来和顾昌平一起带回家中吃饭,陶元则要亲自下厨准备饭菜。 期间, 田罗招呼着赵福来和顾昌平跟着石心莲去看他家的两个宝贝娃儿,而他则快步进了厨房,在陶元弯腰添柴禾的时候, 他忙不迭将陶元拦腰抱进怀里,并趁机咬了一口陶元的耳朵, 轻声提醒道:“你不是还腰疼?我来帮你干活儿,你去歇着。” 经田罗这么一说, 陶元想起昨晚两个人缠绵放肆的旖旎场景,忍不住的红了耳根子, 在田罗还要说话的时候, 乖乖的不再动作,并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里, 这才放松身体,任由田罗从后面抱着自己,他闷闷解释道:“没事儿, 都不疼了, 而且这做饭也不是什么累活儿。” “成, 但我要帮你干。”田罗见自己拗不过陶元, 只好退让一步,转而自己在陶元身边帮忙。 晚饭做得很丰盛,有红烧鲤鱼, 腊肉炒蕨菜,还有糖醋锅包肉等等,大家吃的都很尽兴,尤其是赵福来,赵福来在大快朵颐的同时还不忘询问田罗,“罗哥,我之前就听昌平说你要帮我谋活计,这几天忙的没空出时间问你,如今得了空就来问问你。” 田罗在给陶元夹了好几块锅包肉后,看向赵福来直接道:“福来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啊,我之前不就跟你说过嘛,我帮我表叔经营过饭馆,做帐下厨我都会。”赵福来怕大家理解不上来,又解释了一句,“别看我这样,我做饭可是很好吃的。” “嗯,我知道,所以我想给你个建议,你可以凭藉你以前的经验再开一个饭馆。”田罗早就听罗英说起过赵福来的经历,他这一次问,也只是为了确认。 与此同时,原本一脸期待的赵福来,此刻像一条失了水的鱼一样,蔫巴着用自己手里的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白饭,在感受到大家的视线时,又说道:“我也想重操旧业,可是咱们镇上那么多出名的菜馆,想打出名声,有点儿难吶,罗哥。”
第138页 田罗对于赵福来最后一句颤音笑了很久,在自己意识到不妥的时候,便在一旁安慰道:“我知道你难,所以想提点你几句,现在货比三家,你一定要有别人没有的特色才行。” 赵福来因为田罗的一句话而来了精神,他眼中闪烁着期冀的光芒,可又在听到“特色”那个陌生词语时,而有些发懵的看向顾昌平,并在嘴里念叨,“啥是特色呢?” 田罗先于顾昌平一步,再一次解释道:“就像咱们镇上的小笼包铺子那样,别家包子铺都比不上他家,那就是因为他家小笼包有特色,馅料味美多汁,面皮还劲道儿,就像他家那样,你开饭馆也要有别人没有的特色,比如做药膳,咱们镇上有各种吃食店铺,但是却没有一家经营药膳的,你觉得怎样?” 在赵福来考虑的时候,顾昌平终于说话了,“药膳这个词,我之前在皇都听说过但却一直没有找机会吃,光看那里人们的推崇程度,就能看出这药膳很火了,既然咱们镇上没有,我们倒是可以最先试水,物以希为贵,说不定可以赚钱。” 还未成亲就已经在诸多方面表现出妻奴本性的赵福来,又怎能放弃这么好的表现机会呢,他见顾昌平喜欢,他正想着附和表示同意却又想到了一个严酷的问题,“做药膳投入的资金也肯定比寻常菜馆多得多,我手里的银子怕是不够了。” 刚解决一个难题,另一个问题又接踵而来,此时不光是赵福来陷入沉思,就连田罗也开始沉思了,做药膳的投入确实要比寻常做饭的投入大上许多,但换一个角度想,若是盈利肯定也是一个大额。 场面一度安静,紧接着顾昌平便要主动把自己攒的银子拿出来,却当场被赵福来拒绝,顾昌平这倔脾气一上来和陶元差不多,田罗眼看着那小两口就要吵起来了,他和自己身侧的陶元小声商量几句,抬高了自己说话的音量,“福来,这样,我和你元哥商量了一下,我们和昌平一样拿银子供你发展,不过这银子不是白给你用的,以后我们也作为饭馆的老闆,到时候一起赚钱,你觉得怎样?” “诶嘿,这好啊,不过罗哥这样我若是赔本了的话,你不也跟着吃挂落?“赵福来紧皱眉头,总觉得自己这样做不好,先不说田罗有他娘罗英护着,他这若是一个经营不善,那人家田罗的血汗钱就没了,自己现在还未成亲压力没有田罗大,田罗家可是两个带把的小奶娃娃在那等着呢,这钱若是打了水漂,他那还有脸再出现在人家夫夫面前? 田罗仿佛已经意识到赵福来的想法,他与自家陶元交换了一个眼神儿,随后又解释道:“既然我们投入了银钱,自然不能让你瞎搞,我会在一旁和你一起经营。” “我觉得师弟的话可行,经营药膳还是需要个明白人,我和师弟都懂药材,正好能帮你把关。”顾昌平凝视着如今仍有些执拗的赵福来,板着脸冷冷道:“我拿出银钱也是为了做老闆,可不是为了帮你,你就别想那么多了。” 赵福来深知顾昌平的用意,他在一旁笑着同意道:“既然我夫郎都说行了,那就行,不过罗哥我想跟你签个契,以后若是你不挣钱,你就找我娘要赔偿,我不能白用你的钱。” 田罗被赵福来说的这句话逗得不禁爽朗一笑,本来把赵福来那句话当成笑话的,却在最后仍是被赵福来要挟着签了契。 自打田罗和赵福来决定在镇上开药膳坊后,他们哥俩更是没了闲着的时间,这一段时间,他们选了好几处市面,经过一系列的权衡与对比,最后买下了仁义医馆对面的店面。 那店面之前是做当铺生意的,但因老闆生意做大了,直接打算携家带口去皇都发展,那一家人着急离开,正愁房子没处卖,如今见田罗一行人要买,爽快的给了最低价,一天之内交接完所有事宜。 选址之后就是装点门面,大家在给药膳坊命名的时候,直接冠上了仁义二字,与对面的仁义医馆交相辉映。 田罗在医馆一面医治病人,一面和赵福来收拾房子,这时间也是过得极快,转眼间就到了药膳坊开业请酒的时候了。 田罗和赵福来商量直接把请酒的地点设在了药膳坊,请酒的吃食也都是用来养生的药膳,大家也都跟着吃了新鲜,不光如此,在药膳房开业之际,就有很多食客图新鲜过来品尝,人越来越多,搞得厨房里的厨子忙得不亦乐乎。 不过这一次来吃酒的林虎头却没了之前的兴致,他整个人安静的坐在餐桌房,粗眉拧在一起,还不听的用手敲击着桌面,田罗见状直接给林虎头盛了一碗去火荠菜汤,并在一旁提议道:“虎头兄可是这饭菜不合口味?这汤还不错去火又下饭。” 林虎头闻言对着田罗报以歉意微笑,“真是对不住了兄弟,你这新店开张我却一脸闷闷不乐,其实这饭菜做得很是美味可口,即有药香又有食材本身的味道,换做平时这一桌子我都能吃下,只是……” “虎头兄可是遇到难事了?兄弟我能帮的一定帮。”田罗早就察觉林虎头有心事,不过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询问,如今见林虎头主动扯了话头,他便开始刨根问底起来。 林虎头嘆了一口气,把自己最近遇到的难事全部说了出来,“最近咱们镇上出了好几起丢孩子的案子,一直找不到凶手,丢了孩子的父母纷纷报官,还说我们再不给交代就去皇都告御状,这若是上头知道了我们办事不力,我们怕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第139页 最近田罗除了治病救人就忙着新店开张,鲜少了解外界的其他消息,如今他一听林虎头这样说,他整个人都开始警惕了,不为别的,就为他家里的那两个活宝,这眼看着狗蛋儿和陶陶越长越壮,如今见了人咯咯咯的笑个不停,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遭难,他暗忖片刻便继续问道:“那丢的孩子都是多大的?” “嗯……”林虎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罗英和石心莲怀里的两个小奶娃娃,又看了眼田罗,随后小声说道:“都是咱家娃儿那么大的,兄弟你最近可要叮嘱你夫郎和你家里人把孩子看好了,这不是小事儿。” “嗯。” 林虎头着急办事儿,便提前离开了,药膳坊请酒也请到了下午,大家就都散了,而田罗则避着请来的厨子和跑堂的小二,把家里的成员叫到了药膳坊的里间,将林虎头之前对自己说的话全部重复了一遍,最后还叮嘱陶元:“陶元,这里有昌平在,你和岳母还有二姨母就在家里多盯着点,待这案子的凶手抓到了,咱们也就不用担心了。” “罗儿,你就放心吧,我和亲家妹子一定帮你们守好宝贝狗蛋儿和陶陶。”罗英抢在陶元之前答应了田罗,并想起最近她家里发生的一系列怪事,嘴里念叨着,“这丢孩子的人家肯定老难受了,这么一对比,我的事儿都不是事儿了。” “亲家姐姐你发生啥了?”石心莲操着自己越发纯熟的当地口音关心道,“我都好久没和你好好说话了,灵灵她最近又是上蹿下跳的,可把我愁坏了。” 罗英颇为同情的看了一眼石心莲,之后便把家里发生的怪事全部说了出来,“其实也不光是我家,村里好几户人家都遇到过这事儿,就是家养的鸡鸭等小牲畜,总是莫名其妙的就丢了。” “那二姨母,院子里可留下过什么足迹,比如狼或者是熊的脚印?”小河村后面就是一片青山,里面更是什么猛兽都有,猛兽下山吃牲畜也是极有可能的。 但罗英又在下一刻否定了田罗的猜想,“什么脚印都没有,可把我愁坏了。” “那试试下个兽夹?”陶元见自家夫君也犯难了,忙不迭现身出招儿,“我以前跟着我养父在山上打猎,经常下兽夹,猛兽它被夹了脚之后就会有血迹,同时也就暴露行踪了,这暴露行踪不就知道究竟是什么在作怪了?” 不得不说陶元这一次出了个好主意,罗英在回家之后就让赵老实在院子里摆了兽夹,第二天在地上就发现了一行血迹,以及一排人类的血脚掌印儿。 这下罗英彻底懵了。 第七十章 罗英院子里出现血脚掌印儿的消息, 在不大不小的小河村不胫而走,一个大夏天的晌午, 太阳热辣的仿佛要烤熟地上的所有东西,与此不同的则是来罗英家看热闹的人们,在场的人们观摩着地上成人脚掌大小的脚掌印儿, 纷纷不禁打了个寒噤。 当然也有人对此进行猜测,比如村里的里正李树才, 村里人家出事儿,他不出面看看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他便跟着自家女人一同过来了,他观察着地上的脚印儿喃喃道:“从这脚印的大小来看, 肯定是成年的大老爷们儿才能有的。” 这时, 田罗从镇上回来了,田罗因忙完了医馆里的活儿,想着利用下午时间来研究几样药膳就提前从镇上回来了, 同时又在离开的时候受赵福来所託,便回家打了个转儿,带着自家陶元来到了罗英家里。 在大家都在猜测这大脚印儿是属于谁的时, 田罗提议道:“既然已经知道是男人的脚印了, 而且我二姨夫的兽夹也打到了他, 兽夹也已经不见了, 我们何不在小河村先排查一番?腿上有伤的成年男子来与这脚印比对一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嗯,此话在理。”李树才颇为贊同的看了一眼田罗, 随后就对着自己身边正看着热闹的众人,高声吆喝道:“你们看热闹的都回去,告诉各家各户,所有汉子一炷香时间内在村里的打麦场集合。” 随着李树才这一声令下,原本看热闹的人们在片刻之间哄散开来,罗英见家里终于清静了,直接把大门关上,招呼着田罗和陶元进屋,并让赵老实去开西瓜,她喝了一口水,便说道:“罗儿,还好你回来了,不然那群人我和你二姨夫撵都撵不走的。” 田罗正欲说话,赵老实托着一托盘的西瓜进了屋,还不忘参言着,“这一早上他们就来了,这看热闹的是一批又一批,我是连门都关不上,就福来那小子聪明,直接甩手离开,让我一个人对着那群人犯愁。” “现在没事了,他们肯定害怕自己家也遭遇这样的状况,有了线索肯定会仔细排查。”田罗拿了一块切好的西瓜啃了下去,古代虽然没有冰箱等制冷工具,但是夏天完全可以把瓜果放在冷水里冰镇,经过冰镇的瓜果,拿出来吃也可以去去暑气,如今的西瓜是被赵老实镇过的,咬上一口,西瓜的清凉顿时赶走了身上的闷热。 罗英看陶元吃得欢快,就又给陶元挑了块大的,并在旁边搭话道:“我也希望这个捣乱的小偷能在咱们村儿,这样就不用害怕了,其实我现在心里还是毛毛的,福来那个死小子,每天还不在家,搞得我现在一人都不敢在家了。”
第140页 无比投入啃西瓜的赵老实,见自家媳妇儿害怕了,忙不迭上前示好道:“福来不是在和罗儿经营药膳坊嘛,如今罗儿知道惦记你,你就别骂福来了,再者说,你若害怕,白天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就去罗儿家照顾你的狗蛋儿不就完事了。” 如今最忙的春种已经过去,夏天水田地里的活计并不繁忙,本来刚想骂赵老实没良心不知疼媳妇儿的罗英,在听到狗蛋儿这仨字的时候,本是有了几丝愠怒的脸,以着极其快的速度转换成笑脸,她面带慈祥道:“哎,谁一跟我说起狗蛋儿和陶陶我就不怕了,那就这么着,以后白天我就去你家了啊罗儿,顺便帮你看着孩子,家里的牲畜已经丢的差不多了,我也不用担心了。” 田罗因罗英的话,想起之前林虎头与自己说的丢孩子事件,他不知为何自己突然把村里丢牲畜和镇上丢孩子的时间联繫到一起,正想说着自己的猜想,门外边就有汉子在外面喊着赵老实,并让赵老实带着田罗和陶元去打麦场检查腿部有没有受伤。 下午的太阳热得让人睁不开眼,尤其是打麦场,这里是全村最平整的地方,也是阳光最充足的地方,田罗带着陶元在打麦场站了些许时间,两个人也极其配合里正和其他人的检查。 在里正检查了所有人之后,便排除了大家的嫌疑,同时田罗觉得这事情并不是大家想像的那么简单,田罗又给了里正一些意见,大致就是晚上还是要下兽夹,家里的汉子也要警惕着一些,把门看紧。 关键时刻也没人再说什么闲话,大家对于田罗的意见,都笃信照做,毕竟村里就这么一个出息人的大夫,大家都觉得田罗的脑子是最好使的,说的话也是最有用的。 由于下午天气热,里正看田罗说完了,便打算让大家散了回家歇着,却不想打麦场东边涌现出三个妇人。 那三个妇人见到里正“扑通”一声就都跪在了地上,你一言我一语的把现场再一次搞得异常混乱,里正歪着头听那几个妇人说话,愣是一句没听明白,他无法忍受地揉揉自己的额角,对着那几个妇人吼了一声,见现场恢复安静,这才厉声提醒道:“有什么话一个一个说,你们这一起说就跟那鸡窝里下蛋的母鸡一样。” 在场的群众,以着他们多年对热闹的灵敏度,即刻就意识到还有热闹可看,一个个也都跟着停下了脚步。 那三个妇人如今哪还顾得上那些看热闹的人,她们仍就跪在地上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儿,选出了一个代表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被推为代表的是一个身着布衣的年轻女人,大家都唤她李氏,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起话来上气不接下气,“里正,我家孩子丢了,不光我家孩子,就连那两位大姐家的孩子也没了影,这可咋办吶!” 田罗在听到李氏说完事情经过后,没忍住地顿住了脚步,并将身前的陶元拉了回来,示意他再等一等。 如果说之前丢鸡丢鸭可以被当成一件小事,那么丢孩子就不一样了,再结合镇上发生的那些丢孩子的事件,田罗对此事就更加好奇了。 里正被这些以李氏为首的女人哭闹的脑壳疼,他不自觉地摸了一把自己的前额,直接又问道:“现在还有日头,你们咋那么确定孩子就是丢了,而不是去哪玩儿了?” “咱们农家孩子虽然野了一点,但是早上出去了中午必须回来吃饭是村里孩子都知道的,再者我们已经让家里的老爷们儿满村的找了,就差山里了,可我们之前都告诉过孩子怎样都不能私自上山,他们不能……”李氏说到这迳自捂起脸又哇哇哭了起来,她身后的那两个姐妹,就像被传染了一样,也跟着哭了起来。 正当现场再一度染上哭声的时候,一个梳着小发髻的小姑娘,手里拿着布口袋,抱着里正的大腿,仰头说道:“舅爷爷,刚子哥他们说去追脚印儿了。” 这小姑娘嘴里提及的脚印儿,村里人都心知肚明,大家本来打算在暗处抓这个脚印的主人,却不想这几个小毛头主动追踪,若是真的追上了脚印,那几个小毛头现在有可能危在旦夕。 思及此,田罗也不在一旁看热闹了,他上前提醒里正,“里正,咱们必须寻着脚印去找那几个孩子了,这马上就要天黑了,咱们若是在这傻等,孩子恐怕就要没了。” 里正脸色冷凝,他看向跪坐在地上抱团哭的女人们,还有在场的大家,他清了清嗓子,“咱们一家出个老爷们儿,带上能够防身的傢伙事儿,咱们跟着脚印找找。” 就这样田罗和赵老实加入了找孩子大队,至于陶元,则被田罗直接送回了家,这黑灯瞎火的他可不想让陶元跟着遭罪。 大家循着脚印一直走,可脚印到山脚下就断了,无奈之下大家只好上山。 在去山上的路上,田罗与赵老实并肩走着,仔细观察着平日里他极其熟悉的一草一木,如今在黑夜中,那种熟悉感见见被一种诡谲的陌生感所取代。 树林里时不时传出鸟兽的叫声,偶尔还有狼嚎出现,大家都有些害怕在林子里遇见狼群,所以在找孩子的时候,仅分了两个小队,一队十多人,一个南头一个北头。 田罗自然和赵老实分到了一个队伍,赵老实担心田罗不适应夜晚的山路,时不时提醒着田罗小心脚底下。
第141页 其他于田罗一队的年轻人,也都纷纷按照赵老实的指点走着夜路,还不忘用火把探测四周,一个时辰下来,大半个山都被搜干净了,大家却还没有找到孩子。 为了找到孩子,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搜另一半山,大家先前搜的山,是猎户和药农经常接触的山,而另一半因其茂密的林子和陡峭不稳的山路,鲜少有人触及。 若不是此次事情紧急,大家是不会往那山走的,就在田罗他们一行人出发朝着那山进发的时候,不远处就传来一声尖叫。 这一声尖叫在静谧的夏夜里显得尤为突兀和悽惨,田罗和赵老实借着火把的光亮上前探看,发现那个发出尖叫的人,已经坠入了一处土坑里。 好在这土坑并没有多深,里正淡定的拿出绳索打算把人拽上来,却听得土坑里的人大喊,“这里面有东西,我不是捡到宝了吧?” 原本掉进土坑里的尖叫男还在抱怨自己命不好,却在下一秒发现东西,转而哈哈大笑,不过这笑声并没有持续多久,继而又变成了一声音量巨大的尖叫声。 “你又咋啦?上不上来了,不上来我走了!”因熬夜而满眼红血丝的里正,实在是经不起这忽高忽低的声音,他说着就作势收回绳索。 只听得里面的尖叫男,忙不迭讨饶道:“我上去,我上去啊,那里面全是小孩儿的头盖骨啊,快点拉我上去。” 田罗在听到那男人的话后,走上前动作利落的将人拉了上来,并借着火把看见了里面一个个泛着冷白光的头骨,他陷入了沉思。 这时,里正也走了上来,在看到里面的头骨时,说了一声罪过,随后就提醒田罗,“这大晚上的,就别看了,明儿我报官吧。” “嗯。”田罗说完就再一次加入大部队,这一次他却不再说话,这一路上他仔细思索着这一系列奇怪的事件,却仍然毫无头绪,正当他想和赵老实说话的时候,他就看赵老实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便配合着顺着赵老实的视线看去,他发现一棵树上挂着碎布片,再往深处看一个大树洞里正窝着三个不停哭泣的孩子。 这几个孩子正是大家搜寻了一晚上的孩子们,如今他们抱在一起无声的流着眼泪,显然是被什么吓着了,里正试着询问孩子遇到了什么事情,可是这几个孩子如今没有一个愿意说话的,无奈之下,里正只好作罢,并且号令众人带着孩子回家。 把孩子带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子夜了,大家看那几个孩子仍是缄口不语,也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休息了。 田罗到家的时候,陶元还没有睡,他就靠在院子里的枇杷树下等着田罗,陶元在听到独属于田罗的脚步声时,放下手里的木工刀,抬起头就对着田罗柔和一笑,并把自己手里的外衣披到了田罗身上,“我在锅里给你热了莲藕粥,你快去喝一些,莲藕粥好消化,你一会儿睡觉也不会难受……” 这些听起来很平常的话,在田罗耳朵里就是天籁,就是他活下去的动力,他今天遇到了太多奇怪的事,如今在他听到陶元温暖的絮叨时,他顿时觉得就算全世界不正常了,他还有一个永远不会变的人,那就是陶元。 田罗无声的上前抱住了陶元,尔后嘴上闷闷说道:“你身子真暖,让我抱一会儿。” 本来还想继续督促田罗的陶元,笑了笑任由田罗抱着,两个人的影子在月光下重叠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一抹丶浅浅的忧殇丿给咱投餵的营养液~抛个小心心! 古老的村庄,农户家中出现一排血脚印,是远古的诅咒,还是恶意而为之,一切谜团即将揭开,敬请收看古代版走近科学_(:3」∠)_ 第七十一章 第二天一早, 田罗刚吃完早饭,赵老实就过来汇报他一早打听来的消息, 原来昨天那几个绝口不言的孩子,经过父母的照顾终于开了口。 他们昨天在村里玩耍,发现地上的血迹, 突发奇想追着血迹找坏人,然而到了林子边缘, 血迹就直接断了,他们见没什么意思了, 就想着回村里,却恰好看见林子里有个人影儿, 出于好奇他们这几个小毛头便跟了上去。 不巧的是林子走了一半儿, 他们就把人跟丢了,同时他们也迷路了,只好躲在树洞里不敢出声, 紧接着就遇到了他们这群大人。 “二姨夫,那群孩子没有看清楚林子里的人到底是谁吗?”田罗收拾自己的药箱,准备一会儿去镇上, 又因好奇故事的后续, 便放慢了收拾药箱的速度。 赵老实去田罗家的菜园子扭了一根黄瓜, 用手擦了擦就吃了起来, 同时不忘解释道:“那些孩子说他们没见过正脸,但从背影以及头发的颜色来看是个老头儿,还有一个小子直接说那人就是失踪已久的田老头子。” “什么?”田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双眼里尽是不解,他想过种种原因,就是没有想过田老头子,他有些半信半疑道:“如果真的像那群孩子说的那样,小偷是田老头子,那他为何偷鸡摸狗?” “也许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吧!”在一旁背着狗蛋儿并抱着陶陶出门的石心莲突然插嘴道:“我之前就与你们说过,田老头子吃了过多的万应丹,所以才会神智不清,时间长了就会自消自灭,当然也有其他可能,那就是他体内的贪血虫已经占据了主导位置,它们爱好吸食血液,所以田老头子才会向村里的牲畜下手,这时间久了,牲畜的血无法满足他体内的需求时,他有可能会继续吸食人类的血。”
第142页 在石心莲说完后,包括田罗在内的大家都纷纷打了个激灵,田罗怔在原地嗫嚅道:“若真是这老头,咱们还真不能留他。” 赵老实摸摸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回想起里正的做法,便直接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昨天咱们不是还发现了一处全是头盖骨的土坑嘛,里正直接报了官顺便把田老头子那事儿说清楚了,官差今儿早就上山了。” 这事里正李树才做的还算中规中矩,田罗察觉时间不早了,就和陶元以及两个娃儿道别去了镇上,因为现在丢小孩儿的风波还没有过去,田罗并没有让陶元跟着自己去镇上,陶元也颇为理解,并没有闹着田罗。 田罗到镇上的时候,先去了药膳坊,例行公事的检查食材的新鲜度,如今正值热夏,食材的新鲜程度直接关系着人们的健康,他断不能拿不新鲜的食材做药膳。 同身为大夫的顾昌平很是理解田罗的想法,若是食客吃坏了肚子,那一传十十传百,药膳坊的名声还未打响,就极有可能冠上了不负责任的名头。 “这些我都检查过了,福来在採买的时候也有做过检查,放心没有问题。”顾昌平把食材摆放整齐,便问道罗英家的事,“福来家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村里报官了,正经官调查,你不用担心。”田罗随后又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期间又看了眼自家菜单,觉得菜品太少,而且做法也很单一,现在刚出来大家觉得新鲜,但是时间一长,转来转去就是那么几样菜,恐怕短板也就出来了,于是田罗在离开的的时候,就决定将研究菜式这事提上日程,并让顾昌平和大家也跟着集思广益。 到医馆的时候,田罗看没有病人,直接和顾云准研究起药膳来,顾云准因自家顾昌平在经营药膳坊,对于田罗的问答更是积极配合。 “徒弟,有些草药虽滋补身体,但是用来做药膳味道却极差,你要先把这些味道不好的直接除名,不然做出来也是浪费食材。”顾云准开始总结以黄连为为首的苦味或是不适合做食材的药材,可这话还未说完,他就看着从门口杀进来的林虎头愣了愣。 田罗察觉到自家师傅的眼神,便回头正好与刚进来的林虎头视线碰撞,他见林虎头红光满面,一别之前的颓废模样,他便知道丢孩子这事儿算是得到解决了,他起身将林虎头迎过来笑着说道:“虎头兄这事遇到好事了吧!” “哈哈哈,正如田兄弟所言,我遇见了好事,你们小河村的村民这次算是办了件好事啊,让我来捉拿那疯了的老头儿,歪打正着的帮我们破获了疑惑已久的案子,我这下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林虎头铜铃一般的大眼此刻尽是笑意。 田罗敏锐的察觉林虎头话中的的意思,便接话:“这么说,田家老头子就是拐走孩子的凶手?” “嗯,没错,我们找到那老头子的时候,那老头子已经不成人样儿了,白发散乱满身是血,还有那喝血的模样甭提多骇人了。”林虎头话一多说,就有些口干舌燥,他给自己倒了杯水,灌了下去便继续说道:“不光如此,我们还在附近找到那个土坑,里面全是小儿的头骨,这林子幽深还有谁能特意把小儿的骨头埋在这里,我们猜测他一定是喝了小儿的血,吃了小儿的肉,剩下了啃不动的骨头,直接就埋在了地底下。” 田罗对于林虎头的讲解想要质疑,却又不知从何质疑,按照林虎头说的确实是人证物证都在,田老头子逃不了干系,可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至于不对的那地方他又说不出来,最后又听林虎头说,田老爷子已经被捉拿归案,他也便不做多想,转而继续又与林虎头说了些其他事。 就这样,自从田老爷子被捉进监狱后,小镇和小河村终于平静下来,前些日子丢孩子的风波如今已经被大家淡忘,人人都开始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田罗也是如此,这一日他从镇上回来,见天色还早,便趁着罗英和石心莲在家哄孩子的档口,把陶元拽上了山。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重温两个人初遇时的独处时光。 一说起上山,陶元和田罗一样兴奋,他跟在田罗身后,目不转睛的盯着田罗的背影,时不时偷笑几声,在他看来,只要是和田罗在一起的时光都是快乐的。 田罗在前面走着,虽然看不到陶元,但是他能准确的感受到他家夫郎的心情,这大概就是长时间相处下来的默契,他为了能逗一逗陶元,立刻回过头,正好看见陶元那露齿且又阳光的笑容,可是笑容没有持续多久,转而被羞窘和大红脸所取代,他笑着调侃陶元,“你在我背后偷笑啥呢?我身后有什么东西吗?” “没。”陶元本能的摇摇头,仔细看着阳光下的田罗,与他俩去年初遇时的样子重合在一起,他俩还是以前的样子,唯一不同的就是去年他俩还傻乎乎的为家赚钱,今年直接连娃儿都有俩了,越想越幸福的陶元,在原地又傻笑了一声,见田罗仍在看着自己,只好解释道:“我在想这日子过得多快,当初我还要攒钱帮你娶媳妇呢。” “哈哈哈,不过你现在成了我的媳妇儿。”田罗也不打算逗弄陶元了,伸出自己的手,将陶元的手握紧,两个人都不再说话,笑容灿烂。 这一次上山,田罗和陶元两人,主要就是为了采草药而来,药膳坊越办越红火,每个月赚钱都是翻着倍的赚。
第143页 可田罗骨子里就是一个居安思危的人,他担心药膳坊不推陈出新,总有一天会被大家所厌烦,于是他将创新药膳这一事放在了心上。 “药膳里最常用的就是当归和人参,这两样东西可谓是换着花样的被大家研究。”田罗把採挖好的当归放进背篓里。 旁边正在找药草的陶元,并没有立刻回话,而是悟出了田罗话中的意思,他要找到一些稀奇东西才行,有了壮志的陶元,做起事来更加认真,到最后直接把田罗抛下,专注地在地里寻新鲜草药。 事实上皇天不负有心人这句话是正确的,经过陶元认真的筛查,他在地里挖到了许多新鲜品种的草药,有滋阴去火的玄参,可以替代茶叶的决明子,以及白芍川穹等等,这些都是可以用做药膳里的药材,同时也给了田罗很多在药膳上的灵感。 当天晚上,仁义药膳坊就添了两个新样式的药膳,一个玄参炖猪肝,一个四物猪肝汤,都具有补血养肝的功效。 新菜式一上来,在药膳坊又掀起了一波小热潮,同时也成了食客争相竞点的菜式,田罗忙完了医馆里的活儿,就开始与陶元在药膳坊的厨房里研究新菜式。 有了上两个菜式热卖的经历,田罗研究菜式的时候更加自信,而陶元见自家夫君开心,他也在一旁跟着傻乐,两个人在厨房里柔情蜜意。 “陶元,你说我再弄个养生甜品怎样?咱们镇上有钱人家的女人都喜欢吃甜食,我想试试。”田罗在大脑里搜寻着可以用做养生甜品的食材。 按照陶元对田罗的态度,自然是田罗说什么他答应什么,“你说行就行,我帮你。” “成,但……”田罗正打算和陶元说些别的,就被大厅里的一阵吵闹声给吸引了注意力,他对着陶元说道:“我去看看。” 田罗这边急匆匆的赶出来,却没有观摩到吵架现场,因为那场还未来得及发酵的闹剧,被顾昌平及时平息了,田罗看食客们仍在继续用餐,就走上前问赵福来,“刚发生什么了?我这一出来怎么就没了?” 赵福来冲着门外冷哼一声,“还不是那陶竹儿,他带着员外府的打手和官差来捉姦了。” “捉姦?”田罗看着已经被官差押走的妖娆女人和一个瘸腿汉子,不禁有些想不明白了。 赵福来在一旁又冷笑了几声,“那女人是员外府的十六姨太,与陶竹儿一起嫁进员外府,这两个人是无时无刻的在斗心计,不过这一次好像是陶竹儿赢了,这女人之前就三番五次的在咱们药膳坊与那瘸腿汉子眉目传情,直到今天直接坐在了一张桌上,我看这经了官,她这姨太算是做不成了。” 与此同时,送走官兵的顾昌平走了过来,他招呼田罗和赵福来进了厨房,叫陶元关上了门,适才说出自己的猜想,“我看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这十六姨太这几天总坐在咱们药膳坊里最显眼的位置,按理说偷情不都是躲着人耳目的吗?我看她好像巴不得咱们发现,而且她被官差押走的时候,还偷着乐了两声。” “难道她是故意让大家发现,然后让官差抓她?”陶元又开始猜测着,随后又陷入迷茫,“可是她这么做到底图的是啥?” 这句话说在了点子上,但是大家却都没有参透,最后想不明白了,也就都放弃了,毕竟这事儿与他们无关,还是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为妙。 事情往往不会像大家想像的那样安逸,在秋天到来的时候,小镇上又传来了人无故消失的事件,而与此同时,作为头号嫌疑人,被关在大牢里的田老头子因喝不到血已经饿死在牢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给咱投餵的营养液【为什么总是看不见名字,是我后台的原因吗?】不管怎样还是很感谢啊! 第七十二章 这一次没有用林虎头的告知, 田罗就了解了事情发生的具体情况,以前只是丢孩子, 如今就连行动自如的成年人也跟着没了影儿,这种状况让整个镇上再一次人心惶惶起来,更有甚者为了保命连门都不出了。 由于官府迟迟不能侦破案件, 以至于刚在镇上站稳脚的仁义药膳坊也跟着其他店铺一样冷清起来,毕竟在现今保命为重的时刻, 谁还有闲心来吃药膳? 随着医馆和药膳坊冷清起来,田罗每天回家的时间更早了, 这一日,他处理好自己手中的活儿, 赶着小黑驴哼着小曲儿回了家。 田罗犹如往常一样, 刚进医院子就看见岳母石心莲抱着他家大儿子狗蛋儿在院子里到处熘达,狗蛋儿与陶陶不同,整日喜欢东瞧西看, 只要他睁着眼睛躺在炕上,肯定会伸着小手到处指,起初大家并不能明白狗蛋儿这动作的意思, 直到有一天, 田罗误打误撞的把炕上急得直蹬小腿儿的狗蛋儿从炕上抱了起来, 四处转了两圈, 这狗蛋儿就开始咯咯咯的乐个不停,从此以后大家就都知道了狗蛋儿的习性。 “哟!我的乖儿子哦,来让父亲抱抱。”田罗将驴车关进驴棚, 转个身去后院的水井里打了盆水,洗干净了手和脸,这才走到石心莲身旁,把狗蛋儿接到自己怀里。 自打被田罗抱进怀里狗蛋儿就咧着嘴在那嘎嘎的笑,仔细观察都能看见那粉嫩且又还未长牙的牙床,配合着狗蛋儿那包子脸,简直可爱极了。
第144页 终于得到休息的石心莲,忙不迭的给自己捶着后背,“你是不知道,狗蛋儿特别愿意出来看热闹,你说现在是早秋咱们还好说,那老冬的时候,这小子再张罗出来,可咋办?” 不得不说石心莲再一次说到了重点,田罗抱着不停指着四周傻乐的狗蛋儿,心中又了想法,“岳母,以后我不在家你就一天领他出来一次,撮合他多和陶陶玩儿,让他渐渐忘了这茬儿,他若是老冬再出来看热闹,我保准他冻成干蘑菇。” 狗蛋儿的肤色越长越像巫族人,是那种麦色又极其健康的肤色,如今再配合田罗最后的说辞,把一直不苟言笑的石心莲说得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心中暗想,干蘑菇,这爹究竟是怎么想的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同时又有些同情的看了几眼仍在兴奋当中的狗蛋儿,淡定的点了点头。 田罗这一次并没有如狗蛋儿的愿,在院子里转圈儿,他因没看到自家陶元,一时想念陶元便抱着狗蛋儿直接进了里屋。 里屋,陶元正在给陶陶餵米糊糊,他抬头看见田罗父子俩,眼里含笑嘴上说着柔和的话,“你们爷俩儿再等等,餵饱了陶陶再理你俩。” 比起爱笑爱看热闹的狗蛋儿,陶陶就文静多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醒着的时候谁哄都行,除了偶尔抓田罗外,再无其他爱好。 如今陶陶看见田罗抱着自家大哥儿,米糊糊也不吃了,晃着小脑袋沖田罗挥舞双臂,软糯的声音再搭配那微红的眼圈儿,任谁都不愿意拒绝。 “我看陶陶吃饱了,陶元你就餵狗蛋儿吧。”说着,田罗上前,让陶元抱着狗蛋儿,自己则一把将陶陶抱进怀里,细嗅着陶陶周身的奶香味儿,心底软得一塌糊涂,同时就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陶元,你说咱家孩子一起抱出去都看不出是亲生的,狗蛋儿太生猛了,而咱们家的陶陶和你一样招人稀罕。” 陶元那准备餵狗蛋儿的手,因田罗突然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颤抖了一下,随后他抬起头睨了田罗一眼,“就你觉得我招人稀罕。” “嘿嘿,我一个人觉得不就够了?我可不想再让别人发现你招人稀罕。”田罗抱着陶陶,迳自坐在炕沿边,并不断凑向同样坐在炕沿边的陶元,他正想再撩陶元几句,外面就响起了罗英的大粗嗓门儿。 田罗见状也只好收回自己的笑脸,轻咳几声抱着陶陶出了里屋,“二姨母来啦。” “哎!”罗英手里拎着新鲜的猪肝,对着田罗晃了晃,将自己此次过来的目的说了出来,“前几天,我去镇上正好喝了药膳坊的四物猪肝汤,打那以后我就忘不了这味儿了,这不我今儿就去了咱村周猎户家里买了一个新鲜的猪肝,打算在你家尝尝鲜。” 田罗自然知道罗英话里的意思,况且如今家里条件好了,当然很愿意让罗英一家来这吃饭,他把正沖罗英挥舞小手的陶陶小心交託给罗英,接过罗英手里的猪肝答应着,“成,一会儿我做好了,再告诉二姨夫带着大丫一起来咱家吃饭!” 所谓四物猪肝汤中的四物主要有,当归,熟地黄,川穹以及白芍,取这四样药材各五钱,用水洗净,以甘甜的井水进行煎煮,去渣留汤,再来处理猪肝。 猪肝的处理过程,如平时做菜那般即可,用冷水洗净去膜再切片,加入佐料腌制入味,期间锅灶热好,把熬好的药汁放入锅中,加入木耳等其他配菜,随后再将切好的猪肝放入锅中一起文火慢炖。 自从食物下了锅,罗英抱着陶陶就挪不动步了,她在厨房门口闻着药香不禁咽了口口水,想起之前在周猎户家撞到的那几个人,就对着田罗说起了闲话:“我今儿去周猎户家买猪肝的时候,恰好撞见几个陌生人在周猎户家买猪肝,而且我听周猎户说,那几个人是镇上员外府的,这几日经常来他那买猪肝,说是给人补身体,这员外府如今就只有陶竹儿有身子,想必他们也是买来给陶竹儿吃的,看来这陶竹儿在员外府还挺吃香的。” 田罗往炉灶里又添了些柴,笑了笑搭话道:“那是,愣是把十六姨太撵走的人,能是善茬儿?前几天我还在衙门看见被打的满身是伤的十六姨太,听别人说这十六姨太被员外府休了,这以后陶竹儿肯定更嚣张了。” “嗯,好在咱们家没要陶竹儿那样货色的哥儿,不然遭殃的就是咱家了。”罗英在一旁不停附和。 ** 此时作为大家眼中的焦点人物陶竹儿,现在正过着神仙一般的生活,员外府家没了与他争风头的十六姨太,再也无人来找他毛病或是给他气受,而且老员外和他夫君又整日不在家,现如今整个员外府上上下下都得听他号令,他说南没人敢说东。 用过晚膳的陶竹儿,又喝了一帖婢女给煮好的养颜汤,他对着铜镜看着里面仍是有许多疹子的脸,顿时又有几分生气,自从喝了顾昌平给自己开的安胎药后,他的脸就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好在他夫君不经常在家,看不到自己的丑态,不然他肯定无地自容,思及此陶竹儿脸上又浮现一丝诡异的微笑,看来他应该找个日子会会顾昌平了。 策划好一切的陶竹儿,忽然觉得自己晚上吃的有些多了,就直接支走婢女信步于宅院的小路上,他摸着自己逐渐显怀的肚子,脸上笑得更是得意,现如今他的生活可是十个陶元都比不起的,同时他也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嫁给赵福来那个傻子,不然哪有今天的自己?
第145页 陶竹儿这走着走着就听到后院厢房里传来一阵阵男人的嘶吼声,这种嘶吼声一听便知是因疼痛而造成的,陶竹儿想上前去看看,但是正欲向前踏上一步的陶竹儿,忽然间又顿住了自己的动作,他现在即害怕又好奇。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里是老员外和他夫君一直勒令自己不要靠近的地方,他抬起头斟酌再三,环视四周感受着这与宅邸截然不同的阴森气氛,不禁哆嗦了一下,他捂着肚子打算离开。 可正当陶竹儿离开之时,那乌糟糟的厢房中又传来几声嘶吼,这几声与先前不同,更像是饿狼遇见了食物那般兴奋的嚎叫,陶竹儿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更好奇了,他的思想左摇右摆,最后当他想到自己将来的地位时,他便挺起了胸脯,一步一步地接近那诡异的厢房。 厢房周遭的门窗全部用铁木钉的严严实实,想看清里面的情况其实很难,陶竹儿在厢房周围转了好几圈,最后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那只有一丝缝隙的门缝儿上面,他抱着自己的肚子,低伏身子,探着脑袋眯住自己的一只眼,朝着门缝儿往里看去。 里面的陈设如其他房间无异,如若说最诡异的地方,那就当属那满地是血的地面了,看到这陶竹儿头皮发麻,脸上不停冒着虚汗,他越发觉得这里面不对劲儿,这样的不对劲儿让他更加好奇里面究竟关着一个什么样的人。 陶竹儿喉结上下滚动,靠着仅有的缝隙,继续探视着厢房里面,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看清里面还有什么,而是直接对上了一张叼着人手的嘴巴,随后就是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瞳。 “啊!”在与那双眼进行眼神交汇的时候,陶竹儿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跌坐在地上,他捂着自己的嘴巴,在地上扑腾了好半天,这才勉强从地上起来,他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灰尘,掉头就跑。 陶竹儿跑得太过着急,一个不经意便撞到了正往这边赶来的老员外身上,他语无伦次的指着身后,又指着前方,嘴巴张张合合,“爹,那里面有吃人的怪物啊。” “你都看见了?”老员外无喜无悲的脸上有了一丝破绽,是一种即将喷发的愤怒。 陶竹儿现在哪还有时间分析老员外的情绪,他对于老员外的质问,连想都没想直接点头,本想自己可以得到老员外的关爱,却不想老员外的脸越变越难看,陶竹儿试探性的又问了一声,“爹?” 老员外枯藁的脸上露出一丝遗憾,他低垂着眼眸沉思良久,转而对着自己身边的随从说道:“来人,老二家的夫郎染了癔症,关进地牢。” “什么?”陶竹儿难以置信地望着老员外,同时不停挣扎着,不让自己被人架走,嘴上还不忘询问道:“爹,我没有癔症,你在说什么?” “还愣着干什么?和一个疯子有什么好说的。”老员外斜睨了一眼身旁的随从,随后独自径直走向厢房那处。 “爹,竹儿做错了什么,竹儿没有疯。”陶竹儿在被几个大汉带走的恍惚间,想到那日十六姨太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他当时还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后悔,可现如今他终于想明白了,最后赢的还不是自己。 老员外听着陶竹儿的吶喊无动于衷,他独自一人迳自走到厢房门口,他摸着大门,轻声对着里面的人说着,“儿子你再等等,爹一定能救好你。” **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转眼间没过几日,陶竹儿染上癔症的传闻便席捲了整个小镇,对于此事,有的人仅是表示同情的说上几句,当然也有平时就看不上陶竹儿做派的人,说陶竹儿是良心不好这才遭了报应。 对待这些说辞田罗不置可否,他仍旧每日东奔西走,和陶元忙活着他俩的小日子。 下午田罗带着陶元从镇上回到家中,就看见一个妇人手拿包裹,靠在他家大门口睡觉,田罗以为那妇人是赶路累了,停在他家门口歇息,他转头对着陶元说:“我去把她弄起来,不然咱们开大门也不好进。” “先别开大门,那人是我养母。”陶元那双黑白分明的眼里尽是冷漠,他对于刘小翠那张尖嘴猴腮的刻薄脸,那是化成灰也能认出来的。 田罗朝着靠在自家门口的妇女定睛一看,这才想起刘小翠这么个奇葩,而且看刘小翠那架势,一定是在他家门外等很久了。 这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句话,田罗还是明白的,他起身想要将仍在昏睡到的刘小翠叫醒,却发现刘小翠先自己一步,睁开了双眼,在她那双朦胧的眼看到陶元的时候立刻晶亮起来,她忙不迭擦着自己嘴角的口水,眼睛一酸,跪爬着来到田罗和陶元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三千梦和一抹丶浅浅的忧殇丿跟咱投的地雷和营养液~爱你们哦! 第七十三章 “陶元啊, 娘终于见到你了,娘这一早就来找你, 可你家看屋的老女人不让我进屋啊。”刘小翠仍旧跪坐在地上,她抬着头双眼里尽是期待的看向陶元,发现陶元一脸的无动于衷随后又主动示好道:“听说你都有孩子了, 孩子办满月酒也没人支会我一声,我在山上还总惦记着你, 如今看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你啥时候让我看看我的孙儿?” 十多年的朝夕相处, 陶元自是知道刘小翠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现在卖惨和套近乎肯定是有求于人, 不然换做平时她肯定是连话都懒得和自己说的, 可陶元又有些纳闷,他现在还有什么能帮到刘小翠的,能让这刘小翠这般低声下气的来求他?
第146页 当然陶元也早在心里下了决定, 就算他能帮到刘小翠,他也绝对不会咸吃萝蔔淡操心地去帮她。 “这是我家当然不可能让闲杂人随便进来,而且里面的女人是我的亲生母亲, 她当然有权力不让你进院子。”陶元无视刘小翠吃惊的双眼, 侧过头看向一直未言语的田罗, 握紧拳头又对着刘小翠直截了当说道:“我从小就知道我不是你亲生的孩子, 为报你的养育之恩,我也同意你把我卖给我夫君,而且你当时也清清楚楚说, 咱们两家断绝关系,以后谁也不认识谁,怎么如今我的孩子就变成了你的孙儿?” 刘小翠眨巴着双眼,对于陶元一连串子的话,愣是一句都接不上,她直觉得往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陶元变了,变得她都不知如何去对付,她本以为借着看孩子的机会和陶元夫夫套个近乎,利用自己是陶元养母的身份让田罗帮自己办事,却不想这一切并未按照自己计划的那般顺利进行,甚至直接卡在了开头儿。 刘小翠见此计不行,转念开始执行下一计划,她见周围有上山下山的村民都往她这瞧着热闹,也不从地上起来了,她跪坐在原地哭哭啼啼道:“娘当然记得,可如今你弟弟这头出了事,你总不能看着不管吶,怎么说我也是把你养育大的养母,你怎能这般冷血无情?” “你等等,你说我夫郎冷血无情?这个词应该是在夸你自己吧!”许久未说话的田罗,见自家门口围上了一些看热闹的村民,他便知道了刘小翠此时的打算,想用眼泪博得大家同情,让陶元不敢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拒绝她,将一切看清楚的田罗,又怎能如了刘小翠的愿?田罗见大家开始议论,他也毫不畏惧的继续说道:“当时你为了赚银子,恨不得把陶元卖出去,试问到底是谁冷血无情?” “当时,当时也是着急,陶元他哥要娶媳妇儿,我也是没办法啊。”刘小翠继续抹着眼泪,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更是有了信心,继续哭哭啼啼,“如今陶元的弟弟竹儿被大家传犯了癔症,我是不信的,我家竹儿不可能有这种病,竹儿从小就是身子骨娇了点,但也断不可能出现那毁人一辈子的病。” “可这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陶竹儿有病又不是我们害的,你有这心思不如想想别的办法。”田罗有些想不明白了,这陶竹儿得了癔症,来找他做什么? 在田罗还未想通的时候,刘小翠哭得鼻尖儿通红,眼肿若核桃,说起话来也是委屈至极,“你不是镇上有名的大夫嘛,虽然他们不让我见竹儿,但我相信我竹儿不可能得癔症,一定是有人弄错了什么,你随我去帮竹儿再好好医治一番。” 这理由任性的让田罗一时无语凝噎,他扶着自己的额头,与陶元对视一眼,有些发懵的笑了几声,“我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我还是那句话,人家员外府不找我,我不可能随便去人家宅邸,另外我觉得陶竹儿兴许真的有癔症,现在你就有点不正常。” 随着田罗这样说,在场看热闹的村民也有纷纷笑话起刘小翠来,更有甚者说刘小翠大概也得了癔症。 刘小翠哪是认输的主儿,她自然知道这个提议有诸多不妥,但是现如今能帮她见到亲儿的就只有田罗了,她抿着嘴唇,在地上仰望着田罗,眼里尽是哀求,说起话来也无时无刻的透露着凄楚和可怜,“只要你帮我,咱们一定能想到好的办法。” “我夫君为什么要帮你?当时陶竹儿可是到我家来提醒我,别和外人说我们是亲戚是兄弟,不然就说我们家巴结他们员外府,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们真的不能再不要脸往上贴。”陶元懒得再和刘小翠废话,他从驴车上跳了下来,越过刘小翠打算去开自家大门,却突然又顿住了脚步回过身,又气呼呼道:“我今天就替我夫君做了这个主,就算你怎么说我无情,或是让村民怎样指摘我,我都不会让我夫君去掺合你家的烂事。” 与刘小翠的怒不可遏相比,田罗则是一脸吃惊,他很少能见到这样果断狠戾的陶元,一直以来陶元在自己面前总是老老实实勤勤恳恳,田罗现在迷死这样的陶元了,他忙不迭在一旁补充:“你也都听到了,我田罗向来只听我夫郎的派遣,我夫郎说怎样那就怎样,如果你执意在此,那就请便恕难奉陪。” 刘小翠被田罗和陶元夫夫噎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心里委屈,如若不是为了自家儿子她又怎能这般不要脸的来求陶元?而且现在她家中只有陶元的夫君能在镇上说的上话,至于她的大儿子陶松一个山里汉,上哪去找大夫带她去救儿子,这事儿只有田罗能办到。 思及此,刘小翠见田罗牵着驴车正要进院子,她便发力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拦住田罗的动作,想要继续乞求,就听得田家的大门从里面被打开的声音。 在门外的大家都因这一声开门声而转过头来,这时石心莲从里面走了出来,石心莲的长相在小河村里算是数一数二的,如今在和尖嘴猴腮的刘小翠一比对,更是美的没话说,完全不像已经抱了孙儿的女人,她并没有和刘小翠争执,而是对着刘小翠行了一礼,满怀感动道:“我很感谢姐姐当年能够收留我儿。” 刘小翠一见陶元的生母,这般对自己她当即觉得自己还有希望,原本哭相的脸,渐渐变成了笑脸,“只能说这都是缘分,妹妹不用感谢。”
第147页 “你养了陶元,感谢还是要说的,但是至于期间你是怎么亏待我儿的,我并不想和你细说,毕竟养育恩为最大,而且你那时已经为了你家大儿子卖了我儿,这就意味着你们已经恩断意绝了,我家元儿也报答了你,所以还是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给我儿添堵了。”石心莲字字在理且又掷地有声,容不得任何人拒绝,在刘小翠正欲张嘴的时候,再次说道:“如果下次你再来,我就不会这般礼遇你了,而且我也听别人说了,你儿如今危在旦夕,你有这时间在这浪费口舌,不如抓紧想另外的办法,我家儿婿只是一个大夫,哪能不请自来的去员外府,这不让人笑话?” 石心莲长期和大家生活在一起,通用语说得那是地道流利,如今更是把刘小翠说得一愣一愣的,刘小翠站在原地怔愣了好一会儿,正想继续说和,却看到远处自家儿媳妇跑来,对她上气不接下气道:“娘,陶松和爹他们为了救竹哥儿去员外府啦,你快跟我去拦住他们,这员外府哪是说进就能进的。” 刘小翠这也顾不得再和田罗他们墨迹,抱着包裹救同她家儿媳妇往镇上跑去,当事人离开了,哪还有什么热闹能看?大家也都跟着散了。 田罗进了堂屋就给陶元倒了杯水们还不忘在一旁狗腿道:“夫郎你这次真威武。” 面对田罗的夸奖,这一次陶元并没有觉得难为情,他淡定的喝了一口茶后,把陶陶抱进怀里,神情专注而又认真,“我这次绝对不能因为我的事而给你添堵,这一次必须狠,这样她以后才不敢来找咱们,就像娘说的,我已经在之前的十八年里对陶家报了恩还了情,从她刘小翠卖了我的那一刻我就与他们毫无关系,我又怎能让她来给你添麻烦。” “我儿说的对,就该这样。”石心莲继续哄着怀里的狗蛋儿,对着陶元此次的做法颇为赞扬,“我儿长大了,知道向着夫君了,我也跟着放心了。” 之前田罗的话,并没有让陶元有多难为情,倒是石心莲如今这句话,把陶元说的有些坐不住了,他抱着陶陶开始满屋子的转悠,同时机智的转移话题,“按照道理来讲,陶竹儿如今已经得了癔症,不再是正常的人,他们怎么没有把他休回家,而是留在府上与他人断绝联繫?” “我觉得事情也许真的有点猫腻,还记得之前二姨母怎么说那员外府的吗?只要是嫁到员外府的人动不动就音讯全无,会不会陶竹儿也……”田罗说着说着就不打算继续说了,大家也都跟着田罗陷入沉默。 ** 这个疑问没有过多久便被解开,而且解开疑问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惨遭员外休妻的十六姨太,十六姨太名唤荀六娘,因之前被官府施以刑罚,这一次来医馆就医。 当田罗给荀六娘看病的时候,诊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他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对着荀六娘小声道:“你滑了胎?按照这病情的时间来推算,你在衙门受打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身孕,你不知道有身孕的女子是可以免受酷刑的吗?” 荀六娘并不像田罗那般惊讶,她脸上的所有表情已经在告知田罗她早就知道了,她说起话来不疾不徐,“我就是想假借刑罚把孩子打掉,这孩子是员外的,就算留着以后我还要跟着他一起丧命,不如一开始就来个痛快。” 田罗显然被荀六娘的话给吓住了,他沉默良久便继续说道:“此话怎讲?” “经我在员外府的这些日子,我查出员外在我之前娶了很多个女人,每个女人都是在有孕产子后莫名死去,而且孩子也没了踪影,这么多年员外府只有两子,一个是久卧病榻的嫡子大少爷,再就是整天不见踪影的二少爷,可姨太和她们的孩子去哪了?我当时察觉自己有了身孕,就开始惶恐,直到有一天我在后院厢房里看见一个啃着小孩儿血肉的怪物,我这才明白,所有女人的死还有不知去向的小少爷们,都是进了那怪物的肚子。”说到这里荀六娘不禁打了个寒噤。 “拿自己的亲儿去餵养一个怪物?”田罗不得不开始猜想这怪物的身份。 荀六娘敏锐的巡视四周,发现并无异状,适才继续说着自己的见闻,“早在之前大家就传员外家的嫡子大少爷深受员外宠爱,却从小身患顽疾,被许多大夫诊治活不过三十岁,员外爱子心切,在巫族那里寻来了神药,大少爷竟一日比一日的硬朗结实起来,可过了几年后,大家就听不到员外府大少爷的消息了,就连员外府的家丁婢女对此也是缄口不言。” 一经荀六娘提起巫族,再加上她的描述,田罗已经猜测到员外府的大少爷究竟吃了什么神药,大概是与万应丹一样功效的药物。 而且再配合荀六娘对那怪物的形容,和员外的种种反应,以及陶竹儿的遭遇,田罗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镇上出现的怪事与员外府藏着的怪物有关系,不光如此那怪物身份并不一般,就是之前消失了的大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的订阅和信任,薯片会加油,不让大家失望,争取下一章就让这事彻底解决,大家看到这都应该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就是在想留不留陶竹儿一命? 第七十四章 一切推测瞭然于心的田罗, 在给荀六娘写方子的时候,继续用着寻常话的口吻说着, “你知道了这事情的始末,所以你才故意去药膳坊与其他汉子眉目传情,引陶竹儿上钩, 把你抓起来?”
第148页 荀六娘苍白的脸因突然出现的笑意好看了些许,“没错, 按照我对陶竹儿的了解他肯定会使出让我身败名裂的招子攻击我,那么只有经过官府, 让全镇上的人知道我不检点的事,这样我才毫无反抗的机会, 只是他不知道, 他这么做实则是救了我一命,敢问已经被官府和大家盯上的浪□□,员外除了休妻, 还能做什么呢?” 田罗写好药方子,沉吟着荀六娘刚才的话,不得不说荀六娘的脑子还是很灵光的, 她对员外不忠的事, 是官府和全镇上的人都看在眼里的, 一个成为大家口中话柄的女人, 员外又怎能下手灭口抑或是做些别的呢?搞不好就会引起官府的注意。 原本还在暗嘆荀六娘机智过人的田罗,又想到一件事,脸色正经起来, “那你为何把这些事情说给我听?就不怕我把事情败露出去?” “这些小女子自然想过,事到如今我行走于镇上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我岂能独留于此?我要离开此地重新生活,如果田大夫将今天的事传了出去,小女子也不会怨恨,权当是救了接下来要去员外府送命的姐妹们,我也算行了一件好事。”荀六娘因说话过长,而开始干咳,她用手帕掩着自己的嘴巴缓了好一会儿,见自己不咳了,这才又说道:“不过田大夫要将这些事情说出去之前,一定要保证我已经安全离开了这镇子才可以,我可不想被老员外追杀。” 田罗惊讶于荀六娘的心思缜密,正想回答自己的看法,他就听门外一阵喧闹声,他起身走到门口,与顾云准他们一起看热闹。 入目的是一行身穿官服的官差,如今正浩浩汤汤的走在街道上,他们各个神情紧张,眼神肃穆对于老百姓的围观全然不顾。 田罗敏锐的从一行官差中发现了林虎头的身影,林虎头与田罗眼神交汇,因他是官差的头头,便私自从队伍中熘了出来,走向田罗并在田罗还未询问缘由的时候,自己说了出来,“案子有了些进展,前几天我们发现员外府的二少爷行径有些可疑,不光在夜里去山上埋一些碎骨,还经常在街上瞄一些乞丐和流浪小儿,我们得到大人命令,彻底搜查员外府,不管他们多有钱或是多有势,我们都要严惩不贷。” 田罗在一旁不禁松了一口气,本来他还在犯愁怎么把荀六娘交待的事说出来,如今官府不负众望查到了员外府,那么员外府还能跑了?他对着林虎头点点头,又道:“兄弟此次出行要小心。” 由于时间紧任务急,田罗并没有和林虎头再说些别的,这边目送走了林虎头,回身就看已经抓好药的荀六娘,潇洒离开了医馆。 田罗有个习惯,但凡陶元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只要回家就会把这一天的见闻说给陶元听,这一次他也不例外的把在镇上遇见了荀六娘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并和陶元说了好一会儿关于案子何时能水落石出的猜测。 陶元猜测这案子起码要经过七日才能完事儿,而田罗则说五日。 事实上,田罗和陶元二人都猜错了,案子仅用了三日便被全部解决,同时官府也毫不避讳的把案件的起因结果全部昭告于人。 原来,员外府的嫡子大少爷因体弱多病,吃了巫族的神药,由于用量过多而丧失心智,仅靠喝人血啖人肉为生,员外更是爱子心切和二儿子屡次私自杀人。 官府对此深恶痛绝,当场抓捕了员外和员外家的二少爷,并直接将员外府厢房里的吃人怪物套上绳索,关进了大牢。 与此同时员外家的金银财宝也全部充公,那天官差们奉命,在员外府进行地毯式的搜索,不光找到了财宝,还找到了骨瘦如柴浑身只有肚子有肉的陶竹儿。 当陶竹儿被发现的时候,他的腿因长时间跪在潮湿冰冷的地上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他望着突然进入地牢的官差心里却是失望和抗拒的,因为以他如今这副容貌尽毁的模样,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刀疤以及不能行动的双腿,他出去除了被笑话还能有什么用? 陶竹儿想要自杀却都被大家阻止了,再见到自家母亲的时候,他就被家里人带回了山上的家中,他坐在牛车上,看着天上自由飞翔的鸟儿,不禁晃了晃神,在他低头看向自己那双不能行动的双腿和肚子里的孩子时,泪水噼里啪啦的砸在了自己的粗布衣衫上,现在就说再多的后悔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 镇上的事情以及陶竹儿的遭遇,在大家耳朵里,只不过如秋风过耳,大家依旧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秋收过后,田罗从地上回来就开始在医馆和药膳坊之间来回忙活。 不光如此,陶元也开始跟着田罗来回穿梭于镇上,帮着田罗经营药膳坊,仁义药膳坊在这两对儿夫夫的经营下可谓是如日中天。 这一日,陶元和田罗从镇上回来,并没有直接回家里,而是去了山上收枣子和桂圆等滋补野产,之前田罗夫夫是在其他地方收购大枣和桂圆的,但在现今的时代大枣和桂圆并没有经由人手栽培,而是由山里户在山上,一点一点的採摘汇总,所以量并不大,必须辗转于多个地点进行收购,如今正好来到了山上进行收购。 如今田罗站在山上村子的村口,等待各门各户把从山上采来的枣子和桂圆卖给自己,期间他还不忘和陶元说话,“陶元这地方我跟你来过吧,不然我咋这么眼熟?”
第149页 “那时我养母把我卖给了你,你和她去村里签契的时候来过这,而且这里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陶元双眼目视前方的密林若有所思,在自己回过头的时候,目光适才从清冷转为柔和,“这地方除了山货多,当真要啥没啥。” “哈哈,有你这样说故乡的嘛。”田罗对于陶元那真诚的吐槽,不禁笑眯了眼,但又在下一刻想到了其他的事情,对着陶元正色道:“那来你这,是不是有好多人认识你啊?” 这话经田罗说出来,还未等陶元回答,村里的人就都捧着自家的簸箕或是竹篮子来到了田罗的驴车前,他们一个个笑着并没有先和田罗说话,而是开始和陶元套近乎,能多卖点钱。 “哎呀,陶元你可老长时间没来山上了吧,如今这模样,我都差点没认出来你,咱们村儿就数你过得好。”身穿土黄色衣裳的妇人,对着陶元笑得那叫一个见牙不见眼。 与满脸笑容的村民不相同的则是陶元那张快要垮了的脸,他有些招架不住那些妇女的言语奉承,生怕自己一时没忍住再像他家小黑那样尥蹶子,他开始不停向田罗求助。 素来疼爱夫郎的田罗,又怎能让自家夫郎犯难,他上前礼貌的挡住了大家的奉承,并放宽了价格收了大家的枣子。 一旦尝到甜头的村妇们,脸上笑得更欢了,要知道山上的土地收成一直不好,而且这一年到头来也赚不了几个钱,如今能通过卖山货而捞一些外快,换谁谁不开心? 那土黄色衣裳的妇人,收了银钱脸上的笑意更浓,她并没有选择立刻离开,而是在一旁开始讲起了刘小翠一家的现状,“早前我就不喜欢陶竹儿那性格,嫁到员外府的时候还特地叮嘱我们,以后不要和他攀亲戚,如今倒是好,双腿残废了不说,容貌尽毁还大着个肚子,整天在家哭哭啼啼,就这样谁愿意和他攀亲戚才怪。” 田罗和陶元其实早就知道了陶竹儿的下场,只不过如今又听了一遍,彼此心里还是有些触动,毕竟陶竹儿那样一个极喜攀比又特别爱脸面的人,如今遭遇这般境况恐怕是生不如死吧。 陶元害怕在山上再遇到刘小翠,见收购的枣子和桂圆已经足量,就催促着田罗带他回家,两个人回家的时候,刚进院子就听见石心莲和罗英两个人发出重量级的笑声。 而灵灵则一脸嫌弃的坐在庭院中央的枇杷树下收拾山核桃,她见陶元回来了,立刻起身上前帮陶元和田□□活儿。 经过这一段长时间的相处下,灵灵也已经不再像曾经那样惧生,她会时不时地帮陶元和石心莲干活儿或是照顾孩子。 如今灵灵帮陶元他们把大枣和桂圆放入家中地窖,就笑着跑了出去。 田罗则带着陶元洗干净手和脸,去了如今仍欢笑不断的堂屋,这刚一进屋罗英看见田罗,就招呼田罗,“罗儿,咱家陶陶会拍手手了,不信你看。” 罗英说完就柔声鼓励着陶陶做拍手动作,陶陶看见自己的双亲,更是非常聪明的会了意,他咧着小嘴冲着田罗和陶元双手进行有节奏的拍击,每拍出一声就会发出一串甜甜的笑声。 田罗见状,也是笑得犹如一个老父亲那般慈祥,他上前将罗英怀里的陶陶抱进怀里,并将陶陶举高高,“咱家陶陶又可爱又聪明,真是家里的宝贝。” 本来已经被陶元抱进怀里的狗蛋儿,这下心动了,他见自家父亲抱着陶陶举高高,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他对着田罗伸出双臂,在一旁咿咿呀呀的喊着。 俗话说得好知子莫若父,田罗感受着狗蛋儿那焦急且又恳切的小目光,立刻领悟到了自家狗蛋儿的想法,他和陶元再一次交换怀里的孩子,他抱着如今不停朝着自己乐的狗蛋儿,将狗蛋儿举了起来,就听见狗蛋儿那一声声比罗英还要魔性的笑声。 “狗蛋儿这孩子的笑声咋这么像你呢,亲家?”石心莲率先发现这个神奇的相似之处,便止不住笑的看向一旁满脸骄傲的罗英。 罗英本来就拿命稀罕着田罗家的这俩孩子,如今经石心莲这么一说,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朗,最后她捂着嘴巴,眼里尽是欢喜,“那你看,咱们不是有骨血在嘛,依我看咱们家陶陶那沉稳劲儿,跟你一样一样的。” 田罗眼看着自家二姨母和岳母开启了互相吹捧的模式,这个模式够罗英和石心莲尬吹一晚上的,田罗和陶元交换了一个眼神,就想抱着孩子出门看看,与此同时赵福来回来了。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的是一直没心没肺的赵福来,这一次竟满脸的颓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一抹丶浅浅的忧殇丿,关山芜穹给咱投餵的营养液~感谢的想要偷亲你们 关于猪儿我想我尽力了,昨天晚上躺床上绞尽脑汁,怎样能让他生不如死,大概就是这样了,一个骄傲到自负的小哥儿,他现在的境况应该是比死都难过了。 另外,各单位注意,作者已开启完结预警,别到时候吓到哦,我是爱你们的。 第七十五章 “福来, 你这是咋了?”田罗眼睁睁的看着往日精气神儿十足的赵福来,怏怏的进了屋找了一处迳自坐了下来, 他与自家陶元交换了一个眼神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于是在赵福来没回答自己问话的时候,再一次问道:“福来?可是药膳坊出了什么问题?”
第150页 赵福来感受到自从自己进了屋, 屋子里便再没有欢声笑语,他感受着大家的视线, 抬起头看向田罗摇摇头,“没出问题, 是我出问题了?” “你咋了?生病了,还是咋了?”罗英起身走到赵福来身前, 用手给赵福来试探额头的温度, 随后又坐回原来的凳子上,长出一口气,“吓得我哦, 我以为你感了风寒,这若是传给我的两个宝贝乖乖,那还了得?” 赵福来因罗英的关爱, 脸上多了些感动, 却又被罗英后面那句话伤害的再一次萎靡, 他将自己的整个身子全部靠在椅子上, 面上更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我倒是希望生病,就不用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田罗仔细观察着赵福来的神情举动, 按照他对赵福来的了解,现在也多半能猜出到底是谁能有这个本事让赵福来这般颓废了,他毫不遮掩道:“可是与昌平有了什么矛盾,按照你的性格天塌下来也不会这样,除非是在昌平那撞了头。” 被田罗说中心事的赵福来忽的从椅子上起来,改变了先前的坐姿,双目定定的看向田罗,:“罗哥你咋啥都知道?” “哎,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你现在就跟我们大家说说,你和昌平出了什么问题,咱们人多主意也多。”田罗说话直奔主题。 赵福来也不再独自为难,而是喝了口茶酝酿了一下情感,将自己最近的心事全部说了出来,“最近昌平好像有心事,我问他也不跟我说,总是自己一人在那发呆。” “也许是累了吧,咱们最近都挺累的,你罗哥和昌平即要在医馆治病救人,又要在药膳坊忙东忙西,换谁都会累的。”陶元率先发表了自己的见解,在自己看来,这段时间确实很累人,尤其是田罗,就算自己在身边帮他搭手做事,他还是很心疼他。 罗英也颇为贊同陶元的想法,在一旁附和,“想来也是这样,你要多关心人家点,别总是问来问去,若是我被你问烦了,也不会搭理你的。” 赵福来被罗英和陶元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脑壳疼,“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平时昌平累了都会坐下来歇息,而不是总是偷偷摸摸的出去,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你咋不跟上去瞧瞧?”罗英没忍住又说了一句。 赵福来则一脸正气道:“以昌平的警觉性,你觉得他能乖乖让我跟踪?被他发现我又该咋解释?” 罗英这下彻底不说话了,不光如此赵福来也不说话了,母子俩这次意外的没有吵起来,而是极其有默契的看向田罗寻求帮助。 突然被罗英母子俩视线纠缠的田罗,吓得浑身一激灵,“你们看我干啥?” “罗哥,当初还是靠你帮我把昌平追到手的,现在也只能靠你了。”赵福来说起话来毫不遮掩,比罗英还要直接。 与此同时罗英也在一旁附和,“是啊,罗儿,咱家就你聪明,你再帮帮你福来弟。” 这下好了,所有的事儿又全落在了田罗的身上,田罗左右看看犯了难,无奈之下只好仔细寻找方法,在田罗思索的时候,许久未说话抱着孩子的石心莲开了口,“福来,你和昌平最近的感情怎样?” 被突然这么问的赵福来没有窘迫,而是咧着大嘴笑了,“我俩感情比以前好了,若不是昌平最近有心事,我相信会更好。” 石心莲沉吟半晌,最后先于田罗说道:“那你就跟昌平说,择日你俩就把婚事定下来。” “啥?”赵福来有些懵,“他现在本身就有心事,能答应我?” “就是因为这样,你才要把最重要的事情跟他说清楚,一是试探他是否真心想和你过日子,若是他心里有别人,他会拒绝你,当然你也就自由了。二是,如果他同意了,那你不就赚了?” “岳母说的对,这对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你可以试试。”田罗在劝说赵福来的同时,不禁暗道姜还是老的辣,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呢? 赵福来见田罗都这样说了,也就同意了,并和大家一起研究作战计划,准备一起拿下顾昌平。 ** 第二日,田罗带着陶元和赵福来一起去了镇上,大家到的时候,顾昌平并没有如寻常那样在药膳坊,田罗眼瞧着赵福来充满喜气的脸渐渐垮了下来,他和自家陶元互相看了看,忙不迭解释道:“兴许在医馆,医馆最近也挺忙的。” 就这样,田罗一行人又去了医馆,发现医馆刚开门,而顾云准则拿着扫帚清扫门口,顾云准见到大家之后先是慈祥一笑,在见到田罗身后的赵福来时,眯笑的眼睛突然没了笑意,被一种疑惑所取代,“福来你咋在这,今儿一早昌平就出去了,我以为他去找你了。” 这话一说出口,赵福来彻底不淡定了,这大早上的没在药膳坊也没在医馆能干啥去?他回过身对着田罗便说道:“罗哥,我去找他,这事儿不跟他问清楚,我看我能憋疯。” “那你去哪找他?”田罗眼疾手快的把赵福来拦下,并苦苦劝说,“你现在都不知道昌平去了哪,你打算满镇寻他?倒不如在这等他。” “昌平咋了?”顾云准被赵福来那一脸的委屈样惊到了,他从一开始就很喜欢赵福来这小子,也乐得赵福来和他家昌平凑成一对,如今见自己的准儿婿,这般孤苦无助,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顾昌平那在皇都的负心汉,“难道是柳宣来找昌平了?”
第151页 “师傅,这柳宣是何许人也?” “这柳宣……”顾云准正要说起柳宣这个人,那边顾昌平拎着包裹喜滋滋的进了屋。 顾昌平脸上洋溢笑意,在大家都在且又全都盯着自己的时候,忙不迭将手里的包裹背在身后,一脸若无其事的走上前,挠头问道:“你们这都咋了,都这么看着我干啥?” 这一次还未等赵福来说话,顾云准虎着脸,走上前去,“昌平你这一早干啥去了?” “没,没干啥,就是出去转了转。”顾昌平敏锐的察觉自家师傅脸色不好,也不再做隐瞒的把自己身后的包裹拿了出来,一併交给赵福来,“喏,你看看合不合身,前段时间我听大家说你快过生辰了,就想着送你一样东西,这想来想去就看你来回就这一套衣裳,便去成衣店给你定了套衣裳,今天刚好是我取衣服的日期,这才出去的。” “这么说?”赵福来双手激动的打开了包裹,将里面的青色绸缎衣衫抖搂开,罩在自己身上比量着,嘴上更是连连道:“正好合身。” 田罗见场面缓和了不少,这才又跟赵福来挤眉弄眼,可平时还算机敏的赵福来,这个时候犯了傻,他在看到田罗一直冲自己眨眼睛的时候,有些发懵的也跟着田罗眨眼睛以示回应,最后见田罗仍是眨眼睛,他摸摸自己有些眨累了的双眼,对着陶元说道:“那啥,元哥儿你看你夫君,眼睛是不是进东西了?他咋一个劲儿冲着我眨眼睛?” 这一次不用田罗说话,陶元迳自白了一眼赵福来,并拍拍自家田罗的手让他放心,自己则走上前去笑着对顾昌平说道:“你看你俩如今的感情,是不是应该把婚事说一说了?” “嗯?”顾昌平没有及时反应过来,他侧着头疑惑的看向陶元,并在自己眼神又触及一旁的赵福来时,顿时红了脸,低垂着头轻轻的点了点头,“只要他愿意就行。” 任由赵福来再粗神经,如今的他也明白大家和顾昌平的心意了,他咧着嘴笑得一脸真诚,“我愿意,我啥都愿意。” 过了两天,田罗招呼着罗英和顾云准两家在药膳坊吃了一顿饭,并将赵福来和顾昌平两人的婚事定了下来,定于一年以后,这一年里先让他俩把房子置办好,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到时候成亲的时候也方便。 由于这一次两家聚会属于家宴,并没有过多的规矩,大家吃喝都非常随意,以至于赵福来喝开心了,端着酒杯向田罗夫夫敬酒,“两位哥哥,小弟能顺利和昌平定下这门亲事,多亏得有你俩在,下一次你俩再沖我眨眼睛,我不会再不懂了。” “无事,无事,这药酒也是酒,你且少喝一点。”田罗将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顺便也把陶元手里的酒全部挡了下来。 陶元虽然能喝酒,但是每次喝完都嚷着头疼,田罗记下这一点后,便不再让陶元沾酒,罗英见状也颇为向着陶元说道:“福来,你也少喝些,别再让你元哥喝酒了,你和你爹对着喝去。” 屋子里越来越热闹,直到一个小二冲进了屋,大家这才安静,小二见药膳坊的两个老闆都喝了酒,两相比较后,就将消息说给了较为清醒的田罗听,“老闆,楼下大厅有人找昌平哥儿,还说他姓柳,让昌平哥儿独自去找他。” 在场的人都安静了,尤其是顾昌平,他自然知道小二口中的柳姓男子是何人,他看了眼已经喝醉了的赵福来,还有自家师傅,握紧拳头,便说道:“你让他走吧,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店小二脸色越发为难,嗫嚅道:“那人刚才说了,你若是不见他,他就在这等,如果你一直不见他,他说他就要把你俩的关系说出来。” “还有这样的,罗儿你和福来下去见见那人。”罗英结合着大家的脸色还有陶元前几天跟自己说的那些事,便知道楼下的人是谁了,她被气得饭也不吃了,在一边和石心莲说话,“哪有这样无赖的人,咱俩下去挠死他得了。” “这哪能行呢,老姐姐。”石心莲在和罗英说话的同时也阻止了田罗和赵福来,“咱们的药膳坊如今越做越好,那人若是在咱们的地盘挨打,肯定有很多人来议论咱们,咱们倒不如让昌平把人引到后院,顺便把事情说清楚,这样福来和昌平的日子才会没有嫌隙。” 在场的大家都觉得石心莲的话在理,顾昌平也不能再推拒,只能和陶元一起下了楼。 当顾昌平和柳宣再次见面的时候,柳宣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风度翩翩,不仅蓄起了鬍子,还有些跛腿,他来回踱步于大厅之中,在顾昌平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欣喜若狂的走上前想要去摸顾昌平的手,不料被顾昌平躲开,他悻悻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以为顾昌平是在气自己,便又温声说道:“昌平许久未见,你比以前更有精神了,真好。” “嗯,毕竟我已经从过去走出来了。”顾昌平低垂着眼,说起话来更是冷淡十足,。 柳宣自是能听得出顾昌平话里的冷淡,但他觉得这是顾昌平在故作姿态,这种状况以前也发生过,但只要他说几句软话,顾昌平便不再冷言冷语了,他也正是有这个把握,才敢从皇都追到这里。
第152页 “昌平,以前是我不对,是我负了你,但你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就把我们的感情说忘就忘呢?”柳宣红着眼,顾做难受的模样咳嗽了好几声。 顾昌平闻言气得眼皮直跳,他正视着柳宣,发现自己对柳宣除了愤怒再无其他感情,“我不选择遗忘又该怎么继续活下去?我已经死过一次了,难道再为你死第二次?柳宣做人没有你这样的,只许你娶妻生子,我就不能重新生活嘛?” “你别生气,昌平,我,我这一次就是为了娶你而来的。” 第七十六章 “你说什么?”顾昌平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柳宣, 心里滋生厌恶,平白觉得这人怎么如今还有脸说这事? 柳宣想的却和顾昌平完全不一样, 他见顾昌平不再骂自己了,便以为顾昌平又动了心,想来也是, 顾昌平在之前就一直想和自己成亲,如今他这样说对他来讲一定是天大的惊喜, 有了这样的心里建设,柳宣说起话来更加轻快, “昌平,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就是听信我娘的一面之词和你分开, 娶了郑婉瑜那个恶婆娘,她自从成了亲就变着法的拿家里的东西补贴她的娘家,还不听话多番顶撞我娘和我……” 许是陶元在旁边站累了, 他扭动脖子和四肢并在大厅来回转悠,在抬头之时正好与二楼的田罗眼神碰撞,长时间的耳鬓厮磨他和田罗之间生了一股很强的默契, 他领悟了田罗的眼神, 便拉起顾昌平的胳膊提议道:“昌平, 你让他随你去后院说吧, 这里人多嘴杂,你们说些私密的话也不方便。” 还未等顾昌平表态,柳宣就觉得眼前的哥儿讲的在理, 毕竟他家家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好事,倒不如和顾昌平去那所谓的后院将事情说清楚,顺便在避着人的地方他也好做些别的事哄哄顾昌平,考虑到这他便贊同道:“这样也好,我还可以和你叙叙旧,昌平。” 顾昌平满脸嫌恶的睨了一眼柳宣,便独自一人走在前头离开了,脸厚如缸壁的柳宣自是主动一跛一跛的跟在顾昌平身后往后院走去,他边走边笑,笑这顾昌平还是一如曾经那般喜欢自己,不然他刚才也不会眨眼睛向自己撒娇,柳宣有信心过不了多久,顾昌平依旧会向曾经那样眼里只有自己并什么都给自己。 如今柳宣家中因妻子郑婉瑜中饱私囊,外加自己做生意亏空,导致家当所剩无几,家中状况今非昔比,妻子更是因自己赚不来钱对自己越发冷淡,他每天即要筹钱过日子,又要看着自家妻子那张可憎的脸,他便异常想念曾经陪伴自己左右,对自己掏心掏肺的顾昌平,他记得顾昌平在皇都还有个师兄,而且他师傅顾云准也是品行极好的神医,只要他娶了顾昌平他绝对不用再为银钱和米粮而发愁。 将算盘打得噼啪作响的柳宣,随着顾昌平一起进了后院里的一个厢房,进了厢房他就在顾昌平未说话的时候主动找了一处坐了下来,并不停揉捏自己的跛腿,他见顾昌平看向自己的腿,悽惨一笑,“这是我前一段日子出门做生意的时候,不小心坠崖摔坏的,我那时就在想,你坠河的时候一定很疼。” 顾昌平闻言冷笑了一声,并给陶元一个安心的眼神,迳自说着,“呵,岂止是疼?那时的水冻得我浑身都无法动弹,我那时被困在水里无法呼吸,在被人救上来的时候,还没有见到你,那时我就在想我们之间完了。” “我那时刚成亲,被母亲和那坏女人盯得特别紧,我根本就无法出门。”柳宣急着辩解,想到自己之前说到一半的话,便又说道:“我那时后悔极了,也请你不要那么绝情,跳了河便不再顾及我们之间的感情,这样真的很绝情很伤人。” “伤人?绝情?你当真说的是我而不是你?”顾昌平怒极反笑,他在陶元要出手的时候,按住了陶元的动作,他静默走向如今正盘着腿坐在凳子上的柳宣,眼神清冷任谁看不清那双眼里此时正酝酿着什么样的情绪,“跳了河这三个字你说起来毫不费力,你可知我那时下了多大的决心,我决心誓死守护你我的感情,决心与我的亲人从此阴阳两隔……” “昌平,这跳河也不是我……”柳宣话说到一半便不再继续说了,因为他现在已经被旁边眼睛瞪的倍儿大,拳头攥的嘎吱作响的陶元吓着了。 顾昌平无奈的笑看柳宣,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只想着自己,他当初是怎么了竟为了这样一个人差点结束生命,“如今你却这样说?不过也多亏了那一劫让我认清了你的嘴脸,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如今我已决定择他人重新生活,也请你以后莫要再来扰我。” 柳宣怎么想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地步,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有说错话了,只好尽力在一旁描补,“你冷静一点,你知道我说的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娶你而来,我让你做我的侧夫郎。” 这话经由柳宣说出来,就连陶元都不淡定了,他在一旁忍不住插话道:“你可真拿自己当盘菜,你说什么他就听你什么?” 柳宣对于陶元的话不以为然,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顾昌平走去,眼里尽是柔情,说起话来也异常宠溺,“我信昌平,他以前就想和我在一起,如今我们有了机会他绝对不会拒绝我。”
第153页 “你哪来的信心?”顾昌平躲掉柳宣的接近,双眼尽是不屑的讥笑着,“柳宣,人是会变的,我也是如此,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呼之即来挥之则去?” “昌平,别再闹了,我是认真的,你不要消耗我的耐心。”柳宣想要握住顾昌平的手,不料这一次又扑了个空,他想再说些话,哄哄顾昌平,却不想厢房的大门被打开两个大汉进了屋,吓得他当场愣在原地。 田罗在赵福来身后,指着柳宣大喊道:“好你个跛子,竟敢来我药膳坊后院,对我夫郎和弟夫报以不纯想法,我们今天非要捉你去官府不可!” 说着赵福来不顾柳宣辩解,冲上前将柳宣一拳打倒在地,随后骑在柳宣身上,用拳头招呼着他的脑袋,嘴里还不停怒骂道:“王八羔子!小爷我今天就在这里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他顾昌平不是一个物件,你不要的时候扔在一边,想要的时候再捡回来,他也不是生来就给你做小的,谁给你的脸敢这么跟他说话。” “你,你们是谁,就不怕我告官吗,你们这是聚众伤人懂吗?”柳宣被打的脑子嗡嗡直响,想要从地上起来,奈何却被赵福来压得死死的,他被迫承受着密如细雨的拳头,嘴里不断发出呼救的声音。 田罗对于柳宣的话不以为然,他走到陶元身侧,笑吟吟的对着柳宣的跛腿踩了一脚,“有种你告去,你一个大男人到我们药膳坊后院干什么?还纠缠我弟夫,我夫郎可是看在眼里的,就你这纠缠小哥儿的罪名,就够你喝一壶的了,怎的还想说什么?” 柳宣因田罗的话忽然陷入沉默,他仔细想着刚才发生的种种,他在赵福来停下拳头的时候,他趴在地上,睁着已经肿胀不堪的双眼,仰视着如今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顾昌平,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你不是最喜欢我的,怎么如今竟说变就变?” “柳宣,你不要一味的只说我怎样绝情怎样善变,为何不想想你自己,是你先负我在先,我为何还要等你?非你不可?”顾昌平冷静的看着自己脚下的男人,他抬起头望向赵福来,拿起桌上的布帕子给赵福来擦手,并在握着赵福来双手的时候,对着柳宣又说道:“我之前就说了,我已经重新开始生活,我的世界里已经没有你的存在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不,我不信!昌平,你一定还在跟我生气,所以你才会这样说,你听我解释。”柳宣仰望着正和其他男人柔情蜜意,眉目传情的顾昌平,他的心一阵揪痛,他开始闭上自己的双眼,不接受现在的事实,因为他一直笃信顾昌平对自己的感情,到头来万万没想到,本来属于自己的人,如今靠在了别的男人怀里双目含情。 赵福来这头见柳宣仍旧如同一只毛毛虫那样缠着顾昌平,他再一次蹲下身子,用手抓起柳宣的头发,狠戾说道:“记住了,你眼前的人叫顾昌平,他是我赵福来的夫郎,与你这个跛子没有任何关系,我不会委屈他做小,我会让他做我这一辈子中唯一的夫郎,我要给他一切你给不了的。” “听明白了?以后少来找我们,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田罗走上前踩着柳宣的跛腿,无视他的哭喊对着赵福来说:“一会儿官差就要来了,打得可过瘾了?” “哪能这么随便就过了瘾?”赵福来盯着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柳宣目光如炬,他走上前将柳宣翻过身正面朝着自己,他咬着牙道:“罗哥,我还是不放心,这人以后若是再来骚扰昌平怎么办?” 田罗侧头看向自家陶元,设身处地的思虑片刻,随后微眯双眼看向地上犹如一个死物一般的柳宣,“若是他这样骚扰我夫郎,我会把他废了,我不用再担心为止。” “罗哥,还是你懂我!难怪我娘说咱俩是亲兄弟,今天我信了!”赵福来脸上挂着天真的微笑,在面对地上的柳宣时,眼神阴毒起来,对着柳宣的命根子处狠狠踩了下去。 一时间,男人的嘶吼声贯彻了整个后院,“你们这是无视王法,随便伤人,我要去官府告发你们!” “就你?谁会信你?你有事和我夫郎谈,为何却进了我们药膳坊的后院?这后院可是家眷休息的地方,不光如此你还对我夫郎上下其手,我一时情急,忘了自我发狂起来,失手伤人,也是情有可原啊。”赵福来见柳宣还能说出话来,又朝着他那处踩了一脚,见柳宣弯着腰疼得满地打滚,这才停了下来。 没过多久,林虎头带着官差兄弟进了屋,他与田罗眨眨眼,就虎着脸厉声询问已经被人架起来的柳宣:“有人告发你私闯药膳坊后院,还纠缠清白哥儿,你可认罪。” “不不不,我和他是朋友,所以我才随他进了后院的。”柳宣见官差真的来了,也跟着打起了哆嗦,心里那叫一个后悔,这一次他非但没把顾昌平带回去,反而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林虎头摸摸自己的后脑,“那为啥,店里的小二说你威胁昌平哥儿,真是朋友的话,用不着这样吧!” 这下柳宣有口难辩,同时顾昌平也上前说道:“官差大哥,柳宣曾经与我相好过,他把我抛弃了,我如今已经要和赵福来商量成亲,他却苦苦纠缠,还威胁与我对我上下其手,好在有元哥儿我才没被人捞去便宜。”
第154页 “吓,这世上还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且跟我去衙门受罪吧!”林虎头说完便令兄弟们把柳宣架走。 “不,那都是顾昌平胡说,冤枉啊!”柳宣被官差架走的时候,还在苦苦喊冤,奈何没有一个人听得进去。 事情顺利解决后,赵福来带着顾昌平去了别处说悄悄话,田罗也带着陶元一起走出了厢房,田罗见陶元一路无话,便小声说道:“陶元你咋了?” “没啥事。”陶元本能的摇摇头,心里却一直回想着田罗那时要废柳宣时的模样,不知为何自己一想到那事心里就暖哄哄的,本来就是一个极为血腥的场面,他却开心得不得了,这世上也就只有他这么奇怪了,想到这他也不多说什么,仅是握着田罗的手笑了笑一起去了大厅。 在田罗和陶元离开后院的时候,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紫菀,一抹丶浅浅的忧殇丿,yuyu鱼鱼,静,暖风知我yi给咱投餵的营养液~很开心很感动~谢谢! 第七十七章 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田罗家小奶娃娃们抓周的日子,抓周是当朝特别推崇的习俗, 孩子满一周岁之时,将各种具有意义的东西摆放在孩子面前,让孩子来选择, 从而预卜孩子未来的前途。 田罗本是对这些习俗并不感兴趣,因为在他看来人的未来都是要靠自己去拼搏的, 但碍于自家陶元和二姨母两人都兴致勃勃的,他也只好闷声应下, 帮忙准备抓周的物件儿。 抓周的物件一般有笔墨,书, 算盘, 印章以及稻草等,赵福来和罗英嫌东西少,又给添了一把陶元制作的小木剑, 田罗见状也来了兴致,直接把自己手里的医书放了上去。 抓周的物件儿就这样被大家东拼西凑的凑齐了,待把物件儿都摆在了火炕上, 陶元和田罗就在大家的注视下把自家狗蛋儿和陶陶放在了火炕上。 石心莲是外族人, 第一次见到这阵仗, 脸色异常正经, 而罗英也好不到哪去,她紧绷着脸,最后掩不住紧张的抓住了石心莲的手, 两个人眼巴巴的看着那俩娃接下来的选择。 “狗蛋儿拿印章,以后就是大官儿!”赵福来不像自家老娘,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他在一旁看热闹看得异常惬意。 狗蛋儿没有理会赵福来的话,而是抬头懵懂的看向田罗,见田罗也瞧着自己,连忙张开双臂呲牙笑着,嘴里发出一个单音,“飞!” 田罗对于自家儿子狗蛋儿那是相当了解,狗蛋儿是个特别的孩子,别家孩子开口都是爹爹娘娘之类的,他家好儿子开口第一个字儿那就是飞,对于此田罗倒是没有多大感触,反正其余的话早晚也都会学会,干嘛急于一时? 反观陶元则不像田罗那般从容,他每天闲下来的时候,都会教狗蛋儿喊爹喊父,但无奈的是这孩子就喜欢说飞这个字,当然他也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无非就是田罗每日回来抱着狗蛋儿抛高高导致的,想到这他颇为怨怒的逡了田罗一眼。 这向来宠夫的田罗,又怎能不知陶元现在的心情,他忙不迭将炕上不安分朝着自己张开双臂的狗蛋儿抱了起来,嘴上更是诱哄道:“乖儿子,你先抓一样自己喜欢的东西,父亲再抱你玩飞飞。” 狗蛋儿倒是一个懂事的孩子,被自家父亲再一次放在火炕上的时候,回头看着自家爹爹呲着几颗糯米牙笑得欢快,随后便在大家的注视下,看着满炕的物件儿直接扑向了那把木质的小剑,拿在手里咿咿呀呀说个不停。 “哟,这孩子以后怕是要当保卫国家的将士啊。”赵福来第一个进行解说,在大家都很贊同他的观点时,随后上前摸着狗蛋儿的头满脸欣慰,“好小子,以后做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 与赵福来不同的则是罗英,如今她的脸抽巴在一起,嘟囔道:“福来,你别说了,这狗蛋儿以后若真走上了将士之路,那得遭多少罪,我看倒不如摸那把稻草,当个庄稼人有啥不好的,这样以后我还能时常看见他。” “老姐姐,这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看狗蛋儿选的是好的,这以后加官晋爵咱们不也跟着吃香?别想不好的,咱要往好了想。”石心莲笑得一脸慈爱,把狗蛋儿抱进怀里,亲了一口,看向田罗又催促道:“儿婿,该让陶陶选了。” 田罗看了眼陶元,见陶元点头,这才又开始让陶陶选物件儿,陶陶生来便与狗蛋儿不同,狗蛋儿喜动,陶陶喜静,如今在选择东西上,陶陶更是不同于狗蛋儿的果决,他爬在火炕上,用眼睛扫视着自己身边的东西,左看右看都没有动手,直到最后他看见摆在炕里的医术时,才现了果断劲儿,将书抱进怀里不在撒手。 “咱们家陶陶以后和他父亲一样是个小大夫,不错不错这真不错。”许是陶陶的这波选择,让罗英忘了自家狗蛋儿先前的选择,只见她乐得一脸慈祥,将陶陶抱进怀里,开始满屋熘达。 孩子抓周活动在大家的努力下成功结束,田罗和陶元在家准备了一桌子的菜,将罗英一家留了下来,一起聚餐同时也为孩子庆祝周岁。 “罗哥,你这道菜是怎么做的,这么好吃!”赵福来擅于庖厨,对吃食菜餚上更加重视,他夹了一筷子鸡肉塞进嘴里,嫌不够又夹了一筷子,鸡肉的鲜嫩可口让他不禁满足的眯起了双眼,“若是昌平在就好了,这么好吃的鸡肉我还是头一次尝到。”
第155页 “这是我昨个儿和陶元上山打来的小公野鸡,但是胜在是公的,说来也算是个童子鸡了,童子鸡肉嫩红烧起来正好,补气壮阳。”田罗夹了一个鸡腿放进陶元的碗里,想了想抬眸又对赵福来道:“你若是喜欢,我在你婚宴上也做上一锅。” “罗儿,不用那么麻烦的,就你惯着他。”罗英也跟着夹了一筷子的鸡肉,连着鸡的脆骨一併嚼下。 “哪有什么麻烦的,福来一辈子就成这一次亲,我是必须要帮忙的,这做菜做啥不是做呢。” 田罗说完,罗英这才不再推拒,她停下筷子侧过头对着赵福来叮嘱道,“你看你罗哥对你多好,以后你也得对他好,听懂了不。” “嗨,娘瞧你这话说的,我拿罗哥比亲哥都亲,就怕我俩太好你们会乱想。”赵福来看着大家眨眨眼睛,在饭桌子上开起了玩笑。 一顿饭下来宾客尽欢,罗英一家直到天黑才离开,陶元和田罗在后院洗了个澡,在擦枪走火之际剎了车。 田罗跟在陶元身后一起进屋,进了屋就开始跟着陶元抱怨,“以后咱们也跟福来和昌平那样去镇上住吧,买个大宅子,再置办个大一点的专门洗澡的地方,只有你和我……” 原本还在认真听的陶元,听田罗那越说越远且又很是不正经的话,耳朵尖儿渐渐染上了一抹红晕,他嗔了一眼田罗,小声提醒道:“我虽然没见过镇上人家房间的布置,却从没听说有专门置办洗澡地方的。” “我管他们家什么样,反正我就要那么办,你说你同不同意,同不同意?”此时的田罗没了在外人面前的假正经,犹如一个孩童那样,横躺在陶元的腿上撒着娇,惹得家中两个娃儿也跟着如法炮制。 陶元面对火炕上三个撒娇卖萌的活宝,无奈连连答应,“好好好,你们父子干啥都对。” “我就知道我夫郎是全天下最好的。”田罗说完就想上前亲一口陶元,却被自家狗蛋儿抱住了大腿,他回身看着像个小动物一样,正瞪着黑熘熘的一双眼睛看着自己的狗蛋儿,无奈道:“你是不是又想飞了?” “飞!”狗蛋儿小耳朵动了动,捕捉到田罗话里的重点字,连着喊了好几声,“飞!” “成成成,我带你飞,你说咱爷俩儿天天飞,也没见真飞起来,你啥时候长大带着你父亲我真的飞一飞啊!”田罗说着就抱着狗蛋儿玩起了抛高高。 狗蛋儿这一声高过一声的带着罗英气息的笑声,把陶元逗得忙不迭抱起身侧的陶陶,生怕陶陶被自家哥哥那傻气模样吓到。 一时间满屋子的欢声笑语把黑夜里的寂静全部赶走,同时也招来了正站在门外的石心莲,“元儿啊,快让你夫君和狗蛋儿别飞了,大晚上的飞来飞去,这玩兴奋了可怎么睡觉啊?” 田罗知道石心莲是来接孩子睡觉的,家里的两个奶娃娃从小就跟着石心莲一起睡,孩子晚上玩欢了,睡不着还要折腾她,田罗便在陶元出声制止前停了手,并把炕上昏昏欲睡的陶陶也抱了起来,一併送到了门外石心莲的怀里。 送走孩子,田罗想着晚上和陶元来一发,却在自己开门关门之间,陶元就躺在炕上打起了呼噜,许是这段时间忙累了,田罗也不好再叫醒陶元,只能乖乖的躺在陶元身侧找了个好姿势,抱着陶元睡着了。 原本以为是一夜无梦,夜里陶元的啜泣声再一次将田罗从睡梦中叫醒,他起身将背对着自己的陶元摆正,并与自己面对面,这时他发现陶元已经醒了。 田罗很少能看见陶元掉眼泪,这时候掉眼泪一定是因为梦才会这样,想到这田罗就更好奇了,到底什么样的梦能让硬汉陶元哭出了声?他伸出手摸着陶元的脸颊,将陶元脸颊上的泪水全部擦掉,柔声询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嗯。”陶元睁开泪眼模糊的双眼,将眼泪擦干,与田罗对视了很久,随后便将自己的梦说了出来,“我梦见我到了地府,那里什么怪物都有,好在我找到了你,可是你浑身是血,我怎么拉你拽你,你都不理我,最后还说不认识我,让我滚远一点。” “噗,所以你就害怕了?”田罗被陶元这无厘头的梦逗得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把陶元抱进怀里,用手有规律的拍着陶元的后背,轻声说道:“梦代表不了什么,你看你醒了,我不是还在你身边?再说我咋能捨得骂你?那里的我一定是假的,你不要多想了,乖,睡觉。” “嗯。” ** 自从陶元做了那个梦,田罗的身后就多了个名叫陶元的小尾巴,不管他去哪,陶元都会跟着,如果说“飞”是狗蛋儿说的最多的,那么“田罗”这个词儿则是陶元说的最多的。 田罗被自家陶元如此“重视”并未觉得哪里不好,反而乐得其所,他最愿意和陶元在一起,如今陶元对自己不离身,他更是开心,两个人犹如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直到赵福来和顾昌平大喜的日子,陶元念及自己与顾昌平的情分,这才不再黏着田罗,开始帮着开喜宴忙前忙后。 吃过喜宴,田罗和大家起闹闹够了赵福来夫夫后,想着去找自家陶元,走着走着就被一个女人撞了一下,他定睛看了那个低头不语直打哆嗦的女人好一会儿,愣是想不起那女人是谁,便开口问道:“你是谁?我们药膳坊没有你这样的员工吧?”
第156页 “罗儿,你说啥呢,这不是丑姑嘛,人家都来一年了,你还不记得人家。”罗英走上前笑着打趣田罗。 田罗顺着罗英的视线,看向自己面前的丑姑,五短身材小驼背,一直低着个脑袋,如果仔细看,就会看到丑姑脸上的细细密密的疤痕,田罗想了半天,才想起一些关于丑姑的事情,他摸摸脑门儿,摆了摆手示意丑姑下去,自己则跟罗英笑着说道:“瞧我这记性,差点儿忘了这人是你们之前收的丑姑。” “哎,这不怪你,丑姑平日里也不说话,鲜少有人能在意或是记住她。”罗英说完回头看了看丑姑离开的背影,又嘆了一声,“不过那丑姑也是个苦命的女子,幼年家里遭了一场大火,不仅烧坏了脸,还没了家人,从小颠沛流离,咱们也是听了别人说的,这才收她做工的。” 田罗本是对丑姑的事不感兴趣,但无奈罗英非要去说,他也只好听了几句,应付式的点了点头,最后藉口再去闹赵福来,这才摆脱了罗英的碎碎念。 然而,作为罗英口中的悲惨女人丑姑,如今正颤抖着双手,打开一个纸包,将纸包里的白色粉末,全部倒进了一个茶杯里,事成之后她掉着眼泪从厨房里跑了出去。 在丑姑离开一段时间后,陶元进了厨房,将烧好的热水倒入茶壶进行沏茶,田罗今天喝了太多的酒,这壶茶则是他为了田罗而沏的醒酒茶,茶水沏好了,他正准备提着茶壶离开,却发现灶台处摆着田罗惯用的茶杯,这茶杯是他之前学罗英亲手烧制的杯子,田罗没有嫌弃杯子丑,直接用了起来,并不让其他人用。 陶元满脸喜气的拿起杯子,却发现手中的茶杯里好像有茶水,他打开凑近闻了闻,没有发现特别的味道,平日的节省劲儿又上来了,就打算自己喝了,再给田罗重新倒一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紫菀,一抹丶浅浅的忧殇丿给咱投餵的营养液~也感谢现在追文的你们!谢谢你们信任我看我的文,这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大的鼓励!谢谢23333 另外别忘了我的完结预警哦。 第七十八章 陶元这刚把杯子拿到自己嘴边儿, 那头二姐灵灵就从树上跳了下来,她快步走到陶元身前, 打断陶元道:“元弟不喝,那里有东西,被人放进了盐末末, 不喝它,它不好喝!” “二姐你在说啥?”陶元迫于灵灵那一脸焦急的模样, 担心灵灵一时着急再犯了以前的病,他忙不迭将手里的杯子再一次放到灶台上, 并仔细听灵灵讲话。 与此同时,石心莲从远处抱着狗蛋儿赶来, 许是她这一路走的太过焦急, 抑或是狗蛋儿那越发上长的重量,让石心莲那麦色且又细腻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细密的小汗珠儿,在她看到灵灵的时候, 又是一阵语重心长:“灵灵,怎么我抱狗蛋儿一眨眼的功夫就找不到你了,你怎么越来越顽皮了?” “娘, 灵灵爬树凉快, 看见丑女人往杯子里加盐末, 让水不好喝, 你别让元弟喝,那水不好喝。”灵灵觉得自家弟弟仍是没有理解自己的话,她又着急的抓住石心莲的手, 指着如今被放在灶台上的茶杯,不停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俗话说得好知女莫若母,石心莲知道灵灵平时也爱闹,但是从来不会说谎话,如今她说杯子里被人加了东西,那就是加了东西,但是不是盐末要让她看一看才知道,说着她便与陶元对视一眼,“给我看看那杯子,那水你就别喝了,灵灵说里面加了盐,说不定是其他东西。” 陶元见母亲如此正色,也只好配合的将茶杯递给自家母亲,自己则乖乖地抱起了自家狗蛋儿,看着石心莲研究手里的茶杯和水。 石心莲是个出色的巫族巫医,对毒物什么的甚是敏感,在她将茶杯放到嘴边儿闻了闻,并用小指沾了一下放进嘴里尝了尝,随后在陶元的注视下慌忙在灶间拿起水瓢,舀了一口水出去漱了口。 石心莲回来后一脸严肃的看向陶元,“这哪里是加了盐,这分明是放了砒-霜!这杯子我记得是我儿婿的吧,他的杯子里怎么会有砒-霜?若不是你二姐阻止你,你就要被毒死了!” 石心莲这句话犹如一把铁锤敲击着自己的心脏,他现在心跳异常,不是害怕自己被毒死,而是担心田罗,这一次下毒之事被他撞见,那下一次呢?这种心慌的紧张感让他想起自己前一阵子做过的梦,他因恐惧无法再听石心莲继续说下去,他起身打算去大厅把田罗带过来,却又想起自家母亲,这才侧过头又道:“娘你和二姐在这等着我,我把田罗叫过来,让他看看毒-药,我们一定要把背地里害人的东西揪出来!” 田罗在大厅正在和林虎头说着衙门趣事,正当两人说到兴头上,田罗就眼尖的瞧见,自家夫郎正抱着狗蛋儿走向自己,他还和往常一样,以为是狗蛋儿找自己了,忙不迭笑着道:“咋了,是不是咱家狗蛋儿又要飞了?” 陶元躲过田罗正欲上前和自己抢孩子的手,他看向田罗脸色凝重,在他发现林虎头也在时,就直接越过田罗,对着林虎头求救道:“林大哥,有人要害田罗。” 本来以为自己又要看田罗夫夫秀恩爱的林虎头,在陶元小声说完这句话之后,吓得连自己手里的芙蓉糕都掉了,他不敢置信的看了眼田罗又看了眼如今已经急红双眼的陶元,便知道这事儿不是开玩笑,他也开始跟着正经起来,“元哥儿别急,到底咋回事?”
第157页 陶元一面解释一面将林虎头和田罗带进了后院的厨房,这时罗英也在场,她在听到自家外甥被人下毒之后,她的脸色与陶元相比好不到哪去,她在与石心莲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用眼睛紧着田罗夫夫,生怕这俩人被人伤了害了。 在林虎头发现那一杯足量的□□茶水时,脸色也极其不好了,他对着田罗道:“这砒-霜全部投进了你经常使用的杯子里,可见是对你生活习惯极其了解的人才能干出来的,而且看这砒-霜的量,是想置你于死地,兄弟你是得罪谁了?” 林虎头这个问题成功问懵了田罗,田罗左思右想摇摇头,也说不出是谁,“我觉得我人挺好的啊,不应该存在的罪人这事儿。” “……”林虎头和在场的人已经不知道如何形容田罗了,林虎头转过身就开始询问,在这事件中唯一称得上是证人的灵灵,长时间和田罗走亲戚,林虎头也已经知道灵灵的遭遇和性格,他再向灵灵询问的时候,特意柔化了自己的语气,“灵灵,你可记得往杯子里下药的人长什么样?” 灵灵在石心莲的帮助下听懂了林虎头的话,并小心翼翼的形容起犯人的样貌,“她个子和灵灵一样小,比灵灵粗还黑,脸上有纹纹,可难看了。” 随着灵灵的话,在场的大家也都猜出这给田罗下药的人是谁了,但是在关键时刻田罗犯难了,他站在原地自言自语道:“我和丑姑之前也不认识,她杀我干啥?” “必须要从这个丑姑身上下手,如果咱们与她无怨,那么就有可能是藏在她身后的人。”林虎头常年破获多起案件,这种被买凶犯案的例子多的是,于是他在一边提醒田罗,“这事要尽快解决,不然你还会有其他危险。” “那咱们用什么方法能把丑姑身后的人引出来?”陶元被林虎头的话吓得不轻,他现在不想让田罗再有任何危险。 田罗站在原地想了想,随后便出了一个主意,“咱们如果冒昧把丑姑抓起来,丑姑不可能很快交待背后的人,如果咱们放虎归山,跟随丑姑,把那个人抓住,岂不是皆大欢喜?” “这风险太大了罗儿,万一那个没良心的丑姑,被咱们放出去,直接跑路了咋办?”罗英只要一想起自己曾经还帮丑姑说过话,她就气得牙痒痒,同时心里也很是后悔,若不是那日自己看丑姑可怜,她也不会让自家福来收了在这做工,就是因为自己,这个丧尽天良的丑姑差点儿要了她外甥的命! 这一次还未等田罗回答,林虎头就率先开口,“我派人盯着丑姑,并将她的画像交给城门的看守者,若她私自出城,我们定把她抓住。” ** 赵福来成亲的第二日,镇子上就开始传田罗中毒,并且正在仁义医馆抢救的消息,与此同时给田罗下药的丑姑直接躲在家里不出门了。 “丑姑,你今天怎么不去药膳坊了?”一个清瘦的男人如今正拖着自己一条腿,走向丑姑。 丑姑因做了亏心事心里害怕的一晚上没睡觉,她那张丑陋的脸上划过两道泪痕,她是悔是恨是埋怨着自己的,明明药膳坊的一家对自己那么好,她居然为了自己能和自己相好的男人成亲,就谋害了自己的恩人,她犹记得昨日她在田罗的杯子里投-毒之后,自己故意跑出去和掌柜的去镇上採买食材,为的就是制造自己不在场的假象,待她回来的时候,她藉机跑去厨房,发现杯子里的水全都没有了,她整个人都跟着垮了下来。 清瘦男人看丑姑时时不回答自己,便皱着眉头一脸隐忍的上前抱住了丑姑,“你别这样,事到如今你我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田罗没死利索,你再去帮我给他补一刀如何?” “你说什么?”丑姑从甜蜜中惊醒过来,她回身用自己那双变了形的眼睛与那个清瘦男人对视,良久过后她拒绝道:“不行!我不能再回去,被发现就不好了,而且他中的是砒-霜,就算仁义医馆神医云集也救不了他,他现在还能喘气,你就让他喘吧,反正他终归是要死的,你又何苦那般绝情!” “我不,你不去我去,我非要把他最后一口气也耗尽才能甘心,凭什么他日子越过越好,而我却家破人亡,我本是官老爷为何如今要娶你这样的女子过日子,这命运不公啊,不公啊!”清瘦男子拿出与自己身材截然相反的音量大吼着。 “盛郎,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田老闆他们一家子人都很好,若非如此他们怎会收留我这个丑女在后院打杂?”丑姑跪坐在清瘦男子面前,抱着清瘦男子那条已经瘸了的腿,想到了其他的,便又道:“而且咱们最好别再得罪他们了,他们对坏人手段也是很厉害的,我还记得我一年前在后院,亲眼看见他们打人的样子,咱们现在就收手吧!” 清瘦男子听着丑姑的哭诉面无表情,最后他听烦了,伸出手便把抱着自己那条残废腿的丑姑掌掴在地,他面容因愤怒而变得扭曲,声音因仇恨而变的更加粗粝,他咬着嘴唇,眼睛圆瞪目视前方,“滚到一边去,这件事你不做我做,我田盛今天非要把田罗弄死。” ** 田罗从昨晚就躺在医馆的木床上,大家为了能让凶手上钩,各个都哭丧着脸,罗英和赵福来更是在一旁劝着陶元,宽慰着众人,样子别提多像了。
第158页 在里间偷偷吃完饭的田罗,就开始缠着自家陶元要亲亲,奈何亲亲没讨着,倒是把林虎头讨来了,林虎头走得急,以至于额间全是汗,他如今却顾不得去擦拭,仅是告诉田罗,“丑姑那头有消息了,兄弟们在他家发现一个白瘦男人,如今正和丑姑往医馆里赶,你且做好准备。” “这……”还未等田罗开口,林虎头便又没了踪影,他只好嘆息一声,与陶元抱怨道:“夫郎你再给我擦点白面,让我的脸显得苍白,还有眼底再补点炭粉,这样才像。” 一切准备完毕,那头丑姑也带着一个遮头掩面的男子进了医馆,丑姑见到掩面揉眼睛的罗英,上前行礼并小声请示道:“英姨,虽然我和田当家的并不熟识,但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我还是很挂念的,我想带着我家当家的,来给田当家的磕个头,权当是我报了田当家的收留之恩。” “难为你有心了,你俩就进去吧,屋里没人。”罗英仍旧拿着帕子掩面,仅是挥了挥手,瞧着已经朝里屋走去的两个身影,咕哝道:“那男子的背影怎么如此熟悉?” 田罗听到一前一后的脚步声,便让自家陶元隐在暗处,自己开始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来演戏。 “盛郎,你看田当家的已经快没气了,你看那脸和那黑眼圈,这哪里还能活?你就收手吧!”丑姑对着田罗那张白的吓人的脸和黑得渗人的眼底,吓得当即跪在地上掩面哭泣。 反观田盛则不似丑姑那般愧疚和痛苦,现在的他犹为兴奋,因为他亲眼看见田罗命不久矣,他放弃再给田罗下药的想法,他默默走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田罗,狂笑了几声随后春风得意道:“就算你再厉害又怎样?还不是照样要去阎罗殿报导?田罗你也有今天?” 早在一开始,田罗就听出了田盛的声音,只不过他很难想像田盛对自己到底有多仇恨,才会做到这地步,他装作虚弱的样子抬抬眼,嘴上开开合合,“田,盛?” “没错,就是我,你知道你自己现在为何这般模样吗?”田盛脸上笑得张狂,他如今正在兴头上,他无视丑姑的阻挠,坐在田罗的床边,一脸得意的笑,“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 “这毒是我让丑姑下的,我离开小河村在外面也不如意,后来遇见了丑姑,她说她在仁义药膳坊做工,从而我就知道了你又开了药膳坊,呵呵,这命运是有多不公?为何让你风光无限,我却只能默默看着你风光。”田盛说着用自己的拳头恶狠狠的捶着自己的腿,在看向半睁着眼的田罗时,又开始笑,“所以我就利用丑姑来对你下手,没想到这一次竟这般成功,你死了我看你还怎么风光?” 田盛说完放声大笑,一旁的田罗也开始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田罗这几声中气十足的笑声,可把田盛吓坏了,他从木床上弹坐起来,惊讶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傻啊。”田罗慢悠悠的从床上起来,随后对着门外的林虎头和官差说道:“都听清楚了,在背后要杀我的就是他田盛。” 在田罗说完,林虎头带着官差进了屋,把田盛和丑姑一併押在地上,田盛到现在还未反应过来,他怔怔的看向田罗,在田罗从床上起来,擦干净了脸,他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他气得声嘶力竭,“田罗,你竟然骗我?” “怎么只许你骗人,不许我骗你,我若是你啊,回来干嘛,直接跑了算了,你是不是傻啊。”田罗和陶元站在一起,俯视着如今正被官差押在地上的田盛。 陶元见田盛不老实,抄起自己手里的洗衣棒槌,狠狠砸在了田盛的另一条腿上,他在田盛的哭喊声中,淡淡道:“你自己过不好日子,为何还怨别人?你知不知道没了他,我会怎样,我今天必须废了你的另一条腿,才解心头之恨。” 在陶元废了田盛的另一条腿后,林虎头这才带着弟兄们把田盛和丑姑押走,按照林虎头的话来讲,田盛伙同丑姑投毒杀人,并打算二次下手,此罪为重罪,肯定要发配边疆不能再回来的。 事情终于圆满解决,田罗终于不用再装病号,当即他就打算张罗大家一起搓个饭局,奈何这时陶元脸色煞白,险些晕倒在田罗怀里,田罗当即就懵了,“陶元,你这是咋了?我不吃饭了,快坐下让我给你看看。” “不用了,昨天我找昌平把脉了,我又有了。” ** 又是一年好夏天,田罗抱着狗蛋儿轻手轻脚的进了里屋,见陶元正哄着陶陶看新生出的娃儿,他这才说起话来,“我还以为你正睡着。” “没,天气热有点睡不着,就哄着陶陶帮我看小孩儿。”前几天陶元刚产下一子,名唤田然,如今正安详的躺在火炕上睡大觉。 田罗顺着陶元的视线,端详起自家的三娃儿,三娃儿不似老大狗蛋儿长得黑,也不像老二那般肤白,是匀称的黄中泛白的肤色,与田罗很是相像。 其实不光是肤色像,这三娃儿眉眼和面盘也极其相似,按照罗英的话来讲,这三娃儿就是照着田罗小时候的样子生的,看起来可爱又调皮。 家中的老大和老二现在也会说话了,他们俩安静的望着正睡的香甜的娃儿,悄悄喊着“弟弟”。 田罗瞧着这温馨的场面,不禁有些感动,这些都是他穿越后才有的,都是遇见陶元后才有的,他有了家,有了挚爱的人,他很珍惜现在的幸福,想到这他凑到陶元面前,亲吻着陶元的脸颊,在看向陶元惊讶的双眸时,笑着提议,“以后咱俩再生一个长得像你的孩子吧!”
第159页 “好。” 屋外鸟语花香,虫鸣合奏,一派祥和,屋内两人相拥在一起,紧握的双手再也没松开,未来的路很长,他们决定一起走永远不分开。 第七十九章 番外一 转眼间, 田罗家已经从小河村搬出来已有六年了,他们一家以及赵福来一家已经完全融入镇上的生活。 虽然田罗一家住在镇上, 但在小河村里的宅子和地并没有动,全部留给了石心莲来照料,偶尔田罗和陶元得空了便会携家带口回村里住两天。 石心莲也并不寂寞, 除了陶元的二姐灵灵之外,还有一个最要好的亲家老姐妹罗英陪伴, 小日子过的也是有滋有味。 这六年间,田罗和陶元并没有多大变化, 如果非要说变化大的话,那就当属田罗家的大儿子狗蛋儿了, 狗蛋儿虽和二弟陶陶是同一时间出生, 但是论个头儿和重量,还是狗蛋儿长得更快些,, 如今的他已经完全有了一个当哥哥的样子。 当然,也只就是外表像个有担当的哥哥而已。 这一日,狗蛋儿带着俩弟弟和双亲一起坐着小驴车回了小河村, 说起小河村狗蛋儿还是很熟悉的, 毕竟这一年四季, 自家双亲只要谁回来他保准跟上。 “父亲, 一会儿到村儿里,你就和爹爹一起去山上啦?”狗蛋儿坐在自家父亲田罗的身侧,时不时用着眼角的余光瞟着田罗。 对于自家大儿子, 田罗那是相当的了解,他在狗蛋儿说出第二句的时候,及时抢答道:“如今山上鸟兽虫蚁特别多,你们还太小,以后长大了父亲带着你们上山。” 被识破心思的狗蛋儿,有些颓然的低下了头,并在一旁小声抗议,“以前你就这样跟我说,我现在已经够大了,父亲你俩玩还不带我,你说你俩是不是背着我们上山上干啥坏事了?” 这话传到厚脸皮的田罗耳朵里,田罗那叫一个不以为然,况且狗蛋儿说的也都没有错,他就是借着自己和陶元一起上山的档口,和陶元享受美好的二人时光,所以在狗蛋儿说完他连反驳都没有反驳。 与田罗反应截然不同的则是陶元,他如今在心里不断滋生一股子莫名的愧疚感,他和田罗两个人确实有些私心,想要过二人世界,现在被孩子发现了,他简直可以用无地自容来形容自己了,他转过身歉意的摸着身旁狗蛋儿的小脑袋瓜,安慰道:“狗蛋儿乖,等你长大了爹爹就带着你去山上玩儿,现在狗蛋儿作为大哥,要在爹爹和父亲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弟弟,知道吗?” 面对自家爹爹突然加给自己的责任感,狗蛋儿在车上立刻坐直了身体,也不再追究自家双亲到底上山上干嘛去了,他开始对着一旁两个拉手手看风景的弟弟上了心。 到了小河村,田罗带着夫郎和孩子拎着东西到了家,随后又去了罗英家说话,把孩子託付给罗英和石心莲后,田罗和陶元二人这才一起去了山上。 自打父母去了山上后,狗蛋儿就一个人搬着一个小板凳坐在了自家院子里唉声嘆气,颇像刚被罗英收拾完的赵老实,好在现在赵老实不在,不然罗英又要训赵老实乱教她的宝贝狗蛋儿。 另一边,田陶刚领着弟弟田然在水盆里洗好了手,准备一起吃西瓜,他见家里的大哥狗蛋儿突然忧郁起来,不免有些担心的走到狗蛋儿身后,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哥!” “哎!”狗蛋儿被田陶突然那么一声哥,吓得险些从凳子上掉下来,他回头摸着自己汗涔涔的脑门儿,想起自家爹爹在上山前叮嘱自己的话,一切为了弟弟,保护弟弟,就是他的职责,他想了想便问道:“你俩喊我干啥?” “吃西瓜!”田陶白嫩嫩的小手抓起狗蛋儿的小黑手,另一只小白手抓起田然的小手,三人手拉手一起去厨房朝祖母要西瓜。 讨到了西瓜的三个小娃儿,并排坐在自家枇杷树下的小长凳上,啃着西瓜感受着夏日的阵阵清风吹拂脸颊,狗蛋儿眯着眼睛,没忍住的把自己最近的打算说了出来,“陶陶,你说爹爹快过生辰了,咱们是不是也要准备礼物才行?” “礼物?”田陶手里拿着西瓜眨巴着自己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有些不解的问道:“不都是父亲给爹爹准备礼物的嘛?” 狗蛋儿在听到田陶这句话的时候,迳自嘆了口气,咬了一口西瓜沉思道:“就是因为每一次都是父亲给咱爹爹准备礼物,把爹爹哄得嘴都合不上,爹爹才会跟着父亲每天晚上在一个屋里睡觉,还有每一次爹爹过完生辰后,都会好几天都不起床,害得咱们都不能和爹爹一起玩儿。” 田陶结合着狗蛋儿的话,也跟着陷入了沉思,最后竟觉得狗蛋儿说的在理,他侧过头对着狗蛋儿板着小脸儿正色道:“那怎样才能让爹爹今年陪咱们睡觉?” “只要咱们比父亲早送礼物,应该就行了,毕竟爹爹心疼咱们,他这一次一定会跟咱们睡觉觉。”狗蛋儿说完扯了扯自己身旁的小弟田然,“小弟你想不想让爹爹和咱们一起睡觉觉?” “想。” “可是要送什么礼物?”田陶把正陷入美梦的两兄弟又拉回了现实。 “抱爹爹飞高高?”狗蛋儿摸着下巴,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他最喜欢飞高高,对他来讲这是最好的礼物,可想着想着狗蛋儿就难住了,“咱们抱不动爹爹,咋飞高高?”
第160页 田陶知道了自家大哥的不可靠,便在一旁提议道:“给爹爹吃酸枣糕!” “傻陶陶,爹爹不是每天都吃?还都是父亲亲手做的,咱们肯定也做不好。”狗蛋儿现在已经把自家父亲田罗当成了头号竞争对手,他现在就在挖空心思的想,什么事情只有他们能做到? 与此同时,平时不爱出声,也不及狗蛋儿张扬的田然开了口,“石头,咱们挖好看的石头送给爹爹!” “哎,这个行,我记得咱们村河边老多好看的石头了,走!”狗蛋儿说完,将啃干净的西瓜放到用来装脏物的小竹篓里,并用小手把自己嘴上的西瓜汁全部抹干净,喜滋滋的看向自家俩弟弟。 田然听了抿着小嘴就要跟上,可与此同时田陶犯了难,他为难的抬起头,“哥,祖母不是说了,你不许带着我们出去玩,只能在家玩儿。” “你怕啥,祖母每回那么说,我都带你们出去玩儿,她不也没生气?况且咱们现在要合作,难道你不想给爹爹准备礼物了?”狗蛋儿一脸的不以为然,牵起田然的小手就要离开。 独留田陶坐在原处权衡利弊,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迈起小短腿儿就跟了上去。 ** 夏日的山间鸟鸣虫奏不绝于耳,树林将阳光遮住了一半,郁郁葱葱的草木在阳光下发出特有的清香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山上田罗和陶元两个人手拉着手一前一后的走着,这一路上两人走走停停,采了些许山间野味和药材。 “田罗你看!是胡颓子!”陶元指着结满一树果实的胡颓子,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这果子酸,但是看见了总想尝一尝!” 田罗瞧着陶元因吃了一颗胡颓子果实而抽巴的脸,伸出手捏了一把陶元的脸颊,随后自己也摘了一颗,塞进了嘴里。 田罗嚼了两口,胡颓子果实特有的酸涩感遍在口腔中荡漾开来,他眉头轻锁的看向陶元,“这果子可真酸。” “嗯,不过小时候没什么吃的,这果实就算酸一点,但也可以当作一样零嘴,只不过现在日子过得好了,便没再吃了。”陶元抬头望着身前巨大的胡颓子树,跳起脚又摘了几颗,全部塞进了田罗嘴里,看着田罗被酸到的表情会心一笑,转身就要往前走。 田罗砸吧着嘴里胡颓子果实的味道,忙不迭拉住陶元的手,不让他离开,“先别走,你爱吃,咱就多摘些回去。” “可是,这东西酸,孩子们会吃吗?” “你爱吃就行了。”田罗完全不把陶元的迟疑放在心上,他松开陶元的手,开始上上下下摘着胡颓子,在回身之际又对着陶元笑着说道:“你也来帮忙,回家我给你做胡颓子果酱。” “果酱?”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很好吃,陶元也就不在想那些有的没的,上前帮田罗摘果子。 田罗和陶元摘够了果子,见天色也不早了,这才挽着手一起回家,回家的路上正好看见自家三个小娃娃。 这走近一看,田罗这才看清楚自己面前的三个小奶娃如今的样子,一个个如同黑木炭一样,光看就知道这几个孩子又去浅滩河边玩儿去了。 田罗在自家陶元身侧敏锐的听到一声嘆息,便知道陶元这是要生气了,忙不迭与狗蛋儿眨眼睛,“狗蛋儿,你说你一个人去河边儿也就算了,咋还带着陶陶和然然去了,快别傻站着了!领着弟弟们回家,好好洗一洗。” 狗蛋儿知道自己惹了祸,一声不吭的领着俩弟弟跑回了家,而陶元在孩子都跑开了之后,对着身侧的田罗抱怨道:“你太惯着他们了,你瞧他们那一身泥,哎!” “小子嘛,就该有个小子样儿,我看狗蛋儿挺好。”田罗本想继续说,但在他敏锐察觉到陶元的怨怒眼神后,便闭上了嘴,乖乖跟在陶元身后,不忘描补着,“其实不用咱们收拾狗蛋儿,一会回家岳母就把狗蛋儿收拾的干干净净。” 果然,在田罗和陶元回家的时候,就看见石心莲在给那三个娃儿清洗衣服,而灵灵和罗英则在烧热水,看样子是要给娃儿洗澡。 “哎,我的狗蛋儿哟,你说你自己混了满身泥,肯定没人说你,可你咋还把你两个弟弟给带坑儿去了呢!”石心莲一面洗衣服,一面唠叨着,“你二弟和三弟都是白净孩子,这跟你混一天,我连模样差点没认出来。” 其实,不是石心莲嫌弃狗蛋儿,而是狗蛋儿这个孩子,不光人野,那玩耍办事的路子也很野,每一次干净着出去,回来时准是黑得如烧完的木炭那般掉在地上都找不着。 石心莲素来以家中那俩白净儿孙儿为傲,每次出门都会和别人尬吹一阵,如今她回望着正准备洗澡的两个小黑娃儿,心中滴着泪。 不同于石心莲的则是田罗,田罗和陶元收拾好刚采来的食物,便上前帮着罗英给孩子洗澡。 这边,罗英见田罗夫夫来了,也便把那三个脱熘光的胖娃娃交给了他们,她起身对着田罗小声说道:“我去哄哄大妹子,顺便帮她洗洗衣裳,你俩给他们洗吧!” “成。” 田罗说着就开始将大澡桶里添了些冷水,再兑上一些热水,用手测试水温刚好,这才示意陶元,把自家三个娃儿一个一个的扔进澡桶里。
第161页 小孩子忘性快,在双亲帮忙洗干净身体后,也就忘了之前到底谁像黑木炭了,但是这一次这哥仨儿都没忘记那件最重要的事。 在吃饭过后,这三个小娃娃就开始把自己在河边儿挑了大半天的石头送到了陶元面前。 “这是?”陶元疑惑的看看面前的三个小娃娃,又不知所措的看向一旁看热闹的田罗,“你们给爹爹石头干啥?” “生辰礼物啊爹爹,黑的大的是我给你的,白的是陶陶找的,而那个里面带金色的石头是然然找的,你喜欢吗?”狗蛋儿作为大哥,最有发言权,他如今红着笑脸儿低着头,时不时的观察着陶元的表情。 陶元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孩子提前为自己寻找生辰礼物,突然而来的幸福感,让他脸上的笑意不断放大,他与田罗深情凝望,随后在面向孩子的时候,笑得一脸慈祥,嘴上说着,“喜欢,爹爹很喜欢这个礼物。” “嗯,狗蛋儿今天表现不错,还会带着弟弟给爹爹筹备礼物了,父亲也很欣慰,明个儿我带你们去山上玩儿!”田罗见陶元开心,自己也跟着开心起来,他上前拢着陶元的肩膀,感受着孩子和陶元的喜悦。 “真哒?!”狗蛋儿觉得这一天应该是他最幸福的一天,不光得到了夸奖,还实现了自己许久惦记的愿望,他和其他两个弟弟抱成了一团,嘴上又对陶元道:“爹爹,既然你喜欢我们的礼物,那以后就要和我们睡觉觉啦。” “!!” “啥?狗蛋儿你说啥?”许是狗蛋儿的话太有杀伤力,田罗险些没回过神来。 狗蛋儿倒是一副淡定模样,迳自发表着自己的见解,“每一次父亲送爹爹礼物,爹爹都很开心,才会跟父亲睡觉觉,那么这一次是我们先让爹爹开心,所以爹爹要和我们睡觉觉。” “傻狗蛋儿,爹爹和父亲成了亲,就算不送礼物爹爹也会和父亲睡觉觉,你们以后也会找到另一个和你们睡觉觉的人,然后成亲过日子,但不是爹爹,爹爹是只能和你们父亲睡觉觉的。”田罗先于陶元一步,把事情解释清楚,见自己面前的三个娃儿听懂了他方放下心来,不然总觉得自己要多出三个情敌,那还真是可怕。 陶元看狗蛋儿嘟着个小嘴眉头紧锁的样子,觉得自家娃儿还太小,恐怕一时难以理解,便想着换个说法解释。 却听田罗在那头又说道:“你们不是还想要弟弟嘛,不让爹爹和我睡,就不会有弟弟哦。” “父亲,这又是为啥?”现在的狗蛋儿懵了,他发现自己有好多事都不懂,都不明白,还是应该多和自家父亲在一起才能长见识啊! “那是,哎,陶元你掐我干啥?”田罗本想着继续解释,却被红着耳朵的陶元拧了一下腰,他这才会意一般拿着其他的理由搪塞过去。 屋外夜黑风高,屋里灯烛闪亮,一声赛过一声的笑声,将寂静的黑夜增添了些许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漂流瓶装着回忆,泰勒很忧伤,木木木木雨给咱投餵的营养液!谢谢小伙伴们一直以来对蠢作者的照顾23333 下一章是主角约会篇,明天老时间老地方见! 第八十章 番外二 屋外爆竹声噼里啪啦, 把新年的气氛烘托到了极致,屋内欢声笑语更是一派祥和, 田罗家正月十五晚上的团圆饭是在药膳坊吃的。 说起团圆饭,当然不止有田罗一家,还有赵福来以及罗英一家, 晚饭过后大人收拾饭桌,大孩子哄小孩子。 转眼间狗蛋儿和陶陶已经十岁了, 然然则比他们稍减一岁,但头脑也与哥哥们一样灵活, 在学馆念书已经可以吟诗诵读,田家三子也是学馆里教书先生最得意的门生。 田罗吃过饭后就看着赵福来和自家儿子们下棋, 赵福来和顾昌平如今也有了两子, 大的七岁小的则刚四岁,有了夫郎和孩子的赵福来如今办事沉稳了不少,也学会了哄孩子疼夫郎。 田罗见陶元从厨房出来, 起身将陶元引到桌子前,看着儿子们下棋,观棋良久, 他见陶元一直秉承着观棋不语的信念, 这才用手稍微用力的捏了一下陶元的屁股, 如愿的看见陶元的耳朵红了, 这才倾身在陶元耳边道:“你打算这一晚上都看他们下棋?” “嗯?”陶元不懂田罗话中的意思,稍微往后退了几步,说话不会影响到孩子们下棋的时候, 这才又问道:“那你打算干啥?” “走,哥带你出去玩儿去。”田罗调皮的眨了眨眼,笑容更是痞气十足,在陶元更为不解的时候,继续解释,“如今二姨母和岳母都在,可以帮咱们照顾孩子,况且我也和儿子们说了,想和你捞个约会时间,他们也都同意了,现在就差你披上袄子和我出去了。” “这……”陶元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也便不再执拗,直接披上自己的雪狐锦裘与田罗晕乎乎的一起出了门。 刚出门的田罗还是被迎面吹来的寒风刺激得打了个哆嗦,他下意识的担心身边的陶元会受冻,他握着陶元的手更紧了些力道,“冷吗?” “不冷,你冷吗?”陶元平日里就被田罗盯得紧,穿的衣服不光是上好的料子,还是十足的抗寒,况且他身上还披着一个锦裘,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冷的。
第162页 越往前走越接近元宵节灯会,被点亮的灯也更多一些,田罗借着路边忽明忽暗的灯光,凝望着陶元红扑扑的脸,笑着摇了摇头,“你不冷,我也不冷,那咱俩就一直这么走着?” “嗯!这样走挺好的。”陶元在小的时候就嚮往镇上的灯会,自打和田罗过日子后更是每年的元宵节都要来闹一闹,但每一次来镇上的灯会都是携家带口,他记得上一次自己和田罗两人如此悠闲的徜徉在灯会上,仿佛是在生孩子前的第一年,从那以后便没了这么好的独处时间,陶元想到这,脸上的笑意更加浓了,而且也开始拉着田罗四处走走停停的看热闹。 随着夜色更加浓稠,灯会上的花灯也越发明亮,渐渐有了几分灯饰如昼的感觉,来往的人们手里都会提着一盏灯来应景,田罗也乐得效仿那些人,不顾陶元的反对,给陶元买了一盏莲花形状的灯。 路上他听陶元一面兴沖沖的提灯,一面抱怨田罗浪费银钱,他也不反驳,就是笑吟吟的看着陶元闹腾,“冻不冻手?我帮你提?” “不用,你买都买了,我再不提更浪费了。”陶元一想起刚才的银子就肉疼,但一想到自己如今正提着自己梦寐以求的花灯后,反应了一会儿便不再那么生气了,并在田罗靠近自己的时候,小声嘀咕,“我要好好保存带回家,给我的娃儿们看看。” “看看他们爹爹在他们父亲那新得到的花灯?陶元,你这做法我不太苟同,咋感觉像是在拉仇恨?”田罗玩味心大起,笑着看着陶元那张欣喜的脸渐渐染上了红色。 陶元望着田罗那双渐显笑意的眼,也不再争辩,因为他知道,不管自己是赢是输,最后都会被田螺绕得不知荤素,他也懒得再在这上面浪费时间,索性转过身,开始去看大街中央的舞狮子。 大街中央五颜六色的狮子在专业人士的手上仿佛变成了具有生命力的活狮子,它们抖毛眨眼登高望远,一个个动作活灵活现惟妙惟肖,不光陶元看得入神,就连田罗也开始投入进去。 两个人看着看着,就忘了先前的事,不知是谁主动牵的手,两只手再一次紧握在一起,若不是周围开始散发着烤红薯的味道,把田罗和陶元的注意力引了过去,他俩还可以再看很久。 “饿了?”田罗鼻子灵,率先发现看舞狮人群中,有一对儿年轻璧人,男的手里捧着烤红薯,一块一块的掰着餵给身侧正聚精会神看舞狮的娇小少女,一人投餵一人吃食的样子算是艷煞旁人。 陶元也察觉了那一对,他脸上笑意未减的摇摇头,“不饿,咱俩再看一会儿。” “我去给你买吧,就算不饿吃一些也能热乎身子。”田罗说完就打算带着陶元去买红薯。 这时陶元拽住了田罗,“可是我记得卖烤红薯的在街北头,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南头,这不顺路啊。” 田罗闻言仅是笑了笑,随后照着陶元的额头亲了一口,“不妨事,给你买东西怎么都顺路!” “……” 两个人走到街北头,还未看见卖烤红薯的人,就听见他那洪亮的吆喝声,将周围一切的喧闹声纷纷压下,招来的食客一个接着一个。 “老闆,来个大的红薯。”田罗并不像其他人,买的都是小的,而是挑了个最大的。 卖烤红薯的老闆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一对夫夫,便笑着打趣,“下次我可得多准备些大的甜的,你们这些小夫夫,小夫妻都喜欢凑在一起啃一个烤红薯,难怪都说这元宵节灯会是给你们这些成双入对的人准备的。” 田罗听了也是笑笑,给了老闆银钱后,便和陶元在路上共同分享那个大块头且又异常香甜的烤红薯。 “陶元,这个红薯心儿给你,热乎吃着也暖和。”田罗把烤红薯外面的肉都掰掰扯扯塞进了自己的嘴里,把最热乎的红薯心儿留给了陶元吃。 陶元一路跟着田罗,一路接受田罗的餵食,吃着甘甜软糯的烤红薯,心里更是暖洋洋。 街上游人如织,田罗两人吃过了烤红薯,便又扯手一起走着,主要就是害怕来往不息的人流,将他二人冲散。 “陶元,你看有人在老树那许愿,咱俩也去看看。”田罗未等到陶元回应,就拉着陶元朝着更远更高的街头走去。 街头中央有棵老树,属于常青树,冬日里枝繁叶茂,树枝粗壮遒劲,足有百余年的历史,当朝皇帝勤俭朴素更是热爱绿植树木,随着时间越长,这样的树木就越发珍贵,以至于到最后被大家尊为神树。 每到元宵节或是七夕乞巧,大家都会将自己的愿望写在纸上挂上去,田罗这一次也图个新鲜,带着陶元去许愿。 田罗很快就将自己的愿望写了下来,穿好绳子等待陶元的愿望,打算一起挂上去,“你许了啥?” “许愿是不能和别人说的,说完就不灵了。”陶元如今的脸色很是严肃,并在田罗帮自己穿绳子的时候,特意盯着田罗防着田罗偷看。 在田罗将两人的愿望签纸上打了一个可爱的蝴蝶结并挂在树上的时候,陶元这才松了口气。 许好了愿,田罗并没有急着和陶元离开,他拉住陶元的手提醒道:“这里的视角刚刚好,咱俩先看会月亮吧!”
第163页 “什么视角?”陶元还未弄清田罗的打算,他见田罗一直盯着夜空看,扁扁嘴巴也跟着开始赏月,奈何这月还未赏多久,远处响起一阵烟花点燃的鸣音,在陶元眨眼之际,烟花便在夜空中四散开来,五颜六色的火光,将陶元那双深邃的眼映得通亮。 田罗看着自家夫郎不再发问了,自己也跟着欣赏起天上的烟花。 陶元也终于明白,田罗为何带他到这,他望着天上各色花样的新奇烟花,面上噙着微笑,他侧过头看向田罗,田罗认真且又柔和的侧脸,对他而言,田罗那张英俊的侧脸要比天上的烟花好看多了,他双目闪烁,总觉得自己仍是在做梦,他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才能和田罗在一起,自从和他在一起后,他就再也没有伤心和痛苦了。 一直望天儿的田罗,早已察觉陶元的深情注视,他回头同样凝望着陶元,情到浓处他将自己一直以来最想说的话,说了出来,“陶元,我们过完这辈子,下辈子也在一起吧!” 伴随着田罗的肺腑之言,远处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巨响,一朵赛过一朵的烟花肆意在夜空中洋洋洒洒,惊艷在众人眼中,可这种时刻,田罗仍在和陶元深情凝望。 陶元则是单纯的眨巴眨巴眼,在越来越多的人声中,大声说道:“你刚才跟我说啥?那烟花声太大没听清楚。” “……”田罗站在原地揉了揉自己的脸,随后又捏着陶元的脸颊,手上没有任何力度,以至于捏脸的动作到最后变成摸脸,他捧着陶元的脸,在烟花绚烂的夜空下,吻住了陶元的双唇。 冬日的风吹过树上的愿望签纸,不小心拂到一对繫着蝴蝶结的愿望签纸,纸上写到:“同生共死不相弃,朝朝暮暮到白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西西西雨和贝壳壳给咱投餵的营养液~抱住你们一起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