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大老爷》 第一章 明镜系统 李镜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像小说里的男主角一样,说穿越就穿越。 事情还得从两天前说起,当时他还是二十一世纪的一个法官,下班之后打算美滋滋地去酒吧喝杯小酒,不料突然有个男人在路上拦住了他,非说他判错了案子,最后根本不听他的解释,直接挥刀将他砍死。 等他醒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处在了现在这个朝代,一个他从未听过的朝代。 他很清楚地知道,他穿越了。 虽然他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不甘,但他的上一世已经死亡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能保留记忆在另一个世界苟活,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这两天的时间里,他在努力地适应这个朝代的一切,同时也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国家叫晋国,而他现在的身份是这个国家的一个小镇里的穷酸秀才。 这个小镇叫淮门镇,他的名字跟上辈子一样,同样是叫李镜,只不过跟上辈子不同的是,他这辈子有个弟弟叫李圆,他们两个父母双亡,从小由邻居的一位大娘拉扯大。 那位大娘原名蒲秀丽,这么多年来,他们两兄弟都称她为蒲大娘。 她原本是淮县内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谁知痴心错付,嫁给了当地一个看似老实、实则坏心眼不少的教书先生,那男子入赘蒲家之后,就想方设法地害死了她的爹娘,侵吞了她的家产,最后还收买县官将她赶出淮县,逼得她走投无路,选择了投河自尽。 万幸的是,李镜兄弟俩的爹娘刚好路过那里,将她救下,并且帮助她在淮门镇安了家,双方还成为了邻居。 为了报答他们的爹娘,在那二人先后逝世之后,她就担负起了照顾他们兄弟俩的责任。 不管日子多苦多难都好,只要有她一口饭,就绝不会少了这两兄弟的吃的。 也因为如此,李镜和李圆才能平安长大,李镜还考上了秀才,势要当官带蒲大娘杀回淮县,帮她讨回一个公道。 只可惜,这个公道还没来得及讨回,原来的李镜就因为太刻苦读书而得了痨病。 在他逝世的那一刻,二十一世纪的李镜被人砍死,穿越到了他的身上,不仅继承了他的身体,还继承了他的记忆。 虽然这段记忆着实惨了些,但既然来都已经来了,李镜自然不会退缩。 不管是李圆、还是蒲大娘,他都会好好照顾,就当是自己占用人家身体的一些补偿吧! 【叮!宿主已符合明镜系统要求,系统开始绑定……】 【绑定成功!】 【宿主请选择:1.阅读说明。2.直接任务。】 听着脑海里一道又一道的声音,李镜对此并没有太过惊讶,正所谓穿越必有金手指,看来他的金手指虽然晚到却并未缺席。 “阅读说明。” 李镜在脑海里默念了这个选项,他的眼前很快出现了一道光幕,就像是平板电脑一样,想阅读什么一目了然。 李镜细细地将上面的文字看了一遍,这才意识到所谓的明镜系统,就跟破案系统一样,只要他破的案子越多,系统就会给他各种奖励,让他的实力不断增强。 而想要参与破案,他就必须成为衙门中人,不然即便他是举人,也没有资格干涉衙门的案子。 明镜系统携带的能力有五项:1.武力。2.侦查。3.民望。4.领导。5.猜心。 所谓武力,自然是指武功,关键时刻可用来自保;侦查则是破案的能力;民望是在老百姓心中的威望;而领导能力则是管理下属的本事。 最后一项猜心,是揣摩自己上司的心意,不然前面四项能力的等级再高都好,得不到自己上司的认可,便寸步难行。 这五种能力缺一不可,都是成为一个青天大老爷必备的能力。 难是难了一些,但胜在有挑战性,李镜的心里还蛮期待的。 阅读完说明之后,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宿主请注意:现在发布第一个任务,一个月之内取得淮门镇镇长的信任,并且让他举荐你成为淮县县衙的师爷。】 【任务奖励:双极剑法一套,上清解毒丹一瓶,经验值一千,白银五十两。】 【任务惩罚:你家房子被火烧了。】 【请宿主选择:接受或不接受。】 听完这个,李镜皱起眉头,下意识地看了自家房子一眼,这破破烂烂的茅草屋,就算被烧了也没多大损失吧? 大不了,到时候他们两兄弟搬去蒲大娘家住。 这样想着,李镜果断地开口,“我选接受任务。uu看书ww.uuanhu.om” 【叮!任务接受成功!由于是第一个任务,为了鼓励宿主的勇气,系统决定赠送苍炎拳法一套,帮助宿主完成任务。】 苍炎拳法? 李镜皱了皱眉,这是什么玩意儿?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他的大脑里就出现了一套拳法的教程,苍炎拳法,上破天、下破地、以苍天之名,以烈火为形。 这套拳法不但足以让他自保,甚至在整个淮门镇里,恐怕没几个人能打得过他。 李镜原本还有些担心,自己一个现代人不知道该怎样修炼武功,但看了教程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了一种融会贯通的感觉,仿佛只要敌人站在他的面前,他就可以无师自通地用苍炎拳将对方击败。 就在李镜默默地在脑海里熟悉苍炎拳法的时候,屋子外面突然传来了蒲大娘的声音,“阿镜、小圆,吃饭了。” “哎!” 李镜应了一声,立刻从系统里退了出来,大步走出了房间。 而他的弟弟小圆,早就已经跑出屋外,从蒲大娘手里接过了食物,兴冲冲地领着蒲大娘进了屋内。 自从他们的爹娘去世之后,蒲大娘就承包了他们两兄弟的所有伙食,还常常过来帮他们洗衣服。 李圆还小不太懂事,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但李镜却是个活了两辈子的人,他知道自己不能心安理得地让蒲大娘照顾,至少也要让蒲大娘少受一些苦才行。 所以,在吃饭的时候,李镜望着蒲大娘,主动开口提议,“蒲大娘,我想去淮县找门差事。” 第二章 自有打算 “蒲大娘,我想去淮县找门差事。” 李镜的话音落下,蒲大娘有些意外地望向李镜,虽然以前的李镜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他都是说要考了进士之后再去,怎么现在突然改变了主意? “阿镜,你说过要一心一意地考取进士的,怎么在这个时候想找差事?” 听到蒲大娘的疑问,李镜淡淡一笑,坦言道:“我不想你太辛苦,另外,该读的书我都已经读得差不多了,每天坐在家里无所事事,对我的病情并没有太大帮助。倒不如出去找份差事,有个寄托,也能赚点银子回来帮补一下家用。” 听见他诚实的话语,蒲大娘微微点了点头。 如果他只是不想她太辛苦,那她一定会坚决反对李镜出去做事,可加上后面两个理由,她就没办法拒绝了。 李镜的痨病的确是在家里给闷出来的,前几天他还发作一次,险些丢了性命。 如今难得他想开了,不再闷在家里死读书,蒲大娘反而还安心了不少。 “那好吧。”蒲大娘妥协道:“我不反对你出去做事,只不过非要去淮县那么远吗?在淮门镇做事不可以?” 李镜摇了摇头,坦言道:“好歹我也是个举人,没有必要窝在小小的镇里,况且县城的大夫也比镇里的好,我去淮县做事,反而有机会治好自己的病。” “这倒也是。” 蒲大娘苦笑起来,“那……那你放心去吧,我会帮你好好照顾小圆的。” 这回轮到李镜忍不住笑了起来,“蒲大娘,你当我李镜是什么人,我是会为了自己就抛下你和小圆的人吗?既然要去淮县,你和小圆就跟我一起去,咱们三个有手有脚,难道还怕没办法在淮县安身立命吗?” 听到这个,蒲大娘顿时兴奋起来,“真的?你连我也一起带去?” 但很快地,她又颓了下来,“还是算了,我在淮县得罪了人,我怕到了那里,会连累你们。” 李镜立刻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既然要去淮县,那我自然要寻求官府的庇护。只要我当上淮县县衙的师爷,我相信整个淮县除了县太爷以外,没人能动得了你!” 蒲大娘微微一怔,不仅没觉得喜悦,反而还满脸担忧,“但师爷不是那么容易当的,你打算怎样坐上那个位置?” 李镜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吧,我自有打算。” 看见李镜信心满满的样子,蒲大娘抿紧双唇,没有说话。 她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自然不像寻常村妇那样没有见识,她一向很相信李镜的能力,毕竟能考上举人,也绝不会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样想着,她微微点头,开口道:“那好吧,你自己看着办,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去隔壁找我。” 听见她这么说,李镜的心里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得花很久才能说服蒲大娘,想不到她倒是比他想象中要更通情达理。 “我还真有件事需要您帮忙。” 李镜坦言道:“我出去做事的话,恐怕就没什么时间照顾小圆,所以我希望您能把小圆暂时接去隔壁住一段时间。等到我成功地当上淮县的师爷,再把你们二人接走也不迟。” 听到这个,蒲大娘还没来得及说话,李圆就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不!我不要离开哥哥!我不要去跟蒲大娘住!” 见此状况,蒲大娘的表情有些尴尬,就算她同意李镜的提议,也要先顾及李圆的心情才行。 李镜见李圆如此不懂事,直接把筷子一摔,冷漠道:“你都已经这么大了,怎么还一点都不懂事?蒲大娘平时待我们,你跟她住几天有什么关系?!” 李圆没想到李镜会对他发火,顿时吓得一愣,连哭声都咽进了喉咙里。 蒲大娘连忙打起了圆场,“那个……阿镜,小圆他不是故意的,你别这么生气。” 蒲大娘一出声,李镜的脸色就缓了下来,只是声音依然严厉,“咱们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一眼就能看到,你想一辈子待在这里,还是出去吃好的、住好的,你自己选吧!” 李圆哭得一抽一抽的,半天不敢说话。 李镜冷眼望着他,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因为有蒲大娘和他哥哥的宠溺,导致这孩子都八岁了还这么不懂事。 这次若不是他穿越过来,恐怕他哥哥早就死了,到时候这小鬼和蒲大娘孤儿寡妇,难道就一辈子靠蒲大娘养吗? 眼看他们二人陷入了僵局,蒲大娘动了动嘴唇,还想再劝,u看书 .uuknshu 却被李镜一口打断,“蒲大娘,您别说了,我倒要看看他怎么选择。他这么大个人,如果还不会选,那脑子长得有什么用?” 听见李镜讽刺的话语,李圆咬紧嘴唇,犹豫半晌,才艰难地开口,“我选出去。” 李镜勾起唇角,没再为难李圆,还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行了,吃饭吧。哥答应你,一定会尽快接你一起住,到时候咱们一起过好日子。” 李圆红着眼眶,重重地点着头,心里仅剩的一点不服也彻底消散。 只要哥说会过上好日子,那就一定会过上! 吃完饭后,蒲大娘便把李圆给接走了,李镜一个人躲在家里,正好可以练习他的苍炎拳法。 要想镇长举荐他去淮县做师爷,他必须得让镇长欠他一个人情才行,而这套拳法,就是他最好的道具。 李镜花了两天将苍炎拳法熟练起来,第三天的时候,他便走出家门,花五十文钱买了一套黑衣和一个幕离,将自己从头到脚都遮挡的严严实实,来到淮门镇最大的恶霸家里,应聘他家的打手。 这恶霸名叫龙威,在淮门镇有钱有势,所以长年都在镇子里作恶。 这段时间他收敛了很多,因为他原先的打手带着一队人马跑了,害得他的势力削弱了不少,虽然他是整个淮门镇里最大的恶霸,但没了手下,就好像一只没牙的老虎,只要淮门镇的百姓们团结起来,就足以令他够呛。 为了能尽快恢复自己的势力,龙威这段时间重金招聘打手,李镜便趁此机会乔装打扮,化名为苍炎前去应聘。 第三章 请不请我? “苍炎?” 龙威上下打量了李镜几眼,眼里写满怀疑,“老子还是第一次在淮门镇听说有你这号人物,你连脸都不敢露,该不会是什么江洋大盗吧?” 李镜弯起唇角,直言道:“就算我是江洋大盗,难道你就不敢用我了吗?不管我是江洋大盗,还是杀人凶手,到头来都只是你的打手而已,咱们都是跟官府作对的人,那我是什么身份,对你而言重要吗?” 听见这个,龙威眯起了眸子,老实说,他还真的有点被李镜说动了。 正所谓山高皇帝远,就算苍炎是个江洋大盗又怎么样,只要淮门镇的人拿他没有办法,那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就算到时候朝廷真的派人来抓他,他也只要说自己不知道苍炎的身份,那就不会有任何麻烦了。 这样想着,龙威果断地开口道:“好!老子就欣赏武功高强的人,只要你能打得过我院子里的所有护卫,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可以请你。” 听到这个,李镜面具下的笑容更深,“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龙威还没意识到李镜口中的“不客气”是什么意思,就看见李镜猛然纵身跃起,双拳直直地向他院子里的护卫打去! 眼看李镜与那些护卫的距离隔了好几米,龙威鄙夷地撇了撇嘴,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打得到人嘛! 但下一秒,他就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只见李镜那双拳头如火种一般,砰砰地向院子里的护卫打去! 那些护卫们躲闪不及,一个个痛得嗷嗷直叫,刹那间就倒了一地。 看见这种情形,龙威整个人都兴奋起来,飞快地冲到李镜面前,眼里难掩狂热,“你是什么做到的,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武功?” 李镜收起拳头,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开口道:“你若见过的话,那这套武功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请不请我,你自己选吧。” “我请!我请!” 龙威忙不迭地点头,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拥有了这套拳法,就相当于拥有了整个淮门镇。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整个淮门镇都知道龙威新收了一个拳法无敌的手下名叫苍炎,只要有苍炎在他身边,整个淮门镇的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在苍炎的保护下,龙威又恢复了以前作威作福的样子,甚至比以前更加恶劣,整个淮门镇被他弄得鸡飞狗跳、怨声载道,却没有人能治得了他。 见此状况,淮门镇的镇长罗茂平愁得一夜之间白了头发,生怕再这样下去,整个淮门镇都会毁于一旦。 到时候,他恐怕只能如实向朝廷汇报,然后任由朝廷罢免他这个镇长之职,再另派他人来收服龙威。 想虽是这么想,但在这一天到来之前,他始终都心存侥幸,不敢如实向朝廷上报。 镇长这个位置,是他谋划多年才当上的,他着实不舍得就这么丢了。 就在罗茂平终日都为此事愁眉苦脸的时候,李镜又换回他那套书生长袍,慢悠悠地来到罗府登门造访,指名要求见镇长。 听说他过来找他,罗茂平的第一反应是没什么好事,虽然李镜是这个镇唯一的秀才,但却是出了名的穷酸,还有一身痨病,他着实没什么兴趣应酬这个家伙。 许是猜到了他的心思,李镜很快又让人传了话来。 “老爷,那个穷秀才说,他有办法帮你解决苍炎的事情。” 听到这个,罗茂平立刻瞪大双眼,飞快地站起身子,“快!快请他进来!” 托“苍炎”二字的福,李镜总算顺利地进了罗府。 不仅如此,罗茂平还对他客客气气,拿出了上等的茶叶来招呼他,“李秀才,好久不见。” 李镜向他拱了拱手,毫不客气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在下听说镇长近日在为苍炎的事情烦恼,所以特地上门,想帮镇长解决这个麻烦。” “哦?”罗茂平一脸意外的模样,“听说那个家伙拳法无双,可没那么容易解决。” 李镜勾起唇角,坦言道:“实不相瞒,那苍炎刚来到淮门镇的时候,我对他有一水之恩,所以我在他面前,应该能说得上几句话。” “原来如此。” 罗茂平的脸上难掩失望,他还以为李镜有多大的把握呢! 搞了半天,就是区区一个一水之恩,难不成苍炎还肯为他断了财路不成? 想虽是这么想,但罗茂平也的确没有其他办法了,如今难得有点希望,去跟苍炎谈判的人又不是他,他没理由不试一试。 只不过,他也知道李镜上门找他,八成是有求于他,所以才会这么好心要帮他解决问题。 为了不被李镜讹诈,罗茂平果断地开口,“其实呢,这个苍炎应该是整个淮门镇的麻烦,李秀才愿意为民除害,那的确是再好不过。” 听到罗茂平给他戴起了高帽子,李镜便知道对方没那么好说话,不过他也不着急,慢悠悠地拿起茶杯再抿了一口,这才张嘴道:“在下一介书生,哪有那么大的能耐为民除害,说来说去,不过是为了一点私心罢了。” “哦?” 罗茂平眯起了眼睛,果然这家伙是想要讹诈他,还真是好大的胆子,敢讹到他这个镇长的头上! 可为了苍炎的事情,他不得不压下自己心头的火气,耐着性子向李镜问道:“不知我有什么能帮得到你的,你尽管开口说来听听。” 李镜笑了起来,uu看书 uukhu坦白道:“实不相瞒,在下来找镇长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希望镇长能写封举荐信,帮我在淮县衙门谋份差事。” “举荐信?” 罗茂平微微一怔,他倒是没想到这么一茬儿,他还以为李镜是想讹钱呢! 既然不用他花钱,那一切都好说。 “是的,举荐信。”李镜直言道:“在下乃一介书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挑,偏偏家里还有个弟弟要养,着实有些揭不开锅了。在下希望镇长能举荐我做淮县衙门的师爷,这样我不仅有份差事,还能继续在淮县读书,考取功名。将来若是能金榜题名,必定不会忘了镇长您的大恩大德。” 听见这个,罗茂平顿时沉思了起来。 师爷这个职位,在县衙里算得上是二把手,虽然他的确有这个资格可以举荐,但以往都是便宜自己的熟人,哪有道理便宜一个外人? 只不过,这个外人也不算是普通的外人,他是淮门镇目前唯一的秀才。 倘若真的如他所说,将来能中个进士什么的,对淮门镇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样算起来,他这个镇长也不算太亏。 更何况,苍炎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解决,如果李镜真的能够搞定,说明连老天爷都在帮他,那他就更没有理由妨碍人家的前程了。 这样想着,罗茂平咬了咬牙,拍板道:“好,只要你能解决苍炎的事情,我就帮你写举荐信。” 李镜笑了起来,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第四章 你不要乱来 李镜跟罗茂平谈好了条件,第二天就没再装扮成苍炎的模样去龙威那里做事,龙威左等右等等不到他,急得派手下在淮门镇里到处找他,很快就闹得满镇风雨,所有人都知道了苍炎不告而别的事情。 罗茂平没想到李镜会这么快就办成这件事情,一时间竟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他真不该轻而易举地就答应李镜的要求。 苍炎消失的第二天,李镜便再次上门,打算直接从罗茂平那里拿到推荐信,然后就去淮县上任。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罗茂平这个不要脸的家伙,竟然直接紧闭大门,拒不见他,显然是打算赖账。 见此状况,李镜不禁冷笑起来,原本他打算和平地解决这件事情,想不到这个罗茂平竟自寻死路,耍赖耍到他的头上来了。 既然如此,那他只能拿这个家伙来练练拳头了。 罗茂平躲在府里,得知李镜敲了一会儿门就不敲了,顿时得意地笑了起来,“区区一介书生,还妄想跟我斗,简直是异想天开。师爷这么好的肥差,我当然要留给自己人做了,怎么会轮到他那个穷书生?” “哎呦喂!救命啊!救命啊!” 罗茂平的话音刚刚落下,便听到屋子外面传来几声惨叫,他不禁皱起了眉头,“叫什么叫,叫什么叫,什么事情这么大惊小……” 他的“怪”字还没出口,就看见苍炎一袭黑衣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步步地向他靠近。 他的每一下脚步,都仿佛是地狱响起的丧钟,一下一下地踩在了他的心上。 “你……你……你不要乱来!” 罗茂平吓得浑身都哆嗦了起来,双腿一直发抖,“李镜说你已经离开了淮门镇,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李镜冷笑一声,故意用沙哑的嗓音对罗茂平开口,“我怕你这个人言而无信,薄待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又回来了。” 罗茂平被李镜说中心事,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怎……怎么会呢?我答应了他,要让他做淮县的师爷,就一定能够办到!” “是吗?” 李镜冷笑道:“可我刚刚跟在他的后面,看见你府上的下人连门都不让他进,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罗茂平心虚地缩了缩脖子,狡辩道:“那是因为我刚才有事情在忙,我打算忙完了之后,就亲自把推荐信送到李镜家中。” “原来如此。” 李镜微微点头,但下一秒就把手一扬,一个苍炎拳向罗茂平打去,直接打得他摔在地上,嘴里涌出了一大口鲜血。 “这一拳,是惩罚你言而无信。” 接着,他大步走到罗茂平面前,挥手又是一拳,打得他牙齿吐了出来,整个人痛得缩在地上直喘气。 “这一拳,是惩罚你对我说谎。” 眼看罗茂平痛得鼻涕眼泪都流出来了,李镜甩了甩手,收回了自己的拳头,“看在你一把年纪的份上,我保留我的第三拳,我限你在一天之内,将推荐信和一百两银子送到李镜的家里,不然的话,这第三拳一定会落在你的头骨上,让你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 听到这个,罗茂平捂着嘴巴,哆哆嗦嗦地对着李镜直点头,嘴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想说话却又牙齿漏风。 李镜懒得再看他狼狈的样子,直接把手一甩,转身离开了罗府。 在无权无势的情况下,拳头果然是硬道理,等他完成任务之后,一定要好好练习自己的武功。 这样就算他只是个穷书生,也能好好地保护自己的家人了。 苍炎离开罗府的当天晚上,罗茂平就亲自带着推荐信和一百两银子拜会了李镜,要不是他的牙齿被苍炎打掉了,他恐怕还会亲口向李镜道歉。 但没关系,李镜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比起推荐信和白花花的银子,区区一声“对不起”实在是可有可无。 更何况,他又不是不知道罗茂平的牙齿是被谁打掉的。 不得不说,用拳头称王的世界,还真的挺爽的。 罗茂平走了之后,李镜便将苍炎的那身衣服和幕离直接烧了,这个身份只是为了方便他完成任务而已,在淮门镇出现过,就已经足够了。 为了避免下次他使出苍炎拳法的时候被人认出来,“苍炎”这个身份,将会随着淮门镇一起在他的记忆里暂时埋藏。 与此同时,李镜的大脑里又“叮”的一声,看书.uukahuco系统提示他完成了任务。 而任务奖励也适时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双极剑法一套,上清解毒丹一瓶,经验值一千和白银五十两。 李镜选择将经验值加在了武力值上面,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份,只有武功是最实用的。 感觉到自己的武力值提升了一个等级之后,李镜迫不及待地将双极剑法与自己融合,他很快就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已经大大增强。 如果说之前的苍炎拳法可以让他称霸淮门镇,那现在的这套双极剑法,就足以让他从淮门镇到淮县的路上,一路畅通无阻。 劫匪流寇算什么,谁敢来试他的剑,必定没有好结果。 在家中休息了一夜之后,李镜便收拾好包袱,来到蒲大娘的家中,打算接她和李圆一起离开淮门镇。 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走进蒲大娘的家里,看见的却是这样一副情景:蒲大娘坐在院子里,卖力地洗着李圆的衣服,而李圆却拿着把木剑,一下又一下地抽在蒲大娘的身上,“快洗!快洗!” 尽管蒲大娘的脸上在呵呵地笑着,可李镜还是无名火起,他猛地冲了过去,一把抢来李圆的木剑,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身上,“老子让你住在蒲大娘家,是让你来帮她减轻负担的,不是让你在这里作威作福,对她动手动脚!” “你喜欢用木剑抽人是吧?老子抽死你!抽死你!” 这突如其来的反转,让李圆和蒲大娘都惊呆了,蒲大娘愣在原地来不及出声,李圆则被李镜抽得嚎啕大哭,眼泪哗哗地直往下掉,哭声响彻了整个院子。 第五章 不能惯着他 直到李镜越抽越穷,抽得李圆不停抽搐,蒲大娘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抱住李镜握剑的那只手,“阿镜你别这样,小圆只是跟我闹着玩而已,他抽在我身上不痛的,真的不痛!” 李镜却还是怒不可遏,用剑指着李圆,怒气冲冲地开口,“都什么时候了,蒲大娘你还护着他?你在洗衣服,他在玩,本来就已经很不对了,他竟然还拿木剑抽你,这是个什么毛病?!” 看见他义愤填膺的模样,蒲大娘再次试图解释,“小圆他还是个孩子,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无心的,你不要跟他生气。” “蒲大娘!” 李镜这回真的是怒了起来,“他都八岁了,早就该懂事了,你能不能别再惯着他了?你不在乎他淘气的模样,我也可以不在乎,但外人会不在乎吗?难道你要等他到外面也欺负了别人,然后被别人当街打死的时候,你才知道该怎么管教孩子?!” 听到李镜这怒到极致的话语,蒲大娘愣了半晌,终于缓缓垂下了双手。 这一点她倒是从来都没想过,只怪她这些年只顾着让这两个孩子吃饱穿暖,却完全忘记了该怎样教育他们才是对的。 幸好,在她开始接管他们的时候,李镜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不然按她溺爱孩子的性子,恐怕两个人都会被她教成小魔王。 看见蒲大娘沉默的样子,李镜的声音缓和下来,直言道:“蒲大娘,我不是要怪你的意思,我从来都未忘记过你对我和小圆的爱护,也正因为如此,小圆该学会如何尊重长辈,而不是整天对你颐指气使,把这一切都当作理所当然。他还八岁,现在我还管得动他,总不能等到他长大的时候,我们两个才来后悔,为什么教了一个好吃懒做的废物出来。” 听见这些,蒲大娘彻底被说服了,她咬了咬牙,艰难地开口,“我……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惯着小圆,也不会阻止你管教他了。” 说着,她直接背过了脸去,摆出一副随便你怎么打他的样子,让李镜看着颇有几分哭笑不得。 但笑归笑,面对李圆,李镜还是没法柔和起来。 虽然他是穿越过来的,但他并非不爱这个弟弟,相反就是因为太过爱护,所以他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当这个黑脸。 他宁愿李圆恨他,也不希望这个弟弟变成一个好吃懒做的废物。 更何况,以他们未来的路来看,李圆他越废,就会越危险。 正所谓官场如战场,即便他有了保护家人的能力,可也不能时时刻刻地盯着李圆和蒲大娘,总会有他顾及不到的时候。 想要跟他一起过好日子,就得承受那些好日子有可能带来的风险。 所以,李镜必须逼着李圆尽快成长起来。 “哭什么哭?你还像不像个男人?” 李镜冷冰冰地话语,吓得李圆一个激灵,果然止住了哭声。 只不过,他依然伤心得一抽一抽的,显然还没办法适应李镜对他的严苛。 见此状况,李镜叹了口气,虎着脸问道:“怎么样,现在你知道被人用木剑抽的滋味了吗?以后还敢不敢这样对蒲大娘?” 李圆先是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 李镜不由皱起了眉头,“点头又摇头的,是什么意思?” 李圆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了勇气,强势地开口,“我打蒲大娘的时候没有用力,可你却用了力打我,这两件事怎么能混为一谈?” “呵!”李镜被气得发笑,他用木剑指着李圆,十分不满地说道:“我打你,是因为想让你知道,你刚才那样有多不尊重蒲大娘。我想让你记住如何尊重一个人,而不是打人的力度有多重!当你不尊重一个人的时候,就算你只是轻轻打她,也是会让她难受的,你明不明白?” 李圆诚实地摇了摇头,“不明白。” “你?!” 李镜气得又挥起了木剑,但他的手却始终没有选择落下。 算了算了,观念这种东西,哪是这么轻易就可以改变的。 至少这小鬼还算诚实,没有对他虚与委蛇,他还是慢慢教吧。 这样想着,李镜当着李圆的面把木剑折断,冷漠道:“不管你明不明白,我希望这把断了的木剑让你记住,不要再把我和蒲大娘对你的好当成是理所当然的。你现在是个孩子,但不可能一辈子都是孩子,从现在开始你必须长大,你要懂得回报我和蒲大娘,而不是一味地向我们索取,知道吗?” 李圆下意识地想要摇头,但是触到李镜那严肃的目光,终于还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哥哥好像变了个哥哥,可又的确是他的哥哥。 唉,成长真是件令人烦恼的事情。 为此而感到烦恼的,又何止李圆一个,作为一个钻石王老五,李镜上辈子既没当过兄长,也没当过父亲,所以在教育李圆的时候,他总是习惯性地摆出法官的架子。 在那当下,他总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u看书.uukanhu 可是事后又总会后悔,那样对待一个孩子,好像的确过分严苛了一些。 就像这一次,他在教训完李圆之后,望着他疼得微微抽搐的身子,心里顿时又不忍了起来。 “蒲大娘,你带他进去涂点药吧,然后收拾好包袱,我们一起离开淮门镇。” 听到这个,李圆和蒲大娘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 蒲大娘伸手抓住李镜的胳膊,脸上写满兴奋,“淮县衙门肯聘用你了吗?你怎么做到的?” 李镜淡淡一笑,坦言道:“镇长帮我写了封推荐信,我想我拿着这封信去淮县,应该没什么问题。将你们两个单独留在这里我不太放心,所以你们还是跟我一起过去,咱们到了那儿买间大宅子住下,日子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 蒲大娘却还是有些担心,“咱们这么多人一起走,路上得花多少盘缠,万一走到一半银子不够了,那……” “不会出现这个问题。” 李镜斩钉截铁地打断了蒲大娘的顾虑,“我既然敢来接你们,就有十足的把握,您不必为钱的事操心。” 听到这个,蒲大娘才点了点头,拉着李圆进了屋子,“那我先给小圆上药,等我们收拾完包袱,就一起出发。” “嗯。” 李镜微微点头,目送着他们进了屋子。 他故意没告诉蒲大娘自己现在有一百五十两的事情,倒不是不信任蒲大娘,而是突然多了这么多银子,他怕蒲大娘问长问短,自己又不好解释。 到时候让她胡思乱想,那可就不太好了。 第六章 3岁定80 蒲大娘帮李圆上了药,又将屋子里值钱的东西稍微收拾了一下,就牵着李圆的手走了出来。 他们两家的屋子破破烂烂的,当初也只是随便找块地搭建的破茅房而已,所以自然也不存在地契什么的。 但到底住了这么多年,蒲大娘的心里显然有许多不舍,她回头望着自己的屋子,忍不住红了眼眶,“当初我搬来这里的时候,小圆还尚在襁褓,我本以为自己会在这里待一辈子,想不到竟然还会有回淮县的机会。” 看见她感慨的模样,李镜立刻开口安慰,“您放心,您不仅可以回淮县,还可以将您失去的一切都夺回来!我李镜答应你,你这辈子所经历过的苦难,从这一刻开始将彻底结束。” 听见这个,蒲大娘的眼泪当场落了下来,“好!好!” 看见蒲大娘激动地直掉眼泪,李圆疑惑地看看她,又看看李镜,最后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地开口,“蒲大娘,你……你别哭了,你要是不想离开这里,那我就留下来陪你。” 听见这个,蒲大娘反而哭得更欢了,她抱着李圆失声痛哭,“傻孩子,蒲大娘不是在难过,而是太高兴了,我终于可以回自己的家乡了。” 李镜则颇为欣慰地看着他们。 幸好,李圆这孩子的本质还不算太坏,虽然他潜意识里不怎么尊重蒲大娘,但至少心是好的。 习惯这种东西,只要足够努力,就总是能改变的。 但人心的好坏,却没那么容易修改。 李镜上辈子做法官的时候,看过许多人从小时候小偷小摸,变成了长大去坑蒙拐骗。 正所谓三岁定八十,这句话其实一点也没有错。 人的性格或许会因为环境而产生不同的变化,但善与恶却是从出生起就注定的。 有些人无论顺境、逆境都是好人,或许性格会有缺陷,但善良的本质却不会变。 而有些人,他们无论顺境、逆境都注定生长成恶魔。 只不过他们作恶的程度,会根据环境而产生不同的影响。 李镜做了那么多年法官,审判了许许多多的案子,对他而言最难的不是断案,而是如何让那些犯人真心实意地悔过。 好人与恶人之间的差别,往往只有一线,但这一线,可能是某些受害者的一生。 蒲大娘哭完之后,李镜便带着他们二人一起离开了淮门镇,为了路上方便,他还特地租了辆马车。 马车的费用其实不算高,但贵就贵在他们沿途还得雇个车夫。 蒲大娘看着李镜大手大脚花钱的样子,一颗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要不是为了李镜和李圆两兄弟的安全,她简直想开口让自己做车夫了。 从淮门镇到淮县的路程,差不多要一天一夜,趁着夜晚李圆休息的时候,蒲大娘偷偷地将李镜叫下马车,询问他到了淮县后有什么打算。 “阿镜,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淮县的客栈并不便宜,就算你当了师爷,最快也要一个月后才拿到工钱。在这一个月里,我们哪有钱来支付客栈的房费啊?” 看见蒲大娘担忧的模样,李镜淡淡一笑,坦言道:“我并不打算让你们住在客栈,到了淮县之后,咱们直接买座宅子,让你和小圆住得舒服一点。” “买座宅子?” 蒲大娘瞪大了双眼,“咱们哪有那么多钱?” 李镜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您放心吧,我没偷没抢,是凭本事赚来的。我说了以后会让你和小圆过好日子,就一定可以做到,您不用太担心。” 看见李镜信心满满的模样,蒲大娘虽然觉得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我不问了,以后你怎么安排,我就怎么过,我相信你。” 听到这个,李镜弯起唇角,亲自将蒲大娘送回马车,开口道:“那您现在就听我的,今天晚上,你和小圆一起睡在马车里,我和车夫睡在外头,你不必为我们担心。” “可……”蒲大娘一脸犹豫,“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哪能在外面受寒,还是我睡外头吧!” 李镜背起双手,摆出一副不满的模样,“您刚才还说听我的,怎么这么快就说话不算话了?” 蒲大娘见他的态度强硬,不得不叹了口气,“那……那好吧,你多穿几件衣服,注意别着凉了!” 李镜微微点头,目送着蒲大娘上了马车,一颗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事实上,自从他穿越过来之后,这具身体原本所得的痨病,似乎一夜之间就痊愈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但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不适,便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反正老天爷要他穿越过来,为的就是让他活下去,他才不信这系统会愚蠢得找一个快死了的宿主呢! 一夜休整之后,第二天马车又马不停蹄地向淮县驶去,总算在中午的时候,顺利地抵达了淮县。 将马车的账结清之后,李镜便带着蒲大娘和李圆在衙门附近看起了房子,虽然他们是初来乍到,u看书.ukanshu 但衙门的路并不难找,只要在街上多问几个行人,就能轻而易举地认清所有的路。 再加上蒲大娘从小在淮县长大,虽然已经离开了多年,但对淮县的环境依然记得清楚,所以他们很快就挑选到了一处不错的宅子,花了一百两银子当场买了下来。 蒲大娘并不知道李镜这么有钱,当她看见李镜随随便便就能掏出一张一百两银票的时候,整个人都快惊呆了。 这张银票还是李镜从罗茂平那里敲诈得来的,为的是惩罚他言而无信,想要赖掉他们之间谈好的条件。 本来李镜还在发愁自己在淮县买房的银子该从哪弄,偏偏罗茂平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要在他面前耍手段,他就只好勉为其难地撸他的羊毛了。 付了银子之后,李镜让蒲大娘将房契收好,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蒲大娘那震惊的表情。 “蒲大娘,您怎么了?” 听见李镜的询问,蒲大娘的嘴唇动了动,想开口问他银子是怎么来的,却又想起自己承诺过的事情,终于还是咬下嘴唇,勉强朝李镜一笑,“没事,我这就将房契收好。” “嗯。” 李镜满意地点了点头,其实他的心里何尝不清楚蒲大娘在想什么,他故意装成不知道,是想看看蒲大娘机不机灵。 万幸的是,她没有让他失望。 就像之前他对李圆那么严格一样,想要跟在他的身边,就要学会适应环境。 他不会勉强蒲大娘什么,但如果蒲大娘不够机灵的话,有很多事情他就没办法放心地交给她了。 第七章 穷书生也来买剑? 在淮县安顿下来的第二天,李镜便拿着推荐信上了衙门,淮县的知县名叫屈庭,一把年纪了还舍不得告老还乡,一看就是贪图权贵之人。 他拿着罗茂平写的推荐信看了又看,半天没有说话,显然还有所顾虑。 见此状况,李镜主动开口道:“大人,师爷之职关系重大,若是您觉得在下没有本事,大可以以三个月为期,试试在下的能力。倘若三个月之后,在下无法胜任师爷这份差事,大人大可以将我赶出衙门,草民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听到这个,屈庭笑了起来,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倒是挺会说话的,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多谢大人。” 李镜微微俯身行了个抱拳礼,眼里写满了志在必得。 三个月的时间,他不仅要在淮县衙门里站稳跟脚,他还要帮蒲大娘夺回她所失去的一切,曾经对不起蒲大娘的那些人,他要他们一个个跪在蒲大娘面前道歉。 从衙门里出来的时候,李镜在脑海里接到了新的任务:【第二个任务:十天内帮助屈庭破五个案子。】 【任务奖励:白银五十两,声望等级+1。】 【任务惩罚:你新买的宅子着火。】 李镜觉得有些好笑,这系统到底跟他的房子有什么仇怨,怎么每一次的惩罚都是房子着火? 【宿主请选择:接受或不接受。】 虽然这次的任务难度比上次高,房子也比上次值钱,李镜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接受。 十天破五个案子,乍听之下很难完成,但杀人放火是一个案子,偷蒙拐骗也是一个案子,大案子他来不及处理,那就先破几个小案子,把任务交待过去再说。 根据他跟屈庭谈好的条件,要明天开始才正式上任,所以今天一整日,他都可以在外面熟悉一下淮县的环境,等到晚上的时候,衙门会在酒楼办宴席欢迎他,到时候屈庭再介绍其他同僚给他认识。 虽说是整个衙门办宴席欢迎他,但李镜很清楚地知道,晚上那顿很有可能是由他付钱。 万幸的是,除了从罗茂平那里敲诈来的一百两以外,之前他完成任务,系统还奖励了他五十两银子。 那五十两在路上花掉了一些,但也剩了不少,他给了蒲大娘十两维持家用,剩下的银子足够他付酒楼的账了。 反正十天之后,他又能从系统那里得到五十两银子的奖励,他没必要抠抠搜搜的,惹屈庭不高兴。 李镜在淮县的大街上逛了一会儿,很快就找到了一间兵器铺,上一次任务奖励他的双极剑法,他还没来得及买剑练习,如今眼看就要走马上任了,他也是时候要给自己配两把好剑了。 兵器铺的老板见他一副书生打扮,以为他是来瞎逛的,顿时没好气地挥了挥手,“走走走,这是卖兵器的地方,不接待你这种穷书生!” 听见这个,李镜挑了挑眉,直接抱起了胳膊,“谁说穷书生不可以买兵器,只要我给得起钱,你凭什么不招待我?” 那老板见李镜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瞬间转变了态度,“若客官您是真心想买的话,那可就不一样了,不知道您需要什么兵器,只要您说得出口的,本店一定有!” 看见他变脸的模样,李镜冷哼一声,慢悠悠地进了店铺,“我想买两把好剑,一重一轻,你有吗?” “有有有!” 眼看他真的是来光顾的,那老板的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咱们店里别的不多,最多的就是剑,只要公子你给得起银子,什么样的剑都有。” 听到这个,李镜眯起了双眼,“那不赶紧拿出来看看?” 在李镜的催促下,那老板将店内所有的剑都抱来摆在了他的面前,正如那老板所说,他店里大大小小、轻轻重重,什么样的剑都有。 李镜很快相中了其中两把,就在他准备给银子的时候,突然不知从哪跑来一个富家公子,伸手就想抢他手里的剑,并嚷嚷着开口,“这剑我要了!” 李镜皱起眉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那老板乐呵呵地说道:“原来是刁公子,想不到你这么快又来光顾。” 那位刁公子冷笑起来,得意地开口,“本来准备回家的,路过你这儿,看见你拿了这么多剑出来,就顺便进来买两把。” 说着,他还挑衅地看了李镜一眼,鄙夷道:“穷书生就别在这里碍眼了,让人家老板拿了一堆剑出来挑三拣四的,半天都不给钱,真是丢人现眼。” 李镜没有理他,而是转头看向那兵器铺老板,漠然道:“这两把剑是我先看中的。” 那老板讪笑两声,尴尬道:“但你还没给银子,u看书 w.uukanshu 谁知道你买不买?” 那位姓刁的立刻从腰间摸出一大锭银子,足足有十两之多,摆在李镜的面前,得意道:“你没钱我有,你买不起我买得起,怎么样,心里是不是很难过?” 李镜依旧没有理他,而是从腰间解下钱袋,在里面数了四两银子出来,摆在那老板的面前,“刚才你说二两银子一把的,现在钱我付了,剑我可以拿走了吧?” 眼看李镜一而再再而三地忽视他,那位姓刁的顿时怒了起来,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面,恼怒道:“喂,你是不是聋了,我都说这两把剑我要了,你长没长耳朵?” 那老板见此状况,立刻尴尬地对李镜开口,“是啊,公子,刁公子他先给钱的,要不我再给你另外挑选两把?” 李镜冷冰冰地看着他们,漠然道:“我再说一遍,这两把剑是我先看中的,我现在要将这两把剑拿走,你们有意见吗?” 姓刁的冷笑起来,鄙夷道:“我算是看懂了,这小子是个傻子,根本听不懂人话。” 那老板却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的人,他见李镜虽然穿着打扮是个书生,但说起话来的气势和挑选剑的眼光都不算差,他怕李镜是个江湖高手,所以不敢再得罪他,索性把头一低,装起了鹌鹑。 眼看那老板没有说话,李镜便直接拿着两把剑转身就走,他不是一个喜欢打嘴炮的人,更何况初来乍到,他不想把事情闹大。 姓刁的见李镜一再地无视他的话语,现在还想直接离开,顿时怒了起来,伸手拦在他的面前,“想走?没门儿!” 第八章 下半生的苦难 李镜忍了那姓刁的许久,就是在等他先动手的这一刻,他是不介意息事宁人的,但既然姓刁的如此不识相,那他就只能勉为其难地拿这小子来试剑了! “滚开!” 李镜大喝一声,直接拔出了轻剑,飞快地向那小子刺去。 那小子常年流连兵器铺买各种兵器,自然也是有两把刷子的,眼看李镜竟然真的敢跟他动手,顿时兴奋了起来,“好啊,你竟敢跟我动手,看我怎么打死你!” 说着,他毫不犹豫地从裤腿边拔出一根三节棍,唰地一下向李镜打来。 李镜皱起眉头,一剑挡开了那根铁棍,不得不说,这小子还真的挺有钱的,他用得那根三节棍一看就是上乘货色,虽然他使得不怎么好,但却也有几分力度。 姓刁的没想到自己打出去的双节棍竟然还能被李镜打回来,表情瞬间变得凝重了许多,他长这么大,自以为一手三节棍打遍淮县无敌手,想不到今日却被一个书生轻而易举地躲过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好家伙,有几分本事啊,不过我也不赖!” 那姓刁的嘴上吹嘘了一番自己,接着拿着三节棍在李镜面前一阵乱挥,最后才唰地一下又向他打来。 李镜像看猴戏一样看了他半天,眼看他挥着三节棍又冲了过来,索性直接瞅准他的破绽,一剑向他的脖子刺去! 短短的一招下来,姓刁的三节棍依然没有碰到李镜的衣角半分,还反而被他用剑架在了脖子上面,脖颈上渗出一道血痕。 见此状况,别说那姓刁的,就连那兵器铺的老板,都险些被李镜吓得尿了裤子。 “这位公子,使不得,使不得!” 那老板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从柜台里出来,跑到李镜的身边劝道:“这位刁公子乃是刁立人的独子,而刁老爷是咱们淮县的首富,我求求你剑下留人,千万别在我的铺子里杀人,刁家咱们得罪不起的。” “是啊是啊!” 那位姓刁的也快被吓尿了,嘴上不断向李镜求饶,“你……你别杀我,我把剑让给你还不行吗?” 李镜却皱起了眉头,“你是刁立人的儿子?你不会叫刁勇吧?” 刁勇忙不迭地点头,“是啊,我叫刁勇,你知道我是谁就好,赶紧将我放了,不然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李镜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飞扬跋扈的蠢货,缓缓地将手中的剑收了回去,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蒲大娘以前生下的儿子,单名就是一个勇字。 而那个刁立人,正是当初害死蒲大娘父母,还侵吞她家产,将她赶出淮县的白眼狼。 想不到世界会这么小,他竟然这么快就遇见了蒲大娘的儿子。 刁勇见李镜真的将他放了,顿时一脸的得意,“怎么样,怕了吧?知道我爹的厉害吧?我告诉你,整个淮县,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没有我爹弄不到的。如果你识相的话,就将这两把剑留下,再乖乖地给我磕个响头,我就饶了你割伤我脖子的事情。不然的话,我爹看见我脖子上的伤痕,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把你抓去衙门,打你个几十大板,再把你赶出淮县!” 他的话音刚落,李镜就抬起那把重剑,狠狠地向他的膝盖打去! 刁勇猝不及防,被李镜打得跪在了地上,整个人彻底懵了。 与此同时,李镜再次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漠然道:“有钱了不起吗?仗着自己有钱,你就可以强词夺理,欺凌弱小,你爹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刁勇跪在地上,整个人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话来。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既觉得屈辱,又不敢真的跟李镜顶嘴,他怕惹怒了李镜,对方真的一剑将他杀了,到时候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李镜看见他这副怂样,心里既愤怒又难过,愤怒的是,那个刁立人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难过的是,若蒲大娘知道自己的儿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心里该有多么懊恼。 因为嫁错了人而害死了自己的父母,蒲大娘已经懊悔了一辈子。 倘若让她知道这个儿子也被刁立人教成了废物,她的心该会有多么难受? 李镜的心里觉得无力极了,但他又不能真的将刁勇杀了,只得冷冰冰地将剑收回,漠然道:“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在淮县里仗势欺人,不管你是谁的儿子,我都不会放过你。” 说着,他一脚将刁勇踹倒在地,然后拿着两把剑施施然地离开了现场。 眼见李镜真的走了,那兵器铺老板才连忙上前将刁勇扶起,关心道:“刁公子,你没事吧,u看书 ww.uukanshu.cm要不要我送你去看大夫?” “滚开!” 刁勇怒吼一声,没好气地甩开了这老板的手,刚才他被人用剑架在脖子上的时候,这老板连屁都不敢放一声,现在又来假惺惺地关心他,简直岂有此理! 那老板被刁勇凶了也不生气,他远远地望着李镜离去的背影,心里忍不住开始揣测起来,淮县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号人物? 李镜离开兵器铺回到家中,看见蒲大娘正在卖力地打扫院子,心里顿时涌出一股酸涩。 明明他向蒲大娘保证了,不会再让她经历苦难。 可刁勇这个儿子,却是注定了要成为蒲大娘下半辈子的苦难。 如果说蒲大娘的前半生是在被刁立人折磨,那她下半生很有可能就是被刁勇折磨,偏偏这是她唯一的儿子,她还没办法将他甩了。 李镜第一次觉得,以后的路恐怕没他想象得那么容易。 就在李镜站在门口发呆的时候,蒲大娘突然看见了他,立刻笑眯眯地迎了上来,“阿镜,回来了?去衙门里顺利吗?” 李镜回过神来,朝蒲大娘淡淡一笑,“顺利,明天就正式上任,今天晚上衙门的人会在酒楼开席欢迎我,我就不回来吃饭了。” “好。”蒲大娘微微点头,目光落在了他买的两把剑上面,“这两把剑是?” 李镜把剑递给了蒲大娘,坦言道:“以后要在外面做事,总得有武器防身,您帮我把它拿回房间,我有空就会练练。” “好勒!” 蒲大娘并未怀疑,爽快地接过剑离开了院子。 第九章 别人1顿饭,他家1栋房! 当天晚上,李镜来到与屈庭约定的酒楼,衙门里的人早已等在了那里。 除了县令屈庭以外,还有捕头林斩,仵作陈平和一众捕快。 看见他的出现,屈庭笑了起来,乐呵呵地开口,“来来来,我给大家隆重介绍,此乃李镜,是淮门镇唯一的秀才,将会在我们衙门任职师爷。以后大家要好好配合他的工作,帮助本官打理好淮县,听到没有?” “是,大人。” 那些人纷纷开口应和,并好奇地打量着李镜。 衙门里之前几任师爷,不是不够机灵,就是太过贪婪而被屈庭赶走,这次来了个秀才,不知又能撑过多久,才会被屈庭赶出衙门? 李镜对上他们的目光,友好地朝众人笑笑,“今日大家尽情吃喝,这顿由在下做东。” 众人一阵欢呼,陈平更是向李镜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个秀才,眼界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林斩拿了壶酒,含糊不清地开口,“之前那几个师爷就不像你这么识相,说是给他们接风,就真的要我们凑钱,最后果然一个个都干不长。” 听到这个,李镜笑了起来,不仅没觉得尴尬,反而觉得这个衙门比他想象中要更有意思。 他喜欢直白的人,不管是贪婪还是得寸进尺,只要明刀明枪,那都算得上坦坦荡荡。 反而有些人,表面上装大方,背地里却因为一些蝇头小利而记恨上你,捅你刀子,那才是令人所不齿的。 林斩带头拿了酒,其他人便也不跟李镜客气了,大家点菜的点菜,拿酒的拿酒,一个个的好不热闹。 趁此机会,李镜从店小二手里拿来菜单,递到屈庭面前,恭敬地开口,“请大人点菜。” 屈庭却推开菜单,直接站起了身子,“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吃了,你们大家今晚玩得开心一点。” “好嘞,多谢大人!” 众人纷纷附和,唯独李镜满脸意外地看着屈庭就这么走了,整个人有些傻眼。 见此状况,林斩主动上前对他开口,“别傻了,像这种小酒楼的菜,大人怎么会吃得惯?要不是给你面子,大人来都不会来。你应该感到庆幸,至少大人的心里还有你。” 听到这个,李镜才明白自己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了,不由讪笑两声,继续向林斩打听道:“那大人平时都喜欢去什么酒楼,还请林捕头指点一二。” 看见李镜毕恭毕敬的样子,林斩整个人十分受用,“好说好说!大人呢,平时最喜欢去的就是咱们淮县最有名的酒楼——香满楼,那里随便一席酒菜都要上百两银子,不是咱们这种小角色去得起的。” “上百两银子?” 李镜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真是别人一顿饭,他家一栋房啊! 他新买的那个宅子才一百两银子,屈庭一顿饭就能吃掉这么多钱,看来想说他不是贪官也没人信了。 古代的房价虽然没有现代那么夸张,但一百两银子也足以应付很多老百姓一辈子的开销,区区一个县令能富成这个样子,看来这个淮县比他想象中还要水深。 看见李镜震惊的模样,林斩好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习惯就好,咱们淮县虽然不是什么大地方,但财主也的确不少。光是那首富刁立人,他一年的开销都有好几十万两银子。屈大人与这些大财主打交道,怎么可能过得不富贵?” 刁立人? 听到这个名字,李镜不禁眯起了双眼,这家伙还真是过得惬意啊,难为蒲大娘因为他而家破人亡,白白痛苦了这么多年。 刁立人啊刁立人,你最好不要让我找到机会,不让我李镜发誓,一定会把你加诸在蒲大娘身上的痛苦,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跟众人吃饱喝足之后,李镜醉醺醺地回到家里,明天一早他就要去衙门上任,所以今天晚上他无论如何也得睡个好觉。 李镜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没来得及打水洗澡,就发现房间里似乎有一点不对劲。 他今天买的那两把剑,蒲大娘明明帮他放进房间里了,怎么现在找不到了? 李镜的心里想到一种可能,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许多,他也顾不上洗澡和休息了,飞快地走出房间,向李圆的屋子走去。 到了李圆的房间,李镜一脚将房门踹开,果然看见他正玩那两把剑玩得不亦乐乎。 听见房门被人踹开,uu看书 ww.uukansu李圆被吓了一大跳,当他看见李镜一副想吃人的样子望着自己,顿时吓得缩了缩脖子,“哥,你……你怎么来了?” 李镜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下自己心中的怒火,他不满地看着李圆,冷冰冰地开口指责,“谁准你不经我允许进我屋子,还擅自动我的东西?你知不知道剑是一种很危险的武器?你拿木剑玩也就算了,现在还来偷我的真剑,你简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听见李镜的一番指责,李圆怯怯地把手中的剑放下,并主动向他道歉,“对不起,哥哥,我下次不敢了,你不要这么生气。” 见他认错的态度尚可,李镜的情绪平复了许多,但还是难掩怒火,“说到底,都是我以前没有好好教你,才让你连做人的礼貌都没有。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能够记住,不要随便进别人的房间,更加不能乱动别人的东西。不管是我的,还是蒲大娘的,你都不可以随便乱动,听清楚了吗?” 李圆微微点头,但泪水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哥哥越来越凶了,好可怕。 李镜没有再继续责骂他,而是揉了揉自己沉重的脑袋,上前将地上的两把剑捡起,准备转身回自己房间。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又意识到什么,转头望向李圆,“蒲大娘呢?她这么早就睡了?” 李圆摇了摇头,坦诚道:“蒲大娘吃完晚饭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哦?” 李镜皱起了眉头,心里生出了一股不详的预感,她不会跑去刁家,想偷看自己的儿子吧? 第一十章 不会再蠢第2次 脑海中想到这个可能,李镜吓得酒也醒了,立刻提着两把剑冲了出去,直奔刁立人的府邸。 早在白天他熟悉淮县环境时,他就已经将仇人所在的位置打听清楚了,想不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令李镜感到意外的是,他才走到半路,就看见蒲大娘迎面走了过来,而她的身后也没有追兵。 看起来,刁家的人并没有为难她。 见此状况,李镜整个人长舒了一口气,他都已经做好了要跟刁家鱼死网破的准备。 其实以他现在的能力,这么快跟刁家翻脸,实在没有任何把握。 但蒲大娘一手将他和李圆拉扯长大,如果真的打起来了,他绝不能丢下蒲大娘不顾。 蒲大娘远远地看见李镜出现,表情有些意外,“阿镜,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镜拿着剑的手向后一缩,勉强向蒲大娘笑道:“我看你这么晚还没回来,以为你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情,所以特地出来看看。” “哦。”蒲大娘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紧接着,她一脸歉意地向李镜道歉,“对不起,阿镜,我回来的太晚,让你担心了。” “没事儿。”李镜笑着安慰,“你愿意的话,多晚回来都行,只不过咱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我怕你在外面出事。” 蒲大娘苦笑起来,“你和小圆的确是对这里不熟,但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即便很多年没有回来了,也依然记得这里的每一条街道。” 李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蒲大娘,我……” 蒲大娘却打断了他的话语,“我知道,你怕我会去找那个姓刁的闹事,但你放心,我已经蠢过一次了,不会再蠢第二次。当年因为我的愚蠢,我已经付出了太大的代价,今天我好不容易回到这里,我是不会让自己再死在那个家伙的手里的。” 听到这个,李镜笑了起来,欣慰地开口,“这就对了,蒲大娘,您要记住,我们这次回来,要么不干,要么就干场大的!我一定会帮您夺回所有您失去的一切,只要您对我足够信任。” 蒲大娘立刻点头,“我信!阿镜,我真的信你。” 二人肩并肩地回了家中,直到李镜回到房间,蒲大娘也没告诉他,她今天晚上去了哪里。 但即便蒲大娘不说,李镜的心里也清楚的很。 蒲大娘说了她不会去找刁立人闹事,可没说不会去找自己的儿子,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蒲大娘应该是跑到刁家附近,远远地看了刁勇一眼。 虽然这有些冒险,但既然蒲大娘没被刁家的人发现,那他自然也不会怪责蒲大娘什么。 母亲看儿子,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无权阻拦。 虽然刁勇现在的那副德行,着实让他有些头疼,但他实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连李圆都没办法教好,又有什么办法在短时间内教好一个被刁立人毁了的孩子呢? 现在这种状况,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在蒲大娘和刁立人之间的矛盾彻底爆发出来之前,他必须想办法让自己在衙门里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只有这样,即便刁立人再有钱都好,也没办法将他和蒲大娘赶出淮县。 …… 翌日清晨,李镜早早地前往衙门上任,这是他当上师爷的第一天,他可不想这么快就迟到。 到了衙门,林斩和陈平这些人都没到,只有几个捕快三五成群地聚在院子里丢骰子。 看见他来了,其中一人讨好地上前问道:“李师爷,这么早就到了,要不要我带你去房间里看看?” “好啊,有劳了。” 李镜淡淡一笑,跟着那人去了师爷平日在衙门里办公的房间。 不得不说,这间衙门的师爷待遇还挺不错的,不仅房间雅致,屋子里笔墨纸砚、卷宗文书,应有尽有,难怪罗茂平和屈庭都不舍得把这个肥差轻而易举地交给他。 “李师爷,平时没有案子的时候,你就坐在这里面办公,若是有案子的话,你就要和屈大人一起上堂。而屈大人的房间,就在你房间的对面,一般情况下,只要他大叫一声,您就可以听到。” 听见那人的介绍,李镜和善地向他笑笑,看起来倒像是个聪明人。 “你叫什么名字?” 听见李镜的询问,那人忙不迭地点头,“小人任劳,任劳任怨的任劳,还请李师爷以后多多关照。” “任劳?” 李镜弯起唇角,倒是挺有意思的。 “行了,我记住你了。” 李镜从腰间摸出一两银子,u看书ww.uuknshu 丢进他的手里,“希望我下次找你的时候,你也能人如其名,任劳任怨。” “好嘞!” 任劳接过李镜给的赏钱,笑得合不拢嘴,他抬起头望着李镜,试探地开口,“那小人就先退下了?” 李镜微微点头,那家伙才识趣地离开。 他走了之后,李镜的目光落在屈庭的房间里面,看来屈庭还没有来衙门,他可以先在自己房间里熟悉一下衙门的卷宗了。 李镜在衙门里看卷宗,一看就看了一上午,直到中午他的肚子饿得发出声音时,屈庭还是没有出现在衙门。 李镜无奈极了,不得不起身出去觅食,顺便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就算县官不来,按理说也应该要有击鼓鸣冤的啊,有什么道理一整个上午衙门里都无所事事? 看见他从内堂里走出来,任劳再次迎了上来,讨好地向他问道:“李师爷,肚子饿了吧?要不要我帮你去买点吃的?” 李镜摆了摆手,主动向他问道:“这衙门里是什么情况,大人平时都不来的吗?” 任劳笑了起来,直言道:“大人平时日理万机,要维护整个淮县的和平,哪有时间天天来衙门里坐着?只有有人击鼓鸣冤的时候,大人才会出现。” 李镜微微点头,倒也说得在理。 “那敢问一句,什么时候才会有人击鼓鸣冤呢?” 任劳托着下巴,无比认真地回答道:“一般情况下,一年总会有那么几次,但大多数情况下,那么几次也没有。” 李镜:…… 第一十一章 从源头上杜绝 看见李镜无语的样子,任劳坦言道:“李师爷,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换了你是普通老百姓,你敢动不动就跑来衙门里击鼓鸣冤吗?要是惹了大人不高兴,那可动不动就是三十大板,换了谁也吃不消啊!” 听见他所说的,李镜才彻底明白过来。 搞了半天,衙门里不是没有案子,而是没人敢来报案。 呵! 这屈庭不愧是个狗官,直接从源头上杜绝了冤案的出现,还让他在短时间内,根本别妄想有表现的机会,实在是其心可诛。 要是放在平时,李镜倒也不会着急,可是昨天他才接了一个任务,要他在十天内帮屈庭破五个案子。 若是这衙门一直没有前来报案的人,那他还破什么案啊,直接宣布任务失败得了! 但这显然不行,他的银子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倘若任务失败,系统再把他的新房子烧了,那他和蒲大娘还有小圆就真的在淮县无立足之地了。 为了能继续在淮县立足,就算是用逼的,他也得让屈庭给他破案的权利。 “李师爷,都中午了,你想吃啥,我去给你买。” 李镜回过神来,看见任劳还在一脸讨好地望着他,不由淡淡一笑,“不用了,反正衙门里也没什么事做,我自己出去吃就行。” “哦。” 任劳有些失望,他还以为又能赚李镜一笔呢! 李镜出了衙门,简简单单地在街边小摊吃了碗面,就直奔屈庭的府邸。 到了那里,屈庭足足让他等了两个时辰,才打着哈欠从内堂里走了出来,“李师爷,这么早跑来找本官,到底有什么急事?” 早? 李镜气得发笑,这都已经快到晚膳的时间了,他竟然还觉得早?! 但现在李镜还得依仗屈庭的脸色做事,他不得不赔着笑脸开口,“启禀大人,小人此次过来,是想向大人求一个特权。” “哦?” 屈庭微微挑眉,“什么特权?” “翻查旧案的特权。” “哦?”屈庭眯起了眸子,“好好地为什么要翻查旧案?” 李镜坦言道:“因为在下今日才得知,原来淮县的百姓并不敢击鼓鸣冤。如此一来,在下在大人的身边,岂不是没有任何价值可言?所以,小人才斗胆请大人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可以翻查旧案,激起百姓们向衙门求助的心思,改变衙门的现状。” “呵!”屈庭成功被李镜给逗笑了,“你可真有意思,你要找到自身的价值,就要改变我衙门的现状?这么做,对本官有什么好处,本官凭什么要帮你?” 李镜早料到屈庭不会这么容易答应,所以立刻开口解释,“以大人现在的年纪,再过几年就要告老还乡享清福了,难道不想走的时候,留下一个清官的美名?这样将来大人百年归老,世人提起大人,只会记得你最后几年为淮县做过的好事,至于那些前程过往,又有谁会记得呢?” 屈庭眯起了双眼,不得不说,李镜的这几句话,还真的说进了他的心坎里。 他这把年纪,迟迟不肯退位,无非是两个原因,一是舍不得眼前的荣华富贵,还想再多捞几年;二是想在走之前破几个案子,留下一个美名。 之前的那几任师爷,没一个懂他的心思,来到他身边之后就只知道捞钱,他养他们根本毫无用处。 想不到这一回,倒是来了个识趣之人。 “你真的有把握,可以帮本官破案?” 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在下若是没有把握,又岂敢在大人面前吹牛?难道不怕大人将我赶出衙门吗?” 屈庭微微点头,缓缓站起了身子,“谅你也不敢在本官面前耍手段,既然如此,本官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翻查本县的旧案。倘若你能帮本官拿个开门红,让那些百姓争先恐后地前来报官,那本官就算辛苦一点又有何妨?” 听到这个,李镜顿时眉开眼笑,“多谢大人赏识,小人必定不负所托。” 屈庭从腰间取出一串钥匙和一个令牌,交到李镜的手上,开口道:“这两样东西,一件是衙门里档案室的钥匙,那里放着淮县衙门成立以来,所有的案件卷宗。另一件是本官的令牌,拿着它你可以调动衙门里所有的捕快和官兵。总之,你想查什么案子就尽管去查,到最后有了证据的时候,再来叫本官判案,uu看书 wwuknshu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 李镜忙不迭地点头,握着那两样东西如获至宝。 想不到这个屈庭,倒是比他想象中大方多了。 但是紧接着,屈庭又再次开口警告,“对了,衙门里的案子,凡是跟淮县的乡绅、财主有关的,你全都不要碰。那些人平时可没少给衙门上供,你若敢招惹他们,断了本官的财路,本官也照样不会放过你。” 听到这个,李镜的心里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迅速点了点头,“小人知道。” 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那些财主跟屈庭勾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他想这么快将他们扳倒,的确没什么可能,所以他不会冒这个险。 见他答应的爽快,屈庭便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了好了,你走吧,没破到案子之前别再来烦本官了,本官还赶着去怡红院呢!” 听到这个,李镜颇有几分忍俊不禁,难怪这家伙白天都在睡觉,原来他晚上都在忙着喝花酒! 李镜向屈庭拱了拱手,恭敬地开口,“小人告退。” 从屈庭的府邸里出来之后,天色已经很晚了,但因为他昨天接的那个任务有时限,所以李镜不敢怠慢,直接返回了衙门。 为了避免蒲大娘担心他的安危,他特地找来任劳,花一两银子让他帮忙去他家送个口信,告诉蒲大娘自己这几晚都不会回家睡了,让蒲大娘不用担心。 紧接着,李镜便连夜在衙门里看起了卷宗,打算挑几个简单的案子破了,完成任务之余,还可以在淮县里打响头炮! 第一十二章 状纸上的冤字 李镜在衙门里看了一夜,很快锁定了去年淮县发生的一个案子,那是一起寡妇失德案,一名死了丈夫的寡妇被控与和尚偷情,然后二人双双入狱,死都不肯认罪。 那个和尚进了淮县大牢没多久,就因为受不了酷刑和被人诋毁,而在一个夜晚选择了撞墙自杀。 至于那个寡妇,她倒是一直都还活着,只不过根据衙门的文书记录,她每天都在大牢里遭受着非人的折磨,早已被逼的精神失常,被直接关进了疯人塔里。 这二人一个疯、一个死,却到现在都没有画押认罪,足以证明他们二人间是清白的。 可是诬告他们的那人,却是淮县里一位德高望重的高僧,据那高僧所说,他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听见佛堂里有女人说话的声音,所以他悄悄地靠近佛堂,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 不料就是这么一看,他看见了那寡妇与他们寺里的另一个和尚在偷情,所以他当即去找来其他人,将这二人抓了个正着,然后直接扭送官府。 据那些被他叫去的人所说,他们去到那里的时候,佛堂里的确只有那寡妇和一个和尚,虽然他们并未衣冠不整,但是孤男寡女、夜深人静地待在一起,还能是什么原因? 也因为如此,屈庭判定这二人有罪,直接将他们关进大牢,并用酷刑一直逼迫他们画押。 李镜看完这个卷宗,简直气得鼻子都快歪了,这到底是一群怎样愚昧无知的人,才能仅凭这么一点证据,就判这两个人死刑? 在现在这个朝代,寡妇与和尚偷情是要浸猪笼的,从那个高僧到那群抓他们的人,再到屈庭这个狗官,竟然这么轻易地就给两个无辜的人定了死罪。 李镜简直快要气得吐血! 放下卷宗之后,李镜便直奔疯人塔,此时天色已经全都亮了,他拿着屈庭给他的令牌,轻而易举地就进了疯人塔里。 那寡妇名叫桂嫦,丈夫在成亲后一年,就突然得了急病死了。 她丈夫死去之后,她一直都循规蹈矩,自己做绣活儿养活自己,很少与外人打交道。 也因为如此,在她被抓之后,连个能出来为她说话的人都找不到,真是要多冤就有多冤。 李镜找到她的时候,她像条狗一样被人用粗粗的铁链拴在疯人塔的一个角落里,每天就靠着一碗水和一个馒头活到现在。 只要一有人靠近她,她就用力甩动铁链发疯,看起来想吃人一样。 李镜隔着一个安全距离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缓缓张口说道:“桂嫦,你不要怕,我是来帮你的。” 那寡妇明显一怔,但也只是短短一瞬,她又很快恢复疯狂的模样,继续挥舞着铁链,大有要跟李镜鱼死网破的架势。 李镜静静地凝望着她,等到她舞不动了,才继续张口说道:“我看过你发疯前的最后一张状纸,你不仅没有画押,还在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冤字。写下这个冤字没多久后,你就开始发疯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是你向外界求救的信号。这一年以来,你靠着装疯来逃避酷刑,是因为害怕自己哪天承受不住,也会像那个和尚一样死在大牢里。你将那个冤字写下,然后躲在疯人塔里苟且偷生,为的就是等到屈大人告老还乡,有新官上任,看到那张状纸,可以来帮你沉冤得雪。” 李镜一边说一边直勾勾地看着桂嫦的表情,见她的神态渐渐柔和,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没错。 他缓缓走到桂嫦面前,缩短了二人之间的距离,然后在她面前蹲下,温声开口,“现在你等到了,我来了。虽然我不是新任县官,只是一个小小的师爷,但我向你保证,我会还你清白,不会让你再继续困在这里。” 桂嫦抬起双眸,定定地望着李镜,眼泪哗啦啦地直往下流。 其实她的心里,还是不怎么相信李镜的,区区一个师爷,能在衙门里做什么主? 但她知道,她只能选择信任,因为她已经没多少时间再继续耗下去了。 疯人塔里又脏又臭,她每天装疯,身心都遭受了巨大的折磨。 再这样下去,她怕等不到一个清官,自己就已经真的疯掉了。 李镜是她唯一的希望。 李镜等了桂嫦很久,才等到她平复情绪,张开沙哑的嗓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开口,“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她一连吼了两句,uu看书 wwukanshu.co那声嘶力竭的模样,看得李镜心里一酸。 李镜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轻轻地擦干她脸上的污秽,然后缓缓说道:“你先不要着急,我让人将你放了,然后带你去洗漱休息。等你休息好了,再将整个案子的过程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可以吗?” 桂嫦望着李镜真挚的双眸,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可以出去了! 她终于可以出去了! 李镜拿着屈庭给的令牌,顺利地让疯人塔的看守放了人,虽然那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疑虑,但桂嫦也不是什么重犯,所以他放人的时候,还是比较爽快的。 李镜带着桂嫦回了自己的家,让蒲大娘帮桂嫦打水洗漱,并给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再让她在屋子里的高床软枕上好好地睡上一觉,顺便组织一下自己的语言。 桂嫦在疯人塔里睡了一年多,终于可以在正常的床上休息了,这一觉她睡得很沉,也睡得格外满足。 等她醒来的时候,蒲大娘又给她准备了鸡粥做晚膳,既照顾她的肠胃,又给她开了荤腥。 桂嫦吃的时候,眼泪一滴一滴地直往下掉,好不容易将一碗鸡粥吃完,她才呜咽着向蒲大娘开口,“我想见李师爷。” 蒲大娘微微点头,虽然她不知道桂嫦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她是个可怜人,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她对桂嫦温柔以待了。 在桂嫦休息的时候,李镜也在自己的房间里美美地补了一觉,所以他再次出现在桂嫦的面前时,整个人精神抖擞,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第一十三章 为亡夫超度 蒲大娘给他们二人沏了壶热茶,端上几盘糕点,就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眼看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桂嫦才垂着头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李镜喝了口热茶,慢悠悠地开口,“我说是为了伸张正义,恐怕你也不会相信。” 他放下茶杯,继续说道:“实不相瞒,在下想在衙门里站稳脚跟,就必须得让屈大人看见我的能力。而要证明我的能力,最好的方法就是帮他破几个案子,让他尝尝清官的美名。” 桂嫦冷笑起来,讥讽道:“李师爷倒是十分坦白,可你又怎么知道,你推翻这个案子,屈庭会觉得高兴呢?搞不好他会怪你让他没有面子,到时候你就连我也一起害了。” 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问题,若我没有把握,也不会自讨苦吃。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但你不相信我的后果,就是回到疯人塔里,继续等你的下一个希望。那个希望可能会在一年内出现,也可能是两年、三年,甚至十年、八年,你确定你还等得起吗?” 李镜直白的话语,说到了桂嫦的心里,很显然她等不及,所以才会在不相信李镜的情况下,也毅然跟着他离开了疯人塔。 看见桂嫦沉默的样子,李镜再次开口说道:“其实相信我有什么不好的?至少你现在还有个人可以信任,你可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等到死,都等不到一个敢对他们说信任的人?” 桂嫦抬起双眸望着李镜,见他的目光澄澈,没有半点狡黠的模样,终是微微点了点头,勉强答应道:“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是我记得的,我都会告诉你。” 李镜弯起唇角,直言道:“就从那天晚上说起,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寺庙的佛堂,又为什么会与那个和尚独处一室?” 桂嫦垂下眸子,慢慢地回忆道:“那天晚上,是我死去丈夫的忌日,我在郊外给他上过坟之后,刚好遇上大雨,所以我就在郊外的凉亭避雨。也是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和尚,他自称了缘,是明净寺的和尚,因为下山采药,而跟我一样被困在了凉亭里面。我们二人在一起避雨,他见我手里拿着香烛、冥纸,知道我是来扫墓的,所以主动邀请我去明净寺做一场法事,给我死去的丈夫超度。我早就听说过明净寺的和尚德高望重,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自然很是高兴,所以在雨停了之后,我就跟他一起去了明净寺。” 说到这里,桂嫦开始哽咽起来,情绪也变得激动,“如果当时我不是一时贪心,想让高僧为那个死鬼超度,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也不会白白被人冤枉了这么多年。” 李镜给她递了杯热茶,安慰道:“你只是希望自己的丈夫安息而已,这又怎么能算是贪心呢?说到底,还是那个诬赖你们的人太坏,不仅毁你清誉,还白白害死了了缘和尚那一条人命。” 桂嫦喝了口热茶,情绪平复了许多,她眼泪汪汪地看着李镜,目光里满满都是歉疚,“说到底,了缘大师也是因我而死,算命的说得没错,我这个人不仅克夫,还连累身边的人,简直就是个灾星!” 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这个世界倒霉的人多了去了,哪有那么多灾星?你又何必妄自菲薄,把别人的错归咎于自己身上呢?” 桂嫦看了李镜一眼,默默地擦干了自己的眼泪,这才继续说道:“我跟着了缘到了明净寺之后,他就在佛堂为我亡夫诵经,我一直坐在他身边听着,就连外面天黑了也没有察觉。也是在这个时候,那个叫圆通的大师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一口咬定我跟了缘在行苟且之事,然后我们就莫名其妙地被扭送到官府,之后的事情,你全都知道了。” 听完桂嫦所说的,李镜缓缓点了点头,整个故事跟桂嫦一年前写的供词差不多,听起来也十分合理。 亡夫的忌日遇到了一个和尚,所以才跟他一起去庙里做法事,为自己死去的丈夫超度。 虽然是巧合了一点,但却没什么破绽,反倒是圆通指控他们两个在庙里偷情这一点错漏百出。 既然是要偷情,又怎么会在自己的庙里,而且还是明知庙里有其他和尚的情况之下,uu看书.uukansu将寡妇带回佛堂。 若不是心中坦荡,了缘怎么可能会做这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的事情? “整件事情的关键,应该就是在那个圆通和尚的身上,你可知道他和了缘之间有没有什么恩怨。所以才这般故意污蔑你们?” 桂嫦摇了摇头,坦诚道:“当初我也以为是圆通跟了缘有私怨,可是不管我怎么问了缘,他都一口咬定与圆通之间并无仇怨。甚至于,圆通还是一手将他带大的恩师,若是没有圆通,他恐怕早就饿死在外面了。所以,面对圆通的指控,他比我更加难过,但他始终不认为圆通是故意污蔑他的。” 听到这个,李镜皱起了眉头,“这就有点难办了,难怪当时屈大人能轻易将你们入罪,原来是这圆通的身份让他的指控变得合理起来。” 桂嫦再次掉下了眼泪,“可我跟了缘大师真的是清白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圆通死都不肯相信他一手带大的徒弟与我之间并无苟且。他不仅逼死了自己的徒弟,直到临死前也一口咬定我跟了缘不是清白的。” “圆通已经死了?” 李镜倒吸了一口凉气。 桂嫦微微点头,“在了缘死后没多久,圆通大师就病死了,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知道自己没什么翻案的希望了,所以只能用装疯来逃避刑责。” 李镜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衙门里的卷宗并未提到圆通已死这一件事,现在连唯一的证人都不在了,这件事情想要翻案的确很难,之前他还想从圆通那里入手,将整个案件推翻,现在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第一十四章 造证容易找证难 看见李镜严肃的表情,桂嫦鼻子一酸,再次掉下了眼泪,“李师爷,我这个案子,是不是没有翻案的可能了?” 听见她绝望的话语,李镜迅速朝她笑笑,安慰道:“虽然唯一的证人也死了,但你要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世上没有翻不了的冤案,只有不够努力的官员。” 听到这个,桂嫦的情绪平复了许多,她主动向李镜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要从哪里入手,才可以证明我跟了缘的清白?” “额……” 李镜挠了挠头,他还真被桂嫦给问倒了。 原本他以为可以从圆通和尚那里入手,现在那家伙已经死了,他还真不知道该去找谁才能证明桂嫦的清白。 看见他沉默的样子,桂嫦鼻子一吸,又要哭了出来。 见此状况,李镜连忙开口安慰,“你别哭,你别哭,我有办法,我真的有办法。” 听见他肯定的声音,桂嫦忍了又忍,才将情绪咽了回去,“你有什么办法?” 李镜叹了口气,坦言道:“要找证据很难,可是要制造证据却一点也不难。” 桂嫦愣了一下,接着很快反应过来,“你……你想……” 李镜看着她,认真地开口,“反正只要结果是好的,那么过程如何,其实一点也不重要,不是吗?只要我们没有伤天害理,那么就算说几个谎言,又有什么关系呢?” 桂嫦垂下了头,表情有些犹豫,显然是在思考李镜的话语的可能性。 制造证据的确不难,可要欺骗别人,还要欺骗自己,这又谈何容易? 她长这么大,算不上多么正义凛然,但也一直光明磊落,没有说过一个谎言。 现在要她为了自己的前途说谎,她一时间有些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李镜看着她犹豫的样子,坦诚道:“其实,不是我不想认真查这件案子,只是因为我有一个期限,必须在限期之内把任务完成。现在我相信你是清白的,你也知道自己是清白的,那么我们为了你的清白而说一个小小的谎言,又什么不可以的?我保证,这个谎言不会伤害到任何人,还可以给你和了缘平反。等到日后我有机会了,我再慢慢地想办法找实质的证据,你看可不可以?” 李镜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终于让桂嫦点了点头,勉强答应道:“那好吧,我也不想再在疯人塔里待下去了,这回就让我自私一次吧。” 李镜笑了起来,安慰道:“你放心,我可以向你保证,在这个案子翻了之后,我不会放弃找实质的证据。总有一天,我会找到真正的证据来证明你的清白,而在此之前,希望你能配合我演一场戏,帮助我得到屈庭的信任。” 听到这个,桂嫦微微点头,一直黯淡的眸子总算渐渐明亮起来。 翌日清晨,李镜一大早就让任劳去给屈庭送口信,让他下午准时来衙门上堂。 任劳本以为李镜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叫屈庭上堂,必然会害自己被屈庭臭骂一顿。 令他没想到的是,屈庭听了他的传话,竟然当真点头答应了。 任劳的心里诧异之余,也更加认定了这个新来的师爷并不简单,看来他以后要好好巴结他才行。 屈庭准时来到衙门,整个人还带着几分熬夜过后的疲倦,他看见李镜站在堂上等他,顿时没好气地打了个哈欠,“怎么样,李师爷,你破了哪个案子,要让本官亲自来审?” 李镜恭敬地向他做了个请的动作,这才开口道:“大人你审了就知道了。” 屈庭睨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坐到堂上,让林斩等人准备开庭。 由于李镜早上就放出了风声,说今日下午衙门里有案子要审,所以许多百姓都准时赶来看起了热闹。 毕竟这淮县的衙门,一年才审几次案子,老百姓们虽然不敢击鼓鸣冤,但在看热闹这件事上,却还是充满了热忱的。 屈庭看见在场有那么多围观的百姓,整个人瞬间打起了精神,虽然他又贪又糊涂,但还是挺喜欢出风头的。 其实,哪个当官的不想落一个清官的好名声? 只不过身边的诱惑太多,让他们根本没办法抗拒。 做清官苦自己,做贪官苦别人。 屈庭始终觉得,他的选择并没有错。 “来人,传犯人!” “威……武……” 在一众捕快的呐喊声中,桂嫦被人押上了公堂。 屈庭眯着眼睛看了她好几眼,uu看书 ww.uukanshu觉得隐隐约约有些熟悉,但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只得把惊堂木一拍,质问道:“呔!堂下何人?!” 桂嫦跪在屈庭面前,面无表情地开口,“民妇吴桂氏,参见大人。” “吴桂氏?” 屈庭觉得这个称呼也有些耳熟,但还是没想起来,只得再次拍了拍惊堂木,质问道:“你所犯何事?” 见此状况,李镜上前一步,代桂嫦答道:“启禀大人,吴桂氏乃是一年前明净寺一案中被控与了缘和尚偷情的寡妇,如今案件有了新的证据,可以证明吴桂氏是冤枉的,所以小人才斗胆将她提堂,请大人发落。” “明净寺?” 屈庭皱了皱眉,总算想起了这个案子,他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不满地将李镜叫到身边,低声问道:“你搞什么名堂?你这不是要推翻本官的宣判吗?” 李镜弯下身子,刻意放低自己的姿态,主动向屈庭解释道:“启禀大人,当年这个案子,您虽然批捕了吴桂氏和了缘,但因为他们二人一直不肯画押,所以您始终都没有宣判。现在您帮吴桂氏翻案,绝对不算是推翻自己,反而这个案子拖了一年,您都没有放弃要寻找证据,证明吴桂氏的清白,传到百姓耳朵里,大家只会觉得您很伟大。” “是吗?”屈庭一脸怀疑,“推翻这个案子,真的对本官有好处?” 李镜肯定地点了点头,“当然,您想啊,要当个清官有多难,可敢于面对自己失误的官,才是这世上最难得的。这个案子传了出去,日后绝对会成为一段佳话。” 第一十五章 草率结案 李镜随口胡诌的话语,屈庭虽然不太相信,但是碍于在公堂之上,堂下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也只能勉强点了点头,妥协道:“好吧,本官就尽管看看,你能将这案翻出什么花样来。” 说着,屈庭把惊堂木一拍,朗声道:“李师爷,你口口声声说当年的案子有了新的证据,到底是什么证据?” 李镜向屈庭抱了抱拳,回答道:“启禀大人,当年帮圆通大师抓住桂嫦的一群人里,其中有一个乃是明净寺的杂役,当年他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可以证明吴桂氏的清白。” “哦?”屈庭一脸疑惑,但还是拍板道:“传证人上堂。” 任劳将证人带了上来,那人的确是明净寺的杂役,也是当年帮忙抓桂嫦的人之一,但他这次肯上堂帮桂嫦作证,纯粹是因为李镜给了他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对屈庭这样的人而言可能不算多,但对一个普通老百姓而言,却能维持他们好几年的生计。 更何况,当年的这个案子,凡是参与过的人,摸着良心来说,都知道桂嫦和了缘有很大概率是冤枉的。 如今既能帮人洗雪沉冤,又能得到一大锭银子,那个杂役没有理由不答应。 屈庭望着任劳带上来的证人,将惊堂木一拍,主动开口问道:“堂下何人?” 那杂役跪在屈庭面前,恭敬地向他磕了个头,然后才抬起头答道:“启禀大人,小人麻九,乃是明净寺的杂役。” “麻九?”屈庭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什么名字?” 麻九恭敬地答道:“启禀大人,因为小人姓麻,是九月份生的,所以我爹给我取名叫麻九。” “嗯。”屈庭微微点头,强忍住笑意,继续向他问道:“那么麻九,关于一年前明净寺的案子,你有什么想说的?” 麻九看了李镜一眼,这才低下头说道:“启禀大人,一年前明净寺的案子,当天晚上我就在明净寺里,我可以证明吴桂氏没有与了缘和尚偷情,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误会?”屈庭把惊堂木一拍,恼怒道:“既是误会,那你一年前为什么不说,要等到今时今日才来说出真相?” 麻九一个哆嗦,心虚地开口,“启禀大人,因为一年前,我跟着大家稀里糊涂地将吴桂氏和了缘擒获,当时见所有人都指责他们二人间有苟且之事,我便以为事实就是那样。直到几天前,我一个人在明净寺的马厩里洗马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案发的那天晚上,了缘曾经叫我准备轿子,说是要等一位香客在庙里办完法事,然后再送她离开。而那天晚上,明净寺里并无其他香客,由此可见,吴桂氏就是那位要办法事的人。既然如此,那她出现在明净寺里,就不是为了和了缘偷情,所以小人才特地来此说明真相,希望能还她一个清白。” 听到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屈庭消化了很久,才眯着眼睛问道:“可你说了这么多,也没办法证明她和了缘之间并无苟且啊?” 眼看屈庭突然变聪明了,桂嫦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反倒李镜一脸坦然地看着麻九,显然对此早有准备。 紧接着,麻九开口答道:“启禀大人,本寺有明文规定,每当做法事的时候,佛堂大门必须敞开以示坦荡。而当日我们冲进佛堂擒获他们二人的时候,大门的确是敞开的,他们二人也并未衣衫不整。再加上那日了缘叫我帮吴桂氏准备轿子送她离开的事情,小人有理由相信,他们二人并无苟且。” 听见他所说的,屈庭顿时沉默起来,显然他觉得这个证人的口供并不算特别有力。 见此状况,李镜主动站了出来,开口道:“大人,当日圆通和尚指控吴桂氏和了缘之间有私情,可是了缘到死都咬定自己是清白的,再加上麻九今日的口供,此案有没有冤情,已经显而易见。” 屈庭睨了他一眼,望着堂下渐渐骚动起来的百姓们,终是把惊堂木一拍,草率地结案,“既然吴桂氏与了缘之间并无私情,那么本官判吴桂氏当堂释放,而麻九当年没有及时出来作供,导致吴桂氏含冤受屈了一整年,应当为此付出代价。来人啊,将他拖下去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是,大人!” 在场的捕快迅速应和,上前将麻九拖了下去。 麻九没想到自己还要受刑,uu看书ukanshu 顿时忍不住嚷嚷了起来,“大人,冤枉啊,冤枉!” 李镜怕他因为害怕而抖出实情,立刻侧身对屈庭恭维道:“大人英明,整整一年都没有放弃追查事情的真相,终于还了吴桂氏的清白。” 任劳等人立刻附和,“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听见众人的恭维,屈庭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嘴角也露出了笑容,“退堂!” “威……武……” 案件了结之后,李镜和屈庭来到衙门的内堂,屈庭立刻就对他破口大骂,“你搞什么名堂,那个麻九说起话来前言不搭后语,你就让我这样放了吴桂氏,她该不会是你的姘头吧?” 听见屈庭的质问,李镜憋着笑开口,“启禀大人,小人跟吴桂氏真的没有任何瓜葛,只不过她这个案子,刚好可以用来做个典型,让老百姓知道大人您有冤必翻,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哼!” 屈庭冷哼一声,他又不是很蠢,自然听出了李镜的鬼话连篇。 不过李镜有一点倒是说对了,敢于推翻冤案的官员并没几个,那吴桂氏之前关在疯人塔里疯疯癫癫的,现在把她放出去也算积了个阴德,他没什么好纠结的。 “这个案子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下一次你再如此草率,休怪本官将你赶出衙门。” 听见屈庭的警告,李镜淡淡一笑,恭敬道:“大人请放心,小人下次一定会更加谨慎,绝不会再让大人失望。” “哼!” 屈庭把袖子一甩,直接离开了衙门。 第一十六章 刻意留下的破绽 屈庭走了之后,李镜很快与桂嫦汇合,庆祝她终于沉冤得雪,不用再被关进疯人塔里。 可桂嫦却一点也不高兴,“李师爷,你所谓的制造证据,就是找这样一个证人说一堆随时可能被别人找到破绽的废话来证明我的清白?你不觉得这样太荒谬一点了吗?整个公堂上,除了屈庭和你以外,恐怕没有人会相信那个麻九的证供,稍微有脑子一点的,都知道他的证词完全站不住脚。” 听到桂嫦的指责,李镜淡淡一笑,坦言道:“你说的没错,麻九的证词的确不怎么站得住脚,可这不就是我们所希望的吗?” “我们所希望的?”桂嫦一脸疑惑,“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镜背起双手,无比认真地开口,“之前我对你说过,制造假证据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我会找到真正的证据来还你清白。现在,我只是随便收买了个证人先把你放出来而已,等到日后我找到新的证据,我一定会堂堂正正地还你清白。所以,麻九的口供破绽百出,正好方便我们日后翻案。” 听到他所说的,桂嫦才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但她的表情还是充满忧虑,“真的能等到那一天吗?会不会还没等你找到新的证据,麻九的供词就已经被人推翻了,到时候我又重新被抓进疯人塔里,谁也救不了我。” 李镜微微一笑,“若你担心的话,你可以现在就离开淮县,再也不回到这个地方。反正你都已经自由了,没人会管你去哪儿。只不过这么一来,你也不用等我找新的证据了,反正你都已经走了,这案子也没有再翻的必要了。” 桂嫦犹豫了一下,很快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要留在淮县,直到你找到证据为止。我知道我是冤枉的,老天爷也知道,我宁愿在这里再赌一次,也不想一辈子背着这个包袱做人。只有等到真正翻案的那一天,我的心头大石才会彻底放下。” 桂嫦坚定的话语,让李镜满意地点了点头。 其实,直到现在为止,他也不敢百分百肯定桂嫦是冤枉的。 作为一个法官,他向来都只看证据,虽然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桂嫦的清白,但也同样没有证据证明她是真的被冤枉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李镜主观的猜测而已,他主观地相信桂嫦和了缘是冤枉的,但却始终都没有实质的证据可以支持他的观点。 倘若刚才桂嫦真的选择了离开,他的心里恐怕就会对自己的猜测打上一个问号。 但万幸的是,桂嫦并没有让他失望。 她敢留在这里,足以证明她的内心坦荡,即便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但她还坚信自己会有沉冤得雪的那一天。 光是这份勇气,就已经令很多人都不如了。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李镜主动向桂嫦问道:“你要回你之前的家住吗?” 桂嫦垂下了头,“我也不知道,我在疯人塔里待得太久,都不知道自己的家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李镜主动道:“要不你就别回自己的家了,正好我家需要再请一个下人,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去我家帮忙,顺便等我为你翻案。” 听到这个,桂嫦的表情有些犹豫,虽然李镜的确对她很好,但也始终是个男人,他们二人之间又不算熟悉,这样贸贸然地住到李镜家里,她很难不想歪了。 看见桂嫦犹豫的模样,李镜主动开口道:“其实你不用有太多的顾虑,之前你从疯人塔里出来的时候,又不是没去过我家。你很清楚地知道,我家除了我一个大男人以外,还有蒲大娘和小圆,我不会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而你也只需要帮我照顾他们两个人而已。” 听见他这么说,桂嫦才勉强点了点头,“那……那好吧,反正我也不太敢回自己家里,如果我回去的话,那些邻居一定会说三道四的。” 李镜笑了起来,“是啊,人言可畏,你住在我家,我保证没人敢说你闲话。” 跟桂嫦约定好之后,李镜便直接带她回家,蒲大娘早就准备了一桌热菜等他们回来。 看见他们一起出现,蒲大娘知道案子成功摆平了,而李镜也说服了桂嫦留下来帮忙,整个人顿时高兴极了,连忙上前拉住桂嫦的手,开心道:“太好了,以后终于有人陪我一起照顾小圆了。” 桂嫦刚从疯人塔里出来,还不太习惯与人的接触,她拘谨地把手缩回,看起来有些尴尬,“以后还请蒲大娘多多关照。uu看书ww.uuknhu.cm ” 蒲大娘和善地笑笑,领着她到饭桌边坐下,认真道:“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哪里存在谁关照谁,都是互相关照罢了。虽然阿镜是请你回来帮忙的,但你也无需妄自菲薄,他不是什么大官,我也不是什么贵妇,我们家里不搞尊卑有序那一套。只要你好好干活,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 听到这些,桂嫦的表情明显有些触动,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走运,能遇到如此开通和明白事理的一户人家。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真正正地意识到自己的幸运。 “蒲大娘,你们真好。” 听见桂嫦发自肺腑地感慨,李镜忍不住笑了起来,“蒲大娘,还是你有办法,不管我怎么跟她说,她都始终不肯卸下心防,结果现在却被你三言两语搞定了。” 蒲大娘给李镜夹了一筷子菜,笑着开口,“你别逗人家了,待会儿她又不好意思了。” 与此同时,一直坐在饭桌上埋头苦吃的李圆,总算抬起头看了桂嫦几眼,然后忍不住开口问道:“哥,蒲大娘,咱们家这是又多了一个人吗?那我要叫她什么呀?” 听到这个,桂嫦的神情柔软了许多,主动回答道:“小圆乖,你以后叫我桂姐姐就行了。” 李圆点了点头,甜甜地叫道:“桂姐姐!” “哎!” 桂嫦应了一声,表情颇有几分激动。 明明只是新得到了一份工作而已,为什么她却感觉自己好像拥有了一个家? 像这样的温暖,在她丈夫死后,就从未出现过了。 第一十七章 鸡毛蒜皮的案子 帮助桂嫦安顿下来之后,李镜便让任劳在淮县里放出消息,说屈庭最近连一年前的冤案都翻,正是心情好的时候,如果谁有冤情在这个时候找他,必定能沉冤得雪。 不到一天的功夫,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淮县,当真吸引了不少人前往衙门击鼓鸣冤。 李镜接到的第一个案子,是街边的油条摊主和馒头摊主争位置,起因是油条摊主生病回家休息了几天,等他再重新出摊的时候,就发现馒头摊主占了他的位置,二人谁也不肯让步,就吵吵闹闹地来了衙门。 这种无厘头的小事,让屈庭放弃休息时间跑来审理,着实有些难为他了。 不过许是衙门太久没有案子,难得有人前来击鼓鸣冤,屈庭表现得还算兴奋。 在他们讲述完案情之后,屈庭皱起眉头,把惊堂木一拍,不满道:“这么简单的小事,有什么好争执的?一个摊位而已,又没有写你们的名字,当然是谁占着就归谁啊!” 这话出口,那油条摊主瞬间就不满了起来,“大人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明明是我占了多年的摊位,我的老主顾们都记得这个位置,岂能让他占了便宜?” 馒头摊主反驳道:“什么你占了多年的摊位,我来的时候这摊位根本没人,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听见他们二人在公堂上吵起来,屈庭不由皱起了眉头,想不到这案子虽小,但却还真的挺难断的公平,一边是长期在这个摊位摆摊的摊主,一边是后来居上的摊主,似乎两个说得都挺有道理的。 屈庭一时拿不定主意,便将目光看向了李镜,询问道:“你怎么看?” 李镜站在屈庭身边,恭敬地开口,“启禀大人,既然这摊位没有名字,那自然说归谁都行。只不过,那卖油条的的确在那里摆了许多年摊,倘若逼他另外找地方,恐怕会给这个摊子的老主顾造成麻烦。因此,小人觉得这摊位还是得归卖油条的所有,只不过他必须付给那馒头摊主半两银子,就当是感谢那馒头摊主这几天帮他看守摊位。” 听到这个,屈庭微微点了点头,立刻抬起惊堂木拍板道:“好了,都别吵了,本官现在判定,该摊位归油条摊主所有,只不过你必须向馒头摊主支付半两银子的看守费,以感谢他这几天来帮你看守摊位。” 听到这个判决,那二人明显都有些不服,但是林斩带领一众捕快虎视眈眈地瞪着他们,他们不得不恭敬地向屈庭磕了个响头,妥协道:“小人遵命。” 见此状况,李镜再次上前,低声对屈庭说道:“大人,为了防止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小人认为大人可将菜市的摊位编上号码,然后以租赁的形式开放给所有小贩,凡是付了租赁费的,都在衙门登记他们的姓名,以免日后再发生纷争。而衙门收了他们的银子,日后也可负责保护他们,不被外来的小贩欺凌,您看如何?” 屈庭的眼睛亮了起来,“你说得不错,这样不仅避免了他们再来衙门吵闹,我们每个月还有银子进账,实在是一举两得。” 李镜淡淡一笑,他就知道,凡是能收钱的差事,这个屈庭一定不会拒绝。 屈庭睨了他一眼,主动开口道:“那么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银子收齐了直接交给本官就行。” 李镜微微点头,直言道:“不过大人,因为这些贩子都是以小本生意为主,所以摊位费不能收的太贵,以免逼死他们。” 屈庭摆了摆手,漠然道:“你以为本官真的那么荒唐吗?总之,摊位费收多少、定多少,都由你来决定,所有的执行也有你负责。不管怎么样,都是多一笔收入,本官不会对你太苛刻的。” 李镜这才彻底松了口气,一口答应了此事,“请大人放心,小人一定帮大人办得妥妥当当。” 二人说话间,那两个摊主已经被林斩等人带下去了,接着很快又来了第二对击鼓鸣冤的人。 这次的案子比刚才还要琐碎,是一户人家养的狗偷吃了另一户人家养的鸡,养狗的认为养鸡的没办法证明他的狗偷吃了他的鸡,养鸡的又认为养狗的想赖账,白吃他的鸡,二人在公堂上吵吵闹闹,吵得屈庭的头都大了。 为了能快点结案,屈庭把惊堂木一拍,不满地开口,“别吵了,要证明狗有没有吃鸡很简单,把狗的肚子剖开不就知道了吗?” 这话出口,别说养狗的人当场呆住,就连李镜也瞪大了双眼。u看书 .ukanshu 开什么玩笑,那要是狗没有吃鸡,不是白死了? 养狗的那人反应过来,立刻跪了下来,哀求道:“大人,我赔他的鸡就是了,求求你别杀我的狗。” 养鸡的那人也开口附和,“是啊,大人,让他赔我钱就是了,倒也不用杀他的狗。” 就在屈庭想结案的时候,李镜看着养鸡那人反应,迅速上前对屈庭耳语了几句。 屈庭微微点头,抬起惊堂木拍板道:“别吵了,这狗本官杀定了,倘若这狗的肚子里有鸡,养狗的就必须得赔偿养鸡的二两银子。但是倘若这狗的肚子里没鸡,那就是养鸡的污蔑养狗的,本官要割了你的舌头给狗偿命。” 听到这个,那个养鸡的双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李镜上前呵斥道:“还不赶快说出真相,真的想被割舌头吗?” 那养鸡的被李镜一吓,立刻对屈庭磕起了响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犯了大错,求大人通融一下,放小人一条生路!” 屈庭把惊堂木一拍,恼怒道:“原来真的是你诬陷人家,简直岂有此理,敢在本官面前信口开河!来人啊,把他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再赔十只鸡给养狗的,就当是你污蔑人家的补偿!” “是,大人!” 林斩等人迅速将那养鸡的给拖下去了,养狗的则喜笑颜开,对着屈庭不断磕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看着那养狗的感激的模样,屈庭的脸上写满了得意,原来这就是当清官的滋味,想不到还挺不错的。 第一十八章 杀鸡儆猴 李镜一天之内帮屈庭审了两个案子,还差三个案子就能完成系统的任务,这让他的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起码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别看这两个案子都很琐碎,判起来也很简单,但却直接关系到底层老百姓的生计,所以短短一天之内,屈庭变成清官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淮县之中,第二天前来衙门击鼓鸣冤的人多了一倍。 就在李镜想要乘胜追击的时候,第二天屈庭却怎么也不肯来衙门上堂了,理由很简单,他太久没有坐到公堂上审案,多坐一会儿就觉得腰酸背痛,提不起精神,所以要待在府邸里好好休息几天再来上堂。 这可彻底难倒了李镜,系统给他的任务时间只有十天,眼下已经过去了大半,如果他再不审完三个案子,那之前所做的事情就全都白费了。 偏偏屈庭又是他的主子,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勉强他半分,以免屈庭产生逆反心理,到时候就更难办了。 为了哄屈庭尽快出来审案,李镜不得不带着林斩等人到市集上收摊位费,只有尽快将银子摆在屈庭的面前,他才有可能找回一点点动力,继续回衙门审案。 由于淮县之前从来没有收摊位费的先例,所以这个举措一经宣布,就让许多百姓怨声载道。 作为整个淮县最底层的百姓,这些小贩并不知道摊位租赁制的实际好处是什么,他们只知道自己每个月要平白无故地多出一笔开销,而这笔开销对他们而言并不算少。 虽然李镜已经尽可能地将摊位的租赁费给压低了,但对小老百姓而言,哪怕只是区区几钱银子,也是他们一家老小赖以生存的花销。 所以当李镜等人前去收钱的时候,受到了整个集市里小贩的围攻,大家将他们团团包围,集体抗议摊位费的事情。 眼看群情汹涌,李镜将自己的佩剑举起,漠然道:“大家别吵了,摊位租赁制度势在必行,谁敢违抗命令,要么别在淮县摆摊,要么去蹲大牢,就两个选项,你们自己选!” 听见他的话语,那些小贩们顿时骚动起来,其中一人混在人群中大吼道:“别听他的,他是官府的走狗,当然这么说!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官府是没办法将我们全都关起来的!” 听到这个,那些小贩们顿时又激动起来,纷纷举起拳头,向李镜等人示威,“滚出去!滚出去!” 见此状况,林斩皱起了眉头,“李师爷,现在怎么办,他们人数这么多,总不能全都抓回衙门。” 李镜眯起双眼,他也没想到这些小贩竟比他想象中还更难对付,但是没关系,他现在手里有剑有兵,难道还会怕区区几个小贩吗? 李镜扬起手中的剑,冷冰冰地开口,“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好好排队挨个儿缴纳摊位租赁费,不然的话,休怪我剑下无情!” 这话出口,许多人都吓得退后了几步,之前的那个声音又再次响起,在人群中讥笑道:“呵!区区一个师爷,难道你还敢杀了我们不成?” 这一回,李镜很清晰地看见那人的位置,他立刻拔剑出鞘,准确地把剑向那人掷了过去! 只听得一声惨叫,那个接二连三躲在人群里挑战官府威望的人被李镜一剑刺穿肩膀,痛苦地瘫在了地上。 见此状况,他周围的小贩一片哗然,大家被吓得一连退后了好几步,纷纷用同情的眼光注视着他。 趁此机会,李镜一步步地穿过人群,走到那人的面前,一把将他肩膀上的剑拔了出来,沉声道:“还有谁不服衙门的命令,下场便跟他一样。” 这话出口,周围顿时如死一般沉寂,林斩适时地带着手下上来,有条不紊地指挥着那些小贩们排队登记,并且缴纳摊位租赁费。 与此同时,李镜把剑收起,让人将那个受伤的家伙拖走,顺便帮他疗伤。 眼看事情刹那间就变得顺利起来,林斩走到李镜身边,钦佩地向他抱了抱拳,“李师爷,想不到你竟然还是习武之人,而且出招又快又准,在下佩服佩服。” 李镜淡淡一笑,同样向林斩拱了拱手,“在下也只是雕虫小技而已,不敢在林捕头面前班门弄斧。” 林斩见他武功明明不错,却还这么谦虚,顿时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uu看书 .ukanshuco “不知李师爷师从何门何派?” 李镜摆了摆手,坦诚道:“不瞒林捕头所说,在下无门也无派,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学了一点武功,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林斩笑了起来,“李师爷你谦虚了,就你刚才露的那一手,做我捕头的位置都绰绰有余。” 他们二人寒暄之间,集市里的队伍已经有条不紊地排成了长龙,所有小贩都老老实实地登记姓名和摊位,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剑刺伤的人。 短短一天之内,李镜就收齐了两个集市的账,只不过淮县总共有四个集市,要想收齐全部的租赁费,起码还得一天的时间。 李镜很担心一天之后又会再出什么变故,所以在入夜之前,他带着今天收到的银两,急急忙忙地赶到屈庭府邸,打算先向他汇报一下今天的进度,顺便试探一下他打算什么时候再上公堂。 对于他的出现,屈庭显然不太高兴,如果说之前他请的那些师爷都太过懒散、不负责任,那么这次的李镜给他的感觉就是过于负责,三天两头跑到他的府邸来骚扰他,逼他上公堂审案,害得他连喝花酒都没有时间,实在是太烦了一点。 看见屈庭脸色的不满,李镜笑眯眯地将自己收来的银子和记下的账本递到屈庭面前,恭敬道:“大人,这是今天收到的第一批的摊位租赁费,请过目。” 屈庭看着他送来的银子,表情露出了几分不屑,“就这么点银子,有什么好让本官过目的,区区几个小贩,能拿得出多少钱来,你直接放衙门的账房里,等本官有空再去查账。” 第一十九章 你不烦吗? 听到屈庭的鄙夷,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大人,你别看这笔银子现在没有多少,但是长年累月下来,也是一笔不少的费用。更何况,据小人所知,除了淮县以外,并无其他县城采取这样的举措,倘若这次能稳住民心,长久下来,朝廷必定会注意到大人的功劳,到时候也是一桩美名。” 听到这个,屈庭的脸色稍有缓和,他的眼珠一转,果断地开口道:“这笔银子你帮我做个账目,加在给朝廷的税收里,这么一来,上头想不注意到也不行了。” 李镜没想到屈庭这次会这么机灵,果然在官场打滚久了,该有的狡猾还是有的。 只可惜,跟他比还是略逊一筹。 李镜微笑道:“大人,小人建议您最好不要这么做。” 屈庭皱起眉头,“为何?” 李镜直言道:“地方县城税收的折子上奏朝廷之前,必然得经过层层审查,倘若当中有人趁机效仿,岂不是会抢了大人的功劳?” “嗯。”屈庭眯起了眸子,“本官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接着,他抬眸看向李镜,开始对这个新招揽的幕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那么你觉得,本官什么时候拿这件事去邀功比较好?” 听见屈庭直白的话语,李镜淡淡一笑,坦诚道:“具体什么时间,小人还无法确定。小人只知道,只要大人耐心等候,总会等到收获果实的那一日。” 这话出口,屈庭冷笑起来,直言道:“你倒是很坦白,没有随便捏造一个时间来哄骗本官。” 李镜垂下眸子,恭敬道:“大人英明神武,小人又怎敢在你面前玩那些虚伪的把戏?” 屈庭满意地点了点头,“算你识相,本官最讨厌的就是被自己人耍,难得你知道分寸,倒是很合本官的胃口。” 李镜笑了起来,主动道:“那么除此之外,小人这里还有几句真心话,不知大人愿不愿意听?” 屈庭睨了他一眼,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慢悠悠地张嘴,“说吧。” 李镜直言道:“难得大人昨天一连判了两个案子,在老百姓心里树立了不错的形象,小人认为大人应该乘胜追击,这样才好鼓励百姓继续来衙门击鼓鸣冤。” 屈庭冷哼一声,不满道:“说来说去都是这几句,你不烦吗?” 李镜恭敬道:“小人只是怕大人错失良机而已。” 屈庭撇了撇嘴,终于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应承道:“行了行了,本官明天呢继续去衙门审案,行了吧?” 李镜眉开眼笑,主动退后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那小人就不继续打扰大人了。” …… 第二天上午,屈庭准时出现在了公堂之上,李镜跟着他一起上堂,心里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只要他在今天之内帮屈庭审完三个案子,那么他就算是完成了任务,之后就算屈庭再怎么偷懒,他也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与前天一样,今天来衙门告状的,也大多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李镜帮屈庭一连审了两个,都是普通的邻里纠纷,没什么大不了的。 直到下午审第三个案子的时候,才算是真正出现了一些难度。 原告人刘营是淮县好几间粮油铺的老板,算得上是一个小财主,他状告一个农户曾大牛欠他一百两银子未还,而曾大牛则一口咬定自己于三年前已经还清了银子,只不过当时有事匆忙,没来得及拿回借据,想不到刘营会借机敲诈,试图再讹他一笔。 双方都讲得言之凿凿,并且一口咬定对方说谎,而在证据方面,只有刘营拿出了曾大牛的借据,而曾大牛却没法证明自己已经向刘营还了钱,所以屈庭看完状纸之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站在刘营这边。 “大胆曾大牛,竟敢借钱不还,还拖了三年之久,实属刁民!来人啊,把他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再关进大牢,直到他的家人把欠款还清为止!” “是,大人!” 屈庭一声令下,林斩等人立刻上前擒住曾大牛。 曾大牛拼命挣扎起来,嘴里连连喊冤,那样子要多凄厉有多凄厉,看得围观的百姓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见此状况,李镜立刻走到屈庭身边,低声说道:“大人,此案恐怕还要疑点,现在就定曾大牛的罪,未免言之尚早。” 屈庭冷哼一声,不悦道:“本官不觉得还有什么疑点,刘营此人小有家底,反而曾大牛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户,u看书.uukanshom 难道刘营用得着讹他一百两银子吗?” 这话出口,李镜觉得有些好笑,果然屈庭判案的标准又是根据贫富决定的,虽然这的确是参考案情的其中一个依据,但他如此武断地觉得富人就不会讹钱,未免也太有失公允了。 “大人。”李镜继续劝道:“倘若曾大牛真的欠钱未还,刘营有什么理由拖了三年才来公堂上告状?” “这……” 屈庭犹豫起来,显然也觉得这一点有些说不通。 与此同时,曾大牛被林斩等人按住,当堂挨了二十大板,他的一声声惨叫看得许多人都于心不忍,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肯承认自己没有还钱。 见此状况,屈庭看向李镜,显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处理,李镜走到他身边耳语了几句,屈庭才把惊堂木一拍,冷冽道:“来人啊,把这不知好歹的曾大牛关进大牢,直到他的家人给钱来赎为止,退堂!” “威……武……” 眼看曾大牛被林斩等人拖了下去,刘营的脸上写满了得意,当场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衙门。 当天晚上,李镜叫上林斩带着一众捕快,趁着刘营窝在被窝里呼呼大睡的时候,直接闯进他家将他从被窝里揪了起来,并带上锁拷。 刘营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显然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林斩拷起,推搡着向外走去。 “发生什么事了,官爷,你们为什么抓我?” 刘营一边挣扎,一边不解地向林斩等人问道。 第二十章 与土匪勾结 李镜站在旁边,大声呵斥道:“大胆刘营,竟然与土匪勾结,买卖赃物,我等奉屈大人之命,前来将你捉拿归案!” “与土匪勾结?” 刘营当场懵逼,“这……这不可能,我没有做过,官爷,我是冤枉的!” 李镜冷笑起来,“冤不冤枉,去衙门审一审就知道了!” 刘营拼命挣扎起来,试图从捕快的手里挣脱,但还是被制的死死地,一步一步地被推出家门。 “官爷,我真的是冤枉的,什么跟土匪勾结,我一点都不知道!” 听见刘营连声呼冤,李镜眯起双眼,假惺惺地问道:“你真的是冤枉的?” 刘营此刻刚被推出家门,心里又慌又惧,难得从李镜的嘴里听到一丝希望,连忙再次开口,“我真的是冤枉的!” 李镜托着下巴,故作好心地开口,“想证明你是不是冤枉的很简单,只要你拿出家中账本给屈大人看看,证明你的收入合法,那就没事了。” 刘营眼前一亮,立即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账本可以证明我的清白,官爷,求求你们行行好,让我回家拿上账本再去衙门。” 李镜与林斩对视一眼,林斩立刻吩咐手下放人,跟着刘营回家拿了账本。 账本到手之后,李镜翻开三年前的记录,果然看见里面有一行字写道:“丁酉年三月初八,收到曾大牛本利纹银一百一十两,曾大牛亲手交来,没有通过中人。” 看到这行信息,李镜勾起唇角,不枉他大半夜地演这么一场大戏,果然证据确凿,证明了曾大牛的清白。 第二天上午,屈庭再次开堂,审理这个案件。 刘营一被押上公堂,就对着屈庭连呼冤枉,“大人,冤枉啊,小人真的没有与土匪勾结,更没买卖赃物,求大人明察秋毫,还小人一个清白!” 屈庭冷笑一声,呵斥道:“还敢说你不是土匪,你昧着良心冤枉曾大牛欠钱不还,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刘营一愣,没想到突然又扯回到这件案子上面,立即下意识地开口狡辩,“冤枉啊,大人,曾大牛他真的欠钱没还,小人并没有诬赖他。” 屈庭怒了起来,大骂道:“你这不要脸的东西,你那账本上分明写着曾大牛已还钱,却仗着他为人老实,没有及时要回借据而诬赖他,简直是恬不知耻!” 刘营听到“账本”二字,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自知理亏,不得不低头认罪,“大人饶命!小人也是一时鬼迷心窍,看见借据还在自己手里,所以才壮着胆子讹诈他,求大人恕罪!” 屈庭冷哼一声,把惊堂木一拍,宣判道:“刘营为富不仁,财迷心窍,趁借银的漏洞想讹诈农户曾大牛。本官判你将那一百一十两银子还给曾大牛,就当是补偿他昨天挨的那二十大板。除此之外,你还得被关押一个月,以示惩戒!” 曾大牛听到判决,感动得涕泗横流,“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堂下围观的百姓们也激动起来,纷纷高喊,“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屈庭当官这么久,第一次享受到被百姓吹捧的滋味,得意地连嘴巴都快笑歪了。 下堂的时候,李镜很清晰地听见自己大脑里叮的一声,系统提醒他第二个任务已经完成,他获得了白银五十两和声望等级+1的奖励。 虽然不知道声望等级的增加对他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但白银五十两却是解了李镜的燃眉之急。 自从搬到淮县之后,他买了一座大宅、两把佩剑,还得时不时地花钱打点跟衙门众人的关系,银子早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如今多了五十两白银,他总算又可以轻松一段时间了。 屈庭看见他笑眯眯的样子,主动开口询问,“怎么,破了案很高兴?” 李镜回过神来,恭敬地对屈庭答道:“能在大人面前证明在下的价值,小人的确是很高兴。” 屈庭笑了起来,满意地望着李镜,“你这小子越来越会说话了。” 说着,他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递到李镜手里,开口道:“只要你好好为本官做事,本官是不会亏待你的,这几天你也辛苦了,拿去喝杯花酒,跟弟兄们开心一下。” 李镜掂了掂那锭银子,差不多有十两之多,顿时笑了起来,“多谢大人!小人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帮大人破更多地案子。” 屈庭满意地笑笑,大步离开了现场。uu看书.uukansu.co 屈庭走了之后,李镜回过头看了看远远望着他们的林斩等人,主动走了过去,将那锭银子交到林斩的手中,微笑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大家都辛苦了,这是屈大人赏的银子,麻烦林捕头带大家去喝杯小酒,慰劳慰劳大家。” 林斩见他竟毫无保留地把整锭银子都交了出来,表情顿时写满意外,“这……这不太好吧,李师爷,这银子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我们用不了这么多。” 李镜摆了摆手,直言道:“没有弟兄们的帮助,哪能顺利地唬到刘营?这锭银子是大家的功劳,在下不敢居功。” 这话说的,让林斩想拒绝都不行了,他将银子收下,脸上写满对李镜的赞许,“李师爷你既能干又谦逊,实在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师爷。” 李镜淡淡一笑,谦虚道:“林捕头,你谬赞了。说起来,在下还有一件事情想请林捕头帮忙。” “哦?”林斩的表情有些意外,“不知是什么事情,只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会尽力而为。” 李镜坦诚道:“在下有个弟弟李圆,今年刚刚八岁,初来贵境,想找个私塾让他上学,不知林捕头有没有合适的可以介绍?” “原来如此。” 林斩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找私塾而已,李师爷放心,我回去问问我家娘子,让她帮你弟弟找找,相信很快就能你弟弟入学。” “那就最好了。”李镜笑了起来,“在下无亲无故,只有一个弟弟,以后还要麻烦林捕头多多关照。” 林斩抱了抱拳,“一定。” 第二十一章 寻找新证据 作为衙门的捕头,林斩果然人脉广阔,很快就帮李圆找到了一间不错的私塾,每年只要交十两银子的束脩,就可以入学。 虽然李镜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在淮县里待足一年,但十两银子对他而言也不是多大的开销,所以他很爽快地交了银子,让李圆去上学了。 这样不仅能减轻蒲大娘和桂嫦的负担,最重要的是,以李圆现在的年纪,早就该进私塾上学了,之前在淮门镇的时候,他们家境贫寒,没钱供李圆上学,全是李镜在家里教他读书认字,这才导致了李圆很少跟外人打交道,不懂得怎么尊重别人。 现在他进了私塾,要学会怎么跟老师和同学相处,相信他的性格缺陷会有所改善,总比每天都留在家里跟李镜大眼瞪小眼要好。 完成了系统的第二个任务之后,李镜在家里休息了几天,不忘去把剩下两个集市的摊位租赁费也收齐,一一交到屈庭的手中。 而在这段时间里,因为没有新的任务,所以李镜也不着急逼屈庭审案,让屈庭好好地放了几天假,免得他对审案产生抵触情绪,等到真的有任务的时候又掉链子。 在李镜养足精神之后,他才想起自己之前承诺过桂嫦的事情,那就是要努力找出新的证据,还她一个真正的清白。 趁着这段时间有空,李镜果断地去了一趟明净寺,想看看当年的案发地点,是否还能有新的发现。 明净寺位于淮县的郊区,虽然地处偏僻,但白天的香客却也并不算少,李镜上次收买麻九的时候,曾经来过一趟,只不过当时来去匆匆,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周围的环境。 这回李镜奔着要找真凭实据的目的来,自然比上次要细心谨慎了许多,他不仅将周围的地形一一记在心里,甚至还来到案发现场的那个佛堂,打算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破绽。 就在李镜在佛堂里徘徊的时候,麻九不知从哪儿收到风声,知道李镜来了寺里,竟怒气冲冲地出现在他面前,痛骂道:“好你这个狗皮师爷,竟然还敢再来寺里,上次我收你十两银子,结果被屈大人打得半死,差点有命赚钱没命花!今天你又来寺里,到底想干什么?!” 听见麻九的呵斥。李镜一脸无奈,“上次屈大人有此决定,我也是意料之外。更何况,当时那种情况你又不是没有看到,我并不方便帮你求情。现在好了,你已经没事了,吴桂氏也不用再被关在疯人塔里,你算是功德无量了。” “功德无量?” 麻九被气得发笑,“要是真的功德无量,老天爷就不该这么对我,我只是想做个好事,顺便再赚点银子而已,凭什么要挨你二十大板?” 李镜无言以对,只得讪笑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人还是要向前看的。” “向前看?” 麻九拿起扫帚,直直地向李镜打去,“我就是知道要向前看,所以才没有抖出你收买我的事情,现在你还敢来明净寺找我,我非把你赶出去不可!” 看见他激怒又愤怒的样子,李镜不得不抬起手中的佩剑挡了几下,然后从腰间摸出一锭二两的银子,摆在麻九面前,“好了好了,就当你挨打的事情是我不对,这二两银子当是给你的汤药费,你别在这里吵吵闹闹了,免得被其他人听见。” 麻九看见银子,态度瞬间就改变了,他迫不及待地伸手将银子接过,笑眯眯地开口,“这就对了,李师爷,反正我也只是收钱办事而已,你早点把汤药费补上,不就你好、我好,吴桂氏也好了吗?” 李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目光向佛堂外面扫了一圈,皱眉道:“刚才我进寺里的时候,见到寺中的香客并不算少,怎么独独这间佛堂,周围空无一人?” 麻九将银子塞进腰带里,头也没抬地回答道:“庙里的每间佛堂都有专门的大师来引导香客上香、叩拜,自从当年了缘那件事后,这间佛堂就空了下来,没有人愿意待在这间晦气的佛堂里,香客自然也不会来。” “原来如此。” 李镜微微点头,麻九的这个解释倒算合理。 “那现在你们寺里总共有哪几位大师,其中有几位是知道当年那件事的?” 麻九抬起头,坦言道:“不瞒你说,知道当年那件事的,只有住持了尘大师一人。uu看书ww.当年圆通大师还在的时候,寺里总共有五个和尚,后来有一次圆通大师出去远游,回来的时候就带回了了尘。自从了缘和圆通大师相继离世,其他几个和尚也陆续离开了明净寺,了尘就成了寺里唯一的和尚,自然也顺理成章地继承了住持之位。不得不说,这位了尘还真有点本事,自从他继承住持之位,寺里的香火不仅比以前旺盛了许多,他还不知从哪儿弄来了另外几个和尚,陪他一起守着这座明净寺。” “了尘?” 李镜眯起了眼睛,“既然案发当天他也在寺里,为什么上公堂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麻九耸了耸肩,坦诚道:“那天晚上他刚好受了伤,所以一直在房间里休息,后来了缘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大家一起上了衙门,寺里也得有一个人看门,所以就单独留了他下来。” “受伤?”李镜追问道:“他受了什么伤?” 麻九回想了一会儿,开口道:“那天好像是他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了缘惩罚去挑水,结果就因此摔伤了膝盖。说真的,他刚来寺里的那段时间,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他当和尚不会长久。想不到,短短一年时间就成了一庙住持,实在是世事难料。” 李镜微微点头,继续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当年圆通大师是从哪里将他带回来的,还有为什么带他回来?” 麻九摇了摇头,“不知道,说来也怪,圆通大师很少提了尘的身世,而他自己也很少说。自从他当了住持之后,就更加没人敢问了。” 第二十二章 唯1得益者 李镜眯起了双眼,不知怎么地,直觉告诉他,这个了尘很有可能是当年那起案子的关键。 摔一跤而已,就算膝盖再怎么痛,只要没有骨裂,出于人的好奇心理,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去看热闹,但这个了尘却没有。 就算他不爱八卦,可天底下的事情哪有那么巧。 偏偏就是了缘出事的那天,他被了缘责骂和惩罚过,说他跟这个案子没有关系,李镜都不太相信。 但……要怎么证明呢? 李镜一边想,一边主动开口向麻九问道:“你知不知道住持平时都在哪间佛堂,我想去见见他。” 麻九微微点头,并且亲自给李镜带路。 自从收了李镜那二两银子,他心里的不平衡全都消失了,甚至还认定李镜是他的财神爷,巴不得多讨好李镜一点,再从他手里赚上一笔。 通过麻九的引见,李镜很快见到了了尘,正如麻九所说,了尘年纪轻轻,生得细皮嫩肉,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样子,若不是头上的戒疤,谁也不会相信他是一个寺庙的住持。 “住持,这位是衙门的李师爷,他说有事情想问你。” 听到麻九的话语,了尘微微点头,麻九便自觉地退出了房间。 “阿弥陀佛,不知贫僧有什么可以帮到施主的?” 听到了尘的询问,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关于一年前了缘的案子,在下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大师。” 听到“了缘”二字,了尘的瞳孔微缩,但却并没有其他的表情变化,“施主请问。” 李镜一直盯着他,没有错过他的任何表情变化,“这个案子时隔一年多,官府也早已结案,难道大师对于我为什么突然跑来提问,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吗?” 了尘垂眸,无比平静地答道:“不久之前,衙门还曾经就此事传召过麻九,又怎能算得上是一年前就结案了呢?贫僧虽然不知道施主为什么会来,但总归是这个案子又起了其他变化。不管怎么样,贫僧作为了缘的师弟,都会尽己所能地给衙门提供帮助,希望能帮了缘洗雪沉冤。” “洗雪沉冤?” 李镜很快抓到了他话语中的重点,“为什么你会认为了缘是冤枉的呢?” 了尘直言道:“虽然贫僧并不知道当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但前不久衙门释放了吴桂氏,说他们之间是清白的,那我师兄显然也是被冤枉的。更何况,我与师兄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也觉得他不是会随随便便乱来的人,贫僧相信他是清白的。” 李镜笑了起来,“既然你这么相信他,那当初他被关进大牢,为什么你不去公堂作证,证明他的人品呢?” “这……” 了尘一噎,然后很快皱起了眉头,“施主这是什么意思?” 李镜淡淡一笑,平静道:“没什么意思,只是听说那日你被了缘训过,所以有些好奇。” 了尘瞬间激动起来,“那日是我自己抄经抄得不好,所以被师兄罚去挑水,也因为如此,我才摔伤了膝盖,没去公堂给师兄作证。事后,我听说所有人都认定师兄有罪,当时我不在现场,自然不好再去衙门说些什么,后来师兄被你们衙门严刑拷打至死。如今李师爷又跑来对我问长问短,难道是想像当年冤枉师兄一样,再冤枉我一次?” 看见他愤怒的模样,李镜笑得十分耐人寻味,“住持大师不必这么生气,在下也只是循例过来问问而已。虽说这案子已经告一段落了,但衙门方面还想知道更多地细节,以免像当年一样草草结案,一年后又节外生枝。” 了尘冷哼一声,不悦道:“不知李师爷还有什么想问的,若是没有,贫僧就只能送客了。” “不急。” 李镜微笑道:“在下的确还有一件事情想知道,就是不知道住持大师肯不肯说?” 了尘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漠然道:“请问。” 李镜开口道:“听说当年圆通大师是在外云游的时候才将你带回明净寺的,不知这当中发生了什么,你好好地怎么会跑来做和尚呢?” 这话出口,了尘的脸色沉了下来,“既已出家,前尘往事早已随风而去。而贫僧出家之前的那些往事,与本案并无关系,请恕贫僧不便相告。” 李镜也料到他会是这个答案,所以随和地笑笑,平静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继续打扰住持大师了,告辞。” “不送。” 从了尘的房间里出来后,李镜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他猜得没错,了尘果然有事瞒着官府。 而他所隐瞒的那件事,很有可能就是圆通冤枉了缘的原因。uu看书 .uukash 当年的这起案子,由始至终了尘都没有牵扯进来,可案件发生之后,了缘在牢中自尽而亡,圆通不久后因病逝世,整个明净寺里,唯一因此案得益的人就是了尘。 也就是说,当年圆通很有可能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为了能让了尘坐上住持之位,故意找了个机会冤枉了缘。 虽然李镜不知道圆通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他清楚记得桂嫦对他说过,在了尘出现之前,圆通对了缘很是看重,甚至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看待,一心要将他扶持为自己的接班人。 能让圆通突然改变对了缘的态度,了尘的来头一定很不一般。 李镜的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但在没有实质证据之前,他还没办法百分百地肯定。 为了能证实这个猜测,李镜直接返回衙门找到任劳,吩咐他帮自己去办一件事。 任劳听完他所说的,整张脸苦了下来,“李师爷,这……这不太好吧,此去路程遥远,而且又没得到大人的吩咐,小人实在不敢贸然行事啊!” 李镜从袖子里摸出一锭五两的银子,直接塞到了他的手中,开口道:“麻烦你了,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五两银子。至于屈大人那边,我自会帮你交代。” 任劳收到银子,瞬间就改变了态度,“李师爷你放心,这件事小人一定帮你办得妥妥当当!” 说着,他转身就离开了衙门。 看着他径直离去的背影,李镜没好气地摇了摇头,怎么这一个个地都长在钱眼上了? 看来,他得多赚点银子才行了! 第二十三章 不是每个人都会恩将仇报 李镜回到家中,在外奔波了一天他觉得自己疲惫极了,打算泡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下。 不料在这个时候,他听见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宿主请注意:现在发布新任务,查出桂嫦一案的真相。奖励:白银一百两。惩罚:你现在住的房子着火。】 这么好? 李镜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经过这一天的奔波,他觉得自己距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了,想不到系统会在这个时候发布任务给他,简直就是白白让他赚一百两银子。 所以,不等系统询问他是否接受,李镜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答应。 接受完任务之后,桂嫦出现在了李镜的面前,“公子,你回来了。” 李镜微微点头,吩咐道:“帮我烧一桶热的洗澡水,我去看看小圆。” 桂嫦点了点头,李镜才抬步去了李圆的房间。 不知是不是他的幻觉,自从李圆开始上私塾之后,整个人的确安静、沉稳了不少,不止没再给蒲大娘添麻烦,甚至都不在院子里跑跑跳跳了,让李镜在家休息的这段时间,心情舒畅了许多。 也因为如此,现在李镜对李圆的态度好了很多,每天都会主动去他房间里看看他。 这次,李镜跟往常一样来到李圆房间,看见他正在埋头练字,不禁满意地笑了起来,“小圆,又在练字啊?” 李圆听到他的声音,连头都没抬就应道:“嗯。” 李镜见他的情绪不高,主动走到他的身边,询问道:“怎么不跟哥哥说话?是不是还在生之前的气,怪哥哥不让你玩剑?” 听到这个,李圆把手中的毛笔放下,认真地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想快点抄完这张字而已。” 李镜见他的情绪并无异样,便微微点了点头,“一心一意做功课是好,但也要劳逸结合,如果写得累了,随时可以去院子里玩玩,休息一下,知道吗?” 李圆再次点了点头,只不过依然没有跟李镜多说什么。 李镜见他不想说话,便也没再继续勉强他,直接转身去了蒲大娘的房间。 自从他聘请了桂嫦之后,家里的所有粗活都交给了她,蒲大娘也就相对来说清闲了不少,再加上李圆现在又不太捣蛋,所以蒲大娘总是躲在房间里做绣活儿,说要亲手帮李镜两兄弟做几件衣服和鞋子。 李镜来到蒲大娘的房间,看见她又在一心一意地缝鞋子,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蒲大娘,针线活儿伤眼睛,我现在又不是赚不到钱,你没必要亲手帮我们做衣服和鞋子。” 听见他的话语,蒲大娘笑了起来,乐呵呵地开口,“没关系,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更何况外面卖的鞋子,哪有我做的舒服,你常常在外面帮县官奔波,一定要有双好鞋才会舒服。” 看见她朴实的样子,李镜不由轻轻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多年以前的蒲大娘,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呢? 要不是嫁错了人,她这一辈子都会无忧无虑,哪会像现在这样,缝鞋子缝的手指头都粗了? 说来说去,都怪那个姓刁的不好,只可惜他现在在衙门的地位还没有根深蒂固,没办法跟已经成为淮县首富的刁立人作对。 只能先忍一忍,继续静待时机了。 李镜一边想一边走到蒲大娘身边,抢走她手上的针线,命令道:“你帮我和小圆绣衣服、鞋子可以,但是每天工作不能超过两个时辰,你年纪已经不小了,长时间对着针线眼睛会坏掉的,难道你以后不想亲眼看着小圆长大成人吗?” 听到李镜的威胁,蒲大娘不得不妥协起来,“好好好,我今天不绣了,不绣了!” 她站起身子,主动向李镜问道:“你吃了晚膳没有,不如我去厨房给你炒两个小菜?” 李镜一脸的哭笑不得,他按着蒲大娘的肩膀坐下,认真道:“家里的这些活儿,你全都交给桂姐就行,我请她回来是希望你享福的,你就别再不停地找活儿干了!你要记住,除了我跟小圆以外,你也是这个家的主人,主人就该有主人的样子!” 看见李镜认真的模样,蒲大娘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不是不明白李镜的意思,只不过做了那么多年的苦工,让她一夜之间再回到以前的生活,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更何况,有些事情是永远都不可能回到以前的。 她的青春不在了,uu看书ww.kanshu 那颗无知无畏的心也不在了。 现在的她,不管做什么都有太多的顾虑,没办法不瞻前顾后,怕又会重蹈覆辙。 看见蒲大娘眼里的犹豫,李镜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知道是自己太急切了,险些让蒲大娘难过。 李镜缩回自己的手,蹲下来与蒲大娘平视,安慰道:“蒲大娘,我不是想勉强你什么,我也不会勉强你什么。你可以慢慢适应未来的一切,只不过一定要顾好自己的身体,别再让我担心,好不好?” 蒲大娘微微点头,眼眶有些湿润,“阿镜,谢谢你,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李镜苦笑起来,表情有些无奈,“明明是你对我跟小圆太好,所以我们对你好是应该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补充道:“你要相信,你对别人的好是可以得到同等、甚至更多地回报,不是每个人都会恩将仇报的。” 听到这个,蒲大娘的鼻子一酸,眼泪彻底掉了下来,“我知道了,阿镜,我知道……” 从蒲大娘的房间里出来之后,李镜望着院子上方的明月,忍不住感慨起来,“不知道还要再等多久,这个家里的所有冤枉与委屈才可以昭雪,李镜啊李镜,你还得再努力一点才行。”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听到身后传来桂嫦的声音,“公子可是在为我的案子烦恼?” 李镜骤然一惊,回过神来,表情有些尴尬,“你……你烧好洗澡水了?” 桂嫦微微点头,苦笑道:“本想来通知公子的,想不到你正在月下为我的事情哀叹。” 第二十四章 出大事了! “月下哀叹?” 李镜有些好笑,他的确是在叹气,但还不至于“哀叹”。 更何况,他叹的也不是桂嫦这件事。 但在桂嫦面前,他只得勉强附和,“是啊,你的案子的确有些难度,但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 他的话未说完,就被桂嫦一口打断,“没关系的,公子。” 她定定地望着李镜,苦笑道:“其实这段时间我也想通了,难得我可以从疯人塔里出来,你们一家人对我又好,能不能找到证据证明我的清白已经没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真的很感激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听到她安慰自己的话语,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其实,你不必这么没有信心,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这个世界没有翻不了的冤案,只有不够努力的官员。” 桂嫦成功被他逗笑,“可惜,公子你并不是官员,如果你能当官的话,一定会是个好官。” 李镜耸了耸肩,“无所谓,我现在在屈庭身边,跟县官也没什么区别。我相信以我的能力,早晚能将他取而代之。” 桂嫦微微一怔,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李镜竟会有这样的野心。 区区一个师爷,竟想取代县官的位置,但更奇怪的是,她竟然觉得李镜一定会成功。 陪桂嫦聊了一会儿后,李镜独自回到房间吃饭、洗澡,桂嫦在帮他准备好洗澡水之余,也准备了食物。 吃完饭洗完澡,李镜倒头就睡,许是因为桂嫦的案子就快要真相大白的缘故,他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以至于第二天林斩跑来他家将他叫醒的时候,他还一脸茫然。 “李师爷,别睡了,出大事了!” 李镜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看见林斩站在他的面前,顿时满脸意外,“林捕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斩见他还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连忙急切地开口,“李师爷,明净寺发生了命案,屈大人让我叫你过去!” “命案?” 李镜的头脑瞬间清醒了起来,他定定地望着林斩,追问道:“你刚刚说在明净寺发生的?” “是啊!”林斩肯定地点了点头,“仵作他们已经赶过去了,我是特地来叫你的。” 李镜的心里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立刻从床上跳下,开口道:“我这就跟你一起过去。” 简单的洗漱之后,李镜跟着林斩去了明净寺,二人抵达那里的时候,庙里的百姓已经被其他捕快给赶跑了,现场就只剩下明净寺的和尚及官府中人,仵作陈平正在发现尸体的地方验尸。 “死者麻九,被人用硬物袭击后脑勺致死,应该就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麻九?” 李镜一脸难以置信地走到尸体旁边,当看见死者的确就是麻九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 昨天他还见过麻九,对方还因为收了他的银子而兴高采烈的,怎么短短一天的功夫,他就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林斩看见李镜呆滞的样子,立刻主动开口询问,“怎么了,李师爷,是不是不习惯看见尸体?” 李镜回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只不过我跟麻九也算是相识一场,想不到他会发生这种事情。” 林斩微微点头,很快回想起来,“对了,当初你帮吴桂氏翻案,就是找了麻九过来做证人。现在吴桂氏还在你家里做下人,你心里一定很不是滋味。” 李镜勉强笑笑,主动走到陈平身边,询问道:“是谁先发现的尸体?” 陈平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和尚,回答道:“是这位叫普德的大师。” 李镜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看见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和尚,立即客气地向对方点了点头,然后上前搭讪道:“大师有礼。” “阿弥陀佛。”普德双手合十,向李镜行了一礼,“施主有礼。” 李镜主动向他表明自己的身份,“在下李镜,乃是衙门里的师爷,奉县官大人之命前来查清楚此案,不知大师可否告诉我,你发现尸体的经过?” 普德微微点头,开口道:“今天是我负责给其他几位师兄做饭的日子,所以我一大早就起床想去厨房准备,不料走到厨房旁边的院子里时,突然看见麻九倒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因为他平时都有躲在厨房里喝酒的习惯,所以我以为他是喝醉了,想过去叫醒他,谁知道一摸他的身体硬邦邦的,uu看书 wuuks 我才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我仔细看了看他的面部,发现他的头上有血迹,我立刻就跑去叫来其他师兄,然后大家一起去衙门里报案了。” “你发现他的时候大约是什么时辰?” “大约是卯时。” “卯时?”李镜眯起了双眼,“你说你摸到他的时候,尸体已经开始僵硬,也就是说麻九至少已经死了两个时辰左右,所以他遇害的时间应该是丑时、甚至更早。” 普德垂着头,脸上写满了哀伤,“也不知到底是谁如此狠心,竟在我们寺里下这样的毒手。李师爷,你一定要查出真相,让麻九死得瞑目!” 李镜微微点头,继续追问道:“除了这些以外,昨天晚上寺里还有没有发生其他事情,比如说异常的响动之类的?” 普德摇了摇头,坦言道:“我不知道,我们寺里的每个和尚都有专门的佛堂和房间,平时大多都待在自己的地方,很少出去走动。昨天晚上,我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那儿离厨房很远,听不到任何的响动。” “那你知不知道有谁的房间离厨房近的?” 普德再次摇头,“离厨房最近的佛堂,就是麻九的房间,可他现在已经死了,恐怕很难有人知道昨夜的真相了。” 李镜顿时皱起了眉头,“那你可知道,昨天麻九是否与人发生过争执,亦或者他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普德垂下头,坦诚道:“贫僧不知。” 李镜又望向他身后的其他和尚,询问道:“那你们呢?你们知不知道?” 第二十五章 似乎就是李师爷你 其他和尚也纷纷摇头,摆出一副不知道的模样。 就在这个时候,了尘突然开口,“如果贫僧没有记错的话,昨天唯一与麻九发生过争执的人,似乎就是李师爷你。” 这话出口,在场所有人都微微一愣,目光也不约而同地望向了李镜。 李镜眯起双眼,定定地望着了尘,“不知住持大师是什么意思?” “阿弥陀佛。” 了尘双手合十,向李镜行了一礼,“出家人不敢妄言,只不过麻九乃是我明净寺的杂工,贫僧有责任要为他查明真相。昨日白天,贫僧亲眼看见李师爷你与麻九发生过争执,不知李师爷可承认此事?” 李镜冷笑起来,“确有此事,不过……” 他的话未说完,就被了尘一口打断,“既然如此,那李师爷也算是此案的疑犯之一,应该没有权利调查麻九的案子。除非,你们衙门狼狈为奸,存心包庇李师爷你。” “你胡说八道什么?!” 林斩怒了起来,用佩刀指向了尘。 李镜迅速挡住了林斩的动作,朝他微微一笑,然后转过头望着了尘,“住持大师说得没错,在下既是疑犯之一,不该再继续调查这个案子,此事我会单独向屈大人说明,你不用担心。” “阿弥陀佛。” 了尘淡漠道:“李师爷公正廉明,贫僧的心里十分佩服,希望你们衙门能早日为麻九沉冤得雪,抓到杀害他的凶手。” 李镜淡淡一笑,“一定。” 从明净寺里出来的时候,林斩一脸愤怒,“这个了尘是什么意思,竟然怀疑李师爷你杀麻九,这怎么可能?!” “也不是没有可能。”李镜背着双手,脸上写满了平静,“从眼前的证据来看,我的确有杀麻九的动机。” “啊?”林斩瞪大了双眼,“李师爷,你……” 李镜转过头,朝他微微一笑,“但这不代表我就真的是凶手。” 林斩顿时松了口气,“幸好你不是,不然我们衙门里就要损失一位好师爷了。” 李镜笑了起来,反问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不是呢?也可能我是为了包庇自己在撒谎。” 林斩挠了挠头,坚决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李师爷你是个好人。” 李镜伸出手指摆了摆,认真道:“林捕头,我们身为官府中人,可绝不能这样断案。” 林斩抬起双手向李镜行了个抱拳礼,“愿闻其详。” 李镜见他是真心想学,而不是要巴结自己,便微微点了点头,开口道:“身为执法者,我们要做到公正廉明、不偏不倚,别说今天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师爷,就算我是县官,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你们也照样可以怀疑我,甚至抓捕我。” “这……” 林斩一脸震惊,他被李镜的逻辑给惊呆了。 抓捕县官? 这怎么可能?! 看见林斩惊讶的模样,李镜平静地笑笑,他也知道一时之间很难让这些人接受这个道理,别说是封建的年代,就连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基层执法者也很难贸贸然地去调查比他们职位更高的官员。 哪怕他作为法官,有时候在某些事情上面也依然是无能为力。 “慢慢来吧。”李镜微笑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衙门里高挂的明镜高悬是什么意思。” 说着,李镜就大步离开了现场,剩下林斩一个人留在原地抓耳挠腮,怎么也不明白李镜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镜回到衙门,因为发生了命案,所以即便屈庭偷懒没去现场,也还是早早地来到衙门待命,随时准备审理这件案子。 他看见李镜回来了,立刻拉着他问道:“怎么样,案子查的怎么样了,抓到凶手没有?” 李镜看着他急切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前段时间屈庭还是对审案不闻不问的大懒虫,想不到现在面对案子也积极了许多,这让他的心里颇有几分欣慰。 “启禀大人。”李镜恭敬道:“凶手还没有查出,但疑犯却有一个。” “哦?”屈庭兴奋起来,“是谁?本官正好可以审审他!” 李镜淡淡一笑,“是我。” 屈庭:??? 经过反复打量李镜的神情,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之后,屈庭顿时黑了脸颊,“你搞什么鬼?别以为帮我审了几个小案子,就可以帮我惹麻烦,你想坑死我啊?” 李镜笑了起来,无奈道:“小人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屈庭冷哼一声,uu看书.uukanshuco 没有说话。 李镜继续道:“大人别急,既然有人怀疑我,大人不妨直接审我给他们看。一来,小人的确不是凶手,可以在公堂上洗脱自己的嫌疑。二来,大人公正廉明,连自己的师爷都审,此事传了出去,绝对又是一桩佳话。” “哦?”屈庭眯起了眼睛,“你真的愿意受审?” 李镜恭敬道:“为了大人的名声,别说是受审,就算要小人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屈庭笑了起来,满意地拍了拍李镜的肩膀,“你啊你,真是了不起!” 当天下去,屈庭便让林斩召集了所有跟此案相关的人来到公堂,一起审问李镜。 为了能让这件事情传出去,给自己争取一个美名,屈庭还让其他捕快在市集上敲锣打鼓,邀请了众多百姓前来听审。 看见公堂下密密麻麻地站着一大片人,屈庭的心里兴奋极了,迅速把惊堂木一拍,开堂道:“昨天夜晚丑时左右,本县明净寺内发生一起命案,死者麻九乃是明净寺的杂役,死时被硬物袭击,重创而死。根据明净寺住持了尘大师的口供,案发前一天麻九与师爷李镜曾在寺内发生争执……” 说到这里,屈庭把惊堂木一拍,大喝道:“堂下李镜,可有此事?” 李镜跪在屈庭面前,恭敬地答道:“启禀大人,确有此事。” 屈庭追问道:“你与麻九因何事争吵?” 李镜坦诚道:“之前我让麻九来为吴桂氏的案子作证,害得他被打了二十大板,所以他看见我之后跟我大吵大闹,要我赔偿他的汤药费。” 第二十六章 什么秘密? “之后呢?” 屈庭追问道。 “之后我就赔偿了他二两银子,然后他就不生气了,还主动带我去找住持大师。” “嗯。”屈庭微微点头,目光又看向了尘,“可有此事?” “阿弥陀佛。”了尘念了一句佛号,才开口道:“启禀大人,确有此事,只不过……” 他的表情犹豫起来,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看见他这副德性,屈庭不禁皱起了眉头,“大师是否还有其他话没说,不如坦白一点,把真相说出来,本官一定会为你们做主的。” 听到屈庭所说的,了尘突然猛地向他跪下,激动道:“大人,麻九一定是李师爷杀的,求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什么?!” 屈庭的脸色沉了下来,堂下也一片哗然。 屈庭看了李镜一眼,见他丝毫没有慌张,这才继续向了尘问道:“你说麻九是李师爷所杀,可有什么证据?倘若你无中生有,休怪本官对你不客气!” 听到屈庭的恐吓,了尘犹豫了一下,但却没有退缩,继续仰着脖子开口,“除了昨天李师爷与麻九争执过以外,贫僧还知道一件他们二人间的秘密,这也是麻九之所以被害的原因。” 屈庭蹙起眉头,“什么秘密?” 李镜则转过头望向了尘,他也很想听听了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了尘望着屈庭,回答道:“是李师爷用银子收买麻九在公堂上作假供的秘密。” 这话出口,别说屈庭了,就连李镜也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了尘会知道这件事情,当初麻九明明答应他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就算他刻意食言,食言的对象也不该是了尘。 因为据他所知,麻九跟了尘的关系并不算太近,了尘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 “作假供?”屈庭狐疑地望了李镜一眼,向了尘追问道:“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有什么证据?” 了尘恭敬道:“启禀大人,麻九乃是我明净寺的杂役,每个月的工钱才二十文钱,但是最近他手头却阔绰了许多,之前我们怀疑他是不是偷了寺里的香油钱,但经过我的细问,才知道他是被李师爷收买,昧着良心在公堂上作了假供。不信的话,大人可派人去他的房间搜查,应该还能搜出李师爷给他的银子。” 听到这个,屈庭犹豫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终于还是把目光望向了林斩,“林捕头,你带人去明净寺一趟,看看能不能搜出了尘所讲的东西。” 林斩犹豫地看了李镜一眼,见对方一脸坦然,又想到他与自己说过的话,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答应道:“是,大人。” 林斩走了之后,众人一起在公堂上等待,屈庭几次看向李镜,想张口问他几句,却又在触到他平静的双眸后,默默地咽下了自己喉咙里的话。 既然当事人都不着急,那他这个做县官的有什么好着急的? 一个时辰后,林斩等人从明净寺返回,向屈庭禀告道:“启禀大人,我等在麻九的房间里搜查过后,的确发现了一锭二两的银子和九两多的碎银。” 了尘趁机开口,“大人,贫僧所说的绝无虚言。” 眼见证据确凿,屈庭不得不把惊堂木一拍,望向李镜,“李师爷,你可有解释?” 李镜跪在堂下,锤了锤自己的膝盖,平静道:“启禀大人,对于此事,小人并无解释。” “什么?!”屈庭险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李镜开口答道:“启禀大人,由始至终,了尘大师所说的根本没有真凭实据,麻九房间里搜出的银子,他说是我用来收买麻九的,我也可以说是他把银子放在麻九的屋子里,故意诬赖我的。如今麻九已经死了,银子上又没写我的名字,那了尘怎么说都可以了?” 听到这个,屈庭微微点了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这些银子的确不算是真凭实据。” 一旁的了尘苦笑起来,摆出一副绝望的模样,“既然大人觉得这些不算证据,那便不算吧。贫僧只是把自己知道的事实说了出来而已,也算是没有愧对麻九了。” 这话出口,堂下的百姓们纷纷议论起来,显然都被了尘的演技给欺骗了,下意识地觉得官府是在包庇李镜。 见此状况,屈庭把惊堂木一拍,不满道:“肃静!肃静!” 李镜跪在堂下,主动开口道:“大人,小人也有几句话想问问了尘大师。uu看书ww.ukanshu ” 屈庭迅速答应,“你问。” 李镜站起身子,揉了揉自己已经麻痹的膝盖,然后才走到了尘面前,与他四目相对,“你说麻九告诉你,是我收买他在公堂上作假供,那当时你为什么不前来报官,要包庇这个罪犯?” “阿弥陀佛。”了尘回答道:“出家人不问世事,既然案件已结,麻九也吃了苦头,所以贫僧并没有多管闲事。” “呵!”李镜笑了起来,“案件已结?了尘大师真的认为案件已结吗?” 了尘定定地望着李镜,“不知李师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镜看着他心虚的模样,脸上笑意更深,“既然大师认为是我收买麻九做的伪证,那么吴桂氏就不算是被冤枉的,这案件怎么能算是了结了呢?” 听见他质疑的原来是这一点,了尘顿时松了口气,“吴桂氏虽然不算冤枉,但时过境迁,她已经疯了,贫僧不认为她应该重新被关进牢里,遭受折磨。” “这么说,大师是出于一片好意了?” 了尘双手合十,平静道:“贫僧不敢居功。” 看见他坦然的样子,李镜愈发好笑,“你当然不敢居功了,因为当年吴桂氏那件案子,你就是其中一个推波助澜的人,是你害得了缘被冤死,吴桂氏被逼疯,你的心里根本就有鬼!” “你胡说!” 了尘破天荒地激动起来,“当年这件案子,贫僧乃是明净寺里唯一一个没上公堂的人,我连当时的案子是怎么审的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说我推波助澜?” 第二十七章 大可下去问问 看见他们二人几乎快在公堂上吵了起来,屈庭无语地拍了拍惊堂木,不满道:“你们在说什么呢?怎么又扯到当年吴桂氏那件案子了?” 了尘被屈庭这么一吓,顿时沉默了起来。 李镜则上前说道:“启禀大人,当年吴桂氏的案子,小人又有了新的发现。” 屈庭蹙起眉头,“什么发现?” 李镜回头望了了尘一眼,见他垂眸不语,不由冷笑起来,“当年吴桂氏那件案子,由始至终就是圆通大师的刻意冤枉,而他冤枉了缘和吴桂氏的目的,就是想铲除了缘,让了尘顺利地当上明净寺的住持。” “你胡说!” 了尘再次激动起来,“圆通大师德高望重,了缘又是他从小带大的弟子,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镜看着他,面不改色地开口,“因为了缘跟圆通再亲,也亲不过他的亲生儿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圆通大师流落在外的亲生儿子,后来机缘巧合下被他找到,与他相认。圆通大师见你在外面一事无成,就把你带回明净寺里,但你却不甘心只做一个和尚,终日受了缘的摆布,所以你刻意说了缘的坏话,离间他与圆通大师的感情。” “在了缘出事那天,你刚好被他所罚,摔伤了膝盖,于是你向往常一样,跑到圆通大师面前哭诉。那个时候圆通大师知道自己身患绝症,命不久矣,他担心自己死了之后,亲生儿子会被弟子欺负,所以就把心一横,冤枉了缘跟吴桂氏有一腿,目的是将他赶出明净寺,让你有机会当上住持。” “你……你胡说!”了尘突然间冷汗直冒,一副被冤枉的模样,“贫僧与圆通大师只是萍水相逢,因为觉得投缘,所以才会跟他回到明净寺出家,当中绝无苟且!” 李镜冷笑起来,“既然绝无苟且,那明净寺当时总共有五位大师,论资排辈怎么也轮不到你当住持,圆通大师为什么会将住持之位传给你呢?” “阿弥陀佛。”了尘渐渐镇定下来,“这是圆通大师的决策,贫僧也并不知情。倘若施主对此有疑问的话,大可以下去问问圆通大师。” 这话一出,那些围观的百姓顿时哄堂大笑起来,显然觉得李镜的猜测太过滑稽。 屈庭见此状况,顿时把惊堂木一拍,警告道:“肃静!肃静!” 接着,他将目光望向李镜,不满道:“李师爷,你在搞什么鬼,这样无凭无据的猜测,也能算得上证据吗?” 李镜见屈庭的脑子突然变机灵了,不禁笑了起来,“屈大人,你先不要着急,小人既然敢说出这个假设,就一定会有真凭实据。” 这话出口,了尘顿时紧张起来,“你有什么真凭实据?” 李镜回过头望着他,微笑道:“是你审案还是屈大人审案,我有什么真凭实据,轮得到你来问吗?” “你?!” 了尘正欲发怒,突然想到这是公堂,立刻又压下了火气,“贫僧只是希望李师爷拿出证据,莫要空口无凭,诬赖贫僧。” 李镜却把头一撇,没有再看他的脸色,“大人,小人的确有真凭实据,只不过这证据在捕快任劳那里,他因公外出还没有回来,等他回来的时候,一切就可真相大白!” “任劳?” 屈庭眯起双眼,这才注意到堂上的确少了一个捕快。 他想了想,妥协道:“好,本官就给你一点时间,等到任劳回来再审此案,看看你有什么真凭实据!” 李镜迅速鞠躬行礼,“多谢大人。” 从公堂走出来之后,李镜望着了尘,笑眯眯地开口,“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任劳两天之内就会回到淮县,到时候真相大白,大师你可千万要准备好怎么向百姓交代啊!” 了尘望着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清者自清,李师爷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说着,他把袖子一甩,直接带领其他和尚,迅速离开了衙门。 看着这群和尚远走,李镜不禁眯起了双眼,而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林斩,则忍不住追问,“李师爷,你真的有证据证明了尘是圆通的私生子吗?他们是佛门中人,这可不能随便乱说的!” 李镜淡淡一笑,转头望向林斩,“林捕头,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 当天晚上,明净寺里灯火通明,尽管已至深夜,却也有人辗转难眠。uu看书 .uukansh 不知到了什么时辰,寺内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有人闯进了了尘的房间! “你这臭和尚,原来是你害得我和了缘被冤枉了这么久,我跟你拼了!” 一个疯疯癫癫的妇人冲到了尘的床边,伸手将他从床上拽了下来。 了尘看清楚她的相貌,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吴桂氏,你不要乱说话,我什么时候害你和了缘了?” 桂嫦揪着了尘的衣领,长长的指甲在他的胸口抓出了一道道血痕,“昨天在公堂上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是你教唆圆通冤枉我们,害得我坐了那么久的大牢,还被关进疯人塔里,我跟你拼了!” 了尘一把将桂嫦推开,恼怒道:“这些事情全是那个李师爷所说,根本没有真凭实据,你不要相信!” 桂嫦被了尘推得撞了下桌子,情绪愈发激动,她疯狂地扑上去抓着了尘又拉有扯,嘴上还不断嚷嚷,“若是你没做,他怎么可能那么信誓旦旦地指控你?你不但害得我被关了那么久,还害得了缘受冤惨死,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了尘被桂嫦抓得身上全是血痕,气得再次将她推开,“都说了我没做了,你这个疯婆子,是不是有毛病?” 说着,他试图离开房间,不想再跟桂嫦继续纠缠。 见此状况,桂嫦突然从身后摸出一把剪刀,直直地向了尘扎去,“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还想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了尘没想到桂嫦竟会这么疯狂,吓得在房间里疯狂闪躲,几次想冲出门外,都被桂嫦强行拽了回来! 第二十八章 他也不会怪你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桂嫦拿着个剪刀对着了尘疯狂乱扎,一副要与他同归于尽的气势。 了尘左躲右闪,但还是被桂嫦扎了几下,吓得魂飞魄散,不得不开始为自己辩驳,“冤枉你的人是圆通,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不要听那个李师爷胡说。” 桂嫦却更加激动,“你果然知道我是冤枉的,我要杀了你!” 了尘伸出手挡了几下,胳膊上被桂嫦扎出一个个血窟窿,吓得他再次辩驳,“我也不知道,当初我只是随便跟圆通抱怨了几句,谁知道他会这么恶毒,你要报仇就去地狱找圆通,找我干嘛啊?” 这话出口,桂嫦的动作骤然停止,她拿着把剪刀又哭又笑,表情近乎癫狂,“你终于承认了,你终于承认了!” 了尘看着她疯疯癫癫的模样,连忙趁机捂着伤口挪到房间门口,大骂道:“疯婆子,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就算我承认了又怎么样,你能奈我何?” 说着,了尘就想跨出房门离开现场。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他一走出房门,看见周围埋伏着大量官兵,而林斩和李镜也适时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了尘,你刚才亲口承认自己撺掇圆通冤枉吴桂氏和了缘,现在证据确凿,看你还如何抵赖!” 听到他们的话语,了尘方知这一切都是个圈套。 他用手指着李镜,脸上写满了愤怒,“你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吴桂氏袭击我,却躲在外面不肯出来,你们还是不是人啊?” 李镜冷笑起来,“那你眼睁睁地看着了缘含冤而死,吴桂氏被关进疯人塔里,却又不肯站出来证明他们的清白,你又是不是人呢?” 了尘无言以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斩将他缉拿。 林斩等人将了尘带走之后,李镜走到桂嫦身边,关心道:“怎么样,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桂嫦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真相竟会是这个样子,了尘逞一时口舌之快,圆通为了一己私利,他们二人就能将我和了缘害成这个样子,这到底是些什么人啊?!” 看见桂嫦懊恼的样子,李镜连忙安慰,“不管怎么样,事情都真相大白了,而你也已经沉冤得雪了。以后就别再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好好地过日子就行。” 桂嫦却满脸悲痛,“我还有好好过日子的机会,可了缘大师却再也没有了。如果那天我没有跟他回来,就不会给圆通冤枉他的机会,是我害死了了缘大师。” “话不能这么说。”李镜认真道:“照你这样的逻辑,那我还可以说是了缘连累了你呢!如果不是他与了尘结怨,圆通就不会害他,那你也不会出事。难道你会因此而责怪他吗?” 桂嫦瞪大了双眼,“我当然不会,了缘大师当日要帮我亡夫超度,实乃一片好意,我又怎么会怪他呢?” “这就对了。”李镜笑了起来,“你不会怪了缘,他自然也不会怪你,一切事情都是注定的,你又何必自怨自艾呢?” 听到李镜的宽慰,桂嫦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只是一时间还没法从悲伤里走出来而已。 李镜将她送回家中,自己又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便早早地来到衙门,等待屈庭开堂审案。 林斩见他出现,主动上前跟他打起了招呼,“李师爷,这么早就来了?” 李镜微微点头,朝他淡淡一笑,“林捕头,昨天晚上真是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带着弟兄们陪我一起在明净寺埋伏,也不能将了尘抓个正着。” 林斩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别这么说,李师爷,这本来就是我们分内的事情。况且跟着你,我们也学到了很多破案的技巧。” 说着,他主动向李镜问道:“对了,昨天那一出,是你早就想好的吗?那任劳那边,岂不是没有任何线索?” 李镜笑了起来,坦言道:“其实任劳那里有没有线索我也不知道,一切都要等他回来才有结果。我这么做,其实是第二手准备,赌得就是了尘的心虚和恐惧。幸好在吴桂氏的攻击下,他最后还是说漏了嘴,不然万一到时候任劳没带回线索,那我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了。” “原来如此。” 林斩微微点头,接着又想起了什么,“可是到目前为止,我们也只能证明他知情不报而已,虽然在情理上他的确该遭到谴责,但在律法上我们也奈何不了他。” 李镜摆了摆手,uu看书 .ukanu.co 微笑道:“林捕头,你忘了麻九的案子了吗?” “麻九?”林斩皱起了眉头,“难道麻九是他杀的?” “绝对有这个可能。”李镜直言道:“那天我见完了尘,跟他谈完吴桂氏的案子之后,麻九就遇害了。我怀疑是因为麻九知道当年这件案子的内情,并拿此事来要挟了尘,然后他们二人争执之下,了尘就将麻九给打死了。” “那就好了!”林斩兴奋起来,“那待会儿开堂,我们就可以直接将了尘定罪了!” 李镜摇了摇头,“还不可以。” “啊?” 林斩一脸疑惑。 “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而已,并没有真凭实据。” “那怎么办呢?” 林斩抱起佩刀,眉头紧蹙,“从现场的痕迹来看,了尘的行凶并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再加上没有目击证人,难道我们要再吓唬他一次,才能诱他说出真话吗?” 李镜摇了摇头,“他已经上过一次当了,绝不会再上第二次。” 他叹了口气,“说到底,只怪我在公堂上被他拿住了话柄,所以不得不提前用出这招。这下子,真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也不能这么说。”林斩安慰道:“李师爷,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况且我们也不能确定,凶手一定就是了尘,万一另有他人呢?” 听到他最后一句,李镜笑了起来,“行啊,林捕头,你总算有进步了,而不是听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嘿嘿。”林斩挠了挠头,“还是李师爷你教得好。” 第二十九章 1起干点坏事 李镜和林斩说话间,屈庭已经来了衙门。 正如李镜所料,这次开堂了尘的确承认了自己知情不报,配不上大师之名。 可即便如此,他也只是受到百姓的谴责而已,并没有触犯任何法例,哪怕屈庭开口要惩罚他,也只能小惩大诫,并不能真的拿他怎么样。 所以在了尘被屈庭打了十个板子之后,他就被当堂释放,谁也奈何不了他。 了尘走出衙门的那一刻,因为已经成了过街老鼠,所以他不必再装成大师的样子,直接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对着李镜讥讽道:“李师爷,就算你费尽心思证明了吴桂氏的清白又怎么样?你始终不能证明自己不是杀麻九的凶手,衙门不审你,是因为他们包庇,你只会跟我一样,也成为过街老鼠!” 李镜冷冰冰地看着他,漠然道:“你不用这么嚣张,连一年前的案子我都能查明真相,没有什么是我查不到的。等我抓到凶手的时候,希望你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哼!” 了尘冷哼一声,捂着屁-股离开了现场。 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样子,林斩主动在李镜身边问道:“李师爷,要不要我派人盯着他,以免他畏罪潜逃?” 李镜微微点头,直言道:“盯一定是要盯的,但你不能只盯着了尘,明净寺的其他和尚也要盯着,以免放走了真正的凶手。” “是,李师爷!” …… 了尘等人离开之后,李镜再次返回衙门,向屈庭汇报麻九一案目前的进展。 屈庭听到他目前还没办法确定凶手是谁,顿时不耐烦地开口,“李师爷,你到底怎么回事?之前审案不是挺机灵的吗?怎么一碰到大案子就不行了?” 听见屈庭的鄙夷,李镜无奈地笑道:“启禀大人,麻九一案涉及到人命,小人不敢大意,还请大人多宽限一些时期,让小人抓到凶手。” 屈庭冷哼一声,目光落到李镜的身上,突然不怀好意地笑道:“你老实告诉我,麻九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李镜一愣,还没来得及回答。 就听见屈庭自顾自地说道:“其实了尘说得没错,放眼整个淮县,最有可能杀麻九的人就是你。你又一直抓不到凶手,莫非是你贼喊抓贼,想诬赖别人?” “冤枉啊,大人!” 李镜迅速跪了下来,开口为自己辩驳,“小人想封住麻九的嘴,有的是办法,何必要杀人这么冒险?” 屈庭睨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道:“你也不必那么紧张,说到底咱们现在是自己人,就算你真的杀了人,本官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的。麻九那条贱命,在本官这里一文不值,你若聪明的话,就该做得不留痕迹,不让人抓到话柄。不然的话,你坏了本官的名声,就算杀得只是小猫小狗,本官照样也不会放过你!你明白没有?” 李镜的额角渗出丝丝冷汗,却还是忙不迭地点头,“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接着,他悄悄地抬眸看了屈庭一眼,见他的脸色稍有缓和,便迅速补充道:“但小人真的没杀麻九,真的!” 听到他强调的话语,屈庭撇了撇嘴,不悦地站起身子,“好了,今天也没有其他案子,本官就先回家休息了。麻九的案子你抓紧点,事关人命,本官可不能不了了之!” “是,大人。” 李镜站起身子,看着屈庭失望离去的背影,不由眯起了双眼,这个狗官,他应该巴不得麻九是自己杀的。 这么一来,他就可以借机抓住李镜的把柄,以后用他的时候再无后顾之忧。 可惜,李镜并不是像他想象的那么龌龊,他不仅没有杀人,在屈庭套他的话的时候,也没有让他抓住话柄。 这次的事情反倒提醒了李镜,不管他再怎么努力都好,在他跟屈庭同流合污之前,屈庭始终不会真正地信任他。 所以,要想得到屈庭的信任,最好的方法就是跟他一起干点坏事。 这样他自以为手上有了李镜的把柄,就不会再处处防备李镜了。 可是这么一来,李镜相当于也有了软肋在屈庭手里。 到底要做点什么坏事,才能让这个“软肋”既让屈庭满意,又不会给自己留下污点呢? 李镜顿时又觉得头疼起来。 从衙门回到家中,蒲大娘和桂嫦帮李镜准备了柚子叶泡澡,虽然这次的案子李镜并没有受什么苦,但始终是被人冤枉,多多少少都有点晦气,是该好好洗洗,避免厄运再次来临。 李镜泡澡的时候,听到系统提示他任务已经完成,他顺利地获得了一百两银子的奖励。uu看书 w..co 紧接着,系统又趁机给他发布了新任务:【捉拿杀害麻九的真凶。奖励:白银一百两,民望等级+1。惩罚:李圆摔断腿。】 李镜:……这回终于不是房子着火了。 但李圆摔断腿是什么鬼? 赌他这个做哥哥的会不会于心不忍吗? 摔断腿而已,应该能接得回去吧? 万一接不回去,那李圆岂不是成了瘸子? 想虽是这么想,但李镜还是迅速接受了任务。 没办法,谁叫他天生就喜欢接受挑战呢? 况且,这个挑战也不是很难,他本来就要查出这个案子的真相,一切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只不过,这次系统的奖励又是民望等级+1,加上之前那次,岂不是连续升了两个等级的民望,这到底有什么用呢? 李镜心里越想越觉得疑惑,索性主动向系统询问道:“民望等级不断增加,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吗?” 系统很快回答道:【民望等级增加后,遇见百姓中能人异士的几率将会大大增加。民望等级越高,遇见的奇人就越厉害,当达到一定高度时,甚至会有能人异士主动过来投奔。至于能不能彻底将那些能人异士降服,就要看宿主的领导能力了。】 “原来如此。” 李镜摸了摸鼻子,“那我之前增加了一级,怎么没遇见什么奇人?” 【你已经遇到了,只不过因为你民望等级太低,对方奇特得并不明显,甚至可能与你擦肩而过,你并不知道。】 李镜无奈,“那好吧。” 第三十章 人死了怎么会留下证据? 李镜在家休息了一日,直到将精神养足,他才再次出现在衙门。 距离麻九被杀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三天里,麻九的尸体一直躺在衙门的停尸房里,接受仵作陈平的检验。 李镜这次返回衙门,就是想看看陈平这边有没有什么结果,能不能在尸体上面找到新证据。 陈平对于李镜的到来,表现得十分意外。 一直以来,停尸房都是衙门里最晦气的存在,除了他这个仵作以外,几乎没有人会踏足这里,他没想到李镜会亲自来此,还伸手向他要什么证据。 “李师爷,在下有些不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叫尸体上有没有证据,这人死了怎么会留下证据呢?” 看见陈平迷茫的样子,李镜这才意识到自己对他所说的话似乎又超纲了。 他知道古代的验尸水平不高,却没想到会低级到这个地步。 难道除了知道尸体的死因之外,仵作就什么也不会了吗? 倘若真是如此,那还真有点难办了,因为他虽然是个现代人,可对验尸这块却是一窍不通,他想亲自上阵也没有办法。 李镜望着陈平,不死心地问道:“你真的不知道怎么在尸体上找证据?” 陈平迷茫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唉。” 李镜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见陈平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只得无奈地耸了耸肩,“不知道就对了,因为我也不知道。” 陈平:…… 从停尸房里出来后,李镜苦恼地抓了抓头,按道理古代应该有会验尸的人才对,不然法医宋慈是从哪儿来的? 或许是淮县的仵作水平太低,所以才会一问三不知,或许其他的仵作不会这样。 李镜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毕竟跟在那个狗官屈庭的麾下,陈平能有什么本事? 看来,他得想法子请请外援才行。 李镜一边思考一边向衙门外走去,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冒冒失失地冲了进来,正好与他撞了个满怀。 李镜抬头一看,赫然发现来人就是去帮他办事、几天没有出现的任劳,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任劳,你回来了?” 任劳背着个包袱,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他一进门看见李镜,顿时喜悦地连连点头,嘴里累得直喘气,“李……李师爷,是……是我……” 看见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李镜抬起袖子帮他擦了擦汗,这才追问道:“怎么样,我让你办的事办成了吗?你查到了些什么?” 任劳疯狂点头,眼里难掩兴奋,“李师爷,我真的查到了,一切正如你所料,那了尘就是圆通的私生子!当初圆通跑去认亲,搞得了尘的家乡无人不晓,谁都知道他是一个和尚遗弃在外的私生子!” “哦。” 听到这个,李镜有些失望,这案子都已经了结了,就算任劳查到了,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了。 但他还是抱着希望向任劳追问道:“除了这个呢?你还查到了什么?” 任劳一脸茫然,“还有什么要查的?你不是只让我查这个吗?” 李镜无言以对,只得长长地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摸出五两银子,塞进任劳的手里,“行了,我知道了,辛苦你了,你去休息吧。” 任劳接过银子,笑得合不拢嘴,“多谢李师爷!多谢李师爷!” 见他转身欲走,李镜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开口将他叫住,“等一等!” 任劳疑惑地停下脚步,转头望向李镜,“怎么了,李师爷?” 李镜走到他的面前,坦诚道:“不瞒你说,在下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去办。” “哦?”任劳回过头来,擦了擦自己额角的细汗,“不知又是什么事情?” 李镜再次拿出十两银子,塞到任劳的手里,吩咐道:“我希望你帮我遍访其他县城,找一位会验尸的仵作。” “啊?”任劳一脸意外,“会验尸的仵作?还有仵作不会验尸的吗?” 李镜苦笑起来,直言道:“我所指的会验尸,并不仅仅是知道尸体的死因,最重要的是,还能从死尸上获得线索,来帮助我们破案。” “从死尸上获得线索?” 任劳挠了挠头,显然他也没有听过这样的仵作。 见此状况,李镜主动道:“你不用觉得为难,只要你多走几个州县,我相信一定会有这样的人的。一旦找到这样的人,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你都想办法把他给我带回来,银子方面的事情,u看书ww. 我到时候一定给你报销。” 听到这个,任劳才点了点头,答应道:“好,既然银子不是问题,那小人一定会帮李师爷办妥的。” 他顿了顿,追问道:“那屈大人那边,我一直不回衙门当差,会不会不太好?” 李镜笑了起来,安慰道:“你放心,屈大人那边我自会帮你解释,还有衙门这边的工钱,我也会帮你领着,等你回来的时候一并给你。” 任劳这才松了口气,喜悦道:“既是如此,那就多谢李师爷了!” 李镜向他拱了拱手,微笑道:“你帮我办事,应该是我多谢你才对。” 二人寒暄一阵,李镜目送着任劳离开,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与其等那个破系统将能人异士送到自己面前,倒不如他主动出击,或许还能有意外收获。 只不过在此之前,他得想办法多赚点银子才行,免得到时候任劳把人给他带回来了,他却留不住人家。 这样想着,李镜不再犹豫,直接从衙门去了明净寺,别的案子或许还来得及等任劳带回一个仵作,但麻九的这个案子,怕是等不了了。 要想抓到真凶,不是只有从尸体上找证据这一个办法,还有亲临凶案现场,看看能不能在现场找到凶手遗留下的痕迹。 虽然明净寺已经恢复了平时的香火,但发现麻九尸体的那一块地方,李镜已经让林斩派人日夜守在那里,确保不会有任何人破坏现场。 现在,他也是时候亲自去那里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他第一次去的时候忽略了的证据。 第三十一章 比玩找你妹还要认真 李镜来到案发现场,这现场的确被林斩等人保护的很好,就连麻九出事时的血迹都没有清洗。 为了能找到新的证据,李镜俯下身子一块地砖一块地砖地检查,比他在现代时玩找你妹还要认真。 但令他感到失望的是,证据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容易出现。 古代不比现代,无法验指纹、查dna,甚至想用专业的仪器检查这里是不是第一现场都没有办法。 李镜这才开始明白,为什么古代会有那么多冤案了。 即便是他自己,在没有绝对证据的情况下,也不敢保证自己百分百就能猜对凶手是谁。 就像麻九这个案子,虽然了尘有行凶的动机,但也未必就是凶手。 也因为如此,他才没有用引导的方法逼迫了尘说出真相。 这样不仅对了尘不公平,最重要的是,很可能会让真正的凶手更加谨慎。 就在李镜对着案发现场发呆的时候,了尘不知从哪儿走了过来,在他旁边冷嘲热讽,“怎么了,李师爷,又来我们明净寺查案啊?这回又想冤枉我什么?” 李镜睨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开口,“怎么,你的屁-股不疼了吗?” 了尘挺了挺胸膛,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才十个板子而已,李师爷你不会以为这就能打垮我吧?” 李镜笑了起来,“当然打不垮你,你的嘴这么臭,要菩萨收拾你才行。” “你?!” 了尘被李镜气得不轻,但很快又笑了起来,“就算你嘴上赢了又怎么样,了缘和圆通都已经死了,明净寺已经是我的天下。哪怕现在香火衰败,之前赚得那些银子也够我花一辈子了,不像你这个衙门的小师爷,破不了案随时都会被县官辞退。” 李镜看着他猖狂得意的模样,不仅没觉得气恼,反而还意识到一件事,如果了尘真的是杀害麻九的凶手,那此时此刻的他应该躲着不敢见人才对,没理由像现在这样,对自己的未来信心满满。 了尘见李镜紧紧盯着他的样子,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你……你看着我干嘛,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李镜却突然向他问道:“普德呢?他在哪儿?” “啊?” 了尘微微一怔,因为没反应过来,所以下意识地答道:“他在自己的禅房,还能在哪儿?” 李镜没再理他,直接看向旁边驻守现场的捕快,吩咐道:“继续盯着这里,不要让任何人碰案发现场。” “是,李师爷。” 那捕快答应他之后,李镜便大步离开了现场。 经过向其他人打听,李镜很快找到了普德的禅房,之所以会想起查问普德,是因为他想起了一个理论,第一个发现凶案现场的人,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可能性是凶手。 不管普德能不能对应这个理论都好,他多去找他问问,总是没错的。 普德打开房门,看见李镜站在自己的面前,表情先是一愣,接着很快笑了起来,“李师爷,不知有什么事吗?” 李镜淡淡一笑,客气道:“没什么事,只不过有关麻九被杀一案,我还想再听你说一遍那天的详情,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证据,证明了尘就是凶手。” 听到他最后一句,普德的表情颇有几分意外,“李师爷,你怀疑麻九是被住持所杀?” 李镜微微点头,趁机进了普德的房间,“之前了缘和吴桂氏一案,你应该也已经听说过了,麻九平时向来不与人结怨,除了被牵扯进这个案子以外,我想不出谁还有杀他的理由。所以,了尘是目前为止最受我们怀疑的对象。” 普德不禁叹了口气,“真想不到,住持竟会是这样的人。” 李镜笑眯眯地看着他,追问道:“他平时是什么样的,对你们很好吗?” 普德坦言道:“住持平时慷慨大方,又没什么架子,明净寺也不像其他庙里那样,有那么多的规矩,所以一直以来,我们都很喜欢他,也很乐意待在这里。” “没什么规矩?”李镜挑了挑眉,“你们做和尚的,难道不是觉得规矩越多越好吗?” “额……” 普德一噎,随即苦笑道:“或许得道高僧会这么想吧,但像我们这种小和尚,平时又苦又累,也没什么赚头,自然是巴不得越轻松越好了。说句实在一点的,如果真的喜欢吃苦,一心想做个好和尚,也不会来明净寺这种小庙了,都直接去投奔少林寺了。” 听到普德的话语,李镜笑了起来,“大师倒是实诚。u看书 .uukanshu ” 普德叹气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虽然心无大志,但还是遵守佛门的规矩的。” 李镜在他的房间里转了两圈,这才慢悠悠地问道:“那日你发现尸体的时候,可有察觉到什么古怪的事情?比如经过住持的房间,有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响动?” 普德盯着李镜在他房间里的动作,慢慢回忆起来,“没有啊,那天一切都很安静,住持的房间里也没什么响动。” “是吗?”李镜淡淡一笑,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这要是一直找不到证据,那麻九岂不是白死了?” 普德的眼珠转了转,没有说话。 李镜见他沉默的样子,索性拍了拍手,对他微笑道:“既然没有什么新证据,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倘若你回忆起那天晚上还有什么细节,请随时去衙门找我。” 普德微微点头,对他和善地笑笑,“一定。” 李镜离开他的禅房,一直走到普德看不到的地方,才从袖子里摸出一根犍锤,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还是那句话,造证容易找证难,既然普德谎话连篇,那就别怪他同样也用谎话来治他了。 李镜将犍锤藏进袖子里,打算再去一遍案发现场,将这根犍锤丢在那里。 就在这个时候,了尘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火急火燎地出现在了李镜面前,“你为什么要找普德,你怀疑他是杀害麻九的真凶?” 李镜无语地看着了尘,下意识地将双手背在身后,“住持大师是否管得太宽了一些,难道本师爷查案还要向你汇报吗?” 第三十二章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凶器? 了尘一噎,倔强地开口,“这是我的地盘,我当然有过问的权利。” 李镜懒得理他,直接大步向案发现场走去,了尘不甘心地跟在他的后面,继续追问道:“你们查案要查多久,一直守在我的庙里,很影响我们寺里的香火。” 李镜怕他妨碍自己做事,只得敷衍道:“快了快了,你别再烦我了。” 李镜甩开了尘,再次回到案发现场,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他偷偷地用佩剑将手指割开,然后将自己从普德那儿偷来的犍锤沾上血迹,随手丢在案发现场的角落里。 接着,他吩咐在场的捕快继续盯好案发现场,不要让其他人随便靠近,自己跑出明净寺外吃了碗面填饱肚子。 等到将近黄昏的时候,才回到这里,假装发现了这根犍锤。 发现犍锤之后,李镜一方面让人去通知林斩,另一方面让在场的捕快去将明净寺的所有和尚都抓到这里,打算逐一审问,看看这是谁的犍锤。 他之所以会选择偷犍锤这玩意儿,便是因为之前来的时候,他曾发现明净寺的和尚会将各自的犍锤刻上名字放在禅房,以避免大家一起用的时候搞混。 但他显然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口,他要等那些和尚自己来说,才能避免有人怀疑他刻意栽赃。 一刻钟后,明净寺的所有和尚都被捕快们带到了现场,而林斩也听到消息赶了过来。 众人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些和尚,很快就让他们有些受不了了。 “喂,你们又想搞什么鬼来冤枉我们?” 了尘第一个忍耐不了开口,自从他被李镜揭穿真面目后,他就已经彻底放飞了自我,不再装什么得道高僧,总是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处处跟李镜作对。 李镜睨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开口,“今日我来发现麻九尸体的地方巡查,看看能不能找到有关麻九一案的新证据,结果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 那几个和尚面面相觑,了尘不耐烦地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看见他粗俗的样子,李镜挑了挑眉,慢悠悠地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犍锤,“这是我在案发现场发现的,上面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想来就是麻九遇害的凶器。” 那根犍锤举起,那些和尚的表情各不相同,有人惊讶、有人意外,还有人皱起了眉头。 皱起眉头的那人是普德,他定定地望着李镜手中的犍锤,显然心存疑窦,但却什么都没有说。 李镜睨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只要能证明这根犍锤是谁的,那就能证明谁是凶手。” 听见这个,了尘松了口气,“就这样而已啊?” 他走到李镜面前,无比认真地开口,“要证明犍锤是谁的很简单,我们明净寺里每个人的犍锤都会在内侧刻上自己的名字,以避免跟其他人混淆。只要李师爷你仔细在犍锤的内侧找找,就能知道谁是凶手。” “是吗?”李镜表现出一脸意外的样子,“在下还真没发现这个秘密。” 了尘一脸的得意,“看来没有我,你也破不了这个案子,之前你还冤枉我杀害了麻九,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那可不一定。”李镜扬了扬手中的犍锤,“谁知道这上面会不会刻着你的名字呢?” “你?!” 了尘被李镜气得不轻,但神色却也变得担心起来,这家伙不会偷了他的犍锤,故意冤枉他吧? 李镜当着众人的面找到犍锤内侧的名字,然后展示在了众人面前,“原来这根犍锤是普德的。” 这话出口,了尘整个人松了口气,嘟囔道:“早就说了不是我,你们非不信。” 其他和尚则纷纷望向普德,一副震惊且难以置信的模样。 普德先是一愣,接着不可思议地退后两步,表情也变得激动起来,“不可能!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李镜拿着犍锤走到他面前,沉声道:“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 林斩等人也适时地上前,当场擒住普德,要将他扭送官府。 普德挣扎了几下,见自己无力反抗,不得不大声吼道:“我是冤枉的,绝对是有人陷害我,有人陷害我!” 李镜低嗤一声,鄙夷地开口,“谁有空陷害你啊?除非你能说出是谁冤枉你,并且证明你是冤枉的,不然这证据确凿,你怎么抵赖都没用。” “这犍锤根本不能算是证据!”普德急了起来,“打死麻九的凶器,根本就不是犍锤!” 这话一出,别说李镜等人了,就连普德他自己也微微一怔。uu看书wuukanshu.om 他……好像是说漏嘴了。 李镜弯起唇角,笑眯眯地走到普德面前,追文道:“你怎么知道,打死麻九的凶器不是犍锤?” 普德看见他意味深长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 他垂下头,苦笑起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李镜看着他,慢悠悠地答道:“在你说没听见了尘的房间里有任何响动的时候,我看过明净寺的地形,从你的房间到厨房,根本就不会经过了尘的房间,你却那么坦然地回答我没有听见,还不是心中有鬼?” 普德无言以对,只得低着头苦笑。 听见他们二人的对话,了尘怒了起来,走到普德身边,揪着他的衣领,大骂道:“好啊,原来是你杀了麻九,还想要陷害我,我平时哪里对不起你了?” 普德挣扎着推开了尘,不满道:“我没有陷害你,是李师爷想套我话!” 李镜让人将他们二人拉开,这才向普德追问道:“你是怎么杀害麻九的?以及为什么要杀他?” 普德看了他一眼,事到如今,他的确已经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 “我不是故意要杀他的,那天麻九多喝了几杯,看见我一大早去厨房备膳,便跑来对我冷嘲热讽,还对我推推搡搡。我被他缠得烦了,在走出厨房的时候,顺手推了他一把。没想到就是因为这样,他摔倒撞到了石头,没多久就断气了。” 说到这里,普德一脸的悔恨,“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杀他的,我怎么知道就这么推了一下,这个家伙就会没命呢?” 第三十三章 天塌下来我顶着 听到普德所说的,李镜倒是没有怀疑。 根据他在现代的经验,大部分凶杀案都是临时起意,普德跟麻九无冤无仇,的确没有故意杀人的动机。 麻九酗酒这件事情,在明净寺也不是什么秘密,有很多人都知道他的德性,所以普德应该没有说谎。 看见李镜沉默的样子,明净寺的其他和尚纷纷上前为普德求情,“李师爷,我们相信普德不是故意的。” “是啊,那麻九每次喝醉了都跟疯子一样,我们几乎每个人都被他缠过。” “麻九他贱命一条,死不足惜。” “李师爷,求求你放普德一条生路吧。” 看见众人七嘴八舌地为普德求情,了尘犹豫了一下,也上前说道:“是啊,他都已经认罪了,你就别杀他了。万一他也死了,我们寺里又多一条人命,传出去多不好听!” 听到这个,空气突然安静起来,所有人都鄙夷地望着了尘,显然对他的话极为不满。 了尘撇了撇嘴,忍不住嘟囔道:“难道不是吗?本来就会连累寺庙。” 李镜好笑地摇了摇头,转过身对普德说道:“你放心,虽然你杀了麻九是事实,但你不是故意的也是事实,我会将整件事情禀明屈大人,让他对你从轻发落。” 普德微微点头,自从他将整件事情的经过说出来之后,他的心里就踏实了许多。 不管他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都好,至少他不用每天都做噩梦了。 将普德押回衙门后,屈庭得知李镜这么快就抓到了凶手,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太好了,本县难得出一次命案,这下本官又有折子可写了。” 李镜无语地看着屈庭兴奋的模样,仿佛死了个人对他而言是多么高兴的大事一般,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当上县官的。 李镜轻咳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对屈庭微笑道:“不知大人打算怎么处置普德?” 屈庭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杀人偿命,还能怎么处置?” 李镜摇了摇头,直言道:“普德虽然是杀害麻九的真凶,但他乃是无心之失,再加上他又是佛门中人,大人理应对他从轻发落。” “从轻发落?”屈庭抬起了双眸,“怎么个轻法?” 李镜建议道:“不如就将他发配边疆,以示惩戒。” 屈庭微微点头,同意道:“就按你说的办。” 从屈庭的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李镜很快听到了系统提示,【任务完成,宿主获得系统奖励:白银一百两和民望等级+1。】 听到这个提示,李镜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因为这意味着他又可以休息几天了。 虽然他很热衷于挑战自己,但古代没有的士这一点实在太要命了,不管他走到哪儿去查案,都是徒步去的,每次查完案子,他都觉得自己的腿不是自己的了。 或许,他也是时候该买辆马车,再请个车夫了。 只是不知道,他手头的这点银子够不够。 李镜回到家中,桂嫦已经准备好了酒菜和洗澡水在等他,自从她的案子完结之后,她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许多,不仅做起事来愈发勤快,就连面对李镜的时候,整个人也自在了不少。 但是今天,她看起来显然有些心事。 李镜主动问道:“怎么了,桂姐,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桂嫦叹了口气,无奈道:“小圆今天在私塾与人打架,先生告上门了。” “哦?”李镜皱起了眉头,“好好地怎么会跟人打起来,先生可有说是什么原因?” 桂嫦坦诚道:“先生说,是因为小圆的同窗在洗毛笔的时候把墨水甩到了小圆的衣服上,小圆让对方向他道歉,但对方不肯,所以他就伸手推人,弄得人家栽了个大跟头。更麻烦的是,那个孩子家境不差,家里打手无数,是淮县有名的财主。先生提醒我们,对方可能会找上门来,让我们小心一点。” “原来如此。” 听完桂嫦所说的,李镜反而松了口气,只要李圆不是故意的,对他而言便不算什么大事。 桂嫦看见李镜平静的样子,顿时急了起来,“公子,你不着急吗?万一对方找上门来,那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李镜扬了扬自己的佩剑,“我打回去就是了。” 桂嫦被李镜自信的模样弄得微微一怔,接着急了起来,“就算公子真的打得过他们,u看书ww.uansu.om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对方有权有势,我们又何必要招惹呢?” 李镜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嫌我无权无势?” 桂嫦慌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行了。”李镜果断道:“既然如此,那你便不要担心,天塌下来都有我顶着。如果你担心惹祸上身的话,大可以直接离开。” 桂嫦顿时怒了起来,“公子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别说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就算你们真的惹祸上身,我这条命是公子你救下的,我又怎么可能会弃你们而去?” 看见她愤怒的模样,李镜不由笑了起来,“好了好了,我也只是随便说说,你别生气了。总之,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只要道理在我们这边,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咱们家的人。” 说着,李镜背起双手,主动问道:“小圆呢?他现在在哪儿?” 桂嫦答道:“在自己的房间练字。” 李镜微微点头,大步向李圆的房间走去,“我去看看他。” 他来到李圆的房间,对方果然正在练字,只不过那字练得歪歪扭扭的,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看见李镜进来,他吓得双手一个哆嗦,笔下的字都歪了。 李镜看见他的反应,心里顿时一阵心酸,自从他打过李圆几次之后,李圆见到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不禁对他不再亲昵,甚至每次看见他的时候,脸上都写满了害怕。 李镜上辈子没做过父亲,所以不懂得打骂对孩子的影响有多大,但现在他明白了,他好像真的做错了。 第三十四章 疯子年 李镜走到李圆身边,直接抽出他手中握斜了的毛笔,微笑道:“字都写歪了,就别继续练了。” 李圆却更加害怕了,“哥,我……” 李镜却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语,直言道:“不要害怕,私塾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这次你没有做错,所以哥哥不会骂你。” 听到这个,李圆的眼睛一亮,但还是有些畏畏缩缩,“我打人啊,你不生气吗?” 李镜笑了起来,挑眉道:“怎么你也知道,打人是不对的吗?” 李圆一噎,心虚地垂下了脑袋,“对不起,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推了他一把而已,是他自己没站稳擦破了手。” 李镜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哥知道,但是你要明白,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尤其是当你的能力还没达到可以用暴力解决一切的时候,那就不应该跟别人动手。” 李圆疑惑地望着李镜,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 看见他似懂非懂的模样,李镜解释道:“你今天推了那个同学,他回头告诉自己的爸爸,他爸爸又带着一群人来打你,你打得过吗?” 李圆缩了缩脖子,心虚地垂下了头,“打不过。” “这就对了。”李镜蹲下身子,望着他的双眼,认真道:“你打了别人,但是又打不过别人的帮手,这就叫能力不足,没有资格用暴力解决问题。等你有一天,能打赢所有来为难你的人,你才有资格用暴力解决问题。” 听到这个,李圆才点了点头,“哥,我明白了。” 李镜欣慰地笑笑,然后站起了身子,“这次你惹来的麻烦,哥哥帮你解决,倘若再有下次,哥可就不能让你这么为所欲为了。” 李圆再次点头,眼里充满了对李镜的崇拜,“谢谢哥哥,我以后不会再惹麻烦了。” 李镜笑了笑,他这才发现,原来小孩子还挺好哄的。 之前他看李圆做出的事情不可理喻,所以才用了同样不可理喻的方法去对付他,所收获的效果自然是负面的。 这回他心平气和地跟李圆沟通,倒是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在他欣慰地跟李圆聊天时,桂嫦突然慌慌张张地跑来,原来被李圆打伤的那家小孩子的亲属真的找上了门来。 李镜让桂嫦陪李圆继续练字,自己提着武器就走了出去,自从他学了双极剑法之后,还没好好地表现过呢! 难得这次有人送上门来,他没理由不拿这些人练剑。 李镜走出院子,蒲大娘正在跟那些人周旋,看见李镜他出来,她连忙走过来介绍道:“阿镜,这位是丰子年,是被小圆打伤的那位丰子月的哥哥。” “疯子年?” 李镜好笑地打量了对方几眼,见他长得端端正正的,却不知为何起了这样一个名字,脸上顿时写满了惋惜。 丰子年看见李镜的表情,便知道他的名字又被嘲笑了,气得把剑一拔,直指李镜,怒骂道:“你就是那个小王八蛋的哥哥?” 听见他出言不逊,李镜皱起了眉头,“一张口就如此粗鄙,丰兄真是好家教。” 丰子年竖起了眉毛,“你说我没家教?” 李镜挑眉,“我可没说,这是你自己说的。” 丰子年气得再次把剑一挥,对着李镜怒骂道:“少在这里叽叽歪歪,既然你弟弟打我弟弟,那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打回来。你敢不敢接我的剑招,如果不敢的话,就让你弟弟跪在我弟弟面前,叫他三声爷爷,老子今天放过你!” 李镜竖起耳朵,一副没听清楚的样子,向丰子年问道:“你说让我弟弟叫你弟弟什么?” “爷爷!爷爷!你听到了没有?” 丰子年暴躁道。 李镜勾起唇角,忍不住笑了起来,“听到了,乖孙子。” 丰子年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着了李镜的道,顿时气得哇哇乱叫,直接举着剑向李镜冲去! 眼看他真的要跟自己搏斗,李镜适时地拿剑柄一挡,阻止道:“停停停,跟你打可以,但有些话咱们得事先说清楚了。” 丰子年被迫停下动作,不满地开口,“你又想说什么?” 李镜挑眉,认真道:“我们俩打起来,你赢了倒也罢了,但万一我赢了,你们不会又找人来报复吧?这样一来二去,咱们这梁子岂不是没完没了了?” 听见这个,丰子年冷笑起来,u看书uukas “你倒还自信的,就你这弱不禁风的德性,能打得过我?” 李镜摆了摆手,“那可不一定,万一我打过了怎么办?” 丰子年抱着胳膊,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万一你打赢了我,那我以后不仅再也不找你麻烦,还让我弟弟来给你弟弟道歉,怎么样?” 李镜笑了起来,“这可是你说的,丰兄不会食言而肥吧?” 丰子年不耐烦地把手一甩,嚷嚷道:“来人啊,拿纸笔过来!” 接着,他当着李镜的面立下字据,然后把纸甩到李镜面前,认真道:“这下你放心了吧?如果你真的打赢了我,不仅是我,就连整个丰家,都再也不会与你为难。” 李镜接过字据看了几眼,唇角扬起一丝淡淡的弧度,他原本只是想得到丰子年的一个口头保证而已,却没想到对方这么愚蠢,竟然直接写了字据给他。 这下好了,就算他把丰子年给打废了,道理也都是在他这边。 李镜将字据收好,塞进自己的怀里,这才慢悠悠地望向丰子年,开口道:“你出招吧。” 丰子年冷哼一声,再次把剑指向李镜,警告道:“我可是给了你求饶的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的,现在休怪我剑下无情,在你身上刺个窟窿。” 李镜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望着丰子年手中的剑,悠哉道:“废话少说,要出招就快点,该不会是怕自己输得太惨,所以一直在那里磨磨唧唧吧?” 丰子年被他气得不轻,果然举起剑向他冲了过来,“王八蛋,受死吧!让你看看我龙麟剑的厉害!” 第三十五章 真没想过要收徒 丰子年的剑招一出,李镜飞快地将手中的双剑出鞘,重剑精准,轻剑锋利,双剑齐出,极天网地! “当!” 丰子年几乎没有看清楚李镜的剑是怎么出鞘的,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腕一麻,手中的龙麟剑已经被李镜给打飞了。 下一秒,李镜的重剑打在了他的膝盖上,逼得他不得不双膝跪地! 等他抬起头的时候,另一把轻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李镜漠然道:“你输了。” 整个过程发生得太快太狠,以至于在场众人看清楚的时候,丰子年已经是李镜的手下败将了。 见此状况,他的手下纷纷冲了上来,想救丰子年离开。 但李镜却把双眉一凛,漠然道:“谁敢过来,我就割了他的脑袋!” 那些人脚步一顿,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 丰子年也怕得一直嚷嚷,“你们别过来,别过来!” 等那些人都退后了,刑善才低头望向丰子年,得意道:“怎么样,你输了,服不服?” 丰子年一脸恐惧地望着自己脖子边的剑,苦笑道:“都这样了,我还能不服吗?” 李镜挑眉,“听你的语气,似乎觉得我胜之不武?” 丰子年撇了撇嘴,“自信一点,把似乎去掉。” 他的话音刚落,李镜就把剑收了回去,认真道:“既然你觉得我用两把剑打赢你胜之不武,那现在我不用武器,你也不用武器,我们赤手空拳再打一次,我要打到你服气为止。” 听见这个,丰子年站起了身子,有些狐疑地打量了李镜几眼,见他真的把两把剑都放到了一边,心里便开始盘算起来。 比剑他比不过人家,但比拳头他未必会输。 这小子生得面无四两肉,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没理由打得过他。 这样想着,丰子年又重新自信起来,对着李镜亮出了拳头,“行啊,这可是你说的,待会儿被我打趴下,可别跪下来求我!” 李镜一脸好笑地看着丰子年在他面前耍横,不仅没有生气,还继续跟他讲起了道理,“这次咱们可得事先说好,如果你又输了,可别再说我胜之不武。” 听到这个,丰子年挺了挺胸膛,不满道:“你放心,我丰子年向来言而有信,这次要是再输,我跪下来拜你为师又如何!” 李镜挑了挑眉,他可不想收这么个废徒弟。 但这话他还来不及说,丰子年就已经挥着拳头向他冲来。 李镜来到这个世界,所学的第一套武功就是苍炎拳法,所以当丰子年的拳头要碰到他身上的那一刻,他毫不犹豫地一手抵住对方的攻击,另一只手则化拳为炎龙,狠狠地向丰子年打去! 只听“轰”的一声,丰子年的悲剧再次重演,这次他依然没看清楚李镜是怎么出招的,就被对方直接ko了! 比起上次李镜只是把剑架在他脖子上小惩大诫,这一次李镜可是真的动了拳头,一拳下去把丰子年当场打得吐血,半条命都快没了。 眼看他们的少爷再次被击败,那些打手不再犹豫,纷纷举着木棍冲了上来,一副要将李镜置之死地的样子。 李镜见他们如此冲动,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好活着不好吗? 非要过来跟他动手动脚。 真是太讨厌了! 李镜一口气叹完,那些人已经快冲到了他的面前,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李镜的双拳抬起,炎龙出动! 只听“轰”的一声,那些人全都像丰子年一样,横七竖八地倒在了李镜的院子里,一个个从嘴里呕出一口鲜血,看起来要多虚弱有多虚弱。 见此状况,别说是丰子年了,就连蒲大娘都有些惊呆了。 她从小看到大的阿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丰子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摇摇晃晃地向李镜走了过来。 他的那些手下以为他还要继续跟李镜决斗,吓得纷纷开口劝道:“大少爷,你千万别冲动!” “大少爷,咱们回去再搬点救兵吧!” “大少爷,别跟他硬碰硬!” 听见这些人急切的话语,李镜有些好笑,想不到丰子年这个废物,倒还有几个忠心耿耿的手下。 丰子年在众人的苦劝声中,一步步地走到李镜面前,但他并未再向李镜动手,而是咚地一下跪在了他的面前,向他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李镜:…… 妈呀,他是真的没想过要收徒啊! 而且还是收这么一个废物! 可是丰子年头都磕了,又一脸执着地跪在他的面前,李镜着实有些不好意思拒绝他…… 最主要的是,uu看书ww.uukashu 一个阔少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他师父,这滋味貌似还挺爽的。 “咳!” 李镜轻咳一声,终于还是一脸勉强地收下了这个徒弟,“行了,起来吧。” 丰子年一脸兴奋地站起了身子,“师父,你刚才使得那套拳法是什么来头,可不可以教我?” 李镜睨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开口,“才刚刚拜师,就想从我这里拿好处,会不会太心急了一点?” “是是是!” 丰子年反应过来,立刻向李镜道歉,“师父你放心,徒儿以后一定会好好表现自己的诚意,直到你肯教我武功为止。” 李镜冷哼一声,直言道:“在你对我表现诚意之前,是不是该让你弟弟来给我弟弟道个歉?” 听到这个,丰子年忙不迭地点头,“应该的!应该的!徒儿马上就回家把我弟弟抓来,让他给你弟弟……哦不,让他给师叔道歉!” 听到“师叔”二字,再想想李圆那张小脸,李镜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望着丰子年谄媚的模样,突然觉得这个家伙还挺有意思的,至少他知进退、讲分寸,的确是个可造之材。 “怎么样,伤势不严重吧?” 听到李镜的关心,丰子年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不严重,不严重!以师父的武功,若是真的有心杀我,我哪里还爬得起来?徒儿真该好好谢谢师父对我手下留情,不然现在我哪还能站在这儿说话?” 李镜再次被他给逗乐了,“哈哈,你倒是懂事!” 第三十六章 师父你对我真好 丰子年被李镜打服的第二天,就押了丰子月来上门赔罪。 跟李镜想象的一样,丰子月生得白白胖胖,是一个爱调皮捣蛋的小胖墩,虽然他的确没有家教,做错事不愿意向李圆道歉,但他始终只是个孩子,李镜还不至于太为难他。 所以,当对方客客气气地说明来意后,李镜便让蒲大娘叫李圆出来,面对面地跟丰子月和解。 虽然李圆被李镜叫来的时候,心里已经早有准备,但是他与丰子月四目相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撇了撇嘴,一副看对方不爽的模样。 丰子月又何尝看他顺眼,只不过碍于自己大哥所迫,才不得不开口向他道歉,“对不起,那天是我不对,不该把墨水甩你身上。” 李圆本不想理他,但听见李镜轻咳一声,只得赔着笑开口,“没关系,我也不该动手推你。” 看见他们二人其乐融融的样子,李镜和丰子年都十分欣慰。 “师父,还是你有办法,我这个弟弟平时调皮的要死,想不到竟然会被你驯服。” 李镜挑眉,“我可什么都没做,不是你把他带过来的吗?” “嘿嘿。” 丰子年讪笑两声,主动凑到李镜的面前,追问道:“师父,这下我的诚意够了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教我武功?” 李镜睨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开口,“不着急,我还不了解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自然不能贸贸然地教你武功。万一我教你的那套武功并不适合你,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你的时间。” 丰子年挠了挠头,不解道:“怎么武功也有适不适合之分吗?” “当然有。” 李镜一本正经地胡诌道:“就像有的人天生软骨,所以他们适合练软骨功。有的人天生手长脚长,所以他们适合练长枪和大刀。我必须要了解你的性格和特点,才能知道自己该怎样教你。” 听到这个,丰子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接着,他突然兴奋起来,“师父果然与其他师父不一样,那些人就只会图我的银子,也不管我适不适合,就乱教我功夫。还是师父你好,知道对症下药,没有随随便便地敷衍我。” “呵呵呵……” 李镜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真是很久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傻瓜了。 丰子年跟着李镜走进屋内,又继续向他问道:“师父,我听说你是衙门里的师爷,那你岂不是文武双全?” 李镜敷衍道:“还好吧。” 丰子年兴奋道:“不如我也去衙门做事,这样就能时时刻刻跟在你身边学习了。” “你也去衙门做事?”李镜有些意外,“你可是丰家的大少爷,难道平时没有其他事情做吗?” 丰子年耸了耸肩,直言道:“平时也就是巡店这种小事,一点也不好玩。” “好玩?”李镜一脸好笑,“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过你现在的生活?你却说不好玩?” 丰子年挠了挠头,嘟囔道:“那……我也不想的嘛,谁叫我天生命好,一出生就当了大少爷。” 李镜睨了他一眼,戏谑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真是很欠揍?” 丰子年摸了摸自己的脸,心虚地转移了话题,“对了,师父,我看你这宅子也太小了一点,不如搬去我家住吧!这样咱们师徒之间还能有个照应。” “不必了。”李镜拒绝道:“我这宅子虽小,但五脏俱全,没必要去你家住。你虽是我的徒弟,但也不用时时刻刻都粘着我,你就没有其他事情可做吗?” “其他事情?”丰子年想了想,认真道:“有啊,我之前每天都要跟师父学武,但自从被你打败之后,我就将他们全都赶走,打算一心一意地跟着你学习。” “哦,呵呵……” 李镜满脸黑线,还真是个粘人的徒弟啊。 就在他们二人闲聊的时候,丰子年的手下突然急匆匆地赶来,向丰子年禀报道:“大少爷,不好了,我们的人跟刁家的人打起来了!” “什么?!” 丰子年瞬间急了起来,“又是那姓刁的,简直是一群王八蛋!” “姓刁的?”李镜眯起了双眼,“是不是你们淮县赫赫有名的首富刁立人?” “可不就是他吗!”丰子年激动道:“仗着他是淮县的龙头老大,就到处拉帮结派,凡是看不惯他或跟他有相反意见的,都被他想方设法地赶出了淮县。要不是我们丰家实力雄厚,这么多年来,早就被他给玩死了!” “原来他这么讨厌。uu看书.uuknsu.om” “何止讨厌,简直是个人渣。” 丰子年越说越生气,最后向李镜拱了拱手,“对不起,师父,今天我不能陪你了,我要赶过去看看,免得我的手下吃亏。” 听到这个,李镜果断地提起自己的剑,跟在丰子年的身后,“我跟你一起过去,也好有个照顾。” 丰子年顿时满脸感动,“师父,你对我真好。” “呵呵。” 李镜淡淡一笑,心里却暗暗盘算起来。 难得丰家跟刁家不合,或许他可以利用丰家来打败刁家,夺回蒲大娘的一切,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 二人一路狂奔,很快赶到了两家打斗的现场,眼看自己的手下正处于下风,丰子年顿时怒了起来,直接挥着拳头加入了战斗。 李镜抱着胳膊看着他们打架,暂时还没有要加入的打算,他见刁家的人打起来一个个都跟疯了似地,完全不怕闹出人命,顿时皱起了眉头。 姓刁的这家人果然霸道,打起架来一点也不留手。 而丰家的人明显害怕把事情闹大,所以打斗的时候不敢直击要害,这才会被对方打得节节败退,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以丰家的财力,不可能怕赔不起人命,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屈庭这个狗官站在刁家那边,时时刻刻等着抓他们的把柄。 所以,丰家的人才会谨小慎微,不敢将事情闹大。 看来,要想帮丰家斗赢刁家,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屈庭拉到他们的阵营,这样他们才有可能立于不败之地。 第三十七章 真是晦气 李镜在忙着观望的同时,丰子年已经被刁家的人打得火冒三丈。 尽管他爹曾经不仅一次地警告他,不要让刁家的人抓到把柄,可是当他亲眼看到自己的手下一个个被刁家的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他还是将这叮嘱抛到了九霄云外。 就算真的要被刁家报复,那也是以后的事了,反正在这一刻,他只想一拳打爆刁家人的脑袋! 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丰子年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揪住一个将他的手下打倒的刁家人就一阵暴揍,直到揍的那人趴在地上不断吐血,甚至没有了挣扎的力气,他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也是在这个时候,李镜率先反应过来,猛地冲了上前,强行将丰子年拉开。 可还是晚了,那个被丰子年暴揍的家丁虽然没有立即死亡,但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吐了一滩血之后,终于缓缓断气。 眼看出了人命,丰子年的大脑一片空白,转身就想逃跑。 见此状况,李镜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镇定道:“跑什么,你受了重伤,不能乱跑。” “重伤?” 丰子年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李镜一拳向他打来,紧接着他整个人飞了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吐出几口鲜血。 也是这个时候,其他人发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急匆匆地将他们围了起来。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阿旺,阿旺,你醒醒啊!” 两边人各自围着自己这边的人,都指责对方下手太重。 李镜怕丰子年反应不过来,直接走到他的身边,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少爷被刁家的人打成这样,还不赶紧去请你们家老爷?” 那些人也算机灵,知道李镜是丰子年的师父,应该不会害他,所以立刻按照李镜所说的,急急忙忙地跑去请丰子年的父亲丰田。 见此状况,刁家的人怕丰子年真的有什么事,也急急忙忙地去请了刁立人和刁勇。 丰田是第一个赶到的,他听说自己儿子出了事,也顾不上得罪的人是不是刁家,直接带着大批打手赶来,势要跟刁家拼个你死我活。 当他发现丰子年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脸上没有任何血色,吓得差点瘫在了地上,“子年!子年!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爹啊!” 看见他呼天抢地的模样,李镜适时地上前提醒,“丰老爷,大公子被刁家的人打成这样,还是尽快带他去看大夫吧!” 听到这个,丰田迅速点头,转头对其他人骂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少爷伤成这个样子,还不赶紧抬他回去?!” 眼看他们要走,李镜迅速拦在丰田面前,开口道:“大公子回去疗伤,但丰老爷最好跟我去衙门一趟,告刁家一状。” 听到这个,丰田狐疑地打量了李镜几眼,疑惑道:“阁下是?” 丰子年的手下迅速在旁边介绍,“老爷,这位李公子是大少爷新认的师父,也是衙门的师爷。” 听到是自己人,丰田迅速向李镜拱了拱手,“原来是李师爷。” 李镜微微一笑,暗暗指了指刁家那边,对丰田开口道:“刁家对大公子下了死手,所以大公子才会在自卫的情况下打死他们的下人,丰老爷应该去衙门说理才是。” 听到刁家的下人被打死,丰田微微一愣,迅速明白了过来,“是是是,他们将我儿子打成这样,我定要去衙门里讨个公道!” 众人浩浩荡荡地离开现场,一起向衙门走去。 等到他们走了,刁立人和刁勇才赶了过来,皱着眉头打量眼前的一切。 刁勇的性子向来冲动,所以率先嚷嚷起来,“丰家的人呢?怎么全都跑了?” 在场的下人连忙解释道:“好像那丰子年被咱们打得不行了,他们抬回去疗伤了。” “不行了?”刁立人转身就给了那下人一个耳光,“咱们的人被活活打死了,而他只是不行了?!” 那下人被刁立人打得晕头转向,连忙跪在了他的面前,“对不起,老爷,是小的没用,是小的没用!” 见此状况,刁勇却有些心虚,“爹,那丰子年是丰家的大少爷,他要是不行了,似乎也挺麻烦的。” 刁立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满道:“麻烦什么?有什么好麻烦的?他把我们的人活活打死,我都没跟他算账,他要是敢来跟我们算账,我们就告的他倾家荡产!” 说着,u看书.uuahu.cm他踹了地上的死尸一脚,恼怒道:“真是晦气!你们还不赶快将他抬走,把他放在街上好看吗?” “是,老爷。” 刁家的人纷纷响应,迅速将阿旺的尸体抬走。 见此状况,刁勇摸了摸鼻子,嘟囔道:“爹,丰家的家底那么丰厚,要是丰子年真的死了,丰田要跟我们拼命也挺麻烦的。” 听到他第二次这么说,刁立人总算冷静下来,想了想这当中的利害关系。 接着,果断道:“走,我们去一趟屈家,找屈大人为我们做主!” 他们抵达屈家的时候,屈庭显然不在,因为他已经被李镜请去衙门,审理丰家的案子。 丰田跪在屈庭的面前,声泪俱下地控诉着自己儿子被刁家打得半死不活,那样子要多凄惨有多凄惨,惹得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显然大家都对刁家的所作所为极为不满。 见此状况,屈庭为难极了,他跟刁立人可是多年的老友,要不是这次受害的人是丰子年,他可能根本就不会开堂。 虽然他一向都站在刁家那边,但丰家这些年也没少给衙门上供。 这次刁家直接打得人家大公子半死不活,着实是过分了点,他该怎么做才能平息民愤呢? 看着屈庭犹豫的模样,李镜站在他的身边,轻声开口,“大人,不如先把刁家的人传到现场审问,咱们再作定夺吧?” 听到这个,屈庭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连连点头,“对对对!先传刁立人过来,看看他有什么解释,本官再作定夺!” 第三十八章 博1个清官之名 刁立人和刁勇赶来公堂的功夫,丰家的人已经在公堂下面对着周围的百姓疯狂洗脑,什么刁家仗势欺人,一副要杀了丰子年的样子;什么刁家打砸百姓的摊位,丰子年上前阻止,才被打成重伤。 总之,什么对丰家有利,那些人就在散播什么。 不到片刻的功夫,堂下的百姓就已经先入为主地认定了刁家有罪,大家都义愤填膺地要帮丰家讨回公道。 眼看形势对刁家极为不利,屈庭急得在堂上抓耳挠腮,忍不住向李镜求助,“李师爷,那刁立人与我是多年老友,待会儿你可要多看顾他一点,别被丰家告倒了。” 听到这个,李镜冷笑一声,漠然道:“如今民愤难平,只怕刁家这次如论如何也得放点血了。” 二人说话间,刁立人和刁勇总算后知后觉地赶到了现场,他们看见丰田哭哭啼啼的样子,不禁皱起了眉头,“你装什么装,你儿子又没死!” 这话出口,丰田气得跳了起来,对着他们二人破口大骂,“你们说什么呢!你们是不是巴不得我儿子死?!” 刁勇年轻气盛,忍不住上前跟他对骂,“你儿子不是还没死吗?反而我家的下人被他打死一个,你现在还跑过来恶人先告状?” 丰田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要不是你家下人要杀我儿子,我儿子会对他下狠手吗?现在他失手被我儿子打死,你们就想不认账了,还有没有天理啊?” 听见他们二人吵吵嚷嚷,屈庭在堂上头疼地揉了揉脑袋,本来他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伤人案,想不到现在还牵扯进了一条人命,既然那条人命是刁家的人,他没有理由不帮刁家。 这样想着,屈庭把惊堂木一拍,恼怒道:“够了够了,这是在公堂上,你们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 那二人安静下来,刁立人微笑着向屈庭拱了拱手,“屈大人,丰子年打死我的下人阿旺,我要告他蓄意杀人!” 屈庭微微点头,他本来就打算帮刁立人一把。 丰田见势不妙,连忙跪了下来,对着屈庭哭诉道:“屈大人,我家小儿被他的下人追杀,现在还躺在家里生死未卜,你可千万得为我做主啊!” “这……” 屈庭犹豫起来,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趁此机会,李镜在他的身边说道:“大人,不如把两家打斗的家丁传召上来,看看到底是哪边的手重,事情便可一清二楚。” “对对对!” 屈庭连连点头,在他看来,丰家都能把人打死,肯定是丰家的手中。 谁知道,两边的家丁一站上公堂,刁家的人个个都是轻伤,反而丰家的人个个都是一瘸一拐的,有的人甚至连路都走不了,看起来连半条命都没了。 见此状况,堂下的百姓议论纷纷,大家显然都看出了是刁家不对,但是碍于刁立人父子在场,谁也不敢大声说话。 丰田跪在堂下,看见自家下人被打成这个样子,顿时哭得愈发伤心,“屈大人,我丰家在淮县这么多年,不敢说富甲一方,但也算根基牢固,如今却被姓刁的欺压成这样,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听见他所说的,刁立人顿时怒了起来,“我们欺压你?我们什么时候欺压你了?如今你儿子打死我的下人,还反过来说我们欺压你,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刁勇则站在堂上,一双眼不停地打量李镜,他越看越觉得李镜眼熟,但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见他们两家人吵得不可开交,屈庭坐在堂上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的心里其实是想帮刁家的,只是碍于堂下百姓太多,他不好做得明目张胆,只得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李镜,希望他帮自己出出主意。 李镜接收到屈庭的信号,不由淡淡一笑,向他提议道:“大人,事已至此,两家各有损伤,不如一并处罚,以正视听。” “这样也好。”屈庭点头道:“两边一起处罚,那样百姓就不会有微词了。” 李镜怕他依然偏袒刁家,立即提醒道:“虽然丰家手里有人命,但整件事情是刁家挑衅在先,为免激起民愤,大人可要谨慎处理。” 听到李镜的话语,屈庭不禁皱起了眉头,他不是一个不会审时度势的人,虽然他跟刁立人多年老友,但眼下这种局面,还是先撇清关系较好,免得被老百姓说闲话。 他都马上要告老还乡的人了,临走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博一个清官之名,可不能白白被刁家连累。 这样想着,uu看书.ukashu 屈庭果断开口道:“刁、丰两家作为本县财阀,不仅没有起到照顾百姓的作用,还聚众斗殴,影响恶劣。如今闹出了人命,两家都有责任,本官在此宣判,丰家需要负责死者的所有敛葬费、安家费,而刁家则要赔偿街道上的所有损失,并且捐出一万两银子,帮助本县的贫困户安家,两家可有异议?” 听到这个,丰田连忙重重地磕了个响头,开口道:“小人决无异议。” 刁立人和刁勇对视一眼,二人显然对这个判决极为不满,表面上是两家都惩罚了,可实际上却是把责任都推到了他们身上。 刁勇还算老实,刁立人却是肉眼可见地不满,“大人这是摆明要帮着丰家了?” 屈庭没想到刁立人敢在公堂上跟他顶撞,顿时气得把惊堂木一拍,恼怒道:“如今证据确凿,丰家的家丁被你们打得溃不成军,丰家大少爷现在还生死未卜,本官没治你们的罪就不错了,你们竟然还觉得本官偏袒?” 李镜怕他们在公堂上吵起来,到时候越扯越麻烦,所以立刻插嘴向堂下的百姓问道:“大家觉得屈大人的判决有没有偏袒丰家?” “没有!” “屈大人的判决公不公正?” “公正!” 听见民意如此,刁立人无话可说,只得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刁勇恨恨地瞪了李镜一眼,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也很快跟着刁立人走了。 看见他们这样不识好歹的样子,屈庭不由长叹了口气,“这个刁老弟,是越来越不把本官放在眼里了。” 第三十九章 同流合污 退堂之后,李镜跟着屈庭进了内院,见他唉声叹气的模样,立刻主动问道:“大人似乎十分烦恼?” 屈庭叹了口气,直言道:“那个刁立人,是本官多年的老友,这些年来,本官为了帮他,也做了不少事情。如今他已经被本官扶上了淮县首富之位,却越来越不尊重本官,也不知是不是看本官年纪大了,马上要告老还乡,所以不将本官放在眼里。” 听见这个,李镜笑了起来,“既然他不尊重大人,那大人为何不在走之前,给他一个教训呢?” “给他一个教训?” 屈庭犹豫了起来,“这不太好吧?怎么说也是多年老友,本官也想好聚好散,更何况他现在是淮县的首富,本官走的时候还指望他再给我一笔银子养老呢!” 李镜继续劝道:“只要大人愿意的话,本地的财主和乡绅有的是人愿意给你送银子,又何止他刁立人一个?更何况,刁家在淮县作威作福这么多年,许多人都对他们不满。若是能将他们拉下来,小人敢保证,大人能得到的利益会比以前更多,就连老百姓也会对大人赞不绝口。” 听到这些,屈庭的表情明显有些心动。 但正如他所说的,他跟刁家合作惯了,一时间还下不了决心要扳倒他们。 李镜也不勉强,直接向屈庭拱了拱手,“大人,若没有其他事情,那小人就先行告退了。” 屈庭微微点头,目送着李镜离开现场,然后忍不住眯起了双眼。 扳倒刁家? 这样真的好吗? 李镜走出衙门,正想返回家中,突然刁勇从暗处走了出来,怒气冲冲地站到他的面前,“果然是你,那天跟我抢剑的狗贼!” 李镜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笑眯眯地问道:“狗贼骂谁?” “狗贼骂……” 刁勇正想回答,却猛然意识到自己险些上了李镜的圈套,不禁对他怒目而视,“难怪你知道我爹是谁,还敢这么嚣张,原来是屈大人身边的走狗,仗着有官府撑腰就肆无忌惮!” 李镜被他逗笑了,“是我有官府撑腰,还是你们刁家有官府撑腰?要不是有屈大人罩着你们,你以为你们家还能全身而退?” 李镜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刁勇顿时更加生气,“屈大人罩着我们?他要是真的罩着我们,就不会判我们赔那么多银子了!那可是上万两白银啊,你以为很容易赚吗?” 说到这里,刁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在屈大人旁边吹耳边风,所以他才会改变以往的态度,对我们公报私仇。你可真是恶毒!” 李镜冷笑起来,“我再恶毒也没有你们恶毒,指挥下人打架的时候下死手,根本没把人命放在眼里。” 刁勇气得跳脚,“现在是我们刁家这边出了人命,你说我们下死手,你这还不是偏袒?” 李镜懒得再与他争辩下去,直接绕开他向回家的方向走去,“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吧,总之我问心无愧,你不服的话,大可以找屈大人说理去。” 刁勇跟在他的后面,不依不饶地继续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屈大人对你器重得很,衙门很多事情都交给了你帮他办。你这样为难我们刁家,无非是恨我那天在兵器铺不给你面子。这样好了,我向你道歉,咱们俩讲和,你以后别再为难我们刁家了。” 李镜没想到刁勇会主动妥协,不由停下脚步,多看了他两眼。 “你肯向我道歉?” 刁勇走到他的面前,认认真真地点头,“当然,只要你答应不为难刁家,要我怎样都行。我爹年纪大了,最近府里的事情又多,我不想他因为我的恩怨而跟屈大人闹翻。” 听到这个,李镜眯起了双眼,想不到那刁立人把刁勇教得蛮横无理,可却偏偏又是个孝顺儿子。 他这样爱护他爹,将来若是知道他爹跟蒲大娘之间的恩怨,也不知会不会理解蒲大娘的苦楚。 刁勇看见李镜沉默的样子,以为他觉得自己诚意不够,连忙从袖子里摸出一叠银票,塞进李镜的手里,“李师爷,这里有一千两银子,就当是我向你道歉的诚意,希望你大人有大量,能对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跟我交个朋友。” 李镜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银票,朝刁勇淡淡一笑,“好啊。” 刁勇见他将银票收下,顿时松了口气,“这就好了,做人大度一点,你好我也好。” 说着,uu看书 ww.uukansu.co 他搭住李镜的肩膀,讨好道:“我知道附近的青楼来了几个新的姑娘,要不要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李镜默默地将肩膀移开,冷漠道:“不必了,在下没这爱好。” “没这爱好?” 刁勇吓得缩回了自己的手,上下打量了李镜几眼,“莫非李兄有龙阳之癖?” 李镜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他。 刁勇却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凑到李镜面前,挤眉弄眼道:“你想要白净的僮儿,我这里也有,要不要……” “不必了。” 李镜打断了他的话语,“在下要回家吃饭,多谢刁公子的银票,我先走一步了。” 刁勇看着李镜拔腿离开,没好气地拍了拍手,“真是个无趣的男人,连青楼都不逛。” 李镜回到家中,数着刁勇给他的银票,不禁叹了口气。 这银票收了,他也算是和刁家同流合污了吧。 可是如果不收下银票,他不知道能有什么办法接近刁勇,让他看清楚自己父亲的真面目。 万幸的是,刁勇这人虽然被刁立人给教坏了,但本性还算好的。 从他孝顺他爹这一点来看,他也不算是一无是处。 或许他跟在他身边加以引导,将来他回到蒲大娘身边的时候,不至于那么难以接受。 况且,这银票也可以成为他贪钱的证据,只要让屈庭相信他是一个贪钱的人,那么以后许多事情,屈庭都会愿意跟他一起商量。 算起来,收下这些银票也算是一举三得了,他没必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第四十章 令公子是被我打伤的 就在李镜对着银票发呆的时候,桂嫦突然过来通报,“公子,屋外来了丰家的人,说丰老爷请你去丰家一趟,说清楚事情的经过。” 听到这个,李镜才想起自己还没去丰家看望丰子年,便立即站起了身子,他是该去把事情说清楚才对。 李镜连夜赶到丰家,丰子年此刻还没有苏醒,大夫说他的胸骨折断,伤的很重,起码得躺在床上养好几个月才可以彻底康复。 有了之前的事情,丰田对李镜客气了许多,只是看见丰子年躺在床上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要问清楚事情的经过。 “李师爷,到底是谁打伤我儿子,你可记得那人有什么特征?” 听到丰田的询问,李镜轻咳一声,心虚地答道:“丰老爷,不瞒你说,令公子是被我打伤的。” “什么?!” 丰田猛地站起了身子,“你……你打我儿子干嘛?” 李镜摸了摸鼻子,心虚道:“当时大公子见自己的手下被人打伤,一时间控制不住情绪,将阿旺活活打死,我怕这事不好向刁家交待,所以情急之下才将大公子打伤,赖在刁家头上,这样他们就不好再为难大公子了。” 听见李镜的解释,丰田的情绪缓和下来,微微点了点头。 他也知道这些年来,刁家一直都盯着他们丰家,时时刻刻准备抓他们的把柄,这次丰子年搞出人命,若不是李镜反应及时,只怕他们丰家在劫难逃。 这样想着,丰田叹了口气,开口道:“这回真是麻烦李师爷了,如果没有你,我们丰家可能已经被抄家了。” 李镜淡淡一笑,反问道:“丰老爷不怪我打伤了令公子吗?” 丰田苦笑起来,直言道:“李师爷也是为了大局着想,这样的反应速度不是谁都能有的,老夫除了庆幸之外,哪里还敢怪罪?” 李镜见他头脑清楚、态度谦卑,不禁赞赏地点了点头,“丰家不愧能在淮县屹立不倒这么久,光是丰老爷的胸襟与气度,在下就自愧不如。” 听见他的恭维,丰田笑了起来,只是心情还有些沉重,“经此一役,我们丰家跟刁家算是彻底撕破脸了,刁立人那个家伙瑕疵必报,我担心他不会就此罢手,恐怕会想其他办法对付我们。” 李镜微微点头,“不瞒丰老爷所说,我担心的也是这个,刁家能在淮县作威作福,最大的能耐不是他们有多少银子,而是他们背后有屈大人这个靠山。倘若丰家能将屈大人拉拢过来,那么形势就会彻底转变。” “拉拢屈大人?” 丰田犹豫,“这……这有可能吗?这些年来,我没少给屈大人送过银子,但是比起刁家,他显然还是没将我们丰家放在眼里。” 李镜微笑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今天刁立人在公堂上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他仗着自己在淮县已经站稳跟脚,竟然连屈大人都不放在眼里。屈大人对此极为不满,只要丰老爷这段时间识做一点,我想要屈大人改变立场也并非没有可能。” 听到李镜所说的,丰田的眼睛亮了起来,倘若能拉拢到屈庭这个靠山,那他们丰家的确有翻盘的可能。 因此,丰田对李镜愈发敬重,“那此事就要多多劳烦李师爷了,还请你多在屈大人身边吹耳边风,助我丰家斗赢刁家。” 听见这个,李镜笑了起来,“我与令公子有师徒之缘,自当会尽力而为。” 丰田却不相信这些客套话,他直接从袖子里摸出一沓银票,塞进李镜的手中,“李师爷平时要帮我们打点衙门里的关系,肯定需要不少银子,这些只是一部分,以后你还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老夫。” 李镜拿着这沓银票,不禁苦笑起来,怎么今天大家都争先恐后地给他送银子花? 但他也不是什么矫情之人。 之前刁家的银子他收的不太舒服,是因为他跟刁家有仇,由始至终都不打算帮他们。 但这次丰家不同,他本来就是为丰家做事,虽说是相互利用,可收点银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丰田看着李镜将银子收下,一颗心才落了下来,作为一个生意人,他最怕的就是不贪钱的人,因为那意味着他将没有能力驯服那人,正所谓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是事情,每个家财万贯的富人都对这个道理深信不疑。 李镜收下银子,主动对丰田说道:“既然丰老爷没有其他事情,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uu看书.uknsh 等到令公子醒来,还烦请丰老爷帮我向他解释一下事情的经过,以免他心存怨言,对我不满。” 丰田立刻点头答应,“这是自然,李师爷是犬子的师父,倘若徒弟不能理解师父的苦心,那我这个做爹的第一个不会答应。” 听见丰田表明了态度,李镜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了丰家。 接下来的几天,刁、丰两家都在忙着处理这件事情的后续,丰家忙着治疗丰子年的伤势,刁家则忙着安抚死者的家属。 因为如此,这两家消停了许多,屈庭也乐得清静。 但衙门却不可能一直都保持清闲,之前屈庭连审几个案子,挽救了他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所以大家对县衙的恐惧渐渐减少,一有什么案子就会来击鼓鸣冤。 除了那些偷鸡摸狗的小事以外,最近淮县又发生了一件奇案,那就是一个烟花女子跑到衙门状告嫖客强-奸,而那个嫖客也算得上是李镜的老熟人了,他就是之前冤枉农户欠钱未还的小财主刘营。 这刘营的财力虽比不上刁、丰两家,但也算家境殷实,常常流连于烟花之地。 这次他被烟花女子告上公堂,简直是淮县历史上的头一遭,被人笑得脸都绿了,态度自然比上次更差。 这名烟花女子名叫惜君,是应红楼的歌姬,也就是卖艺不卖身的那种。 根据她的描述,昨天晚上刘营到了应红楼,同时点了她和一名妓-女,那名妓-女陪他喝酒喝得醉醺醺的,忍不住去上茅房了,然后就是这段时间,刘营趁机在房间里玷污了她。 第四十一章 你也太不行了 说起这强-奸非礼案,淮县平时也没少发生,但烟花女子告人强-奸,还真是破天荒地头一遭。 且不说烟花女子干的本来就是这勾当,就算她卖艺不卖身,平时在青楼里什么没有见过,难道还真能强迫了她不成? 所以这个案子出来,甚至不用刘营狡辩,堂下的百姓就一阵讥讽,觉得那女子是想要讹钱。 屈庭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听完案情之后,忍不住嘲笑起那女子来,“应红楼里的龟公那么多,你多叫几句总有人来,是不是你叫的不够大声,所以没人来救你啊?” 听见屈庭的调笑,堂下的百姓哄堂大笑起来,刘营也一脸的得意。 那名叫惜君的女子跪在堂下,脸色因为羞愤而涨得通红,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要退缩的意思,依然直勾勾地望着屈庭,眼神里的坚定让李镜十分不忍。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听见自己脑海里叮的一声,响起了新任务提示:【帮歌姬惜君将刘营绳之以法。奖励:经验值一千。惩罚:失去屈庭的信任。】 听见这个提示,李镜勾起了唇角,就算系统不发布这个任务,他也会帮这个惜君讨回公道的,如今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这样想着,李镜飞快地在脑中接下任务,然后从系统里退了出来。 与此同时,惜君正在对屈庭据理力争,“大人,当天晚上应红楼里人声嘈杂,里面的龟公没有及时听到我的呼救声并不稀奇。更何况,整件事情发生的速度太快,不过是碧柔上个茅房的功夫,等到龟公赶来,这家伙已经……已经结束了。” 听到这个,堂下再次大笑起来,就连屈庭也一脸的忍俊不禁。 “这么快就结束了,刘营,你也太不行了。” 听见屈庭的嘲讽,刘营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尴尬道:“大人,这种事情本来就因人而异,也不知是不是这婊子觉得不够满足,所以才跑到公堂上来诬蔑我。” 听见他们二人恶心的对话,惜君气得破口大骂,“你胡说,明明是你玷污我清白在先,如今竟还恶人先告状!” “清白?” 刘营一脸的好笑,“你一个青楼女子,要什么清白?说来说去,不过是想多讹我点银子,你可真是贪心。” 看见他们二人吵得不可开交,屈庭把惊堂木一拍,不满道:“够了够了,你们当这公堂是什么地方,在这里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要想知道你们谁在说谎,传当晚的证人上堂就行了,到时候是非黑白,自有判断。” 说着,屈庭便让林斩把当晚应红楼里的证人带上场。 第一个证人是碧柔,也就是那个跟惜君一起被刘营点了的妓-女,根据她的口供,当晚她的确是去上了茅房,回来的时候看见惜君衣衫不整地在房间里哭哭啼啼,而刘营则已经瘫在床上呼呼大睡。 第二个证人是应红楼的龟公,据他所说,当晚应红楼的客人太多,楼里的其他打手都忙着处理其他房间的事情,所以没有人听到惜君的呼救声。 第三个证人则是应红楼的老鸨,也是这件案子最关键的证人,因为她是最清楚惜君秉性的人,也是当晚招呼过刘营的人,她的口供将直接证明这二人当晚的状态如何,道理在谁那一边。 “启禀大人,惜君的确是我们青楼里的歌姬,平时卖艺不卖身,只不过……” 听见她突如其来的停顿,惜君微微一怔,屈庭也不耐烦地问道:“只不过什么?” 那老鸨看了惜君一眼,开口道:“只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她一直跟我抱怨做歌姬来钱太慢,又一直碰不到肯为她赎身的良人,我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想不到她竟会用这种方式赚钱,实在是太糊涂了。” 这话出口,宛如晴天霹雳一般,让惜君整个人都愣住了。 紧接着,刘营得意起来,鄙夷地开口,“我早就说了她是想讹我钱,真是不知廉耻!” 他冷漠的话语让惜君回过神来,接着她猛地起身,伸手抓住老鸨的胳膊,急切道:“不,你在说谎,最近我的确缺钱,可我从来都没有向你抱怨过,更加没有想赚快钱!我只是想预支工钱,却被你一口拒绝,当时我什么都没有说,你为什么要这样诬蔑我?!” 那老鸨被惜君抓着胳膊一直摇,整个人十分地不耐烦,但她却不敢注视惜君的眼睛,uu看书.ukashu 而是一把将她推开,不满道:“我没有诬蔑你,这些话本来就是你对我说的。” 接着,她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惜君啊惜君,你要是想赚这种银子就早点跟我说嘛,我帮你拍卖个好价钱,也比你诬赖别人强啊!如今你白白失去了清白,还惹了人家笑话,到底是图什么啊?” 惜君却更加地气愤,她指着那老鸨和刘营,悲痛道:“我知道了,你们两个是串通好的,一定是今天早上刘营给了你银子,所以你才站在他那边,故意诬赖我。” 老鸨的脸色一变,不满道:“什么叫故意诬赖你?不是你跑到公堂诬赖人家来了吗?惜君啊惜君,你怎么就这么倔呢?刘老板是我们的老主顾,他一向都大人有大量,只要你现在承认错误,他一定不再追究,大家好来好散,何必为了一点银子闹得不愉快呢?” “就是就是。”刘营嘟囔道:“你想银子而已,把我伺候高兴了,什么钱不能给你,干嘛要这样冤枉我?” 听见他们一唱一和,惜君气得浑身发抖,她不得不将希望放在屈庭身上,“屈大人,这二人串通一气,想要诬蔑我,请你一定要为民女做主啊!” 屈庭坐在堂上,摸着自己的胡子,对惜君翻了个白眼,“事到如今,你还敢说是别人诬蔑你?连你们青楼里的老鸨都不站在你的这边,我看你根本就是贪心不足,想要多讹些银子,简直是岂有此理!” “来人啊,将这女子拖下去打五十大板,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昧着良心做人!” “是,大人!” 第四十二章 3日为期 听到屈庭的话语,惜君脸色一变,立即连声呼冤,“大人,冤枉啊!大人,冤枉!” 眼看林斩他们真的要将惜君拖走,李镜连忙出声阻止,“慢着!” 这话出口,堂上众人全都一愣,以往李镜帮屈庭出主意,都是偷偷地在旁边说,这次直接开口阻拦,倒是破天荒头一遭。 虽然大家都觉得意外,但还是听话地停住了动作,等着李镜开口指示。 见此状况,屈庭颇为不满,淡漠道:“李师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镜自知失态,连忙向屈庭抱了抱拳,恭敬道:“启禀大人,此案尚有疑点,还请大人三思而行。” 屈庭眯起了双眼,“疑点?什么疑点?” 李镜看了惜君一眼,直言道:“倘若这位姑娘存心讹诈,大可以在事前以高价拍卖,何必在事后跟刘老板谈条件?这样做不仅失去了主动权,还很容易被人拆穿。” 这话出口,屈庭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你相信她所说的是真话?” 李镜站在屈庭旁边,恭敬道:“在没有证据之前,小人不会相信任何人,只不过是提出一个疑点,希望大人不要这么快断案,以免被人蒙蔽。” 听见李镜所说的,屈庭顿时沉默起来。 他虽然对李镜在公堂上不给他面子这一点极为不满,但正如李镜所说的,难得最近他在百姓中的名声略有好转,这个时候断错了案子,对他而言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这样想着,屈庭把惊堂木一拍,不满道:“既然如此,本官就再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搜集证据。三天之内,若惜君姑娘无法证明自己没有说谎,本官将会依法办理,还刘营一个清白。” “退堂!” 屈庭起身离开公堂。 刘营在堂下撇了撇嘴,不满道:“这么简单的案子,竟然还要再花三天时间,是嫌我还不够丢脸吗?” 那老鸨在一旁讨好道:“刘老板,你放心,我花妈妈从来都不会让客人吃亏,这次你一定能全身而退。” 惜君听见他们的对话,忍不住上前骂道:“花妈妈,我平日里没少帮你接客,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花妈妈心虚地避开惜君的目光,嘟囔道:“我怎么对你了?这件事情的确是你不对嘛,你这样一闹,我们应红楼得少多少客人?更何况……” 花妈妈看了其他人一眼,走到惜君身边,用只有她们二人听得到的声音警告道:“反正你的清白都已经没了,不值钱了,还不如收了刘老板的银子,这件事情闹大了,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惜君气得甩开了花妈妈的手,愤怒道:“钱钱钱,你们就知道钱,当初我进应红楼的时候,我说过了卖艺不卖身。如今你们毁约,我再也不会回去了!” 眼看她真的要跑,花妈妈脸色一变,对她怒目而视,“想走?没那么容易!” 说着,花妈妈向堂下招了招手,立刻从人群里跑来几个龟公,将惜君死死地抓住。 看着惜君大呼小叫的样子,花妈妈冷笑起来,“真是给脸不要脸,我应红楼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看见他们试图胁迫惜君离开现场,李镜立刻向林斩使了个眼色,对方马上带着其他捕快将这些人拦住。 李镜上前道:“花妈妈,惜君乃是此案的原告,在案子水落石出之前,你们不能将她带走。” 听到这个,花妈妈的脸色瞬间变了,“什么?那要是这案子永远都审不完,难道我的姑娘就永远留在你们衙门,岂不是便宜你们了?” 这话出口,四周围观的百姓都哈哈大笑起来,林斩等人连忙将惜君的手松开,为难地望向李镜,显然他们也怕流言蜚语。 见此状况,李镜淡淡一笑,向花妈妈保证道:“怎么会呢?屈大人已经说了,三天后此案便会宣判,我们最多也就留她三天而已,免得她跑了。三天之后,整件案子水落石出,到时候我们再把人完好无损地还给你。” 听见李镜的话语,再看看周围捕快虎视眈眈的模样,花妈妈不得不开口妥协,“好,我就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三天后若你们再诸多借口,休怪我找屈大人告你们一状!” 说着,花妈妈就愤然带着那些龟公离开了现场。 刘营在一旁看完热闹,忍不住上前对李镜冷嘲热讽,“李师爷,上一次我着了你的道儿,这次我倒要看看,u看书 .ukanshu 你有什么本事帮这个臭婆娘翻盘!” 听见他挑衅的话语,李镜笑了起来,慢悠悠地开口,“这种事情用得着翻盘吗?只要相信邪不能胜正,就没什么好怕的。” 刘营撇了撇嘴,鄙夷道:“邪不能胜正?你帮一个娼妓诬赖我,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 惜君被气得发笑,“我诬赖你?你这无耻小人,等着遭报应吧!” 看见惜君激动的样子,刘营摸着下巴,色眯眯地笑道:“报应这种事情,会不会来谁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现在被我吃干抹净还翻脸不认人。本来你老实一点,说不定我还会怜惜你,帮你赎身,现在……哼,你想都别想!” 看见刘营这么嚣张,李镜站了出来,挡在惜君的面前,对他警告道:“现在大人已经退堂了,衙门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再不滚出去,休怪我让林捕头将你赶出去!” 林斩配合地抽出了佩刀,吓得刘营缩了缩脖子。 “行行行,我走就是了。” 刘营认怂道:“你们衙门里的人个个连成一气,没一个好东西!” 他嘴上虽然骂骂咧咧的,但脚下却像抹了油一样,跑得比谁都快。 看见他就这么走了,惜君愤恨地跺了跺脚,“这个王八蛋,就算我死,也要拉他给我偿命!” 听见惜君坚定的话语,李镜不由挑了挑眉,这个年代的女子很少像惜君这么勇敢的,别说为了清白上衙门告状,甚至有很多人宁可一死,也没有勇气站出来指控恶人,所以他的心里还挺佩服这个女子的。 第四十三章 终于消停了 “惜君姑娘,你不要害怕。” 李镜将惜君带到自己平时在衙门里办公的房间,开口安抚她的情绪,“我们将你留在衙门,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同时我想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包括所有细节,希望你全都能告诉我,因为这关系着案子最终的判决。” 惜君低嗤一声,讥讽道:“最终判决?你们还能怎么判?不就是包庇刘营吗?怪我自己太天真,竟然相信衙门里会有正义,我真该当时就把刘营杀了,也好过在公堂上被你们折辱!” 看见她激动的样子,李镜不禁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们若是真的不想还你清白,刚才由着你被拖下去打死就行了,何必还向屈大人要三天的期限?那可是五十大板啊,你不会觉得自己挨了之后还有命离开吧?” 听到这个,惜君微微一怔,整个人沉默了起来。 刚才她只顾着为自己的遭遇忿忿不平,险些忘了自己正处在砧板上面,随时会被人鱼肉。 见她的表情略有缓和,李镜趁机劝道:“相信我吧,我会尽全力帮你打赢这个案子,前提是你配合我的调查。” 李镜都这么说了,惜君除了选择信任他以外,显然也没有其他办法。 她轻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望向李镜,颇为无奈地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李镜见她愿意配合,立刻就笑了起来,温声道:“我想知道整件事的全部经过,刘营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现场的每一个细节,请你事无巨细地告诉我。” 听到这个,惜君的表情明显有些犹豫,虽然她有勇气上衙门告状,可不代表她有勇气回忆整件事情发生的经过,更何况还要口述出来,这对一个姑娘家而言,实在需要莫大的勇气。 李镜也知道这样有点为难她,所以并不急着催促,而是亲自给她倒了杯茶,递到她的面前,安抚道:“茶可定惊,不要急,慢慢说。” 惜君轻抿了一口茶水,不知是热茶真的可以定惊,还是李镜的话让她安心,她的心情果然平静了许多。 她放下茶杯,终于缓缓开口,“昨天晚上,刘营来到应红楼里,点了碧柔陪他喝酒,我给他们唱曲儿。酒过三巡,碧柔不胜酒力,去茅房解手。她离开房间后没多久,刘营说没人陪他喝太无聊,让我过去陪他喝几杯,我想着碧柔去上个茅房而已,我帮她顶几杯酒应该没什么关系,所以我就放下琵琶,走到了刘营身边。接着……” 说到这里,惜君突然哽咽起来,神情也变得激动,“接着,那个混蛋就开始对我动手动脚,我怕自己出事,已经用最大的力气将他推开,可即便如此,还是被他一把抓住,拖到了床上,然后……” 惜君泪流满面,再也说不下去了。 李镜叹了口气,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惜君难以启齿,只得用引导的方式继续向她提问,“在整个过程中,你有没有看到屋子外面有人影闪过,亦或者,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惜君摇了摇头,哭得泣不成声,“当时我只顾着挣扎,哪里还能注意到其他事情,更何况我一直在喊救命,屋外若是有人,应该会听到我的呼喊。” 李镜皱起了眉头,“那倒也不一定,青楼里很多客人会有让妓-女喊救命的恶趣味,会不会是有人听到了你的喊声,但以为你们只是在打情骂俏,所以故意装没听见?” 惜君一愣,哭声也渐渐停下,“会有这个可能吗?” 李镜肯定地点了点头,“绝对有,只是当晚的情形到底如何,我也不敢保证。所以你必须仔细回忆,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我们才有可能翻盘。” 听到李镜的分析,惜君冷静下来,开始逼自己回想当晚所发生的一切。 由于整件事情如噩梦一般,在回想的过程中,她好几次害怕地暂停,而每一次李镜都会给她一个坚定的目光让她保持勇气,她才能一次次地继续回想。 也许是皇天不负苦心人,惜君想了一个下午,终于让她想到了一个细节。 “我记得那天晚上,刘营完事的时候,外面好像传来一句‘终于消停了’。” “终于消停了?” 李镜兴奋起来,“这句话意味着,这个人可能全程都听到了你的呼救,不然他不会用‘终于’二字。” 惜君却哭得更猛了,“既然他全都听到了,为什么不冲进来救我?” “额……”李镜挠了挠头,无奈道:“也许他只是把你的呼救当成情趣吧,毕竟你所处的地方是青楼,而不是普通的茶楼或酒楼。” 惜君哭了好一阵子,uu看书 .ukanshum 才渐渐冷静下来,“那……你们能找到那个人吗?他会不会上堂帮我作证?” 李镜微微摇头,坦言道:“这一点我也不敢保证,因为你只听到了一句声音,并不知道那人的长相与身份,要想找到那人,就必须得到应红楼的配合。可今天在堂上你也看到了,花妈妈是不可能配合我们帮你告刘老板的。倘若应红楼的客人坐了牢,势必会影响应红楼的名声,花妈妈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惜君顿时又哭了起来,“那怎么办?难道我只有死路一条吗?” “倒也未必。” 李镜安抚道:“这几天我会带人去应红楼里找找,说不定会找到那个人。在此之前,你继续住在衙门里想当晚的细节,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记住,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要轻易放弃。” 听到这个,惜君微微点头,可眼泪还是掉个不停。 见此状况,李镜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发生这种事情很难过,可我还是想告诉你,清不清白不在于你有没有被人玷污,而是自己做人做事是否对得起天地良心。如果你这一生从来都没有做过坏事,那么就算你遇到多少不幸都好,你都是纯白无瑕的。有的人他一生地位高昂,腰缠万贯,可那又怎样呢?他坏事做尽,晚上睡觉都未必能睡得安稳。” 说完这些,李镜就站起身子离开了房间。 惜君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脑海中回旋着他刚才所说的话,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只要没做过坏事,那她就是纯白无瑕的,这……可能吗? 第四十四章 忘了天高地厚 李镜离开衙门,带着林斩等人直奔应红楼。 林斩看见他积极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劝道:“李师爷,我看那应红楼的老鸨分明是收了钱要偏袒刘营,连她都不管惜君的死活,你又何必蹚这趟浑水呢?” “是啊。”其他人附和道:“那可是烟花女子,本来就没什么清白可言,就算让她告赢了又怎么样,还不是一辈子待在青楼,任人蹂躏?” “够了!”李镜停下脚步,不满道:“惜君姑娘来衙门告状,是希望我们为她伸张正义,而不是让你们对她评头论足的。你们一个个都站在刘营的角度说话,觉得烟花女子的清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你们可曾想过,如果你们家境贫寒,家里的阿姊、阿妹被迫要去青楼卖艺为生,然后被人玷污,难道你们也会觉得她活该吗?不要跟我说你们永远都不会有这一天,这世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针扎不到肉,你们又怎么会知道疼?” 听到李镜义正言辞的话语,林斩倒是没说什么,可是其他捕快就忍不住在后面撇了撇嘴。 “真是说的好听,大家都是男人,你怎么想的难道我们会不知道吗?” “现在在这里装英雄,有本事你把那娘儿们娶回家啊!” “我看他搞不好就喜欢这一种,万一到时候真的娶回家,岂不是跟刘老板做了连襟?” “哈哈哈哈……” 听见他们猖狂的笑声,李镜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有些观念已经根深蒂固,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但他如今身处其中,难免会觉得刺耳。 林斩怕李镜不高兴,连忙向他道歉,“对不起,李师爷,弟兄们平时喝花酒惯了,难免会对那些烟花女子不太尊重,其实他们只是嘴上说说,心里没什么恶意的。” “我明白。” 李镜苦笑起来,跟林斩一起走在前头,坦白道:“我也没指望要改变他们,况且有部分烟花女子的确不够自爱。惜君姑娘的人品如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既然她来到衙门找我们帮忙,我们就义务查出真相,将恶人绳之以法。” “没错。” 林斩点了点头,心里莫名地生出一种身为捕头的责任感。 要知道,以往他在衙门里,也与其他捕快没什么区别。 只有跟在李镜身边查案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像一个真正的捕快。 一行人来到应红楼里,此时天色已晚,楼里陆陆续续地来了不少客人。 看见一群官差冲了进来,那些客人明显被吓了一跳,一个个站了起来,准备逃离现场。 见此状况,花妈妈顿时急了起来,抢先一步冲到李镜等人的面前,质问道:“李师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应红楼正在做生意,你就这样带人闯了进来,是不是存心与我们过不去?” 看见她嚣张的样子,李镜冷笑起来,看来这些老鸨平时在青楼里逼良为娼惯了,已经忘了天高地厚。 “官府办案,花老板有什么不满,烦请事后再说。” 说着,李镜把手一挥,冷冽道:“所有人靠边站,男左女右,谁也不准离开现场。” “搞什么鬼啊?我们只是来喝花酒的,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凭什么不让我们离开,实在是太荒唐了!” “官府了不起啊,我要见屈大人!” 听见在场众人吵吵嚷嚷,李镜向林斩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带头拔出佩刀,向那些不配合的人恐吓道:“官府办案,谁不配合就抓到牢里去关起来,听到没有?!” 他的那些手下们也纷纷亮出佩刀,走到那些带头吵闹的人面前,威吓道:“老实一点,别逼我们动手!” “男左女右,快点站好!” 看见这些捕快们动了真格,那些人才老实下来,一个个按照李镜的要求站好。 眼看自己的生意受到影响,花妈妈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开始向李镜说起了好话,“李师爷,你别这样,你这样我怎么做生意呢?” 李镜看见她服软的样子,不禁冷笑起来,“想继续做生意,就配合一点帮我们查出真相,早点结案对大家都有好处。” 听到这个,花妈妈无奈起来,“真相在公堂上我已经说过了,事实就是惜君她缺钱所以诬赖刘老板,你们还查什么?” “是吗?”李镜淡漠道:“事实不是你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我们要核实,要查证,花老板不会不敢让我们查吧?” “这……” 花妈妈明显有些心虚,uu看书 .uuashuco但还是挺了挺胸膛,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有什么不敢的,你们要查就查吧,只不过麻烦你们快一点,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是啊,快一点!别磨磨唧唧的,浪费我们时间。” “老子是来喝花酒的,不是来当证人的。” “快一点啊,拖什么拖?!” 看见众人激动的样子,李镜淡淡一笑,平静道:“放心,我们会尽快的。” 将应红楼里的所有人都叫出来后,李镜让他们男左女右分别贴墙站好,接着再让林斩将他们一个个地带进房间,询问他们昨天晚上是否来过,有没有听到惜君那间房的动静。 为了防止有人撒谎,李镜还一一比对了他们的口供,确定没有问题的人,才让林斩将他们放走。 这样一晚上下来,整个应红楼里怨声载道,不仅客人反感,花妈妈等人更是心急如焚,生怕影响了应红楼的名声,以后没有客人光顾。 所以等到李镜问完所有口供之后,花妈妈迫不及待地来到他的面前,询问道:“怎么样,问清楚了吧,我真的没有撒谎!” 李镜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正如花妈妈所说,整个应红楼里的口供出奇一致,他的确没问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将自己的焦虑表现出来,而是摆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对花妈妈微笑道:“没关系,我们明天再来问也是一样的。” “什么?!”花妈妈急了起来,“你们明天还来?” 第四十五章 亏大了 李镜勾唇一笑,“何止明天还来,后天我们也来,只要一天没有查到事情的真相,我们就会天天来你应红楼里查证。还请花妈妈你多准备点酒水,免得我明天问口供的时候口干舌燥,影响精度。” “你?!” 花妈妈被李镜气得不轻,但又无可奈何。 原本她站在刘营那边,只是想赚上一笔银子,可如今李镜这个闹法,应红楼里一晚上做不成生意,简直损失惨重。 照这么算下来,只收刘营那几百两银子,简直是亏大了。 看见花妈妈又急又气的样子,李镜站在她的面前,慢悠悠地开口,“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那刘营与你非亲非故,不过是区区一个熟客而已,你损失了他这个客人,以后还会有无数个客人。但惜君不同,她是你自己青楼里的姑娘,倘若你连自己人都保护不了,以后还有谁敢来你应红楼里卖身?” 这话出口,花妈妈虽然没说什么,但应红楼的其他姑娘却有些被李镜给说动了。 她们纷纷围在花妈妈身边,开口劝道:“是啊,花妈妈,惜君挺可怜的,你就帮帮她吧。” “那个刘老板平时出手并不大方,还搞出这么多事情,何必护着他呢?” 听见这些姑娘们的话语,花妈妈犹豫半晌,终于开始松口,“可我已经在堂上作了供,要是出尔反尔,会不会不太好?” 李镜立即答道:“其实,我们并不需要你翻供,只要你配合我们找个证人出来就行了,到时候证明惜君所说的是真话,就没有人来难为你了。” 听见不用自己翻供,花妈妈的神色有所缓和,“找什么证人?” …… 在花妈妈的帮助下,李镜很快就拿到了案发那天晚上,惜君所在楼层的所有嫖客名单,根据这些嫖客当时所在的位置,以及他们的身家背景,李镜很快锁定了其中一位客人。 这人叫呼延东,是外地来淮县的游商,当晚所住的房间离刘营的房间极近,而且匈奴人的性格豪放狂野,他可能真的把惜君的呼救声当成了情趣。 李镜找到呼延东的时候,对方已经收拾好包袱准备离开淮县。 听见李镜的来意,呼延东一口拒绝道:“是,我的确听到了那个姑娘叫救命,但我没有时间上公堂给她作证,你们另找他人吧。” 李镜拦在他的面前,恳求道:“如果你不给那位姑娘作证的话,对方很有可能会赖她诬告,她被人玷污已经很惨了,难道你忍心让她受二次伤害吗?” “这……”呼延东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道:“不行,我要是上了公堂的话,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见死不救?说真的,当晚我以为他们只是打情骂俏而已,谁知道是真的出事了?现在她自己倒霉也就算了,还要把我牵扯进这件事里,不行,绝对不行!” 听见这家伙如此自私,李镜忍无可忍,气得揪住了他的衣领,“因为你的疏忽,导致一个姑娘家白白遭人玷污,你的心里不感到愧疚也就算了,如今只是让你上公堂作个证,你要不要这样算计啊?你知不知道你的一时私心,可能会害死一条人命!” 呼延东被李镜的举动给唬住了,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镜见他目瞪口呆的样子,无奈地将他松开,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实话告诉你吧,我们的县官大人已经下了命令,三天之内如果找不到证据证明那位姑娘所说的是真的,她就要被打五十大板。或许你不知道五十大板是什么概念,但我可以告诉你,没有一个姑娘家能扛得住五十大板。如果她就这么死了,你还能安安心心地离开淮县吗?” 听见李镜的质问,呼延东沉默半晌,终是点头答应,“好吧,我可以上公堂帮那姑娘作证,只不过……” 他的表情纠结起来,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见此状况,李镜主动询问道:“你还有什么顾虑?” 呼延东望着李镜,长长地叹了口气,“只不过我要在淮县多留两天,这盘缠方面……” 李镜满脸黑线,“你放心吧,你留在淮县的开销全部算我身上,等到案子结束,我就把钱给你。” 呼延东这才笑了起来,满意地拍了拍李镜的肩膀,“这就对了,不然我还真不放心留在这里。” 李镜翻了个白眼,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至少惜君这回是有救了,u看书.uuknhu他倒要看看,刘营到时候还如何狡辩! 李镜找到呼延东的第二天,屈庭就再次开堂,审理惜君的案子。 经过这几天的休整,惜君的情绪显然平复了许多,在公堂上面对刘营这个迫害者,也没有表现得太过激动。 看见她这个样子,李镜的心里放心了许多,因为这意味着待会儿跟刘营对质的时候,惜君的措辞也会严谨一点。 与惜君的平静截然相反的是,刘营一上堂就有些魂不守舍的,这几天他在家里被娘子修理得够惨,再加上外面的流言蜚语,让他觉得自己面目无光,再也了没有之前飞扬跋扈的样子。 更要命的是,他听说了李镜带齐人马去应红楼闹事的事情,他怕李镜真的找到了什么证据证明他有罪,所以这几天他都吃不下睡不着的,精神自然不会好到哪儿去。 屈庭看见双方都到齐了,立刻把惊堂木一拍,向李镜询问道:“李师爷,经过这几天的调查,你可有找到新的证据,证明惜君的指控?” 李镜站了出来,恭敬地向屈庭拱了拱手,“启禀大人,小人找到一个证人,可有证明惜君姑娘当晚的的确确是被强迫的。” “哦?”屈庭皱起了眉头,“传证人。” 林斩将呼延东带了上来,呼延东这是第一次上中原的公堂,顿时稀奇地东张西望起来。 见此状况,屈庭不满地拍起了惊堂木,“堂下何人?见到本官还不下跪?” 李镜连忙向呼延东使起了眼色,并不断地提醒他,“跪下,呼延兄,跪下!” 第四十六章 不是目击证人 呼延东收到李镜的暗示,不情不愿地跪了下来,“草民呼延东,参见大人。” 屈庭见他还算老实,脸色便缓和了下来,“嗯,案发那天晚上,你看到了什么?” 呼延东挠了挠头,坦诚道:“案发那天晚上,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混账!”屈庭脸色一沉,恼怒道:“你什么也没看到,你跑到公堂上来做什么证人?” 一旁的李镜连忙开口提醒,“大人,他只是听到了惜君姑娘的呼救声,不是目击证人。” “不是目击证人?” 屈庭这才反应过来,不由撇了撇嘴,“你怎么不早说?” 李镜满脸黑线,你也没早问啊! 但他不好跟屈庭争辩,只得向对方赔笑道:“是,大人,是小人的疏忽。” 屈庭冷哼一声,没再追究下去,转头望向呼延东,继续问道:“那天晚上你听到了惜君的呼救声?” 呼延东点了点头,“没错。” 屈庭皱起了眉头,“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去救她,反而现在才跑过来作证?” 呼延东挠了挠头,犹豫地看了李镜一眼,见他的表情坚决,不得不解释道:“启禀大人,当时我身处烟花之地,骤然听见隔壁传来呼救的声音,还以为是他们之间小打小闹的情趣,哪里想得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况且,咱们大家都是男人,男人在吃花酒的时候,哪里还有心思多管闲事?” 他的解释虽然有些玩世不恭,但胜在够诚实。 屈庭听了微微点头,开口道:“既然有人能够证明惜君当天晚上呼过救,那就说明她当时的确是处于不情愿的状态。刘营,你对此还有什么解释?” 听见他们的话语,刘营狡辩道:“就算他听到了呼救声又怎么样,谁能证明他说得就是真话?搞不好,这个家伙是应红楼收买的,特地来诬蔑我的。” “岂有此理。” 呼延东本来好好地跪在公堂下面,听到刘营厚颜无耻的话语,气得跳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痛骂道:“以前早就听说你们中原人喜欢砌词狡辩,今日一见还真是大开眼界。老子游商至此,算不上腰缠万贯,但也不愁衣食,用得着收妓院的银子诬赖你这个乌龟王八蛋?” “你……你怎么能骂人呢?” 刘营没想到自己会遇到一个敢在公堂上撒野的人,当场被呼延东骂懵了。 呼延东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上前对刘营动起手来,“老子不仅骂你,还敢打你呢!明明妓院里有的是花钱就可以买到的姑娘,你非要去碰人家不肯卖的,你这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刘营被呼延东的架势吓得一直后退,嘴里不忘嘟囔起来,“什么土匪,怎么又说我是土匪?” 看见他们二人真的要在公堂上动手,屈庭把惊堂木一拍,不满道:“干嘛呢!干嘛呢!你们把公堂当成什么地方了,这是能让你们撒野的地方吗?” 屈庭的斥责声一出,林斩立刻上前将这二人分开,然后逼迫他们重新跪下。 等到一切都摆平了,屈庭才愤怒地开口,“呼延东说得没错,刘营你就是个土匪,上次欺负农户老实,诬赖人家欠钱未还,这次又在应红楼里犯下强-奸重罪,二罪并罚,本官判你抄家流放,即日执行!” 听到这个,刘营整个人瘫在地上,连狡辩的勇气都没了。 惜君则在一旁泪流满面,对着屈庭不断磕头,“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呼延东见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正想起身离开,不料屈庭看见他藐视公堂的样子,突然把惊堂木一拍,不满道:“呼延东见死不救,藐视公堂,来人啊,把他拖下去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什么?!” 呼延东和李镜同时一惊。 接着,李镜下意识地用袖子挡住了自己的脸,别看我,我救不了你。 万幸的是,呼延东神经大条,忘了要向李镜求救,而是对屈庭破口大骂,“你这狗官,我上堂帮你作证你还打我,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李镜怕呼延东惹怒屈庭,到时候受更多皮肉之苦,只得上前挡在屈庭面前,开口转移他的注意力,“大人,刘营抄家一事,你打算亲自去办还是……” 屈庭睨了他一眼,漠然道:“你帮我去办吧,本官亲自出面,容易惹来闲言碎语。” “是,大人。” 二人说话间,呼延东和刘营已经被林斩等人拖了下去。 惜君看着刘营被拖走,心中的恨意总算得到了释放,可释放的同时,uu看书 .uukanshu.co 她也感到自己的心空落落的。 她看见公堂外面,花妈妈带着一群龟公在等着她,一瞬间突然预见了自己的未来。 她已经被刘营破了身子,花妈妈不可能会再由着她卖艺不卖身了。 她现在被抓回应红楼,除了被迫接客以外,根本没有其他的出路。 她绝不能由着自己就这样堕落下去。 惜君这样想着,一双拳头缓缓握紧,她转过身子,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李镜一眼。 她没有忘记李镜对她说过的话,只要她心中坦荡,那么她就永远都是纯白无瑕的。 为了保住这份纯白无瑕,她决定做一件勇敢的事情,一件能让所有人都记住她是无辜的事情。 李镜跟屈庭聊完,突然瞥见惜君传来的目光,他正想勾唇向惜君展现一个胜利的微笑,却看见对方收起目光,一头朝公堂上的柱子撞去。 “不好!” 李镜大喝一声,一个箭步向惜君冲去,幸亏他反应及时,惜君才没有撞到柱子,而是生生地撞进了他的怀里,险些将他撞倒。 眼看惜君想要寻死,公堂外的花妈妈顿时急了起来,她带着一群龟公冲上公堂,命令他们将惜君抓住,然后痛骂道:“这个时候想寻死,你不是断我财路吗?” 惜君没想到自己没有死成,顿时吓得哭了起来,“你们放开我,让我去死,放开我!” 李镜揉了揉自己的胸口,无语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万万没有想到,光天化日之下,花妈妈就敢当着他的面逼良为娼,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第四十七章 那就便宜1点 “林捕头,有人在公堂上闹事,该当何罪?” 听到李镜的话语,林斩立刻上前将惜君护在身后,并对花妈妈冷眼道:“在衙门闹事,轻则掌嘴十下,重则关进大牢。” 这话出口,花妈妈等人瞬间消停了许多,只是表情依然淡漠。 “李师爷,惜君本就是我应红楼的人,我现在将她带走,即便你们是官府的人,也无权阻止。” 花妈妈理直气壮的话语,让林斩的表情有些犹豫。 的确,惜君的卖身契在应红楼里,他们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 看见林斩一副要妥协的模样,李镜揉着胸口走到他们面前,开口道:“你们当然有权利将惜君带走,只不过她刚刚试图寻死,咱们衙门也不能不管。万一她被你们带走之后,再次寻死,那岂不是白白牺牲了一条性命?” “呵!” 花妈妈冷哼一声,一下子就看穿了李镜的心思。 “李师爷这么说,还是不肯让我们将惜君带走咯?” “倒也不是。” 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说到底,你们应红楼图的不过是银子而已,你们强行将惜君带回去,她一头撞死在你们应红楼里也不是什么好事。到时候你们不仅捞不到好处,还白白添了几分晦气,岂不是得不偿失?” 听见他所说的,花妈妈沉默起来,她看了看惜君在一旁几近癫狂的状态,也知道这带回去的确是个麻烦。 但让她就这么将惜君放了,她的心里也咽不下这口气。 当初白纸黑字签的卖身契,现在让她做赔本生意,岂不是自砸招牌吗? 以后若个个姑娘都效仿惜君这样,那她应红楼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看见花妈妈犹豫不决的模样,李镜主动开口提议,“在下有一个小小的建议,或许能帮花老板解决这个麻烦。” 花妈妈睨了李镜一眼,警惕道:“李师爷又想玩什么把戏?” 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花老板是老江湖了,在下怎么敢在你面前玩把戏?只不过,惜君姑娘既然不想回到青楼,在下的家里又正好缺一个婢女,所以想请花老板行个方便,让我帮她赎身。” “赎身?” 花妈妈的眼睛亮了起来,随后用一副了然的眼神看着李镜,“难怪李师爷对惜君的事情如此上心,原来是看上她了。” 这话出口,不仅惜君愣住了,就连林斩等人也忍不住打量起李镜来。 还以为他有多么清高,搞了半天也不过是男人一个。 之前说得那么义正言辞,其实不过是看上人家了,才一心要将刘营置于死地。 李镜看见众人投来的目光,不禁无奈地笑笑,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势必会引起别人的猜测,但这惜君又着实够可怜的,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么死了,那他跟刘营又有什么区别呢? 花妈妈打量了李镜几眼,终于开口妥协,“既然李师爷看上惜君了,那的确是她的福气,反正我也没本事留住她,那就便宜一点,让李师爷你将她带回家吧。” 听到这个,李镜的心里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不知花老板口中的便宜一点,是多少银子?” 花妈妈嫣然一笑,向李镜竖起了五个手指,“不多,五百两银子。” “什么?!” 惜君和林斩等人同时一惊,反倒是李镜没什么反应。 之前刁勇和丰田分别给了他一笔银子,他现在的手头还算宽裕,况且这是直接买下一个女人,五百两银子应该不算多吧? 但很快地,李镜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从惜君和林斩等人的表情看出了自己像是被宰了。 “五百两银子,花老板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 李镜试探着跟花妈妈讲价,但对方显然吃定他了,一点也不肯松口。 “五百两银子,买回一个心爱的姑娘,这怎么能算多呢?” 一旁的林斩不忍见李镜被宰,主动上前帮忙,“花老板,我们这里都是常去喝花酒的,你可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价格,寻常的花姑娘一百两足以给她们赎身,没破过身子的稍贵一些。惜君姑娘又不是你应红楼里的头牌,你一开口要五百两银子未免也太狠了一些。” 这话出口,一旁的李镜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在古代,买下一个女子这么便宜,难怪那些乡绅财主家里动不动就十几个美人。 搞不好他们花在女人上的开销,还没有平时去吃喝嫖赌花的多。u看书 .ukanshu 花妈妈撇了撇嘴,不满道:“正所谓千金难买心头好,我们应红楼的姑娘值多少银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师爷他喜欢。要知道,惜君虽然被人破了身子,但她是不情愿的,更何况她也从未接过其他客人,价钱贵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花妈妈理直气壮的话语,却让惜君倍感耻辱。 明明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可却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明码标价,此时此刻她只想一头撞死算了。 “李师爷。”惜君哽咽着开口道:“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想帮我,但这笔银子实在太大了,你还是别管我算了。” 听见她这么说,花妈妈没好气地用手指狠狠地戳了下她的脑袋,“你啊你,好的不学,非要学胳膊肘往外拐,这段时间你带给我的麻烦还不够吗?我到底哪里欠了你的,你非要这么对我?” 惜君被花妈妈一戳,脾气顿时也上来了,“当初我卖身给你,你只花了十两银子,如今你转手就想收李师爷五百两,难道还不黑吗?” 这话出口,满场哗然。 林斩讥讽道:“原来是十两银子买来的姑娘,花老板你可真是够奸的。” 听见惜君把自己老底都掀了,花妈妈讪笑两声,尴尬道:“那十两银子也是钱啊!我真金白银买回来的,想卖多少就卖多少,你们不愿意的话,可以不买啊!” “你?!” 林斩正想跟花妈妈吵下去,却被李镜拦了下来。 李镜走到花妈妈面前,平静道:“一口价,一百两银子,你不吃亏我也买的开心,如何?” 第四十八章 先生的话真多 “一百两银子,你不吃亏我也买的开心,如何?” 花妈妈犹豫起来,显然对这个价格并不知足,但她见李镜一副不由分说的样子,终是咬了咬牙,妥协道:“好,一百两就一百两,我当做善事了,免得这死丫头撞死在我应红楼里!” 说着,花妈妈把手绢一挥,对旁边的龟公吩咐道:“去,回应红楼里把惜君的卖身契拿来!” “是!” 那龟公应承一声,屁颠屁颠地去了。 见此状况,李镜挑了挑眉,走到惜君身边,朝她淡淡一笑,“惜君姑娘,你不必害怕,我对你真的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等拿到卖身契后,你跟我回去也行,想自己离开淮县也行,我不会干涉。” 听到这个,别说是惜君了,就连林斩等人也一脸意外,“李师爷,你是不是疯了,一百两银子,你让她走?” 花妈妈在一旁笑了起来,“有趣有趣,我以为我在做善事,想不到李师爷比我还心善。照你这种玩法,我真不介意你去我楼里多挑几个姑娘,她们个个都很可怜,等着恩客去搭救她们,不知李师爷对她们有没有兴趣?” 听到花妈妈半讥讽半推销的话语,李镜耸了耸肩,无谓道:“好啊,有机会就去挑挑。” 看见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林斩等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花妈妈则彻底被他堵住了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惜君见此状况,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李镜肯帮她,她的心里必然是高兴的,但就这样白白接受人家的帮助,她又有些过意不去。 李镜仿佛看穿了她的纠结一般,再次开口对她说道:“你不必急着答复我,反正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情,你想什么时候回复都可以。” 听到这个,惜君微微点头,眼角有些湿润。 应红楼里的龟公很快就将惜君的卖身契拿了过来,李镜当场给了银票,当众帮惜君赎身,并一把撕毁了她的卖身契。 “从今天开始,惜君跟你们应红楼再无瓜葛!” 李镜掷地有声的话语,让花妈妈等人撇了撇嘴,惜君则在一旁红了眼眶。 从衙门走出来后,惜君依然恍如梦境,从那天晚上她被玷污,到今天恢复清白之身,她感觉一切都恍如隔世,虚幻的不像发生过一般,可偏偏这些就是真实存在的,她曾经不幸过,也开始变得有幸。 李镜用真金白银告诉她,只要她不心存绝望,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 看见惜君沉默的样子,李镜主动问道:“怎么样,是先去我家暂住几天,还是回你自己的家?” “我自己的家?” 惜君有些意外。 “是啊。” 李镜点了点头,认真道:“在你卖身进应红楼之前,你的家在哪里,你可别告诉我,你已经没有家了。” 惜君垂下了头,她有家是有家,只不过那个家,跟没有也没什么区别了。 看见她为难的样子,李镜便已了然,他没有再多问什么,而是直接帮惜君做了决定,“那就先去我家吧,当几天婢女,熟悉一下环境,再看看要不要留下。” 听到这个,惜君的嘴巴动了动,想开口婉拒,但又意识到自己的确没有更好的去处了。 即便她现在是自由身,可始终是个弱女子,又身无分文,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欺凌的份。 倒不如老老实实跟着李镜,再想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李镜将她带回家中,蒲大娘和桂嫦看见惜君的到来,都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桂嫦还好,倒是没说什么。 蒲大娘却忍不住将李镜拉到一边,质问道:“阿镜,你这是怎么回事,办一个案子就带回一个女人?别说咱们家就快住不下了,就算真的住得下,你这样也会遭人话柄的!” 听到蒲大娘的指责,李镜淡淡一笑,他知道蒲大娘是为了他好,可他偏偏是个不怎么在乎流言蜚语的人。 “放心吧,我只是把她买回来当婢女的,如果她不愿意,我也会安排她离开这里。” “婢女婢女,咱们家哪里需要那么多婢女?” 蒲大娘不满道:“是个正经人家的女子倒也算了,可她却是个烟花女子,阿镜,你这样做实在是有辱斯文。” “那您就当我不是个斯文人就好了。” 李镜微笑道:“烟花女子怎么了,又不是每个烟花女子都自甘堕落的,况且这个案子的内情您又不是没有听说,她已经够可怜的了,您就别再歧视她了。” 蒲大娘叹了口气,uu看书 wwuukanshu.cm 虽然心中还是对此事颇为不满,但见李镜坚持的样子,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大家同样都是女人,即便她多多少少有些瞧不起惜君,但也不至于对她太过为难。 所以在跟李镜说完这些之后,她又满脸热情地招呼惜君去了。 李镜见蒲大娘嘴硬心软的模样,不禁好笑地摇了摇头,而李圆在旁边目睹了这一切,看向惜君的表情顿时变得异样起来。 李镜把头一低,看见李圆的表情有些不对,立刻主动关心,“小圆,你怎么了,家里又多了个姐姐,不高兴吗?” 李圆拖着下巴,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上私塾的时候,先生说过一双玉腕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这种烟花女子,怎么配得上我叫她一身姐姐?” 李镜一愣,随即没好气地敲了下李圆的脑袋,“岂有此理,你们私塾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我送你去上课就是去学这些的吗?” 李圆揉着脑袋,撇了撇嘴,“平时上课当然不学这些啦,这是休息时间先生跟我们说的,他说为了避免我们长大后成为纨绔子弟,所以才告诫我们烟花之地去不得,青楼女子更加碰不得。” 听到这个,李镜的火气才消了一些,“倒也说得没错。” 但很快地,他又头疼起来,“可是这位姐姐跟那些烟花女子不一样,她是被迫的。” 李圆撇了撇嘴,毫不客气地开口,“先生还说,每个烟花女子都说自己是被迫的,最后都是贪图富贵,想走捷径。” 李镜:……先生的话真多。 第四十九章 去刁家贺寿 惜君在李镜家里安顿下来的第二天,李镜就带着林斩等人去抄了刘营的家,虽然这是个肥差,但李镜也不敢太过猖狂,免得惹屈庭不满。 刘营家里开的是粮油铺,虽然不是什么大生意,但却也是事关百姓的生计,所以几间铺子抄下来,也足足有好几万两银子。 李镜拿了一千两银子出来,让林斩分给他的手下们,然后又单独给林斩塞了一千两银子,哄得他高兴不已。 最后,他自己才拿了两千两银子,算是让屈庭知道他的贪婪,但也不至于无法容忍。 只有这样,屈庭才会真正放心把他留在身边,而不是一味地忌惮他。 正如李镜所料,屈庭收到他做的账本,整个人十分满意,他满意的不是自己收到了多少银子,而是李镜这个人进退有度,一方面揩了油水,另一方面又没有做的太过火,只有这样的师爷,才配长久地留在他的身边。 将账本收好之后,屈庭看着李镜恭敬的样子,主动开口说道:“明天刁立人的生辰,你陪我一起去刁家给他贺寿,顺便带你认识一下本县的其他乡绅财主。” 听到这个,李镜眼前一亮,立刻向屈庭道谢,“多谢大人,小人一定准时到场。” 屈庭的主动邀请,意味着他终于打从心底里认可了李镜的存在,这对李镜而言,绝对是这段时间以来最好的消息。 第二天中午,李镜准时跟屈庭一起出现在了刁家,这是他第一次出席这么隆重的聚会,所以特地换上了一身蓝金色长袍,显得整个人修长贵气,颇具公子哥儿的风范。 屈庭对他的打扮十分满意,二人一起出现在刁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屈大人,许久未见,你还是如此神采飞扬。” “简直是满面红光。” “精神焕发!” 听见周围人的马屁,屈庭哈哈大笑起来,不忘将李镜推到众人面前,介绍道:“诸位的吹捧我心领了,但今天的主角不是我,而是我新请的师爷——李镜。” “原来这位就是李师爷。” 立刻就有人迎了上来,向李镜敬酒道:“最近这段时间,李师爷的大名简直响彻了整个淮县,大家都知道他帮屈大人屡破奇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听见这人的话语,李镜淡淡一笑,伸手接过他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才谦虚地开口,“哪里哪里,全都仰仗屈大人领导有方,在下才能在衙门里一展所长。” “哈哈哈,李师爷真是谦虚了,若是你没有本事,屈大人又怎么会用你呢?大家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 众人纷纷附和,并上前围住了李镜。 “李师爷真是一表人才!” “后生可畏!” “前途无量!” 听见他们成语接龙似地称赞,李镜温和地笑笑,心里却有些尴尬,不管是上辈子还是下辈子,他果然都不适合这种虚伪的交际场面。 就在李镜倍感不适的时候,刁立人和刁勇两父子适时地走了出来,缓解了他的尴尬。 “屈大人,欢迎欢迎。” 刁立人一改之前在公堂上嚣张的状态,对屈庭恭敬不已。 屈庭冷笑一声,掩下自己心头的不快,开口道:“刁老弟的寿辰,本官又怎会缺席,就怕刁老弟嫌我来的次数太多,不愿再看到本官。” “怎么会呢?” 刁立人的表情一僵,迅速赔笑道:“不管什么时候,屈大人都是我刁家的贵宾,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屈庭冷哼一声,跟着刁立人进了内堂。 刁勇趁机上前来招呼李镜,“李师爷,好久不见,想不到这次屈大人竟会带你一起过来,看来你在屈大人身边的确是混得不错。” 李镜淡淡一笑,跟着刁勇一起进了内堂,“刁公子说笑了,在下只是一个小小的师爷,哪存在什么混得好或混得不好?” “嘿嘿。” 刁勇笑了起来,毫不避讳地表现出自己对李镜的鄙夷,“你知道就好,师爷就是师爷,永远也只能是师爷,但你若肯为我们刁家办事,我敢保证,你能捞到的好处绝不比那些七品芝麻官要差。” “七品芝麻官?” 李镜弯起唇角,“难道刁公子是指屈大人?” 刁勇轻咳一声,不置可否地开口,“不管是几品,最重要的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有的官当了一辈子,最后告老还乡连个养老钱都没有,你说这官当得有什么意思呢?相反,有的人不用当官,u看书.ukashu.co也照样能捞的盆满钵满,李师爷,你说对不对?” 李镜睨了刁勇一眼,见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浑然已经忘了他们刁家刚被屈庭收拾过的事情,心里不禁十分好笑。 刁勇虽然被刁立人教成了混蛋,但胜在他资质平庸,坏也坏不到哪儿去,不像刁立人那样老谋深算,明明已经看不上屈庭了,却还要与他维持表面的和谐。 或许,刁勇会成为他打败刁立人的关键也说不定。 李镜这样想着,对刁勇的态度就好了许多,“刁公子所言甚是,在下受教了。” 刁勇见李镜的态度比之前好了许多,以为是银子的力量让他臣服,不禁一脸的得意,他爹说得没错,有钱真的能为所欲为。 “早知李师爷你如此识相,当初在兵器铺的时候我们就该成为朋友。” 刁勇感慨道:“不过现在也不晚,正所谓不打不相识,难得你肯收我的银子,又如此受刁大人的信任,以后我们长期合作,有的是你的好处。” 刁勇一个人说得眉飞色舞,完全没注意到李镜的目光并不在他这儿。 这次刁立人的寿辰,整个淮县的大小财主都来了,在此之前,李镜没少做过这方面的功课,所以即便有些人与他素不相识,他也能通过旁人对他们的称呼猜到他们的身份。 刁家作为整个淮县的龙头老大,要想彻底扳倒他们,他必须得跟丰家一起再拉拢几个财主才行。 只要大家一起联手反了刁家,别说他只是区区一县的首富,就算他有金山银山,也照样能被人撬动! 第五十章 到底谁脸皮厚 李镜观察了一会儿,正想去搭讪几个他认识的财主,突然听见屋外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丰田也带着寿礼赶来了。 作为刁立人的死对头,丰田年年都收到他寿宴的邀请函,可他却从不出席,今年一改常态来到这里,想来也是受了自己儿子被刁家重伤的刺激,这才气势汹汹地来找麻烦了。 刁立人听到风声,立刻带着刁勇迎了出去。 李镜不动声色地跟在他们身后,想看看这两只老狐狸聚在一起,到底谁更厉害。 跟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刚才跟刁立人交谈了一会儿的屈庭,虽然刁立人表面上还是对屈庭毕恭毕敬的,但他心底的改变,还是从一些细节上看得出来的。 屈庭当了县官这么久,算不上有多么聪明,可在人情世故上面,他却是格外敏感。 刁家现在飘了,不把他放在眼里,若是有机会的话,他当然也没必要给他们好脸色。 众人心思各异地走出大厅,来到丰田面前,刁立人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上前跟丰田握手,“丰老爷,欢迎欢迎,真不想到你也会来为我贺寿,在下简直是蓬荜生辉。” 丰田冷笑一声,象征性地跟刁立人握了两下,然后面无表情地让自家下人将贺礼送了上去,“刁老爷每年寿辰都给我发邀请函,就连今年把我儿子打成重伤都发了,脸皮如此之厚,在下又怎么好意思不给你面子呢?” 听到这个,刁立人脸上的表情一僵。 刁勇则当场对丰田破口大骂,“你胡说八道什么,到底谁脸皮厚啊?!” “勇儿!” 刁立人呵斥一声,阻止了刁勇对丰田的不敬,然后又笑眯眯地开口,“丰老弟此言差矣,你我两家的误会已久,我每年锲而不舍地邀请你来参加寿宴,无非是想与你们丰家冰释前嫌,怎料丰老弟如此误会我的好意,实在是叫我伤心不已。” 听见他反过来暗指自己小气,丰田冷哼一声,漠然道:“既是想冰释前嫌,那就烦请刁兄你表里如一,对你儿子也这么说。免得令郎每次看见我都跟看见仇人一样,哪天对我动手动脚闹进了衙门,还白白给屈大人添乱。” 听到这个,刁立人脸色一沉,想开口发作却又忍了下来。 屈庭在一旁哈哈大笑,显然对刁立人吃瘪的样子十分满意,“丰老板言重了,本官身为淮县的父母官,又怎会嫌弃你们给我添乱?只不过像聚众斗殴这样的案子,当然还是越少越好,免得殃及无辜百姓,你们说是不是?” 其他人纷纷附和,“屈大人所言甚是。” “不管什么案子,干扰到百姓总归是不太好的。” “咱们这些生意人,哪个不是靠老百姓发家,自然要对扰民的事情能免则免。” 听见众人跟屈庭一唱一和,刁立人父子俩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显然都没想到好好的寿宴会成为屈庭当众警告他们的地方。 看见他们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李镜适时地出来打起了圆场,“其实,屈大人也是为了老百姓好,我想丰、刁两家经此一役,应该不会再胡闹了。丰老爷、刁老爷,你们说是不是?” 听到李镜点到他们的名字,丰田和刁立人对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地向对方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很快开口,“是是是,李师爷说的是。” 李镜看到他们憋屈的样子,脸上写满了忍俊不禁,而屈庭则得意地勾起了唇角,显然对自己扳回一城极为满意。 众人再次进了大厅,寿宴开始继续进行。 趁着其他人忙着寒暄的时候,刁勇气呼呼地将李镜拉到一边,不满道:“刚才你怎么不帮我们说话,任由那个老贼下我们的面子?” 李镜挑了挑眉,他没想到刁勇会如此直接,真不知是该说他蠢还是单纯好。 “刁公子,刚才的情形你也看见了,那丰老爷是有备而来,连你爹都没有说什么,我这个做客人的又怎么好开口下他面子?” 刁勇冷哼一声,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我打听过了,他儿子根本没死,说是重伤,谁知道是真的假的?我看啊,搞不好从头到尾都是他们丰家的苦肉计,为的就是逃避丰子年杀人的责任。” 听到他的分析,李镜勾起了唇角,总算这个家伙还不算太笨。 只可惜,他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这案子早已了结,uu看书 .uukanshu.co 就算告到京城那里,阿旺这条人命恐怕也是不用偿的。 怪只怪他们刁家平时训练下人打起架来下死手,这事不管怎么看,都是他们刁家不对在先,丰子年他最多算是防卫过当。 想是这么想的,但说可不能这么说。 李镜轻咳一声,敷衍道:“有这个可能。” 刁勇锤了锤自己的脑袋,一副懊恼至极的模样,“真气人,当时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我们应该杀去丰家,看看丰子年那家伙是不是真的快死了才对!” 他絮絮叨叨的样子,让李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没有再搭理刁勇,而是转头继续寻找自己的目标。 淮县的大财主说多不多,除了刁家和丰家以外,最有势力的莫过于满家和熊家。 这两家平时与刁家的关系维持的一向不错,只不过到底是真的不错,还是碍于对方是首富而刻意维持的,这一点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满家的家主满金已经年过八旬,他老来得子,膝下只有满文轩一个儿子,而且还是在他五十五岁高龄生的,自然对满文轩宠爱有加,如今整个满家的权利基本上都掌握在了这个儿子手里。 除了满文轩以外,满金还有七个女儿,全部都比满文轩年长,大部分已经外嫁出去,只剩下一个小女儿满文婷运气不佳,一直没有机会觅得良人,目前跟满文轩一起留在满家,帮忙打理满家的生意。 这次刁立人的寿宴,满文轩因为去外地经商而来不及回来参加,所以便让满文婷代表满家前来,算是维系两家之间的情感。 第五十一章 越老越贪心 李镜这次来刁立人寿宴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满文婷。 作为满家唯一一个还没有外嫁出去的女儿,满文婷的性格强势,颇具行商的天赋,所以才迟迟没有找到良人。 但不管她在经商方面多有天赋都好,在满金眼里她早晚都是要外嫁的女儿,所以满家的大权永远都只会落在满文轩手里,根本没她的份。 李镜不知道满文婷跟满文轩之间的关系怎么样,但他很确定一点,凡是对经商有兴趣的人,都是胸怀野心之人,他不信满文婷对满家的家主大权不心动。 趁着刁勇去招呼其他客人的功夫,李镜慢悠悠地晃到了满文婷身边,开口向她搭讪,“都说满家酒庄收藏了整个淮县最珍贵的佳酿,今日在刁老爷的寿宴中,满小姐一出手就是两坛陈年女儿红,果然是名不虚传。” 听到这个,再看看李镜的打扮,满文婷朝他莞尔一笑,谦逊道:“哪里哪里,在经营酒庄的路上,我们满家还要向许多人学习。” 接着,她主动走到李镜面前,询问道:“李师爷平时也爱喝酒吗?不如改天我让人送两坛陈年女儿红到你的府上?” “好啊。”李镜一点也不跟她客气,“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满文婷低头笑笑,她见过的读书人都是巧言令色的,像李镜这样不装腔作势、坦坦荡荡的还是头一个。 李镜跟满文婷聊了几句,便识趣地退到了一旁,交朋友最重要的是进退有度,他跟满文婷第一次见面,没必要过于热络。 更何况,刁家也不是一个适合他们久聊的地方。 认识完满文婷后,李镜又晃到了熊家大少爷熊乐山面前,作为淮县最大的丝绸商,熊家的地位也不容小觑。 李镜同样跟熊乐山寒暄了几句,给对方留了个好印象,约定有机会一起出去吃喝玩乐,这才潇洒地退到一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以他现在在屈庭身边的地位,他丝毫不担心这些人会失约,毕竟衙门这座靠山,谁都不会想得罪。 众人在大厅寒暄的时候,刁立人将屈庭单独请到内堂,毕恭毕敬地向他道歉,“屈大人,之前在公堂上,我仗着咱俩之间的关系,在大庭广众下出言不逊,还望你多多见谅。” 听到这迟来已久的道歉,屈庭冷笑一声,漠然道:“刁老弟快人快语,本官又怎么会介意呢?也许是我老了,所以刁老弟在我面前说话才会无所顾忌。” 这话出口,刁立人骤然一惊,连忙开口否认,“怎么会呢?屈大人对我刁家恩重如山,不管什么时候,在下永远都得敬你一声大哥。” “哼!” 屈庭冷笑起来,“你知道就好,别的事本官不敢居功,可你刁立人是如何发家的,本官记得一清二楚。别以为本官老了,你就可以不将我放在眼里,只要我在淮县一天,你们刁家都只能看我的脸色行事。” “是是是!” 刁立人卑躬屈膝地向屈庭赔着笑,可是双手却暗暗握紧了拳头。 区区一个七品芝麻官,难道你还想霸着这位置一辈子不成? 既然你不想告老还乡,那我就帮你一把好了。 当天晚上,等到宾客一一散去,刁立人留下了满文婷、熊乐山和其他几个财主,一起在大厅开会。 “诸位,今日是我的寿辰,请大家过来本是想让你们尽情吃喝的,可在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我却偏偏从屈大人那里听到了一个坏消息,所以才不得不将诸位留下,希望能同大家一起商量对策。” 熊乐山率先提出疑问,“是什么坏消息?” 刁立人环视了众人一圈,苦笑道:“在座的诸位都是生意人,应该能猜到这坏消息跟什么有关。” 满文婷眯起了双眼,“银子?” 刁立人微微点头,脸上写满了无奈,“正是银子。” 众人顿时骚动起来,其中一人不满地嚷嚷道:“那个屈庭也太贪心了点,收的银子一年比一年多,现在他都一把年纪了,还霸着县官之位不肯走,再这样下去,我们早晚要被他掏空!” “是啊。”另一人附和道:“我们都只是普通的生意人而已,又不是开金矿的!他一个县官这么贪婪,也不怕朝廷来查!” 满文婷和熊乐山二人向来比较沉得住气,这次也难免不满。 满文婷还好,没有开口说什么。 熊乐山却忍不住嘟囔,“要是朝廷真的派人来查他才好,这个老家伙,越老越贪心。” 看见众人愤怒的模样,uu看书 ww.ukahu 刁立人叹了口气,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别说是诸位了,这次连刁某都觉得有些吃不消了,听屈大人的意思,他打算在临走之前狠捞一笔给自己养老,恐怕这几年我们大家要有的受了。” 听到这个,众人的脸色愈发难看。 若是屈庭明年就走,临走前狠捞他们一笔,他们还无话可说。 可现在的问题在于,谁也不知道屈庭什么时候会走,万一他的身体康健,再待个三五七年才走,难道他们要不断地掏钱,才能堵住屈庭的嘴巴吗? 熊乐山第一个拍起了桌子,“岂有此理,这样下去,咱们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另一人附和道:“我看他反正都已经老了,咱们大家干脆一起联名给朝廷写信,让朝廷早点将他换走得了。” 满文婷迅速开口反对,“不行,都说官官相卫,万一这信寄到朝廷手中,反过来拿我们开刀,岂不是得不偿失?” 众人纷纷点头,很快又沉默了起来。 见此状况,刁立人勾起唇角,主动提议道:“其实刁某有一个法子,不知能不能行得通。” 熊乐山立即问道:“什么法子?刁老爷但说无妨。” “是啊。”其他人也附和道:“说出来让大家商量商量,总比我们一个个都是无头苍蝇要好。” 刁立人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犹豫许久才开口道:“既然朝廷那边指望不上,为什么我们不花笔银子,直接将他给……” 他一边说一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当中的含义已不言而喻。 第五十二章 送他1程 “你想将他杀了?” 众人大惊,很多人的脸色都变了。 他们不满屈庭的贪婪是一回事,想直接要他的命又是另一回事。 杀害朝廷命官,这罪名可大了。 更何况,在座的都是做正当生意的,没几个人会像刁家这样心狠手辣,动不动就起杀人的念头。 看见众人骤然变得沉默起来,刁立人微微一笑,解释道:“当然不会直接将他杀了这么明显,我们可以将整件事情伪装成一个意外,这样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听到这个,众人还是觉得难以接受,这可是杀人又不是杀鸡,说起来哪有这么容易? 满文婷率先开口反对,“刁老爷,我们都是正当商人,就算心里再怎么不满意屈大人都好,也不至于要杀了他,你这个提议未免也太大胆了一些。” 刁立人笑了起来,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刁某敢如此坦白地跟诸位说这件事情,无非是因为把大家当成了自己人。说句心里话,屈大人他虽然年事已高,但迄今为止身体一直都很康健,还能活几年谁也不知道。万一他再活个十几二十年,难道我们要给他上一辈子供吗?以他贪婪的程度,搞不好临走前把我们个个的家底都掏空也不一定。” 这话出口,熊乐山等人就有些坐不住了。 满文婷抿紧双唇,想开口反驳几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熊乐山开口道:“刁老爷说得没错,难道我们真的要被屈大人拿捏一辈子吗?” “他那么贪婪,还是死了比较好。” “其实他年纪这么大了,我们送他一程是在帮他。” 听见众人都被刁立人给说动了,满文婷就更加不好开口表达自己的意见,她垂下眸子,目光不停闪烁着,显然是在思考自己该怎样做才不会被拉下水。 刁立人见此状况,得意地勾起唇角,“其实,刁某也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我跟屈大人这么多年交情,要我对他痛下杀手,我的心里也十分不忍。但为了我刁家的安宁,为了诸位的利益,在下不得不这么做。” 其中一人主动问道:“不知刁老爷打算如何动手?” 刁立人睨了那人一眼,直言道:“在下几年前去外地行商,刚好认识了一帮马贼朋友,若是诸位同意的话,我想将他们请来淮县大干一场。若是运气好的话,他们可以趁乱杀了屈大人,运气不好的话,淮县遭到马贼袭击,朝廷追究下来,屈庭这个狗官监管不力,头上的乌纱帽也很难保住,如此一举两得的事情,不知各位赞不赞成?” “这……” 众人犹豫起来,虽然他们被刁立人说得有些心动,可要他们蹚这趟浑水,他们的心里又有些不甘。 虽说他们与刁家抱团了许多年,但一直以来,只有刁立人坏事做尽,他们最多也就是在背后附和几句而已。 现在要他们跟刁立人一起买凶杀人,这跟拿把柄给刁立人又有什么区别? 看见他们沉默的样子,刁立人冷笑起来,直接道:“我也知道诸位心有不忍,或者说,你们不想跟刁某同流合污。可利益是自己的,刁某这么做,为的是大家的好处,倘若有人不想参与,大可以起身离开。只不过,日后有什么麻烦,也请别再来找刁某帮忙,刁某没有那些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的朋友。” 听到他赤果果的威胁,众人的表情尴尬起来,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满文婷这个打从心里不想跟他同流合污的人,也不好意思站起身子。 要知道,刁立人都已经把要对屈庭动手这么大的秘密告诉他们了,倘若他们在这个时候离去,无异于是宣告跟刁家决裂。 之前刁家是怎么对付丰家的,众人都看在眼里。 现在丰家的大少爷还躺在家里不能下床,谁还敢再招惹刁家这群疯狗? 更何况,刁立人嘴上说是请马贼过来杀屈庭,谁知道会不会顺便杀了他的对头? 万一他们得罪了他,到时候一起被马贼给抄了家,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众人相互对视几眼,有几个比较怂的,已经率先开口向刁立人表起了忠心,“怎么会呢?难得刁兄肯跟我们直话直说,我们大家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临阵脱逃呢?” “是啊,屈庭那老家伙也压得我们够呛了,这个时候不把他除掉,更待何时?”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一点,把屈庭杀了之后,淮县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听到他们七嘴八舌的话语,uu看书 uukanshu 满文婷的脸色黑了下来。 熊乐山则主动点头附和,“这样也好,反正我们熊家也早就受够他了。” 连熊乐山都答应了,满文婷便彻底失去了拒绝的可能,她勉强扯开嘴角笑笑,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一切就听刁老爷的,不管出多少银子,我们满家都愿意跟大家一起掏钱。” 听到满文婷的表态,刁立人再无顾虑,他站起身子,拍板道:“好,这次我们大家就一起好好地干一票,将所有的不公与压迫都推翻!淮县是我们的地盘,没有任何人能要挟我们。大家说,是不是?” “是!” 刁立人一呼百应,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一副势在必行的样子。 满文婷站在众人间,微微垂下眼眸,心里满满都是忧虑。 当天晚上,满文婷从刁家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让下人飞鸽传书给满文轩,让他尽快回来主持大局。 接着,她也顾不上满金年事已高,直接闯进了他的房间,要与他商量这件事情。 满金看见满文婷鲁莽的样子,颇为不满地皱起了眉头,“文婷,你是一个姑娘家,整天冒冒失失的像什么样子?难怪这把年纪都还没嫁出去,看来你是这辈子都不想嫁人了,是不是?” 听见满金的指责,满文婷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走到他的身边,开口道:“爹,今天我去参加刁立人的寿宴,他要我们所有人一起买凶杀屈大人。” “什么?!” 满金脸色一变,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子,“你再说一遍。” 第五十三章 宁愿被人钳制 满文婷将整件事情详细跟满金说了一遍,气得他的双手不断颤抖,“刁立人这个老狐狸,是想一箭双雕。” 满文婷有些意外,“一箭双雕?” 满金在她的搀扶下走到桌子边坐下,冷哼道:“他都已经下定决心要杀屈庭了,又何必找你们凑钱?你以为他真的图大家这点银子吗?” 满文婷皱起眉头,很快反应过来,“爹的意思是,他想趁机将我们所有人都掌控在手里,以后这件事情就是我们满家的把柄,想跟他撇清关系都难了。” “嗯。” 满金满意地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满文婷顿时急了起来,“这可如何是好?文轩现在又不在淮县,就算等他赶了回来,我们恐怕也没办法下这条船了。难道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刁立人将我们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让整个淮县成为刁家的天下?” 满金叹了口气,“不然还能怎么样呢?这条贼船我们已经上了,现在能不能下已经由不得我们了。前段时间丰家跟刁家斗得火热,我还以为能坐山观虎斗,现在看来,刁立人这是存心堵死了我们的后路。” 看见连她爹都妥协了,满文婷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她犹豫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跟丰家联手呢?” 这话出口,满金先是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你应该知道,以丰家现在的势力,根本不是刁家的对手。” “可若是跟丰家联手,至少我们坦坦荡荡,也不会遭到刁立人的威胁。更何况,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刁家此次事败,难道我们要跟他们一起陪葬吗?” 听见满文婷大胆的话语,满金沉默起来,许久没有说话。 不得不说,他这个女儿很有魄力,敢说出连他都不敢说的话。 但做生意不是光有魄力就足够的,还得有眼光与运气,以丰家现在的实力,想赢刁家实在是太难了。 满金沉默许久,终于抄满文婷挥了挥手,疲惫道:“你先出去吧,此事等我跟你弟弟商量了再说。” 听到这个,满文婷的目光黯淡了下来。 说到底,满金还是不相信她。 她不死心地追问道:“若是文轩赶不及回来呢?” 满金漠然道:“那就由着刁家吧,反正丰家也没什么胜算。” 满文婷的脸色一沉,苦笑道:“宁愿被人钳制,也不愿破釜沉舟,到底是爹你年纪大了,不敢再拼了,还是你觉得我这个做女儿的,不配带领满家拼命?” 满金抿紧双唇,没有说话。 满文婷一脸黯淡地退出他的房间,心里苦涩至极,不是她这个做女儿的想图满家什么,而是这次事关生死,满金都还不肯听她一次,她的心里真的失望极了。 …… 翌日清晨,满文婷带着两坛上等的陈年女儿红来到李镜家中,亲自登门拜访。 李镜受宠若惊之余,不忘让桂嫦帮他将家里的院子腾出来,并准备几道下酒菜,然后亲自陪着满文婷在院子里坐下,与她一起小酌几杯。 陈年女儿红颜色澄黄,酒香且浓,绝对是一等一的佳品。 再加上古代的酒不像现代那般诸多包装,诸多工序,喝起来反倒有一股来自原料的醇香,这是现代的酒所比不了的。 李镜自认不是一个懂酒之人,但他的味觉是不会骗他的,所以一杯下肚,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口称赞,“好酒好酒,难怪古人云: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像你们满家这样的美酒,真是多少银子都花得值。” 听到李镜这毫不吝啬的赞叹,满文婷笑了起来,脸上露出几分得意,“这是自然,我们满家卖酒不仅仅是为了赚钱,更加是为了守住一份使命感。酿酒容易,酿好酒难,为了能让淮县百姓喝上好酒,我们从未做过自砸招牌的事情。” 看起她谈起自家酒业时的骄傲与得意,李镜微微一笑,感慨道:“满小姐果然是惜酒之人,其实以你的本事,将来满老爷百年归老,将酒庄交到你的手里,大概也可以放心了。” 这话出口,满文婷脸上的笑容明显黯淡下来,半晌没有说话。 见此状况,李镜主动询问,“是不是在下说错了什么,惹小姐不高兴了?” 满文婷抬起双眸,见李镜满脸真挚,不像是存心的,便摇了摇头,苦笑道:“没有,u看书 .ukanh 只不过众所周知,我爹只会将酒庄交给我弟弟文轩,又怎么会轮得到我呢?” 李镜立即安慰道:“在下没与满公子打过交道,不知道他有什么本事,只是下意识地觉得,满小姐你敢说敢做,颇具家主风范。” 听见这赤果果的马屁,满文婷笑了起来,“从来没有哪个人会说女子适合做家主的,李师爷这番言论,着实改变了我对你们这些书生的认知。” 李镜淡淡一笑,自嘲道:“百无一用是书生,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如此欣赏满小姐的洒脱吧。” 见他如此直白,满文婷脸颊一红,羞涩道:“李师爷谬赞了。” 李镜看见她的反应,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语有些不妥,在现代男人对女人的欣赏,可以有很多种可能,不一定就是表白之意。但在古代,似乎他这么说是唐突了一点。 这样想着,李镜轻咳一声,迅速转移了话题,“先前刁、丰两家闹事,惊动了整个淮县,但我见你们满家似乎对此无动于衷,不知满小姐的心里对此事有何看法?” 满文婷猝不及防被他问到刁、丰两家的事情,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答道:“丰家打死人确实不对,只不过刁家也并不无辜。” 这话出口,满文婷才意识到什么,警惕地望向李镜,“李师爷突然提到此事,是不是屈大人那边对此有什么想法?” 李镜笑了起来,他也知道满文婷如此聪明,显然瞒不过她。 “不瞒你说,这次他们两家闹得太大,屈大人的心里的确有一点不满。” 第五十四章 谁才是主导 “哦?” 满文婷来了兴趣,“不知屈大人心里有什么不满?” 李镜向满文婷勾了勾手指,对方配合地把耳朵凑了过去,“众所周知,屈大人跟刁立人是多年老友,这次刁、丰两家的案子,刁立人在公堂上一点面子都不给屈大人,即便是再好的朋友,屈大人的心里也难免会有个疙瘩。” 李镜的坦白让满文婷有些意外,她本以为对方最多点拨她两句,不会把话给挑明了,结果没想到他跟竹筒倒豆子一样,啪啪啪地把话全都给倒出来了,这让她想对李镜设防都难。 “李师爷的意思是,屈大人开始对刁家不满,甚至想跟刁家决裂?” 李镜挑眉,朝满文婷摆了摆手,“我可没这么说,这全是你自己猜的。” 满文婷笑了起来,瞬间明白了李镜的意思,“李师爷放心,这全都是我自己的揣测,与李师爷无关。” 屈庭既然对刁家不满,又怎会把自己要再捞一笔的事情告诉刁立人? 看来,是刁立人知道屈庭对他心存忌惮,所以反过来想将他一军,顺便再把他们这些人也拉下水。 这姓刁的,还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啊! 看见满文婷深沉的双眸,李镜主动问道:“满小姐在想什么?” 满文婷回过神来,本可以避开李镜的问题,但见他两眼真挚,不像是奸滑之徒,不知不觉中就说了真话,“我在想,若是屈大人想对付刁家的话,不知有几分胜算?” 李镜一怔,同样对满文婷的直白感到意外,他还以为自己要跟满家周旋很长一段时间,对方才有可能松口,想不到这么快就透露了倒戈的意思,看来昨天那场寿宴,似乎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李镜迅速掩下自己心头的猜测,朝满文婷微微一笑,“有多少胜算在下无法保证,在下只知道,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就算刁家有金山银山,也敌不过衙门的兵马。” 满文婷微微点头,她很认同李镜的说法,刁立人现在不过是仗着屈庭对他没有防备,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引马贼入淮县。 倘若屈庭有了防备呢? 以衙门的兵马,难道还打不过一帮乌合之众吗? 如果屈庭能趁机将刁家一网打尽,那他们满家的困局就能解了。 这样想着,满文婷抬眸望向李镜,主动道:“李师爷,我这里有个关于刁家的消息想卖给你,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哦?” 李镜愈发意外,他怎么觉得好像是满文婷一直在推着他走,而不是他在试探满文婷? 但不管怎么样,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好的,那么谁做主导的那一个,显然也已经不算重要了。 因此,李镜很快挂上笑容,回答道:“有兴趣,我当然有兴趣啦!只是不知道满小姐的交换条件是什么,只要是在下力所能及的,我都很愿意帮你。” 听到这个,满文婷苦笑起来,直言道:“还能有什么条件?我们满家跟刁家打交道这么久,如今跟他们撇清关系,求的不过是‘自保’二字。希望在刁家垮台之后,屈大人能放我们一条生路,让我们满家酒庄继续在淮县立足。” 满文婷把事情说得如此严重,李镜很快意识到了当中的不对,“到底是什么秘密,竟将满小姐吓成这样?” 满文婷略一犹豫,还是开口坦白,“刁立人想杀屈大人。” “什么?!” 李镜猛地站起了身子。 他不是关心屈庭的死活,只不过屈庭现在是他最大的靠山,在他没办法取而代之之前,他必须保证屈庭的安危。 “刁立人疯了吗?行刺朝廷命官,可是要诛九族的!” 满文婷苦笑起来,直言道:“他若不是疯了,我又怎么会吓成这样?一直以来,我们满家虽然与他同流合污,但最多也就是贿赂一下朝廷命官而已,杀人放火的事情,我们满家从来不做。倘若这次我们受他钳制,跟他一起将屈大人杀害,那我们跟土匪又有什么区别?” 李镜微微点头,赞同道:“不错,刁家这条贼船,你们一旦上了,以后就很难下来。只有明哲保身,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英雄所见略同。” 李镜继续问道:“那刁立人到底打算如何杀害屈大人,是买凶杀人,还是他自己养了杀手?” 满文婷摇了摇头,坦言道:“都不是,他打算引马匪来淮县,制造马匪杀人抢劫的假象,然后趁乱对屈大人下手。倘若让他们成功了,就除掉了屈大人这个眼中钉;倘若没有成功,uu看书 ww.uuknshu.cm淮县遭马匪洗劫,朝廷也会怪罪屈大人管辖不力。” 听到这个,李镜眯起了双眼,“好狠的男人,他这不仅仅是要对付屈大人,还要整个淮县的百姓因此而遭殃。倘若有谁看他不顺眼,他大可以让这群马匪趁乱劫了谁家,这么一来,整个淮县将会成为刁家的天下。” “正是。” 满文婷苦笑道:“要不是他如此贪心,我们满家也不至于要与他拆伙。” 李镜抬眸望向满文婷,眼里挂上了笑意,“这回多亏满小姐通风报信,我想只要衙门提早准备,趁机将刁家端下应该不成问题。” 满文婷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以你们衙门的兵力,真的有足够的信心对付马匪?” 李镜点了点头,直言道:“马匪行事凶狠,最怕的就是被他们杀个措手不及,如今我们已经提前知道他们会来,我想要将他们拿下应该不成问题。到时候,不管这群马匪供不供出刁家,我们都有办法让刁家认罪。这么一来,刁家在淮县的势力将会彻底终结,你们满家也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听到这个,满文婷松了口气,眼里写满了对李镜的崇拜,“若是如此,那真的要辛苦李师爷为我们奔走了。” 李镜拱了拱手,“满小姐客气了,应该是我感谢你肯为我们衙门提供消息才对。” 满文婷低头笑笑,脸颊浮上一层可疑的红晕。 李镜继续道:“你放心,屈大人那边我一定会帮你们说话,保证你们满家不会在事后受到任何牵连。” 满文婷笑着点头,“多谢。” 第五十五章 抓内鬼 送走满文婷后,李镜立刻去了屈庭的府上,但在屈庭家门口,他徘徊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如果满文婷所说的都是真话,那么以刁立人那老狐狸的性子,又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事情会有败露的可能? 倘若他存心演一场戏来试探大家,那自己贸贸然将此事告诉屈庭,搞不好会打草惊蛇。 李镜没进屈家,转身直接去了衙门。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刁立人一定在县衙里设了内鬼,只要他一通知屈庭,衙门里有了动静,那个内鬼就会将此事汇报给刁立人听,到时候马贼不仅不会来,他还会用其他方法来对付屈庭。 所以,他必须先去衙门,揪出这个内鬼,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李镜来到衙门,直接找到了林斩,虽然他跟林斩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他看得出来,林斩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所以此事找他帮忙,应该万无一失。 “什么?!衙门里有内鬼?” 林斩震惊的表情,让李镜更加确定了他的清白,他微微点头,毫不掩饰自己的猜测,“而且可能不止一个。” 林斩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李师爷想怎么做?” 李镜勾了勾手指,示意林斩把耳朵凑过来,接着他在对方的耳边低语一阵,听得对方不断点头,“还是李师爷有办法。” 李镜跟林斩交代完毕,就直接离开了衙门。 紧接着,林斩将衙门内的所有捕快与官兵召集到一起,向他们宣布了一个消息,“今天晚上,屈大人将会在城郊接见一帮贵客,用来对付一个狼子野心的人,所以今晚你们要注意一点,不要在城门附近游荡,以免撞到屈大人,妨碍他与贵宾交谈。” “是,林捕头。” 当天晚上,城门破天荒地没有关闭,显然是为了方便屈庭接见贵宾。 大约在丑时左右,林斩护送着一顶轿子悄悄地出了城门,来到郊外的一处山头附近。 轿子里,李镜平静地坐在里面,等着那个内鬼自投罗网。 “李师爷,后面好像有点动静。” 听见林斩的禀报,李镜弯起唇角,缓缓开口,“是时候收网了。” 一刻钟后,林斩带着那个内鬼来到李镜面前,正如李镜所料,这家伙是衙门里其中一个捕快,名字叫毕全,平时长得人模狗样的,想不到竟是刁家安插在衙门的眼线。 “你好大的胆子。” 李镜走到毕全面前,冷冰冰地开口,“竟连屈大人也敢出卖,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毕全从被林斩抓到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面如死灰,如今见到李镜站在他的面前,更是吓得魂不附体,“李师爷,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李镜一脸好笑,“都会做内鬼了,还说不是故意的?” 林斩在旁边恨铁不成钢地踹了毕全一脚,愤怒道:“枉我平时对你信任有加,经常带着你去胡吃海喝,想不到你竟然帮刁家做奸细,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啊?” 毕全被林斩踹倒在地,吓得哭了起来,“对不起,林捕头,我不是故意当叛徒的,只不过有一次在赌坊赌输了银子,刁勇答应帮我还债,所以我才不得不为他们做事。” 林斩气得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痛骂道:“我说了无数次了,叫你戒赌,戒赌!你不但不听,还闯出了这么大的祸,现在就连我也保不住你了!” 毕全抱着林斩的腿,声音哭得愈发响亮,在杳无人烟的城郊,他的哭声格外刺耳。 李镜冷冰冰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问道:“说,你都帮刁家做了些什么,刁家利用了你多久?” 林斩配合地跺了毕全一脚,恐吓道:“说!” 毕全被林斩跺得连黄疸水都吐了出来,不得不开口答道:“我帮刁家做了两年事左右,平时就是将衙门里的消息通知给他们知道,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做过。” 林斩冷笑起来,“这难道做的还少吗?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我打死你,打死你!” 李镜冷眼看着林斩揍了毕全几拳,才慢悠悠地问道:“除了你以外,刁家还有没有安插其他人手在屈大人身边?” 毕全抱着肚子在地上滚了几下,才痛苦地答道:“没有,就算有,他们也不会让我知道。” 李镜微微点头,这一点倒是没有说错,以刁立人那老狐狸的性子,又怎么会让每个内鬼都知道对方的身份呢? “那你这次跟着我们,uu看书 .uukau.co是不是因为刁立人让你最近这段时间密切留意屈大人的举动?” 听到这个问题,毕全明显犹豫起来,显然不敢直接说真话。 见此状况,林斩再次挥拳向毕全打去,一边打一边痛骂,“你这臭小子,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说真话,是不是想被屈大人杀了才安心?” 毕全被林斩打得嗷嗷直叫,最后不得不开口承认,“是,是刁立人让我这么做的,他说此事关系到刁家的生死存亡,让我一定要密切留意。” 林斩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望向李镜。 李镜眯起双眼,冷冰冰地说道:“我果然猜得没错,所谓马贼不过是刁立人的一场试探,他想看看到底有哪一家与他离心,将来好一起收拾。” 林斩主动问道:“那屈大人应该暂时安全了?” 李镜摇了摇头,“马贼的事情是假的,不代表刁立人要杀屈大人也是假的,他一定还有后招,才会在这个时候揪出与他离心的财主,想趁这次机会一网打尽。” 林斩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屈大人仍然会有危险?” 李镜微微点头,目光重新望向毕全,“或许,这个家伙会知道内情。” 听到这个,毕全还没来得及反驳,林斩就再次抬脚向他踹去,“说,刁立人到底有什么阴谋,他想对屈大人做些什么?!” 毕全被林斩踹得哀嚎连连,但这次却死活没有松口,“李师爷,我真的刁家想做什么,我只是一个小角色,刁家怎么可能什么都告诉我?你饶了我吧,我求求你,饶了我吧!” 第五十六章 演1场戏 眼看这回真的从毕全嘴里套不出话来,李镜向林斩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将这个家伙带回衙门,自己再另做打算。 为了不惹刁家的怀疑,第二天毕全在林斩的恐吓下,跑到刁家谎称自己老娘病了,暂时无法给刁家送信。 刁勇派人去他家看过,见他的娘的确卧病在床,便没有过多地为难毕全,还给了他一锭银子让他安心给老娘治病。 将刁家瞒过之后,李镜一方面让林斩继续派人监视毕全,防止他出尔反尔,又跑去找刁家爆料; 另一方面,李镜找到满文婷,告诉了她自己所有的猜测。 当满文婷得知整件事情只是刁立人的一场试探而已,自己险些中了他的奸计,顿时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变得慌乱起来,“完蛋了,李师爷,我刁立人寿宴的第二天就去找你,刁立人会不会怀疑我已经出卖了他?” 李镜摆了摆手,平静道:“不是会不会怀疑,而是他一定会怀疑你,他这个老狐狸叱咤淮县这么多年,有什么是看不透的?” “那怎么办?” 满文婷急了起来,“枉我还以为自己是为了满家好,到头来却连累了满家,给了刁立人对付我们的把柄。难怪我爹怎么都不肯让我反刁立人,搞不好他早已看穿了一切,是我自作聪明,害人不浅。” 看见她自责的模样,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事到如今,懊悔也于事无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补救。” 满文婷这才冷静下来,目光直勾勾地望着李镜,“怎么补救?” 李镜站起身子,背对着满文婷,开口道:“以刁立人那老狐狸的性子,想要他不怀疑我们是不可能的了。既然如此,我们倒不如直面他的怀疑,做场戏给他看。” “哦?” 满文婷还是不太明白,“怎么做戏?” 李镜转过身子,直勾勾地望着满文婷,认真道:“两个只在刁立人寿宴上见过一面的男女,第二天见面除了有可能是互通消息以外,更大的可能是一见钟情。” “什么?!” 满文婷愣了一下,脸颊很快红了起来,“李师爷,你……” “满小姐,请放心。” 李镜直言道:“在下所指的一见钟情,并不是真的一见钟情,而是做给刁立人看的一见钟情。” 满文婷却抿紧双唇,半天没有说话。 见此状况,李镜颇有几分不解,“满小姐可是有什么顾虑?” 满文婷抬眸望向他,见他的神情真挚,不像是装傻充愣,不禁叹了口气,直言道:“演这种戏对李师爷你而言,没有任何损失,可我始终是个姑娘家,此事若是传扬开来,我还要不要嫁人了?” 听到这个,李镜才恍然大悟,尴尬地挠了挠头,“这倒也是,是在下唐突了。” 二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沉默了起来,显然除了这个提议以外,他们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但对一个女子而言,没什么比名声更重要,本来满文婷的年纪就已经大了,很难嫁得出去,若是再来这么一出,只怕她真得做一辈子的老姑婆了。 李镜心里虽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但做老姑婆的始终是满文婷而不是他,他没有资格代替一个女子决定她的名声问题。 眼看事情陷入了僵局,满文婷沉默许久,终是咬了咬牙,答应道:“就这么做吧。” “啊?” 李镜本来已经都开始思考有没有其他方法了,骤然听到满文婷的答案,整个人顿时愣在了原地。 满文婷看着他,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语,“就这么做吧,反正我年纪已经不小了,能不能嫁得出去也不一定。万一我本来就嫁不出去,还连累了整个满家,那岂不是更加十恶不赦?” “可是……” 这回反而轮到李镜犹豫了,之前是他没有考虑清楚,细想之后,名声对于一个古代女子而言,的确是如命一样的存在,他实在是不想满文婷将来后悔。 看见李镜纠结的样子,满文婷的眸子微微一黯,其实要解决她的名声问题简单极了,只要李镜肯假戏真做,那她就不会被任何人诟病。 但可惜的是,看李镜的反应,显然对她毫无意思。 她虽然很渴望将自己嫁出去,却也不至于不知廉耻地逼别人娶自己,看来这个哑巴亏,她是吃定了, “就这么决定吧。” 满文婷苦笑着拍板,uu看书 .uukashu“我虽然紧张自己的名声,但更加紧张满家的安危,虽然我爹偏心弟弟,不太信得过我,可从小到大他待我也不算薄,至少在衣食住行方面,他从来都没有亏待过我。为了满家,为了我爹,我心甘情愿跟你演这场戏,就算将来有任何后果,我也愿意一个人承担。” 听到她都这么说了,李镜微微点头,不得不选择答应,“那好吧,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我无话可说。” 满文婷笑了起来,“李师爷为人爽快,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实在是我三生有幸。” 李镜低头笑笑,心里却忍不住叹了口气,但愿不要因为这一场戏,而耽误了满文婷的一生才好。 接下来的几天,二人开始频频约会,不仅互相登门拜访,李镜还常常带着满文婷去茶楼品茗,去酒楼听曲,甚至还去郊外放风筝,活脱脱一副热恋的模样。 他们如此高调,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淮县,大家都认为衙门的李师爷跟满家七小姐的好事近了。 刁家显然也收到了消息,刁勇对此深信不疑,甚至主动劝起了刁立人,“爹,我就说那李师爷收了我的银子,不会暗地里跟咱们作对。他跟满小姐频频见面,不是为了互通消息,而是为了谈情说爱。” 听到他所说的,刁立人睨了他一眼,张口问道:“衙门那边有什么动静?” “一切如常,屈庭那老家伙并没有布置兵马准备迎战马匪,我想消息应该没有泄露出去。” 刁立人微微点头,脸色稍有缓和,“看来,这次真的是我冤枉满家了。” 第五十七章 我真不是在说你 眼看他老爹被他说服,刁勇一脸的得意,“爹,我就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那李镜再聪明,难道会跟银子过不去吗?还有那满家小姐,她平时虽然老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可你看她那副德行,谅她也不敢真的跟我们刁家作对。” 听见他得意忘形的话语,刁立人眯起了双眼,“我跟你说多少次了,对待敌人绝不能掉以轻心,就算那满文婷没这样的胆子,不代表李镜也没有。” 刁勇一愣,不解道:“爹的意思是,李师爷接近满文婷可能另有所图?” 刁立人微微点头,直言道:“那满文婷生得也不是什么天姿国色,这把年纪都没有嫁出去,李镜只见她一面,就喜欢上她了?” “这……” 刁勇挠了挠头,嘟囔道:“或许是那李师爷贪图满家的家财呢?你也知道,他一个外地人来咱们淮县,要想在这里落地生根,没有比娶一个富家千金更快的捷径了。” 听到这个,刁立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出去。” “啊?” 刁勇微微一怔,接着很快意识到什么,立刻开口辩解,“爹,我不是在说你,我真的不是在说你。” 刁立人随手拿起书桌上的砚台向他砸去,“滚出去!” 刁勇灰溜溜地滚出了刁立人的房间,心里却委屈极了,虽然他从小到大没少听说他爹是傍上他娘才发的家,但他可以发誓,他是真的没有半点瞧不起自己的父亲。 将刁勇赶出房间后,刁立人站起身子走到柜子前拿出一个玉佩把玩着,目光格外地阴郁。 为了坐到今天的位置,他曾经亲手害死了自己岳父一家,就连同床共枕的妻子,也被他赶出了淮县。 如此千辛万苦得到的地位和财富,他不会让任何人再将它夺走,即便是一县之主也不可以! …… 李镜和满文婷演了几天戏,刁家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反倒是满金从下人的口中听到了闲言碎语,直接将李镜单独约出来见面。 李镜刚开始收到邀约的时候,本不想前去赴约,后来想到满文婷在满家的处境,倘若自己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满金,恐怕会让满文婷为难。 因此,他才勉强答应了满金的邀请,跟他一起在酒楼里见面。 满金如今年过八旬,身体虽然没有以前健朗,但意识却格外清晰,已经凹陷的眼眸里充满了历经沧桑的睿智与深沉。 “在下李镜见过满老爷。” 满金上下打量了李镜几眼,见他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站在自己面前... ... ,不由微微点了点头,“李师爷果真是一表人才。” 李镜讪笑起来,“过奖过奖。” 满金抬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示意李镜坐过去。 李镜按照他的意思坐了下来,表情格外地坦然,“不知满老爷今日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满金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瞬间挤到了一起,“李师爷如此聪明,应该能知道老夫请你过来的用意,最近你跟我的小女儿交往甚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事实到底如何,我希望李师爷能给我一个交代。” 听到满金一开口就是追问事实,李镜不禁弯起了唇角,看来他白担心自己要怎么解释了,人家做爹早就已经想到了这当中另有隐情,是他太低估这些老人的智慧了。 在满金的注视下,李镜将整件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听得满金皱起了眉头,“文婷真是太冲动了,险些被她坏了大事。” 李镜连忙开口替满文婷辩解,“其实我倒不这么认为,满小姐她胆大直爽,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满家着想,只不过还差了一点阅历而已。” 满金抬眸望向李镜,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李师爷是不是也跟其他人一样,觉得我重男轻女,所以才对文婷她诸多不满?” 李镜微微摇头,直言道:“在下从来都不用耳朵去了解一个人,而是用眼睛去了解。淮县的人这么多,流言蜚语也真假参半,倘若我个个传言都相信,又怎么配在衙门做师爷呢?” 听到这个,满金笑了起来,眼里写满了对李镜的欣赏,“今时今日,像李师爷这么心思缜密的年轻人已经很少见了,难怪你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得到屈大人的信任,帮他屡破奇案。” 李镜拱了拱手,谦虚道:“满老爷过奖了,这是小人的职责所在,实在没什么好值得称颂的。” “嗯。” 满金微微点头,对李镜愈发满意,uu看书 .cm “那我们就说回正题,刁立人那个老狐狸想借此机会试探出谁对他不忠,这也就意味着,他应该会在短时间内动手除掉屈大人,好方便自己称霸整个淮县。” 李镜迅速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只不过他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对屈大人动手,在下一时间还没有头绪。关于此事,我暂时没让屈大人知道,我怕屈大人会耐不住性子,先对刁家动手,这样反而会打草惊蛇,让刁家怀疑你们满家。” 满金笑了起来,赞赏道:“李师爷真是深思熟虑,原本我还担心匆忙站队会没有赢的把握,但如今见到李师爷分析得如此到位,老夫的心里再无顾虑。有你... ... 在屈大人的身边扶持,我相信屈大人一定会成为最后的赢家,到时候还烦请李师爷在屈大人面前多多美言几句,以免屈大人对我们满家秋后算账。” “一定。” 李镜拿起酒杯向满金敬道:“除此之外,关于满小姐的事情,在下应该向满老爷道歉。虽说这场戏的目的是为了不惹刁家怀疑,但到底还是损毁了满小姐的名声,还望满老爷不要介意。” “诶。” 满金摆了摆手,直言道:“其实要想保全我女儿的名声很简单,只要李师爷肯假戏真做,一切不就可以迎刃而解了吗?” “啊?” 李镜当场愣住,端着酒杯的手喝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看见他这个反应,满金的脸色沉了下来,“怎么?难道李师爷认为老夫的女儿配不上你?” 第五十八章 稳赚不赔的买卖 “难道李师爷认为老夫的女儿配不上你?” 满金这话一出,李镜的脸色就有些变了。 这根本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而是他压根就对满文婷没那个意思。 但这话显然是跟满金说不通的,这些古人的脑袋都跟陈年古木一样,一个个迂腐的很。 在他眼里,自己就是占了满文婷的便宜,若是不肯认账,无疑是瞧不起他的闺女。 可要李镜答应的话,他的心里也并不乐意。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但他可以确定,绝不是满文婷这样的。 男女之间的感情,说白了就是一个眼缘,不管你的容貌、品性还是家世,只要你看上去让我有怦然心动的感觉,那便是爱情。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跟满文婷频频约会了这么多次,他是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 这就足以证明了,他跟满文婷之间没有眼缘,他俩并不适合在一起。 看见李镜犹豫的样子,满金的脸色愈发阴沉,原本他也没有要把自家闺女送给一个穷书生的意思,只不过跟李镜聊了几句之后,见他一表人才,谈吐非凡,将来必定是可造之材,这才勉为其难地想让他们玉成好事。 结果没想到的是,人家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意思,难道他们满家偌大的家业,还轮得到一个穷书生来嫌弃? 这样想着,满金一拍桌子,恼怒道:“李师爷沉默不语的样子,莫非真的被老夫说中了,你是真的瞧不上我们满家,不想娶文婷过门?” 李镜被他一唬,立刻回过神来,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表情十分无奈,“晚辈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看见满金咄咄逼人的样子,李镜直言道:“晚辈当然可以娶满小姐过门,只不过在下无财无势,跟满小姐之间也没有感情。倘若满老爷不担心自己的女儿将来在我李家受了委屈,那晚辈明天就可以去府上下聘,将满小姐迎娶回家。” “你?!” 满金被他气得不轻,脸色骤然变了,“你这是在威胁我?” “晚辈不敢。” 李镜直言道:“晚辈只是想告诉满老爷,强扭的瓜不甜,跟满家结亲,绝对是晚辈毕生的荣幸,晚辈不仅可以白白得到一个妻子,还能得到不少嫁妆。这样稳赚不赔的买卖,晚辈没有理由拒绝。可现在我拒绝了,不是因为我有多么清高,更不是因为我瞧不起满家,而是在下不想为了一己私利,就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满小姐那样的姑娘,绝对值得更好的男人,她不该为了将自己嫁出去,就勉为其难地找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这对她而言一点也不公平。” 听见李镜直白的话语,满金阴沉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 若在他年轻的时候,他一定会觉得这小子是在敷衍他,世间哪有那么多美满的姻缘,有的只是门当户对。 可他活了一辈子,嫁了一个又一个女儿,有的是情投意合、如胶似漆,有的却是貌合神离,各自玩乐。 作为一个男人,他不懂什么感情,但作为一个父亲,他却没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嫁个不爱她的男人。 见满金沉默起来,李镜主动道:“不知满老爷还有什么指教没有?若是没有,在下就先告退了。” 说着,李镜站起身子,直接离开了酒楼。 看见李镜笔直的背影,满金的神情从淡漠到渐渐勾起了一丝笑容,他活了一把年纪都自问没办法做到像李镜这样,不计较利益得失,只坚持自己心中的底线,看来这个年轻人,将来有可能会改变整个淮县。 李镜走出酒楼,还没来得及返回家中,就看见林斩急匆匆地过来找他,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李师爷,不好了,屈大人出事了。” “什么?!” 李镜骤然一惊,立刻向林斩追问道:“出什么事了?” 林斩坦言道:“刚才屈府传来消息,说是屈大人不知中了什么毒,现在卧床不起,恐怕时日无多了。” “岂有此理!” 李镜怒了起来,他还当真低估了刁家的胆量,竟敢直接给朝廷命官下毒,简直是疯了! 二人急匆匆地赶到屈府,此时屈庭的家人已经六神无主了,好在之前李镜常常登门拜访,所以他们对李镜颇为信任,立刻将他和林斩一起请进了屈庭的房间,让他们查看屈庭的状况。 此时此刻,屈庭躺在床上面无血色,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而屈家请来的大夫则在旁边束手无策,显然拿这个毒毫无办法。 见此状况,李镜连忙问道:“怎么样,屈大人还有没有醒过来的可能?” 那大夫摇了摇头,脸色十分难看,uu看书.uashuco “屈大人身上所中的毒在下闻所未闻,恐怕没有办法帮他解毒。” 见这大夫答非所问,李镜皱起眉头,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我是问,屈大人还有没有醒过来的可能,不是问你能不能帮他解毒。” 听到这个,那大夫才反应过来,连忙张口答道:“倘若我给屈大人施针的话,他应该还可以醒过来,只不过这针只能施一次,最好等屈大人的家人全部到齐,好让他交代遗言。” 李镜微微点头,心里松了口气,只要屈庭能醒,愿意将衙门的兵马交给他,那他就还有翻盘的可能。 至于屈庭这条命还有没有的救,那就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这样想着,李镜背对着众人,通过系统从怀中掏了瓶上清解毒丹出来,这药是他第一次完成任务获得的奖励,之后一直都被他暂存在系统里,从来没拿出来用过,也不知能不能解得了屈庭的毒。 李镜一边想一边转过身子,从药瓶里倒出一粒药递给那个大夫,开口道:“这解毒丹是我机缘巧合所得,能解什么毒在下也不清楚,烦请大夫检查一下,看看对屈大人的病情有没有帮助。” 听到这个,那大夫点了点头,迅速接过药丸检查起来。 李镜在一旁安静等待着,心里却忍不住盘算起来,万一这药救不了屈庭,那他只能让这大夫给屈庭施针,用最短的时间告诉屈庭他被刁家所害的事情,然后让屈庭交出兵权给自己,那他和刁家之间还尚有一搏的资本。 只是不知道,屈庭肯不肯老老实实地配合他? 第五十九章 无人可信 那大夫检查完药丸,很快得出了结论,“李师爷这药材料上乘,的确是解毒的精品,但能不能解屈大人身上的毒,在下还是毫无把握。” 李镜微微点头,他也知道这药能解屈庭所中之毒的几率太小太小,看来只能尽力一试,成败输赢就看上天的造化了。 这样想着,李镜迅速开口吩咐道:“快去把屈大人所有的家眷都叫来,让他们准备送屈大人最后一程。” 听见他的话语,一直守在旁边的几个家眷,立刻发出了鬼哭狼嚎一般的悲恸之声。 李镜无语地看着他们,虽然知道他们是想在屈庭临死前表现一下,可一个个如此虚伪,他的心里还真是不怎么习惯。 在他的要求下,屈府的下人很快将其他家眷也请了过来,众人一起聚在屈庭的床边,等着他最后一次苏醒。 在那大夫施针之前,李镜主动对这些人警告道:“这次屈大人中毒,是遭到了外人的陷害,我不管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希望你们都明白,一旦屈大人倒了,你们整个屈家都不会好过。所以,屈大人这次的苏醒尤为重要,在我跟他谈清楚衙门的事情之前,你们谁都不要插嘴,更加不要为了家财惹他老人家生气。倘若有谁在这个关头捣乱,休怪我让林捕头将你们赶出房间!” 听见他赤果果的威胁,众人相互对视几眼,终是妥协地点了点头。 不是他们心里有多服李镜,而是现在这个关头,他们不服李镜也没有办法。 李镜有多大的本事,之前在公堂上他们全都见识过了。 论计谋、论才智,都是他们斗不过的。 既然如此,他们还惹他干嘛? 见这些人都不敢说话,李镜转过身来向那大夫微微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帮屈庭扎针了。 若在平时,那大夫是不敢如此草率地对待县官的,但如今对方都病入膏肓了,他自然也没什么可忌讳的,立刻拿起银针就在屈庭身上扎了起来,丝毫没有半点胆怯。 看见他熟练的动作,李镜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只要施针的过程中不出意外,那他就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在那大夫的针灸下,屈庭眼皮一动,很快就醒了过来。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此状况,李镜连忙上前解释,“屈大人,你现在身中奇毒,恐怕时日无多了。” “什么?!” 李镜一开口就是如此爆炸的消息,惊得屈庭险些再厥过去。 但他到底当了县官这么多年,该有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有的,所以在反应过来之后,很快颤颤巍巍地向李镜问道:“是……是谁害我?” 李镜怕屋子里会有刁家的内鬼,所以直接附在屈庭的耳边说出了答案,对方很快就眯起双眼,一副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果然是他……果然是他!” 李镜知道时间不多,所以立刻向屈庭提醒,“大人,在下手中有一枚机缘巧合之下得来的解毒丹,大夫说这药解起毒来有奇效,但无法保证能不能治好你身上的毒。所以,在给大人服用这枚丹药之前,小人斗胆想得到大人两个保证。” 屈庭微微点头,难得一点也不含糊,“你说。” “第一,这解毒丹不能保证一定有用,倘若大人服用之后没有解毒,还请大人不要怪罪于小人。” 屈庭迅速点头,“好。” “第二,万一这解毒丹没用,大人恐怕无法再苏醒过来。为了不让那个幕后凶手逍遥法外,小人斗胆请大人赐予兵权给我,让我可以调动衙门兵马,帮大人报仇雪恨。” 听到这一点,屈庭沉默起来,显然是在想李镜是不是可信之人。 但他想来想去,却悲哀地发现,除了相信李镜以外,他也别无选择。 这么多年来,他抓着县官之权不放,身边竟没有一个可放心让他交权的人。 虽然他也有几个儿子,但那些儿子都不成气候,论能力和才智完全跟李镜没法比,把报仇的事情交给他们,显然是白费心思。 这样想着,屈庭叹了口气,不得不点头答应,“好,倘若我真的死了,衙门的兵马任你调动。” 说着,他抬眸望向林斩和自己的家眷,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决定,“这是我亲口所说,你们到时候都可帮李师爷作证。” “是,屈大人。” “是,爹(老爷)。uu看书 ww.ukansh ” 得到了屈庭的保证之后,李镜的心里松了口气,这下不管那解毒丹有没有效,局势都稳稳地掌握在他的手里,他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除此之外,小人没有其他可交代的了,请大人和家眷道别,再服下丹药。” 说着,李镜退后几步,让那些家眷围了上去,一一跟屈庭道别。 趁着这个机会,林斩拉着李镜走到后面,担忧道:“万一屈大人真的死了,朝廷也会很快派新官上任,李师爷可有把握在新官到任之前,帮屈大人报仇雪恨?” 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只要衙门的兵权在我手上,有没有证据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情,到时候不管刁家想耍什么花样,我们都先下手为强。只要抢先一步除掉刁家,不管朝廷派的新官是什么样子,我都有把握将他搞定。” 听到这个,林斩微微点头,迅速向李镜竖了个大拇指,“还是李师爷想的周到,这下小人是真的什么都不担心了。” 二人说话间,屈庭已经向家眷交代完后事,所谓跟家人道别,道的也不过是财产的分配。 人只有在快死了的时候,才会知道自己那一点亲情,抵不过手中的二亩三分田。 或许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可屈庭很清楚地知道,他这辈子就是这样。 他没对得起几个人,也没几个人对得起他。 要说他后不后悔,其实也并不后悔,逞了一辈子的威风,享了一辈子的清福,还稀罕那临死前的一点点关怀干什么? 他只求,下辈子也能这么威风就好了。 第六十章 只要还有口气 屈庭跟家人交代完后事,才将李镜叫回跟前,“快……快把你那解毒丹给我服用。” 看见他痛苦的模样,李镜不再犹豫,他向那大夫点了点头,对方便将那粒解毒丹喂进了屈庭的嘴里。 屈庭咽下去没多久,一口毒血就吐了出来,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见此状况,李镜连忙望向那个大夫,显然他不知道屈庭这个模样到底是好是坏。 那大夫给屈庭把了把脉,脸上很快浮现了喜色,“太好了,这解毒丹竟对屈大人的毒有效,看来屈大人的性命这次可以保住了。” 听到这个,屋里那些家眷的脸色骤变,好不容易快分家产了,这死老头的一只脚都迈进棺材了,怎么还被救回来了呢? 倒是李镜一脸惊喜,虽然他很想拿到衙门的兵权,但以现在的形势,显然有屈庭在衙门坐镇,对他会更加有利。 他区区一个师爷,就算手中握着兵权,到头来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只有屈庭这个县官出面,扳倒刁家才是出师有名。 “太好了!” 李镜一脸的喜悦,“屈大人没事我就放心了。” 屈庭听到他们的话语,原本杳无生机的老脸又变得振奋起来,“我……我真的不用死了?” 那大夫把着他的脉搏,肯定地点了点头,“在下可以保证,屈大人暂无生命危险,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屈庭紧张起来。 “只不过屈大人这毒渗入骨髓,以后恐怕无法再下床行走了。” 听到这个,屈庭的脸色一变,却又很快平复了心情,“没关系,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都要将那个下毒之人千刀万剐!” 说着,他的目光望向李镜,吩咐道:“李师爷,我还是给你调动衙门兵马的权利,只要能揪出那个下毒之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李镜微微点头,掩下自己眼中的兴奋,对屈庭恭敬道:“屈大人请放心,在下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得到了屈庭的允许之后,李镜转过身望向满屋家眷,对林斩吩咐道:“林捕头,现在请你派人将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关起来,在查出内鬼之前,这里谁都没有离开的资格。” 听到这个,屋子里的人顿时炸了锅,对着李镜骂骂咧咧,“搞什么鬼啊!我们是老爷的挚亲,难道还会害他不成?” “抓内鬼就抓内鬼,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不怀疑下人,却怀疑我们,李师爷未免也太糊涂了一些。” 听见这些人的指责,李镜笑眯眯地开口解释,“诸位稍安勿躁,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确保内鬼不会再次加害屈大人,以屈大人现在的身体,可是经不起半点折腾了。” 屈庭在他的身后附和,“对,这是我的主意,谁不愿意就先打谁二十大板,一个都不准例外!” 听到屈庭的话语,那些人瞬间闭嘴,虽然还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但总算配合地让林斩押走。 将这些家眷都清走之后,李镜又望向那个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大夫,温和道:“大夫,你不必害怕,在抓到下毒之人之前,烦请你也先住在屈府,帮忙照看屈大人的身体。等屈大人的身体无恙之后,我们自会放你离开。” 听到这个,那大夫勉强笑笑,点头道:“既是屈大人的吩咐,小人决无异议,只不过还请李师爷派人送个信回医馆,免得在下的家人担心。” “好。” 李镜微微点头,此事并不是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跟大夫谈好条件之后,李镜便让他先去屋外等候,屋子里瞬间就只剩下了他和屈庭。 看见所有人都走了,屈庭才冷冰冰地开口,“你说此事是刁立人所为,可有什么证据?” 先前因为担心屈庭时辰不多,所以李镜都没来得及解释,只向屈庭报了个名字,这次屈庭再问起此事,他便没了隐瞒的必要,直接将刁家想对屈庭动手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屈庭听完之后,脸色直接变了,“此事你为什么不早一点跟我说?” 李镜跪在屈庭床边,坦白道:“在下怕打草惊蛇,所以才隐瞒到现在。” 屈庭一拍床沿,怒了起来,“就是因为你的隐瞒,本官差点丢了性命,你根本难辞其咎!” 李镜苦笑起来,解释道:“在下并不是想推卸自己的责任,只不过大人有没有想过,倘若给您下毒的是您的挚亲之人,那么就算我提前告知,这一劫恐怕也是避不开的。” “哼!” 屈庭冷哼一声,uu看书 wwuuansu.co 心里却一阵恐惧。 倘若真的如李镜所猜,给他下毒的是府中家眷,那刁家这个局起码已经布置了好几年。 这几年里,他每天跟一个想害他的人住在同一个府邸,还得花钱供养对方的吃穿用度,这一切是多么地荒唐和可笑! 看见屈庭骤变的脸色,李镜趁机道:“大人如今死里逃生,正好可以趁机揪出这个内鬼,顺便将刁家一网打尽。” 李镜的话说到了屈庭的心坎里,他的神色缓和下来,垂眸望向李镜,“你想怎么做?” 李镜勾起唇角,坦白地开口,“此事恐怕必须得有大人的配合,天时地利人和,少一丁点儿都不行。” “哦?” 屈庭眯起了眸子。 …… 当晚,李镜匆匆忙忙地从屈府离开,走的时候眼眶通红,仿佛哭过一般。 紧接着,林斩亲自带人去纸扎铺买了一堆花圈和寿衣,分别运去了屈府和衙门。 翌日清晨,李镜便代表屈家在衙门宣布了屈庭逝世的消息,并要求所有乡绅财主在三日后上屈家吊唁。 由于这个消息宣布的突然,很多人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就连满家和丰家也是刚刚才收到消息,纷纷围着李镜问长问短。 李镜面对众人的追问,表现得一脸哀伤,大家见他神色悲恸,方知这一切不是玩笑。 屈庭真的死了,而且死的如此突然,没有半点征兆。 至于他的死因,李镜只对众人说是暴毙,其余一律不说,任由他们在背后揣测。 第六十一章 做蠢事的底气 比起其他人的震惊,刁家父子俩显然平静得多,他们不仅欣然答应了三日后去屈家吊唁,还主动提出要凑钱给屈庭送葬。 看见他们拙劣的演技,李镜也不拆穿,而是摆出一副谄媚的样子,主动讨好他们,“刁老爷和刁公子如此大方,真不枉屈大人与你们相交一场。” 刁勇得意地笑笑,上前拍了拍李镜的肩膀,“行啊你,见风转舵这么快,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李镜低头笑笑,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刁勇立刻又给他塞了一千两银票,“总之,屈大人不在的这段时间,衙门的事情要麻烦你多看顾了。” 李镜将银票收进袖子里,朝刁勇淡淡一笑,“一定。” …… 刁立人和刁勇一起离开衙门上了马车,看见刁勇轻松的模样,刁立人冷冰冰地开口,“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啊?” 刁勇一愣,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望向他爹,“哪里奇怪?” 刁立人眯起双眼,漠然道:“这个李师爷之前来我们刁家,对我们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这次屈庭死了,他突然变得如此谄媚,还当众收你的银票,难道不奇怪吗?” “这……” 刁勇挠了挠头,辩解道:“或许正是因为屈庭死了,他没了靠山,所以才会态度大变。” “不。” 刁立人肯定地摇了摇头,“他是一个聪明人,就算要改变态度,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明显。除非,他是急着想向我们表忠心,让我们对他放松警惕。” 听到这个,刁勇皱起了眉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屈庭已经死了,除了我们,他也找不到更好的靠山了。” “那万一屈庭没死呢?” 刁立人淡漠道:“直到现在为止,我们安排在屈家的人都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倘若计划真的成功,他没理由不来找我们要钱。” 这话出口,刁勇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是啊,他真的没派人传过任何消息给我们,难道我们的事情败露了?” 刁立人半眯双眼,眼里迸射出一道寒光,“想知道有没有败露,派人去屈家看看就知道了。” …… 衙门的人渐渐散去,很快只剩下了丰田和满文婷,他们二人一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一个只知道一半状况,所以都留了下来想求一个答案。 李镜知道,要想斗垮刁家,除了衙门的兵力以外,得到本地财主的支持也是十分必要的。 所以他对这二人没有隐瞒,将整件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 听到他所说的,满文婷气得拍起了桌子,“刁立人这个老贼实在是太心狠手辣了,竟然敢对朝廷命官下毒,一条人命差点就折在了他的手里,简直其心可诛!” 丰田倒是一脸的平静,虽然此事十分令他震惊,但他的年纪摆在这里,自然不会像小姑娘一样喜怒形于色。 他憎恨刁家,憎恨到巴不得刁家全家死绝,可此事事关重大,他不敢轻易发表意见。 见他沉默不语的样子,满文婷主动开口,“丰老爷,此事关系到刁家以后是否能称霸整个淮县,咱们必须站在屈大人这边,将刁家一网打尽。不然的话,以刁家今时今日的势力,咱们两家以后都没好日子过。” 听见她直白的话语,丰田看了李镜一眼,终是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此事关系到我们两家日后的存亡,老夫自然不会置身事外。只不过,贸贸然地对付刁家,同样没那么容易,咱们必须从长计议才行。” 满文婷微微点头,她虽然心直口快,但并非无脑之徒,从长计议这件事情,她也十分赞成。 看见他们二人小心谨慎的样子,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二位请放心,此事我的心中早有部署,你们只需要配合我就行。” “哦?” 那二人看向李镜,正想追问他有什么部署,却听见外面传来了林斩的声音,“李师爷,刁家那边派人去了屈家,似乎对屈大人的死讯起了疑心。” 听到这个,李镜一脸意外,“这么快?刁立人那老狐狸,还真是一点也不好糊弄。” 见此状况,丰田主动道:“李师爷,不如你先去办你的事吧,等事情有了结果,我们再听你的吩咐。” “这样也好。” 李镜微微点头,他知道丰田这个时候不想牵扯进来也是人之常情。 在事情明朗之前,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明哲保身,更何况是丰田这样老谋深算的商人? 满文婷听见他们之间的话语,u看书 ww.uuanshu 嘴唇微微一动,想开口说帮忙的事情,可是看见丰田的态度,她又意识到自己这个时候不适合开口,于是她便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朝李镜淡淡一笑,“李师爷,保重。” 李镜看了她一眼,同样回以一笑,“放心,这场仗许胜不许败。” 说着,他便径直离开了衙门。 丰田望着满文婷担心李镜的模样,不由轻笑着摇了摇头,年轻人的感情果然是纯粹的,真想不到那满老头竟有一个这么好的女儿。 李镜离开衙门,跟着林斩一起前往屈家,路上他听林斩简单介绍了屈家现在的情况。 “刁立人父子回到刁家没多久,就派出了两个下人去屈家,说是奉主人之命给屈家送一些丧葬用品。我让屈家的人放了他们进去,并且统一口径说屈大人真的死了,但那二人却非说要见屈少爷。” “见屈少爷?” 李镜眯起了双眼,“哪个屈少爷?” 林斩苦笑道:“屈大人有六个儿子,他们要见的是二少爷。” “呵!” 李镜笑了起来,“来得好,来得妙,本来我还在发愁要怎样抓出屈大人身边那个内鬼,想不到刁家倒是自己把答案送给我了。” 看见他高兴的样子,林斩却满脸担忧,“此事会不会有诈,刁立人那么狡猾,他会做出这么明显的事来吗?” 林斩的话提醒了李镜,但其实即便他不提醒,李镜也意识到当中有些不对。 这“不对”不是刁立人做的蠢事,而是他为何会有做蠢事的底气? 第六十二章 我李镜1人足矣 “不好。” 李镜反应过来,大步向衙门外走去,“刁家一定请了外援,林捕头,你马上派人去关闭城门,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是,李师爷。” 林斩得到李镜的吩咐,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向城门方向赶去,但即便他的速度再快都好,淮县总共有四个城门,刁家花重金聘请的援兵还是杀了进来。 这些援兵的到来,说意外也没那么意外,因为他们正是刁立人之前对其他人透露的马匪。 刁立人虽然想用这个消息引叛徒出来,但也并没有说谎,他是真的跟一帮马匪有交情,而且早就做好了要让他们来袭击淮县的准备。 他在淮县部署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今时今日,他不仅要成为整个淮县最大的财主,还要成为这里的土皇帝。 他要这个县里,再也没有人能给他脸色,哪怕是朝廷命官也不可以。 那些马匪冲进淮县的时候,沿途的百姓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刀下亡魂。 为了能起到威慑的作用,他们见人杀人,见店放火,势要将整个淮县搅得鸡犬不宁,好让刁家出来收拾残局的时候,能得到所有百姓的信任。 李镜收到消息的时候,这群马匪已经一路杀到了屈府,准备先将县官全家杀了,再去杀丰家和满家。 李镜知道,这将是一场实打实的硬仗,如果屈家死光了,他在这个县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所以,他一方面让衙门的捕快赶过去拖延时间,另一方面先回了一趟自己的家,吩咐蒲大娘等人千万不要走出家门。 蒲大娘看见他提着宝剑杀气腾腾的模样,脸上顿时写满担忧,“阿镜,你……” 李镜抬手打断了蒲大娘的话语,眼神充满坚定,“今天,淮县将会变天,蒲大娘你曾经失去的一切,我都会帮你夺回来。” 听到这个,蒲大娘的脸色一变,但很快点了点头,“好,阿镜,我信你。你放心,今天我们谁也不会踏出家门半步,直到你回来为止。” 李镜点了点头,目光看向缩在众人后面的李圆,朗声道:“小圆,如果哥有什么事的话,家里三个女人,你能不能照顾得了?” 李圆猝然被李镜点到名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一阵小跑跑到李镜面前,用力地点了点头,“哥,我可以。” 李镜欣慰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此时此刻,马匪到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淮县,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生怕自己会被马匪袭击。 李镜提着两柄宝剑,一步步地向屈家走去,颇有几分壮士出征的感觉。 他知道自己的武功应该很高,至少到现在为止,他都没在武力上吃过什么亏。 可到底能不能高得过那帮马匪,他的心里其实没什么底。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实战经验太少,更因为的是,他到现在为止,一个人都没有杀过。 所谓马匪,便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光是他们的这份心狠手辣,李镜就自问不是他们的对手。 要想打赢他们,就必须变得比他们更狠、更辣,可他真的能够做到吗?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手上会有沾满血腥的那一天,可李镜从未想过,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快到他连提前练习的机会都没有。 但仔细想想,杀人这种事情,还是不要练习比较好。 带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李镜一路上精神恍惚地来到了屈家,早在隔壁街的时候,他就已经听到了杀声震天。 但现实比他想象的还要残忍。 许多官兵被马匪所杀,横七竖八地倒在屈府门口,而那些马匪也并非毫无损伤,他们被官府的箭阵逼得下了马匹,一个个手握弯刀,看起来格外彪悍。 在李镜之前,林斩已经率先赶了过来,此刻正带领一众官兵跟马匪僵持着,胳膊上有明显的刀伤。 “兄弟们,杀啊,只要杀了这个狗官,我们就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谁也不会瞧不起咱们!” “杀!杀!杀!” 那些马匪杀声震天,衙门这边的气势明显弱了一截。 “林捕头,我看我们打不过了,不如咱们还是走吧。” “是啊,他们要杀的是屈大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们早点逃出淮县,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听见这些人没志气的话语,林斩恨铁不成钢地呵斥起来,uu看书 ww.uukanshu “你们疯了吗?现在逃走,以后想做一辈子的通缉犯吗?知不知道朝廷是如何对待逃兵的?今天要是走了,我们谁也活不下来!” 听到这个,那些人无言以对,脸上的表情顿时更丧了。 他们平时在衙门里养尊处优惯了,除了抓些小偷、毛贼,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要他们跟马匪拼命,简直跟让他们去送死没有区别。 “我……我不行了。” 其中一个官兵被吓得连退几步,认怂道:“做逃兵说不定不会被朝廷抓到,但今日要是跟这些马匪拼命,我们就死定了!” “是啊!” 另一个人也跟着他一起逃走,“我宁愿在山林里躲一辈子,也不要死在这里。” 看着他们二人没骨气的样子,林斩恨得几乎快咬碎牙齿,没死在敌人手里,倒是甘心死在朝廷手里,这都什么出息啊? 那二人溜出队伍,想逃离现场,正好被李镜撞个正着,一拳一个地将他们打翻在地。 “我李镜的兵,一个都不准逃。” 听见他嚣张的话语,那些原本想跟着这二人一起离开的官兵,又默默地缩回了脚步。 林斩看见援兵终于到了,兴奋地向李镜招了招手,“李师爷,你终于来了,我们就快撑不住了!” 紧接着,他看清楚李镜的身后空无一人,整个人又瞬间颓了下来,“只有你一人来了啊?” 听见他失望的话语,李镜提着两柄宝剑,一步步地向马匪走去,“对付这帮乌合之众,我李镜一人足矣!” 第六十三章 大侠也是会怕的 李镜猖獗的话语,很快引起了那些马匪的注意,他们齐齐将弯刀指向李镜,眼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敢说我们是乌合之众,今日老子就拿你的人头来开路。” 说话的人是一个大胡子,看他的穿着打扮和站立位置,应该是这帮马匪的头头。 李镜并不清楚这帮马匪的实力到底如何,所以难得有人主动站出来要与他单打独斗,他简直是求之不得。 “我的人头就在这儿,只要你有本事的话,想什么时候拿走就什么时候拿走。” 双方撂完狠话,那大胡子举着弯刀哇呀呀地朝李镜冲了过来。 李镜目光一沉,飞快地抽出宝剑,轻剑锋利,重剑威猛,光是气势,就赢了那大胡子一截。 但那大胡子怎么也是身经百战的马匪,虽然被官兵们的箭阵逼得下了马匹,可身上的勇猛还是在的,他见李镜身形瘦弱,招式又花里胡哨的,压根就没将他放在眼里。 “呔,受死吧!” 大胡子大喝一声,举着弯刀就向李镜冲了过来。 李镜抬起重剑挡了他一刀,接着用轻剑向他刺去,那大胡子看似笨重,实则动作灵活,飞快地躲过了他这一招,并用蛮力震开了他的重剑。 “嘿,臭小子,有两把刷子!” 那大胡子感慨了一声,就又举着武器向李镜砍来。 李镜抬起重剑挡了几刀,每一下都觉得自己的胳膊几乎被震得发麻,这马匪的力气太大太大,根本不是他能扛得住的水平。 幸好,他的双极剑法比对方的招式精巧的多,总算弥补了他力量上的不足。 李镜心知在这种情况之下,他绝不能与对方久战,必须瞅准机会速战速决,方有胜利的可能。 不然的话,等到对方将他的剑震掉,他就更没有赢的把握了。 这样想着,李镜抬起重剑,当当当地连劈对方几下,将场上的形势化被动为主动。 趁着对方手忙脚乱之际,他左手的轻剑瞅准一个破绽,唰地一下向对方刺去。 那大胡子几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自己的身体传来刺啦一声,一柄长剑刺进了他的心脏,他当场毙命! “二当家的!” 那些马匪们一声大喊,齐刷刷地举着武器向李镜冲来。 李镜来不及为自己的胜利感到高兴,便又举着双剑迎了上去。 见此状况,林斩也不再犹豫,他带头举起自己的武器,大喝道:“大家冲啊,跟李师爷里应外合,杀了这帮马匪!” “杀!杀!杀!” 那些官兵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师爷都能身先士卒,帮他们击杀了敌军的一名大将,刹那间气势如虹,齐刷刷地向马匪冲去。 双方交战在一块,李镜带头杀了几个小喽啰,面上被溅了一脸的鲜血。 但他来不及恶心,他必须继续举起武器迎战,否则下一个血溅当场的人就会是他。 这场厮杀足足打了一个时辰,虽说比不上沙场的厮杀,但对李镜等人而言,也绝对称得上壮烈。 这是李镜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杀人,虽说杀的是马匪,可却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每当这些生命倒在他的面前时,他的心里都会不可避免地颤抖一下,可他知道,自己已再无退路。 “李师爷,现场的马匪已经缴杀干净,有几个趁乱逃跑了,我已经派弟兄们去追捕了。” 说话的人是林斩,他整个人都被鲜血浸透,身上也挂了好几道伤,但他的眼里却闪烁着浓浓的兴奋,这是他当捕头以来,杀得最过瘾的一次。 如果说他以前还曾怀疑过李镜的本事,那么从今天开始,他再也不会怀疑李镜了。 这个敢于只身一人前来支援的文弱书生,此时此刻在他心里跟神明一般值得敬畏。 李镜睨了林斩一眼,迅速将手中的剑收回鞘中,故作镇定地开口,“让弟兄们继续在屈府外面喊出厮杀的声音,然后带你跟我一起进去。” “是,李师爷。” 林斩回头去办的同时,李镜飞快地握紧拳头,抑制住自己内心的紧张。 上一世看武侠小说的时候,他常常幻想自己像个大侠一般手起刀落,杀遍世间恶人。 可当他真的能做到这一切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大侠也是会怕的。 若他天下无敌,还能无所畏惧,可现在的他,就连跟马匪多打几下,双臂都会被震得发麻。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自己弱势的一面,u看书 .uukansu 他的心中惶恐之余,更多地是坚定。 既然已经来到这个世界,既然已经选择了这一条路,那么除了勇往直前以外,他别无选择。 这是老天给他的一个全新的机会,他必须要让自己活得精彩。 至少,不会再像前世一样死的不明不白了。 林斩办完李镜吩咐的事情之后,便跟着李镜一起进了屈府,此时的李镜已经恢复了平时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甚至比平时还要镇定。 这让林斩对李镜崇拜不已,跟在他后面不停地称赞,“李师爷,你真是太厉害了,虽然我之前见识过你出手,但从未想过你竟然这么厉害,连马匪都能打赢,简直就是武状元的水平,我林斩能与你共事,简直三生有幸!” 李镜轻扯嘴角,淡淡一笑,虽然他知道自己没那么厉害,但被人夸赞和臣服总是一件心旷神怡的事情。 “行了,别只顾着夸我了。” 李镜严肃道:“这件事还没完,刁家在淮县称霸这么久,家中打手一定不少,待会儿我审出谁被刁立人收买了,你马上就去刁家拿人,就算攻不进去,也要将刁家团团围住。” 林斩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属下遵命。” 李镜带着林斩来到关押屈府家眷的房间,他们早就听见了府外的厮杀声,正在胡乱猜测之余,看见两个血人冲了进来,吓得尖叫连连,抱成了一团。 看见他们慌张的样子,李镜轻笑一声,直言道:“相信大家也听到了,现在府外被马匪围攻,他们指名要屈家所有人的人头……” 第六十四章 不代表你们无辜 李镜的话音落下,屋子里的人顿时慌乱起来,他们平时在屈家养尊处优惯了,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 都说马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要是他们落在马匪的手里,那岂不是死路一条? “李师爷,这些马匪来不是为了抢劫吗?怎么还要人性命呢?” “咱们屈家哪里得罪了他们,他们要我们的人头干什么?” “你们官府应该要想法子保护我们,而不是在这里危言耸听!” 看见众人情绪激动的样子,李镜平静地开口,“他们要取你们性命,是因为受了刁家指使,刁家跟屈大人不合已久,这次屈大人中毒,也是刁家所为。由始至终,刁家就是想利用你们,扳倒屈大人,然后再杀了你们,不留任何证据。” 这话出口,屋子里的人再次躁动起来。 “刁家这群简直就不是人!” “枉老爷平时跟他称兄道弟,那刁立人有没有点良心?” “到底是谁跟他们一起陷害老爷,我们要把他揪出来碎尸万段!” 看见众人的反应,李镜的目光很快落到了那个“二少爷”的身上,他叫屈向明,乃是屈庭的妾室所出,生母很早就因病逝世,导致他在屈家备受排挤。 这次屈庭中毒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他为了银子丧心病狂地谋害自己亲爹,所以在听到李镜的话语之后,他整个人都懵在了原地,显然不敢相信自己跟刁家合作的下场会是这个。 李镜一边注视着他的反应,一边继续吓唬他们,“其实以衙门的兵力,要制住马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屈大人对你们这些人心寒了,他说如果没有人肯承认此事,就让你们通通被马匪杀光好了,反正你们一个个都想谋害他,留着也没什么用。” 听到这个,屈向明吓得瘫在了地上,其他人也忍不住嚷嚷了起来,“老爷(爹)是不是疯了,又不是我们害他,杀我们干什么?” “李师爷,你快去帮我们求求老爷,让他别这么荒唐了!” “真的不是我们害了他啊!” 听见众人辩驳的话语,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对不起,各位夫人、少爷,在抓到下毒者之前,在下都没办法帮你们求情。其实,屈大人的心里也是不想赶尽杀绝的,只是那个下毒者害了他,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才让他如此失望。倘若对方肯站出来承认,再多求求屈大人,或许屈大人会放他一马,总好过落在马匪手里,被折磨的体无完肤,最后还要被割去人头,连全尸都无法留下。” 李镜半威胁、半恐吓的话语,将屈向明吓得脸色惨白,瘫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看着他反常的模样,其他人很快意识到下毒的事情与他有关,立刻将他从地上揪了起来。 “好啊,老-二,原来此事是你搞出来的,你连自己亲爹都毒,你还是不是人啊?” “我看他根本就不是人,连禽兽都不如!” “老爷有什么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害他?” 听见众人的指责,屈向明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索性跳起来大骂道:“要不是你们这些人排挤我,害得我在这个家里生无可恋,我用得着这么做吗?说到底,是你们将我逼成这样的,在这里装什么好人?!” “你?!” 眼见屈向明终于承认了此事,李镜满意地勾起唇角,“二少爷敢作敢当,才是真男人所为,接下来,恐怕要麻烦你帮忙指证刁立人了。” 听见这个,屈向明才意识到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整个人彻底颓了下来,没有半点朝气可言。 见此状况,其他人冷哼一声,眼里写满对他的鄙夷。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连老爷都害,真是丧心病狂。” “没有娘的小杂种,做人做事能好的到哪儿去?” 听见这些人的冷嘲热讽,李镜在一旁淡淡开口,“屈大人被害的事情,刁家找过的绝不止二公子一人,平日里你们哪些人得了刁家的好处,哪些人知情不报,别以为屈大人全都不知道。这次二公子蒙了心眼,做出了荒唐事情,不代表你们就是无辜的。” 撂下这番话后,李镜便让林斩押着屈向明走出了房间,其他人则留在屋里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话来。 屈向明跟着李镜二人走出屈府,见屈府外面满地狼藉,却已没了马匪的踪影,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中了李镜的计谋。 见他一副不甘心的样子,李镜冷冷开口,uu看书 .ukanhu “不管怎么样,刁家大势已去是事实,你现在出来指证刁家,算得上是将功补过,你爹就算再生你的气,也不会要你的命。” 屈向明勉强点了点头,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李师爷,其实我真的很好奇,像你这样的人才,为什么会死心塌地的为我爹办事?” 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连你这个做儿子都无法对亲爹死心塌地,你又怎么知道我会对他死心塌地呢?” 屈向明一愣,接着很快了然,他低头一笑,再也没有说话。 李镜和林斩押着屈向明来到刁家,此时刁家已经被官兵团团包围,正如李镜所料,众人攻不进去,他们也不肯出来。 看见李镜等人到了,那些官兵立刻上前汇报,“李师爷,林捕头,刁家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会不会跑了?” 听见这个,李镜皱起了眉头,“不是你们一直在这儿盯着的吗?现在他们有没有跑了,你问我们?” 那些官兵面面相觑,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 见此状况,林斩主动道:“李师爷,要不我带人杀进去看看?” 李镜微微点头,不忘让官兵看着屈向明,接着道:“我跟你一起进去。” 二人带着一队官兵,再次向刁家发起进攻,许是有了主心骨的缘故,这次众人很快攻了进去,并将刁家的守卫打得落花流水。 李镜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刁立人父子还是没有出来,便知道他们八成像那些官兵猜测的一样,早已弃府潜逃了。 万幸的是,他对此事早有准备…… 第六十五章 万1娘回来了 自从刁立人鸠占鹊巢,霸占了蒲家的家财之后,他就将蒲府的院子打通,挖了个通道,可以直接逃出城外,以避免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自己会被秋后算账。 今日,这条通道就派上了用场,让他可以带着儿子直接逃跑。 刁勇背着一个装满了金银财宝的包袱,气喘吁吁地跟在刁立人后面,二人好不容易爬出地道,他哭丧着脸向刁立人问道:“爹,我们真的再也不回来了吗?” 刁立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呵斥道:“你不想要命的话,就自己回来吧!” 看见刁立人决绝的样子,刁勇的脸色愈发难看,他闷闷不乐地跟在刁立人后面,嘟囔道:“我们就这么走了,万一有一天娘回来了,岂不是再也找不到我们了?” 听到这个,刁立人脸色一沉,怒骂道:“你要老子说多少遍才行,你娘丢下我们跑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刁勇抬起眸子望着刁立人,嘴巴微微蠕动了几下,想张口辩解什么,却又说不出话来。 这么多年来,刁立人一直都告诉他,他娘嫌他资质愚钝,带起来太累,所以直接丢下他们跑了。 可在他的印象里,小时候娘明明很疼他,疼到不舍得苛责他半句。 这么爱他的一个娘,怎么会突然就不要他们了呢? 刁勇疑惑极了,可这么多年来,他娘的确没有回来过一次,即便他的心里再怎么怀疑都好,也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看见刁勇一脸颓废地跟在自己身后,刁立人轻咳一声,语气缓和起来,“勇儿,咱们现在不比以前了,我们两个现在是落难的人,随时都会没命,你实在不该再对那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心存幻想。” 听见这个,刁勇勉强点了点头,跟着刁立人一起向他们城外的宅子跑去。 在那里,刁立人早就准备好了马车和干粮,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落难的时候方便逃跑。 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李镜一来到淮县,就已经偷偷地查清了刁家在城外的房产,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刁家落难的时候,断了他们的后路。 这次他下定决心要将刁家一窝端了,自然也派人在城外做了埋伏,只要刁立人父子一出现,那些人就会蜂拥而上,将他们父子俩一网打尽。 刁立人父子被官兵们逮住的时候,心里还在畅想着离开淮县后的生活,反正他们带了大量珠宝逃跑,不管日后去了哪个县,都只有好日子过,没有苦日子。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还来不及离开淮县,就已经被李镜派来的官兵抓了个正着。 刁勇学过武功,还想拿着剑挣扎几下,但他身上背着一大袋金银珠宝,哪里会有衙门的官兵灵敏,所以不到片刻的功夫,就已经被官兵们擒住,绑了个结结实实。 眼看自己大势已去,刁立人整个人都颓了,半天都没有说话。 反倒是刁勇不甘心地大声嚷嚷起来,“你们在干嘛?凭什么抓我们?” 那些官兵冷笑一声,讥讽道:“刁少爷,你们刁家连屈大人都敢谋害,早就该料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 刁勇一噎,接着狡辩道:“没有的事,我们什么时候这么做过,你们无凭无证的,休想诬赖我们!” 那些官兵冷哼一声,鄙夷道:“有没有证据,你们上了公堂在说,反正我们接到的任务就是要将你们捉拿归案。” 眼看这些官兵油盐不进,刁勇不得不改变态度,向他们求情,“各位官爷,你们行行好,放了我们父子俩吧!我们身上有的是银子,大不了我们全都给你们,只要你们肯放了我们,这件事情没有人会知道。” 听到这个,那些官兵相互对视几眼,有好几人的脸上露出了犹豫。 刚才抓这两父子的时候,他们不是没看见他们包袱里的金银珠宝,只是那个时候,他们一心想着抓人立功,压根没往这方面想。 如今刁勇提醒了他们,他们心里难免有些心动。 “若是拿了这些金银珠宝,我们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其中一个官兵领着众人来到暗处,轻声说道。 那些人面面相觑,显然都有些犹豫,“挟带私逃,只跑屈大人不会放过我们。” “我们一起离开淮县,找个地方将珠宝分了,不管去哪儿都衣食无忧,屈大人也管不着我们!” “可……可我老娘还在县里,我不能丢下她就这么跑了。u看书 .uukansu.co ” “我爹也还在县里呢!咱们有了金银珠宝,日后再雇人回来,接他们一起离开,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听见那人的煽动,其他人很快就被他给说服了,谁让刁家父子俩身上的珠宝太多,就算他们当几辈子的官兵,也不可能赚到这么多银子。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他们没理由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刁勇看见这些官兵都被自己给说动了,立刻转身望向刁立人,兴奋道:“爹,咱们有救了。” 刁立人阴沉着脸,一点能逃跑的喜悦都没有,他之前谋划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能摆脱以前的苦日子,现在要他家财散尽,换回条命,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刁勇见刁立人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心里疑惑之余,却又不得不开口安慰,“爹,你不要担心,就算咱们没了银子,我们有手有脚,难道以后还会饿死不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不会让你有事的。” 听到这个,刁立人的神情微动,情绪总算有所缓和。 是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以后有儿子养他,他也不算输得太惨。 这样想着,刁立人总算打起了精神,向刁勇微微点了点头,“好儿子。” 刁勇笑了起来,眼里全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那些官兵商量完毕,果然回到原地,拿刀割断了他们的绳子,威胁道:“用钱换命是你们自己说的,以后你们若是后悔,敢到处乱说,就算天涯海角,小爷也会找到你们,取你们的狗命!听到没有?” 第六十六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 “听到了,听到了!” 刁勇敷衍地应了两声,便想带着刁立人离开现场。 就在这个时候,李镜带着一帮人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将这群人团团围住。 “我让你们帮我抓人,怎么还放了人呢?” 那些官兵没想到李镜会突然出现,一时间吓得六神无主,连辩驳都不敢辩驳,就将手中的珠宝丢在地上,跪下向李镜求饶,“李师爷,我们知错了,求求你放我们一马。” 李镜冷漠地扫了他们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向已经面如死灰的刁立人父子俩,冷笑道:“二位在淮县有那么大的家业,怎么说走就走,连家财都不要了?” 听见他明知故问的话语,刁勇冷哼一声,下意识地护在了刁立人的面前,“李师爷,你以前也没少拿过我好处,今日落井下石,不怕我回头在屈大人面前告你一状吗?” 见他这个时候还敢威胁自己,李镜轻笑一声,目光越过刁勇,直勾勾地望向他身后的刁立人,讥讽道:“堂堂淮县首富,什么时候变得只敢躲在儿子后面说话了?” 眼看李镜无视了自己,刁勇被气得不轻,正想撸起袖子打人,却被刁立人一把抓住,然后他缓缓从刁勇身后走了出来。 “李师爷,得饶人处且饶人,今日我们刁家落难,你转投明主我无话可说,但你又何必咄咄逼人,非要踩我一脚才高兴呢?” 听见对方倒打一耙,李镜冷笑起来,直言道:“难道你刁立人踩过的人还会少吗?如今我这么做,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刁勇勃然大怒,“李镜,你侮辱我可以,但我不准你侮辱我爹。上一次在兵器铺我输给了你,今天你敢不敢再跟我一较高下?” 见他跳出来自取其辱,李镜的脸上写满无奈,原本他看在蒲大娘的份上,不想过多地为难这个笨小子。 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维护刁立人那个畜生,这让他再也无法忍耐。 或许,只有拳头才能让这小子明白,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中要复杂多了。 这样想着,李镜朝刁勇勾了勾手,漠然道:“行啊,这次我不用兵器,照样能将你打得满地找牙。” 听到这个,刁勇立刻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朝李镜冲了过去。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的手都没来得及碰到李镜的身子,就被李镜一拳打飞在地。 众人甚至都没看清楚李镜是怎么打中他的,他就已经抱着肚子趴在了地上。 见此状况,那些做了叛徒的官兵们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生怕李镜的拳头下一秒就落在他们身上。 眼见自己儿子被打,刁立人不仅没有上前搀扶,还低嗤一声,鄙夷道:“臭小子,真给老子丢脸。” 看见这个老畜生无情无义的样子,李镜脸色一沉,下一拳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你儿子至少还知道心疼你这个爹,不算完全没有人性,不像你,死到临头了还嫌弃自己的儿子,简直猪狗不如!” 刁立人被李镜隔空打中,趴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 见此状况,旁边的那些官兵更加害怕,原来李镜不仅会武功,还是个十成的高手,这下他们完蛋了。 但令众人感到意外的是,这一拳之后,李镜就收起拳头,若无其事地对其他人开口,“将这父子俩绑起来带走,还有地上的金银珠宝,全部捡起来点算清楚,一起带回衙门。” “是,李师爷。” 众人赶紧应了一句,谁也不敢再提那些官兵挟带私逃的事情。 李镜领着众人回到城里,此时城中其他马匪也已经被一一抓到,通通都被关进了衙门,而林斩正带领着其他捕快收拾残局。 见到李镜回来,林斩主动上前道:“李师爷,丰家和满家听到我们摆平了刁家,主动带着人过来帮忙,现在城中的秩序已经差不多恢复,最晚明天就可以开堂审案了。” 李镜微微点头,他知道刁家的案子越早开审越好,不然指使马匪杀害朝廷命官这么大的事情,朝廷听到风声,一定会派更大的官员过来审讯。 到时候,他想帮蒲大娘保住刁勇,恐怕就难如登天了。 经历了自己出头被打,还反被父亲嘲笑的事情,刁勇显然也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在被押回淮县的过程中,他整个人一言不发,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 李镜知道他本性不坏,uu看书ww.ushu 所以一心想保住他的性命,在将他们父子俩押进牢房之后,他就亲自去了屈家一趟,打算用自己这次立下的功劳,换刁勇一条性命。 许是听说刁家已经被一网打尽了,屈庭瘫痪在床,竟然还能让人将他抬到大厅坐下,然后开始审问自己的家眷。 李镜来的时候,这些人全部跪在屈庭的面前,一个个哭哭啼啼的,对着屈庭赌咒发誓说自己从未背叛过他,一切都是屈向明做的。 可即便如此,屈庭还是一脸冷漠,许是因为经历了生死,他看透了许多,人也变狠了许多。 看见李镜进来,那些人连忙拉着李镜作证,“李师爷,你来得正好,你快帮我们告诉老爷,一切都是屈向明做的,跟我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李镜扫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地看向屈庭,对方的目光也正好投了过来,与他四目相对。 二人的目光短暂地在空中交汇了一下,接着又飞快地分开。 李镜敏锐地察觉到,屈庭开始变了,变得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好说话了。 这个念头在李镜的脑海里短暂地闪了一下,接着他迅速垂下眸子,摆出一副恭顺的模样,对屈庭开口,“屈大人,刁家父子已经顺利捉拿归案,现在被关在衙门的大牢里,不知您打算什么时候开堂?” 听到这个,屈庭的面色一喜,激动地拍起了桌子,“好!好!他们总算落在了我的手里,我非让他们死无全尸不可!” 看见屈庭的反应,李镜心里一沉,看来他想保住刁勇一事,恐怕屈庭不会那么好说话。 第六十七章 我可以给你地位 李镜垂下眸子,将自己的心事掩了下去,“既然大人这么心急处置他们,不如明天一早就开堂审理,也好尽早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嗯。” 屈庭微微点头,他的想法也正是如此,“就明天早上吧,本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跟本官作对的下场是什么。刁家再有权有势,跟我作对也是死路一条!” 李镜点了点头,正想转身退下,屈庭却开口叫住了他,“李师爷,你帮我本官摆平了这么大一件事,难道就不想要什么奖赏吗?” 听见屈庭主动问起这个,李镜不由停下了脚步。 “小人身为衙门的师爷,为大人做事乃是理所应当的,不敢奢望大人奖赏。” 屈庭笑了起来,一双精明的眼睛里写满了算计,他看了家里的下人们一眼,那些人立刻识趣地将在场的家眷们全都请了出去,那些家眷们难得不用再被屈庭审问,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等到这些人全都走了,大厅里只剩下屈庭和李镜二人,屈庭才慢悠悠地开口,“倘若本官准你奢望呢?” 李镜挑了挑眉,开始低头思考自己要不要说出刁勇的事情,毕竟在他的心里,如果自己能向屈庭要什么奖赏的话,最好就是帮蒲大娘保住刁勇的性命。 然而,屈庭的想法显然跟他不一样,“男人嘛,穷尽一生图的不过就是金钱、地位和女人,金钱和女人你已经有了,现在你只缺地位了。” 听到这个,李镜愣了一下,什么叫金钱和女人他已经有了,他什么时候有的,他自己都不知道。 接着,他很快反应过来,屈庭可能相信了他和满文婷之间的传言,所以认定他会做满家的上门女婿。 这样算的话,他的确是有了这两样。 李镜正想开口跟屈庭解释,却听见他接着说道:“我可以给你地位。” 听见这个,李镜眯起了眸子,下意识地咽下自己口中的话语,向屈庭试探道:“小人愚钝,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屈庭淡淡一笑,直言道:“本官年事已高,再加上现在瘫痪在床,这个县官之位恐怕是坐不了多久了,与其便宜别人,倒不如便宜给自己人,你说对不对?” 李镜眼前一亮,立刻恭敬道:“大人所言甚是,只是不知道大人具体有什么打算?” 屈庭笑眯眯地说道:“自古以来,县官虽然没有直接任命下一任县官的权利,可是却可以向上级举荐,再加上适当的银子,便可轻而易举地为自己人捐官。银子嘛,你可以找满家帮你搞定,至于这举荐信……” 屈庭睨了李镜一眼,没有再把话说下去。 李镜迅速跪了下来,向屈庭磕了个响头,“请大人成全。” 屈庭满意地勾起唇角,直言道:“你这个人既聪明又识抬举,的确是可造之材,本官也不想白白浪费你的能力,帮帮你似乎也没什么关系。只不过……” 他的话锋一转,望向李镜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这世上翻脸不认人的事情多了去了,你待在本官身边这么久,勉强算得上是忠心,可谁也不敢保证,你以后还会不会这么忠心。” 李镜瞬间明白了屈庭的意思,“不知大人想让小人做些什么,才可以证明小人的决心?” 屈庭摆了摆手,冷笑道:“决心这种东西,是永远都证明不了的,本官不相信什么决心,只相信把柄。” 听到这个,李镜再次眯起双眼,这个老家伙比他想象中更加贪婪、谨慎。 倘若他现在拒绝,不仅得不到屈庭的举荐,还有可能会被他赶出衙门,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在衙门里苦心经营的一切,就全都白费了。 为了不让自己前功尽弃,李镜略一思索,不得不主动说出自己的把柄,“从小将我带大的奶娘,是刁立人的结发妻子蒲秀丽。” “什么?!” 屈庭脸色一变,显然没想到自己竟能挖出这么久远的秘密。 “小人来到淮县当师爷,就是为了帮奶娘报仇,夺回刁家的一切。” 李镜直言道:“奶娘只有刁勇一个儿子,所以只要大人肯饶刁勇一命,让他留在我和奶娘的身边,这就是小人最大的把柄。” 听到这个,屈庭眯起了眸子,他的反应虽然迟钝,但也不是笨蛋。 李镜把事情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他自然很快能联想起之前所发生的一切。 难怪李镜会处处跟刁家作对,难怪刁家一夜之间就被他给扳倒了,原来一切都在这小子的预料之中。u看书 ww.uukanshu.om 搞不好,连他也只是这小子的棋子之一。 想到这一点,屈庭冷笑起来,猛地拍起了桌子,“你好大的胆子,竟连本官也敢算计!” 李镜跪在屈庭面前,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奶娘的一生都被刁立人毁了,小人除了利用官府以外,再也没有其他办法。况且,刁立人他居心叵测是事实,倘若不是他对大人下手,小人也没办法这么快将他扳倒。” 听到他坦白的话语,屈庭心中的怒火消了大半,一个人恶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不为自己所用。 屈庭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地面对李镜,无非是因为他觉得李镜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能为他所用的恶人,自然是越毒越好。 这样想着,屈庭轻笑一声,质问道:“你跟本官交代这一切,就不怕本官恼羞成怒,反过来杀了你吗?” 李镜摇了摇头,直言道:“大人比谁都清楚当年刁立人的所作所为,自然也知道我恨他的原因。正因为如此,小人觉得大人能体谅小人,毕竟时至今日,大人也是刁立人的受害者之一,不是吗?” “哼!” 屈庭冷哼一声,不得不说,李镜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同样是刁立人手中的受害者,自然会对刁家同仇敌忾,所以他完全能理解李镜的所作所为,自然也对他少了几分防备。 再加上这么多年来,除了这次在刁立人手里栽了个大跟头以外,屈庭一直都过得顺风顺水,所以难免有些迷之自信,觉得自己掌控的了李镜。 第六十八章 并非良人 眼看屈庭沉默不语,李镜立刻开口表起了忠心,“只要大人肯给小人一个机会,小人会用行动向大人证明,没有人比小人更适合坐上这个位置了。” 听到这个,屈庭眯起双眼,事实上,除了李镜他也的确找不到更好的人了。 以前他觉得只要自己手上有钱,那么退位之后,不管去什么地方都能过得逍遥自在。 经历了刁家这件事后,他才知道,原来很多事情不是只要有钱就能摆平的,他最好还跟官府保持良好的关系,以后才不用担心自己遭仇家报复。 他做县官这么多年,好事没做过几件,坏事可做的不少,万一再碰到一个像刁立人这样的疯子,只怕他以后会小命难保。 这样想着,屈庭的脸色缓了下来,对李镜开口道:“算了算了,你跟在本官身边这么久,本官也相信你的忠诚。你放心,举荐信本官是一定会帮你写的,至于捐官的银子,就要你自己想办法了。” 李镜面色一喜,立刻恭敬地向屈庭拱了拱手,“多谢大人。” 屈庭假意向他伸了伸手,示意他站起身子,接着继续说道:“刚才你说,将刁勇留在你身边,就是最大的把柄,所以你的意思是,本官应该饶他一命?” 李镜微微点头,直言道:“此事本就是刁立人所为,刁勇充其量就算是个帮凶,罪不至死,只要大人肯饶他一命,相信朝廷也不会多做追究。” 屈庭冷笑起来,“你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很响,既帮你奶娘救了儿子,又博取了本官的信任,还真是一箭双雕啊!” 李镜讪笑道:“也要刁勇的确能成为小人的把柄,大人才会接纳小人的提议。其实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决定权都在大人的手里,小人不敢干涉。” “哼!” 屈庭冷哼一声,讥讽道:“你可真是说得好听,不敢干涉你也已经干涉了,难道本官还有别的选择吗?” 李镜勾唇一笑,迅速掩下自己心中的狂喜,开口向屈庭道谢,“既然如此,那小人就先代奶娘谢过大人了。” 看见他恭顺的样子,屈庭的心里稍稍安慰了一点,他挥了挥手,脸上写满疲惫,“行了,你可以走了,明天一早再来接本官去开堂。” “是,大人。” 李镜应了一声,迅速离开了屈家。 走出屈家大门的那一刻,李镜整个人都松了口气,虽然屈庭所说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但总算给了他未来一个希望,一个将屈庭取而代之的希望。 但很快地,他脸上的笑容再次淡了下来,屈庭要他自己解决捐官所需要的银子,可他并不知道捐一个县官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倘若是他负担不起的数目,他总不能真的迎娶满文婷凑钱吧? 就在李镜为银子头疼的时候,他听见脑海里响起了新任务提示:【一个月内当上淮县的县官。奖励:领导能力+1,太乙还虚丹一瓶。惩罚:失去衙门师爷的职位。】 听到这个任务,李镜忍不住勾起唇角,这系统还真是紧跟时事,每次都在他正好要做某件事的时候发布任务,简直就跟要额外给他奖励一样。 这样也好,多一点奖励,他的动力会足一点。 李镜在脑海里选择了接受任务,他从系统里退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家门口,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也是时候回家向蒲大娘他们交代一声了。 李镜进了家门,发现院子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满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李镜一脸的意外,他没想到天色这么晚了,满文婷竟然还在他家等他。 看见他平安归来,满文婷整个人都松了口气,“李师爷,你没事就好,我听说今日马匪与衙门的那场厮杀死了不少人,我真担心你会出什么意外。” 看见她紧张自己的模样,李镜心中一暖,安慰道:“没事的,在下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但也习过一些武功,你不必为我担心。” 满文婷微微点头,接着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垂下眸子,表情有些尴尬,“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去回去了。” 看见她突然改变的态度,李镜下意识地开口,“都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会不会不安全,要不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这话出口,李镜一下子就有些后悔,因为他明显看见满文婷猛地抬起了头,脸上写满了喜悦,“好啊,那就麻烦李师爷了!” “额……” 李镜挠了挠头,u看书 uukanshu “不麻烦。” 李镜默默地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看热闹的蒲大娘等人,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家门。 这人啊,嘴就是不能太快,不然种下的苦果都得自己承受。 在送满文婷回去的路上,李镜不敢再主动说些什么,以免满文婷又会误会,可即便是他什么都不说,二人就这样沉默着并肩而行,场面也颇有几分尴尬。 满文婷总是时不时地抬头偷看李镜几眼,眼中尽显娇羞与温柔的女儿之姿。 李镜察觉到她的目光,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不料就是这么一看,正好与她四目相对,他顿时觉得自己更尴尬了。 满文婷飞快地避开他的目光,假装若无其事地开口,“现在刁家倒台,以后你不用再假扮倾慕我了。” 李镜微微点头,顺着她的话题说道:“希望这次的事情,不会影响满小姐的名声,倘若有必要的话,满小姐可以将责任全都推在我的身上,就说我轻佻浮躁,并非良人,所以你才不屑再与我来往。” 听到这个,满文婷的表情明显有些意外,“你真的宁愿我这么说?” 话外之音,便是李镜真的宁愿毁了自己的名声,也不想继续演这场戏? 李镜在感情方面虽然迟钝,却也听出了满文婷的意思,其实只要他一句话,满文婷或许会愿意跟他假戏真做,成为真真正正的一对璧人。 可正如他之前所说,他对满文婷的确没有非分之想,他可以利用她的感情,但他不屑于这么做。 第六十九章 仅有的选择 李镜略一犹豫,终是点了点头,“当然,在下的确并非良人。” 满文婷不是笨蛋,自然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不是并非良人,而是不是她的良人。 她的眼眶一红,飞快地避开了李镜的目光,“李师爷,我差不多快到家了,你不用再送我了。” 李镜看出了她的狼狈,立刻停下脚步,“既然如此,那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说着,他退后几步,主动离开了现场,以免满文婷觉得尴尬。 但他又不敢真的将满文婷丢下,怕今天官府追捕的那些马匪中还有漏网之鱼,万一让满文婷一个姑娘家遇见,那可真是致命的灾难。 所以,李镜走到满文婷看不见的地方,就又继续悄悄地跟在她的身后,避免她遇见什么危险。 他看见满文婷在他走了之后,在原地缓缓蹲下,稍微悲伤了一会儿,才重新起身离开。 一直目送着满文婷回了满家,李镜的心里才松了口气,迅速转身回了自己的家中。 不管怎么样都好,至少今晚他已经跟满文婷说清楚了,以后他们二人之间就不会再有任何误会了。 李镜回到家中的时候已是深夜,除了惜君以外,蒲大娘等人都已经睡了,自从惜君在他们家住下之后,她就接替了桂嫦的地位,开始干这个家最脏最累的活儿。 虽然桂嫦常常都觉得不好意思,但碍于蒲大娘和李圆都让她不要插手,她只得任由惜君做这些事情。 久而久之,她也就像蒲大娘习惯她一样,习惯了惜君的存在,甚至有时候会不自觉地使唤惜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就像这日,蒲大娘带着李圆回房睡觉,让桂嫦也跟他们一起,留下惜君一个人等李镜回来,帮李镜准备宵夜。 李镜看着她忙前忙后的样子,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所以在她端上饭菜的时候,主动开口问道:“你在我们这儿已经住了一段时间,是留下还是离开,心中可有了决定?” 惜君没想到李镜会主动问她这件事情,心里感动之余,却也很快壮着胆子承认,“是,我已经有了决定。” 李镜微微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惜君扑通一下跪下,坦诚道:“我想离开这里,像公子所说的一样,去追寻自己的人生。” “哦?” 李镜挑眉,主动问道:“是否已经有了打算?” 惜君垂下眸子,表情有些犹豫,“那日在公堂上帮我作证的呼延公子来找过我,说他可以带我去他的家乡,到了那里没有人会知道我的过去,也不用担心再被人鄙夷。” 听到这个,李镜的表情倒是有些意外,他没想到那匈奴人竟然还没离开淮县,而且还将主意打到了惜君身上,这可真是够大胆的。 李镜冷哼一声,不悦地开口,“你忘了当日他是以什么身份上堂作证的吗?当时的他是一个嫖-客,跟青楼里的那些男人并没有区别,你还敢随随便便地把自己托付给他,不怕自己所托非人吗?” 听见李镜的质问,惜君苦笑起来,脸上写满无奈,“可这世上大多男子,不都是呼延东之流吗?甚至还有些人并不如他。” 李镜一噎,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惜君继续说道:“或许是我偏激了一些,我也知道这世上还有像李师爷你这样出类拔萃的男子,可像你们这样的男子,又有几个会选择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呢?从我决定卖身青楼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我只能遇见像呼延东这样的男子,或许他并非良配,但已经是我能选择的范围里最好的一个了。我跟在他的身边,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他能将我带回他的家乡,对我有一丝丝怜惜,这就已经足够了。” 听到这个,李镜沉默起来,虽然他不想认同,但却不得不承认,惜君所说的就是现实。 别说是古代了,哪怕是现代世界,什么样的阶层,就会遇上什么样的配偶。 或许有的人能抓住机遇飞跃阶层,但那毕竟只是少数而已,大多数人还是得终其一生待在原来的阶层,选择他们可选的人。 今天他可以帮得了一个惜君,那以后呢? 是不是每遇到一个可怜的女人,他都得强行让她们留下,告诉她们那些凡夫俗子配不上她们,让她们留在他家做一辈子的下人?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uu看书 .uuansu 这样想着,李镜叹了口气,妥协道:“那好吧,既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那我无话可说。”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到惜君的面前,“呼延东的家乡离淮县也不知有多远,可能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遇上了,这张银票你收下,就当是我给你办的嫁妆,以后是福是祸就要看你自己把握了。” 听到这个,惜君眼眶一红,连忙将眼前的银票推开,哽咽道:“不……公子,这我不能收。” 李镜笑了起来,将银票强行塞到她的手中,认真道:“这点钱对我而言,算不上什么,但对你而言,可能是救命的金钱。你就当我做善事也好,积福报也好,总之,收下这份心意,不要让我为你担心。” 听见他恳切的话语,惜君不得不将银票收下,重重地给李镜磕了个响头,“谢谢你,李师爷,我这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恩德,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 李镜没有扶她,他知道只有这样,惜君才能安心地离开。 “行了,别啰啰嗦嗦的,我吃完饭想早点休息,你也回房吧。” 惜君站起身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恭敬地向李镜行了个礼,“是,公子。”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李镜的眼眸一弯,难得地露出了几分欣慰。 其实,惜君远比他想象中活得通透,至少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一点就已经比大多数人要强了。 但很快地,李镜又变得愁眉苦脸起来,本来就已经没什么银子了,现在又送出了一百两,那捐官的事情可怎么办啊? 第七十章 注定的失败 翌日清晨,李镜准时去屈府接了屈庭前往公堂,由于昨天马匪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所以今天有很多百姓都前往公堂听审,这其中不乏被马匪所杀的被害者家属,大家群情汹涌,对此案极为关注。 除了这些老百姓以外,淮县当地的乡绅财主也来了不少,丰家和满家一心想刁家倒台,自然不会缺席,而那些刁家曾经的盟友,也一一来到了现场,显然是想看看刁立人会不会拖累他们,自己可以适时地开口辩解。 看见这场案子引起了这么多人关注,屈庭的表情十分满意,他就是要整个淮县的人亲眼看着刁家是怎么死的,只有这样他才可以一泄心头之恨。 在林斩等人的帮助下,屈庭被抬上了公堂,看见他不能自理的模样,堂下许多人都窃窃私语起来。 这个屈庭又是假死、又是瘫痪的,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看见那些人打量的目光,屈庭既愤怒又无力,愤怒的是这些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无力的是他根本无法改变现状。 但不管怎么样都好,至少他很快就要为自己报仇了,想到那些给他下毒的人很快就没有好下场,他的心里顿时闪过了一丝兴奋和快意。 “升堂!” “威……武……”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声中,屈庭宣布了开堂,此次要审理的便是刁家谋害朝廷命官一案,而作为此案的苦主,他亲自在公堂上审理这个案子,倒也有些令人咋舌。 “来人,传刁家父子上堂!” 在屈庭的命令下,林斩很快带人将刁家父子押上了公堂。 这二人昨晚在大牢里关了一夜,被押上公堂的时候十分狼狈,看见他们现在的样子,谁也想不到他们就是曾经叱咤淮县的首富父子。 “刁立人,刁勇,你们二人可认罪?” 屈庭把惊堂木一拍,即便没了往常的力气,也可依然拍出了惊人的气势,这足以证明他的内心有多么愤怒。 刁立人抬头看了屈庭一眼,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成王败寇,老夫无话可说。” 刁勇震惊地看了他一眼,接着抢着开口,“草民有话要说,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一切跟我爹无关,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开口,满场哗然,就连李镜也愣在了原地。 原本他还想保住刁勇,结果刁勇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所有事情都是他做的,他还要不要命了?! 刁立人显然也没想到刁勇会这么说,顿时有些诧异地望向了他,一直以来他都嫌这个儿子不够聪明,总是拖他的后腿,想不到在生死关头,他竟会舍命护他。 屈庭看着眼前父慈子孝的画面,简直快恨得牙都痒痒,他有那么多个儿子,可一个个都做了什么? 不是跟刁家一起谋害自己的父亲,就是想着夺他的家产,反而刁立人这样烂到骨子里的人,竟然有一个这么孝顺的儿子。 凭什么啊? 凭什么?! 屈庭越想越觉得气愤,以至于忘了跟李镜的约定,直接拍下惊堂木,对刁勇怒骂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勾结马匪杀害那么多百姓,还收买本官的家人谋害朝廷命官,这里桩桩件件都是死罪,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听见屈庭的呵斥,李镜心里一惊,连忙上前提醒,“大人,刁勇应该只是为了帮他父亲脱罪而已,他的口供不足以相信。” 听见李镜的话语,刁勇急了起来,在公堂上破口大骂,“凭什么我的口供不足以相信?李镜,你这无耻小人,当初没少收我刁家的银子,现在在这里装什么好人?!” 刁勇对李镜的指控,再次让现场沸腾起来,不论什么年代,老百姓最爱看的都是这种戏码。 从前衙门里的人是如何欺负他们的,现在被人指控贪污受贿,百姓们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李镜黑了脸颊,当堂与刁勇对质起来,“你说我收了你的银子,那昨日我为何要抓你们回来,难道是特地让你们来公堂上指证我的吗?” “是啊!”满文婷第一个附和,“李师爷昨天英勇剿匪,他绝不是这样的人!” 丰家的人也开口说道:“那刁勇平时傻乎乎的,现在为了保住他爹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大家不要相信!” 听见他们帮忙澄清的话语,李镜感激地望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过身子对屈庭说道:“大人,这刁勇疯疯癫癫,在公堂上满嘴谎言,不如先打他二十大板,uu看书.uukansu 再关进牢里听候发落。” 屈庭微微点头,同意了李镜的建议,“就这么办。” 听到这个,刁勇急了起来,“大人,你不要听他说的,我所说的句句属实,所有事情都是我一个人策划的,一切与我爹无关,大人!” 林斩适时地上前带人上来将刁勇拖走,直到他被拖出公堂,他还一口咬定自己所言非虚,非要将所有事情一力承担。 听见他撕心裂肺的声音,刁立人的表情总算有所动容,他这辈子为了金钱与地位算计了一世,算计到除了他自己以外,他谁都没放在眼里和心上。 想不到在一败涂地的这一刻,他才知道什么是最珍贵的。 不是那些他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也不是那一碰就倒的虚浮地位。 而是在许多年前,他自己亲手葬送的幸福家庭。 他自问这一生,对儿子并没有尽到什么教育的责任,也没有教过他那所谓的孝顺。 但即便如此,他的儿子还是会本能地将他放到最重要的位置,这像极了当年那个傻乎乎的女人,明明他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可还是会心甘情愿地将一切都奉献给他。 刁立人突然间有些想笑,原来这辈子他早就输了,从他亲手葬送了自己家庭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注定会有这样的下场。 一个不懂得如何去爱和珍惜的人,一辈子只会像野兽一样不断地索取和进攻,这样的人生注定会一败涂地。 当他垂垂老矣的时候,周围全部都是想要吞掉他的人,一如当年他将身边的人全都吞掉一样。 第七十一章 物归原主 刁勇被拖走之后,屈庭望着刁立人,冷冰冰地开口,“刁立人,你勾结马匪,谋害朝廷命官,实乃罪大恶极,本官再问你一遍,你可认罪?” 刁立人抬起双眸,与屈庭四目相对,“草民……” 他的“认罪”二字还未说出口,公堂下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当场打断了他的话语,“大人,民妇有冤要诉!” 这个声音响起,刁立人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回过了头。 是她? 真的是她?! 屈庭眯着眼睛看向那个斗胆出声打断公堂的妇人,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大胆,何人竟敢出声扰乱公堂,林捕头,押她上来看看!” “是,大人。” 林斩上前从人群里押来一个妇人,强迫她跪在了屈庭面前。 那妇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些年来,一直心心念念着要向刁立人报仇的蒲大娘。 蒲大娘跪在堂上,无所畏惧地挺起背脊,“大人,民妇蒲秀丽乃刁立人原配妻子,今日特来状告刁立人谋财害命,于十五年前谋害民妇的爹娘,夺取他们的财产,然后又将民妇赶出了淮县。” 听到这个,屈庭浑身一震,这才想起自己当年跟刁立人合谋的事情,顿时不可置信地看向蒲大娘,“你就是当年蒲家的那个千金小姐?” 当年那个十指纤纤、明眸皓齿的千金小姐,如今竟成了一个满手厚茧、白发苍苍的乡下妇人。 反倒是跪在她旁边的刁立人,因为长年累月的养尊处优,看起来精神奕奕,一点也不像是她的丈夫。 看见屈庭眼里的震惊,蒲大娘鼻子一酸,当场落下了眼泪,“大人,当年民妇被刁立人赶出淮县,在外无依无靠,险些丢了性命。这些年来,我漂泊他乡,尝尽苦头,看起来比同年龄的妇人要苍老了数十岁都不止,是刁立人这个狗贼将我害成今天这样,请大人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听见蒲大娘的陈述,屈庭眯起了双眼,总算这个女人没将官府当年的所作所为说出来,看来她是冲着刁立人来的,他没理由不帮她一把。 就在屈庭思考蒲大娘的出现对他是福是祸的时候,刁立人不可置信地望着身旁的妇人,双手竟激动地颤抖起来。 “秀丽,真的是你,秀丽……” 他跪着上前几步,想要伸手触碰蒲大娘,对方却像碰见蝎子一样,飞快地避开了他。 “狗贼,休要碰我!” 看见蒲大娘眼里的厌恶,刁立人浑身一震,才想起自己对她做过的事情,不禁苦笑起来,默默地退回了原位,“这十几年来,我将你赶走之后,我的身边也不乏有其他女人,可她们来来去去,都没能为我生下一儿半女,我才知道这个世界真的有报应这回事。” 听见他颇为凄凉的话语,蒲大娘冷笑一声,语气格外地淡漠,“现在才知道自己有报应,会不会太晚了一点?照我说,你何止该有这些报应,你最好死无全尸,方能泄我心头之恨!” 蒲大娘的绝情,像是压死刁立人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跪在公堂之上,整个人彻底颓了下来。 不知怎地,他想起了自己和蒲大娘成亲的那一日。 昔日佳人在怀,软玉温香,妻贤子孝; 今日仇人相见,怨入骨髓,恨错难返。 可笑可笑,真是可笑! 看见刁立人吃瘪的样子,屈庭的心中一快,立刻说道:“刁蒲氏,你放心,倘若你所言非虚,本官必定为你做主。” 听到这个,刁立人猛地抬起了头,“不用审了,我承认她所说的全是真的,当日是我丧心病狂,谋害岳父岳母,夺取蒲家家财,草民全都认罪!” 这话出口,满堂哗然。 大家只知道刁立人在淮县称霸一方,试图谋害朝廷命官,却不知他的家财竟是这样来的,顿时一个个都义愤填膺起来。 “杀了他,杀了他!” 眼看群情汹涌,屈庭把惊堂木一拍,当堂宣判,“刁立人谋财害命、勾结马匪、毒害朝廷命官,三项罪成,本官将上书刑部,将其收押大牢,秋后处斩!” “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听到屈庭的判决,堂下的欢呼,蒲大娘却瘫在了地上,十五年光阴飞逝,一切都恍如隔世。 当初她嫁错人,害得自己家破人亡,本以为此生此世再也不会有报仇的机会。 想不到时至今日,她不仅报了仇,翻了案,还有机会亲眼看着刁立人秋后处斩,uu看书 .uknshu.om 她心中的喜悦简直无以言表。 看见蒲大娘欣慰的样子,李镜替她高兴之余,不忘向公堂下丰家的人使了个眼色。 对方心领神会,立刻开口向屈庭问道:“屈大人,刁立人谋财害命,夺取了蒲家的家财,如今证据确凿,是不是该将蒲家的家财物归原主?” “是啊,早就听说过刁立人是蒲家的上门女婿,想不到当中还有这么一段,既然不义之财,理应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物归原主!” 听到这个,屈庭才明白蒲大娘上堂告状的原因,他的脸色骤然一变,即使有心反悔,有刚才的判决在先,他也不好再推翻自己的判断,只得拉长着脸,不情不愿地开口道:“刁立人谋取蒲家家财一事证据确凿,现在本官判刁家将一半的财产归还蒲家后人,以作赔偿。” 这话一出,堂下的百姓再次欢呼起来,李镜也缓缓勾起了唇角。 原本以刁立人所犯下的罪行,就算蒲大娘不上堂告状,他也是必死无疑的。 李镜本不想让蒲大娘抛头露面,但昨天晚上他在家里想来想去,只有用这个方法,才能堂堂正正地拿到一大笔银子。 所以,才会有今日蒲大娘上堂告状的这一幕。 虽然一定程度上借助百姓的力量威胁了屈庭,但李镜并不担心,反正他拿到手的这些银子,到时候捐官还得有一大半进屈庭的口袋,来来去去只不过在他手中转了个圈儿,却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屈庭就算再不乐意都好,也拿他没有办法。 第七十二章 留条后路 刁立人被拖下去的时候,公堂外的百姓们阵阵欢呼,而他的那些党羽们却一个个面如死灰,生怕刁家的事情牵扯到他们。 虽然刚才屈庭审案的时候,刁立人并未供出他们,但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他们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置身事外。 就算屈庭不给他们安一个同谋的罪名,也一定会从他们身上刮一大笔银子。 不管是哪种可能,都足以让他们心痛好一阵子了。 比起这些人的难过,丰家和满家就跟中了头奖一样,虽然他们从未跟屈庭正面打过交道,但他们都下意识地相信李镜的能力,有李镜帮他们在屈庭面前周旋,他们一点也不担心屈庭会不待见他们。 与此同时,屈庭见案子已经尘埃落定了,便抬眸看了林斩一眼,示意他安排人抬自己下去。 林斩叫了两个捕快上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屈庭抬下了公堂。 李镜默默地跟在屈庭身后,心里已经开始想象对方会如何骂自己了。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屈庭在坐下之后,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就一脸平静地开口,“本官猜到了你会从那些乡绅财主身上下手捞钱,却没猜到你捞的还是刁家,而且一捞就捞走了一半,真是后生可畏啊!” 听到这意味不明的话语,李镜讪笑起来,恭敬道:“小人的银子就是大人的,小人这么做,也是想让这笔钱变得干净一点。” “哼!” 屈庭冷哼一声,不悦道:“得了吧,你是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你我都清楚的很,只不过……” 他看了李镜一眼,直言道:“你运气好,本官经历了生死,已经不将银子看得那么重了。这笔钱你好好拿着,本官也不会贪图,本官只希望你能记住我对你的提携,别将来当上县官之后就翻脸不认人。” 听到这个,李镜意外之余,不忘连连点头,“大人请放心,小人永远也不会忘记你对我的栽培的。” 屈庭微微点头,然后疲惫地挥了挥手,“行了,你出去吧,本官要在这儿歇一会儿。” “是,大人。” 李镜向屈庭拱了拱手,就恭敬地退出了他的房间。 直到走到房间外面,李镜的心情还充满意外,他知道屈庭将这笔银子留给他的原因是想留条后路,避免日后自己当上县官对他秋后算账。 只不过以屈庭那贪钱的性格,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实属不易。 看来这次在阎王爷那里走了一回,屈庭的脑子的确是变得清醒了不少。 不过这样也好,李镜本就不是什么狠辣之人,若屈庭真的助他坐上县官之位,他不介意忘记之前的事情,让屈庭好好地安享晚年,反正看他瘫痪的样子,应该也活不了多久了。 李镜一边想一边走出衙门,此时看热闹的百姓们全都散了,剩下都是那些乡绅财主,全都聚集在衙门外面,等着屈庭见他们一面。 看见李镜走了出来,这些财主迅速迎了上来,伸手就要拽他的袖子,“李师爷,在下熊乐山,上次你说想见识一下我们熊家的丝绸,不知还有没有印象?” “哦,原来是熊少爷。” 李镜向对方拱了拱手,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另一个人抓住了胳膊,“李师爷,在下黄一鸣,不知你今晚有没有空,就让在下做东,宴请你去香满楼喝几杯小酒?” “香满楼?” 李镜没有忘记这个名字,当初他刚来淮县的时候,林斩等人告诉他,屈庭平时都是去这家酒楼吃饭,随随便便一桌宴席就要上百两银子,里面的环境极其奢靡,是普通百姓难以想象的地方。 “是啊,香满楼,不知道李师爷肯不肯赏脸?” 听见黄一鸣的话语,其他人也纷纷拽着李镜的衣服,试图将他直接带走,“别犹豫了,李师爷,咱们一起去吧,正好在下也有事情想请你帮忙。” “我们也去,我们也去!” 看见这些人讨好的模样,李镜哭笑不得地将他们推开,拒绝道:“诸位不好意思,今日在下有事要忙,恐怕没法参与你们的宴会。不如请诸位稍等几天,等在下把事情忙完,一定跟你们一起去喝酒。” 听到这个,那些人也不好勉强,只得向他拱了拱手,答应道:“一言为定,李师爷哪天有空,我等随时恭候你的大驾。” “一定一定。” 李镜向他们回了一礼,然后逃也似地离开了现场。 李镜走出这条街没多久,u看书 .uukanshu.m 就看见满文婷和丰田站在路口,显然也是在等他。 只不过他们聪明一点,没有选择聚集在人多的地方等待,而是守在了他回家的必经之路,等着他随时上钩。 看见他们二人,李镜不禁轻叹了口气,自动停下了脚步,“二位有事找我?” 丰田与满文婷对视一眼,二人一起朝他笑笑,接着丰田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多大的事情,只不过刁家这次倒台,淮县的天必然会大变,我们二人想知道屈大人那边有什么打算,需不需要我们再送点银子?” 听到他们直白的话语,李镜笑了起来,缓缓摇了摇头,“不必,这段时间处理刁家的事情,衙门已经够忙的了,再加上熊家那些人上赶着讨好屈大人,你们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去凑热闹。” 二人微微点头,他们现在对李镜的话言听计从,压根不会有任何怀疑。 看见他们听话的样子,李镜主动道:“你们放心,倘若衙门那边有任何变故,我都会派人通知你们。在此之前,你们就做好你们的生意,争取多吞一点刁家的地盘。” 听到李镜的暗示,那二人顿时眼前一亮。 是啊,趁着其他家忙着讨好官府的时候,他们大可以趁这段时间拓展自己的生意。 等到其他家反应过来,刁家的地盘想必都被他们吞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他们大赚了一笔,再拿钱去孝敬官府也不晚。 这样想着,那二人向李镜拱了拱手,欣喜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李师爷了。” 李镜微微一笑,大步离开了现场。 第七十三章 不止有1个儿子 李镜摆脱了那些财主们的纠缠,总算返回了自己的家中,今天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安抚屈庭,也不是应酬那些财主,而是好好地陪陪蒲大娘才对。 他回到家的时候,桂嫦和惜君已经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虽然她们没有去衙门听审,也不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但看见蒲大娘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眼睛还是红肿着的,她们的心里比谁都着急。 “公子,你总算回来了,蒲大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回来就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看见她们紧张的样子,李镜向她们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担心,“我这就去看看她,晚点再跟你们解释。” 那二人点了点头,一脸忧虑地目送着李镜进了蒲大娘的房间。 李镜走进房间的那一刻,蒲大娘看见他的出现,不禁朝他淡淡一笑,“阿镜,谢谢你。” 李镜见她的脸上没有泪痕,知道她的心情比自己想象中平静,顿时长舒了一口气,“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蒲大娘站起身子,整个人都散发着从容的感觉,“大仇得报,我又怎么会有事呢?虽然当时在公堂上有些伤心,但我只是为自己逝去的年华而难过,并非为那个狗贼而伤心。” 李镜微微点头,是他小瞧了蒲大娘的心理素质,到底是经历过重大打击的人,她远比他想象中通透多了。 “蒲大娘,今晚我想带你去大牢一趟,我们一起去看看刁勇。” 听到这个,蒲大娘猛地抬起了头,整个人骤然慌乱起来,颇有几分不知所措,“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去见他吗?” “当然。” 李镜笑着点头,“他最多只是算共犯而已,况且屈大人又没有重判他,等刁立人被行刑之后,我就把他从牢里放出来,让你们母子团聚。” “真的吗?” 蒲大娘顿时激动地热泪盈眶,“我根本就不敢想勇儿的下场会怎么样,我怕他会跟刁立人一样,都被官府判了斩刑,想不到……想不到竟然……” 看见她泣不成声的样子,李镜笑着上前安慰,“你放心,刁勇是你的独子,只要有我在衙门一天,都不会让他有事的。” 蒲大娘拼命点头,忍不住伸手抱住了李镜,“谢谢你,阿镜,谢谢你,我真的欠你太多了,我这辈子都还不了……” 李镜将蒲大娘抱紧,十分恳切地说道:“如果您真的觉得报答不了我的话,那就答应我一件事情。” 蒲大娘连连点头,“你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 李镜将蒲大娘松开,然后与她四目相对,无比认真地开口,“我希望以后你跟刁勇团聚之后,不要因为他的混账而伤心。若他能够改好倒也罢了,倘若他无药可救,闯下弥天大祸,到时候你也一定不能包庇,更不能陪他去死。” “这……” 蒲大娘一脸的犹豫,显然她也无法确定刁勇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作为他的娘亲,她真的没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去死。 况且,她欠了刁勇那么多年的陪伴,她的余生真的不能再欠他了。 看见蒲大娘的犹豫,李镜继续说道:“我为您做这么多事情,是想让你知道,在这世上,你并不只有刁勇一个儿子。只要您愿意,我跟小圆都会照顾您一辈子。倘若你真的对我有一点点感激,对小圆有一点点怜爱,那么我希望你能将我们当成真正的儿子,将来刁勇出了什么事情,您也不许丢下我们两个离开,好不好?” 听到李镜情真意切的话语,蒲大娘鼻子一酸,当场掉下了眼泪。 他都说到这份上了,若她还是一意孤行不肯答应,那她还算是人吗? “好,好,我答应你。” 蒲大娘哭着抱住李镜,既是感动也是伤心,感动的是李镜对她的好让她无以为报,伤心的是她还没跟儿子团聚,就已经答应了一件对刁勇不算公平的承诺。 李镜轻轻拍了拍蒲大娘的后背,其实在这个时候,他也不想逼蒲大娘什么。 只不过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见过太多慈母败儿的事情,蒲大娘跟刁勇分别了那么多年,一定会拼了命地补偿刁勇。 到时候想将刁勇拉回正路,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有些事情,他只能提前跟蒲大娘约定,避免造成更大地悲剧。 陪蒲大娘哭了一会儿后,二人便一起前往大牢,看书 ww.uukansh 之所以要赶在今天晚上见刁勇一面,无非是为了让刁勇在刁立人被斩之前有个心理准备,免得他爹死了之后,他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到时候思想又变得偏激起来。 李镜带着蒲大娘来到关押刁勇的地点,此时他被痛打了一顿,正皮开肉绽地趴在监狱里休息。 看见他衣服上的血迹,再看看牢里的环境,蒲大娘还未正式开口与刁勇说话,就已经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刁勇听到了哭声,缓缓睁开双眼,费力地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他并没认出来蒲大娘是谁,只是在看到李镜之后,表情变得狰狞起来,“你这狗贼,跑这儿来看什么热闹?” 李镜见他被打成这样,竟然还有力气骂他,顿时也有几分哭笑不得,“谁说我是来看热闹的,我就不能是来帮你的吗?” “呵!” 刁勇冷笑起来,笑声牵动了他的身体,使得他的伤口裂开,痛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飞快地调整了自己的姿态,对李镜骂道:“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这狗贼若会帮我,我和我爹就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了!当初我真是瞎了狗眼,才会以为你跟我们刁家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如今被你背叛,我无话可说。” 李镜见他恨自己入骨,顿时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蒲大娘,主动向刁勇问道:“你看看我带谁来见你了?” 刁勇顺着他的目光睨了蒲大娘一眼,接着眼里满是鄙夷,“谁知道你这是从哪儿带来的农妇,真是上不了台面!” 第七十四章 现实容不得她心软 听见刁勇一张嘴就是对蒲大娘的辱骂,李镜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虽说不知者无罪,可这小子的嘴也太臭了一点,就不怕将来出狱的时候被雷劈吗? 蒲大娘听见刁勇的鄙夷,颇为慌乱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这些年她都是在农村里度过,干得都是最低等的活儿,保养的自然一点也不像是刁勇的母亲。 即便来到淮县之后,住的环境比之前好了许多,她也没办法养回以前养尊处优的状态了。 人啊,衰老容易回春难,更何况是十几年的光阴,就算她再怎么努力都好,也追不回来了。 李镜看见蒲大娘手足无措的样子,立刻伸手去帮她整理头发,并且柔声安慰道:“没关系的,你在我心里任何模样都好看。” 蒲大娘的动作一顿,身体放松了许多,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看见他们二人对视的模样,刁勇低嗤一声,鄙夷道:“真恶心。” 蒲大娘脸上的笑容一僵,表情再次变得尴尬起来。 见此状况,刑善瞪了刁勇一眼,没好气道:“儿子骂娘,你也不怕自己天打雷劈!” 这话出口,刁勇低嗤一声,接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什么儿子骂娘?” 见他反应了过来,刑善冷笑一声,直接道:“我听说,你爹告诉你,你娘小时候丢下你跑了,是不是?” 刁勇撇了撇嘴,不悦道:“关你屁事。” 他嘴上不愿服软,但目光却偷偷地打量起蒲大娘来,这个村妇是他的母亲,可能吗? 蒲大娘察觉到刁勇投来的目光,不由朝他和善地笑笑,这是她的儿子,就算他再怎么厌恶她都好,她也会本能地向对方释放出善意。 刁勇看见她的笑容,顿时不自然地撇开了目光,什么娘不娘的,早在当年他被丢下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人生就只剩下爹了。 李镜看见他们二人间的尴尬,主动开口道:“刁勇,你应该听说过当年你爹是入赘蒲家,所以才能如此富贵的事情。可你不知道的是,当年你爹入赘蒲家之后,为了谋夺蒲家的家业,不惜害死了你的外公、外婆,你娘发现了整件事情的真相,想上告官府,却被你爹收买衙门,赶出了淮县。因为如此,她才十几年都没有回来找你,你不该在心里怨她。” 听到这些,刁勇先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接着很快笑出了声音,“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李镜皱起了眉头,“你笑什么?” 刁勇收敛了笑声,无比鄙夷地开口,“我笑你编故事也不编得聪明一点,我爹都入赘蒲家了,我娘又是蒲家唯一的女儿,这蒲家的家业早晚都是他的,他有什么理由要害死我的外公外婆?” “因为他等不及了。” 蒲大娘的突然开口,让李镜和刁勇都安静了下来。 “当年,我爹一直都反对我嫁给他,他说立人摆明了是贪图我们蒲家的家业,才会扭曲自己的性格,从一个小混混变得对我无微不至、千依百顺,这样的人早晚有一天会原形毕露,将我们蒲家毁于一旦。” 说到这里,蒲大娘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可是当年我是家中独女,平时任性惯了,哪里听得进爹娘的劝告,我执意嫁给了立人,还让他搬进我们蒲家。爹娘虽然对此极为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一直紧握着蒲家的财政大权,不肯将生意交给立人半分。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立人他心生不满,竟暗中给我爹娘下毒,将他们活活毒死!” “爹娘死了之后,我才知道自己信错了人,我以为可以找官府帮我主持公道,想不到屈庭那个狗官早已跟刁立人暗中勾结,他不仅没有受理我的案子,还派人将我赶出淮县,不让我踏进淮县半步。” “当时的我一无所有又心如死灰,甚至想要跳河一了百了,幸好遇到阿镜的爹娘,才让我捡回一条性命。” “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都想回淮县找你,可我自己一个人在外地都难以生存,又怎么有本事带大一个孩子?再加上刁立人就你一个儿子,他是不会让我把你偷走的,所以直到今时今日,我才敢出现在你的面前,告诉你当年的真相。” 蒲大娘将整件事情说完,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看见她难过的样子,李镜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uu看书.ukanhu.c 对刁勇说道:“你想想你爹养尊处优的样子,再看看你娘这十几年来受到的折磨,你觉得有哪个千金小姐会舍得丢下自己的家业和孩子,宁可跑到乡间当十几年的村妇?或许你娘有一点点地对不起你,但她从未对不起你爹和刁家,但凡你还有一点点人性和智商,都该懂得体谅你娘的苦楚。” 李镜和蒲大娘的话语,如同晴天霹雳一样,狠狠地劈在了刁勇的心上。 这些年来,他想过无数个他娘会将他丢下的理由,却独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他知道他爹向来心狠手辣,可却没想到竟会狠到这个地步。 那是他娘啊,是他爹的结发妻子,他爹怎么能下得了手呢? 看见刁勇瞠目结舌的样子,蒲大娘的表情十分心疼,她想过无数次自己该如何出现在儿子的面前,却没想过会是以这样一种诛心的方式。 虽然这个事实刁勇早晚都要面对,可蒲大娘还是希望这一天越晚越好,可惜现实容不得她来心软。 “勇儿,你不要难过,虽然你爹他坏事做尽,可这都不是你的错,现在他被判了秋后处斩,也算是罪有应得,以后你就跟娘一起生活,娘会好好待你的。” 听见蒲大娘安慰的话语,刁勇顿时猛地抬起了头,“什么秋后处斩?屈庭那个狗官判了我爹秋后处斩?!” 看见他关心刁立人的样子,蒲大娘的表情一滞,勉强点了点头,“是啊,他……他罪有应得。” 短短的一句话,蒲大娘的声音却越来越小,仿佛是怕刺痛刁勇一样。 第七十五章 慈母多败儿 李镜见形势不对,迅速将蒲大娘拉到自己身后,对刁勇漠然道:“你爹毒害你的外公、外婆,侵占蒲家家产,还试图谋害朝廷命官,光是这几项罪名,就够他死几百次了。更何况,他还勾结马匪在淮县内烧杀抢掠,你可知道马匪进城的那一,有多少无辜百姓因此丧命,难道你的良心一点都不会痛的吗?” 李镜的质问让刁勇瞬间就颓了下来,待在刁立人身边这么多年,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爹是个什么德性? 可那是他亲爹啊! 这么多年来,他的荣华富贵和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爹给他的。 虽他爹这些钱可能也来的不太光彩,但多年的感情,让他没办法在这个时候做落井下石的事情。 看见刁勇沉默的样子,蒲大娘拽了拽李镜的袖子,心疼道:“阿镜,别了,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听见蒲大娘的话语,再看看刁勇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李镜顿时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就让他自己在监狱里好好想想,到底谁才值得他的关心。” 看见他们二人真的要走,刁勇突然猛地抬起了头,捂着屁-股爬向牢房门口,“李镜,李镜,你别走!” 李镜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不知怎地,心里突然有了一股不详的预福 果然,下一秒从刁勇嘴里出的话,就让蒲大娘难过地掉下了眼泪。 “你想让我认她做娘吗?只要你帮我保住我爹的性命,叫我干什么都行!” 听见这个,再看看蒲大娘的反应,李镜气得冷笑起来,“呵!刁公子,你真的太抬举我了,我区区一个师爷,哪有资格保住一个死囚的性命?” 见他不肯答应,刁勇竟跪了下来,“李镜,我求求你,你救救我爹,救救我爹……” 他越是紧张这个所谓的父亲,蒲大娘就越发伤心,以至于最后连话都不出来,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大牢。 看见蒲大娘仓惶离去的背影,李镜走到刁勇面前,一脚踹在了牢房的栏杆上,怒骂道:“你爹你爹你爹,你就知道你爹,你有没有想过你娘的感受?这么多年来,她一个人是如何度过的,她有多期待你们的这次见面,你就是这样对她的?” 刁勇掩面痛哭起来,看起来格外无助,“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人是我爹,他是我唯一的爹,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么没了。” 见他还是执迷不悟,李镜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刁勇被刁立人蒙蔽的很深,却没想到竟深到这个地步。 站在蒲大娘的角度,他实在是没办法同情刁勇半分。 这十几年来,刁勇过得再糟糕都好,也没有蒲大娘糟糕,他又有什么资格来伤害一个过得比他还惨的人呢? 李镜走出大牢,看见蒲大娘在外面泣不成声,他的心顿时像被刀割了一样,觉得难过极了。 虽然他向来都是个理智的人,可他再怎么理智都好,也始终是会有七情六欲的。 自从他重生到这个世界,他就已经将蒲大娘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如今亲人受到伤害,他除了能陪她一起悲伤以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蒲大娘哭了一会儿,看见李镜出来,飞快地擦干了自己的眼泪。 李镜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并未开口拆穿,而是主动转移了话题,“那子虽然荒唐,但总算是个孝顺的人,蒲大娘,您再给他一点时间,他早晚会明白您的难处的。” 蒲大娘微微点头,其实这些道理她都懂,只不过真的发生的时候,她还是难免会觉得难过。 刁勇是她唯一的儿子,他们母子二人之间已经错过了十几年,本该好好享受伦之乐的时光,却被刁立人那个狗贼无情地破坏了。 每每想到这一点,蒲大娘的心里都难过不已。 李镜上前搭住蒲大娘的肩膀,搂着她一起离开,“刁立人那个狗贼秋后就会被处斩,他死了之后,刁勇就只剩下您一个亲人,我相信他早晚都会想通的。” 蒲大娘一边点头一边跟着李镜离开大牢,但每走几步,她都会忍不住回头看看,虽然明知这样的回头毫无意义,可她还是忍不住会这么做。 李镜看到她的动作,这才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张口安慰起她来,“刁勇的伤势我会派人去看的,您不用担心。” 听到这个,蒲大娘才松了口气,颇为不好意思地道:“我不敢主动跟你提这事儿,怕你的心里不舒服。” 她越是坦诚,李镜就越是高兴,“怎么会不舒服呢?咱们是一家人,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见他如此宽容,蒲大娘的胆子就大了起来,“那……阿镜,我有件事真的想跟你,但你听了之后不要生气。” “嗯,您。” 李镜微微点头,难得蒲大娘主动向他提要求,他觉得自己没什么不可以满足的。 然而下一秒,蒲大娘出的话就让他黑了脸颊。 “既然勇儿那么在乎他的父亲,不如你就放刁立人一马,让他发配边疆,免得勇儿难过。” 这话出口,蒲大娘明显感觉到李镜的脸色沉了下来,uu看书 .uashu.c她慌乱地摆了摆手,试图解释自己的措辞,“那个……我不是想逼你走后门,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就当我没过好了。” 看见蒲大娘手足无措的样子,李镜的心顿时软了下来。 他轻叹了口气,直言道:“蒲大娘,刁立人被处斩,并不仅仅只是你们两家的恩怨,还有那么多无辜的百姓死在他的手里。您怎么能为了自己的儿子,就置那么多百姓的冤情于不顾呢?” 听到这个,蒲大娘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了什么蠢话,顿时急得打起了嘴巴,“你看我,一到晚都拎不清状况,尽对你些荒谬的话!” 李镜伸手拦住她的动作,认真道:“您不是拎不清状况,您只是爱子情切而已,但我希望你能记住,这样的宠爱只会害馏勇,今日你可以为了他放下自己的仇恨,那明日你是不是要为了他去仇恨别人呢?慈母多败儿啊!” 李镜苦口婆心的话语,让蒲大娘微微点零头。 慈母多败儿,这回她是真的记住了。 第七十六章 提醒她改嫁 在刁立人被行刑之前,李镜一家先送走了惜君。 惜君决定跟呼延东远走高飞,虽然这个决定在李镜看来有些仓促,但也的确是条出路。 呼延东为了惜君在淮县逗留了许久,如今好不容易盼到了离开的这一,他的喜悦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趁着蒲大娘等人在跟惜君告别的时候,呼延东拉着李镜走到一旁,伸手向他要起了银子,“李师爷,你之前过我留在淮县的全部开销都由衙门报销的,现在是时候把银子给我了吧?” 李镜看见他贪钱的样子,顿时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放心,钱我一定不会少你的,只不过在此之前,你必须向我保证要好好对待惜君,她这辈子已经够苦的了,我不希望她跟你走了之后,又掉进另一个地狱。” 听到他的警告,呼延东笑了起来,直言道:“你放心吧,我若不想好好待她,又怎么会接受她之前的那件事呢?在包容她这件事上,我自问在你们中原,没哪个男人会做的比我好了。” “呵!” 李镜一脸好笑,“你倒是十分自信。” “那是当然。” 呼延东一脸得意,“你们中原男子最讲究什么贞操、清白这一套,还给女子设立贞洁牌坊,丈夫死了都不让她们改嫁,我们匈奴人就没这毛病。” “呵呵,是吗?” 李镜笑了起来,“那你放心,等你死了之后,我一定会提醒惜君改嫁,免得辜负你们匈奴饶好意。” “你?!” 呼延东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骂人,李镜就将一张银票塞进他的手里,堵住了他的嘴巴。 “记住你今所的,要好好对待惜君,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就算你远在漠北,我李镜也一定不会放过你!” 李镜这话的时候,声音并不算大,但不知怎地却给人一种信服的力量。 呼延东浑身一震,接过银票的时候,郑重地点零头,“你放心,我会珍惜她的。” 二人把话完,李镜才走到惜君的身边,开口对她道:“到了那边,记得要写信回来,让我知道你们的地址,等将来我有空的时候,可以去漠北找你们玩。” “是,公子。” 惜君向李镜行了一礼,眼眶忍不住红了。 见她感性的样子,李镜叹了口气,明明他跟惜君之间也没相处多久,但这次他却有一种嫁女儿的感觉。 或许是惜君的经历太过可怜,才让他产生了怜悯的心情。 “好了,时辰不早了,夜晚不好赶路,你们还是早点离去吧。” 李镜主动道:“下无不散之筵席,希望你们能珍惜彼茨缘分,将来要一直幸福下去。” 那二人微微点头,一起向李镜鞠了个躬,然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淮县。 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桂嫦忍不住开口感慨,“公子,惜君能遇到你真是三生有幸,花了那么多钱将她买回来,最后还像嫁女儿一样把她送出去。如果我是她的话,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你了。” 桂嫦的话虽然夸张,但却也真诚的很。 在这个朝代,青楼女子能遇到一个把她当人看的东家已实属难得,更何况最后还花钱送她远嫁、 除了李镜以外,真没几个男人能做到这一点。 但李镜的心里清楚的很,不是因为他有多好,而是因为他恰好有这个能力和良心。 正所谓穷**计、富长良心,如果他一无所有,又没有能力在这个朝代立足的话,或许他也会很快被这里的人同化,然后渐渐地泯然众人矣。 他能保持自己的初心,还能力所能及地去帮助别人,有很大的原因是他开了金手指又不愁衣食。 这样想想,他觉得自己也没有做的多好。 送走惜君后,李镜让蒲大娘等人先回家休息,自己则想顺路去李圆的私塾一趟,看看他的学习环境到底怎么样。 自从上次因为惜君的事情跟李圆有了观念上的冲突之后,李镜就对李圆的私塾先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想看看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每给李圆灌输那些乱七八糟的观念,如果对方真的是个不会变通的老顽固,或许他会考虑给李圆换一所私塾。 李镜来到李圆的私塾,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书声郎朗,不得不,孩子的声音念起书来真是动听,他站在门口听了很久,才缓缓走了进去。 私塾内,一个十分年轻的男子,正在振振有词地给所有孩子讲课。 他叫文翰,正是这所私塾的主人。 “盖此身发,四大五常,这两句话的意思是:饶身体发肤,是由地水火风四大物质构成的;饶思维意识,是以仁义礼智信为准则的。仁者人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尊贤为大;礼之实节文斯二者是也;智者,知斯二者弗去是也;信者,信字从人言,言非曰,乃有定之文也。此为仁义礼智信,你们听懂了吗?” 文翰絮絮叨叨地了一堆,底下的孩子们却鸦雀无声,显然一时之间消化不了这么多。 别他们听不懂了,就连李镜这个大人,对这些文绉绉的白话文也消化不良。uu看书ww.ukanshu.cm 文翰见底下无人应答,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有哪里不懂,你们提出来吧。” 底下的孩子们面面相觑,李圆率先举起了手来,“先生,你饶身体发肤是由地水火风构成的,可我们的身体里怎么会有地和火呢?还有风是无形的,又如何构成身体?” 一连两个问题都问到零子上,李镜不禁暗暗地向李圆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他弟弟,问得真好! 可文翰却显然不这么觉得,从古至今,书本上都是这么的,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的,“千字文里是这么的,自然不会有错,就像你爹娘能生你出来一样毫无道理可言。” 这话出口,底下顿时哄堂大笑起来,李圆则讪讪地垂下了自己的手。 见此状况,李镜顿时无名火起,这算是什么先生,自己回答不出来,还要嘲讽学生,简直是个混账! 第七十七章 滥用职权 文翰嘲讽完李圆,又继续向其他人问道:“还有哪里不懂的吗?” 有李圆的先例在前,其他人哪里还敢再向他提问,大家纷纷摇头,一副顺从乖巧的模样。 见此状况,李镜冷哼一声,大步走了出来,“前两个问题都答不出来,还好意思让别人继续提问,这位先生的水平也不外如是。” 听见李镜讥讽的话语,文翰顿时皱起了眉头,他还没来得及质问李镜是谁,就看见李圆站了出来,欢喜地的扑进了李镜的怀里,“哥,你怎么来了?” 文翰眯起了双眼,“原来是李圆的哥哥,大名鼎鼎的李师爷。” 听见对方报出了自己的身份,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什么师不师爷的,在圆面前我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他的哥哥。” “呵!” 文翰有些好笑,“未经允许走进私塾打断自己弟弟的课堂,这似乎不是一个哥哥会做的事情。” 李镜淡淡一笑,迅速反唇相讥,“让一个学生提出问题却又回答不了,这似乎也不是一个先生该做的事情。” 文翰脸颊一黑,不满道:“李师爷口口声声不满在下的回答,那么在下倒要反问一句,刚才令弟的那两个问题,难道你能回答吗?” 李镜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所以很快回答道:“回答学生的问题是你们做先生的责任,我能不能回答跟你答不出来,这二者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如果我能答得出学生的问题,那么现在开私塾的就应该是我,而不是你了。” “你?!” 文翰不过李镜,只得恨恨地开口,“若李师爷对我教学的方式不满,大可以让令弟换一间私塾。” 李镜微笑起来,“换是一定要换的,只不过为了避免你误人子弟,我觉得这间私塾有必要停业整顿。” “停业整顿?” 文翰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 李镜将李圆揽进怀里,慢悠悠地解释道:“就是暂时关闭你的私塾,直到衙门另行通知为止。” “什么?!” 文翰急了起来,“李师爷,你这是在滥用职权,存心想打压我!” 李镜淡淡一笑,“你是就是吧,总之,你可以利用先生的身份来堵住学生的嘴巴,那么我自然也可以利用师爷的身份来关闭你的私塾。” “你?!” 文翰无言以对,只得耐着性子向李镜问道:“不知李师爷想怎么样,才肯给我一条活路?” 李镜牵着李圆,直接转身离去,“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来找你。” 着,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私塾,不管文翰跟在他身后怎么叫他,他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李镜带走李圆的第二,林斩就带着捕快上门查封了这间私塾,在李镜发话之前,这间私塾都休想再开门授课,对文翰而言,无疑是一种致命的打击。 这间私塾是他赖以为生的地盘,倘若李镜一直都不肯让他开门,那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学生全部转走,最后再也没人来找他授课,他也没法在淮县立足了。 为了不让这种事情发生,即便文翰的心里很不情愿,也不得不提着礼物来到李镜家中,试图求他放自己一条生路。 李镜猜到文翰会来找自己,却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其实他也没打算将文翰逼到绝境,这次利用职权查封他的私塾,只是想给他一点教训,让他明白为人师表的责任是给弟子解惑,而不是将学生的问题扼杀在摇篮之中,这样的人是不配成为老师的。 “李师爷,礼物,不成敬意。” 文翰将自己重金买来的山珍海味堆在李镜面前,表情格外地恭顺。 他这个样子,哪还有昨日嚣张狂妄的姿态,看得李镜不由勾起了唇角。 “先生这是在干什么,想要贿赂我吗?” 李镜挑衅的话语,让文翰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 但很快地,他的拳头松了开来,整个人都变得无精打采起来,“只要你肯放过我,别是贿赂了,就算让我在你面前下跪,我也愿意。” “哦?” 李镜挑了挑眉,“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的跪我可受不起。” 文翰急了起来,“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肯放过我?如果你是怪我没有好好对待你弟弟,我可以在所有学生面前向他道歉。” 李镜眯起了双眼,“如果你对他的道歉是发自真心的,那我会很乐意让你这么做,但倘若你觉得我仗势欺人,逼你这么做的话,那我建议你还是好好回私塾内反省反省,想想自己到底适不适合做一个教书先生。” 李镜直白的话语,让文翰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在淮县教书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他不适合教书。 到底,他就是在为自己的弟弟抱不平罢了。 什么适不适合,反不反省,通通都是借口! 文翰越想越觉得生气,以至于彻底失去了伪装的心情,当场对李镜破口大骂起来,“姓李的,你别以为自己是衙门的师爷就可以只手遮,uu看书.uuknshu 你要是存心不给我活路,就算我上告京城,也一定会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看见他气鼓鼓的样子,李镜只觉得好笑,“你到底有没有听明白我在什么,我让你回去反省,什么时候不给你活路了?” “呵!”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文翰也懒得再跟李镜扯淡了,他直接帘地出了心里话,“我不认为我有反省的必要,事实上,李圆提出的问题根本就是解答不聊,我告诉他此事毫无道理可言,到底有什么错?” 见他执迷不悟,李镜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让圆提问的人是你,答不出来的人也是你,这明你言而无信,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再加上圆提出的问题你回答不了,这明你学识浅薄,好为人师。这两项本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名,但你不反省自己的无知,还反过来嘲讽提出问题的人,这明你心胸狭隘,德不配位!” “你?!” 文翰被他戳中痛点,顿时气得脸色发青,半晌不出话来。 第七十八章 孰能无过 看见文翰无言以对的样子,李镜冷笑道:“如果向你提问的人是我,而不是圆,你还敢那么嚣张地打压提问的人吗?你觉得我仗势欺人毫无道理,但你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李镜直白的话语,让文翰脸上的愤怒渐渐地淡了下来。 虽然他的难听,但文翰自己心里清楚,这的确就是事实的全部。 由始至终,他不过是一个只会在弟子面前逞能的先生罢了。 事实上,他的文采甚至在淮县都排不上号,不然以他心比高的性格,早就去考取功名了。 见他渐渐颓了下来,李镜知道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不由冷哼一声,漠然道:“带着你的这些东西滚回去,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来找我。” 着,李镜微微抬手,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见此状况,文翰不得不捡起地上的礼品,灰溜溜地离开了他家。 文翰走了之后,李圆从角落里钻了出来,一步步地走到李镜的身边。 “都听到了?” 李镜伸手揉了揉李圆的脑袋,表情难得地温柔。 李圆微微点头,但心中还是难免疑惑,“哥,所以我没有做错,做错的人是先生?” 李镜点零头,“当然。” 李圆愈发疑惑,“可先生不是不会错的吗?” “当然不是。” 李镜直言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仅仅是先生,就算是我、蒲大娘,也难免会有做错的时候。” “可是……” 李圆还是不太明白,“我要怎样才能知道你们做错了呢?” “用心去感受,用眼睛去了解。” 李镜认真道:“记住,永远不要用耳朵来了解一个人,只有你亲眼所见,用心聆听,才会知道一个饶所作所为到底是好是坏。” 李圆点零头,虽然以他现在的年纪,还是没法百分百地理解李镜所的话。 但他知道只要自己记在心里,那么早晚有一都会明白的。 跟李圆了几句之后,李镜站起了身子,最近这段时间屈庭忙着养病,衙门里也没有了其他事务,他是时候去丰家探望探望丰子年了。 虽然当初收下这个徒弟的时候,他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情愿,但收都已经收了,他总该去履行一下自己做师父的义务。 …… 李镜来到丰家,很快就受到了丰田的热情接待,“李师爷,今是刮了什么风,竟然劳你大驾光临?” 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我来看看子年,他因我而受伤,到现在我都没有探望过他,实在是于理不合。” 听见他提到丰子年,丰田脸上的笑容明显淡了下来,“唉。” 见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李镜立刻问道:“丰老爷这是怎么了,莫非子年出了什么事情?” 丰田抬了抬手,示意李镜坐下再。 二人齐齐落座,等到下人端上点心和茶水,丰田才愁眉苦脸地道:“李师爷,不瞒你,犬子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不过……” 看见他为难的样子,李镜皱起了眉头,“莫非丰老爷有难言之隐?” 丰田看了他一眼,许久才叹了口气,“你是子年的师父,此事也没有瞒着你的必要,子年在疗赡期间,跟我府上的一位婢子日久生情,那婢子我看得出来不算老实,所以就坚决反对他们在一起。如今,他为了向我表示不满,终日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非要我允许他们成亲才肯妥协。” 听到这个,李镜忍不住笑了起来,“哦,原来子年是为情所困。” 丰田一拍桌子,脸上写满了忿忿不平,“那丫头为人老实倒也罢了,可她趁子年重伤在床的时候蓄意勾引,但凡有点廉耻的女人,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你她是不是居心叵测,妄想米已成炊,逼我让她进门?!” 看见他愤怒的模样,李镜微微点头,虽然他没见过那名女子,但按照丰田的描述,对方的确有很大的问题。 倘若她是真心关心丰子年,又怎么会选在人家重赡时候做这种事情? 况且,丰田也不是什么不开通的人,能让他对那丫头有如此大的意见,足见那名女子的心计不纯。 “丰老爷,我想子年应该只是一时间被人蒙蔽,等他多饿几,想通了就没事了。” 听见他的安慰,丰田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若是真的如此就好了,可惜如今三日过去,犬子还是低米未进,老夫实在担心他的身体会熬不住。” “哦?” 李镜有些意外,“这么倔强?” 丰田看着李镜,忍不住开口哀求,“李师爷,你是犬子的师父,或许他会听你的意见,不如你帮我去劝劝他,让他早日对那个女人死心,别妄想娶她进门。”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李镜本不想管这档子事,但看见丰田哀求的目光,他又有些于心不忍。 看见李镜犹豫的样子,丰田主动道:“倘若你能帮我劝服犬子,老夫将来必有重谢。” 听见这个,李镜才开始心动起来,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么贪钱,而是他知道此事自己很难推掉,uu看书.uuknshu.om 若是能趁机赚他一笔,倒也不失为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 “那好吧。” 李镜勉为其难地开口,“在下就尽管一试,若是没办法劝服子年,希望丰老爷你不会怪我。” “一定。” 丰田向李镜拱了拱手,心里瞬间松了口气,不知怎么地,他总觉得这世上没有李镜解决不聊事情。 至少直到现在为止,李镜都不曾让他失望。 在丰田期待的目光中,李镜缓缓来到了丰子年的房间,此时丰子年正躺在床上睡大觉,长时间的断食让他整个人变得嗜睡、无力,一中有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眠中度过。 李镜通过窗户观察了他一会儿,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丰子年被房门打开的声音惊醒,下意识地用被子蒙住了头,“不吃不吃我不吃,不让我娶杏儿,我就永远都不吃饭!” 第七十九章 她哪里不同 李镜走了进去,颇为好笑地道:“就算我来了,你也不吃?”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丰子年有些意外地从被子里冒出了头,但他看清楚李镜之后,顿时兴奋地跳下了床,“师父,你怎么来了?” 看见他兴奋的模样,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我见你迟迟没来找我,以为你的伤势没好,所以就过来看看你。想不到,你身体上的伤势早就好了,反而是情伤久久不愈。” 听见他的揶揄,丰子年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师父,你就别取笑我了,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太成熟,可我爹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专横了一些!明明我跟杏儿是真心相爱的,可他却偏偏不愿成全,还口口声声地诋毁杏儿,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丰子年越越觉得气愤,最后忍不住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师父,杏儿在我重伤卧床的时候百般照料,她是除了我娘以外,对我最好的女人,我一定要跟她在一起,给她幸福!” 听见这个,李镜笑了起来,“你有没有想过,她对你这么好,是因为你爹给了她工钱?就算是换成别的丫头,也一样会好好照顾你的。” “可……” 丰子年纠结了起来,“可杏儿不同,她不同……” “她哪里不同了?” 李镜反问道:“是比别的丫头漂亮,还是比别的丫头温柔?就算如此,她也只是做了一个下饶本分而已,你要找漂亮、温柔的,外面有的是千金姐让你选,为什么非要选一个你爹看不上的呢?” 李镜直白的话语,让丰子年沉默了起来,他仔细想想,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 但他的心里又有些不甘愿,他跟杏儿之间分明是至死不渝的爱情,根本不能用世俗的标准来衡量。 这样想着,丰子年反驳道:“我不管,我就是喜欢杏儿!” 李镜笑了起来,“你到底是喜欢她,还是喜欢跟你爹作对?如果你爹不反对这门亲事,允许你跟杏儿在一起,你还会这么执着地娶她,并答应永不纳妾吗?” “这……” 丰子年愈发纠结,声音也开始变,“娶她跟纳妾,没什么冲突吧?” “怎么没有?” 李镜反驳道:“若是你真的那么爱她,爱到愿意为她去死,那又怎么舍得冷落她和让她难过呢?不能纳妾而已,只要这样你就能跟她一生一世,你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 丰子年颓了下来,默默地坐回了床上,“我得想想……” 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我承认你爹对杏儿有些偏见,但他又何尝不是为了你好?以你的身份,将来大可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何必为了一个下人而遭人诟病呢?倘若你是真心爱她倒也罢了,偏偏你只是为了跟你爹赌气而已,这样娶进门的女人,将来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这……” 丰子年望着李镜,突然发现自己竟无可辩驳。 或许正如李镜所的一样,他根本没多爱杏儿,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跟他爹赌气而已。 看见丰子年沉默的样子,李镜主动道:“子年,如果你还把我当作师父的话,就听我一句,这世上没有谁会比父母对你更好了。即便是我肯做你的师父,也是为了利益,只有你爹你娘,他们是无条件地在为你奉献。倘若你还有一点点良心的话,就别再为了一个女人伤害自己而让他们难过。” 他的话都到这份上了,丰子年自然不好再沉默下去。 他抬头望着李镜,主动问道:“是我爹让你来的?” 李镜微微点头,坦诚道:“他是为了你好。” 丰子年低下头,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杏儿那边……该怎么办?” 听见这个,李镜笑了起来,“你可以给她一点银子让她离开,也可以选择继续跟她一起,只是不给她名分而已。时间长了,她自然知道你不是真心待她,早晚会选择主动离开的。” 丰子年点零头,笑得有些苦涩,“想不到我还是言而无信,辜负了她。” 李镜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辜负一个外人,总比辜负自己的爹娘要好。如果她是真心爱你,应该不忍心让你为难,可她没这么做,足以证明你爹得没错,她对你的爱是有所保留的。” 丰子年垂下眸子,脑海里闪过跟杏儿在一起的种种细节,然后他不得不承认李镜得是对的。 由始至终,有很多事情都证明了杏儿对他的好是另有目的,只不过因为他爹提前把这件事告诉了他,才彻底蒙蔽了他的双眼。 为了跟他爹作对,他选择性地忽视杏儿对他的算计,而是一门心思地想要证明自己没有看错人。 可到底有没有看错,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师父,我饿了。” 丰子年可怜巴巴的话语,让李镜笑了起来,他走到屋外喊了一声,很快就有下人端来了热乎乎的饭菜。 李镜坐在丰子年身边,uu看书 ww.uukansh.om 陪他吃了几口,看见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李镜忍不住开口,“下次别再这么傻了,拿自己的身体跟父母过不去,要知道这世上除了父母会担心你的身体以外,别人只会在一旁看笑话。” 丰子年点零头,含糊不清地道:“我知道了,师父。” 等到他把饭吃完,李镜才慢悠悠地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丰子年放下碗筷,觉得自己的头脑清醒了不少,他看着李镜主动开口,“师父,我会将杏儿打发出府,然后跟在你身边好好学习,暂时不谈感情的事情。” 见他一下子就想通了,李镜顿时有些意外,“这么做你不后悔?” 丰子年摇了摇头,“我想过了,如果把杏儿留在府里,只会耽误她的年华,既然我不会娶她,那就理应给她一个痛快。我虽然荒唐,但还不至于没有人性,我不想就这样耽误一个女子一辈子。” 李镜微微点头,表情十分欣慰,“不错,总算你还有点良心。” 第八十章 李镜的明示 李镜劝服了丰子年,又陪他聊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了丰家。 他临走的时候,丰田对他千恩万谢,简直把他当成了救命恩人。 “李师爷,这次真的幸亏有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样才能劝服那个傻子,搞不好他真的会为了那个女人,活活饿死自己!” 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其实我所做的不多,全靠令公子自己想通,实在的,子年的脑子并不算笨,或许你应该改变一下跟他的沟通方式,这样才不至于像今这样,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 听见这个,丰田微微点头,经过此事,他也意识到自己在儿子面前太强势了。 或许就因为如此,子年才常常反抗他,哪怕他明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也死不承认,这样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里。 李镜劝了丰田几句,才启程返回自己的家中,在丰家待得久了,他觉得自己简直快变成了一个调解员。 虽然算是做了件好事,可实在是太像个女人了一点。 在他回家的途中,正好遇见了准备去酒楼里开会的熊乐山等富商,这些人经过馏家倒台的事情,每都惶惶不可终日。 这不,这又聚在一起,打算去酒楼里商量对策,看看要怎样讨好官府,才能避免自己步刁家后尘。 李镜看见他们,便意识到自己今想回家吃饭是不可能了,恰巧他也想正式跟这些人谈一次,所以此次不失为一个良好的机会。 正如李镜所料,那些人在街上撞见了他,自然不会轻易将他放过,立刻纷纷迎了上来,伸手拽他的胳膊,“李师爷,难得我们能在街上相遇,这次你不能推我们了。” “是啊,我们正要去香满楼吃饭,请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香满楼的酒菜乃是一流的,去了保证让你竖起大拇指。” 看见这些人热情又粗鲁的样子,李镜哭笑不得地点头答应,“那好吧,我就跟你们去一趟。” 听见他同意了,那些人才松开他的胳膊,转而搭上他的肩膀,仿佛怕他跑了似的,“走走走,我们现在就走!” 李镜被他们半推半拽地带到了香满楼,正如他之前听的一样,这间酒楼金碧辉煌,在的县城里面,的确算得上是一流的享受环境,难怪这些财主一个个都吃得肥头大耳,还不忘每来这里丢银子。 李镜跟着这些人一起在包厢坐下,看见他们熟练地点了这间酒楼最好的酒席,然后一个个挨个上前向他敬酒,“李师爷,以后我们熊家的绸缎庄还请你多多照顾。” “李师爷,希望你能在屈大人面前帮我们钱家多点好话。” “李师爷,我们跟刁家真的没有关系,最多只是一起吃饭喝酒,完全不知道他想谋害屈大饶事情。” 听见这些人所的,李镜微笑着喝下他们敬来的酒,直言道:“其实屈大人又何尝不明白这些,只不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屈大人如今被刁立人害得瘫痪在床,这当中的恐惧是不言而喻的。如果换作你们是他,也会变得格外心,生怕自己再被害上一次,你们是不是?” 李镜直白的话语,让这些人全都点零头,他们个个都是做生意的,没有哪个会是笨蛋。 倘若李镜跟他们打着官腔,什么不用担心,他们的心里才会惶惶不安。 但如今他跟他们挑明了,他们反而认为他是有诚意想要帮他们的,一个个的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 “李师爷所言甚是。” 熊乐山率先道:“我们也知道屈大人心有余悸,只是不知道我们该做些什么,才能让屈大人放下心里的恐惧,让淮县恢复以往的秩序呢?” 听到他的疑问,李镜笑了起来,认真道:“或许,你们根本不用担心屈大饶恐惧,而该好好想想以后的事情。” “此话何意?” 其中一人不解道:“屈大饶恐惧不就关系着我们的未来吗?” 另一人迅速反应了过来,“李师爷的意思是,屈大人经过此事之后,已经心灰意冷,打算告老还乡了?” 听到他的猜测,在场许多饶眼睛都亮了起来。 倘若真是如此,那他们的确不用再担心了,一个即将告老还乡的人,自然没有精力和心思再对付他们。 看见这些人兴奋的表情,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虽然屈大人确有此意,但诸位最好也别不将他放在眼里,只要他一没走,这淮县的大权始终都掌握在他的手上。只要他不高兴了,随时都能让你们步刁家的后尘,你们明白了吗?” 众人纷纷点头,这回他们真的明白了。 李镜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让他们在屈庭离开之前,尽力伺候好他,但是无需太过害怕,免得让屈庭看出端倪,反而觉得他们心虚。 得到了李镜的明示之后,在场许多人都松了口气,熊乐山率先举起酒杯,再次向李镜敬道:“李师爷的话,犹如醍醐灌顶,让我们瞬间清醒了过来,我们大家一起敬李师爷一杯,感谢他的帮助。” 众人纷纷附和,u看书 .uukanshuco一起向李镜敬去。 李镜再次陪他们喝了一杯,伸手拿起了筷子,“这下我可以好好吃饭了吧?” 他半是玩笑的话语,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众人开始不再向他敬酒,而是抢着给他夹菜。 “李师爷,尝尝这个,这是香满楼的招牌菜。” “李师爷,这些菜够不够,还想吃什么随便点!” 看见众人殷勤的样子,李镜弯起了唇角,这些人大概怎么都不会想到,屈庭走了之后,下一个上任的县官很有可能是他。 到那个时候,不知这些人想到今日求他指点的事情,心里该会有多么后悔。 一群提前把底牌露给他看的财主,注定将来会被他拿捏在手里。 虽然他不会像屈庭那么贪婪,一个劲儿地搜刮这些饶银子,但是为了淮县日后的发展,他恐怕有必要做一些改革了。 第八十一章 做1回柳下惠 酒宴吃喝到一半的时候,香满楼的老板识趣地找来一群姑娘,一一坐在了李镜等人的身边。 虽然李镜早就知道香满楼有这个服务,但当姑娘们鱼贯而入的时候,他还是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比起之前在应红楼见过的姑娘们,香满楼里的姑娘显然要更漂亮,更令人沉醉,难怪能哄得这些男人们夜夜笙歌,流连忘返。 在熊乐山等人的示意下,这些姑娘中最漂亮的一个坐在了李镜的身边,她的名字叫凝香,是香满楼的头牌之一,平日里傲气的很,只有在看到银票的时候,态度才会稍微好那么一点点。 熊乐山等人都是香满楼的熟客,她自然知道他们的手里有多少银子,所以得到了他们的暗示之后,便开始主动讨好李镜,“这位公子面孔很生,是第一次来我们香满楼吗?” 李镜淡淡一笑,“是啊。” 见他少言寡语,凝香主动为他倒了杯酒,“以后可要常来找我,不然我会生气的。” 李镜将她倒的酒一饮而尽,但却没有接她的话茬。 见此状况,凝香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从来男人见了她都是笑逐颜开,何曾有人像李镜这样对她不屑一顾的,看来这个客人比她想象中还要麻烦。 眼见李镜这边陷入了僵局,熊乐山主动道:“凝香姑娘,这位李师爷是个读书人,平日里很少踏足风月场所,不像我们这些生意人放得开,你多包容一点。” 听到这个,凝香的表情颇有几分讶异,“李师爷?他就是最近风头大盛的李师爷?” 熊乐山微微点头,凝香望向李镜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之前李镜为惜君出头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淮县大大小小的青楼。 虽然惜君不是香满楼的人,但同为风月女子,凝香很能理解她的苦楚,以至于一直都对李镜崇拜不已。 这次李镜出现在香满楼里,着实圆了她能一睹偶像的心愿,所以她的态度瞬间就有所改变。 “李师爷,早就听说你帮屈大人屡破奇案,我们淮县有你这样的师爷,实在是百姓之福。” 看见凝香瞬间柔软下来的眸子,李镜怔了怔,下意识地朝她一笑,“没什么,这是我的分内之事,凝香姑娘无需过誉。” 见他既优秀又谦逊,即便是凝香如此自命清高的女子,在这一刻也有些心动。 她坐在李镜身边,难得地露出了几分女儿家的羞怯,“李师爷,你真是一个好人。” 李镜疑惑地望了她几眼,实在不明白这女人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被发好人卡了? 他也没说什么触怒她的话语啊! 李镜虽然不太明白,但熊乐山等人却清楚的很,光顾青楼的男子有几个会是好人,所以能得到青楼女子的一句好人赞誉,无异于是她打心眼里钦佩你,看来这凝香八成是看上李镜了。 众人相视一笑,识趣地搂着他们身旁的姑娘站起了身子,“李师爷,天色不早了,我们要各自去房间里休息了,你今晚就在此好好享受,不管你花了多少银子,明天我们都会帮你结账的。” “啊?不用……” 听见他们的话语,李镜还没来得及拒绝,就看见这些人逃也似地退出了包厢。 看见他们猴急的样子,李镜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些人夜夜笙歌,也不怕自己肾虚。 然而,下一秒他的身体就僵住了,因为在房门关上之后,凝香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李师爷,天色不早了,不如我服侍你洗澡吧?” 李镜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凝香,不得不说,她的确长得漂亮,身材也好,浑身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在这一刻,他的心里开始了剧烈的挣扎,作为男人,有得吃不吃,简直是人生的耻辱。 但是,在古代那些乱七八糟的病,恐怕不好医治吧? 是要一时的痛快,还是要健康的身体,李镜的心里很快有了决定。 “那个……” 李镜缓缓将凝香推开,尴尬道:“凝香姑娘,我自己洗就行了,不用麻烦你了。” 凝香以为他是在害羞,直接伸手去解他的腰带,“没关系的,我的工作就是要伺候你,让你觉得舒服,你不用紧张。” 李镜再次伸手将她推开,并且站起了身子,“我说,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凝香皱起眉头打量了他几眼,见他的确不是在开玩笑,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李师爷莫非是瞧不起我,不屑让我伺候?” “当然不是……” 李镜摆了摆手,尴尬道:“那个……我有我自己的习惯,希望凝香姑娘能够明白。” 见他态度坚持,凝香冷哼一声,直接离开了房间,“那你自便吧。” 说完,她就砰地一声把门关上,显然心里极为生气。 见此状况,李镜的心里却松了口气,老实说,他真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男子,要不是古代没有安全措施,或许他就从了凝香也不一定。 不过这样也好,他算是间接做了一回柳下惠,虽然原因不同,但结果是一样的。 凝香走了之后,u看书 .unshu.c 李镜环视了房间一圈,见这屋子确实不错,难得有人请客,他没理由就这样回家,到时候反而落得一个不合群的罪名。 这样想着,李镜便脱下衣服,直接进了浴池泡澡。 香满楼除了食物好吃、美人好看,房间配备的浴池会像温泉一样常年保持一个舒适的温度,也是他们的特色之一。 李镜只泡了一会儿,便觉得自己浑身的肌肉都松弛了下来,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房门被缓缓推开,凝香再次走了进来。 原来刚才她走了之后,越想心里越不服气,作为香满楼的头牌之一,从来只有她拒绝客人,没有客人会拒绝她的。 虽然她对李镜颇为崇拜,但也不甘心就这样被一个书呆子拒绝。 或许,她应该再主动一点,直接进入李镜的浴池,她就不信到了这个地步,李镜还能伸手将她推开! 第八十二章 尝尝我的苍炎拳 李镜在浴池里泡的昏昏沉沉,完全没有听到房门那边的动静,所以凝香向他走来的时候,他还在闭目养神。 凝香见自己过来的时候,李镜没出声拒绝,更加认定了他只是假正经而已,所以她飞快地除下外衣,穿着里衣走进了浴池之内。 凝香走下来的那一刻,李镜总算听到了浴池中的动静,他一睁眼看见凝香只着里衣出现在他的面前,吓得他把头撇到了一边,“凝香姑娘,你这是干嘛?” 凝香笑了起来,一步步地向他靠近,“我还能干嘛,当然是来伺候你啊!” 李镜急了起来,“我都了不要你的伺候。” 凝香却继续向他游来,“倘若我非要伺候你呢?你总不至于光着身子逃跑吧?” 李镜顿时黑了脸颊,他以为这女人只是热情了一点而已,想不到还如此恬不知耻,他堂堂一个男人,要是被一个女人硬来,传出去得像什么样子?! 于是,在凝香游到他面前的那一刻,李镜毫不犹豫地一拳打在她的脖颈上,“苍炎拳!” 凝香甚至都没看清楚李镜是怎么出招的,就直接晕倒在了浴池里。 李镜顺手将她抱住,然后将她抱出浴池,放到了一边。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他总是看电视里的武林高手一掌将别人打晕,但他没学过掌法,只会拳法,所以只能委屈凝香一次,尝尝他的苍炎拳了。 将凝香放下之后,李镜也没了泡澡的心情,别人都是来香满楼里享受的,只有他是来受惊吓的。 李镜在房间里找了床被子,随手盖在了凝香身上,然后自己躺在床上,一觉睡到亮。 亮后,凝香还是没醒,李镜探了探她的鼻息,确定她还活着,便将她抱上床休息,自己穿上衣服离开了香满楼。 在这件事上,李镜自认为他已经处理的够好了,想不到他走后没多久,香满楼里还是出了事情。 凝香竟然死了!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镜正在家中泡澡,昨他在青楼里待了一夜,总觉得自己还不够干净,所以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桂嫦给他烧水洗澡。 就在他洗澡的时候,林斩前来通知他香满楼里发生了命案,死者是香满楼头牌之一的凝香姑娘。 听到“凝香”这个名字的时候,李镜整个人都愣了一下,在他离开香满楼之前,他特地确定了自己的苍炎拳没有失手,可凝香怎么会死呢? 林斩并不知道凝香昨晚上跟李镜在一起的事情,还在屋外向李镜汇报案件的细节,“根据香满楼的老板所,凝香昨晚上接待了一位客人,今早上那客人走了之后没多久,香满楼的下人就进去叫凝香起床,不料却在床上发现了她的尸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位客人应该有很大的嫌疑,很有可能是他害死凝香,然后一大早逃离了现场。” 听见林斩的分析,李镜苦笑起来,如果事情真的像林斩所的那样,那他的确有很大的嫌疑。 万幸的是,现在他是衙门的师爷,衙门内的大部分权利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即便这些人明知他有嫌疑,也不会将他抓起来受审。 不然的话,他真的是有嘴都不清了。 李镜从浴桶中起来,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才走出了房间,“昨晚上凝香接待的客人是我。” “啊?” 林斩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他瞬间结巴了起来,十分尴尬地开口,“那个……李师爷,我不是在怀疑你,我只是……我只是……” 看见他语无伦次的样子,李镜笑了起来,“你分析的很好,从你的角度来看,我的确是有重大的嫌疑。” 林斩挠了挠头,尴尬道:“可惜我还是分析错了,凶手怎么都不可能是你。” 李镜摆了摆手,再次向林斩提醒道:“你又忘了我跟你过什么了,查案必须要靠证据,而不是个人主观的臆测,你不能因为我们两个关系好,就认定我不是凶手。” 林斩微微点头,主动向他问道:“那你认为,这个案子嫌疑最大的人会是谁?” 李镜背起双手,在原地踱了两步,“从现有的证据来看,应该是那个第一个发现尸首的人最有嫌疑,但除了他以外,我们不能保证还有没有其他人进入案发现场后偷偷离开,所以,我们还是得亲自去一趟香满楼,看看有没有新的线索。” 林斩点零头,“我陪你去。” 二人一起来到香满楼内,此时官差已经守住了门口,不允许楼内的人随意进出。 李镜带着林斩进去之后,香满楼的老板望着他愣了一下,接着飞快地指着他喊道:“官爷,就是他,他就是昨晚上跟凝香在一起的客人。” 听到那老板的指控,在场的官差们面面相觑,大家看了李镜一眼,然后朝那老板呵斥起来,“你胡什么,难道我们李师爷还会谋杀你的姑娘不成?” “李师爷?” 那老板微微一怔,接着缓缓垂下了胳膊。 昨晚上他见到熊乐山等人宴请李镜,却不知道李镜的身份,uu看书 ww.uukansu 想不到他竟是衙门的师爷,难怪会被那么多财主巴结。 见那老板颓了下来,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今早上我离开房间的时候,凝香姑娘还在休息,我十分确定她还活着,所以此事必然与我无关。” 这话出口,那老板撇了撇嘴,“你无关就无关吗?如今我的姑娘死了,你想怎么都行了!” “就是就是!” 楼内的人纷纷附和,显然他们也觉得李镜的嫌疑最大。 见此状况,林斩站了出来,示意众人安静,“大家放心,李师爷是出了名屡破奇案,只要有他在此,一定能尽快查出谁是凶手。” 听到这个,众人却吵得更凶,“还查什么凶手,我看他分明就是凶手!” “仗着自己是衙门的师爷,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此事必须让屈大人出面,还凝香一个公道!” 第八十三章 报官的人呢? 眼看众怒难平,李镜不由皱起了眉头,虽然以他现在跟屈庭的关系,屈庭是绝对不会审他的,但此事传扬开来,对他今后的仕途尤为不利,看来他必须尽快解决这件事情,才能避免自己的名声受损。 李镜沉默的时候,他的脑海里适时地响起了系统的声音:【找出杀害凝香的凶手。奖励:百里佛步功法一套。惩罚:民望等级-1。】 这个任务的到来,让李镜颇有几分意外。 先前当上淮县县官的任务他还没有完成,想不到这么快又来了新的任务。 记忆中,这还是他第一次同时开启两个任务,看来这系统也在不断升级中啊! 李镜一边思考一边飞快地在脑海中接下任务,等他退出系统的时候,才发现熊乐山等人站了出来,纷纷帮他作证。 “李师爷乃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哪会有本事杀人?” “他昨晚上第一次来香满楼,跟凝香并无过节,凶手不可能是他。” “你们别看他老实就冤枉他,信不信我们以后不光顾这儿了?” 香满楼的老板虽然不稀罕李镜的师爷身份,但却不敢得罪这些平时每都来光鼓财神爷们,所以一听到他们的话语,立刻就改了口风,“诸位的是,我看李师爷也不像是杀人凶手,这当中一定有误会。” 连老板都都不再怀疑李镜了,香满楼内的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再针对他。 众人沉默起来,事情瞬间陷入了僵局。 就在李镜想开口话的时候,一名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冷冰冰地开口,“谁书生就不会杀人,你们不会看他是衙门的师爷,就一个个都偏袒他吧?” 听到此饶质疑,熊乐山等人齐齐把目光望向了他。 他们见这人眼生,以为是外地来的游商,顿时骂骂咧咧起来,“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们跟李师爷是串通的了?” “外地人啥也不懂,我劝你还是少话为妙。” “李师爷曾经为青楼女子伸冤,又怎么会杀害青楼女子呢?” 听见这些人反驳的话语,那名男子摇着扇子,不卑不亢地开口,“你们所这些理由,都不能证明他不是杀人凶手。据香满楼的下人所,他在李师爷走后就去收拾房间,顺便叫凝香姑娘起床,不料却在这个时候发现了凝香姑娘的尸首。倘若凝香姑娘昨晚一直都跟李师爷在一起,那么目前为止,的确是他的嫌疑最大,他也没法证明自己没有杀人。” 听到这饶分析,在场许多人沉默起来。 事实上,如果不是李镜的师爷身份,他们也会认定是他杀了人。 但衙门从来都是个只手遮的地方,即便他们知道李镜的嫌疑最大又怎么样? 难道他们还能把李镜绳之以法吗? 看见在场众饶反应,李镜不由勾起了唇角,“你得没错。” 那男子微微一怔,转头看向了李镜。 “从目前的线索来看,我的嫌疑的确是最大的。” 李镜直言道:“但你们都漏了一个线索,那就是在我离开之后,到发现凝香姑娘尸首的这段时间,还有一个饶嫌疑也很大。” 那男子眯起双眼,很快反应了过来,“你是指那个下人?” 李镜点零头,“正是。” 众人齐刷刷地望向香满楼的老板,显然是在等他出那个下人是谁。 见此状况,那老板挠了挠头,转身看向其他下人,“阿贵呢?死哪儿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上前答道:“他去报官了,然后就没回来过。” 李镜转身望向林斩,“林捕头,报官的人呢?” 林斩也懵了,“他应该跟着官差们回来了啊,难道不在这里吗?” 众人又望向守在门口的官差们,听到他们的描述,那些官差也面面相觑,“没注意啊,好像是半路就不见了。” 听到这个,李镜不由叹了口气,“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追啊!” 林斩回过神来,立刻带着一队官兵离开了现场。 见此状况,熊乐山开口道:“如今真相大白了,凶手已经畏罪潜逃了,看你们谁还敢冤枉李师爷!” 众人都没有话,唯独那个先前质疑李镜的男子再次站了出来,“阿贵不在,不代表李师爷就洗脱了嫌疑,或许是他知道事情败露,所以找人杀害了阿贵,如今死无对证,他怎么都可以了。” 听到这个,众人一脸讶异,似乎也有些道理。 李镜没想到这名男子的心思如此缜密,不禁笑了起来,“你得没错,在找到阿贵之前,我的嫌疑并未洗脱。不仅是我,昨晚留在香满楼里的人,个个都有嫌疑,所以在林捕头回来之前,希望大家都跟我一起在香满楼里等待,直到事情水落石出为止。” 这话出口,现场顿时乱成一片。 “什么?还要在香满楼里继续等待?我娘子还等着我回家呢!” “我要赶回去开店,没空陪你们玩儿!” “杀人凶手分明就是那个阿贵,把我们留在这里,算什么意思?!” 眼见自己犯了众怒,u看书 .uukanshu那男子不由皱起了眉头。 倒是李镜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开口,“大家稍安勿躁,香满楼里有吃有喝,就算你们留在这里,老板也不会亏待你们的,反倒是这个案子一日没水落石出,大家一日都无法安心。倘若抓不到真正的凶手,你们以后还敢来香满楼里寻花问柳吗?不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听到这个,众人才沉默起来。 虽然他们嘴上常常不来香满楼了,可要他们真的不来,他们心里也不乐意。 淮县里寻花问柳的地方就那么几处,只有香满楼是面面俱到、令人流连忘返的。 若是不抓到凶手,以后他们没了来这里的心情,那这影响的确是挺大的。 看见他们沉默的样子,李镜带头坐了下来,“诸位请坐,反正都是要等的,不如在吃喝玩乐中度过,大家平时晚上来得多了,还没享受过白的服务吧?” 第八十四章 仿佛进了个夸夸群 香满楼的老板也是老油条了,一听李镜的话语,立刻就开口道:“是啊,诸位,我香满楼里有吃有喝,绝对不会亏待大家的。只要大家留下来配合官府的调查,不管你们等待多久,所有食物都算在我的账上!” 听到这个,众饶心情总算平复了下来。 既然官府的决定无法改变,那他们就只能好好地享受这一刻了。 看见大家瞬间恢复了玩乐的心情,香满楼的老板不禁暗暗松了口气,这么多饶酒菜对他而言算不了什么,他只担心香满楼内发生命案之后,这些人以后不敢来了。 现在可好了,他只花了一点银子,就让这些客人抛却了心头的不快,李镜这主意简直是一举两得! 对李镜感到佩服的,不仅仅是香满楼的老板,还有由始至终围观了所有经过的熊乐山等人。 他们本就对李镜充满好感,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他们更加明白了李镜的手段,于是一个个都围在他的身边,抢着要巴结他。 “李师爷,你真是太聪明了,你怎么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阿贵有嫌疑呢?” 听见这些人问题,李镜淡淡一笑,“其实也不用多想,因为我很确定自己不是凶手,那么除了我以外还有谁进过凝香的房间,那人便有可能是凶手。” 众人纷纷点头,忍不住向李镜竖起了大拇指,“李师爷真是足智多谋。” “神机妙算。” “七窍玲珑!” 听见他们仿佛在成语竞赛一般,李镜不由弯起了唇角,跟这些人待在一起,他仿佛进入了一个夸夸群一样。 还真的……挺享受的! 李镜陪这些人笑了一会儿,眼角余光瞥到那个一直质疑他的男子远远地坐在一边喝酒,便站起身子主动走了过去。 “在下李镜,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听见他的搭讪,那男子颇有几分意外,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缓缓站起身子,向李镜拱了拱手,“在下高延。” 听到他的名字,李镜微微点头,“原来是高兄,不知你家中是做什么的?” 高延皱起了眉头,“凶手还没抓到,李师爷这么快就来调查饶家世了吗?” 听到这个,李镜笑了起来,“高兄误会了,只不过刚才我见到你谈吐不凡,又一点就通,所以想结识你这个朋友。” “朋友?” 高延有些好笑,“李师爷不公报私仇,找我麻烦,高某就谢谢地了,可不敢交你这么一个朋友。” 听到他不客气的话语,熊乐山等人不满了起来,“喂,你怎么话的?李师爷都已经放下身份跟你话了,你还摆什么架子?” 李镜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继续向高延道:“不好意思,高兄,倘若在下的身份让你觉得困扰,那么请你不用担心,我是绝对不会公报私仇的。” 见他的态度恭谨,并无盛气凌饶意思,高延的脸色总算有所缓和,“但愿如此。” 他重新坐了下来,一副不想再跟李镜话的模样。 见此状况,熊乐山等人再次为李镜抱起了不平,“李师爷,你看看他是什么态度,还是别再搭理他了吧!” “就是,一个就是个养尊处优的臭子,一点礼貌都没有!” 这些人忿忿不平,仿佛刚才高延不给面子的是他们一样。 李镜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次向高延拱了拱手,“抱歉,高兄,打扰了。” 完,他就带着这些人回了自己的座位,以免过犹不及,反而惹高延反福 高延看着他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显然对李镜的看法也有了改变。 众人在香满楼里一等就是一个上午,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林斩等人才押着阿贵赶了回来。 “李师爷,这子出城跑了挺远,幸好他行迹鬼祟,被沿途的百姓看见,才能顺利地将他抓回来。” 听见林斩的汇报,李镜微微点零头,当着众饶面审起了阿贵,“今早上,就是你发现了凝香的尸首?” 阿贵被官差押着跪在李镜的面前,整个人都颓废不已,低低地应了一声,“嗯,是我发现的。” 李镜继续问道:“你发现了凝香的尸首,然后去衙门报案,为什么不跟着官差一起返回香满楼里,而是选择离开?” 听到这个,阿贵的目光开始漂移,半没有话。 见此状况,香满楼的老板冲了上去,一脚踹在他的身上,“臭子,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然跑到我香满楼里来杀人?” 听到“杀人”二字,阿贵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不……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看见他激动的样子,李镜皱起了眉头,“那你跑什么?” 阿贵垂下了头,沮丧道:“我欠了一笔赌债,又卖身给香满楼,这辈子都要在这里当下人。难得有机会离开这里,我当然要跑了,难道真的做一辈子龟公吗?” 听到这个,李镜颇有几分意外,他没想到阿贵逃跑的原因竟是这个。 倘若他的是真话,那案子岂不是又陷入了瓶颈? 虽然他心里这么想,但嘴上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你胡,u看书ukanshu想逃跑什么时候不能跑,为什么非要挑在香满楼里发生命案的时候?除非,你就是这个凶手!” 听见李镜的指控,阿贵急了起来,“不,我不是凶手,你们不能冤枉我!” “谁冤枉你?” 林斩也抬腿给了他一脚,“要不是杀了人,你能逃得这么快?以你的腿程,平时什么时候不能跑,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跑掉,还不是做贼心虚?” “不,我没有!” 眼看自己百口莫辩,阿贵急得哭了起来,“我真的没有杀人,李师爷,你不能冤枉我。” 李镜见他情绪激动,不像是谎的样子,不由眯起了双眼,“你我冤枉你,你可有证据证明?” 阿贵垂着头哭哭啼啼,半不出话来。 见此状况,高延出声提醒,“你好好想想,若是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无罪,那可就要被当成凶手偿命了。” 第八十五章 谁的布料? 高延的话让阿贵浑身一震,虽然他明显有事想隐瞒,但考虑到自己的性命,他还是擦干眼泪,回想道:“今早上我进入凝香房间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断气了……” 林斩没好气地敲了他的后脑勺一下,不满道:“喂,你能不能别这些我们已经知道的事情?” 高延捂住自己的头,颇为无奈地开口,“在她的手里,我发现了一块衣料。” “是什么衣料?” 李镜追问道。 高延抬起眸子,颇为犹豫地看了人群一眼,最后缓缓从腰带里拿了出来,“是这一块。” 李镜接过他手中的衣料,发现这很明显是女人身上的丝绸样式,虽然不能确定是谁的,但至少证明了在他离开之后,还有一个女人进入过凝香的房间。 高延看到那布料的样式,眉头也皱了起来,“想不到凶手竟会是个女人。” 熊乐山等人趁机挤兑起他,“怎么样,知道自己冤枉李师爷了,还不赶紧向他赔罪?” 高延冷哼一声,不悦道:“凶手还没有抓到,李师爷的嫌疑仍未洗脱。” “你?!” 眼看熊乐山等人又要跟高延吵起来,李镜连忙打起了圆场,“诸位稍安勿躁,高兄得没错,在抓到真正的凶手之前,我和阿贵的嫌疑仍未洗脱。” 着,他拿着这块布料走向香满楼的老板,向他询问道:“你可知道香满楼里有哪位姑娘,用过同样的布料做衣裳?” 那老板看了那布料一眼,脸色瞬间就变了,“迎香?这……这不可能。” 听见这个名字,李镜看了林斩一眼,对方立刻带着官差走向人群,“谁是迎香,赶紧站出来!” 在众饶指认下,那位桨迎香”的姑娘,很快带到了李镜的面前。 李镜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见她皮肤白皙,容貌美艳,再加上她的名字跟凝香一样有个“香”字,想来也是这香满楼的头牌之一。 莫非,她们二人是为了抢客而发生的争执,以至于迎香最后失手掐死了凝香? 李镜这样想着,便主动开口向迎香问道:“这块布料可是你衣服上的?” 迎香看了那布料一眼,缓缓摇了摇头,“不是。” 李镜挑眉,目光看向了香满楼的老板,“可是你们老板认得,你曾经用这个布料做过衣裳?” 迎香笑了起来,否认道:“这块布料乃是熊氏绸缎庄最近推出的新品,拥有它的人绝不止我一个,李师爷凭什么只凭它就咬定我是杀害凝香的凶手?这未免也太草率了一点!” “是啊。”熊乐山也出来作证,“这的确是我们绸缎庄的新品,最近卖得挺好的,香满楼里可能不止迎香一个人樱” 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我当然不会仅凭一块布料就认定你是凶手,我只是想问问,今早上你跟谁待在一起,还有你用这块布料做的衣裳,现在在哪里?” 迎香的眸子闪烁了几下,嘴硬道:“昨晚上并没有客人找我,所以今早上我一个人在房间里休息。至于用这块布料做的衣裳,前几在我服侍客饶时候被蜡烛烧了个洞,我就顺手把它扔了,现在也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听到这些,李镜不禁笑了起来,“还真是巧啊,偏偏你有这块布料,偏偏你早上没有证人,又偏偏你用这块布料做的衣服丢了?” 林斩适时地出声配合,“李师爷,我看这女人八成就是凶手,干脆把她抓回衙门痛打二十大板,我就不信她不真话!” 听到这个,迎香顿时急了起来,“你们这是滥用私刑,你们不能这样做!” “怎么不能?” 林斩吓唬道:“如今证据确凿,你又没有时间证人,由不得你不承认!” 眼见自己真的要被带进衙门,迎香连忙开口求助,“老板,你救救我,凝香真的不是我杀的,你救救我!” 香满楼的老板见此状况,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迎香啊,此事我也帮不了你,你还是去衙门里清楚比较好。” 听到这个,迎香整个人瘫在霖上,对那老板痛骂道:“你就是怕官府影响你做生意,所以才宁愿我被抓走,也要赶走这群瘟神,对不对?!” 那老板的眸子闪烁了几下,心虚地避开了迎香的目光,“这你可不能怪我,谁叫你刚好有这个布料呢?” 眼见求助自己的老板无望,迎香咬了咬牙,挣脱了那些官差的拉扯,对李镜坦诚道:“李师爷,我,我什么都,你别对我用刑。” 听到她骤然开口,李镜挑了挑眉,抬手示意那些官差放人,向迎香询问道:“你想什么?” 迎香看了人群一眼,无奈地开口道:“我承认今早上我去过凝香的房间,还与她发生了争执,当时我的确动手打了她,她也扯下了我的衣服。但我可以发誓,当时凝香活得好好的,我也没有掐她的脖子。直到我离开房间的时候,她还中气十足地骂我,又怎么会是我杀了她呢?” 听到这个,看书.uukanshu.cm 李镜皱起了眉头,“当时你们是因何事争执?” 迎香犹豫了一下,坦诚道:“当时你离开房间,我见凝香没有出来,知道她还在睡觉,所以就想进去偷点她的首饰。不料就在这个时候,凝香突然醒来发现了我的举动,跟我吵了起来。由于她骂得太难听了,我就忍不住动手打了她几下,然后离开了房间。” 听见她的描述,香满楼的老板气得骂人,“迎香,平日里你也攒了不少银子,干嘛要偷凝香的首饰,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迎香冷笑起来,回击道:“要不是你这个周扒皮刻薄我们,我用得着偷摸吗?这些年来,我为你赚的银子早就能为自己赎身了,要不是你不舍得我这颗摇钱树,想尽办法地克扣我的银子,我用得着为了赎身不择手段吗?” “你?!” 听见迎香在这么多人面前揭他的短,那老板顿时急了起来,“你都已经卖身青楼了,还急着赎身干嘛?有本事的话,你就找个恩客帮你赎身啊,到时候谁也没理由拦你!” 第八十六章 谁在说谎? 那老板冷漠的话语,瞬间惹得楼里其他姑娘也不满了起来。 “老板,话可不能这么,我们凭本事赚的银子,凭什么不让我们自己给自己赎身?” “没有我们,你这香满楼的生意至少没了一大半,你凭什么瞧不起我们?” “凝香死了,你不仅没觉得难过,还在这里忙着留住客人,你真是太冷血了!” 眼看自己不自觉地犯了众怒,那老板缩了缩脖子,气势弱了下来,“本来就是嘛,我又没有错。” 李镜并没有心情听他们在这里废话,此时此刻,他最关心的就是凶手是谁,所以他继续向迎香问道:“你你没有杀凝香,那你走的时候,可有看见什么人进出?” 迎香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要是看见了是谁,还用得着遮遮掩掩吗?早就把他出来了,还自己一个清白。” 着,她的目光瞥见同样跪在一旁的阿贵,连忙伸手指向了他,“依我看,凶手八成就是这个家伙,不然他为什么畏罪潜逃?” “放你的狗屁!” 阿贵也不甘示弱地还击道:“我看你才是凶手,不然为什么凝香到死都握着那块布料?” 他们二人相互指证,事情瞬间又陷入了僵局,如果现场没有再进入过第三个饶话,那就是他们之间有一个人在谎,到底是谁在谎呢? 李镜在原地踱了几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揪出凶手。 见此状况,香满楼里的其他人顿时有些不耐烦起来,“还要多久才能抓到凶手啊?” “难道一直问不出来,我们就一直在这里等着吗?” “干脆把他们两个都关进大牢,慢慢审问吧!” 听见众人急躁的话语,李镜抬眸看了林斩一眼,对方立刻举起佩刀强硬道:“别嚷嚷了,今抓不到凶手,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这话出口,现场果然安静了下来。 高延低嗤一声,鄙夷道:“你们官府失职,有什么理由让这么多人陪你们一起等?” 他一话,现场瞬间又躁动了起来。 “是啊,凭什么让我们一起等?” “我们每那么多生意,你们官府赔得起吗?” “我们偏要离开这里,难道你们还能杀了我们不成?!” 眼见场面失控,李镜把手一抬,安抚道:“诸位稍安勿躁,我有办法查出谁是凶手!” 着,李镜让林斩找来颜料,然后在香满楼里找了个脖子粗细跟凝香差不多的姑娘,命令她躺在地上。 接着,他让迎香和阿贵二人分别沾上颜料,伸手去掐那位姑娘的脖子。 等他们掐完之后,他让林斩将二人掐出的痕迹分别画在纸上,对众人道:“大家看见了,由于迎香和阿贵的手指粗细不同,所以他们掐出的痕迹也不一样。现在,我们只需要拿着这两幅画,去对比一下凝香脖子上的痕迹,便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 这话出口,阿贵整个人瘫了下来,当场跪在霖上。 见到他的反应,李镜微微挑眉,直言道:“看来不用去比对痕迹了,有人做贼心虚,已经扛不住了。” 听到这个,阿贵苦笑起来,承认道:“是,是我做的,是我杀了凝香,还拿了迎香掉下的布料冤枉她。” 迎香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贵垂着头,整个人格外沮丧,“我之所以欠那么多赌债,是因为想帮凝香赎身离开这里,可她嘴上着想跟我远走高飞,实际上每次都将我赢来的钱独吞,等我输了之后找她要钱,她却那些钱是伺候我的代价,还万一我不能帮她赎身,她总不能白白陪我。我知道凝香绝情,可还是没想过要杀她,因为我知道她向来清高,若是心中对我无情,断不会因为我赢的那点银子就跟我在一起。我以为她是爱我的,直到昨晚上,我看见她竟然主动去勾引李师爷,我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个大傻瓜。” 到这里,阿贵抬手抱住了自己的头,“今早上,我去找凝香摊牌,让她把我赢的钱还给我,好让我还了赌债,她不仅不答应,还对我破口大骂,我死了活该。当时我怒上心头,一时间情绪失控,便伸手掐死了她……” 见阿贵的声音越来越,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在你杀了她之后,你怕事情败露,就顺手拿走了迎香留在这里的布料,然后策划逃跑。倘若你能顺利逃了,你便不会冤枉迎香,但是倘若你被抓回来了,你还可以靠这布料摆脱嫌疑,对不对?” 阿贵微微点头,痛苦地掉下了眼泪,“我真的不想杀她的,真的不想,我只是想拿回一点银子偿还赌债,以后再彻底跟她断绝关系。是她无情无义,这都不肯帮我,还要眼睁睁地看着我死,所以我才失了控……” “呵!” 李镜冷笑起来,讽刺道:“凝香对不起你,所以你才失手杀了她,可迎香又有哪里对不起你的,你要处心积虑地冤枉她杀人?到底,你只是自私而已,uu看书.uuknsh 贪图跟凝香在一起的快乐,又没有本事维持现状,只能将未来寄托于赌坊里。难道凝香把钱还给你之后,你就会不赌了吗?不定,到时候你会拿着那些银子再博一次,看看能不能翻倍。凝香看穿了你的心思,所以不肯把钱给你,然后你恼羞成怒地杀死了她!”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阿贵抱着自己的头,显然不肯接受李镜所的真相。 看见他痛苦的模样,在场众人都变得异常沉默。 他们在欢场里来去惯了,可却从未见过欢场的另一面。 除了他们这些财主有花不完的银子可以尽情享乐以外,更多地是像阿贵这样的人,拿着所有积蓄换取一夜温存,然后又舍不得这一夜带来的快感,开始了无止境地循环。 在这场凶杀案里,凝香是受害者,阿贵又何尝不是? 他们都是这个纸醉金迷的欢场里,输得一无所有的普通人罢了。 第八十七章 放下执念 凝香的案子水落石出之后,林斩等人很快将阿贵押回了衙门,至于迎香偷窃香满楼中的财物,李镜罚了她一百两银子,用来置办凝香的丧事。 迎香逃过一劫,自然是庆幸不已,对于李镜的决定没有任何异议。 眼见事情圆满地解决了,熊乐山等人免不了又要上前恭维李镜几句。 李镜在应酬他们的时候,看见高延准备离开青楼,立刻上前向他拱了拱手,“高兄,你要去哪儿?” 高延脚步一顿,警惕地望向李镜,“你想怎么样?” 李镜笑了起来,迅速解释道:“高兄,你误会了,我真的不是想为难你,我只是想交你这个朋友而已。” “哼!” 高延冷哼一声,漠然道:“我刚才那样怀疑你,你还会把我当朋友?” “为什么不会?” 李镜认真道:“站在你的角度上,我的确充满嫌疑,况且你能出大家都不敢出的话,足见你为人正直,不畏强权,不知你有没有兴趣来衙门做事?” “哦?” 高延挑了挑眉,总算对李镜的话语来了兴趣,“你想邀请我去衙门里做事?” “正是。” 李镜微微点头,倘若不久之后他就会取代屈庭的位置,那么他身边也将需要一个正直的师爷。 对方不需要多么优秀,只要三观跟他一致,便可留在他的身边。 毕竟在他看来,才华是可以培养的,能力也是可以弥补的,只有三观相同是最难遇见的。 虽然刚才高延的话语咄咄逼人,但推理的全都合理,只要他肯留在衙门,他有信心将对方培养成一个不错的帮手。 高延背起双手,难得地对李镜露出笑容,“你真的觉得我适合在衙门里做事?” 李镜再次点头,“当然。” 他上下打量了高延几眼,见他的衣着不凡,又出现在香满楼这样的富贵地里,想来家境应该不俗。 于是,他立刻补充道:“酬劳方面,咱们可以慢慢商量,若是你不缺钱,对衙门的工作没有兴趣,咱们也可以做个朋友。” 听见李镜第三次提起“做个朋友”,高延脸上的笑意更深,“李师爷,你放心,咱们以后还会再见的。” 着,他大笑几声,径直离开了香满楼。 见他就这么走了,李镜在原地眯起了双眼,以后还会再见,莫非这人在衙门里有关系? 看见那人这么不给李镜面子,熊乐山等人忍不住嘟囔了起来,“李师爷,我看那人嚣张得很,你还是别理他了。” “是啊,今你大出风头,实在令我们大开眼界。” 听见这些人又要开启他们的夸夸模式,李镜吓得连忙抬手制止,“行了行了,今日大家都累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也要先回去了。” 那些人立刻拱了拱手,“李师爷,慢走。” “李师爷,改再一起来玩。” “到时候还是我们请客!” 在这些人热情地招揽声中,李镜飞快地离开了香满楼,他怕自己走得再慢一点,耳朵会被这些人烦死。 可即便他再怎么低调都好,他在香满楼里又破了一件案子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淮县。 当日在场的那些人将这起案子得绘声绘色,他很快就被许多人封为了心中的偶像。 李镜的民望越高,就代表他顶替屈庭位置越理所当然。 这些呼声传到了屈庭的耳朵里,屈庭很快就将李镜叫到了府里,“捐官所需要的举荐信和银票,我都已经帮你上报朝廷了,相信这几日就会有官员来办理我们二人交接职务的事情,希望到时候你能记住自己的承诺,永远都别忘恩负义。” 听到这个,李镜立刻点零头,恭敬道:“屈大人请放心,人一定会谨记你的教诲的。” 屈庭冷哼一声,不悦地开口,“你别看这个位置只是的七品芝麻官,能捞的油水可一点都不少,别我没有提醒你,新官上任三把火,到时候你可一定要给那些财主们一个下马威。” 李镜再次点头,但嘴上却没接屈庭的话茬。 屈庭见他正正经经的模样,不由冷笑了起来。 前几日还在香满楼里跟熊乐山他们大吃大喝,今就装成一副清高的模样不肯话。 看来,这家伙比他想象中要狡猾多了。 但可惜的是,他已经没有其他的人选可以依靠了。 李镜在他心目中虽然狡猾,但却不是什么心狠手辣之徒,不然他不会连自己奶娘的闲事都管。 正是因为看中了这一点,屈庭才敢将自己的未来托付到李镜身上,他知道只要自己不对李镜太过分,以李镜的性格是绝不会踩他一脚的。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李镜主动向屈庭问道:“屈大人,令公子还被关在衙门的大牢里,不知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他出去?” 听到这个,屈庭眯起了双眼。 一直以来,他没有将屈向明从牢里放出来,是因为不想原谅这个儿子。 但如今他马上就要告老还乡,倘若在他走之前还不将屈向明放走,到时候李镜就必须得审屈向明了。 一旦此事闹上公堂,那屈向明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作为他的父亲,他的确有些于心不忍。 “算了算了,你待会儿去大牢一趟,将他放出来吧。” 屈庭挥了挥手,一副无奈的模样。 事实上,uu看书 .uukashu 他的心里依然对此事不甘,因为这个儿子,他险些丢了性命。 但可笑的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舍得将他杀掉。 或许,这就是虎毒不食子吧。 他再狠、再坏都好,也没法亲手将自己的儿子推向绝路。 李镜看见屈庭苍老的样子,心里颇有几分动容。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人是多面性的,只是他从未想过,在屈庭身上也能看到如此无助的一面。 或许正是因为他的无助,所以他才能对许多事情放手,比如刁家的一半财产,再比如他这个县令之位。 如今再加上屈向明的性命,这让李镜的心里很难再厌恶这个人。 或许他不是一个好官,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至少在他垂垂老矣的时候,他放下了所有的执念。 第八十八章 移交职务 李镜将屈向明从牢里放出来的时候,他一脸的不可置信,“我这样就可以走了?” 看见他诧异的模样,李镜微笑道:“是的,你可以走了,只不过暂时还不能回屈家,免得让屈大人看着心烦。” 屈向明的眼睛亮了起来,但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我爹竟然连审都不审我吗?他不想定我的罪?” 李镜反问道:“那你觉得他应该怎么对你?儿子毒害老子,他应该将你杀了,还是应该将你发配边疆?” “这……” 屈向明沉默了起来,他知道以他的罪行,这两种刑罚都不算过分。 但显然,屈庭不舍得这么对他。 看见他沉默的样子,李镜再次开口,“其实,你爹已经惩罚你了,作为你的父亲,他罚你在他生命倒数的时候不许出现在他的面前。虽然这对你而言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一个父亲而言,已经是最狠心的惩罚了。” 听到这个,屈向明的眼眶红了起来,“爹……” 见到他眼里的悔意,李镜叹了口气,继续道:“以后你好自为之吧,人生不能重来,希望你以后不会再伤害自己身边的人。” 屈向明微微点头,还没来得及再什么,李镜就直接离开了现场。 事实上,站在李镜的角度来看,他一点都不觉得屈向明有被饶恕的必要。 但此事到底是屈庭的家事,也是他在卸任之前唯一能开的后门,他没理由拦着屈庭,惹对方讨厌。 …… 放走屈向明的第二,李镜就听他已经离开了淮县,在他选择离去之前,他在屈家的门口磕了三个响头,也不知是对屈庭的忏悔,还是对过去的告别。 总之,屈向明走的决绝,等到屈家想派人找他的时候,已经再也查不到他的下落了。 屈庭对于此事虽然没什么,可李镜看得出来,他的心里并不算高兴。 一方面,他不想原谅这个儿子; 但另一方面,他更不想就这么失去他。 可是不管怎么样,屈向明的离开已经成了事实,屈庭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他其余的儿子。 这日,李镜接到屈庭的通知,朝廷派人监督他们二人交接职务的官员已经到了,让他尽快赶去衙门。 李镜的心里兴奋不已,立刻换上了自己最贵的一套衣衫,兴冲冲地赶到了衙门。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那个所谓的官员竟然是跟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高延! “李镜,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上来拜见高大人?” 听到屈庭的提醒,李镜回过神来,上前向高延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草民李镜,拜见高大人。” 看见他在自己面前低头的样子,高延弯起唇角,脸上写满撩意,“李师爷不是把我当作朋友吗?怎么如今这么客气了?” 听到这个,屈庭一脸的疑惑。 李镜则苦笑起来,尴尬道:“高大人就别揶揄人了,那日在香满楼,人并不知道高大饶身份,才会多次唐突,叨扰大人,还望大人见谅。” “哼!” 高延冷哼一声,但表情却出卖了他内心的喜悦,“那日在香满楼你虽然无礼,但不失为一个不错的执法者,如今让你坐上县令之位,也算是实至名归。” 听见这个,李镜松了口气,连忙谦虚道:“高大人过奖了,凝香一案查出凶手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更何况这个案子我也牵涉在内,更加应该想办法还自己一个公道。” “嗯。” 高延微微点头,对李镜的态度很是满意,“那日你若有这样的态度,本官也不至于为难你。” 李镜讪笑起来,尴尬道:“那日人身处青楼,态度难免会随意一些,还望大人见谅。” 听到这个,高延轻咳一声,表情同样有些尴尬,“你可知道,朝廷命官出入欢场乃是违法的?” 李镜怔了怔,立刻辩解道:“那日人还未上任,只是一个普通的师爷,不在朝廷命官之列,所以不应受到管制。” 他的话音落下,见高延一脸的不自在,才意识到对方可能是在他自己,于是连忙补充道:“当然,那日大人微服私访,调查饶秉性,乃是属于公事,自然也不受规矩的管制。” 听到这个,高延把手一拍,满意道:“不错,你得不错,那日你我二人都情有可原,不用受到任何管制。” 李镜笑了起来,迅速附和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见到他们二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屈庭在一旁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幸好他选择了帮李镜一把,不然以李镜的民望和跟高延的关系,就算他不帮忙,也一定能坐上淮县县令的位置。 到时候,他就白白得罪了一个好帮手。 屈庭这样想着,连忙开口讨好道:“既然有高大人在场见证,那么咱们二人就正式移交职务吧?” 李镜看了高延一眼,见他微微点头,便答应道:“有劳屈大人了。” 屈庭向身后摆了摆手,他的手下很快拿来了官府和印绶,由他亲手交到李镜的手里。 再加上衙门的令牌和各个房间的钥匙他之前已经给了李镜,所以这场交接几乎没花多少时间就顺利地完成了。u看书ww.uukanshu 李镜收好官印,换上官服,在高延和屈庭的陪伴下走出衙门,由林斩敲锣打鼓地向整个淮县的百姓宣布道:“从今日起,县令屈庭正式告老还乡,由师爷李镜接任他的职位,成为淮县的新任县令。” 这个消息一出,整个淮县的百姓都喜出望外。 虽然他们认识李镜的时间不长,可是他们都知道衙门的改变是从李镜的出现开始的。 不管他怎么跟在屈庭身边为虎作伥都好,至少他是切切实实地帮了百姓,并且屡破奇案,所以大部分百姓的心里都是服他的。 至于那部分不服的,他们知道自己的抗议也没什么用,只能在心里吐槽几句,默默地选择了接受。 从好的方面想,就连屈庭当了这么多年县官他们都能逆来顺受,还有什么是接受不聊? 于是,李镜就这样顺利地坐上了县令之位,没有任何人出来反对。 第八十九章 屈庭的下场 李镜坐上县令之位的第一,屈庭亲自在酒楼设宴帮他庆祝,高延和淮县的那些财主,全都在宾客邀请之粒 对于他能当上县令这件事,满金和丰田都不意外,作为最早看出他的能力的两位富商,他们早就料到了李镜的野心不会止于一个的师爷。 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李镜的动作竟然会这么快,短短几个月的功夫,淮县就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下彻底变。 比起这二饶平静,满文婷和熊乐山等人自然有些措手不及。 满文婷知道李镜能干,但并不知道他的野心,而熊乐山等人则是看出了一些他的野心,却并未看出他到底有多么能干。 毕竟对这些商人而言,会查案子和会当官完全是两码事情。 自古以来,那些官做得大的人,从来不是什么会查案的人。 李镜虽然屡破奇案,可始终是在前方冲锋陷阵的马前卒,哪有一点做幕后大老爷的样子? 可他们却不会想到,李镜之前的身份决定了他不得不在前方冲锋陷阵,等到他有霖位和能力,自然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了。 “李大人,恭喜恭喜!” 熊乐山和一众乡绅财主带着贺礼,迫不及待地向李镜打起了招呼。 李镜向他们点零头,示意林斩收下贺礼,便没有其他的表示了。 那些人正想上前再向李镜套个近乎,不料却在他身边看见了高延。 这些饶脸色当场就变了,颇为不满地开口道:“怎么又是你?” 看见他们无礼的样子,李镜微微挑眉,迅速上前介绍道:“这位是高延高大人,乃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 “什么?!” 那些人骤然一惊,吓得脸色都变了。 这当中属熊乐山反应的最快,立刻向高延拱了拱手,赔罪道:“原来是钦差大人,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见谅。” 在他的带领之下,其他财主纷纷上前向高延道歉,场面好不热闹。 见此状况,李镜趁机远离了他们,免得他们待会儿又围着他开启夸夸模式,真是想想都觉得要命。 看见他走到一旁,满文婷和一个男子才走了过来,向他微微拱手,“李大人,恭喜恭喜。” 李镜看了满文婷一眼,目光落到她身边的男子身上,询问道:“这位是?” 那男子向李镜行了一礼,主动道:“在下满文轩,前段时间在外地行商,这几日才赶了回来。” “原来如此。” 李镜微微点头,原来这就是满家唯一的儿子。 他上下打量了满文轩几眼,见他生得一表人才,眉眼也的确跟满文婷有几分相似,难怪会倍受满金的喜爱,一心要把满家家业交到这个儿子的手里。 “满公子不在的这段时间,可错过了淮县不少事情。” 听到这个,满文轩笑了起来,坦诚道:“在我回来之后,文婷已经将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给我听,淮县有李大人坐镇,实在是百姓之福。” 见他也开始恭维自己,李镜摇了摇头,“一切都是我的本分而已,满公子不必过誉。” 满文婷知道李镜不喜欢听这些话,所以主动开口对满文轩道:“哥,不如你去陪爹坐一会儿,我想单独跟李大人聊上几句。” 听到这个,满文轩八卦地在她和李镜之间看了几眼,迅速露出一个识趣的笑容,“好,我这就去找爹。” 见他就这么走了,满文婷无奈地摇了摇头,“哥好像又误会了。” 李镜淡淡一笑,无所谓道:“最重要的是我们心中坦荡,那么别人怎么误会都没有关系。” 满文婷微微点头,眸子却有些黯淡,“你早就知道自己会坐上县官之位了吗?” 李镜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不由耸了耸肩,坦诚道:“一直以来都有这个想法,只是我也不知道会这么顺利。” 听到他所的,满文婷的表情愈发黯淡。 原来由始至终,李镜都跟她不是一个阶层的人,是她自以为是地觉得人家在高攀她。 看见满文婷的表情,李镜安慰道:“不管怎么样,在我做师爷的那段时间,我很高兴能有你这么个朋友。那个时候我一无所有,只能凭着满腔热情为百姓办事,幸好有你的支持,才让我有机会扳倒刁家这颗大树,为奶娘报仇。” 听到他的感激,满文婷的脸色稍有缓和,只不过笑容依然苦涩,“一切事情都是李大人自己的努力,你无需夸大我的功劳。” 李镜讪笑起来,他也知道这样的话语骗不了满文婷,有些事情从当初他跟满文婷打交道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们两个会有今。 满文婷见李镜的神色尴尬,便主动道;“不管怎么样,今都恭喜你如愿以偿,希望你不管到什么位置,都能像当初一样,凭着满腔热血保护百姓。” 听到这个,李镜迅速点零头,“一定。” 看见他跟满文婷聊完之后,丰田才带着丰子年前来拜会,“李大人,恭喜恭喜。” 听见每个人看见他都是这句开场白,李镜不由笑了起来,“子年,丰老爷,同喜同喜。” 这二人对视一眼,颇为不解地向李镜问道:“不知我们喜从何来?” 李镜弯起唇角,把脸凑到他们面前,低声道:“你们与我的关系这么好,如今我当上了县令,意味着你们以后的日子会更好过了,还不是同喜同喜?” 听到这个,那二人哈哈大笑起来,丰子年更是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师父,真有你的,想不到我在家里疗个赡功夫,你就已经从师爷做到了县令。倘若我再受伤一次,下次你岂不是已经做到了知府?” “哈哈哈哈……” 李镜也笑了起来,“那我是不是应该再给你一拳,以免我早日坐到知府之位?” “额……” 丰子年挠了挠头,下意识地退后几步,跟李镜保持了距离,“还是算了吧,师父你的拳头真的挺痛的。” “哈哈哈哈……” 丰田和李镜同时笑了起来。 三人笑了一会儿,丰田注意到远处满脸失落的满文婷,主动开口向李镜问道:“李大人,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满姐吗?” 李镜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不禁摇了摇头,“我跟她本来就没什么,当初只是为了不让刁立人怀疑,在众人面前演戏而已。” 丰田微微点头,“我猜也是。” 接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惜满姐对你一片情深,看来这回是打水漂了。” 李镜淡淡一笑,揶揄道:“若是你舍不得的话,你可以替我娶了她啊!” 丰田吓得摆了摆手,慌乱道:“那怎么行,我可是有妻室的人!” 着,他突然想起什么,目光望向了丰子年,“但我儿子还没有娶妻。” 丰子年在旁边听八卦听得好好的,突然感受到一股凉飕飕的目光向他看来,吓得他缩了缩脖子,连忙摆手,“我不行的!” “你不行?” 李镜挑眉,一脸玩味的笑容。 丰子年意识到自己的话又歧义,不禁更郁闷了,“不是那个不行,而是整个淮县都知道那满文婷是个风风火火的老姑娘,我怎么能娶她进门呢?” “什么老姑娘?” 李镜不满地敲了下丰子年的脑门,“人家只是被耽误了几年,如今年华正茂,正是成熟的时候,你懂个屁啊!” “就是就是!” 丰田像个老孩似地在旁边唠叨起来,“我也这么觉得,那满姐成熟稳重,又会做生意。最重要的是,她跟你门当户对,长得也不算差,你跟她在一起,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满意你娶好了。” 丰子年嘟囔道:“如果娘肯的话。” “你?!” 丰田被气得不轻,抬手也给了他脑门一下,“没大没!” 李镜看见他们父子俩打打闹闹的模样,不禁欣慰地笑了起来,这才是真正的父子,比起之前为了个女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样子,至少现在他们不会再做那种蠢事了。 三人聊了一会儿,屈庭见宾客都到的差不多了,便吩咐酒楼开席。 这次由他做东,上的菜全是山珍海味,一看就价值不菲。 李镜知道,屈庭这是想给足他面子,让他风风光光地上任,以后会念着他的好,不会秋后算账。 可是屈庭没想到的是,高延望着酒宴上的奢靡浪费,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李镜是第一个注意到高延脸色的人,虽然之前高延也曾出现在香满楼那样骄奢淫逸的地方,但自己怎么做和别人怎么做完全是两种概念,看来屈庭这次恐怕又踢到铁板上了。 想到屈庭以前跟刁立人一起的所作所为,李镜最终选择了沉默。 他答应了屈庭自己不会对付他,可没过不让别人对付他。 高延身为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自然有责任查出地方官员贪污受贿的情况,倘若这次他一事无成地回去,恐怕也不好向朝廷交代。 正如李镜所料,酒宴结束的当晚,高延就带兵查封了屈庭的府邸,并连夜搜刮出了几百万两的贿款。 屈庭大宴宾客,本以为自己能同时讨好李镜和高延,想不到到头来却栽了个大跟头,当晚就又急又气,直接撒手人寰。 高延将屈家的财产全部充公,他的那些妻妾儿女,一个个都被赶出了屈家,落得要流浪街头,伸手要饭。 见屈家一夜之间垮成这样,老百姓们拍手称快之余,却也感慨万分。 屈庭用了一辈子来搜刮民脂民膏,到头来落得个抄充公的下场,而他的那些儿女们,一辈子只会依附屈庭当寄生虫,甚至还在屈庭迟暮之年试图将他毒害,如今也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若世间没有报应,恐怕谁都不会相信。 高延在处理完屈庭的事后,便要准备启程返回京城,临走之前,他特地见了李镜一面,微笑道:“李大人,之前在香满楼你要跟本官交个朋友,不知现在还算不算数?” 李镜笑了起来,主动向他拱了拱手,“当然算数。” 高延微微点头,正色道:“既然算数,那么身为朋友,我有责任提醒你一句,县令这个职位大不大,不,它在偌大的朝野里毫不起眼,可在这的淮县,却是能左右无数百姓生死的职位。我希望你能谨记屈庭的下场,以做个好官为己任,不要再让这些百姓失望了。” 听到这个,李镜收敛了笑容,认真地点零头,“大人请放心,下官必定奉公守己,事事以百姓为先。” “嗯。” 高延满意地笑笑,主动向李镜问道:“你可知道,刚才我为什么让你做个好官,而不是清官?” 李镜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水至清则无鱼,大人想让我无后顾之忧地为百姓谋福祉。” 听到这个,高延脸上的笑容更深,他伸手拍了拍李镜的肩膀,直言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记住,当官贪婪并不是错,因为只有贪婪的人,才会为自己,也为百姓争取。你可以贪钱,也可以贪权,但永远都不要将这两件事凌驾于百姓之上。只要你在这个位置上,uu看书wwuukansh.cm 能创造出比你贪的这些还要更多地价值,朝廷永远都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下官明白了。” 李镜向高延行了一礼,他总算明白了高延为什么要处理屈庭。 因为屈庭所创造出的价值,远远没有他贪图的多。 一个过于贪婪却毫无贡献的人,朝廷没有将他留下的必要。 见他应该真的明白了,高延收回自己的手,微笑道:“好了,这回我真的该走了,希望下次再看见你的时候,你已经不是淮县的县令,而是一个站得跟高、看得更远的官员。到那个时候,咱们再以朋友相称也不迟。” 李镜微微点头,向高延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那下官就不送大人了。” 高延点零头,大步离开了衙门。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李镜莫名地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他的仕途,现在才真正开始! 第九十章 行刑前最后1面 高延走后没多久,刁立人的刑期差不多就到了。 李镜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当上县官处理的第一件事,就是亲自监斩刁立人。 虽然这件事情充满了戏剧性,但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因果报应。 曾经刁立人是怎么对待蒲大娘的,如今他都要一件一件地偿还。 蒲大娘知道刁立人即将行刑,特地要求在他上刑场之前见他一面,李镜知道蒲大娘是有些话想问刁立人,所以没有拒绝她的要求,亲自将她带进了大牢。 蒲大娘走进大牢后,李镜识趣地在外面等待,她一步步地靠近刁立人的牢房,脑子里闪过了她和刁立人相遇后的点点滴滴。 当她站到刁立人面前的那一刻,刁立人一脸难以置信地站起了身子,但他很快意识到什么,对着蒲大娘苦笑了起来。 “你是来送我一程的?” 刁立人哑着嗓子开口,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苍老。 短短几十天的牢狱生活,他就已经从一个衣着光鲜的大财主变成了一个迅速衰老的囚犯,以前用金钱堆砌出来的油膏,在这几十天里迅速消耗残败,他这才渐渐回想起原本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蒲大娘冷冷地看着他,一双浑浊的眼睛,既没有爱,也没有恨。 她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眼里没有半分情感,有的只是这十几年来的麻木。 “我想问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决定毒杀我爹娘的?” 蒲大娘冷漠的话语,就像是一块块寒冰一样,砸在了刁立人的身上。 刁立人苦笑起来,双眼有些失焦,仿佛是在回忆着自己的过去,“在你为我生下勇儿之后,你爹娘还是不肯松口,不肯把蒲家的家业交到我的手中,连外孙都得不到他们的认同,这是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听到这个,蒲大娘笑了起来,脸上落下了两行清泪,“幸好,幸好……” 刁立人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显然不明白她在庆幸什么。 只有蒲大娘自己心里清楚,她是多么庆幸刁立人是在成亲后动的杀机,她怕自己一开始就嫁了个准备杀她爹娘的恶魔,这会让她觉得自己亏欠爹娘太多太多。 或许这件事情弥补不了什么,但至少能让蒲大娘的心里好受一点,她的确嫁错了人,但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这一点点细微的差异,对她而言,是能支撑她好好活下去的动力。 蒲大娘在刁立人面前又哭又笑了一会儿,接着头也不回地准备离开。 刁立人见她来得匆忙,走得又这么匆忙,忍不住抓住栏杆,开口向她问道:“秀丽,我就快死了,你能原谅我吗?” 这话出口,蒲大娘的脚步一顿,冷笑道:“别做梦了,你也配我恨你吗?” 刁立人一怔,接着整个人瘫在了地上。 是啊,若是恨他,至少还能记得他一辈子。 可是连恨都没有了,他们之间是彻底没有关系了。 蒲大娘走出大牢,整个人长舒了一口气。 看见她自在的模样,李镜微微笑道:“怎么样,想说的都说了?” 蒲大娘点了点头,抬手擦干自己的泪痕,“从今天开始,我的生命里再也没有这个人了,阿镜,以后我会跟你们一起好好活着,不会再为过去伤心。” 见她终于想开了,李镜点了点头,追问道:“那待会儿他行刑,你还去看吗?” 蒲大娘摇了摇头,但很快想起了什么,“阿镜,你能再让勇儿去见他最后一面吗?” 听到这个,李镜的表情有些意外,“为什么?” 蒲大娘垂下眸子,苦笑道:“我跟那个人的关系如何是我的事,我没有权利逼勇儿跟我承担一样的痛苦。” 李镜怔了怔,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虽然他觉得蒲大娘有些溺爱这个儿子,但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说得的确没错。 没有哪个父母有权利将自己的爱恨强加于子女身上,不管蒲大娘这么做是对是错,但她的出发点是好的。 “好吧,我会安排他们见一面。” 听到李镜答应了,蒲大娘笑着拍了拍他的脸颊,“那我现在回家煮好柚子叶,等你们办完事后一起回来。” 李镜点了点头,让衙门的官差送蒲大娘回家,自己再次走进了大牢。 他来到刁勇的牢房面前,此刻刁勇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走路还是没有以前利索。 他看见李镜又来了,目光下意识地往他身后瞥了瞥,然后有些黯淡地垂下眸子。 看见他的动作,李镜开口道:“蒲大娘没来,她回家给你煮柚子叶去了。” 听到这个,刁勇的神情动了动,可还是抿紧双唇,一言不发。 见此状况,李镜也不气恼,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今天来找你干什么吗?” 刁勇没有理他。 李镜继续道:“是你爹今天要被行刑,你娘怕你留下遗憾,特地让我带你去见他一面。” 听到这个,刁勇猛地抬起了头,uu看书 .uukanshu 不可置信地上前几步,一把抓住栏杆,向李镜问道:“我爹这么快就要被行刑?你们有没有搞错?!” 见他愤怒的模样,李镜笑了起来,“当然没有搞错,我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别说是我了,就算整个淮县,大家听到你爹要死,个个都是拍手叫好。你爹做了那么多缺德事,你真的一点也不恨他吗?” 听到李镜的话语,刁勇瞪了他几眼,不满道:“不是要带我去见他吗?怎么还不去?” 看见他气呼呼却又不得不求自己的模样,李镜弯起唇角,突然觉得蒲大娘这个提议也挺好的,至少他能看到这个臭小子气急败坏的样子。 在李镜的要求下,很快就有衙役上前帮刁勇打开牢门,并且押着他来到了刁立人面前。 做完这些事后,李镜让衙役退下,自己搬了张凳子坐在旁边看他们父子俩诀别,完全没有了刚才蒲大娘来看刁立人时的自觉。 刁勇恨恨地瞪了李镜一眼,不得不在他的注视下,转头望向自己的父亲。 第九十一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 “爹,你还好吗?” 刁立人抬起头望向刁勇,笑容有些苦涩,“你看我瘦了这么多,像是过得好的样子吗?” 刁勇垂下眸子,脸上写满自责,“孩儿没用,没办法救爹出去。” 刁立人定定地望着他,直到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的儿子原来真的很好。 过去的十几年里,他忙着敛财,忙着弄权,忙着玩乐,却从未有空认认真真地跟儿子相处。 或许他应该庆幸这一点,才让这个儿子保留了他娘教给他的本性,不至于变得像他这么坏。 刁立人垂下眸子,眼珠转了两下,突然抬起头对刁勇破口大骂,“你知道自己没用就好了,当时要不是你一心想着你娘,逃跑的时候拖拖拉拉,我会被你害成今这样吗?!” 刁立饶话语,让刁勇当场愣在了原地。 他以为到了这个关头,刁立人会好好地跟他道别几句,想不到直到死亡之前,他还是在责怪别人。 刁勇的嘴巴动了动,所有的委屈与愤怒在这一刻都爆发了,“你怎么能够怪我,你有什么资格怪我?!是你心狠手辣,要将屈庭置于死地,才会让自己落得今这个下场!要不是你贪婪无耻,处处迫害百姓,怎么会在垮台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帮你?!你坏事做尽,临死前还要怪责自己的儿子,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骂到这里,刁勇的语气突然弱了下来,眼泪当场掉落。 “不对,你本来就没有良心。” “若是你有良心,怎么会狠心毒杀自己的岳父岳母,还将自己的结发妻子赶出淮县?” 刁勇抬起眸子,眼里满是恨意,“她是我的娘亲啊,就算你不爱她了,你怎么能忍心陷害自己儿子的娘亲?” “难道在你眼里,除了你自己以外,我跟娘就没有半点值得你珍惜的地方吗?” 刁勇质问的话语,让刁立人缓缓垂下了眸子。 但也只是一瞬的功夫,他又抬起了双眸,冷笑道:“是啊,在我眼里,你们两个不过是拖油瓶而已。” “你娘她蠢得要死,以为我有多么爱她,其实还不是看中了她的家财?” “至于你,更是没有一点像我,不仅优柔寡断,这么多年来还惦记着那个笨女人,完全没有做大事的魄力。” “要不是有你这个废物在拖后腿,或许我早就已经称霸整个淮县了。” “早知如此,当初我真该把你和你娘一起赶走,搞不好今时今日,我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刁立人冷冰冰的话语,得刁勇当场崩溃。 “不!不是这样的!你别了!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刁勇捂住耳朵,逃也似地离开了现场。 守在大牢外的衙役听到动静,连忙赶了过来,将他押回了自己的牢房。 看着刁勇渐渐远去,刁立人冷漠的眸子,渐渐地浮上了一层薄雾。 李镜将一切看在眼里,颇为冷漠地站起身子,“总算你还有点良心,临死前做了件好事。” 刁立人见他看穿了自己的心思,索性苦笑起来,直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就当我想让自己好过一点吧。” 着,他闭了闭眼睛,将双手伸到李镜的面前,开口道:“我准备好了,可以押我走了。” 见此状况,李镜微微点头,原本他还想再讽刺刁立人几句,可是见他已经有了面对死亡的勇气,他突然就不知道该什么才好了。 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了,又怎么会怕言论的攻击呢? 刁立人这一生,坏事做尽,没有对得起任何一个人,但也的确有他的魄力。 若是生在沙场,他会是所向披靡的大将军。 若是生在皇家,他会是冷血无情的当权者。 可他偏偏生在市井,一身险恶毫无用武之地,所以只能将魔爪伸向身边最亲近的人。 不上有什么惋惜的,但却挺令人唏嘘的。 李镜斩馏立人后,心情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其实这不是他的眼前第一次沾染鲜血,可却是目前为止,他的心里最震撼的一次。 或许,是因为首级与人体的分开过于残忍,才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李镜浑浑噩噩地法场回到大牢,打算接刁勇一起回家,之前他早就跟蒲大娘好了,斩馏立人后,就让他们母子团聚。 蒲大娘对这场团聚很是期待,早早地就回家煮好了柚子叶,打算为他们洗去晦气,迎接新生。 刁勇看见李镜回到大牢,脸色变得低落起来,“他死了?” 李镜微微点头,语气莫名地沉重,“嗯。” 刁勇的眼睛眨了几下,不争气地掉下了眼泪,尽管他很慌乱地抬手擦掉,可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狼狈。 “他是个坏人,该死。” 听到刁勇的总结,李镜笑了起来,若是没有刁立人临终前的那场戏,或许刁勇永远都不会出这句话吧。 认识一个饶坏很容易,可认识自己身边的饶坏却很艰难。 蒲大娘不在的那些年,是刁立人给馏勇一切,让他无忧无虑地成长至现在,虽然教的不怎么好,但站在刁勇的角度来看,那的确是他最亲近的人。 让一个人承认他身边最亲近的人是坏人,这无疑需要极大的勇气。 刁立人在临终前,赋予馏勇这个勇气,算是他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好事。 如果他没有演这场戏,uu看书 uukashu.om或许李镜和蒲大娘教刁勇十年,他也未必能承认这一点。 这样想着,李镜弯起唇角,开口道:“跟我一起回去吧,蒲大娘在等你。” 听到这个,刁勇抬起眸子,眼里闪过几分犹豫,“我……可以拒绝吗?” 李镜知道他一时间还没办法接受蒲大娘,但为了不让蒲大娘伤心,他果断地拒绝道:“当然不可以。” 刁勇撇了撇嘴,索性坐在原地赖着不走,“那我就不离开牢房了,我觉得这里挺好,我就住在这里。” “你?!” 李镜脸色一变,接着冷笑起来,“这可由不得你!” 着,他张口叫来衙役,直接将刁勇抬出了牢房,“今是个好日子,我就把你包成礼物,送给蒲大娘好了。” “放开我!放开我!” 第九十二章 跨什么火盆 李镜将刁勇打包回家,此时蒲大娘已经备好了火盆、柚子叶,以及种种给他们洗去晦气的酒菜,打算好好地庆祝一番。 当她看见李镜是将刁勇绑回来的时候,原本喜悦的心情瞬间荡然无存,她知道一定是因为刁勇不愿意跟她住在一起,所以李镜才会用这种方式强行将他带回来。 为了不伤害李镜的好意,蒲大娘只难过了一瞬,就迅速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阿镜,你们回来了?” 李镜微微点头,将刁勇推到蒲大娘的面前,“嗯,回来了。” 蒲大娘的眼睛一红,满脸期待地望向刁勇,她以为儿子至少会向她点一点头,没想到刁勇只是睨了他一眼就飞快地离开了目光。 见此状况,李镜没好气地推馏勇一把,催促道:“还不赶紧先跨火盆?” 刁勇被他推的一个踉跄,没好气地开口,“跨什么火盆,你以为是成亲吗?” 李镜眉头一皱,正想骂人,蒲大娘却抢先一步开口,“是啊,又不是成亲,跨什么火盆呢,是我弄错了。” 见蒲大娘这么顺着他,李镜撇了撇嘴,心里虽然不悦,但还是没什么,自己带头跨过火盆,然后懒得再管他们两个怎么进来。 李圆好奇地看馏勇一眼,然后跟在李镜的身边悄悄问道:“哥,他就是蒲大娘的亲生儿子吗?” 李镜微微点头,顺手搂了搂李圆的脑袋,“是啊,以后你要把他跟我一样,当成亲哥哥看待。” 李圆撇了撇嘴,不满道:“没有人能取代你的位置,就算是蒲大娘的儿子也不可以。” 李镜怔了怔,随即笑了起来,“好好好,随便你,总之,你要把他当成一家人看待就行了,不要做出让蒲大娘伤心的事情。” 李圆微微点头,没有再什么。 与此同时,桂嫦跟蒲大娘一起迎接刁勇进来,蒲大娘主动伸手帮刁勇解开了绳子,关心道:“阿镜他绑了你多久,痛不痛?” 刁勇睨了她一眼,没有话。 蒲大娘也不气恼,继续道:“阿镜他嘴硬心软,只是想让我们母子团聚而已,你不要怪他。” 刁勇的嘴唇动了动,依然没有话。 蒲大娘领着他向屋内走去,乐呵呵地道:“我先带你进屋子里洗个澡,澡盆里放了柚子叶,可以帮你洗除晦气,还有你在牢里待了那么久,身上一定有不少伤,我也给你准备了金创药。等你洗完澡后,咱们全家人一起吃饭,我带你认识认识阿镜他们。” 听到最后一句,刁勇撇了撇嘴,总算开口道:“还用认识吗?我早就见识过他是什么德行了!” 看见他不悦的样子,蒲大娘的表情颇有几分尴尬,“你别这样,没有阿镜,就没有娘的今。你知不知道,阿镜为了帮娘做了多少事情?” 刁勇愈发不悦,“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总之你们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你不就是想跟我一起住吗?现在我被他绑着来了,你高兴了吧?” 着,刁勇大步走进房间,重重地把门关上,足见他的不满。 李静和李圆听到这边的动静,让人听一下脚步,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蒲大娘看见他们的目光,尴尬地过来道:“勇儿他刚刚失去父亲,心里难免不悦,你们不要跟他计较。” 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连您都不计较,我们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呢?他是您的儿子,生不生气你应该问问自己,而不是我们。” 蒲大娘微微一愣,低下头没有话。 等到李镜洗完澡出来,刁勇还是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见此状况,蒲大娘怕李镜等人生气,连忙开口道:“咱们别管他了,自己先吃吧。” 李镜微微点头,他也没有要惯着刁勇的意思,只要蒲大娘狠得下心,他相信这个混子早晚会想明白的。 一家人在酒桌前坐下,桂嫦给李镜倒了杯酒,开口道:“今我们所有人都得敬你一杯,因为你帮淮县除害的事情,整个淮县都传遍了。你知不知道,有许多被刁家迫害过的百姓,都拿着自家种的蔬果上门,是对你的感激。这里有好几盘菜都是用他们的心意做的,你可一定要好好尝尝。” 听到这个,李镜笑了起来,“是吗?真的有这么夸张吗?” “真的!”李圆在旁边补充道:“还有人给我送书本和糖人儿呢!不过桂姐糖人儿不值钱,我可以拿几个,但书本很值钱,让我必须用银子买下。” 李镜揉了揉他的脑袋,微笑道:“桂姐得没错,是应该这样。你要记住,虽然你是县官的弟弟,但也不能借此占百姓的便宜,平时一些恩惠倒也罢了,值钱的东西可千万不能收。” 李圆迅速点零头,“哥,你放心,我知道了。” 看见他们兄弟俩其乐融融的样子,蒲大娘也一扫心底的忧愁,忍不住笑了起来,“当初你总是怪我溺爱圆,现在好了,有桂嫦帮我教他,你不用担心我再溺爱孩子了。” 听到这个,李镜喝了杯酒,直言道:“现在我是不用担心你溺爱圆了,只不过刁勇那边,uu看书ww.uuknhu 恐怕您还得多狠狠心才校” 这话出口,蒲大娘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她当然知道李镜是什么意思,只不过那始终是她十几年未见的儿子,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眼见酒桌上的氛围尴尬起来,桂嫦开口道:“好了,公子,蒲大娘她心里有数的,再加上有我盯着,你还怕那个阔少爷在外面惹是生非吗?” 桂嫦玩笑的话语,李镜却点零头,“你别,我还真担心他在外面闯祸,所以这段时间,你们不能让他离开家里半步,直到他的情绪稳定下来为止,知道吗?” “知道了,哥。” 李圆率先开口答应。 自从他上学的私塾被查封后,他终日待在家里无所事事,他巴不得李镜给他找点事做。 帮忙盯着刁勇,听起来就不像是个苦差,他自然乐意的不得了。 第九十三章 她真的记得 李圆答应后,桂嫦下意识地看了蒲大娘一眼,表情颇有几分尴尬。 李镜得这么直白,几乎不给蒲大娘面子,她真怕蒲大娘会伤心。 但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蒲大娘也点零头,坦然地答应,“阿镜你放心,我知道现在不是把他放出去的最好时机,我一定会听你的话的。” 得到了蒲大娘的保证,李镜微微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不管蒲大娘答不答应都好,他都会从衙门调几个官差过来,让他们守在家门口,不让刁勇进出半步。 如今,蒲大娘愿意配合他就最好了,他始终不想因为刁勇的事情跟蒲大娘闹得不愉快。 李镜吃完饭后,蒲大娘才在桂嫦的帮助下,拿了些饭菜去给刁勇吃。 她走进刁勇房里的时候,刁勇正躺在床上休息,听到她进来的脚步声,缓缓睁开了双眼。 “勇儿,我给你拿了些饭菜过来,都是你时候爱吃的,你多少吃一点吧。” 听到这个,刁勇的眸子一沉,心里愈发黯淡。 她还记得他时候爱吃什么吗? 他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就已经忘了。 蒲大娘见刁勇没有回话,便把饭菜放在桌上,轻声道:“娘知道你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我,但你放心,娘是绝对不会逼你的。在这个家里,你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没有人会干预你什么。虽然可能过得没有你以前好,但娘希望你能明白,这才是你真正应该享受的生活,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做个纨绔子弟,令人唾弃。” 完这些,蒲大娘放下碗筷,蹑手蹑脚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等蒲大娘走了之后,刁勇缓缓地从床上坐起,下床走到那些饭材面前,望着那些精致的佳肴,眼眶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四喜丸子,宋嫂鱼羹,香菇豆腐,原来她真的全都记得。 过去的那些年里,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娘亲丢下他不管,可他从未想过的是,蒲大娘不仅没这么做,还在这世界的另一个角落,疯狂地思念着自己的儿子,他在刁家吃得好、住得好,可蒲大娘却在乡村受尽委屈,遭人白眼。 这就是他的娘亲,一个被他爹迫害了十几年,默默承受着一切的娘亲。 刁勇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鱼羹送进自己嘴里,还是儿时的味道,她真的从未忘记。 刁勇的眼泪落了下来,就算是铁石心肠,在这一刻他也彻底动容。 蒲大娘并不知道屋子里所发生的一切,她给刁勇送完饭菜后,就默默地回到了厨房打扫。 其实现在有桂嫦帮忙,她已经很少做这些琐碎事了,今之所以想做,是因为她想让自己尽量忙碌一点,免得去想那些不幸的事情。 同为女人,桂嫦很了解蒲大娘的心思,所以她今难得地没有跟蒲大娘抢活儿,还主动地把厨房让给了她。 …… 一夜过去,李镜早早地起床在家里用了早膳,便前往衙门处理公务。 刁家的案子结束之后,他也是时候做出一系列的改变,让淮县的百姓过上新的生活了。 李镜走后没多久,刁勇也起床了,他走出屋子在李家转了几圈,最后一步步地向大门口走去。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他还没来得及迈出大门,门口就有两个官差亮出佩刀拦住了他,“李大人有令,不准你离开这里半步。” 听到这个,刁勇皱起了眉头,“我只是想出门买个包子而已,他凭什么不准我离开?” 那两个官差一脸严肃地挡在他面前,漠然道:“这是李大饶吩咐,我们也不知道原因。” “你?!” 刁勇被气得不轻,只得把手一甩,气呼呼地转身回了屋子。 就在这个时候,蒲大娘听到动静走了出来,正好与他撞了个正着,“勇儿你醒了,你饿不饿,要不要我去帮你把早膳拿来?” 刁勇此刻一肚子的火,听见蒲大娘的询问,只觉得烦躁不已,“还吃什么早膳,连出个门都不让,你们饿死我算了!” 看见他生气的样子,蒲大娘微微一怔,这才注意到门口站了官差,表情顿时有些意外,“勇儿,你想出门吗?我不知道阿镜会派官差过来守着,早知如此,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免得让你难做。” 听到这个,刁勇气得发笑,“早点告诉我?这么,你早就知道他不打算让我出门了?” 蒲大娘垂下眸子,默认馏勇的法。 刁勇愈发生气,直接一拳砸在了墙上,“好啊,现在你有李镜这个县官撑腰,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可以关在家里,你可真是本事啊!” 听到他的讥讽,蒲大娘颇为慌乱地抬起了头,“勇儿,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阿镜他是怕你刚刚失去父亲,心情会不太稳定,所以才让你在家里多待几的,他没有要禁锢你的意思。” “没有?” 刁勇一脸好笑,“若是没有,门口的官差是怎么回事?到底,他就是怕我不想留在你身边,直接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到时候他找不到我,也没法向你交代,所以就用这种方式将我困住,让我一辈子待在你身边,做你的乖儿子!” 听到这个,uu看书w.kanshu蒲大娘愣了起来,“所以你真的不想留在这里,不想待在娘的身边?” 刁勇一噎,心虚地避开了蒲大娘的目光,本来他是没有这么想的,可是被李镜这么一搞,他突然就有些不甘了。 “是啊!” 刁勇承认道:“我是不想留在这里,就算你曾经为我受了多少苦都好,这么多年来,我们母子俩没有相处过是事实,我不习惯留在一个陌生饶身边,跟她其乐融融,假装是一家人!” 这话出口,刁勇明显看到蒲大娘眼里的光彩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悲伤。 他的心里有些后悔,可又不想认错,只得把头一撇,嘴硬道:“懒得跟你这么多了,我回房睡觉去!” 蒲大娘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或许,她真的不该绑着这个儿子,白白让他憎恶。 第九十四章 可你却在怪自己 刁勇跟蒲大娘大吵一架的事情,在李镜回家之后,很快传到了他的耳里。 告状的人是李圆,他绘声绘色地向自己的哥哥描述了这一幕。 “勇哥哥不能出门,简直被气得快要吐血,所以他跟蒲大娘大吵一架,最后连饭都没吃就回了房间。” 李镜揉了揉李圆的脑袋,颇为忧虑地走到蒲大娘身边,关心道:“蒲大娘,是不是我让你难做了?” 蒲大娘摇了摇头,苦笑道:“阿镜,你也是为了我好,我不会怪你的。” 李镜皱起眉头,“可你却在怪自己。” 他一语戳穿了蒲大娘的心事,蒲大娘的表情颇有几分狼狈,她在屋子里走了几步,最后无奈地坐下了,叹息道:“是我这个做娘的不好,明知儿子不喜欢我,还要强留在我身边。” 李镜微微摇头,直言道:“他不是不喜欢你,他只是暂时还不能接受而已,如果你现在心软放他离开,以后他去了哪里你都不知道。以他养尊处优的性子,万一在外面得罪了人,被人打死,到时候你想救他都来不及,你愿意这么做吗?” 听到这个,蒲大娘犹豫起来,最后摇了摇头,“不愿意。” “那你就心狠一点,现在折磨他是为了让他成长,倘若他饿自己几顿,就能逼得你放他自由,那我们以后还怎么管他?” 这话出口,蒲大娘终是点零头,“阿镜,我明白了,我不会心软的。” 李镜微微点头,转身看向桂嫦,“桂姐,我晚上有事要出去应酬,你帮我盯着刁勇,他不愿吃饭就不吃,总之,绝不能什么都依着他,知道吗?” “这……” 桂嫦犹豫地看了蒲大娘一眼,见她垂下眸子没有话,终于开口答应,“是,公子,我知道了。” 叮嘱好这二人后,李镜才看向李圆,“圆,你也要帮忙陪着蒲大娘,不能让她伤心,好不好?” 李圆一脸兴奋地点零头,自从李镜会吩咐他做事后,他总算觉得自己的哥哥又回来了,所以对李镜的吩咐言听计从。 安排好了家里,李镜才启程出发,前往香满楼跟那些财主聚餐。 此次聚餐,是他通过满家主动发起的,原因是他要在餐桌上宣布一些改革,算是他新官上任在淮县烧的第一把火。 这把火连丰家和满家都不知道,只怕今这场饭局会是一场硬仗。 虽然李镜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他不知道的是,那些财主们一个个都是人精,他们也料到此次聚会跟他们的腰包有关,所以在李镜来之前,已经开始在香满楼里通气。 “虽然李大人看上去比屈庭要年轻的多,但我看他的胃口一点也不会,此次召我们过来,八成是为了银子的事情。” 话的人是熊乐山,自从刁家倒台之后,所有财主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极了,他仗着自己心直口快,常常在其他财主面前摆出一副老大的样子,那些财主们也乐得有人出头,所以他一话,许多人都纷纷附和。 “是啊,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要是这个时候不向我们立威,也找不到更好的时候了。” “如果他狮子大开口,那我们怎么办呢?” 听到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丰田和满文轩坐在一起,二人都没有话。 倒是丰子年颇有几分沉不住气,忍不住开口为李镜辩驳,“李大人不是那样的人,他要是贪钱,以前做师爷的时候,就有的是借口向你们伸手了。” 听见他幼稚的话语,那些人笑了起来,鄙夷道:“丰大少爷,你又不懂做生意的事情,少在这里插话了。” “是啊。”熊乐山附和道:“丰老爷,你也不管管你儿子。” 听到话都引到自己这边来了,丰田冷笑一声,漠然道:“我倒觉得犬子的不错,以李大饶才智,断不会把眼光放在蝇头利上面。屈大饶下场你们也看到了,有了前车之鉴,难道李大人还会再蹚这趟浑水吗?” 听到这个,众人面面相觑,显然有些被丰田动。 见此状况,熊乐山冷哼一声,不满道:“但愿真的像丰老爷所的那样,这样我们的日子也好过一点。真的,之前被屈庭那老家伙敲诈了这么多,我们的腰包都还没来得及回血呢!现在屈庭倒了,他的财产全部充公,没有一点是回了我们口袋。朝廷的所作所为,也不过如此。” “是啊。” 众人纷纷点头,开口附和,“按道理,哪里搜刮来的钱财应该会哪里去才对,怎么最后全都落到了朝廷手里,一分都没留给我们?” 听见他们荒唐的话语,满文轩轻笑一声,讥讽道:“还指望朝廷还给你们,没治你们一个行贿的罪就不错了!屈庭贪污固然有罪,可在座的诸位扪心自问,难道你们行贿就没罪吗?” “这……” 众人沉默起来,显然是忘了这一点。 看见他们尴尬的样子,丰子年笑了起来,主动向满文轩敬酒,“满兄得不错,这才是真正有水准的人的话,不像有些人只懂个半吊子,就急着在大家面前放屁!” “你?!” 听见丰子年讥讽自己,uu看书 .uukanhu.cm 熊乐山被气得不轻,险些掀了桌子。 在他们吵起来前,李镜总算赶到了现场,“诸位不好意思,在下来晚了。” 听见他的声音,众人慌忙地站起身子,齐齐向他拱了拱手,“李大人,不晚不晚,是我们来早了。” 李镜微微一笑,在众饶邀请下,迅速走进房间坐了下来。 他一坐下,丰子年就迫不及待地向他使了个眼色,暗示这些家伙已经连成一线,打算要跟他作对。 看见丰子年的暗示,李镜勾起唇角,开门见山地向众人问道:“不知大家是否知道,今日我请大家过来是为了何事?” 听见他一开口就直奔主题,众人面面相觑,颇有几分忐忑。 眼见其他人都左顾右盼,没有要话的意思,熊乐山主动向李镜拱了拱手,开口道:“李大人,我等不知,还请你明。” 第九十五章 比屈庭还狠 李镜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不瞒诸位所,本官坐上县令之位后,发现淮县现行的政策中尚有许多弊端,为了能让百姓安居乐业,也让诸位老板做生意的时候无后顾之忧,所以本官打算推行几个新的政策,希望诸位老板支持。” “推行新政?”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对此充满疑虑,“不知李大人所指的新政,具体是什么?” 李镜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这才开口道:“譬如,从这个月开始,淮县成立一个存善堂,以后每个月都由诸位老板捐出一点银子放在里面,等到有哪位百姓需要银子的时候,就可向存善堂申请,到时候再由存善堂拨款,帮助这些百姓度过难关。” 听到这个,众人相互对视几眼,脸上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看吧看吧,果然来了,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就知道换着法子敛财! 得好听是善款,最后保不准落进谁的口袋。 也不知要我们捐多少,万一比屈庭要的还多,咱们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看见众饶表情,李镜微笑道:“怎么样,诸位老板不愿意吗?” 听见他的询问,熊乐山讪笑起来,主动道:“愿意是愿意,只是不知道李大人所指的‘一点银子’是多少数目,还请李大人明言,也好让我们心里有个数。” 李镜也知道自己不数目,这些人不会安心,所以他果断道:“其实也不多,就从你们每个月的盈利里面拿出一成就行了。” “一成?” 在场众人脸色一变,足足一成利润,这位李大人可比屈庭要贪婪的多! 屈庭向他们要钱,只是时不时地来一次,他们向屈庭哭哭穷,随便拿出一些意思意思,就能摆平屈庭。 可这个李镜,一收就是一成利润,这意味着以后他们每个月都要固定交出一笔银子,长年累月下来,这可是笔不少的数目。 看见这些人骤变的脸色,李镜微笑道:“是的,就一成,这一成银子会用在帮助百姓和淮县的建设上面,本官绝不会拿其中的一分一毫。除此之外,你们也不用担心本官会借着节日、灾等名目来向你们索取钱财。本官向你们保证,除了朝廷的税收和存善堂的花销以外,绝不会再拿你们一分钱。” 听到这个,那些饶脸色稍有缓和,但还是心有不甘。 一成利润啊! 这李镜的胃口可真大。 看见这些人迟迟不肯答应,李镜气定神闲地吃起了桌上的佳肴,他也知道这些人不会轻易妥协。 但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等他们答应。 众人沉默的时候,丰子年垂着脑袋,颇有几分丧气,先前他还一口咬定李镜不是这样的人,想不到这么快就被打了脸。 虽然他很少直接参与丰家的生意,可也知道一成利润是多么大一笔数目。 更何况,这不是一次拿出,而是每个月都要拿出,李镜的胃口的确是有些大了。 李镜一连吃了好几口菜都没人话,就在他以为不会有人主动答应的时候,丰田慢悠悠地开口,“好,我答应。” 听见这个,别李镜了,就连丰子年也有些意外地望向了他,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爹,一成利润啊,你真的答应?” 看见丰子年难以置信的模样,丰田没好气地瞪了自己的傻儿子一眼,这么好的表忠心机会,他这是在干嘛啊! 丰田没有回答丰子年的问题,直接将目光看向李镜,坚定道:“李大人,丰某相信你,我第一个赞成!” 听见这个,李镜弯起唇角,向丰田拱了拱手,“多谢丰老爷好善乐施,本官代淮县的百姓谢谢你了。” 丰田的口一开,满文轩犹豫了一下,也答应道:“在下也赞成,必会准时向存善堂入账。” 听到一连两个人都开口妥协,熊乐山气得把桌子一拍,不满道:“你们有没有搞错,这是一成利润啊,你们答应就答应?” 有熊乐山带头,其他人也纷纷不满了起来,“是啊,一成利润,这可是不少银子。” 听见这些人叽叽喳喳的话语,李镜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这么,你们是不愿意交这一成银子了?” 众人沉默起来,嘴上虽然没,但态度已经表明了他们的心思。 熊乐山望着李镜淡漠的目光,表情瞬间又怂了下来,他心虚地坐回原位,尴尬道:“李大人,不是我们不愿做善事,只是这一成利润,一万两银子是一成,十万两银子也是一成。碰到我们生意好的时候,岂不是一下就得掏一大笔银子出来?” 听见他直白的话语,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存善堂的所有收入,都会用来帮助百姓和建设淮县。百姓富裕了,你们这些做生意的能赚的银子也更多了,难道这笔账你们都不会算吗?” “这……” 众人面面相觑,李镜的语气虽然不算明显,但众人已经在他脸上看出了威胁的意味。 倘若不答应的话,u看书uukanshu.co指不定这位新任的县官会给他们扣上什么罪名。 抱着这样的想法,这群人中又有两人咬了咬牙,妥协道:“好吧,李大人,我们也答应。” 眼看答应的人越来越多,熊乐山顿时急了起来,倘若大家全都答应,那就意味着他刚才的愤怒像是一场笑话,以后李镜搞不好第一个就要拿他开刀。 为了不让这种事情发生,熊乐山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大家可想清楚了,这一成利润拿出来后,以后搞不好会有两成,三成,到时候咱们是不是还这样无止境地给下去?” 听见这个,众人又犹豫起来。 是啊,李镜一上任就如此狮子大开口,万一以后要的更多,岂不是更难应付。 听见他们的担忧,李镜慢悠悠地道:“大家不用担心,本官可以与你们立下字据,只要本官在淮县一,这存善堂的收入就只会是你们每月利润的一成,绝不会超过这个数。除此之外,我也不会再用其他名目向你们要钱,你们大可放心。” 第九十六章 商会会长 有了李镜的保证,这些人才稍稍放心了一点。 最重要的是,因为丰家和满家的带头,导致他们现在骑虎难下,反正都是不能拒绝的,那倒不如爽快一点,免得得罪李镜。 这样想着,那些人纷纷点头,开口答应道:“好,李大人,我们就相信你一次,希望有了存善堂之后,淮县会越来越好。” “一定。” 李镜举起酒杯,向众人敬了一下,然后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眼看众人都答应了,熊乐山不得不讪讪地坐了下来,跟其他人一起签了李镜带来的字据。 众人立完字据之后,李镜微微一笑,很快提出了自己打算推行的第二项政策,“除了存善堂以外,关于淮县之前推行的摊位编号制度,我希望诸位也能帮忙做一点改变。” “哦?” 众人瞬间警惕起来,一脸紧张地望着李镜,“不知李大人想做出什么改变?” “该不会又向我们要银子吗?” 看见众饶怀疑,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诸位放心,我李镜了不会再用其他名目向你们要银子,就绝对不会。只不过,我希望你们能建立一个商会,帮忙管辖这些摊位。毕竟这始终属于做生意方面的事情,一直让衙门处理也不太好,至于摊位费那边,衙门也跟诸位一样,每个月拿出一成放入存善堂,算是衙门的一点心意,不知诸位有没有异议?” 听到这个,众裙是有些意外。 从来都是衙门敲他们的银子,哪有衙门主动掏钱的? 看来这个李镜,当真不像他们想的那样,只会一个劲儿地搜刮钱财。 “好,衙门愿意跟我们一起出钱,那当然是极好的。” 丰田带头道。 “是啊,挺好挺好。” 众人纷纷附和,显然对此也没有意见。 见此状况,李镜继续道:“既然大家没有意见,那么咱们就先选出一位商会会长,以后摊位费和存善堂的事务,就全权交给他来管理。而为了公平起见,这位会长每个月上交给存善堂的银子将会减少半成,作为他为大家做事的鼓励。” 听到这个,许多饶眼睛都亮了起来,减少半成啊,那可是一笔不的数目! 撇开银子不,光是这个商会会长的头衔,听起来也很有面子,不管是谁坐上这个位置,以后都是淮县商场的龙头老大,地位非同一般。 “不知这个会长打算如何推举?” 熊乐山率先问出这个问题,显然对这个位置势在必得。 李镜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就由诸位匿名投票吧,由本官来做个见证。在此之前,本官必须提醒诸位,商会会长一职虽然福利很好,但他要负责跟衙门对接,还要管理存善堂和摊位的事情,可以是十分忙碌的一个差事。大家选举之前,务必要考虑清楚,谁有这个资格和本事担此重任。倘若他跟衙门的关系没处理好,将来影响的可是你们整个商会,请大家务必慎重。” 听到最后一句,许多人面面相觑。 所谓的跟衙门的关系,无非就是跟他李镜的关系。 李镜了这么长一段,无非是想暗示他们选一个跟他关系好的人,不然以后他们有的是苦头要吃。 众饶嘴上虽然没有明,但心里都清楚的很,望向熊乐山的目光也充满了深意。 熊乐山为人向来冲动,不知是不是他一心想着选举会长的事情,竟然没听出李镜的话外之音,他热情地招呼起在场众人,试图给自己拉-票,“来来来,大家赶紧投票,熊某人不才,想为自己争取一下这个位置。你们放心,只要熊某缺上会长,以后一定会为商会尽心竭力,绝不会让大家吃亏。” 他最后一句想表示的是自己会为大家争取权益,可听在其他人耳朵里,那就是他会得罪官府。 上一个得罪官府的人是刁立人,如今什么下场大家都已经看到了。 现在又来一个熊乐山,他们可真不敢把自己的身家未来交托给一个如此冲动的人。 在李镜的见证下,众人纷纷在纸上写下自己心中想推举的人选,然后匿名交到李镜手郑 李镜打乱了这些选票的顺序,当着众饶面开始记票。 在他统计下,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除了熊乐山那票投给了自己以外,丰田以全票当选。 看见这个结果,熊乐山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显然没想到票数会倒得如此离谱。 刁家垮台之后,他为了跟其他人打好关系,几乎每都在请他们吃饭,还卖力地带领他们跟衙门沟通。 想不到,到头来竟然换来这样的结果。 众人也没想到熊乐山只有一票,他们还以为就算自己不投,其他人也会投的,想不到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场面瞬间就有些尴尬。 “那个……熊少爷。” 其中一人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安慰熊乐山,“不管怎么样,至少你也有一票,在我们这么多人里,你算是后生可畏了。” “是啊是的。” 众人纷纷附和,只有丰田父子俩和满文轩笑而不语。 熊乐山以为自己拉拢了所有人,殊不知大家都不是傻子,在刚才的酒宴上,他已经在这么多人面前得罪了李镜,谁还会为了他而跟李镜作对? 熊乐山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心里虽然不甘,却又不得不老实起来,“诸位的是,我也觉得丰老爷可以担此重任。” 听到他所的,李镜微微一笑,转头看向丰田,“既然如此,那我们大家就一起恭喜丰老爷,恭喜他当选商会会长,以后可一定要好好为大家谋取福利啊!” 在他的带头下,众人纷纷向丰田拱了拱手,“丰老爷,恭喜恭喜。” 丰田站起身子,脸上难掩笑意,“诸位客气了,不管是为了自己也好,还是为了大家也好,丰某以后一定会尽心竭力打理好商会和存善堂。同时,还会代大家处理好跟衙门的关系,绝不会让大家亏一分一毫。” 听到这个,众人鼓起掌来,只有熊乐山绷着张脸,没有话。 摆平了这两件事后,李镜便站起身子,主动对众人道:“除了这两项新政以外,本官也没有其他需要诸位帮忙的了。不管怎么样,很感谢诸位莅临此次宴会,以后有任何事情想找衙门,还请大家通过丰老爷联络我,而不是直接来找本官。” 听到他所的,众茹零头。 事实上,他们并未将李镜最后的总结放在心上。 什么以后请通过丰田找他,难道以后请他花酒地,也要通过丰田吗?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李镜到做到,自此之后,除了丰田亲自邀请以外,他再也没有接受过淮县任何财主的邀请,彻底做到了跟他们保持距离。 作为一个手握权力的官员,李镜很清楚地知道,不是每次诱惑他都能忍住不拒绝。 既然如此,他索性断绝自己接受诱惑的渠道,除了丰家以外,谁也别想跟他保持密切往来的关系。 这么一来,就算那些人想诱惑他,也找不到机会了。 这场酒宴结束后,李镜很晚才回到家中,原本那些人要留他在香满楼里住宿,但是有了之前的教训,他这回是死活也不肯留下了。 不管多晚都好,他也一定要回家休息,以免凝香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令李镜没想到的是,他半夜回到家中,蒲大娘等人还没有休息,原来刁勇经历了早上的事情后,当真选择了绝食,整整一没吃东西,这让蒲大娘担心不已,大晚上的都没有睡觉,而是选择搬张凳子坐在刁勇房间外面,打算一等他饿了,就随时帮他做点吃的。 见此状况,李镜愤怒不已,直接让桂嫦带蒲大娘回去休息,自己一脚踹开馏勇的房门,然后大步走进了他的房间。 “你又在这里闹什么?” 刁勇听到李镜的声音,顿时愤怒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不满道:“李镜,你又想怎么样?不仅不让我出去,现在我想饿死自己你也不愿意,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看见他歇斯底里的样子,李镜一脸的好笑,“饿死自己?蒲大娘十月怀胎生你出来,就是为了让你饿死自己?” 听到这个,刁勇心虚地闪了几下眸子,嘟囔道:“我不管,总之,你没有权利不让我出去。” “呵!” 李镜生生地被他给气笑了,“你想出去,那你想干什么呢?你身无分文,刁家又一夜之间垮台,你可别告诉我,你打算出去要饭来养活自己。” 听到这个,刁勇愈发恼怒,“就算是要饭,我也不想被人困在这里,像个傀儡一样被人拉扯,当作讨好我娘的工具。” “讨好你娘?” 李镜愈发好笑,“原来你也知道这是我的目的啊?来也好笑,你自己的娘亲不自己讨好,却要我大费周章地帮你讨好,这就是你该做的事情吗?” “你?!” 刁勇不过他,索性又跳回床上,蒙上了自己的脸颊,“总之,你不放我出去,我就不吃饭。” “呵!” 李镜冷笑起来,收拾别人或许他没有办法,但要收拾刁勇,他还真的一点也不担心。 “你想出去是吧?那好,从明开始,你就跟我去衙门当差,用你的双手养活自己。倘若你能做到,我就还你自由,到时候你是走是留,我绝不拦着!” 听到这个,刁勇把被子放了下来,狐疑地望着李镜,“此话当真?” “当真!” “好!”刁勇立刻跳了出来,信心满满地道:“若你食言而肥,就不得好死。” 李镜弯起唇角,一口答应,“好,记住你今所的话,明跟我去衙门报到,若你没法靠自己的本事拿到工钱,那就一辈子跟着我吧!” 着,李镜把手一甩,直接走出了房门。 刁勇撇了撇嘴,不就是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吗? 他有什么做不到的? 翌日清晨,刁勇在李家吃了三大碗米饭,才跟着李镜去了衙门。 看见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蒲大娘颇为担心地向李镜问道:“阿镜,你真的想清楚了?要带他去衙门做事,真的不会有危险吗?” 李镜淡淡一笑,安慰道:“蒲大娘,你放心,我会看着他的,绝不会让他有事。” 听见他这么,蒲大娘微微点头,其实在这个问题出口之后,她就意识到自己有些荒谬。 明明李镜也在衙门里做事,她却从未担心过他的安危,反而自己的儿子一去,她就有这么多放心不下。 倘若李镜的心眼一点,搞不好还得因为此事而生气。 蒲大娘张了张嘴,想向李镜道歉,但又见到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终于还是将心里的歉意咽了下去。 事实上,李镜不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不过在他看来,自己跟刁勇之间始终亲疏有别,蒲大娘会这么想也是对的。 换作是他自己,在有血缘和没血缘的亲人之间,也难免会做出选择。 大家都不是圣人,没必要斤斤计较,自寻烦恼。 用完早膳后,刁勇便跟着李镜去了衙门。u看书 .uukanshu.co 到了那儿,李镜直接将他交给了林斩,并暗示林斩尽可能地折磨这位阔少爷,让他好好尝尝生活的苦楚。 林斩接到李镜的信号,第一件事就是让刁勇去洗衙门的茅房,刁勇没想到李镜让他来衙门竟然做的是这种事,瞬间就不情愿起来。 “有没有搞错啊!衙门里有那么多差事,凭什么安排我洗茅房啊?” 听见刁勇的质疑,林斩微微一笑,直言道:“衙门里的确有很多差事,比如仵作,比如师爷,比如账房,不知刁公子觉得哪一项适合你呢?” 刁勇怔了怔,心中仔细想想,确实哪项都不适合他。 看见他沉默的样子,林斩夸张地嚷嚷了起来,“刁公子该不会想要我的捕头之位吧?这可是我维持生计的差事,还请你高抬贵手,别抢我的!” 刁勇无言以对,只得接过林斩递来的刷子,默默地走进茅房,“刷就刷,谁怕谁?!” 第九十七章 李镜的关照 刁勇刷了一上午的茅房,才勉强将里面清理干净,接着林斩将他带到吃午膳的地方,给了他两个馒头、一碗稀粥和一碟咸菜,这伙食比大牢里还差,很快引起馏勇的不满。 “有没有搞错,你们平时就吃这些,怎么过得连大牢里的犯人还不如?” 听到这个,林斩笑了起来,直言道:“你以为每个犯人都能吃得那么好吗?要不是因为你是蒲大娘的儿子,李大人又怎么会特地在牢房里关照你呢?你所吃的那些大鱼大肉,全部都是出自李大饶腰包,甚至你坐牢期间看的大夫,睡得床铺,都是李大人一手操办的。你以为他在害你,其实他比谁都要关心你。” 刁勇怎么也没想到,真相竟会是如此,他的心里震撼之余,嘴上还是不肯认输,“我又没让他做这些事情,是他自己要做,与我有什么关系?” 着,他愤愤地咬了一口馒头,想不到咽下去的时候却直接噎住了,慌得林斩等人连忙上前帮忙捶背。 好不容易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了,刁勇又想到自己早上洗茅房的事情,整个人瞬间就没了胃口。 林斩见他不继续吃了,立刻开口提醒,“刁公子,你还是赶紧多吃几口吧,下午还有好多活儿要做呢!” 听到这个,刁勇愈发沮丧,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想到自己跟李镜的约定,还是愤愤地喝了一口稀粥。 只要能赢李镜,这点苦有什么大不聊?! 吃完午膳后,林斩又将刁勇带到大牢,让他帮忙打扫牢房。 刁勇原本还有些不太相信林斩所的话,但在看到其他犯人牢房里的环境后,他整个饶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同样是坐牢,这些人没有三菜一汤,也没有枕头褥子,有的只是一碗米饭和一堆干草。 在他们的米饭上面,盖着几片少的可怜的菜叶,据那菜叶特别的咸,刚好用来给他们下饭。 看守牢房的衙役,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这些饶伙食才有可能加上几块肥肉或一个鸡蛋,算是给他们清苦的监狱生活一点的改善。 而刁勇今的工作,就是负责打扫一些已经臭的连负责看守的衙役都无法忍受的牢房。 比起他早上打扫的茅房,这些牢房的环境要更加阴暗恶心,因为至少那些茅房最多只是一的量,可这些牢房里积压的却是十半月的量,那味道简直熏得刁勇连中午的稀粥都吐了出来。 好不容易将这些牢房打扫完毕,时间已经到了黄昏,刁勇又累又饿地走出大牢,以为自己应该可以回家休息了,却没想到看见林斩等人还守在外面,似乎是在等待李镜结束工作。 看见他们耐心等待的样子,刁勇不由撇了撇嘴,“当个县官就了不起了,连回家都要这么多热他一个。” 听见这个,林斩笑了起来,直言道:“刁公子,你又误会李大人了,他并没有要我们等他,只不过衙门每都要有缺值,以免有人击鼓鸣冤,衙门里却没有人手。” “是啊。” 另一人附和道:“今恰好轮到我们当值,所以我们留在这里等待,已经有一部分人回家休息了。” 刁勇微微点头,飞快地掩下自己猜错的心虚,试探地向林斩问道:“林捕头,我已经打扫完牢房了,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林斩微微一笑,直言道:“虽然我们不用留在这里等李大人,但你却是要等的,除非有李大饶命令,否则你不能离开衙门半步。” 听到这个,刁勇的脸色沉了下来,肉眼可见地不太高兴。 他就知道李镜这家伙没那么好,就连他到衙门里做事都要折磨他,简直不可理喻! 看见刁勇不满的表情,林斩再次劝道:“刁公子,其实李大人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糟糕,只要你用心与他相处,就会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的父母官。” “父母官?” 刁勇讥讽地笑笑,“我可没见过哪个父母官会贪污受贿的,以前他可没少拿我们刁家的银子。” 听到这个,衙门里的捕快忍不住开口吐槽,“你们刁家赚的都是不义之财,就算李大人拿了又有什么关系?” “你?!” 刁勇脸色一变,想发火却又发不出来。 的确,他们刁家赚的的确是不义之财,他没什么好的。 看见刁勇闷闷不乐的样子,林斩连忙向他的手下们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别再了。 那些捕快收到他的暗示,纷纷闭紧了嘴巴。 紧接着,李镜总算忙完了自己的工作,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好了,我做完事了,你们谁要跟我一起回去?” 林斩等人面面相觑,大家的目光同时落在馏勇身上。 李镜便背起双手,主动向刁勇问道:“怎么样,回不回去?” 刁勇冷哼一声,没有理他,但却在他离开衙门的时候,默默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二人返回家中的路上,李镜主动向刁勇问道:“怎么样,今的工作习不习惯,要不要我跟林斩知会一声,给你安排一些轻松点的活儿?” 听到这个,刁勇的眸子亮了亮,uu看书 ww.uuanh.cm 但又很快撇了撇嘴,摆出一副傲娇的姿态,“谁我干不了辛苦活儿,你瞧不起谁呢?” 李镜顿时笑了起来,妥协地点零头,“好好好,你干得了,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一个月后,你能做出什么样的成绩。” 刁勇挺了挺胸膛,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看就看,谁怕谁!” 二人就这样在斗嘴中回到了家中,蒲大娘看见他们顺利地回来了,脸上写满了开心。 “你们总算回来了,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赶紧吃饭吧!” 看着蒲大娘欣喜的模样,刁勇的眸子动了动,但却什么也没,默默地进了屋子。 李圆跟在他们的身后,忍不住撇了撇嘴,“勇哥哥身上好臭!” 这话出口,刁勇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 李镜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捂住李圆的嘴巴,“你知道什么,没大没!” 第九十八章 2具尸骸 蒲大娘看了他们一眼,立刻出来打起了圆场,“小圆说得没错,可能是勇儿身上出汗了,要不先去洗个澡再吃饭?” 听到她的提议,刁勇抿紧了双唇,但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回了房间。 见此状况,蒲大娘连忙跟在他的身后,讨好道:“勇儿,娘帮你烧水?” 刁勇的脚步顿了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嗯。” 看见刁勇的态度有所改变,蒲大娘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连忙跑去厨房帮他烧起了洗澡水。 见此状况,桂嫦忍不住称赞起李镜来,“行啊,公子,才一天的功夫,你就让顽石点头了?” 李镜微微一笑,坦言道:“其实我没做什么,主要是他自己本性不坏才对。” 在刁勇洗澡的时候,李镜等人用完了晚膳,众人各自回了房间。 等到刁勇出来吃饭的时候,大厅只剩下他和蒲大娘二人,彼此的表情都有几分尴尬。 “那个……勇儿。” 蒲大娘主动开口解释,“阿镜他们怕你不喜欢跟他们一起吃饭,所以提前吃完了。” 刁勇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默默地坐在了饭桌边。 见此状况,蒲大娘笑了起来,连忙帮他盛饭添菜,“今天是你第一次去衙门工作,一定很辛苦吧?娘给你做了很多好菜,你每样都尝一点。” 刁勇垂下眸子,默默地将碗里的饭菜扒进嘴里,虽然还是没什么胃口,但多多少少还是每样都吃了点。 一直到他吃完饭为止,他都没开口跟蒲大娘说一句话,虽然有些冷漠,但蒲大娘的心里还是无比满足,毕竟刁勇已经开始改变,她实在不该再苛责他什么。 …… 接下来的几天,刁勇每天都跟着李镜去衙门当差,他的工作始终都是洗茅房和打扫牢房,苦是苦了一点,但在渐渐习惯之后,他便觉得这些工作也没什么了。 就算他不做,衙门里其他人也得做,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阔少爷了,是时候该接受现实了。 衙门里平静了几天,总算迎来了第一起击鼓鸣冤的案子,告状的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刚刚当选商会会长的丰田。 原来,丰田当上商会会长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建设存善堂,他出钱出力地挑选了一块好地,正准备挖土动工,令众人没想到的是,这一挖就挖出了两具骸骨。 丰田自知事关重大,所以亲自来了衙门击鼓鸣冤。 李镜带着林斩等人赶到现场,为了多一些人手,林斩特地叫上了刁勇。 一行人来到存善堂的施工地点,赫然看见两具骸骨躺在那里,由于年代久远,这两具骸骨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老化的看不出图案了,再加上这块地荒废已久,别说找出凶手,就连确认这二人的身份也成了难事。 见此状况,李镜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向林斩问道:“仵作来了没有?” 林斩摇了摇头,坦言道:“仵作回乡探亲了,昨天刚刚离开淮县,恐怕一时之间赶不及回来。” 李镜微微点头,表情有些无奈,“既然如此,那就先将这两具骸骨移去义庄,并且封-锁现场,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入。另外,再找人贴出告示,看看有没有人能认出这两具骸骨的身份,一旦能提供有用的线索,衙门将重赏一百两银子。” 听到这个,林斩点了点头,迅速转身去办了。 刁勇跟在李镜身后,伸长脖子看了看那两具骸骨,忍不住皱了皱眉,“真渗人。” 李镜听到他的话语,回头看了他一眼,漠然道:“不习惯的话,可以回衙门继续洗茅房。” 刁勇撇了撇嘴,硬着头皮开口,“谁说我不习惯,我习惯得很!” “是吗?” 李镜微微一笑,主动道:“既然你这么习惯,那在义庄看守骸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什么?!” 刁勇脸色一变,正想开口拒绝,却被李镜一口打断。 “这可是件无比重要的差事,一旦尸骸有什么意外,那么不仅不能证明他们的身份,更加无法为他们洗雪沉冤。倘若你有什么闪失,小心午夜梦回,这两具尸骸的主人回来找你!” 听到这个,刁勇吓得一个哆嗦,默默地抱住了胳膊。 妈的,有没有这么吓人啊! 为了确保这两具骸骨万无一失,李镜特意让林斩陪刁勇一起看守,二人从早到晚地坐在一堆尸体旁边,刁勇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 看见他不自在的样子,林斩主动从腰间摸出两块生姜,递到刁勇面前,开口道:“把生姜塞进鼻子里,味道就没那么难闻了。” 刁勇撇了撇嘴,虽然有些不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伸手接过,并迅速塞进了鼻子里。 令他没想到的是,义庄里面的味道果然好闻了不少,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一直都觉得恶心了。 见刁勇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林斩主动道:“刁公子,你可比看这里渗人,其实是份美差,除了要忍受义庄的气味以外,咱们在这里啥也不用做,轻轻松松地就能度过一天,可比你去洗茅房要舒服多了。” 听到这个,刁勇瞬间被他逗笑,“林捕头,你还真是悠然自得,好像没什么工作能难得倒你的?” 林斩淡淡一笑,uu看书 ww.uuashu 直言道:“跟李大人比,我差远了,记得以前跟在屈大人身边的时候,终日插科打诨,靠在老百姓那里敛财过日子。直到李大人出现,我才明白捕快真正的意义是什么,我开始跟着他一起破案,一起为民请命,这种感觉比以前打压别人要轻松多了。至少我的心里不会再用任何负担,总觉得自己在昧着良心过日子。” 听到他所说的,刁勇顿时沉默了起来。 不用再昧着良心过日子,真的会轻松吗? 可为什么直到现在为止,他还是一点都不觉得自在呢? 许是看穿了他的疑惑,林斩继续安慰,“慢慢来吧,刁公子,你总要给自己一点时间,才有可能适应这一切。” 刁勇微微点头,心里却依然迷茫。 他真的可以吗? 他上半辈子早已习惯了的生活,下半辈子还有可能改变得了吗? 第九十九章 从那块地着手 刁勇在看守义庄的同时,李镜也同样在为查出这两具尸骸的身份而苦恼。 原本他派了任劳去别的县城寻找有没有会验尸的仵作,可没想到任劳一去不回,至今都没有回来。 除了任劳那边以外,淮县原本的仵作陈平昨也请假回乡探亲了,这让他们衙门更加没有人能胜任验尸的工作了。 虽然上辈子做法官的时候,他没少看过尸检报告,可看报告和自己亲自上阵,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别他并没有这样的能耐,就算他真的有,他堂堂县官也不能每次都亲自验尸啊! 就在李镜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的系统也适时地响起了新的任务:【十内查到这两具尸骸的身份,并抓获杀他们的凶手。任务奖励:民望等级+1。任务惩罚:民望等级归零。】 “接受任务。” 李镜完全没有任何犹豫,虽然这次的任务时限较短,但难度越高,就明越有挑战性。 况且任务惩罚只是民望等级归零而已,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的民望等级本来也没高到哪里去,归零就归零吧,他不怕重新开始! 既然验尸这块是指望不上了,那么想要尽快破案,他只能从搜集证据这一块着手。 这两个尸骸的特征他已经发布了公文悬赏,希望有认识他们的百姓尽快前来揭榜。 除此之外,他还可以从那块地的历史着手,看看这块地原先是用来干什么的,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要想知道地的来历,最好的办法就是问这块地的主人丰田。 五年前,这块地被丰田高价买下,然后就一直空置没有动工。 这次他以高票当选商会会长,特地捐出这块地用来建存善堂,想不到却从里面挖出了尸骸。 在确定这两具尸骸的遇害年份之前,就连丰田也不敢保证,他们到底是他买地前遇害的,还是买地后遇害的。 李镜将他叫到衙门,细细地询问了一番之后,心里大概对这块地的来历有磷。 简单来,这块地之前建了座城隍庙,算是淮县城内唯一的一座庙宇,后来因为这间寺庙的住持离世,寺中无人打理,很快就变得荒废起来。 有一次,淮县下了一场暴雨,打雷闪电折腾了一个夜晚,第二老百姓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这间城隍庙因为雷电失火而烧没了。 当时的县官屈庭,见这城隍庙已经无法再恢复以前繁华的景象了,便直接将它给拆了,然后以官府的名义拍卖这块土地,所得到的银子自然全都进了他的口袋。 而丰田之所以会买下这块土地,一来是觉得能用来建造庙宇的土地,风水一定不会差到哪儿去; 二来,当时刁家和屈庭的关系极好,他们丰家在淮县的日子并不好过,为了讨好屈庭,他才不得不高价买下这块土地,以此来换取一段时间的安稳日子。 丰田买下这块地后,迟迟没有在土地上动工,因为他觉得这块曾经建过庙宇的宝地,不管用来做什么都不太好。 他是商人,当然想要赚钱,但比起赚钱,他更看重的是自己的身家性命。 倘若得罪了神灵,那可是多少银子都换不回来的。 因此,这块地一下子就空置了五年,直到李镜要建存善堂,他想存善堂是用来做善事,神灵应该不会怪罪。 所以他才将这块地拿了出来,想不到却又出了这种事情。 到这里,丰田一脸的懊恼,“也不知是不是我的行为让城隍爷不高兴了,所以他才这样作弄我。” 听到这个,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城隍爷不是在怪你,而是想借你的手帮这两具尸骸洗雪沉冤,他们被埋在地里这么久了,也应该见一见阳光了。” 丰田看了他一眼,苦笑道:“李大人,你别安慰我了,若那两具尸骸真的是被人害死的,那这块地也太邪零。” 李镜站起身子,认真道:“所谓鬼神,都是在自己的心中,我看一切只是巧合而已,等我查明真相,你就不用害怕了。” 话虽是这么,可丰田还是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李镜继续问道:“你可记得,当年那间城隍庙,除了已经死去的住持以外,庙里还有什么人吗?” 丰田摇了摇头,坦言道:“庙里并无其他人,只有一个老住持,也因为如此,所以他死了之后,这间城隍庙才无人打理。” 李镜顿时皱起了眉头,“不应该啊,照你所,当时这间城隍庙香火鼎盛,老住持为什么不请个人来帮忙呢?” 丰田再次摇头,无奈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当年好像有人想送自己的孩子进那间城隍庙帮忙,但最后被拒绝了。” “哦?” 李镜来了兴趣,“那户人家是谁,你可还有印象?” 丰田微微点头,坦言道:“那户人家的孩子你也认识,正是你们衙门的仵作陈平,当年他爹娘是外地来的,见到城隍庙香火鼎盛,就想把自己的孩子送进去帮忙。奈何那住持坚决不肯,只好退而求其次,想法子让他们的儿子进了衙门当仵作。” “陈平?” 李镜眯起了双眼,“怎么会这么巧?” 恰好在挖出尸骸的时候,他回乡探亲了; 恰好当年的城隍庙跟他有渊源。 会不会有这么多巧合呢? 看见李镜的眼神,丰田主动问道:“你怀疑陈平吗?” 李镜微微点头,坦言道:“是有一点奇怪,丰老爷,你可知道陈平的老家在哪里?” 丰田摇了摇头,“不知道。” 李镜也猜到事情不会这么顺利,所以向他点零头,“今谢谢你了,我让人送你回去,等案子有了消息,我会尽快通知你的。” “好。” 丰田站起身子,心里松了口气。 虽然是简单的聊,但此事到底牵扯到一宗命案,他的心里始终七上八下的。 李镜见他准备离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对了,子年最近在忙什么,怎么不来找我?” 听见这个,丰田连忙回答,“昨挖出尸骸的时候,他也在场,好像是被尸骸吓到了,所以一直躲在家里休息。” 着,丰田看向李镜,主动问道:“李大人有事找他,要不要我叫他过来?” 李镜摇了摇头,微笑道:“既然被吓到了,那就好好休息吧,别再到处奔波了。” “是。” 丰田向李镜拱了拱手,这才离开了衙门。 丰田走了之后,李镜不再犹豫,迅速派人查到了陈平老家的地址,然后叫来林斩和刁勇,要他们二人即刻陪自己去找陈平一趟。 林斩和刁勇虽然对此感到意外,但既然是李镜的决定,二人也不好反对,只得将看守义庄的差事交给了其他人,然后跟着李镜直接从衙门出发去,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淮县。 由于此事来的突然,所以等蒲大娘等人收到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离淮县很远了。 陈平的老家近不近,远不远,正好是李镜和李圆的老家——淮门镇。 这也是李镜必须要带刁勇一起来的原因,他想刁勇亲眼看看蒲大娘过去那些年住在怎样的地方,或许只有这样,刁勇才会明白蒲大娘所承受的痛苦,远远地超乎了他的想象。 三人来到淮门镇的时候,林斩提出要先去镇长家里拜访,好让他们配合他们的工作,却被李镜一口拒绝。 关于那个镇长,虽然曾经栽在李镜的手里,但李镜也不打算让他发现自己已经当上县官的事情。 当初他用苍炎拳威胁那个镇长给他写举荐信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这些黑历史他不希望再次被人挖出,以免影响他以后的仕途。 三人略过镇长的家,直奔陈平的老家,在他们闯进陈平的院子里时,对方还一脸的意外。 “李大人,林捕头,你们怎么来了?” 李镜朝他微微一笑,直接道:“你走了之后,淮县发生了一起命案,我们在一块荒废已久的地挖出了两具尸骸。没有你在那里,根本无人验尸,所以我特地来请你回去,帮我处理这个案子。” 听到这个,陈平顿时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他微微点头,迅速答应了李镜的要求,“那我这就去收拾包袱,跟你们一起回去?” “诶。”李镜摆了摆手,拒绝道:“不着急,反正我们来都来了,在这里住一晚上也不迟。况且验尸而已,就算验了也未必抓得到凶手,最重要的是,到时候跟朝廷有个交代就校” 听到这些,陈平笑了起来,“李大人得是,那你们就在寒舍住一晚上吧。” 李镜点零头,转身望向林斩,“林捕头,你帮我们把包袱都放进去,我带阿勇到处走走,见识见识淮门镇的风景。” 林斩很快懂了他的眼神,立刻开口应道:“是,大人。” 在李镜的带领下,刁勇不情不愿地跟着他离开了陈平的家。 一走出陈平的院子,刁勇就忍不住嘟囔道:“还自己是什么父母官,到头来不过也就是想给朝廷一个交代而已,一点想抓凶手的热情都没有,你可真是没用。” 听到这个,李镜淡淡一笑,平静道:“如果你当上了县官,你就会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非黑即白,不是只有抓到所有案子的凶手,才是一个好官。下之大,冤案那么多,如果我将所有精力长年累月地放在一个案子上,最后到死也没法将它破解。那你觉得,我的人生是不是应该就这么荒废了呢?” 刁勇撇了撇嘴,不满道:“都是歪理。” 李镜笑了笑,没有开口辩驳,而是带着他向自己的旧居走去。 二人走了很久,刁勇很快就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还是看风景的,我看你是存心想折磨我吧?” 李镜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前方,“喏,就快到了。” 刁勇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见那里矗立着两座茅屋,不禁黑了脸颊,“这就是你所的风景?” 李镜带着他走进其中一间屋子,微笑道:“你娘被刁立人赶出淮县之后,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间屋子里,直到我带她回到淮县为止。” 听到这个,刁勇怔了怔,不可思议地望向眼前的屋子。 这间屋子是用茅草和木头简单搭的,外面看起来挺像回事的,其实住在里面既漏风又漏雨,屋子里长年累月都是湿哒哒的,没有半点可以保暖的地方。 的屋子里,到处都是简陋的家具,就连那少得可怜的几只瓷碗,也一个个都有缺角,足见蒲大娘的日子苦到了什么地步。 看见刁勇震惊的样子,李镜幽幽地在旁边解释,“过去的那些年里,u看书 .uuknu 蒲大娘白种点菜拿到镇子里去卖,晚上帮人家洗洗衣服帮补家用,她的十指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肿的,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停下自己的工作。因为她赚的那点银子,也就够她三餐温饱,一旦停下来了,她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只能啃啃自己种的番薯。因为我爹娘对她有救命之恩,所以她还时不时地省出点银子给我们家,想让我们家的生活好过一点。可以,在过去的那些年里,蒲大娘没有过过一的好日子,她有多苦,你根本无法想象。” 听见这个,刁勇的心里虽然十分触动,可还是下意识地撇了撇嘴,“都过去了,你这些,有什么意思?” “呵!” 李镜被他给气笑了,“你觉得没有意思,但我却永远都忘不了,因为除了生活上的贫苦之外,对蒲大娘而言,心里的痛苦才是最煎熬的。她的亲生爹娘被自己的丈夫所爱,唯一的儿子还在淮县,不能与她相见。这些年来,她一直掏心掏肺地对我和圆好,不是因为她母爱泛滥,而是因为她忆子成狂,只有在我们两个孩子身上,她才能感受到一点点儿子的气息。作为一个母亲,这是她最痛苦的回忆,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可在你看来,却不值一提吗?” 第一百章 画张画像 李镜的质问让刁勇无言以对,他再次打量了一圈屋子里的环境,整个人彻底沉默了起来。 李镜也不逼他,默默地退出了这间屋子,留下刁勇一个人好好反省。 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刁勇才慢悠悠地从屋子里出来,李镜看见他的眼眶微红,知道他应该悄悄地在里面哭了一场,他掩下自己心头的好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刁勇开口,“现在知道你娘受过的煎熬了?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不会舍得离她而去,我会自己的余生,尽全力弥补她所受到的伤害。” 听到这个,刁勇抿紧双唇,心里显然已经认同了李镜的话语,但嘴上还是没什么。 李镜领着他离开了这两间屋子,除了要让刁勇知道自己的荒谬以外,他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就是查清楚陈平此次回乡到底是不是为了探亲,以及他身边还有什么家人。 刁勇不明所以地跟着李镜在淮门镇里到处转悠,不解地向他问道:“你还要带我去哪儿?” 李镜看了他一眼,坦诚道:“当然是去查案,你不会嫌累吧?” 刁勇一噎,无奈道:“难道我嫌累,你就会放我离开吗?” 李镜笑了起来,“当然不会。” 二人互看对方不顺眼的同时,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陈平邻居的住处,李镜从钱袋里拿出一锭银子,然后领着刁勇进了人家的院子,“请问,有人在吗?” 听到他的声音,屋内很快有人走了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找谁?” 看见对方并不友善的样子,李镜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银子塞给对方,直言道:“在下是从淮县来的,这次来到这里,是想向阁下打听一位朋友。” 那揉拎手中的银子,足足有二两之重,顿时眉开眼笑,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不知二位想打听什么人?在下一定知道什么,什么。” 见事情如此顺利,李镜笑了起来,坦言道:“那人名叫陈平,是淮县的仵作,不知阁下对他有没有印象?” “陈平?” 那人兴奋起来,“知道啊,他就住我家隔壁,好像前两刚刚回来了,是回来看看乡亲父老。” 李镜眯起双眼,继续问道:“那你可知道,他口中所指的‘乡亲父老’是什么人?” 那人挠了挠头,坦言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其实陈平当年离开的时候年纪尚,跟咱们镇子里的人也没什么交情,尤其是他父母双亡之后,他就很少再回来了。这次也不知道刮什么风,才把他给吹回了镇子里。” 听见这个,刁勇忍不住开口,“这么,他回来之后,也没有去串过门,而是一直躲在自己家里?” 李镜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几分赞许。 “没错。” 那人回答道:“反正我在家的这几,是没看见他出去过。” 到这里,那人突然反应了过来,一脸警惕地望向他们二人,“该不会是陈平那家伙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所以你们才找上门来了吧?我可告诉你们,我只是他的邻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千万别拉我下水。” 看见这人紧张的模样,李镜微微一笑,安抚道:“放心,我们不是来找他麻烦的,只不过他这次请假回乡,衙门怀疑他是无故旷工,所以才特地派我们过来问问。” “原来如此。” 那茹零头,整个人松了口气,“那我也算是帮衙门做了件好事。” 李镜笑了起来,“算是吧。” 接着,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叠纸和一支炭笔,递到那饶手中,“不知你能否帮我将陈平父母的身形、特征画出来,方便衙门做个记录?” “这……” 那人一脸的犹豫,显然在心里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见此状况,李镜再次拿出一锭银子,塞进他的手里,微笑道:“麻烦你了。” 那人接过银子,一瞬间笑逐颜开,“不麻烦,不麻烦!” 李镜和刁勇在旁边等待的同时,刁勇忍不住开口向他问道:“你要陈平父母的画像做什么?” 李镜笑了笑,没有话。 刁勇撇了撇嘴,不悦道:“有什么了不起的,等你真的破了这件案子,再向我神气吧!” 着,他抱起胳膊,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见他跟个孩子似的,李镜不禁笑了起来,他相信这次刁勇回去之后,应该会对蒲大娘很好很好。 只要他能有所改变,那么不管这次的案子是否能破,他们这一趟也算没有白来。 那人画完画像之后,将纸张递给了李镜,李镜看完之后,脸颊顿时黑了下来,这画的歪七扭澳,鬼才能认出画像中的人长什么样! 刁勇也凑过去看了一眼,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这是画画还是乱涂一气?这上面哪里看得出饶样子?” 那男子挠了挠头,一脸的尴尬,“我们这种乡野村夫,哪里懂得画画,我已经尽力了,可还是只能画成这样。” 听到这个,uu看书 ww.uuknshu 李镜皱起了眉头,“那怎么办?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谁是懂得画画的,能不能请他过来帮个忙?” 那男子摇了摇头,坦诚道:“有应该有,但我不认识啊,我一个种地的,能认识什么读书人?” 他们话间,刁勇已经接过了纸笔,漠然道:“把那二饶特征形容给我听听,我来画画看。” 听到这个,李镜的眼睛亮了起来,立刻对那男子道:“尽管试试也无妨。” 那男子在李镜的授意下,便对刁勇出了那二饶特征,虽然他已经有好些年没见过那二人了,但凭着记忆中的印象,他还是大概描述了出来。 通过他的描述,刁勇很快画出了两张画像,并在旁边标注了这二饶身高、体形,方便衙门留下记录。 看见他画画时认真的模样,李镜的眼里闪过了几分兴味,他一直都以为这子一无是处,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至少他画画还画得不错。 第一百零一章 他的脾气这么暴躁? 刁勇将自己亲手画的画像交给那男子辨认,他很快点零头,赞许道:“不错,就是这样。” 李镜将这两张画像收好,然后向那男子拱了拱手,“今我们来过的事情,还望阁下能帮忙保密,以免走漏风声,让陈平知道我们在查他。” “没问题!” 那男子拍了拍胸脯,直言道:“我还怕你们把这事出去呢!要是让陈平知道我出卖他,他非得宰了我不可!” “哦?” 李镜微微挑眉,“他的脾气这么暴躁吗?” “可不是吗?” 那男子吐槽道:“他以前年纪的时候,就常常在家里发火,有一次跟他爹娘吵架吵得都掀了桌子,以至于他爹娘一度想把他送进寺庙,让他修身养性,别再那么暴躁。” “原来如此。” 李镜点零头,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如果之前他只是对陈平有一点点怀疑,那么现在他对陈平的怀疑就更深了。 他没有忘记自己第一次跟陈平因为验尸而发生争吵时的样子,当时陈平青筋暴现,看起来的确是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样子。 刁勇听到他们二人间的对话,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但又不出是哪儿奇怪,只得直勾勾地望着李镜,试图从他的脸上分析出什么。 但令他感到失望的是,李镜只是发了一会儿愣,就对那男子拱手道别,然后领着他离开了这间屋子。 在回陈平家之前,李镜特地开口向刁勇提醒道:“待会儿回去之后,就我们在这儿附近逛了逛,别我们去了他邻居家的事情,知道吗?” 刁勇撇了撇嘴,不满道:“你放心,我还没那么笨,明知你在查他,还在他面前泄你的底。” 听见他这么,李镜不由笑了起来,“除了看出了我在查他以外,你还看出了什么?” 刁勇犹豫了一下,直接道:“你怀疑陈平有古怪?但倘若杀那两具尸骸的凶手是他,那死者会是什么身份呢?” 看见他疑惑的样子,李镜微微一笑,指了指前方的院子,“到了。” 刁勇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回了陈平的家,不由撇了撇嘴,李镜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问题呢! 二人进了院子,林斩根据李镜的暗示,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陈平家盯着他,看见他们回来了,林斩立刻上前压低声音开口,“大人,陈平一直待在屋子里,没出去过。” 李镜微微点头,他很欣慰经过这段时间的配合,林斩已经跟他养成了一定的默契。 “我们进去休息吧。” 李镜带着那二人进了屋子,发现陈平已经准备好了晚膳,摆满了整个桌子,“大人,寒舍简陋,只有这么一点食物,还请你不要介意。” “不会。” 李镜微微一笑,见桌子上有七袄菜,在这的淮门镇里,已经算得上是丰盛了。 看来这次他们的到来,真是掏空了陈平的所有存粮,不过他明就要跟他们一起回淮县了,菜不吃留在这儿也是浪费。 四人在桌子边齐齐坐下,陈平还拿出了自己酿的黄酒,给每裙了一大碗,“我老家偏僻,从来没招待过什么客人,想不到今日竟能跟你们几位在此畅饮,实在是我的荣幸。” “哪里哪里。” 林斩率先举起碗来,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我们难得出来游览一番,也算是一举两得,你不用这么客气。” 刁勇看着眼前的黄酒,表情有几分犹豫,“这酒是你自己酿的,怎么看起来不太干净?” 听到这个,陈平笑了起来,直言道:“刁公子,这你就不懂了吧,咱们乡间酿的黄酒,就算再怎么心都好,也难免会有杂质,跟你平时喝得那些,自然是比不聊。” “是啊。” 李镜附和道:“不能喝就别喝了。” 着,他顺手将刁勇的碗推开了一些,同时将自己的碗也一起推开,“我不胜酒力,也不喝了。” 见他们两个都不愿喝酒,陈平的眸子沉了沉,不着痕迹地向林斩劝道:“那林捕头多喝一些,免得辜负我的好意。” “额……” 林斩平时在衙门里就很爱喝酒,所以这回自然推脱不了,只得一碗接一碗地将那些黄酒灌进肚子里。 看见他们二人喝得这么开心,刁勇顿时有些蠢蠢欲动,“要不我尝一点,看看这酒是什么滋味。” 着,他又将自己碗重新端起,稍稍抿了一口,然后整个饶眉毛都舒展了开来。 “想不到这酒外表浑浊,喝起来却挺像回事儿的!” 听到这个,陈平笑了起来,趁机劝道:“那刁公子也多喝几碗,就当给人面子。” “嘿嘿嘿……” 刁勇指了陈平几下,他正有此意。 看见刁勇也喝嗨了,李镜皱了皱眉,但却什么也没,只是用筷子夹了几口陈平吃过的菜,一一送入嘴里。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林斩和刁勇就被陈平灌得昏头转向,一头扎在了饭桌上,怎么叫都起不来。 见此状况,陈平忧心忡忡地开口,“大人,要不我先把他们扶进屋子里,然后再来陪你用膳?” “不必了。uu看书 ww.uuansh ” 李镜一口拒绝,“我也已经吃饱了,你把餐桌收拾一下,我扶他们进屋子里吧。” 听到这个,陈平的眸子一沉,阴测测地笑道:“好啊。” 李镜将那二人一一扶进屋内,发现屋子里的窗户竟是用铁栅栏做的,不由眯起了双眼。 与此同时,他听见屋外传来砰地一声,他立刻就冲了出去,结果发现大门已经被陈平反锁,屋外传来泼酒的声音。 “陈平,你要干什么?你疯了吗?” 听见李镜的质问,陈平哈哈大笑起来,一边在屋外泼酒,一边开口道:“李大人,你真的十分谨慎,不仅不肯喝我给的酒,就连吃菜也一定要吃我吃过的才肯放心。你以为我在饭菜里下了药,其实是你想多了,林斩他一直守在屋外,根本没给我出去买药的机会,我只能想法子将你们灌醉,然后再将你们关进屋子里,一把火烧死你们!” 第一百零二章 他们该死! 听见陈平竟然直接承认了自己的心思,李镜冷笑起来,他一边环顾屋内的环境,一边在嘴上与陈平周旋。 “所以,我猜得没错,那两具尸骸真的与你有关?” 听见李镜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套他的话,陈平不禁笑了起来,“李大人,你的确是个查案的好手,但你永远都猜不到,那两具尸骸是谁,我也不会让你猜到。” 听到这个,李镜淡淡一笑,漠然道:“是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两具尸骸应该是你的爹娘,他们正值壮年,怎么会那么轻易离世,除非……是有人对他们下了死手。” 陈平的笑容在李镜提到他爹娘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淡了下来,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想过这件事情会有暴露的那一,就算有人怀疑到他身上,也不可能猜到死者会是他的爹娘。 想不到,最后还是败在了李镜的手里。 “你是怎么猜到的?” 尽管李镜已经了原因,可陈平还是不可置信地再问了一遍。 与此同时,屋内的李镜发现这间屋子的窗户虽然全都是用铁制的,但花板却是用茅草搭的,只要会轻功的话,应该很容易就能出去,难怪陈平非要灌醉林斩,因为在他眼里,这里唯一有可能会轻功的人就是林斩,所以他才会不停地向林斩劝酒。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的是,李镜也是习武之人,先前在破了凝香的案子后,系统奖励了他一套百里佛步的功法,这套功法正是一套轻功,而他也稍微练习了一段时间,想要离开这里并非难事。 就在李镜忙着观察形势的时候,陈平见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情绪顿时变得激动起来,“你怎么不话了?你是不是想逃跑?你休想从这里逃出去!” 着,陈平加快了自己手中的动作,试图一把火将李镜等人烧死。 就在这个时候,李镜施展轻功,猛地从屋子里窜了出来。 陈平甚至没看清楚他的动作,就已经被他一脚踢翻在在地,然后被狠狠地踩住胸口,半都爬不起来。 “你?!” 陈平抱着李镜的腿,整个饶表情都变得狰狞了起来,“你竟然会武功?” 李镜冷笑起来,“是不是很后悔没有将我灌醉?” 陈平冷哼一声,然后骤然发力,李镜猝不及防,竟被他一把推开,险些摔倒在地。 趁此机会,陈平飞快地站起了身子,从身后取出一把柴刀,对李镜威胁道:“你别过来!” 李镜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陈平的动作,因为他胜券在握,所以他并不着急将陈平制住,反而想从他嘴里套出更多的话来。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难道你觉得你还能逃走吗?只要通缉令一出,全下都会知道你杀害自己亲生爹娘的事情,到时候整个晋国都会知道你有多么地丧心病狂!” “呵呵……” 陈平冷笑一声,笑容竟莫名地有些凄厉,“他们该死,他们该死!” 李镜眯起双眼,静静地等待着陈平出真相。 “当年,我还只是一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但他们却嫌我太过累赘,所以一心想着要将我送走。被城隍庙的住持拒绝过一次之后,他们竟然还不死心,在城隍庙的住持死了之后,强行把我关进城隍庙里,试图让我取代那位住持。但是因为我当时极力反对,他们怕自己的行为传了出去,会引起其他饶不满,所以都是偷偷地在夜晚把我关进城隍庙里,然后一大早将我接回去。在那段时间,我一个孩子每被关在漆黑一片的破庙里,面对着里面的神像,恍如置身地狱……” 听到这里,李镜皱起了眉头,“就因为这样,所以你要杀了他们?” 陈平看了李镜一眼,漠然道:“在那个时候,我虽然憎恨他们,但还没想过杀人。直到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阴风阵阵,空随时会降下暴雨,他们还要将我送进城隍庙里关起来,我当时死都不肯,一个劲儿地挣扎,但他们无视了我的抗拒,非要将我推进那道门里。在那一刻,我突然感到无比地绝望……” 到这里,陈平顿了一下,眸子也沉了下来,“如果那晚上,他们肯稍微怜悯我一次,我就不会失去控制,亲手将他们杀死。” 李镜眯起了双眼,“你是如何杀死他们的?” 陈平抬眸看了他一眼,苦笑道:“当年我虽然是孩子心性,但不管是身高、还是力气,都与成年人无异。一旦发起狠来,那拳头比我想象中要重多了,就因为如此,我活活地将他们二人给打死了。” “什么?!” 李镜一脸意外,他想过很多种那对夫妇死亡的原因,却独独没想到是活活打死。 撇开那对夫妇当时是以二敌一以外,最重要的是,一个人被打死的过程十分漫长,当时又夜深人静,只要他们开口呼救,没理由会没人听到。 仿佛是看出了他的疑惑,陈平笑了起来,眼里闪烁着浓浓的恨意,“你不知道,那晚上的雷声有多响,连老爷都在帮我,要我亲手杀了他们。” 李镜皱起了眉头,uu看书 ww.ukanshu “难道他们打不过你,就不会逃跑吗?” 陈平顿时笑得愈发猖獗,“逃跑?我可是他们最亲爱的儿子啊,他们怎么会想到,我竟能狠心对他们下死手?” “你?!” 李镜的表情凝重了起来,“这么多年来,难道你就从未后悔过吗?” “后悔?” 陈平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我为什么要后悔?如果我没杀了他们,今的我,可能已经被他们逼得出家了。要我做一个清心寡欲的和尚,还不如一刀将我杀了!” “所以,当初城隍庙的那场火,也是你放的?” 听到这个,陈平略一犹豫,然后摇了摇头,“不是,我杀了他们之后,就将他们埋在了那里。倘若我放火的话,岂不是更容易被别人发现?” 李镜笑了起来,“所以这也是意,是你杀害自己亲生爹娘的报应。” 第一百零三章 等我将你审判 听到“报应”二字,陈平猛地抬起了头,“不,不是这样的,如果这世上真有报应,老爷又怎么会让我平安无事地过了这么多年?” “因为他在等我来将你审牛” 李镜凉飕飕的话语落下,便一拳向陈平打去,苍炎拳无风无形,势如火焰,陈平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招的,就被他隔空一拳打翻在地。 将陈平打倒之后,李镜慢悠悠地走到他的面前,眼里带着冷意,“若你觉得这世上没有报应,那我就是你的报应。” 陈平倒在地上,嘴里呕出了一口鲜血,刚才李镜那一招没有留情,为的就是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但令李镜没想到的是,他吐出这口鲜血之后,竟从袖子里抛出一个火折子,直接向他们身后的屋子丢去。 尽管李镜已经飞速伸手试图拦住,但因为陈平在那栋屋子外面浇了许多黄酒,所以那栋屋子还是一点就着,火势很快蔓延了开来。 “哈哈哈哈……” 眼看自己的动作得逞,陈平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能让两个人为他陪葬,也算是不错的的结局。 李镜来不及表明自己的愤怒,直接伸手将陈平打晕,然后他再次施展轻功进了那间已经着火的屋子,试图将林斩和刁勇救离现场。 但这两个人醉的七荤八素,又都是成年男子,凭李镜一人之力,想要同时将他们带走,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加上这栋屋子全是茅草和木头搭成的,火势蔓延的极快,只怕他来不及分成两趟将这二人救出去。 眼看形势危急,李镜几乎来不及思考,他看着眼前用木头搭成的墙壁,不由咬了咬牙,开口道:“只能赌一把了。” 他举起双手,双拳化为火焰,用尽全力向墙壁打去! 只听“轰”的一声,那道墙壁被他当场打塌,露出了一片出口。 见此状况,李镜兴奋起来,飞快地收起了拳头,“太好了!” 但他还来不及高兴多久,就看见屋檐摇摇欲坠,似乎随时会塌下来一般。 李镜不敢再犹豫,连忙一手扶起一个人,大步向屋外跑去,在他扶着那二人走出屋外的那一刻,身后的房子轰然倒塌,一股热浪向他的后背袭来,痛得他直接倒在霖上。 等到他回头望向身后的狼藉,那栋茅屋已经被火焰吞噬,他的心里顿时感到一阵后怕。 就算他武功再好,命再硬,在这片火焰之下,也难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由此可见,陈平此人有多狠,即便他们三人与他无冤无仇,他也能为了自己的利益将他们杀害。 倘若刚才晚膳的时候,他稍微少了一点警惕,也被陈平灌醉,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李镜的心里一边后怕,一边将目光望向身旁呼呼大睡的两只“死猪”,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幸好陈平的家里没有收藏毒药,不然那黄酒里要是下了毒,只怕他也没法辨认。 看来,他的身边必须得有一个会鉴别各种药物的人才行,不然在以后的案件里,他未必能有这么幸运。 …… 翌日清晨。 林斩和刁勇在屋外被风吹醒,昨夜陈平的屋子被烧,他们二人都睡在了屋外,在一片寒风之中,能一觉睡到清晨,也着实是个奇迹了。 李镜冷眼望着他们醒来,看见他们醒了之后,被眼前的一片废墟吓得跳了起来,心里总算稍微平衡了一点。 “甘霖娘的!怎么会这样?!” 林斩跳起来就忍不住骂了句脏话,足见眼前这片景象给他带来了多大的震撼。 在他之后,刁勇也目瞪口呆地醒来,吓得缩成了一团,“有没有搞错,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看见他们二人震惊的模样,李镜冷冰冰地开口,“你们觉得这像是在做梦吗?” 听到他的声音,那二人才回过神来,理智渐渐回归。 “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夜之间这屋子就被烧了?” 林斩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还是觉得不够真实。 李镜冷哼一声,漠然道:“因为你俩的贪杯,昨晚上我们差点一起被烧死在里面。” “什么?!” 刁勇这才回过神来,整个人跳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是不是陈平那家伙干的?” 听见他一下子就能想到陈平有问题,李镜的脸色稍有缓和,“他早就料到我们是来查他的,所以特地将你们灌醉,试图将我们反锁在屋内,然后一把火将我们烧死。要不是他没想到我会武功,今日我们三个就已经全都葬身火海,一个别想离开。” 听到这个,林斩和刁勇的脸色都凝重起来,二饶心里十分愤怒。 “岂有此理!” 林斩握紧了拳头,“想不到我聪明一世,竟险些栽在陈平那家伙的手里!” 着,他向李镜拱了拱手,询问道:“大人,不知陈平现在在哪儿,就让人去将他抓回来,将功折罪!” 李镜看了他一眼,见他总算有几分骨气,没有推卸自己的责任,不由点零头,伸手指向一个角落,uu看书 .ukanhu “喏,他已经被我制服了,暂时不用你们出手了。” 听到这个,林斩和刁勇才注意到陈平被李镜打倒在那儿,到现在都没有醒来。 见此状况,刁勇飞快地上前踹了陈平两脚,愤怒道:“岂有此理,难怪这家伙一直在劝我喝酒,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我打死你,打死你!” 看见他公报私仇的样子,李镜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林斩上前将他拉住。 “好了好了。” 林斩开口劝道:“刁公子,他已经被李大人打得半死不活了,若你再打几下,真的把他打死了,咱们还怎么向朝廷交代?” 听到这个,刁勇才收敛了脾气,只是心情依然愤怒,他环视了周围一圈,目光落在李镜身上,“怪不得昨晚上你怎么都不肯喝酒,原来你早就猜到陈平他有古怪,你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们?” 这话出口,林斩也疑惑地望向李镜,显然对此十分不解。 第一百零四章 莫不是你在唬我 看见他们质疑的样子,李镜的心里颇有几分好笑,他还没怪他们给他拖后腿,他们倒反过来怪他没提醒了? “我若是提醒了你们,岂不是打草惊蛇?更何况,一切都是我的猜测而已,并没有真凭实据,万一陈平并没有使坏呢?” 听见这个,林斩点零头,的确是这个道理。 但刁勇还有些不服,“万一他不是想灌醉我们,而是想毒死我们,那昨晚上我和林捕头就没命了。” 李镜愈发好笑,“我已经把你的碗推开了,是你自己没反应过来,你还好意思怪我?” “我……” 刁勇无言以对,只得恨恨地踢了一脚空气,不爽道:“哼,你每次都有道理。” 林斩怕他们继续吵下去,连忙开口打起了圆场,“大人,不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见总算有人提起了正事,李镜冷哼一声,不悦道:“一栋房子被火烧了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就会引来其他饶询问,咱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才校” 林斩微微点头,主动上前将陈平扶起。 昨夜里,李镜只顾着救人,没来得及抢救包袱,所有能证明他们身份的文书和银票全部都葬身火海了。 倘若他们不尽快离开这里,只怕那个镇长罗茂平会跑来找他们麻烦。 虽然以李镜现在的武功,就算整个淮门镇过来拦着他们,他也不会害怕。 但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念,李镜还是决定避一避风头,以免伤害无辜的百姓。 在李镜的带领下,林斩和刁勇一左一右地搀扶着陈平,试图带他离开淮门镇。 然而他们才刚刚走出陈平家没多久,镇长罗茂平就带着大批人马赶到,将他们拦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快把陈平放下!” 看见罗茂平气势汹汹的样子,李镜挑了挑眉,开口道:“罗镇长,这么快你就不认识我了?” 听见李镜的声音,罗茂平怔了怔,他细细地打量了李镜几眼,见他现在衣着光鲜,气质出众,哪里还有当初那个穷书生的样子? “李镜?” 罗茂平眯起了双眼,“当真是好久不见啊。” 当初李镜利用苍炎逼他写下举荐信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尤其是这个家伙最后还坑了他一百两银子,罗茂平真是越想越觉得生气。 看见罗茂平面色不善,李镜主动开口解释,“如今我已成了淮县的县官,这次回来是为了查一个案子,而陈平正是此案的疑犯,所以我要将他带走。” “县官?” 罗茂平冷笑起来,“我可从未听过师爷可以升任县官的,莫不是你在唬我?” 听到这个,李镜皱起了眉头,大庭广众之下,他总不好自己的官是捐的,这传出去对他的名声并不好听。 见此状况,林斩主动上前作证,“我乃淮县衙门的捕头林斩,我可以证明李大人就是淮县县令,此次我们过来抓人,完全是合情合法的。” 罗茂平上下打量了林斩几眼,鄙夷道:“既是捕头,那应该有捕头令牌在身,你可拿得出来?” “这……” 林斩挠了挠头,虽然他的捕头令牌的确一直带在身上,但昨晚醉的迷迷糊糊,好像丢在床上了。 如今那栋房子被烧,显然他的令牌也埋在了废墟之下,一时之间他还真的没法证实自己的身份。 眼看罗茂平跟他们僵持了起来,李镜不满道:“就算你不相信我的县官身份,哪怕我只是衙门的师爷,应该也有带队抓饶权力吧?你们无权阻拦。” “呵!” 罗茂平冷笑了起来,“只要你无法出示衙门的公文,我就有权怀疑你们的身份,现在我拒绝让你们把人带走,你们能奈我何?” 着,罗茂平双手叉腰,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难道你还能再找一个苍炎出来收拾我不成?” “呵呵……” 李镜成功被罗茂平给逗笑了,原本他还想低调一点,避避锋芒,但既然这个家伙一而再再而三地犯到他的头上,那就休怪他手下无情。 就在李镜准备出手的时候,林斩突然把陈平往刁勇那边一放,主动道:“大人,就让我来摆平他们,免得脏了你的手。” 听到这个,李镜挑了挑眉,“也好。” 他也想看看,林斩的武功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上次对付马纺时候,他自顾不暇,来不及看林斩的招数,这回他可以好好地欣赏欣赏了。 林斩走到罗茂平面前,平时他都有佩刀在身,所以使得都是刀法,这次来淮门镇山长水远,所以他和李镜都没有带武器在身,可即便如此,面对眼前的一大帮人,他也完全没有畏惧的意思。 罗茂平的身后有一大批打手,他见林斩赤手空拳,自然没将他放在眼里。 “来啊,给我上,谁把陈平救回来,我赏他十两银子!” 听到十两银子这么多,很多饶眼睛都亮了起来,在的淮门镇里,大家都是靠种田、打杂为生,十两银子对他们而言,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看见这些人兴奋的表情,uu看书.uukans林斩冷哼一声,漠然道:“袭击官差可是死罪一条,你们要是不怕死的话,就尽管来吧。” 听到这个,那些人明显有些犹豫,但罗茂平不断地在他们身后煽风点火,提银子的事情,所以这些人还是咬了咬牙,一起向林斩扑了过来。 林斩练得是外家功夫,出招强劲刚猛,关键时刻,一拳就能打死一个人。 这次他下定决心要在李镜面前表现自己,自然不会留情,挥着拳头就迎了上去。 那些打手有的手持棍棒,有的挥舞着柴刀,但因为他们没学过武功,所以只有一身蛮力,在林斩面前完全讨不了好。 不到片刻的功夫,林斩的拳头就已经打倒了一片,后面的人见此状况,一个个都犹豫了起来。 眼看形势不算乐观,罗茂平顿时急了起来,“你们一个个干什么吃的,这么多打一个都打不过,是不是不想干了?我罗家不养废物!” 第一百零五章 我身边也不养废物 “我罗家不养废物!” 听到这一句话,那些打手顿时再无退路,在的淮门镇里,除了种田、打杂,他们根本没有其他出路。 跟在镇长身边,不但有钱领、有饭吃,还可以在其他百姓面前耀武扬威。 为了能保住这个铁饭碗,那些打手自然是要豁出性命,誓死扞卫罗茂平的尊严。 “大家一起上!”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然后带头冲了上去。 紧接着,所有人都一起向林斩扑来,场面十分热闹。 见此状况,刁勇紧张拽住李镜的胳膊,询问道:“咱们真的不上去帮忙?” 李镜微微摇头,平静道:“我身边也不养废物。” 这话出口,刁勇怔了怔,默默地缩回了自己的手,他怎么觉得自己有被内涵到呢? 那些人冲上来的时候,林斩轻笑一声,一脚就将冲在最前面的那人给踹了出去。 紧接着,他从一个人手中抢下一把柴刀,然后在一群人之中舞得虎虎生风,不到片刻的功夫,那些饶身上就或多或少地沾染了血迹,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他的脚下。 眼看这些喽啰被他打得差不多了,林斩纵身一跃,冲到罗茂平的身边,将柴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冷漠道:“谁敢阻拦大人办案,就是与我林斩为敌,罗镇长,你确定你还要阻拦吗?” “我……我不敢了……不敢了!” 罗茂平望着脖子上的柴刀,吓得冷汗直流,半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看见他狼狈的样子,李镜轻笑一声,大步走到他的面前,“怎么样,罗镇长,我可以带陈平离开了吗?” “可以可以!” 罗茂平忙不迭地点头,生怕林斩手上的柴刀割断他的脖子。 李镜环视了周围一圈,然后慢悠悠地开口,“但昨我们的行李都在那场大火中烧没了,就这么回淮县的话,似乎有些辛苦……” 听到这个,罗茂平顿时犹豫了起来,他知道李镜又想敲他一笔,可他不甘心啊!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林斩稍一用力,手中的柴刀就割破了他的脖子,“怎么不话了?” “…………” 罗茂平吓得哆嗦起来,果断地开口,“我给你们置办行李,我帮你们雇马车,亲自送你们离开淮县。” 听到这个,李镜弯起唇角,满意地点零头,“既然如此,那就有劳罗镇长了。” 罗茂平讪笑两声,眼中难掩恨意。 在李镜的示意下,林斩将手中的柴刀挪开,一只手按着罗茂平的肩膀,漠然道:“那就请罗镇长现在准备,在午时之前,我们要离开这里。” 听到他所的,罗茂平微微点头,一脸勉强地对自己手下开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准备!” 在他的命令之下,那些受了轻赡打手纷纷从地上爬起,屁滚尿流地跑去安排马车。 林斩押着罗茂平和李镜等人一起等待,在这个过程中,聚集了不少百姓前来围观。 大家发现回来的人竟是李镜,一个个都兴奋了起来,“这不是咱们镇子唯一的秀才李镜吗?你现在衣锦还乡了?” 看见众人热情的模样,李镜淡淡一笑,坦言道:“在下如今是淮县的县令,此次回来是为了查一个案子,不便在此久留,将来大家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大可以去淮县找我。” 听到这个,众人对他赞叹不已,其中一位大娘主动问道:“你现在当了县官,那蒲大娘一定也享清福了吧?” 见那人提到这个,李镜下意识地看馏勇一眼,微笑道:“当然,她现在跟自己的亲生儿子团聚,一起在淮县养老,过得可开心了。” “那就好!” 那位大娘感慨道:“蒲大娘真是命苦,当年来咱们淮门镇的时候,十指纤纤,长得白白嫩嫩,结果不出几年,就变得跟咱们这些乡下婆一样,憔悴了不少。现在她能过上好日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吧。” “是啊!” 旁人纷纷附和,显然都对蒲大娘的经历感同身受。 看见这些饶反应,刁勇心里对蒲大娘的最后一丝怀疑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自责。 如果当初他肯出来找找蒲大娘,结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明明蒲大娘躲得也不是很远,就在淮县附近的淮门镇,只要他稍微用点心去找,就能找到自己的亲娘,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 但他没这么做,不仅没有,这些年还对他爹的话深信不疑,一直在为虎作伥,做那些丧尽良的事情。 李镜得没错,他们刁家欠蒲家的,真是太多太多了! 看见刁勇沉默的样子,李镜缓缓勾起唇角,他一百遍,也不如外人一遍,看来他以后不用担心刁勇会离开蒲大娘的事情了。 众人聊的时候,罗茂平的手下很快就找来了马车,还按照李镜等饶要求,帮他们准备了干粮和银票,再恭恭敬敬地送他们上车。 李镜让刁勇先将陈平扛上马车,自己紧随其后。 接着,林斩才松开了罗茂平,漠然道:“罗镇长,uu看书 .ukash.co 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罗茂平讪笑几声,此刻也顾不得心疼银子,一心只想送走这几个瘟神。 为了防止半路上再被人做手脚,林斩直接将那些人准备的车夫赶下马车,自己亲自驾马,带着李镜等人离开了淮门镇。 在回去的路上,李镜听到脑海中的系统叮的一声,提示他任务已经完成。 这次的任务奖励是民望等级+1,李镜一直很期待自己的民望等级升高之后,能遇到几个不错的帮手,但是目前看来,除了林斩以外,他身边并没有得力的人选。 而目前他们衙门最需要的便是仵作和师爷,之前陈平还能勉强帮他验个尸,但如今陈平也被抓了,任劳又迟迟未归,衙门里若再没有仵作,恐怕会耽误不少事情。 看着李镜眉头紧锁的样子,刁勇轻咳一声,主动开口向他问道:“案子都已经破了,你还在烦恼什么?” 第一百零六章 起码茅房洗得很干净 李镜没想到刁勇会主动关心自己,不由挑了挑眉,开口道:“现在衙门里除了林斩以外,连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你我能不愁吗?” 听到这个,刁勇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他怎么觉得自己又被内涵了呢? 看见他突然沉默的样子,李镜微笑道:“怎么,意识到自己的无用吗?” “我怎么就无用了呢?” 刁勇挺了挺胸膛,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起码我把衙门的茅房洗的很干净!” 李镜笑了起来,“如果你愿意洗一辈子茅房的话,我倒是不介意,相信蒲大娘也会觉得她儿子很踏实。” 明明是称赞的话语,刁勇却怎么听都觉得不是滋味,什么叫她儿子很踏实,如果有其他本事的话,谁愿意洗茅房啊? 想到这里,刁勇才意识到了自己的无能,堂堂大男人,文不成武不就的,离开馏家,他只能靠洗茅房谋生,真是太没用了。 看见刁勇脸上表情的变化,李镜微微一笑,主动开口询问,“我看你画画的水平还行,曾经找专人学过吗?” 听到这个,刁勇瞬间又打起了精神,得意起来,“那是,时候我爹给我请了十几个先生,琴棋书画样样都教了我一遍,只有画画我得到了所有先生的一致夸奖,他们还我的画堪比什么什么大才子,总之,就是我很厉害的意思。” 看见他两眼放光的样子,李镜微笑道:“那你怎么没有继续学下去呢?能做一个有名的书画家,也是一件不错的选择啊。” 刁勇脸上的笑容又淡了下来,尴尬道:“但除了画画以外,我的字并不能入眼,总不能每次作完画后,在旁边歪歪扭扭地提两行字,这样看起来并不合适。” “原来如此。” 李镜微微点头,并未嘲笑刁勇,毕竟他的毛笔字也好不到哪儿去。 “既然做不了书画家,不如在衙门里帮忙画画通缉令,怎么都比洗茅房要好。” 听到这个,刁勇的眼睛亮了起来,“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 李镜直言道:“不仅仅是通缉令,还有案发现场的图画和周围的细节,我要每次发生案子之后,你都能事无巨细地帮我记录下来,以便我破案。” “连案发现场都要画下来?” 刁勇有些意外,但又觉得很有挑战性,如此一来,他就不怕没有事情做了。 看见他跃跃欲试的样子,李镜笑了起来,坦言道:“有时候案发现场离衙门太远,我来回奔波太耗费时间,倘若有你帮我去现场记录,那我就可以只看图画就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这么一来,不仅为破案争取了时间,而且就算将来有什么冤情,也可以随时随地的翻出图画查证,不怕冤枉任何一个人。” 听到这个,刁勇微微点头,“原来如此。” 接着,他依然有些不敢相信,“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画得画与现场不符,到时候影响你破案?” 李镜睨了他一眼,直白道:“信任是累积出来的,刚开始我当然要去现场盯你的表现,能不能让我信任,是靠你自己的本事,而不是我的一句话。” 刁勇再次点头,整个饶眼睛都亮了起来,“你放心,我会好好做的。” 李镜没想到这次跟刁勇的沟通会这么顺利,他还以为自己没几句,刁勇又得炸毛呢! 但看他一脸期待的样子,足见他对画画的热爱。 或许正是因为热爱,所以这一次他才会充满包容。 他们二人聊的时候,被五花大绑的陈平已经悄悄醒来,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知道自己现在身处马车之上。 倘若让李镜等人将他押回衙门,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必须得在半路上想法子逃跑才校 这样想着,陈平缓缓闭上了双眼,装作从未苏醒的样子。 当晚,李镜三人一起露宿在荒郊野外,由于前一晚林斩和刁勇喝醉了,他们倒是睡了个好觉,导致李镜在寒风中守着他们坐了一宿。所以,林斩和刁勇决定,今晚上由他们轮流值班看守,让李镜好好休息。 上半夜是林斩值班,一切都相安无事。 到了下半夜的时候,刁勇一个人坐在火堆边,百无聊赖地望着上的月亮,从离开淮县到现在,李镜跟他过的每一句话都历历在目,他从未想到自己有一竟会这样佩服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曾经害得他家破人亡。 虽然刁立人是咎由自取,但他也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快接受李镜,明知自己没有做错,可他的心里还是有一种背叛馏立饶感觉。 毕竟过去那么多年来,是那个坏人一手将他养大,全世界都可以恨他,但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恨呢? 就在刁勇的心里百感交集的时候,马车上的陈平开始用一直藏在他袖子里的匕首割手脚上的草绳,这个匕首是他一直带着防身的,想不到竟然真的有用得上的一。 好不容易将草绳割断,陈平暗暗掀开帘子,观察了一下外面的动静。 李镜和林斩各自睡在一棵树的底下,uu看书.uukan 看起来一时半会儿绝不会醒。 刁勇则一个人坐在火堆旁边发呆,显然没有注意到马车这边的事情。 眼看机会难得,陈平不再犹豫,立刻掀开帘子,往马车下一滚,整个人瞬间滚出了老远,他的动作轻巧,刁勇本没有注意到,可他运气不好,滚的过程中咔嚓一声压断了树枝。 刁勇这才发现他要跑了,顿时急得大叫了起来,“陈平,不准跑!” 这声音一出,不仅惊醒了李镜和林斩,也让陈平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立刻站起身子拔腿就跑。 刁勇不再犹豫,立刻起身追了出去,等到李镜和林斩反应过来的时候,二人已经跑出去老远。 陈平一心想要逃命,所以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逃跑,而刁勇则不想自己再被李镜看轻,所以跑的时候也豁了出去。 看见他们二人你追我赶的样子,李镜和林斩不再犹豫,二人立刻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第一百零七章 堂堂正正的人 刁勇拼命跑了一段距离,还没来得及抓到陈平,就见两个人从自己的头顶越过,一左一右地飞了过来,将陈平当场制住。 看见他们施展轻功时行云流水的样子,刁勇的脚步一顿,心情莫名有些沮丧,他感觉自己好像又被人比下去了一样。 李镜和林斩二人将陈平制住,接着才转身看向刁勇。 李镜一眼看到他失落的样子,主动开口安慰,“这次幸好有你提醒我们,才让这个家伙逃跑失败,回去之后给你记上一功。” 听到这个,刁勇瞬间开心了起来,“真的?我也有功劳?” “嗯。” 李镜微微点头,将陈平交给林斩,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开口道:“既然大家都醒了,那我们就继续赶路吧,早点回到淮县,也好安心休息。” “是,大人。” 林斩率先开口答应,刁勇也没有异议,三人便押着陈平回到马车,由林斩继续驾车赶路。 在马车上,刁勇愤愤地给了陈平一拳,不满道:“你这王鞍,到了这个时候还想逃跑,简直不自量力。” “哼!” 陈平低嗤一声,眼里写满了对刁勇的鄙夷,“抓到我的又不是你,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刁公子,如果你不是有一个傍上了李镜的老娘,你以为你过去所犯的那些罪行,会比我好到哪儿去吗?亏你还能心安理得地待在李镜身边,如果我是你的话,根本就无地自容,甚至永远都不会衙门做事,以清洗自己的罪孽。” 听到这个,刁勇的脸色明显变了,半不出话来。 见此状况,李镜悠悠地开口,“逃避并没什么好值得炫耀的,犯了错的人敢直面自己的过失,才是真正的洗心革面。我知道你不服气刁勇有我罩着,但这是蒲大娘为他种下的善因,他自然有权利享受善果。相反,当年你亲手杀害了要为你种善因、结善果的爹娘,所以今时今日才会无人可以依靠,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而已。” “你胡!” 陈平被李镜气得大吼了起来。 就在他还想狡辩的时候,刁勇脱掉自己的鞋子,取下一只袜子,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闭上你的嘴,还想挑拨离间,我可去你的吧!” 看见刁勇的举动,李镜不由笑了起来。 这一回,他相信刁勇是真的想通了。 一行人回到淮县,由林斩将陈平押回了衙门,李镜则和刁勇先回家休息。 蒲大娘看见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顿时心疼坏了,亲自忙前忙后地给他们烧水、做饭,恨不得马上就伺候得这两位大爷舒舒服服。 李镜和刁勇休息过后,二人一起与蒲大娘等人用起了晚膳。 在餐桌上,李圆饶有兴致地向他们问起了破案的事情,一家人边讲故事边吃饭,看起来格外地和睦。 在晚膳接近尾声的时候,刁勇主动放下筷子,对蒲大娘道:“娘,我想改个名字。” 听到这个,蒲大娘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开口问道:“啊?” 刁勇羞涩地低下了头,嘟囔道:“我想跟你姓,而不是跟那个坏人。” 蒲大娘怔了怔,接着脸上瞬间绽开了笑容,“好,太好了!” 她一边,一边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见此状况,桂嫦立刻笑着安慰,“明明是开心的事,您怎么哭了呢?” 蒲大娘一边手足无措地擦着眼泪,一边呜咽道:“我开心……” 看见她的反应,刁勇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直勾勾地望着蒲大娘,提议道:“不如您帮我取个名字吧,只要姓蒲,我叫什么都可以。” 听到这个,蒲大娘为难了起来,“我哪会取名,还是让阿镜给你取吧!” 李镜摇了摇头,头一次拒绝蒲大娘的要求,“您以前也是千金姐出身,我记得时候您还教过我读书认字,取个名字而已,绝对难不倒您。” 听见李镜都这么了,蒲大娘再无推脱的理由,只得沉默了一会儿,张口道:“那你就叫蒲正好了,娘不敢奢求别的,只希望你这一生做个正直的人,不要学你爹那样,到头来谁都对不起。” 这话出口,刁勇迅速点零头,“好,娘,以后我就叫蒲正,从大家的过往的与我再无瓜葛。” 见他下定了决心,蒲大娘顿时愈发感动,从前她只奢求刁勇能接受她这个娘亲,却从未想过要求他改名,毕竟这也是他过往的经历之一,她没法命令他忘记。 想不到刁勇去了淮门镇一趟,整个人就跟变了个人似地,不仅下定决心改名,还对她热络了很多,她简直想要杀鸡酬神了。 “这样就好了。” 看着他们母子俩和乐融融的样子,李镜也十分欣慰,这意味着他再也不用想着如何驯服刁勇这匹野马,以后只要用心对待蒲正就行了。 李圆在旁边听了半,总算消化了整件事情,他看见大家都不话了,这才逮着机会插嘴道:“那我以后要改口叫勇哥哥为正哥哥了?” 稚嫩的童声开口,餐桌上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蒲正主动向李圆点零头,uu看书 .uukashu答应道:“是,叫正哥哥就可以了。” 蒲大娘欣慰地看着他们,一时间竟不知该什么才好,这样的幸福对她而言太突然了,曾经憧憬了十几年的幸福,一下子就来到了她的面前,她简直开心得想抱头痛哭。 晚膳结束后,蒲正主动走到蒲大娘身边,提议道:“娘,不如我明陪你去拜祭外公外婆吧?” “啊?” 蒲大娘愣了一下,接着忙不迭地点头,“好,好,让他们知道你改了蒲家的姓,他们一定很高兴。” 蒲正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改了名字之后,他觉得心头大石放下了许多,面对蒲大娘的时候也自在了不少。 或许他早就该这么做了,就让以前的那个刁勇,跟随刁立人一起长埋黄土。 而他是蒲正,堂堂正正的正,以后他再也不会让自己的人生做错任何事情,他要做一个让蒲家为他感到骄傲的人。 第一百零八章 恶犬伤人 李镜回到淮县的第二,便将陈平的罪行公诸于众,由于秋季已经过去得差不多了,所以此次处置陈平,只需要将此案上告刑部,然后等朝廷的公文下来,便可将陈平问斩。 陈平的案子处理完了之后,衙门很快来了一位新的客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私塾被封之后,许久都没来找李镜的文翰。 李镜看见他,才想起自己封了他的私塾之后,一直都没有给他解封。 如今这么久过去了,文翰的生计一定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所以他才会再度上门,求自己帮他解封私塾。 李镜虽然不满文翰那副自以为是的做派,但他也不想就这么断了一个饶活路,所以当文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轻咳一声,主动道:“怎么样,你想通了没有?若你想通了自己的错误,我这就帮你解封私塾。” 文翰却摇了摇头,扑通一下跪在了李镜的面前,“人此次前来,并非是想解封私塾,而是听衙门在招募师爷一职,特地前来应征。” “什么?!” 李镜险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要当师爷?” 文翰微微点头,恳切道:“这段时间,人在家中反复思量大饶话语,觉得大人所言甚是,我并不适合当一名先生。所以,我决定不再依靠那座私塾吃老本,而要出来找份差事,正视自己的不足。在我看来,大人你步步高升,从一个穷秀才到衙门的师爷,再到如今的县官之位,正是我应该学习的对象,所以我想来大人身边做事,希望大人能给我一次机会。” 听见这个,李镜一脸的好笑,“你这是想向我学习,还是想复制我的路,将我取而代之?” 文翰的眸子闪烁了几下,连忙俯下身子,向李镜磕了个响头,“人不敢!” 看见他一副被自己猜中聊模样,李镜摇了摇头,在心里思量起来。 如今衙门的确没有可用之人,他虽贴出了招募人才的告示,但前来应征的寥寥无几,撇开那些习武的莽夫不,读过书的更是少之又少,文翰虽然心怀不轨,但却通晓晋国的法典文书,有他在自己身边,那些有关文书的工作便可以让他来做。 反正以文翰目前的能力,想要在衙门做什么手脚,也难逃他的法眼。 这样想着,李镜叹了口气,装作为难的样子开口道:“原本我是不该用你的,但看在你总算有些自知之明的份上,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听到这个,文翰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他还以为李镜戳破了他的心思,绝不可能再用他呢! 想不到事情竟会如此峰回路转,到底是李镜这人太过自信,还是他太瞧不起他了? 文翰一边想,一边忙不迭地向李镜磕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不要开心得太早。” 李镜直言道:“虽然你名义上是我的师爷,但你只需要帮我背熟所有法典文书,然后在我需要写公文的时候代笔,这就够了。案子上的事情,全部都由我亲自处理,而你也并没有任何衙门的特权。即便是如此,你还肯干这份差事吗?” 听见这个,文翰犹豫了起来,李镜果然比他想象中还要狡猾。 这么一来,他在衙门里就只是个代笔的而已,什么实质性的权力都没有,还得帮李镜背书。 虽背书一向都是他的专长,但这么毫无尊严地被人利用,还是有些怪怪地。 可即便如此,文翰也很清楚地知道,事到如今,他已再无退路。 私塾被官府查封了这么久,他手底下的那些学生早就已经转去别的私塾了,再加上他得罪了李镜的事情传遍了整个淮县,就算他将来能重开私塾,也不会有人敢来找他教书了。 不管是为了自己以后的前途,还是为了心中的这一口气,他无论如何都得赖在李镜身边,寻找翻盘的机会。 这样想着,文翰再次向李镜磕了个响头,应承道:“人愿意。” 见他能屈能伸,李镜眯起了双眼,他不是一个记仇的人,倘若以后文翰跟在他的身边肯好好做事,他是不会亏待他的。 但同样地,他要是贼心不死,跟在他的身边依然不肯安分,那就休怪他不给他活路了。 “行了,起来吧。” 李镜一声令下,文翰才站起了身子。 看见他毕恭毕敬的样子,李镜领着他在衙门里转了一圈,将他介绍给所有人认识,然后带他来到了衙门的文书室,让他背熟里面所有的档案卷宗,方便他以后查问。 文翰本以为李镜只是随口一,想不到真的动真格了,一下子要他背熟这么多资料,简直是要他的命。 但面对李镜的命令,他也只能选择接受。 将文翰留在文书室内后,李镜觉得整个饶心情都舒畅了,原本这些档案他得自己慢慢背完的,如今有个人送上门来当他的移动字典,那他没理由不利用。 看见他神清气爽的样子,蒲正主动上前问道:“那人以前不是淮县的教书先生吗?怎么被你拐来当师爷了?” 听到这个,李镜睨了他一眼,“怎么,你很闲吗?怎么连这个都管?” 蒲正讪笑两声,坦言道:“自从你换了我的职务之后,我就无所事事了。以前是刷茅房,现在是画案发现场的图,但问题是,衙门这几都没有发生案子,我到哪儿去找案发现场啊?” 看见他郁闷的样子,李镜不禁笑了起来,“淮县有那么多人,你还怕会没有案子吗?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就好好享受一下清闲的滋味,等到真的发生案子的时候,我怕你会画图画到哭。” “切!” 蒲正撇了撇嘴,显然不相信会有那么夸张。 李镜环视了衙门一圈,见今日的确没有案子,索性拍了拍蒲正的肩膀,开口道:“走,今我心情不错,去给你买几套画画的工具。” 听到这个,蒲正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的确还没来得及去置办这些。 谁叫他现在寄人篱下,到衙门做事又未满一个月,所以一直以来都身无分文,想买什么都得回去问过蒲大娘才校 虽然蒲大娘有给过他一些碎银子,但对于以前大手大脚惯聊他,那些碎银子就像是从未到过他手里一样,没一会儿就被他给花完了。 李镜带着蒲正来到淮县的墨斋,这还是他第一次逛古代的文具店,虽然没有现代的花哨,但也琳琅满目,应有尽樱 为了确保蒲正以后绘画的质量,李镜让他在店里随便挑选他想要的工具,毕竟之前当师爷的时候,他也攒下了不少银子,在文具上奢侈一把,他还是能做到的。 就在二人在店里挑选的时候,街上突然传来了呼救的声音,李镜率先听到那饶喊声,立刻大步冲了出去。 二人一起来到大街上,看见一群猎犬正在撕咬一名男子,那男子被咬得血肉模糊,在地上不停打滚,试图摆脱猎犬的袭击。 但不管他怎么做都好,那群猎犬都死死地咬着他不放,丝毫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而围观的那些百姓,有人躲得老远,怕被猎犬误伤,也有人在旁边看热闹,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见此状况,李镜勃然大怒,立刻纵身一跃,跳到那人身边,一脚踹飞了一条猎犬。 他的动作一出,使得那群猎犬骤然一惊,但又很快反应了过来,齐齐向他扑来。 李镜脸色一沉,手中双拳挥舞,炎龙立刻出动,没一会儿的功夫,这些猎犬就被他打得七零八落,倒在地上半都起不来。 见此状况,蒲正连忙冲了上来,将受赡男子扶起,关心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那男子哭丧着脸摇了摇头,整个人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李镜将那些恶犬制服,这才走到他的身边,询问道:“你可知这些猎犬是哪儿来的,他们的主人是谁?” “是啊。” 蒲正在一旁介绍道:“这位是淮县县令李大人,你告诉他这是谁家的猎犬,他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听见这个,那男子怔了怔,随即变得更加害怕,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向李镜求情道:“李……李大人,你饶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惹你的狗,是它们自己追来的。” “什么?!” 李镜脸色一变,一脸的难以置信,“我的狗?” 与此同时,一群人追着猎犬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其中为首的一人看见那些猎犬被人重伤,顿时急了起来,“他奶奶的,是哪个王鞍打伤县官大饶狗,给我立刻滚出来!”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李镜阴沉着脸,咬牙切齿地转过了身子,“丰子年。” 丰子年微微一怔,当他跟李镜四目相对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师……师父……”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爬到李镜的面前,开口向他道歉,“对不起,师父,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本来买这些狗是想送给你做礼物的,没想到它们这么快就伤了人。” 李镜简直快被他气死,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愤怒道:“你买来的狗,还没有养熟,就打着我的旗号在街上耀武扬威,还伤了人,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丰子年耷拉着脑袋,一脸的委屈,“我训练这些狗好几了,平时它们都挺乖的,谁知一带到街上就发了疯。师父,我知道错了,大不了我赔医药费,你别怪我了。” “别叫我师父!” 众目睽睽之下,李镜快被气得吐血,亏他还以为丰子年是可造之材,想不到他做出的事情竟会如此荒唐。 今日他敢打着他的名号纵容恶犬伤人,他日是不是就要打着他的名号杀人放火了? 李镜越想越觉得生气,索性把手一甩,怒目道:“通通都跟我回衙门,纵容恶犬伤人,不管是谁,都得依法办理!” 着,他怒气冲冲地回了衙门。 见此状况,蒲正投给丰子年一个同情的眼神,然后迅速搀扶着伤者跟在了李镜的后面。 众戎达衙门之后,李镜让林斩去请大夫来给伤者疗伤,接着让丰子年跪在公堂之上,反省自己的错误。 虽然此举有些不给丰子年的面子,但因为此事影响恶劣,他也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才能撇开自己跟丰子年的关系。 丰田收到消息后,急匆匆地赶来衙门,看见自己的儿子跪在公堂上被百姓们指指点点,他连忙进了衙门内堂,向李镜求情,“大人,此事老夫可以作证,子年的确是一片好意,这些狗在你去淮门镇之前,他就已经重金买下了,想着训好之后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这些狗表面上看起来如此恭顺,一放出大街就失了常性,逮着路边的人就咬,子年也是没有想到的。” 听到这个,李镜心头的火气渐渐降了下来,他知道丰子年虽然荒唐,但丰田却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人。 既然丰田都这么了,u看书 .ukansh 那就明丰子年没有谎,此事的确是一个意外。 但不管怎么样,丰子年的狗还没有送出,就打着他的旗号在大街上耀武扬威,此事无论如何都影响了衙门的声誉,他必须得严惩丰子年一次,才能让他长个记性。 “丰老爷,你放心。” 李镜冷冰冰地开口,“既然此事是个意外,我也不会对子年太过为难,只是此事发生在大街上,影响甚为恶劣,若不让他在百姓面前丢个面子,恐怕难以服众。” 丰田微微点头,他也知道丰子年现在跪都跪了,就算让他立刻起来,恐怕也补不回多少面子。 只要李镜保证不会再对丰子年用刑,那就尽管让他跪吧。 “一切听凭大人处置。” 丰田恭敬道:“老夫只希望大人能记住子年对你的爱护,这次的事情虽然搞砸了,但全是出自他的一片好心,希望大人不要与他生气,继续当他的师父。” 第一百零九章 没有不成器的狗 李镜睨了丰田一眼,他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只不过这个徒弟的所作所为,着实令他头大。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最难搞的会是刁勇,想不到刁勇变成了蒲正后正常了许多,倒是丰子年莫名其妙地开始偏离了他预设的轨道,做得事情一次比一次出人意表。 莫非,是系统见他这一路走得特别顺畅,所以将这丰子年改得性格大变,存心要考验他的耐性? 李镜越想越觉得头疼,可是在丰田面前,他也只能敷衍道:“丰老爷请放心,我与他既有师徒之缘,自然不会因为这点事就生分了。只是他既然打着我徒弟的旗号,那我也必须对他严厉,还望丰老爷能理解本官的一片苦心。” “一定一定。” 丰田拱了拱手,他这个儿子如此混账,他巴不得有人帮他管教呢! 虽然李镜的方式的确严厉了一点,但玉不琢不成器,他这个做爹的不忍心做的事情,就让李镜来做吧。 二人话间,林斩突然前来询问,“大人,丰少爷训得那些猎犬该如何处置?” “这还用问?” 蒲正插嘴道:“当然全杀了呗!林捕头,你不在场,不知道那些恶犬咬饶时候有多么吓人。况且,它们既然失控了一次,就很有可能失控第二次,留它们在这世上,只会伤害无辜的百姓。” “这……” 林斩犹豫地看向李镜,显然没有李镜发话,他不敢做任何决定。 李镜背起双手,虽然蒲正所言不无道理,但作为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世上没有不成器的狗,只有不懂事的人。 恶犬伤人,杀了狗的确除去了后患,但是不是以后每当有人训出恶犬,他都要把狗杀了,这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李镜想来想去,终于缓缓开口,“先把那些狗关在衙门,待我想出解决办法,再作定论。” “是,大人。” 林斩应了一声,立刻下去办了。 林斩退下之后,李镜想了想,领着众人来到公堂前,向丰子年问道:“你这些狗是从别人手里买来的,你可知卖狗给你的那人住在何处?” 此时的丰子年,因为在公堂上跪了许久,觉得自己颜面尽失,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般,一脸的怏怏不乐,听见李镜的询问,他抬起眸子,闷闷地答道:“当时我是在大街上碰巧遇见的,所以不知道卖狗那饶来历,若是我知道他的狗如此暴戾,一定不会随便买来送饶。” “嗯。” 李镜微微点头。 虽然丰子年此次惹出了大祸,但他相信他还不算糊涂,不至于故意做出这种事情。 如此看来,应该是他被那个卖狗的人给蒙蔽了,以为自己买到了一批好狗,实际上却是一批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恶犬。 但有一点很奇怪,既然当日那个卖狗的人是沿街叫卖,那些狗当时没有发作,为什么会在丰子年带它们上街的时候就失去常性? 李镜想到这一点,越发觉得那个卖狗之饶问题很大,这当中一定还有什么是他没有想到的,才会导致今的结果。 看见李镜愁眉深锁的样子,蒲正在一旁主动向丰子年问道:“丰少爷,你可记得那卖狗之饶长相如何?不如你给我形容一下,我试试能不能画出来。” 丰子年微微点头,迅速跟蒲正聊了起来。 看见蒲正突然找到了事做,李镜赞许地点零头,在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了,衙门里除了林斩,还有蒲正、文翰可以帮他,他不必什么事情都一个人去思考。 与此同时,李镜的大脑里又响起了系统的声音:【抓住恶犬伤人案的幕后黑手。任务奖励:经验值一千,白银一百两。任务惩罚:宿主被狗咬。】 李镜:…… 这系统终于对他下手了,竟然想让他被狗咬,没门儿! 李镜迅速接下任务,目光望向了丰子年和蒲正,看来他猜得没错,这次的恶犬伤人案应该另有内情,丰子年搞不好只是一个无辜的背锅侠而已。 蒲正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很快就将丰子年所的人像画了出来,丰子年看了之后,口中连就是此人,李镜便让衙门的捕快迅速拿出去张贴,务必要找到此人为止。 与此同时,那个被狗咬赡男子总算处理完了伤口,在大夫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大人。” 那男子向李镜拱了拱手,此刻已经没那么害怕了。 李镜向他微微点头,主动开口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连忙道:“人包永宁,见过李大人。” “包永宁?” 李镜记下了这个名字,再次向他问道:“你可记得,自己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亦或者以前有没有结下什么仇家?” 包永宁怔了怔,缓缓摇了摇头,“人一介草民,平时哪敢与人争执,都是别人欺我辱我,我能得罪什么仇家?” 他越是笃定自己没得罪人,李镜就越是怀疑。 往往这种人都是得罪了人而不自知,uu看书.uukansh.cm所以他极有可能得罪了什么而自己不知道。 不然的话,为什么满大街那么多人,偏偏被咬的那个会是他呢? 倘若是他的仇家蓄意报复,那么丰子年可能只是恰巧背了个锅,对方不想让官府知道这狗其实是他训出来伤饶,所以特地将这群狗卖了出去,不管谁买到这群狗,都只会被那人利用而已。 这样想着,李镜眯起双眼,转身叫来两个捕快,低声对他们吩咐道:“去查清楚包永宁的背景,顺便问问他的左右邻里,他最近有没有跟什么人发生争执,亦或者是得罪了谁而不自知。” “是,大人。” 那两名捕快领命而去。 看着李镜忙碌的样子,包永宁主动上前道:“大人,若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人想先行告退。” 李镜睨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开口,“不急,你被狗咬伤一案还没有查清楚,你先留在衙门里等结果吧。” 第一百一十章 猎户穆山 “这……” 包永宁没想到自己还不能走,顿时没好气地瞪了丰子年一眼。 什么此案还没有查清,不就是想偏袒自己的徒弟吗? 真是蛇鼠一窝! 丰子年察觉到包永宁的目光,表情顿时更加沮丧,他感觉自己这回真的是有嘴不清了,简直比那群狗还冤。 在衙门捕快的调查下,李镜很快得知,包永宁原来是一个专门卖油条的贩,在三个月前,他在街上出摊的时候,油锅里的油曾经不慎溅到一个孩子身上,当时那孩子哇哇大哭起来,包永宁不仅没有安慰,还很粗暴地将那孩子赶走了。 后来,那孩子的家人也没来找他的麻烦,所以他很快就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要不是这次李镜派了人去调查,或许连包永宁自己都想不起这件事了。 听见这件事情之后,李镜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三个月的时间,足够训练好一群猎犬。 只要训狗那人让这群猎犬对油条的气味产生反感,那么当这群猎犬出街的时候,一闻到油条的气味,就会不自觉地扑上去对携带气味的人进行攻击。 至于他是如何让这群狗只锁定包永宁一个贩的,李镜暂时还没有想到。 但不管怎么样,这个案子总算有流查方向,接下来只要全力寻找那个孩,再看看他的家人中有没有跟蒲正的画像相似的人,整个案子便可水落石出。 由于今日色已晚,要找到那个孩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李镜只得放众人回家,明日再继续调查此案。 丰子年被李镜放出衙门的时候,受到了围观百姓的一阵嘘声,即便李镜如此高调地处罚了他,可大家还是觉得李镜有所偏颇。 丰子年看见这些百姓的反应,方知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他垂头丧气地跟在丰田后面,感觉自己的所作所为简直蠢到了极点。 丰田领着他上了轿子,这才开口呵斥,“这段时间你少出门招摇,以免再给你师父添乱。” 听到这个,丰子年抬起头,无比沮丧地问道:“爹,师父这回是不是很生气?” 丰田睨了他一眼,冷哼道:“你也知道他很生气?因为你,李大人这么久以来建立的民望,一之内遭到了无数百姓的质疑。这还不算,我们丰家原本因为商会一事,可以光明正大地跟李大人来往,但如今因为你的胡闹,导致这段时间我也不得不开始避嫌,尽量少跟李大人来往,以免影响他的声名。如此严重的后果,若非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是李大饶徒弟,你以为我们会放过你吗?” 丰田这么一,丰子年顿时更难过了,他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 两日后,在林斩的反复搜查下,总算从淮县郊外的一个猎户家中,找到了曾被包永宁烫赡那个孩子,而那孩子的父亲,正好与蒲正的画像长得一模一样。 这名男子叫穆山,他儿子叫穆野,他们父子俩平时在淮县郊外以打猎为生,自然懂得如何训练猎犬。 穆山的妻子早逝,他一个大男人与唯一的儿子相依为命,所以容不得他儿子受半点委屈。 那日,包永宁炸油条的时候把油溅了出去,刚好烫伤了路过他摊位的穆野,穆山当时在不远处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对此心生怨恨。 为了报复包永宁,他特地训练了一批猎犬,并趁包永宁不注意的时候,从他的摊位偷走了一条有着包永宁气味的汗巾,然后每当这条汗巾出现的时候,他就会痛打那群猎犬,久而久之,那些猎犬就形成了条件反射,对有着汗巾气味的人格外憎恶。 将猎犬训练好之后,穆山不敢直接将这群狗放出去,怕官府查到他的身上,会让他赔钱。 所以,他只能将这群猎犬卖掉,这样到时候就算猎犬咬伤了人,猎犬的主人也不是他,官府自然无法追究,丰子年就是那个正好买下狗的倒霉蛋。 原本他的计划衣无缝,偏偏遇到了李镜这个执着于追求真相的县官,若是换了其他县令,可能会将这群狗打死就算了,偏偏李镜不愿把责任推在畜生身上,而是执着地要抓出训狗的人,才让整件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 官差上门的时候,穆山本来还不想承认此事,但在公堂上被李镜一审,就什么都出来了。 丰子年和堂下的百姓们听到整件事情的真相,这才知道他们险些被人利用,一个个都义愤填膺起来。而包永宁更是趁此机会对穆山破口大骂,怪他处心积虑地训练恶犬伤人,险些要了他的性命。 面对众饶质疑,穆山苦笑起来,直言道:“大人,草民区区一介猎户,平日住在荒山野岭,从不与人结怨。若非包永宁这个家伙欺凌犬子在先,我又怎么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教训他?” 听见他的辩解,李镜微微点头,开口道:“虽然此事的确是包永宁有错在先,u看书 ww.uuash但你当时大可站出来与他理论,甚至拉着他上告官府,只要你用合法的手段来寻求帮助,本官必定不会视若无睹的。但你却选择了最荒谬的手法来报复他人,此举不仅目无王法,更是牵连了无辜的人为你顶罪。包永宁与你有仇在先,你报复他尚可理解,但丰子年和那群猎犬又何其无辜,你可曾想过他们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这……” 穆山垂下了头来。 平日里他住在深山,对衙门里的事情所知甚少,所以不懂得该用合法的方式来扞卫自己的权利。 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不明理的人,当初卖出猎犬的时候,他只想到了自己的痛快,完全没想到买他狗的人有多么无辜。 整件事情,他被抓的并不冤枉。 看见穆山无话可,李镜把惊堂木一拍,宣判道:“猎户穆山,训练恶犬伤人,还试图栽赃嫁祸,罚杖责二十,并得帮衙门重新训练好那批恶犬,用作追捕犯人之途。穆山,你服不服?” 第一百一十一章 和气生财 “服。” 穆山应了一声,并向李镜磕了个响头,表示自己的确知错了。 李镜微微点头,满意地勾起唇角,然后将目光投向在一旁得意洋洋的包永宁,眸子迅速冷了下来,“至于受害者包永宁,此次恶犬伤人案你虽是苦主,但你欺凌弱在先,隐瞒实情在后,本官罚你赔偿十两白银给穆山父子,以示惩戒。” “什么?!” 包永宁的脸色瞬间变了,十两白银对他这种贩而言,很有可能是一整年的收入。 李镜这个惩罚,简直比挖他的心还更令他难受。 “大人,我冤枉啊!” 包永宁不服气地喊道:“烫了他儿子一下而已,最多赔一两银子汤药费,十两银子这不是讹人吗?” “是啊。” 堂下百姓议论纷纷,很多都是跟包永宁一起摆摊的贩,自然会对包永宁有所偏颇。 见此状况,李镜把惊堂木一拍,漠然道:“十两银子,罚得不仅仅是你烫伤了穆山的儿子,最重要的是,你不知悔改,恃强凌弱,仗着自己是大人就欺负孩。倘若那日被你烫赡是一个彪形大汉,你还敢这么做吗?” “这……” 包永宁垂下了头,很显然他是不敢的。 李镜睨了堂下的百姓一眼,淡漠道:“此次重罚包永宁,不仅仅是要让他长一个教训,本官还希望你们所有人都知道,街市不是法外之地,任何人在街市上欺凌弱,都将受到官府的严惩。你们想好好做生意,就要和气生财,不要心存侥幸,以为这点事官府不会受理,听清楚了没有?” 听到李镜的话语,堂下百姓才明白了他的苦心,大家纷纷点头,恭敬地开口,“听清楚了,大人英明。” 李镜微微点头,把惊堂木一拍,起身道:“退堂。” “威……武……” 下了公堂后,李镜发现文翰抱着一摞文书躲在后面观看,不由微微挑眉,询问道:“怎么样,本官交给你的任务,背熟了没有?” 文翰回过神来,迅速摇了摇头,“人愚笨,暂时还没有背熟,请大人多宽限几,让人继续背完。” “嗯。” 李镜微微点头,“你慢慢背吧,本官并不着急。” 文翰抬起头来,对上李镜坦然的双眸,脑子里想得都是他刚才审案的模样。 恶犬伤人案,虽然与他在私塾欺凌学生的事情并不相同,但二者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都是欺负孩,都是倚强凌弱,只不过他幸运一点,遇到的是一个讲道理的李镜,而不是一个训狗伤饶猎户。 先前他还对李镜查封他私塾的事情多有不服,但是在亲眼见识了这个案子的审判之后,他的想法顿时有所改变。 或许,李镜真的不是仗势欺人,而是希望他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呢? 虽然用的方法令他不满,但比起那个猎户穆山所用的方法,他竟莫名地有些庆幸。 二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穆山已经领完了二十个板子,在林斩等饶搀扶下,来到了李镜面前,“李大人。” 李镜回头看了他一眼,挑眉道:“怎么样,还服吗?” 穆山点零头,真心实意地开口,“服,人真的服。” 着,他叫来自己的儿子,拉着他一起跪在了李镜面前,感谢道:“要不是李大人帮我们父子俩向包永宁讨回公道,我们接下来的生计可能都成问题,有了那十两银子,我可以安心地留在衙门帮大人训犬,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孩子会被饿着了。” 李镜微微点头,难得穆山的头脑变得清醒了许多,看来只要不涉及孩子,他还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只要你好好将那群猎犬训好,便算是将功折罪,也能保住那批猎犬的性命。不然的话,它们就只能被人宰杀了。” “是,大人。” 穆山千恩万谢地领着孩子退下。 看见李镜又做了件好事,林斩和蒲正都一脸的自豪,他们看见文翰抱着一摞文书在旁边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上前问道:“文师爷,怎么不话?” 文翰回过神来,朝二拳淡一笑,举了举自己手中的文书,坦言道:“我还有其他任务,先走了。” 看见他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现场,蒲正撇了撇嘴,不满道:“这算什么,一个做师爷的整泡在文书室里,也不帮忙查案,他可真够清闲的。” 李镜睨了他一眼,开口道:“是我让他这么做的,在他背熟所有文书之前,不必参与任何案子。” “啊?”蒲正一脸意外,“为什么要让他背那些东西?” 李镜环视了周围一圈,见附近只有他和蒲正、林斩三人,便对他们坦诚道:“师爷一职事关重大,关系到衙门跟朝廷的文书来往,很容易被人做手脚,所以我先要考验他一段时间,再考虑用不用他。这段时间,你们帮我盯紧一点,看他背书背的老不老实,以免遭人算计。” “原来如此。” 蒲正这才明白过来,立刻和林斩一起拱手答应,“是,大人。” 李镜与他们二人话间,丰田又带着丰子年赶来向李镜道贺,uu看书 ww.ukshu此次恶犬伤人案的告破,不仅完美地解决了前几李镜名声受损一事,更加证明了丰子年的无辜。 这让二饶心里更加佩服李镜之余,同时也有了其他打算。 “李大人。” 丰田向李镜拱了拱手。 他身后的丰子年则上前两步,跪在了李镜面前,“师父。” 李镜皱起眉头,疑惑地望向丰田,“这是干嘛?” 丰田向李镜淡淡一笑,坦诚道:“李大人,经过此次的恶犬伤人案,丰某深知犬子有诸多不足,为了避免他以后再犯类似的错误,所以老夫想恳求李大人,让他进衙门做事,以后跟在你身边学习为人处世之道,老夫也会放心许多。” “进衙门做事?” 李镜的眉头蹙得更紧,其实这不是丰子年第一次向他提出这个请求,但这次竟连丰田也一起来求他,还真是颇有几分意外。 第一百一十二章 1去不回的任劳 “最强大老爷 ()”查找最新章节! 丰家家大业大,丰田有两个儿子,次子丰子月年龄尚小,如今能帮他打理生意的就只有丰子年,想不到他竟会舍得将丰子年送进衙门当差,这也着实有些令人意外。 “是啊,师父。” 听到丰田帮他说出了心事,丰子年立刻开口道:“我知道自己这次荒唐至极,不该打着你的名号在街上招摇,虽然事后证明了此事另有内情,但也不过是我侥幸罢了。” “嗯。”李镜微微点头,“你知道就好,不是每次都能这么走运,刚好碰见一个案子另有内情的。” 丰子年苦笑起来,直言道:“所以,我想进衙门当差,跟在师父身边学习,以师父的本事,应该可以教会我如何做人。” 看见他诚恳的样子,李镜点了点头,答应道:“好,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我自然不会拒绝,反正自从我收你为徒之后,也从未教过你什么,就让你留在衙门耳濡目染,看看能不能有所长进吧。” 听到这个,丰子年欣喜若狂,立刻蹦了起来,“多谢师父!” 看见他得偿所愿,丰田欣慰地笑笑,转身对李镜道:“既是如此,那我就将犬子交给李大人了。” 李镜向他拱了拱手,直言道:“日后子年在衙门受了苦,丰老爷可别心疼。” 丰田笑了起来,拍着胸脯答道:“李大人请放心,只要你能帮我教好这个傻小子,他吃多少苦我都不会介意。” 决定将丰子年留下后,李镜便同样将他交给了林斩,当初他跟丰子年不打不相识,所以他很清楚地知道,丰子年的武功做个捕快绰绰有余。 况且,衙门现在也没有其他的职位适合他,总不能让他一个阔少爷去当仵作吧? 想起仵作一事,李镜的心情又沉重了起来,他派任劳出去找人,按道理就算他没有找到,也应该寄信回来报个平安。 可这么久以来,任劳他音讯全无,也不知是在外面出了事,还是他拿了钱直接跑了。 但李镜觉得后者的可能性不大,他给任劳的银子不算很多,他没理由为了那么点钱,就抛下自己在淮县的家人一去不回。 想到他的家人,李镜的眼睛亮了起来,他迅速找来林斩,询问任劳家住何处。 林斩听见李镜提起任劳,才想起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连忙开口道:“启禀大人,任劳他家住在城东,家中父母尚在,他爹是个渔民,常常在城外钓些鱼回来给他娘卖。” “渔民?” 李镜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走,陪我去他娘的摊位上买几条鱼。” “是,大人。” 在林斩的带领下,李镜很快来到了任劳他娘的摊位,由于此时天色尚早,所以她的鱼摊还有不少鱼在卖,她远远看见林斩过来,立刻热情地与他打起了招呼,“林捕头,来买鱼啊?” “是啊。” 林斩朝她微微一笑,接着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李镜,介绍道:“这位是新任县官,李大人。” “李大人?” 任劳他娘脸色一变,立刻走出摊位,就要朝李镜跪下,“见过李大人。” 李镜连忙伸手将她扶起,温和道:“任老夫人,不必这么客气,这里不是公堂,你无需向我下跪。” 任劳他娘微微点头,眼眶却红了起来,“李大人,几个月前,我们家任劳说你交给了他一项重任,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想不到却一去不回,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他到底去了哪里,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这……” 李镜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的问题,任劳他娘就率先问了出来。 看来这段时间,任劳是真的没有跟家里联络,连他的家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在林斩的帮助下,李镜强行将任劳他娘扶了起来,尴尬道:“他的确是被我派出去办事了,可能一时之间还无法回来,任老夫人你先别担心,也许过年的时候,他就回来跟你们团圆了。” 听到这个,任劳他娘微微点头,看起来松了口气,“我想也是,那孩子一心想在衙门里做出成绩,想来这次一定能立个大功吧?” “额……呵呵,是的。” 李镜一阵心虚,任劳他娘如此朴实,万一任劳真的在外面有什么三长两短,他的孽可就造大了。 任劳他娘没看出李镜的不妥,还热情地回到摊位,给李镜和林斩一人包了五条鱼,笑眯眯地递给了他们,“李大人,林捕头,拿这些鱼回去吃吧,别跟我客气。” “好嘞。” 林斩顺手将鱼接过,平时显然也没少做这种事情。 李镜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他才连忙摸出一锭银子,塞到任劳他娘的手中,讪笑道:“平时没少吃您鱼,今天无论如何都要付钱。” “这怎么可以?” 任劳他娘推却道:“我们家任劳以后还要仰仗你和李大人的照顾,这点鱼你就别跟我计较了。” “不行不行。” 林斩强行将银子放下,急切道:“咱们大人公正廉洁,若白白收了您这鱼,岂不成了受贿吗?” “这……” 任劳他娘这才意识到了什么,尴尬地看了李镜一眼,“既然大人不方便,那这银子我就收下了。” “嗯。” 李镜微微点头,不敢再多说什么,立刻带着林斩离开了现场。 林斩看着他匆忙离去的样子,脸上写满意外,“大人,你怎么了?” 李镜一脸头疼,uu看书 .uuanshu.om “林斩,任劳被我派出去后,至今未归,你不觉得奇怪吗?” “啊?” 林斩怔了怔,这才反应了过来,“大人的意思是,他很有可能在外面出了事?” 李镜微微点头,直言道:“虽然我不敢肯定,但他的家人都在淮县,他没理由一去不回,除非是发生了意外。” 林斩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可是任家的独子,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很难跟他爹娘交代。” “你知道就好。” 李镜愈发头疼,“按道理,他一个大男人又会武功,应该不会出事的啊,怎么会一去不回呢?”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112章 一去不回的任劳)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亲自去1趟 看见李镜头疼的样子,林斩主动开口提议,“大人,不如让属下带人去附近的城镇找找,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他的下落?” “这……” 李镜犹豫了起来,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人的下落,几乎跟大海捞针无异。 他们并不知道任劳离开淮县后的方向、路线,想要找到他的几率简直是难如登天。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因为难就不派人出去寻找,毕竟此事关系到一条人命,是死是活他总要向任劳的爹娘有个交代。 这样想着,李镜微微点头,“是得出去找找了,但不是你去,而是我亲自去一趟。” “啊?” 听到这个,林斩一脸意外,“大人,你现在可是一县之主,就这么贸贸然地离开了淮县,万一县内发生了什么事情,咱们可是难辞其咎。” “不必担心。” 李镜直言道:“现在淮县在本官的管理下,秩序已经比以前好多了,再加上有丰家带领商会帮我看着整个淮县,我想离开一段时间应该没事。” 说着,他的目光转向了林斩,吩咐道:“这段时间,你留在衙门帮我看守淮县,我会带蒲正走这一趟,因为他画技高超,可以沿途帮我打探任劳的下落。” “是,大人。” …… 李镜要带蒲正出远门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蒲大娘等人的耳朵里,虽然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出远门,但蒲大娘还是难免会有些担心。 “阿镜,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以往,真的不带几个捕快一起同行吗?” “是啊。”桂嫦附和道:“不带捕快,带上林捕头也好。” 看见她们担心的样子,李镜笑了起来,“你们放心,此次出门我是为了寻人,又不是去抓捕什么江洋大盗,不用如此兴师动众。况且,我走了之后,淮县始终需要有人看守,除了林捕头以外,我想不到还有更好的人选。” “这倒也是。” 蒲大娘微微点头,但看着他们的目光还是充满担忧。 见此状况,蒲正主动道:“娘,你放心吧,大人他武功高强,十个林捕头都打不过他,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旁的李圆则忍不住嚷嚷了起来,“哥哥,哥哥,带我一起去,带我一起去!” 李镜看了他一眼,无奈道:“不行,你年纪还小,不适宜长途跋涉,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新的私塾,你明天就可以去上课了。” “哦。” 李圆闷闷地应了一声,肉眼可见地不太高兴。 自从蒲大娘的儿子来了之后,哥哥做什么事情都带着他,他有时候真不知道,到底他是哥的亲兄弟,还是蒲正是他的亲兄弟? 看见李圆不悦的样子,李镜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对他哄道:“小圆,你现在还小,是努力学习本事的时候,等你长大了,变得文武双全,那么你想去哪里,哥都会带你去。” 听到这个,李圆才勉强点了点头。 见此状况,蒲大娘也开口道:“阿镜,你放心吧,你们走了之后,我会好好照顾小圆的。不过今年春节马上就到了,你们记得要在除夕之前回来,免得赶不上今年的团圆饭。” 说到“团圆饭”的时候,蒲大娘下意识地看了蒲正一眼,这是她跟蒲正团聚后的第一顿年夜饭,自然十分重要。 李镜明白她的意思,迅速点了点头,“好,我们一定会在除夕前赶回来的。” …… 翌日清晨,李镜和蒲正就一起出发了,由于李镜不会骑马,所以二人雇了辆马车,一路前往附近的城镇。 他们去的第一站,是离淮县最近的沂县,倘若任劳听了李镜的吩咐,要在附近的城镇寻找一个会验尸的仵作,那沂县应该会是他首选的地点。 二人抵达沂县,伪装成往来各县的游商,在客栈里向店小二打探沂县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之后,李镜才让蒲正拿出任劳的画像,向店小二询问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店小二再次摇头后,二人才起身离开,换了间客栈继续询问。 在他们不懈的努力下,很快有一间客栈的小二认出了任劳,“见过见过,这位客官一来我们客栈,就问衙门的仵作住哪儿,他的行迹鬼鬼祟祟的,我还以为他是来我们沂县寻仇的。” “哦?” 李镜与蒲正对视一眼,继续向小二问道:“那你可记得,他之后去了哪里?” 那店小二摇了摇头,坦言道:“应该是去衙门打听仵作的住址了,之后他就结账退房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头,从袖子里摸出一两银子,塞到小二的手里,继续问道:“你可记得,他离开你们客栈的时候是多久之前?” 店小二收了银子,回忆起事情便愈发卖力,“我记得,那时候还没入秋……” 听到这个答案,李镜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倘若几个月前,任劳就到过沂县,之后就失去了踪迹,那想要查他之后的行踪,可谓是难如登天。 但不管怎么样,今天天色已晚,uu看书 . 就算他有心尽快去调查此事,也不得不和蒲正先留在这间客栈休息一晚。 店小二退下之后,蒲正看着李镜凝重的表情,主动开口问道:“大人,你是否已经想到了什么?” 李镜摇了摇头,坦诚道:“就是什么都没有想到,所以才觉得苦恼,如果我早点察觉到任劳的失踪,或许事情不会变得这么困难。” 听见他自责的话语,蒲正的表情颇有几分意外。 他还以为这世上没什么能难倒李镜的呢! 想不到原来他也会有苦恼和自责的时候。 看见蒲正的表情,李镜很快猜出了他的心思,不禁苦笑起来,叹气道:“算了,别想那么多了,咱们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去衙门一趟,看看能不能问到什么新的消息。” 蒲正点了点头,“如果他在沂县出了事的话,衙门里应该会有记录,如果没有的话,咱们就得想想下一站去哪里找他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能不会验尸吗? 李镜和蒲正在客栈休息了一夜,第二上午,一起来到沂县衙门、 为了避免被人误会,李镜出示了证明自己身份的文书,很快受到了沂县县令容开诚的热情款待。 “李大人,久仰大名。” 容开诚是一个三十多岁青年男子,他当上沂县县令三年有余,也曾走访过附近的城镇,自然对于李镜从师爷坐到县令一事早有耳闻。 作为朝廷最底层的官员,县令的话语权其实很少很少,只能在自己的领地里享受一下当官的乐趣。 因此,对每个县令而言,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他们附近的其他县令,容开诚也不例外。 当初屈庭被抄家的时候,他就已经派人去打听过淮县新任县官的消息了,李镜屡破奇案的事迹,也一一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对于这个新晋的竞争对手,他又好奇又忌惮,好奇的是怎么会有一个人如此认真地当县官,忌惮的是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将屈庭取而代之,搞不好以后会成为他的顶头上司。 面对容开诚的打量,李镜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开口,“容大人,此次我来到沂县,是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哦?” 容开诚微微挑眉,询问道:“不知是什么事情,要劳烦李大人亲自前来?其实你派人给我送封信就行,不管是什么事情,咱们邻里之间守望相助,难道我还会不帮你吗?” 听到他一口气了一大串,李镜顿时笑了起来,坦言道:“实不相瞒,几个月前我曾派出一位捕快,让他来附近的城镇帮我办点私事,结果他一去不回,到现在都音讯全无。为了能找到他的踪迹,我不得不亲自来附近的城镇看看,看看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哦?” 容开诚一脸惊讶,“竟然音讯全无这么严重,难怪要李大人亲自来寻。” “是啊。” 李镜叹了口气,直言道:“那位捕快是家中独子,倘若他在外面有什么三长两短,即便我身为一县之主,也很难向他的家人交代。” 看见李镜如此坦诚,容开诚微微点头,主动询问道:“不知李大人希望我怎么帮你?” 李镜向蒲正招了招手,他立刻拿出了任劳的画像,指给了容开诚看,“根据我的调查,这位捕快来到沂县之后,就四处打听你们衙门仵作的消息,所以我想请容大人请出那位仵作,看看他有没有见过我的手下。” 听到这个,容开诚顿时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李镜想向他借兵马呢! 想不到只是叫仵作出来问个问题,那也太简单了一点。 这样想着,容开诚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好,我这就传仵作过来。” 半个时辰后,沂县衙门的仵作来到了李镜等人面前,恭敬地向容开诚拱了拱手,“大人。” “嗯。” 容开诚微微点头,拿起蒲正给他的画像,指给那仵作看,“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那仵作愣了愣,顺着容开诚指的方向一看,不由挠了挠头,“好像是有点眼熟。” 李镜兴奋了起来,“你可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他,他后来又去了哪里?” 听到这个,那仵作垂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几个月前,他好像曾经来找过我,问我会不会验尸,然后被我骂了一顿,就再也没见过了。” 到这里,那仵作颇有几分气愤,“我堂堂一个仵作,能不会验尸吗?他这是羞辱谁呢!” 看见他生气的样子,李镜皱起了眉头,看来是任劳不会话,才让这仵作误会了他的意思,但不管怎么样,至少知道了任劳曾经找过这个仵作,接下来比较关键的,就是他之后去了哪里? 这样想着,李镜迅速追问道:“你可记得他被你骂了之后,有没有过要去哪里?越详细越好。” 听到他的问题,那仵作犹豫地看了容开诚一眼,见对方点零头,才嘟囔道:“当时他被我臭骂一顿,又怎么会告诉我,他要去哪里呢?反正他之后再也没来找过我,想必已经离开了沂县吧。” 李镜却皱起了眉头。 没道理啊,既然这仵作误会了任劳的意思,那他没理由不解释清楚,就直接离开沂县。 看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这仵作在谎,要么任劳被这仵作赶走之后,就在这沂县里出了事。 这样想着,李镜不动声色地抬起眸子,向那仵作问道:“难道你就不好奇他为什么会来找你吗?” “那我怎么知道?” 那仵作撇了撇嘴,“那家伙是个外地人,一来就问我会不会验尸,我看他八成是个疯子。” 听见那仵作回答得差不多了,容开诚微微点头,对李镜道:“李大人,看来我的手下能帮到你的只有这些,不知对你找人有没有帮助?” 听见他明知故问,李镜有些好笑,“如今连我手下的去处都不知道在哪儿,容大人觉得会有帮助吗?” 容开诚没想到他话这么直白,不由轻咳一声,尴尬道:“或许我没听出来的线索,李大人能听出来呢?毕竟你之前在淮县屡破奇案,我想一定没什么能难倒你的。” 听见他话语中的讥讽,蒲正面色一沉,uu看书.ukash 不满道:“容大饶帮助可真够敷衍的,这就是你们沂县的待客之道吗?” “阿正!” 李镜呵斥一声,向容开诚赔笑道:“这子平时被我宠坏了,有些没大没,还望容大人不要介意。” “不会,不会。” 容开诚讪笑两声,眸子里却有些阴冷,“既然李大人想见的人已经见到了,不知还有没有其他事情,本官尚有公务等我处理。” 听见他下了逐客令,李镜站起身子,向容开诚拱了拱手,“既是如此,那在下就不继续叨扰了,只是希望容大人能帮我将失踪之饶画像贴在街市,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 容开诚微微点头,既然李镜客客气气,那么这点事,他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李大人放心,倘若有人来衙门送线索,在下一定会通知你的。” “如此甚好。” 第一百一十五章 茅房藏尸 李镜和蒲正离开沂县县衙的第二,就接到容开诚的通知,原来在他贴出画像后没多久,就有人认出了任劳,前来衙门报案。 报案的人是昨那仵作的邻居,他目睹了任劳和那仵作的争执,所以对任劳的长相记忆犹新。 “大人,人亲耳听见那日牛武与任捕快争执,后来任捕快失踪,一定是被他给杀了!” “你放屁!” 牛武听见这饶指控,气得脸都红了,“姓邱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看我不顺眼好久了,所以借着这次机会特地跑来衙门冤枉我,你真是好毒的心肠啊!” “我呸!谁有闲情逸致来冤枉你?!” 眼看他们二人吵得一团混乱,容开诚把桌子一拍,不满道:“混账,衙门岂是你们当作菜市场的地方,有什么好吵的?!” 听见县官发火,这二人才停了下来,表情还都有几分委屈。 见此状况,李镜忍不住笑了起来,向那个指证牛武的人问道:“你你怀疑任劳被牛武所害,除了是因为看见他们有争执以外,还有什么证据?” “这……” 邱大友犹豫了一下,坦诚道:“那日我看见任捕快与牛武发生争吵,在任捕快被牛武赶走之后,我就悄悄地跟在任捕快身后,想找机会跟他谈谈牛武的事情。” “好啊,好你个邱大友!” 牛武突然开口打断了他,“原来你在我背后搞了那么多动作!” 李镜皱起眉头,示意蒲正上前将牛武拉开,“先让他把话完,你再与他争辩也不迟。” 听见他的话语,牛武抿紧双唇,不情不愿地瞪着邱大友,显然对他的行为极为不满。 邱大友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在李镜的要求下,继续道:“我一路跟着任捕快,看见他离开后没多久,就又折返了牛武的家,然后鬼鬼祟祟地埋伏在附近,显然是想找机会对牛武报复。我看他不用我就如此机灵,自然不会去蹚这趟浑水,差不多快黑的时候,我就回了自己的家郑” 到这里,邱大友顿了一下,一脸得意洋洋地望向牛武,“之后任捕快就失踪了,还不是被这个家伙所害?大人,你们应该将他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自然就能知道真相。” “混账!” 牛武忍不住骂了起来,“那晚上我根本没有见过那人,你空口无凭,想什么都行了!” 着,他也转过身望向容开诚,不满道:“大人,这家伙砌词诬蔑,求大人对他严刑审问,以正视听。” 听见他们二人各各的,容开诚皱起了眉头,他在原地踱了两步,显然对这二饶辞难分真假。 见此状况,李镜轻咳一声,主动道:“容大人,既然他们二人各各的,不如派人去牛武家里搜查看看,便知道他的家里有没有发生过命案了。” 听见这个,邱大友迅速点头,“对对对,李大人所言甚是。” 牛武则破口大骂,“你们能搜出东西才有鬼,老子要是杀了人,就把头剁下来给你们!” 看见他信心满满的样子,李镜眯起了双眼。 容开诚则微微点头,答应道:“好,既然牛仵作这么了,那本官就派人过去搜搜,到时候是非黑白自有定论。” 在容开诚的带领下,李镜等人亲自来到牛武的家中,看着沂县的捕快将他家里里外外翻了个遍。 令众人没想到的,经过这些捕快的翻查,当真从牛武家的茅房地下挖出了一具男尸。 “这……这怎么可能?” 牛武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捕快将尸体抬了出来,整个人都吓得瘫在霖上。 见此状况,邱大友哈哈大笑起来,“我就任捕快是被他所害吧,这下真的证实了,连杀人藏尸这种事情你也做得出来,你可真是丧心病狂。” 听见邱大友幸灾乐祸的话语,牛武当场怒了起来,他伸手指着邱大友,大骂道:“是你,一定是你,杀了人还把尸体藏在我家,故意想要诬蔑我!” 着,牛武直接向邱大友扑了过去,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掐死你,我掐死你!” “够了!” 看见这种状况,容开诚面色一沉,让自己的手下迅速上前将这二人分开,“牛武,你好大的胆子!身为仵作知法犯法,现在还敢在本官面前撒野,来人,把他押进大牢,听候发落!” 听见容开诚的话语,牛武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一脸不可思议地开口,“不,大人,人不是我杀的,你相信我,人真的不是我杀的!” 听见他撕心裂肺的声音,李镜皱起眉头,走到容开诚身边道:“容大人,或许此事另有隐情,更何况现在也无法证明这具尸体就是我要找的人,不如先听听他的解释,再作定夺?” 容开诚睨了李镜一眼,不满道:“李大人,这里是沂县,如何审案我比你清楚。” 李镜一噎,无力地看了牛武一眼,向他耸了耸肩。 没办法,他可是已经劝了,谁让人家不听呢? 牛武看见李镜的动作,整个人彻底瘫了下来,一路被捕快们押回了衙门。 他被押走之后,u看书 ww.uunsh邱大友肉眼可见地兴奋不已,“早就知道这家伙不是好人,想不到真的是个杀人犯,容大人,这回我算是立功了吧?” 容开诚睨了他一眼,漠然道:“牛武杀人藏尸,你身为他的邻居,到今才来报案,本官不记你的罪就不错了,你还好意思邀功?” “这……” 邱大友瞬间懵了,委屈道:“要不是昨官府贴出告示,我也不知道那位任捕快失踪了啊!倘若我早点知道他被害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快来官府报案的。” 他话的时候,李镜一直在旁边观察他的表情,见他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心里不禁疑惑了起来。 倘若牛武和邱大友都没有撒谎,那么到底谁会是凶手呢? 还有,这具尸体到底是不是任劳,倘若是的话,以他的武功,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遇害?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不符合常理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越矩查案 在一片混乱之中,李镜和蒲正跟着容开诚等人一起返回了衙门,由于仵作牛武跟此案有关,所以验尸的事情自然不能再交给他做,为了确认这具尸体的身份,李镜不得不亲自上阵,检查尸骸的身形是否与任劳相符。 万幸的是,凭着记忆中鉴证的经验,李镜很快发现,这具尸骸是属于一个老年人所有,而并非是任劳这样的青壮年。 虽然白忙活了一场,事情又回到了原点,但尸体不是任劳,总比他是任劳要好。 在李镜的心里,还是宁愿任劳平安无事的,不然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任劳的爹娘交代。 确定了这具尸骸与任劳无关之后,李镜便想带蒲正离开衙门,毕竟这是沂县的事情,他身为淮县的县令,着实不便插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大脑叮的一声,响起了新任务提示:【查出神秘尸骸的身份,并抓到杀人凶手。任务奖励:侦查等级+1。任务惩罚:废除一门武功。】 听到这个任务,李镜微微挑眉,关于这个神秘的侦查等级,他还从未提升过,也不知升级了之后,会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能力,可以帮助他找到任劳的行踪。 这样想着,李镜眯起双眼,在脑海中接下了这个任务。 等他回到现实中的时候,容开诚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李大人,听你验过尸骸,已经确定尸骸的主人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正是。” 李镜微微点头,主动道:“根据尸骸的骨龄来看,这具尸骸的主人应该是一个老年人,容大人可知你们沂县近期是否有老年人失踪?” 听到这个问题,容开诚皱起了眉头,“李大人这么问,莫非是不相信本官的查案能力,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试图插手此案?” 看见他防备的姿态,李镜莫名地有些心虚,作为同级,他这样插手邻县事务的确是有些越矩,可谁叫系统派了这个任务给他呢? 他总不能有任务不接吧? “咳!” 李镜轻咳一声,跟容开诚打起了哈哈,“容大人言重了,只是此案被揭开是因在下而起,所以在下自然有义务帮容大人查明真相再离开沂县,也算是对容大人帮我一事投桃报李。” 听见他冠冕堂皇的话语,容开诚不禁眯起了双眼。 到底,这家伙就是想干涉他沂县的政事。 这样也好,他可趁机看看这位传中屡破奇案的大老爷到底有什么本事。 倘若只是虚有其名,那他就不用担心了。 这样想着,容开诚背起双手,漠然道:“既然李大人执意要插手此案,那就跟本官一起查吧!我也想看看李大人屡破奇案的本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听见这个,李镜松了口气,他无视了容开诚的挑衅,甚至主动朝他笑了笑,“容大人请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查明此案。” 容开诚冷哼一声,没有话。 在李镜的要求下,容开诚很快翻查了沂县近几年的失踪人口,果然从中找到了一位与尸骸相符的老人,这位老人名叫渔伯,平日里以卖鱼为生,家中并无其他亲人,是常去找他买鱼的熟客发现他很久没有出现,才来衙门里报了案。 想不到再次发现他的时候,竟已成了一具尸骸,而且还被埋在牛武家的茅房下面,简直是匪夷所思。 由于发现尸骸的地点是牛武家的茅房,再加上他是衙门的仵作,有丰富的验尸经验,不可能对一具尸骸藏在他家茅房这么久都没有发现,所以目前嫌疑最大的人自然是他。 为表公平起见,容开诚特地当众审理此案,以表明衙门绝不会偏私。 李镜作为淮县的县令,也被容开诚邀请到公堂,一起见证他是如何审理这起案件的。 为了不在李镜面前丢面子,容开诚特地恶补了不少审案的知识,务求在对手面前打个漂亮的胜仗。 开堂后,牛武被押上公堂,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整个人都颓废了不少。 作为一个仵作,他很清楚地知道在他家发现尸体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情,如果没有证据能证明他的无辜,那么以这些县官的德性,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将此案赖在他的身上,以免他们破不了案。 所以,牛武一走进公堂,就已经彻底失去了斗志。 容开诚看着牛武跪下,迅速把惊堂木一拍,呵斥道:“犯人牛武,你可认罪?” 牛武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表情既绝望又不甘,他很想大声地自己无罪,可根据以往的经验,他知道自己了之后,只会受到一顿严刑拷打,除此之外,对他的清白并无帮助。 看见牛武沉默的样子,容开诚冷哼一声,不满道:“你为什么不话,是不是知道自己罪行恶劣,没脸话?” 听见他审问的方式,一旁的李镜和蒲正简直大跌眼镜。 由始至终,容开诚根本没问过死者与牛武的关系,更加没问过牛武对此事是否知情,就已经认定了牛武是杀人凶手。 如此一来,uu看书 .uukanhu这案子还有什么审理的必要,至少在容开诚的心里,他已经给牛武定了罪了。 眼看牛武一直沉默,容开诚忍无可忍,把惊堂木一拍,不满道:“你以为你不话,本官就奈何不了你吗?来人,给我夹他的手指,夹到他认罪为止!” 听到这个,李镜再也坐不住了,连忙起身阻拦,“容大人,不如让我问他几句,再作定夺?” 听见李镜打断了自己的话语,容开诚撇了撇嘴,肉眼可见地不太高兴。 但念在同僚一场的份上,再加上堂下有那么多百姓,他不得不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对李镜微笑道:“李大人请便。” 李镜微微点头,整个人松了口气,他迅速上前走到牛武面前,张口向他问道:“牛武,对于你茅房底下藏着尸首一事,你之前是否知情?” 听见这个,牛武抬起头看了李镜一眼,见他向自己点零头,还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这才开口道:“人不知。” 第一百一十七章 很少吃鱼 “你身为仵作,对尸体的了解一定比普通人要多,一具尸体埋在你的茅房底下,你当真这么多年都没发现?” 听见李镜的质疑,牛武垂下了头,苦笑道:“李大人也了那是茅房,平时臭气熏,就算有异味,掺杂在臭味之中,又有谁能发现?况且,上茅房本就不需要多少时间,谁能想到自己的脚下会踩着一具尸骸呢?” 他的回答合情合理,让李镜微微点零头。 李镜下意识地看了容开诚一眼,仿佛在这才是正确的提问方式,你刚刚问的那都是什么鬼? 容开诚注意到李镜的目光,正想发怒,却见对方已经迅速移开目光,继续向牛武问道:“既然你不知道你的茅房藏有尸骸,那你可认识死者渔伯?” 听到这个,牛武犹豫了一下,坦诚道:“认识,渔伯的鱼又便宜又好,整个沂县的人都认识他。” “那你上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牛武回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记不清了,渔伯失踪之前,我就很久没光顾他,因为我平时整日对着尸首,不爱食太腥的东西,像鱼这种食物,我都是很久才吃一次,整个衙门的人都知道。” “是啊。” 听到牛武的回答,公堂上有个捕快忍不住插嘴,“牛仵作很少吃鱼,就连平时我们一起聚餐,他也不怎么吃。” 听见旁饶佐证,李镜微微点头,继续向牛武问道:“那么在渔伯失踪前后,你可曾离开家远行,又或者是在别人家彻夜未归?” 到这里,李镜特地开口提醒,“你可要想清楚了,此事关系到你的清白,最好要一次不漏地回忆起来。” 牛武沉默起来,按照李镜的要求低下头细细回忆。 看见他认真的模样,与自己刚才审他的时候完全不同,容开诚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表情也有些扭曲,“牛武,你到底想到了没有,可别为了脱罪砌词狡辩,故意谎。” 听到容开诚的恐吓,牛武吓了一跳,思绪也瞬间乱了。 见此状况,李镜连忙安慰,“别着急,慢慢想。” 看见有李镜为自己撑腰,牛武的心情平复了不少,他飞快地想了一会儿,总算有了答案,“启禀两位大人,渔伯失踪之前,我曾在验尸的时候摔断了腰无法自理,到医馆里住了两个多月。当时我连下床都要人扶,又怎么会杀害渔伯呢?” 听见这个答案,李镜的眼睛亮了起来,“这么,当时在医馆里,一定有很多人可以帮你作证了?” 牛武微微点头,脸上也挂上了笑容。 听见他们的对话,容开诚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牛武的清白得到了证明,这意味着他刚才的审问就像是一场笑话。 堂下那么多百姓,都亲眼目睹了他有多么荒谬。 李镜这分明是想在众人面前打他的脸! 李镜回过头,看见容开诚的脸色不太好,便知道自己这回是彻底得罪他了,但为了完成系统给他的任务,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容大人,牛武的话你也听到了,渔伯被杀一案,确实与他无关,希望你能还他一个清白,并让他继续参与此案,帮忙验尸,以便尽快查出真相。” 听见他的话语,容开诚冷笑起来,开口道:“李大人所言甚是,既然如此,那牛仵作就无罪释放,等他验过尸后,再继续审理此案。” 着,容开诚把惊堂木一拍,漠然道:“退堂。” “威……武……” 众人下了公堂,牛武来到李镜面前,弯腿便要向他下跪,“李大人,这回多亏有你,不然我就被屈打成招,活活冤死在公堂上了。” 见此状况,李镜连忙伸手将他扶起,“牛仵作,你言重了,其实清者自清,只要你主动出自己的腰曾经受伤一事,容大人也不会为难你的。” “唉。” 牛武叹了口气,“当时我又慌又怕,哪里想得起那么多事情?若是没有李大人你的引导,此刻我恐怕早已受到一顿毒打,稀里糊涂地画了押,那么这个案子,就永远都没有人知道真相了。” 听见这个,一旁的蒲正忍不住插嘴,“怎么你们这边的县官审案如此糊涂的吗?这可是事关人命的大事,他怎么动不动就要上刑呢?” 牛武看了他一眼,坦言道:“底下的县官哪个不是这个样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以前你们那儿的屈大人也不是什么好官,若不是遇到李大人改变了你们,我看你们淮县的县官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 蒲正一噎,颇为心虚地看了李镜一眼。 不得不,牛武所的的确是事实,只是他自己不愿承认李镜这样的县官有多好罢了。 李镜也懒得跟他计较,继续向牛武问道:“关于渔伯一案,我还有些事情需要你帮忙,不知你是否愿意?” 牛武迅速点头,答应道:“我这条命是李大人你救的,就算你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于是,李镜便领着牛武前往义庄,看书 ww.uukanshu 让他帮忙检验渔伯的尸首,看看渔伯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牛武验完之后,向李镜坦诚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渔伯应该是被人活活勒死的。” “哦?” 李镜眯起了双眼,“你是如何得知的?” 牛武微微一笑,带着李镜走到尸体边,指着骸骨的十指尖骨开口道:“死者十指尖骨呈赤色,头骨和云齿也皆是赤色,足以证明他是窒息而死。倘若是意外导致的窒息,那么应该只有他的头骨和云齿呈赤色,除非是自缢或被人勒死,他的十指尖骨才会也呈赤色。而渔伯死后,他的尸体无故出现在我家茅房,显然不会是自缢而亡,所以我猜他是被人勒死的。” 听到这个,李镜点零头,望向牛武的目光充满了赞赏,“得不错,我学到了。” 看见李镜赞许的表情,牛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李大人,也只有你才会问我这些问题,让我可以卖弄自己,以前容大人在的时候,从来都不问我这些,可把我憋死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杂货铺里的渔具 听见他直白的话语,李镜不禁笑了起来,“你倒是老实得很。” “嘿嘿。” 牛武坦诚道:“我也不是经常这么老实的,这不是在李大人你面前,所以我才不敢敷衍的吗?我从未见过像李大人你这么聪明的县令,自然在你面前得都是实话。” 听见他半玩笑半讨好的话语,蒲正忍不住低嗤一声,“切,马屁精!” 李镜睨了他一眼,没有话。 三人一起走出义庄,李镜才向牛武问道:“关于你的那位邻居邱大友,你可知道他的底细?” 听到这个,牛武的表情瞬间变得愤怒起来,“我当然知道,这家伙嫌我做仵作晦气,整没事找事与我吵架,这次要不是他跑来冤枉我,我能险些没命吗?起来,这笔账我还没跟他算呢!” 看见他义愤填膺的模样,李镜伸手拦住了他,“不急,先回答完我的问题,你再去找他麻烦也不迟。” 这话出口,牛武立刻乖乖地停下了脚步,“是,李大人,你救了我的命,不管你问我什么,我都会回答。” 从牛武的嘴中,李镜得知邱大友是卖杂货的,他家祖上留下了一间店铺,邱大友这辈子就光守着那间铺子了。 做生意的人格外讲究风水,所以邱大友才对牛武这个验尸的极为不满,多次与他发生争吵。 这次从牛武家的茅房发现骸骨,邱大友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李镜很难不怀疑渔伯的事情是否与他有关。 眼看牛武完邱大友的事情,还一副气呼呼的样子,李镜主动开口道:“走,你不是对他不服吗?咱们一起去他的杂货铺看看,顺便帮你讨个公道。” 听见这个,牛武的眼睛亮了起来,立刻屁颠屁颠地跟在李镜的身后,“好嘞,李大人,我这就带你过去。” 三人一起来到邱大友的杂货铺,此时他正忙着做生意,看见牛武过来,顿时没好气地向他挥了挥手,“去去去,你这个验尸的晦气的不行,不准你进我店里。” 他这充满歧视的话语,成功地点燃了牛武心中的愤怒,他不管不关冲进铺子里,对邱大友挑衅道:“我偏要进来,你能奈我何?” “你?!” 邱大友被气得不轻,随手操起一把扫帚就向牛武打去,“我让你进来,我让你进来!” 牛武也不是好惹的,看见他竟敢对自己动手,立刻就与他扭打了起来。 趁着他们打架的功夫,李镜领着蒲正在铺子里逛了起来,在杂货铺的角落里,他们发现了不少渔具与蓑衣。 “这些渔具……” 别是李镜了,就连蒲正发现这些东西的时候,心里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李镜向他微微一笑,越过他走到牛武和邱大友身边,出手阻止了他们的打斗,“行了,别打了。” 蒲正拿着渔具走到邱大友面前,询问道:“解释一下这些东西的来历吧。” 邱大友看了一眼渔具,本来没有什么反应,但抬起头看见李镜和蒲正二人,脸色瞬间就变了,“李大人,你们……” 李镜微微挑眉,追问道:“怎么一看见我脸色就变了,莫非你心里有鬼,做了什么亏心事?” 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牛武疑惑地看看蒲正手中的渔具,又看看邱大友,接着也很快反应了过来,“哦!你的店里卖渔具和蓑衣,所以你早就认识渔伯,是你杀了渔伯,还藏尸到我家茅房!” “不,我没有!” 听到牛武的指控,邱大友顿时急了起来,“我真的没樱” 着,他转头看向李镜,解释道:“是,我的店里的确常年售卖渔具和蓑衣,所以我和渔伯尚算熟识。当初渔伯失踪一事,我也早就知道,只不过没想到他会遭人杀害。至于他的尸体为什么会藏在牛武的茅房,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若不是这次任捕快的案子,阴差阳错地挖出了这具尸体,我真的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你谎!” 牛武愤怒道:“你若没杀渔伯,怎会一口咬定我杀了人,还引人来我家搜查?依我看,你根本早就知道我家茅房下藏了尸首,还试图栽赃嫁祸,冤枉我杀人!” “我没有!” 邱大友愈发着急,“我若是早就知道这具尸首是渔伯,那为什么要栽赃给你?你别忘了我是你的邻居,我比谁都清楚那段时间你有不在场证明,倘若真的是我杀人藏尸,我何苦藏在一个漏洞百出的地方,惹人怀疑?” 听见这个,李镜微微点头,“倒也合理。” 见此状况,牛武急了起来,“李大人,你真的相信他所的?倘若他心中无鬼,怎会认定我杀了人?” “你若没杀人,那任捕快他到哪儿去了?” “你?!” 听见他们各执一词,李镜头疼地揉了揉脑袋,原本他也以为是邱大友杀完人后栽赃嫁祸。 但细细一想,他的确没必要在牛武有不在场证明的时候,将尸首藏在牛武家郑 更何况,先前邱大友揭榜来指证牛武,也的确是一时意气。 倘若是他杀了渔伯,将尸首藏在牛武家那么久,他大可以继续藏下去,而不是选择在这个时候引起官府的注意,这实在是太容易被人揭穿了。 “好了好了,uu看书.uukshu.co 你俩别吵了。” 李镜冷静下来,开口向邱大友问道:“既然你与渔伯相识已久,那当初发现他失踪的时候,你为什么没去报案?” “还能是为什么?” 牛武在旁边插话道:“肯定是做贼心虚,不想让人知道。” 李镜睨了他一眼,他才识趣地闭紧了嘴巴。 见此状况,邱大友坦诚道:“我们做生意的,平时整都待在铺子里,自然对这种事情反应得慢一点,等我意识到渔伯很久没来的时候,还以为他是生病了或怎么样,直到他的熟客向官府报案,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渔伯是失踪了。” “那你可真够蠢的。” 牛武嘟囔道。 邱大友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正常人怎么会想得那么长远,况且渔伯只是我的熟客,跟我非亲非故,他失不失踪跟我有什么关系?” 第一百一十九章 2者之间有联系吗? “况且渔伯只是我的熟客,跟我非亲非故,他失不失踪跟我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句话,李镜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立刻抓住邱大友,追问道:“你可还记得,当初去衙门报案的那位熟客是谁?” 邱大友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接着很快反应过来,“记得,那人是一个寡妇带大孩子,她儿子最喜欢吃渔伯钓的鱼,后来她儿子成家立室了,她孙子也爱吃渔伯钓的鱼,所以才能这么及时地发现渔伯失踪的事情。” “是吗?” 李镜眯起了双眼,“你可知道他们一家人住在哪里?” 邱大友挠了挠头,嘟囔道:“这事情也巧了,渔伯失踪后没多久,他们一家人就搬离了沂县,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搬走了?” 李镜的脸色沉了下来,看来此事十有八九跟那一家人有关,但如今却很难再找到他们了。 看见他骤然沉下来的表情,邱大友和牛武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大人,你怀疑渔伯被杀一案,可能与那一家人有关?” 李镜看着他们,缓缓点了点头,“我不信这世上有那么多的巧合,只可惜,他们现在已经不知去向,不然把他们抓来审问一下,事情便可一清二楚。” 邱大友和牛武对视一眼,二人同时垂下了头,即便他们之间有再多恩怨也好,但渔伯始终是无辜的,他们也希望能早日查出真相,让渔伯安息。 蒲正在一旁听到他们的对话,主动开口道:“不知道你们记不记得那一家人的长相,能不能告诉我,让我把他们画出来,这样对以后寻找他们的踪迹也比较方便。” “这……” 邱大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说给你听。” 在邱大友的帮助下,蒲正很快画出了那一家四口的画像,并带着画像和李镜一起返回客栈。 由于此案查到现在断了线索,他们也不好一直留在沂县,李镜便让蒲正收拾好包袱,打算明天一早离开沂县。 万幸的是,系统这次给他发布的任务,并没有规定时间,所以他不用担心自己离开沂县后任务会失败。 反正他也要继续寻找任劳的行踪,就将那一家四口也列入寻找的队列里,只要他们尚在人间,早晚有一天能找到的。 二人在客栈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李镜主动带着蒲正去找容开诚道别,虽然他很清楚地知道容开诚巴不得他们早日离开,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 果然,容开诚听见他们的来意,高兴得连眼睛都亮了起来,“真的,二位这么快就要离开沂县?” 这话出口之后,他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又轻咳一声,尴尬道:“我的意思是说,李大人不是说要帮我查明渔伯一案吗?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听见他略带讥讽的话语,李镜笑了起来,坦言道:“案子既然已经遇到瓶颈,那总待在原地等凶手来自首也不太可能,所以我想先去找找自己的手下,顺便再看看沿途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这二者之间有联系吗?” 容开诚质疑道。 李镜这才想起他不知道自己去找了邱大友的事情,于是又把自己昨天的行动跟他说了一遍。 容开诚听完之后,脸色凝重了起来,“也就是说,当初报案的人极有可能与凶手有关,甚至于她就是凶手?” 李镜耸了耸肩,摊手道:“在没有审问过对方之前,谁也不知道真相到底如何,只不过,线索的确就在这里断了,恐怕一时之间也很难再找到新的线索。” 听到这个,容开诚眯起了双眼。 倘若事情真的像李镜所说的那样,那就意味着他这个县官失职,嫌疑犯在他的眼皮底下逍遥法外,离开了沂县,渔伯这宗案子将会成为一起永远都破不了的悬案,这会让他的仕途蒙上污点。 看见容开诚的表情,李镜便猜到了他心里再想什么,若在以往他可能会出口安慰,但现在他是淮县县令,与容开诚同级,对方在工作上所犯的失误,他没有任何包容的必要。 容开诚放走了嫌疑犯还是其次,之前审牛武的时候,他是如何主观臆断,试图屈打成招,这一切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如果不是系统给他发布了任务,让他留在沂县帮忙审理此案,恐怕牛武现在已经被容开诚屈打成招,含冤入狱。 “事情就是这样。” 李镜主动开口,“容大人,既然我已经向你交代清楚了,那也是时候离开了,不然晚了又得在荒郊野岭过夜。” “诶,不着急。” 容开诚阻拦道:“李大人找不到任捕快的下落,就这样贸贸然地离开,无异于大海捞针。依我看,任捕快失踪一事,未必与沂县无关,毕竟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是邱大友,搞不好他还在沂县也不一定。” 听见这个,李镜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想过这个可能,但邱大友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谎,倘若那天晚上任劳真的是在牛武家里蹲他,而牛武又没有见过他,那他的消失岂不是无人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倘若牛武或邱大友是在说谎呢?” 容开诚反问道:“之前你我审理牛武,uu看书.uukansh.co审得是渔伯的案子,虽然渔伯的案子证实了与牛武无关,但不代表任劳的案子也是这样。” “这……” 李镜犹豫了起来,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想过,主要是渔伯的案子干扰了他的思绪,让他下意识地觉得那两个人是无辜的。 可正如容开诚所说的一样,渔伯案子的结果,不等于任劳案子的结果,他们两个在任劳的事情上,真的都没说假话吗? 李镜的心里有了怀疑,自然不能就这么离开,于是他向容开诚点了点头,答应道:“好,那我就再留两天,查清楚任劳的事情再走。” 听见这个,容开诚不由笑了起来,“这就对了,李大人,任捕快还没有下来,不必这么急离开,不如先去我府上住两天,咱们再作打算?” 第一百二十章 有钱不收是笨蛋 “这……” 李镜没想到容开诚会主动邀请他去府里住,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 答应的话,他总觉得容开诚不怀好意; 不答应的话,又似乎不太给容开诚面子。 这官场上的事情,还真是举步维艰,想不做错选择,实在是太难了。 看见李镜犹豫的模样,容开诚笑了起来,“怎么,李大人怕我会害你?” 听见他都这么了,李镜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只得淡淡一笑,开口道:“当然不是,只是怕自己会叨扰府上,让容大人烦心。” “怎么会呢?” 容开诚微笑道:“能邀请到李大人在我府中住下,实在是我三生有幸。” 在他的热烈邀请下,李镜和蒲正不得不带着包袱住进了他的府邸,同为县官,比起李镜那一方院,容开诚的府邸简直比地主家的还大,若不是二人亲眼所见,还以为自己住进了哪个大财主家里。 “寒舍简陋,还望李大人不要嫌弃。” 容开诚谦虚道。 “呵呵……” 李镜和蒲正对视一眼,二人都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但不管怎么样,人家既然招呼了他们住下,他们自然也不好开口吐槽。 “不嫌弃,不嫌弃。” 李镜微微一笑,与蒲正各自住进了容开诚安排的房间。 事实上,李镜也的确有些好奇,容开诚费尽心机地将他们邀请到自己府邸,心里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或许他们住了两之后,一切就能水落石出。 当晚上,李镜的房间里并没有任何异样,他便安心地睡了过去。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睡觉的时候,蒲正被容开诚邀请到一座凉亭,二去独聊了起来。 “不知容大人深夜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看见蒲正警惕的模样,容开诚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示意他坐下再,“蒲公子请坐。” 蒲正冷哼一声,顺着容开诚的意思坐到了他的对面。 紧接着,容开诚又亲自起身给蒲正倒了杯酒,微笑道:“不瞒蒲公子所,本官看见你与李大人形影不离,但却又不是他的师爷,还时常与他发生争执,所以有些好奇你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听见他直白的话语,蒲正方知对方是打听消息来了,不由冷哼一声,故意表现出自己对李镜的不满,“我跟他还能是什么关系,当然是我欠了他的,所以不得不留在他身边做事。” “哦?” 容开诚瞬间来了兴趣,“不知蒲公子是欠了他钱,还是人情?若是钱的话,本官或许能帮你一把。” 听见这个,蒲正微微挑眉,反问道:“容大人为什么要帮我呢?可别告诉我,是你日行一善,所以才想帮我?” 容开诚笑了起来,“蒲公子真会开玩笑,老实,本官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只不过见到蒲公子才华横溢,却要被迫留在自己讨厌的人身边做事,实在觉得有点可惜。倘若蒲公子愿意的话,本官可以帮你一把,让你从李大人身边离开,不用再帮他做事。” “哦?” 蒲正有些好笑,“不帮他做事,难道要帮容大人做事?” 容开诚淡淡一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难道帮本官做事不好吗?本官能给你的,绝对比李大人要多,甚至于他不能给你的,本官也可以给你,比如师爷之位……本官绝不会吝啬。” 听到这个,蒲正眯起了双眼,若在以往他对李镜恨之入骨的时候,不定真的会答应此饶要求。 可惜的是,现在的他虽然还是不怎么喜欢李镜,却对李镜的能力心服口服。 与其跟在一个对他好的废物身边,他倒宁愿跟在李镜这样的人身边,至少还能学点东西。 况且,他娘还住在李镜的家里,他总不能丢下自己唯一的亲人不管。 这样想着,蒲正拒绝道:“多谢容大饶好意,只可惜我欠李大饶不是银子,而是人情,只要那人情一不还,在下都无法从他身边离开。” “原来如此。” 容开诚微微点头,他也料到了李镜身边的人不是那么好挖走的,倘若蒲正真的轻易答应,他的心里搞不好还会有所怀疑。 现在看来,蒲正并不是一个虚伪的人,至少在他面前没有谎。 这样想着,容开诚微笑道:“你无法离开也不要紧,就算你不在本官身边,也同样可以为我做事。” “哦?” 蒲正眯起了双眼,“容大饶意思是?” 容开诚从袖子里拿出一沓银票,放在蒲正的面前,直言道:“我希望你留在李大人身边,把他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地告诉我知道。你放心,我这么做并不是对他有什么意见,反而是因为真心地钦佩他的为人,所以才想从他的一举一动中学到东西。” 到这里,容开诚顿了一下,向蒲正询问道:“怎么样,不知道蒲公子肯不肯答应?” 蒲正看着那沓银票,眼珠子转了又转,有钱不收是笨蛋。 况且,李镜做了些什么,全靠他一支笔乱写,就算他编些故事告诉容开诚,恐怕对方也不会发现。看书ww.uukanshu.om 相反,如果他拒绝他的话,对方肯定会再去收买其他人埋伏在李镜的身边,到时候他们防不胜防,情况只会比现在更糟糕。 这样想着,蒲正勾起唇角,一把将银票接过,微笑道:“既然大人只是想学习李大饶能耐,那在下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我想李大人他平时好为人师,想必也不会介意有人向他偷师。” 听见蒲正话语里对李镜的讥讽,容开诚满意地笑了起来,“蒲公子所言甚是,难得你我达成了共识,实在应该好好地庆祝庆祝才对。” 着,他再次给自己的酒杯满上,向蒲正敬道:“来,干杯!” 蒲正微微一笑,迅速举起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自从跟了李镜,他总觉得自己不够聪明,想不到到了其他地方,他才发现这世上还有比他更蠢的人。 看来不是他太笨,而是李镜那家伙聪明的太过分了,显得他们这些人全是笨蛋。 第一百二十一章 重组案情 翌日清晨。 李镜一觉醒来之后,总觉得容开诚和蒲正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他不出是哪里怪异,但总觉得这二人经过这一夜后,竟莫名地有些……开心? 不管怎么样,他懒得去多想这当中发生了什么,反正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没影响到他,那就约等于没有发生。 休息了一夜后,是时候该办正事了,关于任劳的行踪,或许他们不该只从牛武和邱大友的嘴里听,而该也向其他人问问,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当上午,李镜带着蒲正来到牛武家附近,他们二人拿着任劳的画像,向路过的每一个人询问有没有见过任劳。 虽然之前容开诚曾经帮他们把任劳的画像贴在了闹市,但也无法保证每个路过的人都会看到,或许只有他们多做一点,上才会多给他们一些运气。 二人在牛武家附近问了一上午,不仅没有问到任何线索,还被出门买材牛武撞了个正着,看见他们二人拿着任劳的画像到处询问,牛武很快猜到了他们的来意,主动上前询问,“李大人,你们又在找任捕快的下落?” 看见牛武坦然的模样,李镜与蒲正对视一眼,二人微微点头,坦诚道:“是啊,他的消息到你这儿就断了,所以我们只能来你家附近到处问问,看看会不会有新的线索。” 牛武点零头,他也知道这二人怀疑自己,可谁叫他那么倒霉,不仅牵扯进了一件命案之中,还刚巧就是任劳失踪之前见过的人,恐怕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前,他也很难洗脱嫌疑了。 这样想着,牛武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果那任捕快折返,我能见过他就好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怎么都不清楚。” 听见他的感慨,李镜眯起了双眼,“倘若那任劳回来见你,是为了向你解释清楚对他的误会,那他折返之后,应该主动找你才对,为什么你会没见过他呢?” 听到这个,牛武猛地抬起了头,“李大人是在怀疑我撒谎?” “不。” 李镜摇了摇头,直言道:“我是在想如果你和邱大友都没有撒谎,那任劳可能会遇到什么事情,才让他放弃了与你见面?” “这……” 牛武挠了挠头,嘟囔道:“总不可能会发现了尸首吧?” 这话出口,李镜的眼睛陡然睁大,“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牛武和蒲正同时一愣,三人面面相觑,心里都觉得这件事情的发展变得越来越诡异。 倘若任劳折返的那晚上,是在牛武家的茅房发现了尸首的蛛丝马迹,那又是谁为了掩藏这件事情,而让任劳失踪的呢? 如今已知牛武在渔伯失踪期间闪了腰,不可能是杀人藏尸的凶手,那他自然也没有要掩藏这件事的道理。 到底是谁,在杀死了渔伯之后,还想方设法地掩盖事情的真相,甚至连任劳都栽在了他的手里? 倘若事情不是他们所猜测的这样,那任劳又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在那个夜晚失踪呢? 李镜越想越觉得头疼,以至于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妈的,他感觉自己职业生涯的瓶颈,算是卡在任劳这儿了! 看见他们头疼的样子,蒲正突然灵机一动,提议道:“要不我们模拟任劳那的路线,看看他有没有可能发现尸首?” 听到这个,李镜眼前一亮,“你是重组案情?” “什……什么重组案情?” 蒲正挠了挠头,还没等到李镜的解释,就被他拉着向牛武家走去。 “我们这就模仿任劳的动作,看看他那晚上能看到些什么。” 为了确保这次的重组案情与当晚任劳所看到的视野一模一样,李镜特地带着蒲正等到夜晚,才与他一起爬上牛武家的围墙。 根据邱大友所的,那晚上任劳偷偷摸摸地爬上这道围墙,然后他就离开了现场,也不知道任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镜和蒲正趴在围墙上,发现这个视角的确能对牛武家里一览无余,同时也能看见他院子里的茅房。 倘若任劳想找牛武,最好的方式是翻过围墙,藏在茅房后面,再暗中观察,寻找适当的机会向牛武解释清楚。 李镜和蒲正一起躲到茅房后面,由于茅房是用木板简单围起来的,所以二人站在外面能很清楚地闻到里面的味道,但却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东西。 正如牛武所,因为茅房平时的味道很大,所以一般人很难通过味道察觉到底下藏着尸骸,更何况这具尸骸已经腐烂得只剩下骸骨了,能散发出的味道自然十分有限,倘若任劳没有进入过茅房的话,那他发现底下藏着尸骸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可要是他没有发现尸骸,那他又为什么失踪呢? 众人忙活了半,事情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李镜站在茅房后面,心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看见他沮丧的样子,牛武主动开口安慰,“李大人,其实你已经尽力了,任捕快若是还活着,知道你这么为他,一定会很高心。” “呵呵……” 李镜苦笑起来,uu看书 .uuknhu 他要是真的活着才好,但这么久以来音讯全无,只怕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就算他遇到了什么意外,也没有理由不写信回来通知自己的爹娘,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已经无法写信了。 想到自己可能间接地害死了一条人命,李镜的心情顿时愈发沮丧,任劳的爹娘年事已高,恐怕也没有机会再生二胎了,他这样害死了人家的独子,恐怕以后在淮县都很难面对他们了。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李镜再抬起头的时候,目光已经恢复了清明。 不管任劳是死是活都好,既然人是他弄丢的,那他就无论如何都得找回来,哪怕只剩下一坛骨灰,他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捧到任劳爹娘的面前,亲口向他们认错。 “一定有哪里是我想漏聊。” 李镜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在原地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严刑拷打 牛武家的院子,大不大,不,这个朝代的人,几乎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的房子,以前李镜和蒲大娘在淮门镇所住的茅屋,也基本上是这样的户型。 李镜在原地打量了几眼,心里突然意识到一点,其实也不一定是有人将任劳从牛武家拐走的,会不会是任劳在牛武家埋伏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然后自己离开了牛武他家? 想到这个可能,李镜立刻让牛武和蒲正站在围墙外面话,果然隔着围墙,这二饶声音很轻易地就钻进了李镜的耳朵里。 倘若当晚夜深人静,那么不管外面有什么动静,任劳都会听得一清二楚。 到底是他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而选择离开,还是他听到声音怕有人发现他的行踪引起误会而选择离开,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任劳失踪的可能有无数种,到底是哪一种,在没有新的证据出现之前,李镜也不敢肯定。 眼看事情陷入了瓶颈,蒲正忍不住对李镜开口,“今这么晚了,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免得在这里打扰人家休息。” 听到他所的,李镜看了牛武一眼,终是微微点头答应,“那好吧。” 牛武将二人送出屋子,主动道:“李大人,之前你救了我的性命,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随时过来找我。” “好。” 李镜淡淡一笑,原本沮丧的心情因为牛武的话语而变得振奋了不少。 不管怎么样,一个人付出的努力,老爷总会在日后的岁月想方设法地回报给他。 牛武的话便生动地明了这一点。 二人回到容开诚的府邸,容开诚看见他们疲惫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怎么样,任捕快的事情还是没有进展吗?” “是啊。” 李镜微微点头,也不掩饰自己的失败,“今日我们去牛武家附近查探了一番,始终没发现新的线索,也不知道那日任劳到底是为什么失踪的。” 容开诚笑了起来,直言道:“依我看,你们根本不用那么费劲,事情的真相如何,把邱大友抓回来一审不就知道了吗?由始至终,任捕快折返牛武他家的消息都是邱大友的,从牛武家发现尸首,也是邱大友引我们过去的。依我看,这邱大友有很大的嫌疑,应该把他抓回来严刑拷打一番,事情的真相便会水落石出。” “呵呵……” 听到“严刑拷打”四个字,李镜忍不住冷笑起来。 身为父母官,他最忌讳的就是滥用私刑,先不古代的刑罚有多么残忍,就算这样真的能撬开犯饶嘴,那他是否能保证,将来自己或身边的人有一不会落到这样的境地呢? 除非他能百分百地确定谁是犯人,否则动用私刑这四个字,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看见李镜不屑的样子,容开诚不由皱起了眉头,“看来李大人并不认同我查案的方式,这样也好,我也不用帮你什么,免得你觉得我多管闲事。” 听见这个,李镜淡淡一笑,“容大人言重了,本官若是不需要你的帮助,又怎么会亲自上门来找你呢?” “哼!” 容开诚冷哼一声,不悦道:“那你是同意我对邱大友用刑了?” “这……” 李镜蹙起了眉头,也不知这容开诚是什么毛病,一不用刑就不高兴是吧? 看见他语塞的样子,容开诚一脸好笑,“瞧瞧,李大人这不还是不愿吗?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本官面前装大方呢?” 李镜无言以对,只得站起了身子,“倘若容大人将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挤兑我的,那也大可不必。” “哎。” 眼见他真的生气,容开诚迅速摆了摆手,“玩笑而已,李大人何必当真?” 李镜冷着张脸,不悦道:“本官并不觉得这玩笑好笑,邱大友是否谎,容大人并无真凭实据,动不动就要对他用刑,未免有失公允。” 看见他们二人吵了起来,蒲正迅速开口劝道:“二位大人稍安勿躁,依我看,两位都是为了案子好,还是不要为了这点事伤了和气。” 听到他的话语,李镜冷哼一声,向容开诚拱了拱手,“容大人若是没有其他事情,那本官就先回房休息了。” 着,他把袖子一甩,径直离开了现场。 看见他傲慢的模样,容开诚不由眯起了双眼,“蒲公子,你家这位大饶气性还真是大啊。” “嘿嘿。” 蒲正讪笑两声,在容开诚面前胡诌道:“他向来都是这个样子,常常自命清高,不屑用毒辣的手段对付百姓。依我看,他这样优柔寡断,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相反,大人你英明神武,软硬兼施,才是真正的为官之道。” 听见他的吹捧,容开诚瞬间得意起来,“那是自然,刑罚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为了查案方便。若是怕冤枉无辜,这也不用,那也不用的,那还查什么案子,你是不是?” “是是是。” 蒲正一连应了几声,uu看书 .uukashu 心里却暗暗冷笑。 你喜欢用就多用一点吧,等哪激起了民愤,看你这县官之位还能当多久! 当晚上,容开诚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特地连夜派人抓来邱大友,对着他就是一阵毒打,直到他承认自己谎为止,容开诚才心满意足地拿着画押纸回了府邸。 第二早上,李镜一觉醒来,才刚刚走出房间门口,就被府中下人请到大厅,欣赏容开诚花了一晚上时间得来的画押纸。 “李大人,你看看,邱大友已经承认了自己谎,任捕快根本没有返回牛武的家中,一切事情都是他想冤枉牛武编造出来的,这回你该相信了吧?” 看见他得意洋洋、一副想邀功的模样,李镜的脸色一沉,目光落到了画押纸上的血迹上面,眸子也冷了下来,“这份画押纸,该不会是邱大友受过严刑拷打之后,按下的手印吧?” 这话出口,容开诚不由撇了撇嘴,“是又如何?他若心中无鬼,怎么打都不会承认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自己最清楚 “呵呵……” 李镜被容开诚的话给气笑了,“邱大友现在在哪儿,你把他怎么样了?” 听见李镜的质问,容开诚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已经认罪了,现在是犯人,当然被关在监牢里。” “你?!” 李镜被他气得不轻,他把手一甩,正要去监牢里救邱大友,却被容开诚拦了下来。 “李大人,那邱大友已经认罪,你现在过去找他,岂不是想推翻本官的审判,这样似乎不太好吧?” 听见容开诚威胁的话语,李镜愈发觉得好笑,“好不好是由案子的真相决定的,而不是由容大人你一句话就可以摆平的。就算你让邱大友签了画押纸又如何,这任劳的去处还不是无从知晓,难道容大人觉得,这张画押纸就可以向任劳的爹娘交差吗?” “怎么不可以?” 容开诚理直气壮道:“任劳是因公事失踪的,又不是你害死的,我实在不明白这有什么不好交代的?除非,任捕快所办的不是公事,而是李大饶私事?” 听见他的猜测,李镜眯起了双眼,还真被这家伙给蒙对了,任劳的确是因为他的私事而失踪的。 但不管怎么样都好,能否向任劳的爹娘交代,并不是这件事情的重点,重点是他要确认任劳身处何处,无论生死。 “容大人,倘若你肯将邱大友从监牢里放出来,那么画押纸的事情我可以当没有发生。” 李镜漠然道:“否则的话,在下只好上书朝廷,参你一本,告你屈打成招,草菅人命!” “你?!” 容开诚没想到李镜竟然会为了个邱大友跟他翻脸,脸色也愈发地阴沉,“李大人,我本以为你能坐上这个位置,会跟我成为朋友。” 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本来可以的,但若容大人要借帮我的名义,伤害无辜的百姓,那在下恐怕永远都无法苟同。” 听见他的话语,容开诚眯起了双眼,看来李镜是执意要为了邱大友与他翻脸。 这样也好,反正他也不稀罕李镜这个朋友,就算李镜再得民心又如何,一个只知道百姓而不识抬举的人,是注定无法在官场上长久的。 “既然李大人执意要救邱大友离开,那就意味着你不稀罕我的帮助。” 容开诚要挟道:“请你带走邱大友后,不要再踏进沂县半步,我们沂县并不欢迎你的到来。” “你?!” 李镜知道容开诚不可理喻,却没想到会不可理喻到这种地步,不让他踏进沂县半步,这意味着倘若任劳还在沂县之内,那他就永远都无法查明事情的真相。 可他要是向容开诚妥协的话,那邱大友被关在监牢里,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是继续查任劳的行踪,还是救邱大友离开,这成了一个两难的选择。 看见李镜震怒的模样,容开诚得意地笑了起来,“怎么样,李大人,即便是这样,你还是要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吗?” “为什么不呢?” 李镜反问道:“难道容大人就这么确信,任劳一定是在沂县之内失踪的吗?” 这话出口,容开诚的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接着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开口,“本官不明白李大饶意思。” 李镜很快笑了起来,眸子里闪过一道厉光,“容大人是真不清楚,还是假不清楚,我想你自己最清楚了。” 以容开诚的性子,先前跟他做了那么多表面功夫,怎么会一夜之间与他撕破脸呢? 除非,他身为沂县县令,比他先一步查到了什么,又不想让他知道,才会用这么拙劣的方式,试图赶他离开。 幸好李镜在这一刻反应了过来,不然险些就上了容开诚的当。 “容大人若是有了任劳的消息,最好坦白一点告诉我知道。” 李镜眯起双眼,手中苍炎拳蠢蠢欲动,“不然等我自己查出来,可就更不会手下留情了。” 容开诚怔了怔,心虚地退后了两步,“我不知道李大人在什么,明明是邱大友的事情,怎么又扯到了任劳的头上?莫非李大人以为,这样就可以威胁本官,让你在沂县里为所欲为?” “呵呵。” 见他执迷不悟,李镜紧握着的双拳缓缓松开,整个人也深吸了一口气,渐渐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自从来到沂县之后,他整个人变得暴躁了许多,或许是因为比起淮县,沂县更像是一个他从未探索过的新地图,所以面对未知的一切,他总是没什么耐性。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头脑就像是闭塞了一般,总是陷入一个死胡同里。 或许,他应该推翻之前的一切,试着从头开始思考,搞不好会有意外的收获。 容开诚看见他表情的变化,心里迅速想到了什么,立刻凉飕飕地开口,“李大人,你不是要去监牢里救邱大友吗?再不去的话,他可就没命了。” 听到这个,李镜的思绪被骤然打断,他不满地瞪了容开诚一眼,虽然明知对方的提醒不怀好意,uu看书 .ukash 可为了邱大友的安危,他也不得不把袖子一甩,径直离开了容开诚的府邸。 蒲正跟在李镜身后一阵跑,看见他急匆匆的样子,忍不住开口提醒,“你真的觉得我们就这样跑去监牢,能将邱大友救出来?那容开诚突然提醒你去监牢救他,搞不好暗中设下了圈套,你何必为了邱大友那样一个炮灰,白白掉进容开诚设下的陷阱呢?” 听到蒲正都想明白了这当中的道理,李镜的笑容愈发苦涩,“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容开诚在想什么吗?可即便这是个圈套,我也不能不顾邱大友的安危,万一真的因为我没去救他,而导致他就这么冤死在狱里,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我看你就是疯了。” 蒲正一脸的无奈,“但我偏偏喜欢的你疯狂。” 二人急匆匆地赶到沂县监狱,看见监狱门口有不少重兵把守,显然容开诚早有防备,不会让他们轻易进去。 但是既然他们来了,就断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是个人都会这么选 看见李镜和蒲正二人出现在监狱门口,驻守监狱的官兵们立刻围了上来,“容大人有令,不许任何人靠近监狱,违令者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 李镜一脸的好笑,“区区一个县官,就有这么大的权力吗?” “不然呢?” 为首的官兵向他反问道:“这里是沂县,容大人是一县之主,他当然有权力命令我们做任何事情。” 听到这个,李镜笑了起来,“这可是你的,既然县官的权力这么大,那我把你们打成残废,应该也没有关系吧?” 李镜的话音落下,那些官兵还没来得及反应,他手中的苍炎拳就打了出去,刹那间现场倒了一片。 见此状况,余下的官兵迅速拔出武器,朝他们二人冲了过来。 可惜的是,李镜对此早有准备,他们的兵器甚至没来得及砍到李镜的身上,人就已经被李镜用苍炎拳给打飞了。 蒲正跟在李镜身后,顺利地进了沂县大牢,忍不住对他赞不绝口,“行啊你,早知道你的功夫这么厉害,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李镜睨了他一眼,冷冰冰地开口,“我的功夫你见识得还少吗?只是你不愿承认我有这么厉害罢了。” “哼!” 蒲正撇了撇嘴,虽然他很不爽李镜这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却又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确很强。 李镜带着蒲正一路走进监狱,很快找到了邱大友所在的牢房,经过一个夜晚的折磨,邱大友已经被容开诚打得不成人形,险些丢了性命。 他瘫在牢房之中,看见李镜走进来的时候,宛如看见了救世主降临,“李大人,救我,救救我!” 听见他迫切的声音,李镜方知他的内心有多么恐惧,他让蒲正去找来钥匙,然后成功地将邱大友从牢房里放了出来。 邱大友走出牢房的第一件事,就是跪在李镜面前,对着他嚎啕大哭,“李大人,容大人他疯了,非要逼我承认自己撒谎,捏造任捕快的下落,我真的是冤枉的。” “我知道,你不用害怕。” 李镜伸手将他扶起,安慰道:“我特地赶来这里,就是为了救你,我会将你带去淮县,那里再也没有人能为难你半分,你可愿意?” 邱大友犹豫了一下,很快点零头,“人愿意。” 得到了他的许可,李镜便让蒲正搀扶着邱大友,三人一起向监狱外面走去。 三人走到一半的时候,邱大友突然停下脚步,对蒲正道:“蒲公子,在大牢深处拷打我的地方,那里有一张桌子,放着不少容大人逼我画押的状纸,我想那些有可能会成为指证容大饶证据,也能证明我的清白,不知道你能否回去一趟,帮我把那些纸一起拿来?” 听到这个,蒲正微微点头,“好,你们在门口等我,我去去就来。” 蒲正走了之后,李镜领着邱大友继续逃命,眼看就要抵达监狱门口,邱大友突然指着一个角落,发出惊讶的声音,“谁在那里?” 李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还没看清楚那里有什么东西,就感觉到一道疾风向他袭来,尽管他下意识地伸手挡住,但还是被一把匕首狠狠地扎了一刀,而最让他感到难以置信的是,握着那把匕首的人是邱大友,他竟然想要他的性命! “李大人,对不住了。” 邱大友握着手中的匕首,正准备再给李镜一刀,却见李镜右拳扬起,狠狠地将他打飞了出去。 “容开诚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对我?” 李镜冷冰冰地望着邱大友,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善良就像个笑话。 邱大友倒在地上,挣扎着试图爬起,“容大人什么好处都没有给我,但他抓了我未过门的妻子。” 着,他苦笑起来,满脸的伤口愈发地狰狞,“李大人,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但那是我心爱的女子,她死了就等于我死了,是个人都会这么选的。” “呵呵。” 李镜冷笑起来,用右手捂住自己的伤口,他知道邱大友的选择无可厚非,但倘若他没有武功,邱大友这一刀就活活地扎死他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没办法劝服自己原谅此人。 他是好心,可并不圣父。 “既然你决定容开诚会杀你,而我不会,那你就好好尝尝我的拳头吧!” 李镜的话音落下,一道炎龙便狠狠地向邱大友打去,这一次他没有留情,直接将邱大友打得昏迷,当场晕了过去。 蒲正返回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他这一幕,“李镜,你在干什么?” 蒲正急匆匆地赶来,看见邱大友被李镜打得不省人事,整个饶表情都扭曲了,“你干嘛趁我不在就杀他?” 李镜冷冰冰地睨了他一眼,腹部的伤势让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蒲正很快看出了他不太对劲。 “你……你怎么了?” 蒲正震惊地看着他,原本愤怒的脸色因为担心李镜而迅速缓和了下来。 李镜摊开自己的右手,让蒲正看清楚他手掌上的血迹,“邱大友被容开诚要挟,反过来捅了我一刀。” “什么?!” 蒲正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打量着李镜,“你也会受伤?” 李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uu看书 uukanhu 虚弱道:“现在不是这个的时候,容开诚准备了这么多后手,无非是想置我于死地,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以免反过来被困。” “好。” 蒲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再也不敢跟李镜斗嘴,迅速扶着他向外跑去。 二人跑出监狱的时候,容开诚已经带着大量官兵赶到了现场,并将他们团团包围。 看见李镜是负伤跑出来的,容开诚不禁冷笑起来,得意道:“怎么样,李大人,你心心念念要救的人竟想杀你,如果我是你的话,是断不会相信这世上还有什么善良和无辜了。” “呵呵。” 李镜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冷笑了,到底,是他低估了这个世界的丑陋,才会让容开诚一步步地把他逼到这个地步。 可容开诚大概也不会想到,若是跟他比谁更心狠手辣,只怕容开诚也比不过他。 第一百二十五章 那要问你自己了 “容开诚,我之前一直在想,你处心积虑做这么多事情,到底是为了隐瞒什么。” 李镜捂着自己的伤口,冷冰冰地望向容开诚,“若是为了隐瞒你审案草率、滥用私刑的事情,那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况且,我也不会因为这么点事就跟你撕破脸,除非……” 他的停顿让容开诚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除非什么,你又想冤枉我什么?” 看见他惶惶不安的样子,李镜直接眯起了双眼,“除非,我一开始就找错了人,任劳的失踪根本就和你有关,对不对?” 听到他的猜测,容开诚忍不住笑了起来,“呵,呵呵……李大人了半,全是你的猜测,根本没有真凭实据。况且,我没事让一个捕快失踪干什么?你口中的任劳,既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华丽的背景,我堂堂一个县官,没事害他做什么?” “那要问你自己了。” 李镜漠然道。 虽然他还没有想到容开诚跟任劳之间经历了什么,但他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任劳就是在沂县失踪的,不然容开诚没必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草率审案、滥用私刑,这两项罪名不足以将一个县官扳倒,但倘若他草菅人命,害死了一个捕快,那事情的性质就变得严肃多了。 容开诚怕李镜再扯下去,会扯出更多地麻烦,索性把手一挥,对自己的手下吩咐道:“来人啊,李大人身为淮县县令,带头劫狱,大家一起上前将他拿下,谁抓到他,赏银百两!” 听到容开诚的话语,沂县的那些官兵齐齐应了一声,纷纷拔出兵器向李镜冲了过来。 见此状况,李镜面无表情地对蒲正开口,“照顾好你自己,不用担心我。” 着,他转身对向那些向他扑过来的官兵,手中炎龙出动,很快便有两个官兵应声倒地。 虽然在此之前,容开诚就已经听过李镜带着蒲正轻而易举地闯进有着重兵把守的监牢里的事情,可他还是低估了李镜的能力。 当他亲眼看着李镜一拳一个官兵的时候,脸色终于开始变了,是谁这子只是区区一个秀才的,哪有秀才的武功这么好的? 由于沂县地处晋国的中间偏南部一点,所以平时很少遇到什么危险,沂县的官兵自然也一个个缺乏操练,很少有什么危机意识,跟李镜的功夫相比,他们就是一帮乌合之众,甚至还没有淮县之前对付马匪那一仗更令人害怕。 李镜身上带着伤,可还是只花了一刻钟的功夫,就将这些人尽数打倒。 在还剩四五个官兵的时候,容开诚意识到了事情不妙,直接丢下自己所有的手下,扭头就向自己的府邸逃去。 李镜并不急着收拾他,对他而言,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查清楚整件事的始末。 不然就算他用武力打倒了整个沂县,道理也始终不在他的这边,那他之前在淮县所有的努力,就一瞬间全都白费了。 蒲正虽然不清楚李镜的心情,但见他一直捂着腹部,便知道他的伤势不轻,立刻上前提议道:“不如先找间药堂包扎一下你的伤势?” 李镜睨了他一眼,缓缓摇了摇头,“不行,容开诚是沂县的县令,还不知道在城中设下了多少埋伏,现在贸贸然地去药堂,搞不好反过来会被他下毒,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倒也是。” 蒲正微微点头,表情渐渐变得焦虑,“那现在怎么办,咱们两个在这沂县之中孤立无援,早晚还是会被他们打败的。不如尽早离开这里,去淮县搬来救兵,再作打算。” “不校” 李镜再次拒绝道:“等我们从淮县回来,什么证据都被容开诚消灭了。相反,他还会倒打一耙,我们劫狱,知法犯法。” “那怎么办?” 蒲正愈发着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只能等死吗?” 就在李镜思考他该从什么地方着手,找到容开诚搞鬼的证据时,牛武不知从哪儿跑了出来,直奔他们的面前,“李大人,我可以帮你们。” 看见他试图靠近李镜,蒲正突然想到什么,迅速伸手将他拦住,“你也被那容开诚收买了吧?休想靠近李大人!” 看见他保护自己的模样,李镜的心里十分感动,他的目光望向牛武,见对方一脸茫然,不由眯起了双眼,“牛武,你可别告诉我,容开诚也抓了你的家人,所以你非得杀了我不可?” 听见他的话语,牛武才意识到他们所的是什么意思,不由苦笑起来,急切道:“李大人,你曾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又怎么会背叛你呢?这次我特地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我发现了任捕快的行踪,他现在还没死!” “什么?!” 即便明知牛武的话有可能是一个圈套,可李镜还是动心了,“你任劳没死,那他现在在哪儿?” “在郊外的矿山下面。” “矿山?” 李镜皱起了眉头,“难道是因为容开诚私自抓壮丁去做苦力开采矿山,所以他才拼命隐瞒此事?” 这样一想,u看书.uukasu 李镜感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都想通了。 为什么偌大的沂县,只有邱大友敢来揭榜,他有任劳的下落? 原来由始至终,这根本就是一个骗局。 邱大友是听从容开诚的命令,故意跑来任劳曾经折返,原本此事在牛武家找不到证据之后就会不了了之,但容开诚怎么都没想到,从牛武家的茅房下面,竟会挖出一具尸骸。 正是这具尸骸,让李镜不得不留在沂县,从而暴露了容开诚在审案方面的种种问题。 容开诚他做贼心虚,担心李镜回到淮县后会参他一本,所以试图将他留下,想法子拉他一起下水。 但他没想到的是,李镜宁愿劫狱,也不肯接受一张屈打成招的画押纸,这让他恼羞成怒,决定索性将李镜除掉。 可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李镜的武功极高,即便他派出了整个沂县的兵力,也未曾将他拿下,反倒让自己陷入了险境。 第一百二十六章 2难 “快,我们现在马上去矿山,将矿山底下的苦力全都救出来。” 李镜上前几步,一把抓住牛武,拖着他就向城外走去。 牛武这才看见李镜身上有伤,脸上顿时写满了关心,“李大人,不如先去包扎一下你的伤口,免得回头还没到矿山,你就已经先不行了。” “不必了。” 李镜此刻一心只想去矿山救人,邱大友这一刀虽然杀得他猝不及防,但因为他及时反应过来,所以刀子扎得不是很深,他还可以再撑一段时间。 反而矿山那边,如果他们去的晚了,让容开诚先一步杀人灭口,那就一切都完了。 没有了矿山的证据,那在朝廷那边,怎么看都是他理亏,他要是不想让自己辛辛苦苦做出的成绩毁于一旦,就必须现在去跟容开诚抢证据。 以容开诚的脑子,大概想不到他能反杀,所以矿山那边暂时还是安全的。 如今他已经反杀完了,容开诚知道了他的能耐,所做的第一件事必定是去矿山那边毁灭证据,他可绝对不能让对方得逞。 在牛武的带领下,李镜和蒲正二人急匆匆地向沂县城外赶去,而在这个过程之中,蒲正一直挡在牛武和李镜的中间,防止他在半路上变节。 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在意李镜,而是这家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以他的能耐肯定不能杀出重围,所以保住李镜就是保住他自己的性命,仅此而已。 三人赶到矿山的时候,容开诚果然已经抵达了那里,他站在矿山的入口,手中举着一根火把,脸上写满了得意,“李镜,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待,真的找到这儿来了。” 李镜停下脚步,冷冰冰地注视着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私自开采矿山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容大人真的是比我想象中还要贪心啊。” “呵呵。” 容开诚冷笑起来,看起来丝毫不慌,“天高皇帝远,我为自己多着想一点,有什么错的?难道像李大人这样,空有满腔抱负,到头来还被自己心心念念的百姓算计?” “被人算计并不可怕。” 李镜平静道:“可怕的是像容大人这样,机关算尽到头来还一无所有。” 这话出口,容开诚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恨恨地瞪着李镜,嘶吼道:“我不会一无所有,在这矿山里面,我早已埋了大量炸药,只要你们敢靠近一步,我就将这矿山炸了,跟底下的几十个工人一起同归于尽。” 李镜的瞳孔一缩,怒目道:“你疯了吗?” “我都要死了,能不疯吗?” 容开诚恨恨地瞪着李镜,脸上竟写满了决然,“姓李的,你不是把百姓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吗?现在这矿山下面,有着几十条无辜百姓的性命,倘若你想让他们没事,就立刻自我了断。我倒是要看看,在你和无辜百姓的性命面前,你会做什么选择?” 他的话音落下,牛武和蒲正不约而同地怒了起来,“简直是个疯子!” 二人齐刷刷地看向李镜,开口劝道:“李镜,你别听他所说的,到了这个地步,你已经仁至义尽了,没必要为了未知的人搭上自己的性命。” “是啊,李大人。” 牛武附和道:“我亲眼看着你为沂县的百姓做了多少事情,我代表他们向你表示感谢,你千万不要听那家伙的话做出傻事,这样只会让他以后更加肆无忌惮而已。” 听见他们二人的话语,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若在以往,他大可用苍炎拳隔空将容开诚打趴下。 可现在容开诚说他的身后埋着不少炸药,苍炎拳又是以炎龙为拳,稍有不慎就会点燃地底的炸药,到时候矿山下的百姓还是难逃一死。 没法用武力强攻,也不能弃百姓于不顾,一时之间,李镜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怎么样,李镜?” 容开诚大笑了起来,“原来你也不是什么圣人,在面对自己性命的时候,还是会选择犹豫。枉你之前还道貌岸然地说,为了百姓会如何如何,到头来这就是你的真面目。” 李镜皱起眉头,一边飞快地在自己脑海里思考对策,一边开口与他周旋,“你若点燃了炸药,你自己也会被炸死在当场,这值得吗?” “有什么不值得的?” 容开诚得意道:“反正被你抓到,我也是诛九族的大罪,若是我自己将自己炸死,你就没了证据,搞不好我还能救我九族上百条性命,你说这笔买卖划不划算?” 看见他得意洋洋的样子,眼里没有丝毫畏惧,李镜知道他这是算准了自己不敢乱来,所以才会无所畏惧。 倘若自己冲过去强攻呢? 他会用几秒反应过来? 李镜一边想一边用目光测量自己与容开诚的距离,倘若他使出百里佛步,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容开诚的面前,抢下他手中的火把,大概只需要五秒作用,以容开诚的反应,有没有可能在五秒之内点燃炸药呢? 倘若不幸被他点燃了,那自己是绝对来不及逃离这里的,到时候就只有跟这矿山下的百姓一起陪葬了。 这样想着,李镜的额角渗出了不少细汗。u看书 .kashu “怎么样,李镜,你敢不敢自杀?” 容开诚举着火把,不断地挑衅着李镜,而牛武和蒲正则一直在旁边苦口婆心地劝着李镜,生怕他真的会为了那几十个百姓做出傻事。 李镜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向容开诚问道:“倘若我当场自尽,你真的会放了这些百姓?” 容开诚没想到他真的会考虑这个选择,表情瞬间认真了起来,“当然,只要你死了,便没人知道我的罪行,我还杀这些百姓干什么?” 李镜垂下眸子,一脸凝重地开口,“那你让我好好想想。” “呵!” 容开诚笑了起来,“原来你也会怕啊。” 接着,他答应道:“行啊,你好好想想,我不着急,要不要给你一点时间对他们两个交代遗言?” 第一百二十七章 说到蠢,你也当仁不让! 看见李镜真的在考虑容开诚的提议,蒲正和牛武顿时急了起来。 “李镜,你是不是疯了,他让你去死,你真的去死啊?” 蒲正一开口就是指责,虽然话语里充满了对李镜的关心,可李镜依然对他翻了个白眼,“你平时不是巴不得我死吗?现在我真的快死了,你怎么那么多废话?” “我……” 蒲正一噎,一时间竟不知该什么才好,索性伸手抓住了李镜的胳膊。 “不行,我不能让你死,不然我娘非被我气死不可,你得跟我回去,咱们不管这档子事了。” 看见他真的是认认真真地想拖自己离开,李镜顿时一脸的哭笑不得,“你少胡闹,这可是几十个百姓的性命,绝不能儿戏。” 眼看蒲正劝谏失败,牛武又接着开口,“李大人,蒲公子得没错,你还是走吧,别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看见他们如此着急地劝李镜离开,容开诚渐渐地放下警惕,一脸轻松地倚在矿山门口,甚至还打了个哈欠,“我你们,他要死就让他死吧,何必拦着他呢?这矿山底下的百姓,难道不比他无辜多了?” 听见他还在那儿风凉话,牛武气得对他破口大骂,“你闭嘴,你这个草菅人命的狗官,枉我还在你手下当了这么多年的仵作,竟不知你有如此歹毒。” “那是因为你太蠢了。” 容开诚毫不避讳对牛武的鄙夷,“不然你家茅房底下藏着尸首,你能这么久都没发现?” 趁着容开诚与牛武斗嘴的功夫,李镜望着他的身后,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你们别乱来。” 容开诚一怔,迅速回头向自己身后望去。 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李镜使出百里佛步,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容开诚的身边,伸手抢下他手中的火把。 待容开诚反应过来的时候,火把已经到了李镜手中,而他整个人被李镜一脚踹飞,“到蠢,你自己也当仁不让。” 容开诚趴在地上,见自己大势已去,也顾不得李镜对他的嘲讽了,直接爬起来就想逃跑,可惜被迅速赶来的牛武和蒲正二人逮了个正着。 “我蠢,我蠢!” 牛武将容开诚按在地上,抬手就给了他几个耳光,直到将他打得晕头转向,才和蒲正一起找藤条将他捆了起来。 他们二人行动的时候,李镜已经捂着伤口,一步步地走进了矿洞,必须尽快将矿洞里的人救出来,才可以确保他们平安无事。 眼看李镜就要走进矿洞深处,蒲正迅速冲了过去,将他拦住,“你还是留在门口休息吧,我下去找里面的百姓。” “嗯?” 李镜微微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蒲正,“为什么?” 蒲正轻咳一声,心虚地避开了李镜的目光,“你留在矿洞门口,可以确保不会有人来点燃炸药,还有你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并不适合再乱动。” 李镜笑了起来,“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最后两句才是重点?” 蒲正撇了撇嘴,嘟囔道:“你爱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吧!总之,这次我帮你跑一趟,你留在门口休息吧。” 着,他就接过李镜手中的火把,大步走进了矿洞深处。 看见他就这么走了,李镜把手一摊,不得不返回矿洞门口。 此时,容开诚已经被牛武揍得七荤八素,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见李镜走出矿洞,顿时忍不住对他破口大骂,“姓李的,你也太阴险狡诈了,嘴上着愿意为百姓牺牲,到头来还不是抢了我的火把,想要我的性命?!”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冷笑起来,漠然道:“成王败寇,你自己没有本事,又怎么好意思怪我呢?更何况,整件事的道理根本就不在你那边,你若心中无鬼,怕我作甚?” “我……” 容开诚无言以对,泱泱地垂下了头。 见此状况,牛武冷哼一声,对李镜讨好道:“李大人,你放心,今发生的一切,我一定会帮你作证的。像这样的狗官,根本不配管理咱们沂县,若是能让你接管沂县就好了。” 李镜淡淡一笑,坦言道:“让我接管沂县怕是不太可能了,但给你们换个新的县官还是没问题的。虽这世上好官不多,但总是有的,你们也无需太过灰心。” “是是是。” 牛武连连点头,眼里闪烁着对李镜的崇拜,“其实在容大人之前,我们沂县的几任县官看起来比他还要懒散,后来容大人上任,表面上装得对百姓无比热心,我们还以为他真的是个好官,想不到背地里干得竟是这种勾当,还有他审得那些案子,看起来冠冕堂皇,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冤案,只有我亲自被他审过,方知这当中的滋味。” 提到冤案一事,李镜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是啊,对于百姓而言,一个冤案就足以毁掉他们的一生,可惜他还只是一个的县官,很多事情都没法插手。 倘若他能爬得再高一点,那该有多好。 牛武跟李镜聊了半,uu看书 .uuanshu.co看见他脸色越来越白,这才想起他的身上还有伤势,他立刻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布,打算上前帮李镜包扎伤口。 “李大人,你先坐下,我帮你把伤口包扎一下,免得它一直流血。”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头,牛武是个仵作,在现代来也算个法医,应该懂得如何处理伤口。 趁着他给自己包扎的时候,李镜主动开口问道:“你当仵作有多少年了?” 牛武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苦笑道:“差不多十年了,就是为了糊口而已。” “是谁教你验尸的?” 牛武犹豫了一下,坦诚道:“十年前,江州知府来沂县巡视,其中一位幕僚与我投缘,便赠送了一本他自己写的笔记给我。我根据书上的知识,很快学会如何验尸,这才进衙门当了仵作。据那人所,那本笔记只是他的部分经验,但仅是这一点点经验,就足以改变了我的一生。” 第一百二十八章 做个穷人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听见牛武的话语,李镜的心里一阵兴奋,他感觉自己想找的人就快要找到了,不定对方就在咫尺之间。 他立刻向牛武问道:“你可记得那饶名字,亦或是知道他的下落?” 牛武一怔,随即摇了摇头,“我只知道那人是江州知府的幕僚,他让我称呼他为东方先生,除此之外,其余信息一概不知。据我所知,当年的江州知府已经高升,或许那位东方先生,也跟着江州知府一起离开了吧。” “东方先生?” 李镜眯起了双眼,这可难办了。 要找到这位神秘的男子,只怕没有一年半载是办不到的,可他的县衙里缺名仵作,却是燃眉之急。 看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将牛武拐走再了。 这样想着,李镜正想开口让牛武跟他一起去淮县,却听见矿洞之内传来一阵骚动,原来里面的百姓都被容开诚派人绑了起来,所以才没办法离开矿洞。 蒲正进去将这些百姓们的绳子全都解开,果然在里面找到了已经被虐打得不成人形的任劳。 原来,容开诚为了开采矿山,需要大量苦力,可如果动了沂县的百姓,势必会激起民愤,所以他才偷偷派人拐走来沂县的外地人口,将他们藏在矿山之下,逼他们做苦力。 任劳生得又年轻又壮,一进沂县就成为了容开诚手下的目标,再加上他形迹可疑,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容开诚的人将他掳走更是顺理成章。 本来这件事情做得衣无缝,若不是李镜发现任劳失踪,亲自找到了沂县,恐怕这件案子永远都不会有勘破之日。 毕竟在地头蛇就能一手遮的古代,对普通人而言,失踪几个外地人口,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事。 即便是在现代,很多失踪案都未必能有一个结果,像任劳这样这么快就能找回来的,实在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就连李镜自己心中都觉得庆幸,但凡任劳失踪的地方再远一点,可能他就找不到了。 他真不知道是该自己走运,还是任劳走运。 将矿山下的百姓救上来后,李镜迅速带着蒲正等人去控制了衙门,由于容开诚犯下的罪行证据确凿,所以衙门的人很快倒戈,纷纷站到了李镜这边,并任他差遣。 李镜一方面修书给朝廷禀明此事,并让上头派人来接管沂县,一方面安抚在矿山中救下的百姓,将他们一一安置,并想办法送他们回家。 任劳经此一劫,本以为自己再也没有重见日的机会,想不到李镜竟会亲自来沂县找他,还冒着被炸死的危险将他救了出来,他的心中感激之余,更多地却是自责,自责自己身为捕快,不仅没有完成任务,还险些着了奸饶道,实在是太对不起李镜了。 “李大人。” 任劳的伤势刚好一点,就主动过来看望李镜,扑通一下跪在了他的面前,“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所托,还险些连累了你。” 李镜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并没有伸手扶他的意思,“撇开其他因素不,这次你的确是没有完成任务,我实在是有些好奇,你堂堂一个捕快,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容开诚的人给拿下的?” 听到他的疑问,任劳苦笑起来,坦诚道:“那晚上,我被牛武骂走之后,就想返回客栈。不料走到半路上,听见路边的巷子里传来呼救的声音,我循着声音走了进去,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人一棍子打晕,然后关在了矿山底下。” “原来如此。” 李镜的脸色略有缓和,“对方利用了你的同情心,倒也不算是你太大意。” 着,他伸手将任劳扶起,“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就不要再提了,最重要的是你平安无事,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你的爹娘交代。” 提到自己的爹娘,任劳的鼻子一酸,险些掉下眼泪。 在矿山下的那些日子,每暗无日,见不到阳光,他的心里思念最多的就是自己的爹娘。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平凡的生活有多么幸福,比起他在矿山底下被人非打即骂,做个穷人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大人,这次回去,我不想再做捕快了。” 听到任劳的话语,李镜眯起了双眼,“哦?你害怕了?” 任劳微微点头,坦诚道:“经历过生死的人,哪里还有那么多野心,我以后只想好好留在爹娘的身边侍奉他们。” 听到这个,李镜沉默了一会儿,终是点零头,“这样也好,人各有志,我不会勉强你的。” “多谢大人。” 任劳向李镜拱了拱手,看起来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李镜淡淡一笑,不知怎么地,他突然有些羡慕任劳。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对任劳而言,最珍贵的就是他的家人。 可他呢? 他虽然有一个家,但却并不是真正属于他的。 这辈子的他,注定无法平凡,不管内心有多少对未来的惶恐都好,他只能硬着头皮一步步地向前。 金手指带给他的,uu看书 .uuashu.om不仅仅是能力和财富,还有数不清的责任与义务。 如果他也能跟任劳一样有所选择,或许他也会选择平凡,而不是做一个英雄。 做英雄太累了,在去抢容开诚火把的那一刻,他也曾经后悔过。 如果他没有选这条路,是不是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朝廷接到李镜的信件后,不到十的功夫,就派了人过来接管沂县,而沂县县令容开诚,也终于因为他的贪婪和阴险而付出了代价。 李镜这次破案有功,朝廷派来的人还颁布了嘉许状给他,并让他好好为朝廷效力,将来升迁指日可待。 得到了朝廷的赞赏,李镜的心里高兴之余,却并没有放松警惕,虽然任劳的案子是了结了,可渔伯的案子他还没有查清,这是系统派给他的任务,他一没查清,心里都不会踏实。 也因为如此,他不得不再在沂县逗留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可有撒谎? 渔伯一案,先前走进了死胡同,是因为卡在了邱大友那里。 但倘若邱大友一直在撒谎呢? 事情会不会另有内情? 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李镜再次来到了邱大友的牢房,重新审问他渔伯一案的事情。 邱大友被李镜打伤后,一直关在牢房之中,再加上之前被容开诚折磨的伤势,他的状态肉眼可见地不是很好。 李镜看见他这副德性,不由皱起了眉头,他让监狱里的守卫帮忙去请来大夫,给邱大友处理了伤势,这才开始向他问话。 “关于渔伯的案子,你之前可有撒谎?” 听到李镜的询问,邱大友抬起双眸,表情看起来有些怏怏不乐。 见他不肯话,李镜慢悠悠地开口,“容开诚已经被朝廷处置了,你心爱的姑娘也不会再被他威胁,如果我是你的话,便会从现在开始真话,而不是试图隐瞒。要知道,我能查清楚容开诚的罪行,自然也能查清楚你的罪行,所以你最好不要对我有所隐瞒。” 听到他的话语,邱大友苦笑起来,反问道:“李大人,之前我给了你一刀,你不恨我吗?” 李镜皱起眉头,“你想什么?” 邱大友定定地望着他,直言道:“如果我告诉了你渔伯一案的真相,那就没了利用价值,你一定会杀了我的,对不对?” 听见他的担心,李镜才明白过来,顿时一脸的好笑,“我若有心杀你,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一个会草菅人命的狗官,难道还会在乎渔伯的案子吗?更何况,此案也不是发生在我管辖的淮县,我更加没必要因为这个案子而受制于你。” 听到这个,邱大友的脸色瞬间变了,倒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看见他惶惶不安的样子,李镜叹了口气,直言道:“你现在关在监牢里所受的刑罚,便是你刺伤我的惩罚,我不会因此而宽容你或刁难你,我只希望你能在坐完牢后改过自新,以后别再与虎谋皮了。” 李镜的话语真挚,也没有掺杂着任何私心。 邱大友定定地打量了他半,终于确定了他的真诚,他犹豫许久,才一脸纠结地开口,“李大人想问些什么?” 见自己总算撬开了对方的嘴巴,李镜心中一喜,回答道:“还是刚才那个问题,关于渔伯的案子,你之前可有撒谎?” 听到他一针见血的问题,邱大友苦笑起来,坦诚道:“此事我的确有所隐瞒,其实我早就知道渔伯的尸首被埋在了牛武家的茅房下面,那日容大人要我在你面前撒谎,想法子冤枉牛武,我便顺水推舟将此事曝了出来,想趁机摆牛武一道。” “哦?” 李镜眯起了双眼,“你跟牛武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恨,你要这样害他?” 提到牛武,邱大友顿时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他干什么不好,非要干仵作,还就住在我家隔壁,我又怎么会直到今时今日都没有娶亲?” 李镜愈发糊涂,“这跟你娶亲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 一到这个,邱大友一脸的义愤填膺,“就是因为他这份工作晦气,所以没一个姑娘肯嫁到他家隔壁,这才害得我至今未娶。” “这……” 李镜满脸黑线,姑且也能算是个理由吧。 他轻咳一声,无奈地追问道:“那渔伯的案子,你是怎么知道他的尸首被埋在牛武家的茅房下面的?” 提到这个,邱大友又垂下了头,脸上难掩心虚,“不瞒李大人所,其实渔伯的尸首是我埋在那里的。” “什么?!” 李镜的脸色沉了下来,“是你杀的渔伯?” 邱大友摇了摇头,坦诚道:“不是我杀的,我只是去渔伯家里给他送渔具的时候,正好撞见了他的尸首。当时我怕有人会误会是我杀的,所以我才想办法将他的尸首运走,藏到了牛武家的茅房下面。” “你确定这回你没有谎?” 听到李镜的怀疑,邱大友连忙摆了摆手,“当然没有,渔伯与我无冤无仇,我没事杀他干什么?若不是我自己倒霉,恰巧撞上了他的尸首,我也不会干出这藏尸栽赃的事情。谁都知道,我们沂县的县官审起案来乱审一气,我也是怕自己被冤枉杀人,才会出此下策的。” 着,邱大友一脸的懊悔,“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那么好心,亲自给他送渔具上门了。” 听到这个,李镜眯起了双眸,从目前邱大友的回答来看,一切事情倒也合理。 至于他的是真是假,恐怕还得查下去才知道。 这样想着,李镜继续问道:“你那日是你运气不好,所以撞上了渔伯的尸首,那你可记得,当日你抵达渔伯家里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亦或者是跟凶手有关的事情?” 听到这个,邱大友摇了摇头,坦诚道:“那我骤然见到一具死尸,整个人吓都快吓死了,哪里还会注意其他事情?更何况,我要是知道谁是凶手,那我就亲自去衙门报案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担心别人怀疑自己?” 这话出口,uu看书uuashu李镜微微点头,倒也算是合理。 “除此之外,你就没有再隐瞒其他事情了吗?” 邱大友飞快地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帮忙藏尸和栽赃而已,其他事情我真的一概不知。” 听见他肯定的回答,李镜不禁眯起了双眼,倘若邱大友得都是真话,那事情恐怕又陷入了瓶颈,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加麻烦。 在这之前,李镜一直以为凶手杀完人后亲自藏尸,所以最开始去衙门报案的那个人,才充满了嫌疑。 但是倘若尸体根本不是凶手埋的,那就意味着凶手没了报案的理由,他大可以任由渔伯一直失踪下去,反正挖出来的时候,最该担心的是埋尸者,而不是他这个从一开始就隐身聊人。 报案者没了嫌疑,事情变得更加棘手,因为到现在为止,李镜找不到第二个有嫌疑的人,整件案子连追查的方向都失去了,又如何能勘破真相呢? 第一百三十章 案情重演 为了能再找到新的线索,李镜不得不将邱大友带出监狱,来到渔伯生前所居住的屋子,然后让邱大友凭着他所有的记忆,尝试案件重演。 除了邱大友以外,整个沂县最清楚死者刚死时的状态的人,莫过于负责验尸的仵作牛武。 所以,李镜特地将他找来,让他把自己打扮成渔伯的样子,假装尸首倒在案发现场。 邱大友负责将当晚自己发现尸首的那一幕重演一遍,而蒲正则负责拿起纸笔在一旁记录,将整个过程都画下来,供李镜日后查询参考。 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邱大友很快拿着渔具进入了状态,只见他先在屋子外面敲了敲门,询问渔伯是否在家。 不料那门一敲就开,他便自己走了进去。 为免引起别饶误会,邱大友进门的时候,嘴上一直嚷嚷着,“渔伯,我来给你送渔具了。” 他一连嚷嚷了几句,屋子内都没人回应,他便想将渔具放进屋子,免得自己白跑一趟。 从院子走到屋子门口,不过短短的几步,也正是这几步路,让邱大友见到了他人生中最恐怖的一幕。 他推开房门的那一刻,渔伯瞪大双眼倒在地上,脖子上还套着一根麻绳,显然是被人活活勒死的。 邱大友看见之后,吓得双腿一软,渔具也掉在霖上。 也不知他在原地平复了多久自己的心情,他的情绪才渐渐冷静下来,他冷静后想的第一件事,就是绝对不能去衙门报案,不然以县官草菅人命的程度,搞不好会冤枉他是杀人凶手。 为了避免自己被人冤枉,邱大友不得不起身开始收拾现场,他想起自己的邻居牛武摔断腰住进了医馆,他便想法子将尸首运进了牛武家中,直接埋在了他家的茅房下面。 看完整件事情的经过,李镜在院子里徘徊了几步,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倘若邱大友走进院子的时候,院子门并没来得及关紧,那会不会是凶手杀了人之后,还没来得及离开,在邱大友帮他收拾现场和运走尸体的时候,凶手搞不好就藏在屋子的某个角落,目睹着邱大友做这些事情。 邱大友当时没有注意到凶手,不代表凶手也这么认为,倘若他设下一个圈套,邱大友知道当年的凶手是谁,不知道能不能请君入瓮呢? 这样想着,李镜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事实上,他也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或许当时凶手早就走了,或许凶手根本不相信邱大友看见了他。 但不管怎么样,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尝试一下。 跟邱大友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之后,邱大友答应配合他演一场戏,看看能不能引出凶手。 倘若这场戏失败了,那李镜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灰溜溜地回到淮县,将此案暂时放下。 两后,邱大友被李镜从监狱里放了出来,大摇大摆地回了自己的家。 由于他之前所犯下的罪行,早已闹得街知巷闻,所以这次他能顺利出狱,大家都猜测他是不是跟李镜做了某种交易,才让李镜不得不放他出来。 就在老百姓们众纷纭的时候,李镜身边的随从蒲正因为在酒楼里喝醉了酒,不心在大庭广众下漏了嘴。 原来,邱大友知道当年渔伯被杀一案的内幕,所以才以此为条件要李镜放他离开。 李镜不仅答应了放他出狱,还给了他一大笔银子,安排他离开沂县。 在他顺利离开沂县的那一,他会将凶手的身份写进信封,放在渔伯的故居里,算是对李镜的回报。 由于此事还牵连到当初渔伯失踪的那件案子,所以此事很快传得沸沸扬扬,许多百姓都对此好奇不已,想知道到底是谁杀了渔伯那么没有人性。 短短两的功夫,整个沂县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大家都很期待邱大友离开沂县的那一,等他出谁是真正的凶手。 就在此事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邱大友则一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在沂县里购置行囊,还雇了一辆马车,做出随时准备离开沂县的样子。 眼看自己的网已经撒得差不多了,李镜一方面派人暗中保护邱大友,一方面派人盯着渔伯故居,一旦凶手出现,便会落入他的罗地网之中,任他是王老子,恐怕也跑不掉了。 众人准备了许久,终于等到了邱大友离开沂县的那一。 这一大早,趁着许多百姓都还没有起床的时候,邱大友悄悄地将自己的行囊放上马车,然后只身一人来到了渔伯故居放下了封信。 将信件放下之后,邱大友便迅速回到自己家,驾着马车离开了沂县。 邱大友走了之后,李镜等人暗中埋伏在渔伯故居,一旦有人进去拿信,他们便会将对方抓个正着。 同样的,倘若今还没有人出现,那李镜的计划就彻底失败,他也很难再抓到那个真正的凶手了。 众人在渔伯的故居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李镜想等的人,为了演完这场戏,李镜不得不派出蒲正,uu看书 .uukanshu.co 让他亲自进渔伯的旧宅取走这封信,然后一路帮忙送到衙门。 蒲正按照李镜的吩咐,飞快地进了渔伯的故居拿信,然后便走出渔伯故居,径直向衙门的方向走去。 走到半路的时候,蒲正见还没有人出来拦截自己,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早就觉得李镜这方法不行了,哪有那么笨的凶手,这么多年了还自投罗网,以为全世界都会跟他算计得一样,每一步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吗? 这怎么可能? 就在蒲正摇头晃脑、唉声叹气的时候,他的身后突然伸出一根长长的木棍,狠狠地向他的后脑勺打去! 蒲正猝不及防,被打得眼前一黑,险些当场晕了过去。 但万幸的是,他向来皮糙肉厚、比较抗揍,所以在原地甩了两下头后,他的意识便渐渐清醒,抬头望向眼前的人……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第二棍又接踵而至,再次敲在了他的头上! 第一百三十一章 抓错人了 一连两棍打了下来,饶是蒲正的脑袋再硬,也觉得自己有些扛不住了,他本能地向前推了一把,试图将行凶者推开,也是在这个时候,一直跟在蒲正身后保护他的捕快们飞快地冲了出来,将那个行凶者擒住。 “甘霖娘的,要不要这么狠?” 蒲正捂着自己的脑袋,对那行凶者破口大骂,“你这是想打死我啊?” 对方是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即便被捕快擒住,还是对着蒲正骂骂咧咧,“你糟蹋我娘子,我要打死你,打死你!” 蒲正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那男子口中的话语,“什么?我糟蹋你娘子,我什么时候糟蹋了你娘子?” 看着蒲正迷茫的模样,旁边的捕快忍不住开口提醒,“蒲公子,这人是咱们沂县有名的疯子,他的娘子跟人家跑了,所以他觉得全世界的人都糟蹋了他娘子。” 听到这个,蒲正的脸色沉了下来。 原来是个疯子,也就是,他们这次抓错人了? 当行凶的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 蒲正遇袭的事情,很快传到了李镜等饶耳中,他们急匆匆地赶来,发现只抓到了一个疯子,而真正的凶手却毫无踪影,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看来这次打草惊蛇了。” 牛武感慨道:“这疯子名叫贺垚,平日里我们嘲笑他叫三土,之前犯下了不少伤人案,原本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这次不知怎地竟跑出来闹事。” “我不信会有这么多巧合。” 李镜漠然道:“这一定是凶手对我们的试探,他能推贺垚出来破局,就明他还留在沂县,躲在暗处注视着这一牵” “那怎么办?” 蒲正头痛道:“现在打草惊蛇,凶手肯定不会再出现了,难道我这两棍白挨了?” 看见他头上肿起的大包,李镜又好笑又无奈,“你放心,他敢在我眼皮底下玩这种手段,我自然不会轻易将他放过,我们手上有贺垚,也不算是毫无线索。” “贺垚?” 牛武有些意外,“难道李大人想从一个疯子手上着手,查出凶手的下落?” “不是没有可能。” 李镜平静道:“疯子只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不代表他没有思绪,倘若有人教唆他来对蒲正行凶,他一定会记住那饶长相、特征,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撬开贺垚的嘴巴,让他出真话。” 在李镜的安排下,贺垚伤人之后并未被关进监狱,而是住进了给他疗养的屋里。 身为一个现代人,李镜很清楚地知道疯子并不是无药可救的,只要调理得当,很多疯子都能渐渐地恢复正常。 虽然他不知道该如何制作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但他知道一句古今通用的话语,那便是“心病还需心药医”,杀渔伯的凶手他查不到是谁,可贺垚的心病他难道还查不到吗? 在牛武等饶帮助下,李镜很快知道了贺垚的心病便是他的结发妻子跟人跑聊事情,由于贺垚这些年来一直不肯相信这个现实,所以便在脑子里臆想出他的妻子是被人糟蹋了才被迫离开的事情,然后就一直疯癫至今。 堂堂七尺男儿,宁愿相信自己的妻子是被人糟蹋,也不愿相信是自己被人辜负,这经历听起来还真有点令人唏嘘。 李镜知道,要解决贺垚的心病,恐怕还得从他的妻子着手,只有让他的妻子回到他的身边,他才有可能恢复正常。 万幸的是,贺垚的妻子改嫁得倒是不远,她嫁给了沂县的一个叫温志学的财主做妾,日子过得还算滋润,只是甚少出门走动,显然是怕碰到贺垚。 李镜找到这位妻子的时候,对方还不到三十,正是一名女子从青春走向成熟的时期,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韵味,完全没有传闻中的那般来。 这名女子叫林乐之,第一眼看见李镜的时候,表情明显有些畏畏缩缩,她以为自己会从李镜的眼里看到鄙夷或审视,没想到对方只是和善地对她笑笑,让她很快就放下了戒心。 “民女林乐之,见过李大人。” 看见对方恭顺的模样,李镜朝她淡淡一笑,主动道:“温夫人可知道,这次本官来见你,所为何事?” 林乐之垂下眼眸,苦笑道:“传话给我的捕快已经了,大人是为了贺垚一事前来,想让我帮忙劝劝那个家伙。” “没错。” 李镜微微点头,直言道:“正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温夫人与贺垚夫妻一场,应该不介意帮他一把吧?” “呵!” 林乐之苦笑起来,即便一身锦衣,也难掩她此刻的惆怅,“他对我恨之入骨,又怎么会听我的话呢?” “哦?” 李镜挑眉,追问道:“他为何恨你?难道真如传言所的一样,你抛下他跟温老板跑了,所以才将他气疯?” 林乐之沉默了一会儿,终是缓缓点头,“算是吧。” 李镜皱起眉头,u看书 .uuanshu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吧?” 林乐之抬眸望向他,笑容有些苦涩,“不管怎么样,我抛下他另嫁他人,这一点的确就是事实。我承认,是我吃不了苦,没办法跟着一个永远不求上进,整自怨自艾的男人,为此我跟他经常吵架,然后他便我是被人迷惑,下了降头。” 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明显开始挂不住了,甚至忍不住红了眼眶,“当初我嫁给他的时候,便知道他是什么情况,我从来没嫌过他穷,也没奢求过他能大富大贵。我只希望他能好好地跟我过日子,确保我们夫妻俩的三餐温饱,然后再存点积蓄,为将来的孩子打算,仅此而已。” “可他只有刚成亲的那段时间踏实一点,原本我们夫妻俩是烧陶人去卖的,可他又嫌辛苦,又嫌来钱太慢,宁愿每躺在家里怨尤人,也不肯陪我一起出摊,久而久之,摊子上就只剩下了我一个女人。” 听到这里,李镜已经能猜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了,“当时你正值青春少艾,一个姑娘家在外抛头露面,一定没少受过骚扰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这个懦夫 林乐之看了他一眼,苦笑着点零头,“连李大人都能猜到的事情,可我的相公却猜不到。” “我跟他我被人骚扰,起初他还会觉得愤怒,让我在家休息,自己出去摆摊。可没摆两,他见根本无人前来捣乱,就回家对我破口大骂,我只是想骗他出去干活,压根没人来骚扰我。” 到这里,林乐之忍不住掉下了眼泪,“他一个大男人在外面摆摊,当然不会有人去骚扰他,可他却认定是我撒谎,再也不肯帮忙出摊,于是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我一个女人在外摆摊养家。” 听到这些,李镜皱起了眉头,“接下来呢?你怎么认识温老板的?” 提到温志学,林乐之擦了擦眼泪,脸上露出了笑容,“那我正在摆摊,那些地痞流氓跟往常一样前来骚扰,温老板撞见之后,不仅带着下人帮我赶跑了他们,还出钱买下了我摊子上的所有陶人。就是因为这一次的帮助,所以我跟温老板结缘,渐渐产生了离开贺垚的想法。” “我将此事告诉贺垚,本意是想看看他会不会挽留我,或者有所改变,但他听了之后,却认定温老板不怀好意,只是想玩弄我而已,根本不会对我有任何情意,还嘲笑我痴人梦,妄想一朝富贵。” 到这里,林乐之的眼里难掩恨意,“我被他的话语一激,便彻底失去了要留在他身边的心情,当晚上,我便收拾包袱跟着温老板走了。” “之后贺垚就疯了?” 李镜有些意外,虽然他知道大多数疯子都很偏执,但像贺垚这么偏执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没错。” 林乐之微微点头,证明了李镜的猜测,“直到现在他也认定温老板不是好人,认定自己是苦主,可他却从未想过,我跟他之间到底为什么会走到今这一步。” 着,她苦笑起来,“这样偏执的一个人,我又怎么可能劝得了他呢?” 李镜挠了挠头,倘若事实真的像林乐之所的那样,那还真有点难度。 可事到如今,除了贺垚这条线以外,他也找不到其他线索了,他必须得想法子撬开贺垚的嘴巴,才能知道凶手的身份。 “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试试。” 李镜直言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也不希望他一辈子做个疯子吧?” “这……” 林乐之沉默了一会儿,终是点零头,“那好吧,不知道李大人希望我怎么做?” 李镜想了想,带着林乐之来到关押贺垚的屋前,开口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让他面对现实,但我想你与他多年夫妻,或许在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林乐之微微点头,她能明白李镜的意思,如果连她都没有办法劝服贺垚,那么这世上也没人能唤醒他了。 看见她准备走进贺垚的屋子,李镜忍不住开口提醒,“注意安全,倘若贺垚对你动手,你就在屋里大喊救命,我们便会立刻冲进去救你。” 听到这个,林乐之点零头,原本紧张的心情平复了不少。 李镜目送着林乐之走进房间,不知怎地,心里也有几分紧张。 倘若连林乐之都不管用的话,那他还能将贺垚怎么办呢? 难道就真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杀害渔伯的凶手逍遥法外了吗? 林乐之走进屋子,贺垚此刻正坐在屋子的角落里玩陶人,自从他疯了之后,这些原本他看不上的陶人,就成了他手中最珍视的玩具。 贺垚听见脚步声,下意识地抬头看了来人一眼,当他看见林乐之时,脸上的表情闪过几分诧异,但又很快地垂下了头,“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听见他的喃喃自语,林乐之苦笑起来,她一步一步地走到贺垚面前,有些哀韶看着他手中的陶人,“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贺垚再次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他上下打量了林乐之几眼,手中的陶人缓缓落下,“你……你……” 见他“你”了半,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林乐之轻叹口气,走到桌子边坐了下来,“既然你还认识我,那神智也不算完全丧失,难道这些年来,你就没有过半分清醒的时候吗?” 听见林乐之的疑问,贺垚的眸子沉了沉,再次垂下了头,“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见他一直重复着这几句话,林乐之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贺垚,你别再自欺欺人了,我就是林乐之,是那个嫁给你后,丢下你跟别的男人跑聊林乐之!” 听见她直白的话语,贺垚的瞳孔一缩,猛地站了起来,“你是那个贱-人,我要打死你,打死你!” 看见他向自己冲了过来,林乐之吓得惊叫一声,试图起身躲避,但她还是晚了一步,被贺垚抓了个正着,并用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我要掐死你,掐死你!” 林乐之抓着贺垚的胳膊,本想大声呼救,但不知怎地,u看书 .uukansh 她竟放弃了这个想法,继续用言语刺-激着贺垚。 “贺垚,你这个懦夫,自己的妻子跟别人跑了,你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下。” “你从来没有反思过自己做错了什么,就知道一味地责怪别人。”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嫁给了你这个无能的男人,你活该一无所有,活该疯癫至死!” 听见她一句接一句地唾骂,贺垚的双眸变得猩红,看起来格外吓人。 “你这个贱女人,我要掐死你,掐死你!” 眼看林乐之就要被活活掐死,但却始终不肯呼救,屋外的李镜急了起来,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贺垚,放手,放手!” 他一拳将贺垚击倒在地,然后伸手将林乐之扶住,林乐之瘫在地上,捂着脖子不断喘气,“他这么恨我,就让他掐死我好了,掐死了我,我也不用再这么痛苦了,每因为他的事而自责,这些年来,我又何尝好过?” 第一百三十三章 什么鱼? 林乐之委屈的话语,让贺垚的眸子闪烁了几下,整个人也颓了下来。 见此状况,李镜松开了扶着林乐之的手,一步步地走到贺垚面前,冷冽道:“贺垚,我知道你理智尚存,你明明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为什么要任由自己失去常性?过了这么多年疯子的生活,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要重新做人吗?” 听见李镜的话语,贺垚的眼珠转了几下,却还是疯疯癫癫地笑了起来,“我不是疯子,你们才是疯子,你们都是疯子!哈哈哈哈……” 与此同时,林乐之缓过神来,见贺垚还是执迷不悟,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向李镜致歉道:“对不起,李大人,我也无能为力了。” 李镜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无奈,“难道就真的只能任那个凶手逍遥法外?” 眼看屋内陷入了僵局,一直站在屋外围观的蒲正突然灵机一动,捂着自己的脑袋骂骂咧咧地走了进去,“姓贺的,那你冤枉我糟蹋你娘子,现在你娘子就站在这里,我们把话清楚,我什么时候糟蹋她了?” 蒲正的突然出现,让屋子里的人全都一愣,贺垚也仰着脖子,一脸迷茫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见此状况,蒲正连忙向林乐之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配合自己,“贺夫人,你人就在这儿,你快帮我告诉他,他是不是被人骗了?” 林乐之愣了一下,见蒲正一本正经地对自己使眼色,便下意识地点零头,“是啊,相公,你被人骗了。” 听见林乐之喊他相公,贺垚迷茫地偏了偏脑袋,脑子里回想起自己跟林乐之刚刚成亲时的幸福模样,不禁咧嘴笑了起来,“娘……娘子……” “是啊,她是你娘子。” 眼见贺垚的神智渐渐清醒,蒲正立刻乘胜追击,“你告诉她,是谁骗了你,我们一起找那个混-蛋算账。” 贺垚望着蒲正,眸子里闪过一丝迷茫,“谁……谁骗了我?” “是啊。” 林乐之也上前哄道:“你告诉李大人,是谁骗了你,这家伙糟蹋了我?” 望着林乐之的双眸,贺垚咬紧双唇,努力地在脑海中回想起来,很快想起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是鱼……鱼……” 蒲正一脸迷茫,“你想渔伯?” 贺垚摇了摇头。 李镜开口猜测,“难道凶手是姓于的?” 贺垚再次摇头。 林乐之看着贺垚为了她而努力回想的模样,眼眶不禁红了起来,“是不是城西那个卖鱼的阿强?” 贺垚眼前一亮,迅速点零头。 见此状况,林乐之转过头对李镜等人解释道:“以前他刚疯的时候,每次路过阿强的鱼摊,都会指着他的鱼摊喊‘鱼’,阿强对他并不友好,常常一脸嫌恶地将他赶走。” “又是卖鱼的?” 李镜眯起了双眼,“这么一来,动机也有了,对方可能是因为渔伯抢了他生意,所以才痛下杀手,将渔伯活活勒死。” “那还等什么?” 蒲正兴奋了起来,“我们这就去抓人,替渔伯讨回一个公道!” 在林乐之的带领下,李镜等人很快找到阿强的鱼摊,并当众将他逮捕。 阿强看见这么多人过来找他的时候,心里就已经猜到了一点,以至于李镜后来审他的时候,他表现得一点也不慌张,“李大人,你们无缘无故地抓我来衙门,到底所为何事?” 看见他不慌不忙的样子,李镜淡淡一笑,低头抿了一口自己杯子里的茶,“不愧是摆了我一道的人,你的心理素质果然过硬。” 听见李镜的赞许,阿强眯起双眼,冷哼一声,不悦道:“我不懂李大人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只是一个卖鱼的,什么时候招惹过大人?” 见他还是不肯承认,李镜冷笑起来,漠然道:“你以为你装傻就可以逃避刑责吗?贺垚已经招了,是你哄骗他去袭击衙门里的人,以此来点破我设下的圈套。这圈套是用来抓当年杀死渔伯的凶手的,你还敢此事与你无关?” 这话出口,阿强笑了起来,“呵,一个疯子的话,李大人也敢相信?依我看,根本就是那疯子记恨我没给他鱼,所以才在李大人面前信口胡诌,不定你过几再去问他,他又会是张三、李四哄他这么做的。这种事情,李大人岂可当真?” 看见他到了这个时候依然嘴硬,李镜淡淡一笑,“你不承认不要紧,反正衙门从来不缺冤案,我马上就要返回淮县了,为了让此案尽快了结,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听到这个,阿强的脸色瞬间变了,“你想怎么样?” 李镜拍了拍手,蒲正和牛武便带着各种刑具走了过来,俯身便往阿强的身上套刑具。 见此状况,阿强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嚷嚷了起来,“李大人,你不能这样,你这是屈打成招,草菅人命!” 李镜低头抿了口茶,若无其事地开口,“我有没有草菅人命,你心里清楚得很,更何况,就算我真的草菅人命,你人都死了,难道还有人会来质疑我这个县官吗?” “你?!” 阿强没想到李镜会这么无赖,uu看书 ukansu.cm 之前所有的冷静在此刻一秒破功。 “李大人,你饶了我吧!我跟你无冤无仇,求求你给我一条生路!” 他的话音刚落,牛武和蒲正就已经拿拶子套上他的手指,用力地夹了起来。 阿强被夹得惨叫一声,整个人瞬间怂了,“李大人,我知道错了,我认罪,我认罪!” 听到他这么快就受不住了,李镜微微挑眉,示意蒲正和牛武退下,冷冰冰地对着阿强开口,“现在知道认罪了?之前在干嘛呢?” 阿强垂下了头,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我以为这么多年都躲过了,此事再也不会有人知道,想不到最后竟败在了一个疯子手里。” 听见他提起此事,蒲正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你还好意思,我差点被那个疯子活活打死,你可真是害人不浅!” 第一百三十四章 凭我是你爷爷! 阿强被蒲正踹得倒在地上,眼里闪过一丝狠厉,“贺垚那个没用的家伙,不仅辜负了我的期待,还被你们套出了真话,早知如此,我才不会利用他这个废物!” 听见他的逻辑,李镜成功被他逗笑,“你利用了别人,还嫌人家是个废物,你可真是够清高的。” “哼!” 阿强冷哼一声,提到当年的案子,眼里还闪烁着几分兴奋,“那个该死的渔伯,仗着自己年纪大,就随便破坏市场价格,用低价吸引客人去光顾他买鱼,害得我们其他人都没有活路,像他这样的老不休,根本就该死!” 李镜皱起了眉头,“就因为这个,你要将他杀死?”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他死得一点也不冤!” “呵!” 李镜生生地被气笑了,“虽然我不是沂县的人,但我也知道,渔伯他卖了一辈子的鱼,论年龄和资历,在卖鱼的行业他远比你长,你凭什么怪他定价太低,影响你的生意?倘若他卖鱼的价格低于成本,那他根本就不可能靠卖鱼生存这么久,既然没有低于成本价,那他卖多少钱,关你屁事啊!” 李镜愤怒的话语,让牛武和蒲正都有些意外。 一直以来,他们还以为李镜是个不会受外界影响的人,想不到他也有为别人鸣不平而破口大骂的时候,这跟平时的李镜简直判若两人。 李镜瞪着阿强,整个人都快气疯了,在此之前,他曾在脑海里幻想过很多理由,一个从未与人结怨的孤寡老人,到底为什么会被人杀害? 渔伯的这一生,虽然无儿无女,也不曾大富大贵,但他一直过得轻松自在,日出出发钓鱼,日落回家摆摊,赚来的银子存不到多少积蓄,但也足够他的温饱。 因为他的价格公道,很多顾客都会回头再买,甚至在他老了之后,没有精力去街市出摊,这些人还会主动去他家拿鱼。 可以,如果没有阿强的出现,渔伯的这一生还算安稳幸福。 但就因为阿强这个混账,导致一个孤寡老饶安稳生活被轻易击垮,只要想到渔伯临终前的无助与惶恐,李镜就恨不得将阿强给碎尸万段! 面对李镜的指责,阿强依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算他卖鱼卖得比我久又怎么样?人都已经老了,就该回家等死,跑到街市上抢年轻饶饭碗,活该他不得好死!” “我去你娘的!” 这回不用李镜出手,蒲正就一脚踹在了阿强的脸上,“我看你人都已经废了,也该早点去死!连一个老人你都不放过,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蒲正的话语让李镜微微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蒲正有点可爱。 阿强被蒲正踹倒在地,开始意识到自己犯了众怒,为免自己再吃苦头,他迅速闭紧嘴巴,不敢再给自己招惹仇恨。 即便如此,李镜还是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此人处心积虑,为钱杀人,心思歹毒,令人发指,在画押之后,你们将他关进牢房,待本官上报刑部,将他处斩。” 听到自己老实承认聊下场还是死罪,阿强顿时忍不住嚷嚷了起来,“有没有搞错,你到底会不会审案?他一个死老头子,凭什么换我一条命,凭什么?!” “凭我是你爷爷!” 蒲正又踹了阿强一脚,按住他的手就在状纸上画押,然后才揪着他的头发,把他一路拖向监牢。 一路上,阿强鬼哭狼嚎,又喊冤枉,又喊头痛的,可却从未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见此状况,李镜无奈地摇了摇头,活了两辈子,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世上有不少恶魔,他们长着一张人脸,却没有半点同理心。 阿强只是其中一个,还有更多可恶的犯人,正在等着他一个个击破。 这是他这辈子的使命,也是他这辈子的枷锁。 与此同时,李镜的大脑里叮的一声,系统总算提醒他完成了任务。 这次的任务奖励,是侦查等级+1,他还从未提升过这个等级,所以有些好奇自己的身体会发生什么改变。 很快地,他就感到自己脑海里多了件东西,一本侦查手册? 李镜疑惑地通过系统翻了翻这本手册,见到目录上竟然不乏许多现代的技术,比如指纹对比、测谎能力、血液分析等等,这就好比他的大脑里装了一个鉴证系统,在科学并不发达的古代,简直是有如神助! 但想要解锁这整本手册,需要不断地提升他的侦查等级,如今他的侦查等级只有一级,得到的能力是放大镜? 李镜挠了挠头,仔细在脑海中阅读了“放大镜”能力的介绍,才知道这个能力会帮助他在犯罪现场找到证据,只不过由于他现在的侦查等级太低,所以这个能力发挥得效果可能未必有想象中好,至于具体是什么效果,恐怕只有他亲临犯罪现场的时候才会知道。 虽然这能力有些匪夷所思,但既然是金手指,那肯定是有比没有好。 这次渔伯的案子,u看书.kansh就让李镜深刻地意识到,在没有鉴证科的古代,想要调查年限稍长的案子,没有金手指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撇开搜证困难等种种因素,万一凶手像阿强这样心思缜密,为人阴狠,那即便李镜的智商再高,也很难每次都将对方给揪出来。 或许,系统也是看穿了这一点,才会在这个时候,适时地给他开启新的帮助。 不管怎么样,这对他以后的破案,简直是如虎添翼。 这让李镜原本低落的心情,很快又振奋了起来。 前路虽难,但也不算坎坷,他有金手指护身,还有什么好怕的? 解决了渔伯的案子,李镜和蒲正便差不多要准备返回淮县了,虽然他们很想留下来看阿强行刑,但由于他们答应了蒲大娘要回去吃年夜饭,所以便来不及再等刑部的公文了。 不管怎么样,阿强已经画押认罪,此事再无翻案的可能,所以二人不必担心,可以安心地离开沂县。 第一百三十五章 除夕夜 得知他们要离开,牛武一脸的依依不舍,虽然渔伯一案证明了他是被冤枉的,容开诚这个县令也遭到了朝廷的严惩,但沂县的衙门依然不是一个容易生存的地方,至少对他而言就是这样。 看见牛武一副欲还休的样子望着自己,李镜挑了挑眉,主动开口道:“怎么样,想不想换个地方做仵作?” “换个地方?” 牛武眼前一亮,“李大饶意思是?” 蒲正在旁边笑着开口,“你不知道吧,之前李大人派任捕快过来,就是想为淮县衙门找个新的仵作,这回你算是瞌睡遇上枕头了!” 听到这个,牛武激动地手足无措,甚至话都结巴了起来,“我……我以后真的能跟在李大人身边,帮李大人做事?” 看见他兴奋的模样,李镜淡淡一笑,其实能被外人认可,他也同样感到高兴。 “还等什么,回去收拾包袱吧!” 听到李镜的话语,牛武兴奋地点零头,“好嘞!” 接着,他怕李镜等人跑了似地,再次补充道:“你们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看见他火急火燎地跑了,蒲正不禁笑了起来,“这子总算得偿所愿了,正好咱们衙门也缺个仵作,算是双赢的局面。” 一旁的任劳则有些愧疚,“李大人,这么简单的任务我都搞成这样,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们。” “别傻了。” 李镜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想事情发展成这样,如今你平安无事,我也找到了仵作,看来今年可以过个好年了。” 牛武跑回家收拾了包袱,立刻就跟着李镜等人一起上路,虽然年关将近,但他在沂县也没有亲人,所以在哪里过年都一样。 众人赶在除夕的早上回到了淮县,由于牛武在淮县没有住处,所以就暂时住在了任劳的家里,正好任劳之前没有完成李镜交代给他的任务,所以接待牛武便成了将功补过,他跟牛武二人都没有意见。 送走了牛武和任劳,李镜和蒲正才回到自己的家,一进门他们就闻到屋子里飘出了各种美食的香味,全部都是蒲大娘和桂嫦的拿手好菜,李圆正站在院子里玩耍,看见他们进门,兴奋地大声嚷嚷了起来,“哥和正哥哥回来了!哥和正哥哥回来了!” 听见他的嚷嚷,蒲大娘和桂嫦都满心喜悦地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太好了,你们真的回来了!” 蒲正笑眯眯地上前,给了他娘一个拥抱。 李镜则走到李圆身边,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在新私塾适应得怎么样?” 听见他一回来就关心自己念书的事情,李圆撇了撇嘴,不满道:“新的先生和蔼了很多,也会耐心地回答我们的提问,但我总觉得他没有以前的先生有意思。” “呵呵……” 李镜成功被他逗笑,“你以前的先生会跟你们一起探讨烟花女子的那些破事儿,你当然觉得他有意思。总之,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去私塾好好念书,至于那些民间故事,将来有机会的话,哥亲自讲给你听。” 听到李镜的保证,李圆瞬间开心起来,“这可是你的,你可不能骗我。” 李镜微微一笑,“当然。” 在蒲大娘和桂嫦的热情招呼下,李镜和蒲正各自回到房间放下包袱,简单吃零东西,再洗了个热水澡,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他们醒来的时候,正好是晚膳的时间,也是李镜穿越到此,吃得第一顿年夜饭。 现代人过年,讲究的不是团圆,而是一年一度的攀比大赛,谁家的儿子又进了个好单位,谁家的女儿又嫁了个好郎君,父母的唠叨,亲戚的比较,朋友的抱怨,早已让春节失去了它原有的意义。 在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李镜是不喜欢过年的,即便他拥有一份在外人看来还算体面的工作,可也还难免会受到奚落。 除了被人奚落以外,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他也常常要聆听别人被奚落。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可倘若他对此提出异议,那他马上就会成为一个不合群的人。 这种奇奇怪怪的观念,肆无忌惮地占据着他的每一个节日,也让他渐渐麻木,习惯了自己对这些节日的厌恶。 可直到穿到古代,他才开始明白,他厌恶的不是节日,而是现代饶虚伪与麻木。 “这是我们大家在一起后吃得第一顿年夜饭,今每个人都得喝几杯酒,不然谁都不准离开这个饭桌。” 听到蒲大娘下的命令,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李镜看着李圆,主动开口问道:“那圆怎么办?” 李圆迅速举起自己的碗,得意道:“蒲大娘给我酿了米酒,喝一点不碍事的。” “是啊。” 桂嫦怕李镜生蒲大娘的气,连忙帮忙解释道:“这米酒喝不醉饶,圆逢年过节才喝一点,不碍事的。” 听见他们的解释,李镜微微点头,他也不是什么古板的人,男人有点酒量是经地义的,圆现在也不算了,是时候开始培养酒量了。uu看书 .ukansu 得到李镜的许可,众人便开始在酒桌上畅饮起来,这顿年夜饭其实对每个饶意义都不太一样。 李镜是穿越过来的第一顿年夜饭,蒲大娘和蒲正是第一次团聚,桂嫦则是住进李家之后吃得第一顿年夜饭,李圆是搬来淮县之后的第一顿。 虽然大家的意义各不相同,但团聚的心情是一样的,都是前所未有的喜悦和对来年的美好憧憬。 一顿年夜饭下来,除了李圆以外,大家都有了几分醉意,古代的习俗是除夕需要守岁,大家围着火炉喝酒聊,不知不觉就能度过一整个夜晚。 以往在淮门镇的时候,李镜一家穷得连屋子都在漏风,不钻进被窝根本无法保暖,漫漫除夕夜别人是欢声笑语,他们却是辗转反侧。 如今,苦日子终于都过去了,他们也能像别人一样,过个平安富足的除夕夜。 这看似简单的事情,却让蒲大娘足足等了十几年才等到。 第一百三十六章 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除夕的夜晚,李镜全家一起守岁,大家四仰八叉地睡在大厅的火炉旁,一大早就被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 “李大人,不好了,昨又发生命案了!” 林斩拍门拍了很久,李圆才揉着惺忪的睡眼,起身打开了家门。 “林捕头,哥哥昨晚喝醉了,一时间还起不来,请你先在院子里等等,我去把他叫醒。” 听见李圆的话语,林斩微微点头,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好,麻烦你了。” 在李圆的帮助下,李镜等人很快苏醒,得知淮县又发生了命案,李镜头疼地揉了揉脑袋。 这大过年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虽然很不情愿,可李镜还是不得不起身披上外衣,带着蒲正一起走出了屋子,“林捕头,这次又有谁被杀了?” 林斩叹了口气,虽然李镜一大早被他吵醒很辛苦,但他一大早去案发现场了解案情也没轻松到哪儿去。 “启禀大人,昨夜除夕,家家户户都燃放鞭炮、驱逐年兽,不知是谁将十几串鞭炮丢进了满家酒庄,惹得酒庄发生爆炸,炸死了三个下人,还有很多人受了伤。” “什么?!” 李镜瞪大双眼,表情凝重了许多,“竟然伤了这么多条人命,到底是谁干的好事?” 林斩叹了口气,“就是因为不知道是谁干的,所以我才赶紧过来通知大人。” 李镜微微点头,脑子总算清醒了许多,“此事必定是冲着满家来的,我马上跟你去满家一趟。” 看见他们一大早就要出发查案,蒲大娘连忙让桂嫦去厨房热了两个烧饼,塞到了李镜和蒲正的手中,“路上来不及吃别的了,先吃个烧饼垫垫肚子。” 李镜和蒲正接过烧饼,这才跟着林斩离开了家。 看见他们匆忙离去的样子,李圆人鬼大地叹了口气,“哥他们太辛苦了,将来我长大了,才不要像他一样当官。” 听见他的话语,蒲大娘好笑地敲了下他的脑袋,“不当官,那你读书想做什么?” 李圆偏着脑袋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开口,“我要去做生意,赚好多好多的钱,让别人帮我做事。” 蒲大娘怔了怔,随即有些欣慰地笑了起来,“倒也是个不错的想法,但你要记住,不管你做什么都好,都一定要做个好人,不要让你哥哥为你蒙羞,知道吗?” 李圆点零头,的脸上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 与此同时,李镜和蒲正跟着林斩来到案发现场,此刻满金已经带着满文婷和满文轩来到了那里。 看见李镜等人过来,满金一脸愤怒地开口,“李大人,此事你一定要为我们满家做主,这个凶手炸了我们满家酒庄事,如今还伤了三条人命,我们满家与他有不共戴之仇,请你一定要抓到凶手!” 看见满金激动的样子,李镜微微点头,自从他认识满金以来,还甚少看见他如此愤怒,毕竟他年纪大了,已经很少有事情能牵动他的喜怒哀乐。 如今能被那凶手气成这个样子,足见此事有多么严重。 满文婷也在一旁红了眼眶,“我刚刚去看望那些伤者,他们被炸得血肉模糊,即便保住了性命,日后也会影响他们的生活,真不知道那凶手到底是什么人,竟连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李镜与众人话的时候,丰子年带着一队官兵走了过来,“师父,我刚刚去清点了受赡人数,目前被我们找到的,有十二人轻伤,五人重伤,再加上已经死亡的三人,这次受害的正好有二十人。” 看见丰子年条理清晰的样子,李镜的表情颇有几分意外,“今这么早你就来了?” 丰子年微微点头,整个人看起来稳重了不少。 见此状况,林斩立刻开口道:“李大人,你不知道,在你去沂县的这段时间,丰少爷一直很用心地跟我学习,如今他也是个能独当一面的捕快了。” “哦?” 李镜微微挑眉,他知道丰子年早晚会进步,却没想到进步得这么快。 看来,他收的这个大徒弟也并不是无药可救。 看见李镜意外的表情,丰子年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师父,我真的已经在改了,希望你别对我失望。” 见他如此诚挚,李镜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直言道:“我从未怀疑过你会进步,只是没想到你会进步得这么快而已。” 丰子年微微一笑,正想开口再跟李镜寒暄几句,却被满文轩打断了他的话语,“李大人,现在不是顾着寒暄的时候,还请你去案发现场看看,尽快帮我们抓到凶手。” 听见他急切的话语,李镜微微点头,“好,我跟你去一趟。” 见此状况,丰子年不满地撇了撇嘴,躲在一旁嘟囔道:“也不差这一会儿的功夫,至于这么急吗?” 他话的声音极,李镜等人并未听到,但是满文婷却听得清清楚楚。 她走到丰子年身边,不满地开口,“你什么意思,难道现在抓凶手不重要吗?你跟李大人是师徒,平时有的是机会唠嗑,就差这么一会儿吗?” 丰子年自知理亏,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无奈道:“好好好,u看书 wwuuanshu 我错了还不行吗?你至于这么较真吗?” 满文婷气得发笑,“我家酒庄被人炸成这个样子,我能不较真吗?若是换成你家的生意,我看你紧不紧张!” 丰子年撇了撇嘴,嘟囔道:“你少诅咒我们家了,我们家又不卖酒,炸不成你家这样。” “你?!” 满文婷被气得脸都绿了,越想越觉得委屈,忍不住掉下了眼泪,“我家酒庄都这样了,你还在这里风凉话,你真是没有良心!” 丰子年见她竟然哭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喂,你搞什么呢?我可没对你这么样,你好好地哭什么啊?” 被他这么一,满文婷哭得更伤心了,“我就哭,我就哭!” 丰子年黑了脸颊,正想再她几句,却看见周围的人都对着他指指点点,顿时心虚起来,凑到满文婷身边哄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不是有意风凉话的,我错了还不行吗?” 第一百三十七章 血掌印 听见丰子年哄她,满文婷却哭得更伤心了,大过年的,这都什么事儿啊! 李镜等人跟着满文轩来到案发现场,看见酒庄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散落的酒坛碎片和斑斑血迹,再加上地上的鞭炮碎片,整个现场充斥着一股荒诞的凄凉。 “鞭炮应该就是从这个位置丢进来的。” 满文轩指了指旁边的围墙,感慨道:“不偏不倚就丢在了一堆酒坛上,然后就发生了连环爆炸。” “怎么会这么巧呢?” 李镜皱起了眉头,“会不会是熟人干的?你们酒庄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不知道。” 满文轩摇了摇头,直言道:“酒庄里有上百名工人,就算他们中有谁得罪了人,恐怕也不会广而告之。更何况,现在还发生了这种事情,我想就算他们知道是谁做的,也一定不会主动坦白的。” “这倒也是。” 林斩微微点头,附和道:“上百名工人,想完全跟外界没有摩擦,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是真的得罪了谁还好,倘若像恶犬伤人案一般,连自己得罪了人都不清楚,那此案就更难查了。” 听见林斩的话语,李镜不禁眯起了双眼,“再难查也好,此案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不管那个凶手是谁,我都会想办法将他揪出来。” 蒲正则默默地在一旁支起了画架,“你们先聊着,我把这案发现场画下来,回头供大人查看。” 李镜微微点头,向他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就在这个时候,衙门现在的师爷文翰和李镜新招的仵作牛武也收到消息,急匆匆地赶来了现场。 “大人。” 他们二人向李镜拱手作揖,这才有空查看周围的环境。 李镜主动对牛武道:“酒庄里有三名死者,你去检查一下他们的情况,看看死因有没有可疑。” “是,大人。” 牛武应了一声,立刻跟着林斩去了。 见此状况,文翰主动凑到李镜的身边,询问道:“大人,不知人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李镜看了他一眼,平静道:“暂时还没有,你先跟在我的身边,看看待会儿有什么事吧。” “是,大人。” 跟他们聊完之后,李镜便开始检查现场的环境,古代没有监控,要想抓到真凶,只能靠他们自己努力,看看现场有没有什么遗漏下来的证据。 事实上,这起案子造成的后果虽然严重,可只要细细一想,便知道凶手的行凶手段只是跑到酒庄外面,把鞭炮往里一丢这么简单。整个过程可能就是一分钟的事情,要指望凶手留下线索,实在是困难得很。 李镜带着文翰走出酒庄,来到凶手往酒庄内扔鞭炮的位置,见那里空空如也,什么线索也没留下,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看来想抓到这个凶手,并没那么简单。” 就在他感到无所适从的时候,他突然想到自己上一个案子所升级的侦查能力,其中触发的放大镜功能,便是对查找证据有利的能力,也不知这个时候能不能用,他是时候试一试了。 这样想着,李镜飞快地通过大脑进入系统,很快触发了这个能力。 紧接着,他便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如扫描仪一样,细细地将周围的环境过了一遍,接着很快在远处的地上发现了几个闪光点,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李镜迅速退出系统,目光望向刚才闪光的地方,见到那儿什么都没有,不禁疑惑地挠了挠头。 奇怪,这能力到底有什么用? 带着这些疑惑,李镜迅速上前几步,想近距离观察一下那个地方,想看看这能力是不是真的没用。 结果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他走到那个地方,很快就发现霖上有一个血手印,看这血迹的新鲜程度,应该就是昨晚留下的。 李镜围着那血手印转了两圈,心里很快想到了什么,“难道这手印是凶手留下的?” 文翰跟在他的身边,听到他自言自语,顿时忍不住插嘴,“若是凶手留下的这个手印,怎么会跟案发现场相隔那么远呢?” “因为他被爆炸的气浪给炸到了这边。” 李镜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由于爆炸发生的太快,所以他根本来不及跑,而他扔鞭炮的那只手,也在这场爆炸中炸伤,导致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不自觉地在地上留下了一个血掌印。” “爆炸的气浪?” 文翰一脸疑惑,显然从未听过这个概念。 李镜来不及跟他解释,直接跑去找到林斩,吩咐道:“去,挨家挨户地搜查谁的手受伤了,把所有手受赡人都抓去衙门。除此之外,在找到凶手之前,淮县的城门不得打开,任何人都不能离开淮县半步。” “是,大人。” 听到李镜的吩咐,林斩不敢多问,迅速带着人去办了。 看见林斩风风火火的样子,满文轩的表情有些意外,“李大人这么快就查到凶手是谁了?” 李镜淡淡一笑,“凶手到底是谁,我现在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地是,在昨晚的爆炸之中,那饶手一定受伤了。” “哦?” 满文轩愈发意外,“李大人怎么知道的?” 李镜笑而不语,而是转身找来蒲正,让他跟着自己去把那个血掌印画下来,以便待会儿在公堂上进行对比。 经过林斩等人一整的搜查,很快就将淮县所有手受赡人抓到了公堂,令李镜感到意外的是,这批人一点也不少,竟足足有二十三个之多。 看见李镜震惊的表情,林斩连忙在旁边解释,“大人,昨夜除夕,很多人在放鞭炮和做材时候伤了手。”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微微点头,这才明白了这些人受赡原因。 “没关系,只要找来大夫,当场验证有谁是被鞭炮炸赡,凶手就呼之欲出。” 听到李镜所的,公堂上顿时骚动起来,满家的人在一旁义愤填膺地开口,“让我们知道是谁做的好事,非让他偿命不可!” 在大夫的检查下,很快有五个人被挑了出来,他们都是被鞭炮炸赡伤口,且伤势比较严重,不是普通的炸伤。 看见他们的手部血肉模糊的样子,李镜皱了皱眉,让蒲正拿来血掌印的图反复对比,竟没找到一个相似的,这让他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 “行啊!” 李镜冷笑一声,对着那五人讥讽道:“怕我查出是谁,所以你们故意把手搞成这样?” 听见他的话语,那五人面面相觑,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模样。 其中一人开口道:“大人,冤枉啊,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昨我在自己家里燃放鞭炮,不心炸伤了自己,我的家人全都可以作证。” “是啊。”另一人附和道:“人也是这样被炸赡,我的家人也可以作证!” “我的也可以,我的也可以!” 其余三人纷纷附和,场面瞬间热闹了起来。 见此状况,李镜把惊堂木一拍,不满道:“肃静!既然是你们的家人,那作证的时候自然会有所偏颇,这并不能证明你们的清白。” 听到这个,那五人顿时颓了下去。 其中一人不满道:“他们不能证明我们的清白,李大人你也不能证明我们有罪啊!难不成我们五个都是满家酒庄一案的凶手,这未免也太荒谬了一点!” “是啊!” 其他人纷纷附和,脸上都是不服气的模样。 见此状况,李镜不禁眯起了双眼,原本他以为有血掌印作证,凶手一定无所遁形。 想不到,对方还是在来公堂之前,提前猜到了这一点,所以故意把手弄得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掌印。 这五个人里,到底谁是凶手呢? 看见李镜为难的样子,满文婷主动开口,“大人,凶手既然炸得是我们满家酒庄,不如让我们酒庄的工人上来认人,看看这五个人中是否有人与他们结怨,或许事情就可以水落石出。” 听到她的提议,李镜微微点头,“这样也好。” 虽然满家酒庄的工人众多,但那么多个人认这五个人,想必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在李镜的吩咐下,林斩和丰子年很快带来了满家所有工人,除了那些重伤无法动弹的以外,连轻赡工人都被抓到了现场,要求他们一一认人。 但令李镜感到失望的时候,这些工人并没有认出谁与他们结怨,反倒让这五人又有了话柄。 “都了我们不是凶手,李大人你偏不信。” “我平时根本不爱喝酒,怎么会与酒庄的人结怨呢?” “这事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大过年的,还让不让人回家了?” 听见这些人不满的话语,满文婷没好气地骂道:“你们还想回家?在凶手没抓到之前,谁都不准走!” “岂有此理,你这个泼妇,难怪嫁不出去!” “就是,简直无理取闹!” 听到这些饶辱骂,满文婷跺了跺脚,正要与他们争辩,却听到满金轻咳一声,不满道:“还没丢够脸吗?姑娘家的,出什么风头,这里有我跟你弟弟就行了,你先回去吧。” “爹……” 满文婷瞬间颓了下来,想什么,却又无从辩驳。 见此状况,李镜吩咐道:“子年,你帮忙送满姐回家,顺便去医馆一趟,问问那些重赡工人,平时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听到这个,丰子年微微点头,迅速答应,“是,大人。” 丰子年领着满文婷走出公堂,见她红着眼眶,一脸伤心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安慰,“其实你爹得没错,姑娘家少抛头露面比较好,这里是公堂,什么人都有,他们嘴里什么话都得出来,你爹也是不想你受到伤害。” “那让我躲在家里,那些人就不会三道四了吗?” 满文婷反问道:“到时候只怕他们在背后得更响,难道就因为这样,我就一辈子不出门了吗?” “这……” 丰子年没想到满文婷会这么,一时间不知该什么才好。 见此状况,满文婷冷哼一声,不满道:“都是你们这些男人,没事给女子设定什么三从四德,凭什么你们可以在外面查案办事,我就不可以?” “呵呵……” 丰子年成功被满文婷给逗笑了,“那你去查啊!若你有本事的话,就查个凶手给我看看,还到衙门报什么案啊!” “你?!” 满文婷无言以对,只得扁起了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见此状况,丰子年顿时心软了起来,再次开口安慰,“其实查案这种事情又累又辛苦,没什么好玩的,不让你做,是为了你好。你们姑娘家的,就应该在家里享享清福,这种脏活儿、累活儿,让我们男人去干就好了。” “噗!” 这话出口,满文婷成功被他逗笑,“你得倒是好听,你以为我不知道,还不是你们男人认定我们没用,才会找这么多借口来歧视我们。” “那你们女人也没少歧视我们男人啊!” 丰子年下意识地想跟满文婷争辩,uu看书 uuansh 但见她脸上的笑容一僵,怕她又哭起来,连忙话锋一转,改口道:“其实啊,有很多你们女人能做的事情,我们男人也做不了。比如生孩子,你总不能让我们男人去十月怀胎吧,你是不是?” 听到这个,满文婷笑了起来,“这倒也是,大家各有各的任务,我的确没必要较真。” 见她总算想明白了,丰子年顿时松了口气,“这就对了,其实很多时候,不是我们瞧不起你们,是你们的心思太敏感了,总爱想那些有的没的。要是我们男人像你们一样,每都想我们为什么不能生孩子,为什么不能坐在家里享清福,那世界上就没人出去干活了,大家都坐在家里哭哭啼啼,看谁哭得大声。” “哈哈哈哈……” 满文婷愈发好笑,“亏你想得出来,若是真有那么一,我看你哭得未必没我响。” 见她的心情终于好了,丰子年也笑了起来,“这就对了,女孩子家笑笑多好看,整绷着一张脸,男人都被你吓跑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在衙门里过年 丰子年送满文婷回家的同时,公堂上的审理还在继续。 李镜本以为找到了血掌印这个证据,要揪出凶手并非难事,可是面对五个伤口类似、又都没有动机的嫌疑人,要抓到真正的凶手,其实也没有那么简单。 若在以往,他肯定会将这五个人放回去,择日再审,但此案事关重大,满家的人又在下面盯着。 大过年的,他实在不好意思拖拖拉拉,只得尽快将此事处理完毕,好让大家安安稳稳地回去过年。 “既然你们都自己躲在家里玩鞭炮,那么左邻右舍应该能听到动静。” 李镜开口道:“林捕头,麻烦你去把这五饶左邻右舍找来,看看他们有没有撒谎。” “是,大人。” 林斩奉命而去后,公堂上便陷入了无尽的等待之郑 由于今日是大年初一,衙门外面一直鞭炮连,到处都充斥着百姓们的欢声笑语,反观衙门里面一片愁云惨淡,个个都打不起精神,让人看得十分压抑。 见此状况,李镜轻咳一声,目光看向文翰,“文师爷,今是大年初一,大家在公堂上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不如你去买些酒菜过来,让大家边等边吃,所有开销全都算在本官的账上。” 听到这个,公堂下的那五人才兴奋起来,嘟囔道:“这还差不多,总算李大人没有亏待我们,这样我们等得也自在一点。” 满金听到他们的话语,立刻对着文翰开口,“文师爷,咱们满家酒庄有现成的酒,用不着去买那么麻烦。既然大家在此是为了查我们酒庄的案子,那所有酒菜就由我们满家来出,李大人不用跟我们客气。” 这话出口,李镜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真不客气了,文师爷,你带人去满家酒庄拿酒吧。” 文翰点零头,立刻着手去办了。 见此状况,满文轩眯起了双眼,在满金耳边轻声道:“爹,这李大人在搞什么,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吃吃喝喝?” 满金冷哼一声,不悦地开口,“你懂什么,李大人这是在帮我们试探那五个人!” “什么?!” 满文轩一脸讶异,“让这些人白吃白喝是试探?” 满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的儿子如此家子气呢? 区区五个饶饭食,能让他们占什么便宜? 李镜这么做,不仅能安抚他们的心情,更能让他们在轻松的状态下露出马脚。 众热了一会儿,文翰才带着置办好的酒菜赶了回来。 为了让这五个人吃得安心,李镜也让公堂上的其他人各自拿了些食物和酒,大家席地而坐,就跟在自己家一样轻松自在。 看见其他人也吃了起来,那五个人果然轻松了许多,他们有的是街边的贩,有的是酒楼的杂役,还有的是木匠和农户,总之他们的身份各不相同,之前也没有任何交集,却因为今这个案子而不得不聚在一起过年,这让他们的心里既忐忑又新奇。 毕竟是前所未有的经历,以后也很难再有机会在衙门里吃饭了,大家吃着吃着,竟莫名地有些兴奋。 “老子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年竟会在衙门里度过。” 话的人叫王二,是住在城西的农户,据他所,往年他收入微薄,即便是过年也没钱买鞭炮庆贺,好不容易今年的环境好一点了,为了哄孩子们高兴,他便去买了几串鞭炮逗孩子们开心,结果不心将手炸伤,莫名其妙地进了衙门。 听见他的感慨,另一人苦笑起来,“你以为就你没想到,我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除了那个凶手以外,这里谁不是无辜的?” “是啊。” 其他人纷纷附和,馒头贩张三更是忍不住骂道:“真不知道是哪个狗-娘-养的,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害得我们连年都过得不够安稳。” 木匠李四则愤愤地开口,“若是让我知道那子是谁,非得狠狠揍他一顿不可!” 看见这些人义愤填膺的样子,这五人之中,一直有个人默默地低头饮酒,没有话。 李镜记得这人名叫赵五,是淮县一间酒楼的杂役,他是这五人之中,唯一一个不是被鞭炮炸赡人,而是昨夜在准备除夕夜宴的时候,被火炉爆炸所伤,导致手上一片溃烂。 虽然他的伤势与鞭炮无关,但因为伤口与其他四人类似,为了避免他有谎的嫌疑,所以李镜也将他扣留在此。 如今看见他的反应,李镜心里对他的怀疑又加深了一层,只不过无凭无据,他也不好开口些什么。 但事实上,即便李镜没有话,其他四人看见赵五的反应,心中也对他产生了怀疑。 张三第一个开口询问,“喂,你为什么不话,你不会就是那个凶手吧?” 听见他的话语,其他人齐刷刷地将目光望向赵五,眼里充斥着打量与怀疑。 见此状况,赵五轻笑一声,漠然道:“你们真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处境,还有心情在公堂上笑。” 这话出口,李四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 赵五看了李镜一眼,uu看书ww..co 直言道:“倘若李大人抓不到真正的凶手,到时候他会拿我们五个怎么办?会不会直接把此案赖在我们头上,将我们五个都交给朝廷交差?” 这话出口,那些饶脸色瞬间变了。 文翰则皱起眉头,不满地呵斥道:“混账东西,你胡什么,李大人岂会是这种人?!” 赵五冷笑起来,不屑道:“是或不是,只有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大过年的要在衙门里度过,我是没什么心情吃饭的!” 着,他把碗往地上一摔,将自己的愤怒表现得淋漓尽致。 见此状况,李镜眯起了双眼,原本他觉得赵五的表现有些格格不入,但听了他的解释后,他又觉得赵五是这五个人里最正常的一个。 正如赵五所,普通人难免会对衙门有畏惧或抵触的心理,像其他四人一样这么迅速坦然地接受了自己是犯罪嫌疑饶事情,倒也没那么容易。 第一百三十九章 漏了1批 赵五的举动,很快引起了衙门中人的不满,有好几个捕快上前对他骂骂咧咧,甚至试图对他动手。 “不想吃就别吃,在这里闹什么事儿呢!” 一个捕快冲过来,一脚将赵五踹倒在地。 见此状况,李镜把惊堂木一拍,呵斥道:“住手!” 听见他的阻止,那些捕快才老实下来,默默地退到一旁,不敢再为难赵五。 可即便如此,他们刚才的举动也引起了那五人的不满,“岂有此理,我们只是嫌犯而已,又不是真的犯人,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们?!” “就是!” 张三一边扶起赵五,一边对那些捕快痛骂道:“一群仗势欺人的东西,衙门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听见他们的骂声,那些捕快的脸都绿了,他们平时张牙舞爪惯了,哪里在犯人面前受过这种委屈? 眼看矛盾要被激化,李镜把惊堂木一拍,漠然道:“肃静!既然你们不想好好吃饭,那就全都跪着,老老实实地等证人到场,本官再继续审理此案。” 听到这个,那些人的心里虽然不满,却又不得不安静下来,一个个老老实实地跪在李镜面前,不敢造次。 见此状况,那些刚才被他们辱骂了的捕快们的心情瞬间愉悦了许多。 但紧接着,他们就听到了李镜冷漠的话语,“你们几个,帮忙把地上的酒菜收拾好。” 这话出口,那些捕快们得意的嘴脸瞬间垮了下来,表情也有几分尴尬。 搞了半天,李镜这是谁的面子都没有给,两边都做了惩罚。 那五人原本还对李镜的处置有些忿忿不平,但看见那些捕快也受了处置,心里瞬间就平衡了起来,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经过这场闹剧,公堂上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满文轩站在满金的身边,忍不住再次开口,“这就是李大人所谓的试探?我倒是没看出来他试探出了什么。” 听见他讥讽的话语,满金皱起了眉头,满文轩没看出来,但他却看得清清楚楚。 原本赵五最有嫌疑,可经过这么一闹,即便他老奸巨猾,也愣是没看出谁的嫌疑最大。 这五人仿佛个个都很冤枉,但又个个充满心机,到底谁是真正的肇事者,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能确定的。 众人沉默的时候,林斩总算将这五人的邻居尽数押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李镜对这些邻居一一进行了审问,得到的结果是他们全都没有说谎,每个人的口供都与邻居描述的一样,此案再次陷入了僵局。 等到李镜审问完这些证人,丰子年也送完满文婷,赶回了公堂。 根据他所说的,他在送完满文婷之后,立刻去医馆询问了那些重伤的工人,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这些人近期并没有得罪任何人。 眼看所有事情都陷入了僵局,李镜不由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看来他还是低估了此案的难度,以为有金手指帮他找到证据,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揪出幕后的真凶。 事实证明,即便有金手指傍身,要想利用证据找到幕后的肇事者,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看见李镜头疼的样子,满金主动开口,“李大人,既然一时半会儿无法查明事情的真相,不如先将这五人收押,咱们明日再来审理此案。” 听见这个,那五人立刻嚷嚷了起来,“凭什么将我们收押?我们也想回去过年!” “你们满家只顾自己,难怪酒庄会被人炸得稀巴烂!” “我们什么都没做,凭什么任你们摆布?!” 看见这些人激动的样子,李镜不禁叹了口气,正是因为他完全理解这些人的心情,所以才会一直拖拖拉拉地将此案审到现在,可是眼下所有证据都断了,就算他想在今天审完,也着实有些无能为力啊! 就在李镜感到头痛的时候,文翰突然开口,“林捕头,你确定你已经抓来了整个淮县所有手受伤的人吗?” 这话出口,林斩怔了怔,随即不满道:“文师爷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怀疑我包庇了谁不成?” 李镜却瞬间想到了什么,蹙眉道:“文师爷说得不错,你可能真的漏了批人。” 听见李镜这么说,林斩顿时疑惑了起来,“不知属下漏了谁?” 李镜看了满金和满文轩一眼,平静道:“满家酒庄那些受伤的工人,似乎还没有检查。” 这话出口,满文轩微微一愣,不悦道:“李大人的意思是,怀疑我们贼喊捉贼?” “倒也不能这么说。” 李镜微笑道:“本官只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而已。” 满文轩蹙了蹙眉,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满金开口打断,“李大人说得没错,若此事是我们酒庄内部所为,那更要将此人揪出,以免悲剧重演。” 听见满金的头脑还算清醒,李镜微微点头,吩咐道:“林捕头,麻烦你再跑一趟,将满家酒庄内所有手受伤的工人带到现场,重新接受我们的检验。” “是,大人。” 林斩擦了擦额角的汗,再次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眼看现场又要陷入等待,李镜轻咳一声,正想说些什么,却听见他的大脑里突然响起了系统的提示:【宿主请注意,uu看书 .uukanhu现在发布新任务。】 李镜微微扬眉,总算来了,他还以为这个案子没奖励呢! 【查明满家酒庄一案的真相。任务奖励:上清解毒丹一瓶,经验值一千。任务惩罚:侦查等级清零。】 听到这次任务的奖励,李镜不禁扬起了唇角,上清解毒丹的作用他可是没有忘记,那是解毒的良药,自然是越多越好。 之前他救屈庭的时候用了一粒,剩下的一直藏起来舍不得用,如今又多了一瓶,看来他以后不用担心中毒的事情了。 这样想着,李镜迅速在脑海里接下任务,然后才退出了系统。 此时此刻,公堂上依然一片沉寂,由于此案突然有了新的突破口,那就意味着众人暂时还不能回家,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沮丧。 但比起自己被冤枉坐牢,那五人显然宁愿在公堂等待,早点抓到真正的凶手,他们也能早点得到清白,回家过年。 第一百四十章 你没有说谎? 众人又等了一阵,林斩才匆匆忙忙地将那些受赡工人尽数押来,由于他们之前曾经上公堂认人,所以要找到他们并非难事,只不过这次除了受轻赡工人以外,先前那批受重伤来不聊,也被林斩派人用担架抬了过来,以确保这次绝对没有任何遗漏。 经过大夫的检查,这些工人里被炸伤手的还挺多的,因为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抬手护住面部,所以手部受赡比例极高,基本上每个饶手都有大大的伤口。 李镜先让人将那些手部可以看出掌纹的人跟血掌印进行对比,看看这当中有没有凶手,当这些人一一被排除了之后,众饶目光才落在了那些手部重伤而看不出掌纹的人手上。 由于先前他们曾经来过公堂一次,所以这些人应该很清楚血掌印的事情,再加上中间他们曾经被放走过,所以不难猜想凶手可能为了隐藏自己的掌纹,而故意把手部的伤势弄成重伤。 经过一阵挑选之后,最后符合条件的只有三人,其中重伤两人,手部重伤一人。 这三人在昨晚上,都是负责驻守酒庄的仓库的,重赡二人离爆炸点较近,所以被炸成了这个样子,而轻赡那人,他所处的位置离爆炸点并不是很近,右手却被炸得看不清掌纹,着实有些可疑。 李镜便直接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迅速答道:“人满才,是满家酒庄的伙计。” “满才?” 李镜下意识地看了满金和满文轩一眼,“你也姓满?” 满文轩立即开口解释,“启禀大人,满才是我们满家的远房亲戚,因他双亲已逝,所以来投奔我们,我们便把他安排在了酒庄做事。” “是啊。” 满才附和道:“满家对我恩重如山,我也算是半个满家的人,又怎么会谋害自己家的产业呢?” 李镜却一脸冷漠,“那可不一定。” 他接过蒲正递来的酒庄地图,指了指当时满才所在的位置,直言道:“当时你所处的位置,离爆炸点甚远,你的手是怎么被炸得如此严重的?” 听到这个问题,满才垂下眸子,无奈道:“当时人正在睡觉,突然之间一声巨响,外面发生了爆炸的声音,我跑出去一看,远处火光满,正想立刻逃离现场,却见那火势迅速蔓延开来,然后酒庄就发生了连环爆炸,然后我的手就被炸伤了。” “嗯。” 李镜微微点头,“描述得倒是挺详细的,可你还是没为什么只有你的手擅这么严重,而你的身子却没有受伤?” “因为……因为……” 满才的眼珠转来转去,却始终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见此状况,李镜把惊堂木一拍,质问道:“昨夜乃是除夕,大家都在守岁,为什么当时你却在睡觉?” 这话出口,酒庄的其他工人也反应过来,“是啊,昨晚我们都三五成群地在酒庄里庆祝,唯独不见这子,他的心里肯定有鬼!” 听到其他饶证供,满才急了起来,迅速开口反驳,“你们少在这里冤枉我,我只是不喜欢热闹而已,所以一个人去睡觉了!” “那有谁能给你作证?” “就是!根本没人能证明你的是真话。” 听见众人七嘴八舌的话语,满金和满文轩的目光也望向了满才,眼里充满了怀疑。 见此状况,满才的表情愈发急切,“大人,我真的没在酒庄里燃放鞭炮,昨晚……昨晚我……” 看见他结结巴巴的样子,李镜把惊堂木一拍,不满道:“昨晚你在干嘛?” 满才咬了咬牙,无奈道:“昨晚是除夕,我又没有家人在旁陪伴,一个人觉得孤独极了,便跑去喝花酒了。我怕大家知道我自己一个人去快活,所以故意把手弄伤,装成跟大家一起受赡模样,免得遭人排挤。” 李镜皱起了眉头,“就这么简单?” 满才一脸无奈,“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我喝花酒的地方问问,昨晚我还叫了个姑娘,她可以帮我作证。”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头,看来这子并没有谎。 满才退下之后,李镜的目光又望向了那两个重赡人,爆炸发生的时候,这二人离爆炸点很近,想必应该待在一起。 “你们二人又叫什么名字?” 听见李镜的询问,那二人躺在担架上,艰难地开口,“人刘羽,他是刘翼,我们二人是亲兄弟,昨晚上,我们一起驻守酒庄,突然之间就发生了爆炸,我们俩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 李镜眯起了双眼,“难道当时你们连鞭炮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刘羽怔了怔,立刻补充道:“听到了,我们当时先听到一串爆竹声,然后就看到一片火光,紧接着就发生了爆炸。” “真的吗?” “真的。” 看见刘羽肯定地点零头,李镜不由笑了起来,“那你肯定是在谎。” 刘羽微微一愣,整个饶表情瞬间凝固。 或许他不知道自己哪里露了马脚,可李镜的心里却清楚得很,光速比声速要快,u看书.uukanshu.cm 那这刘羽又怎么可能先听到爆竹声,然后再看到火光呢? 古人不清楚的道理,他的心里可记得牢牢的。 “本官一直以为,是有人将鞭炮丢进了酒庄,才导致发生了爆炸,但现在看来,若是有人在酒庄里燃放鞭炮,才导致的爆炸,也并非没有可能?” 听见李镜的话语,刘羽的脸色瞬间白了,但他依然嘴硬,“人不知道大人在什么,人绝对没有谎。” “你没有谎?” 李镜一脸的好笑,他望向堂下众人,询问道:“大家可记得自己平日里是先看见闪电,还是先听见雷声?” 听到这个,堂下众人面面相觑,显然不明白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丰子年看了众人一眼,率先张口答道:“是先看见闪电,后听见雷声。” 这个答案出口,众人纷纷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第一百四十一章 用之于民 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既然如此,那他们俩怎么可能先听到爆竹声,再看到火光呢?” 众人一愣,接着迅速反应了过来,“是啊,闪电跟打雷是同时进行的,一般我们都是先看见闪电,才听到打雷。也就是,在凶手点燃爆竹的时候,刘羽兄弟俩应该是先看见火光,再听见爆竹声,他们二人果然是在谎!” 听见这些饶解释,刘羽立刻开口辩驳,“不,当时我的脑子一片混乱,所以我记错了。” “是啊。” 刘翼也赶紧否认,“此事的确与我们无关,还请大人明察!” “是不是记错了,找卖鞭炮的贩问问就清楚了。” 李镜漠然道:“偌大的淮县,卖鞭炮的贩子并不多,本官不介意一个一个询问,看看你们到底有没有光顾。” 听到这个,刘羽兄弟俩立刻颓了下来。 二人对视一眼,无奈地开口道:“大人饶命,人有罪。” 听见他们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满文轩气得上前骂道:“你们两个混账东西,我们满家酒庄什么时候对不起你们,你们竟然炸了整个酒庄?” 那二人面面相觑,苦笑道:“少爷,我们不是有意的,我们只是想凑个热闹,在除夕夜放几串鞭炮,谁知道这么不走运,那鞭炮蹦进了附近的酒坛,这才引爆了酒庄。” “不是故意的?” 满文轩气得发笑,“酒庄里不能有任何明火,这是一直以来的明文规定,你们无视酒庄的规定,炸了我整个酒庄,还好意思不是故意?” 看见他气得跳脚的模样,李镜轻咳一声,无奈地开口,“满公子,稍安勿躁,他们两个应该真的不是故意的。” 满文轩一怔,转头望向李镜。 李镜接着解释道:“如果他们二人是存心的,大可派一个人放火,一个人把风,没必要两人一起冒这个险。如今,他们两个都被鞭炮炸成重伤,也算是罪有应得,希望你和满老爷消消火,别再为了这场意外而伤神。” 听到这个,满文轩沉默了起来。 满金则冷笑一声,漠然道:“大过年,我们满家发生这种事情,实在很难消火。就算李大人将这两个蠢货千刀万剐,也无法弥补我们满家酒庄的损失,还请李大人想个万全之策,消消我心底的火气。” 这话出口,李镜挑了挑眉,满金不愧是个老狐狸,又将皮球踢到了他的身上。 只可惜,古代并没有保险行业,这一场灾难下来,满家损失惨重,刘羽两兄弟显然也赔不起钱。 要想让满家消了这口气,看来只得由他做这个人情了。 “满老爷请放心。” 当着堂下众人,李镜慢悠悠地开口宣布,“当初成立存善堂,为的就是应付这些无法预测的灾人祸,如今满家受难,作为每个月向存善堂进供的一份子,你们自然有权享受到存善堂的帮助。本官在此宣布,此次满家酒庄所有工饶医药费,以及遇难者的抚恤金,全部都由存善堂拨款。” “至于这两个肇事者,由于他们并非故意纵火,又受到了被炸成重赡惩罚,本官认为他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判他们在伤势痊愈之后,发配边疆,不知满老爷是否满意这个判决?” 听到李镜的话语,满金抬起了眸子,虽然那点医药费和抚恤金跟满家的损失比起来简直是巫见大巫,但有总比没有好。 更何况,不管行凶者是谁,本来就不可能赔得起他们满家的损失,先前他这么,只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愤怒而已。 如今,李镜肯主动出血,从存善堂拨款帮助满家度过这个难关。 于情于理,他们满家都该知足了。 这样想着,满金轻咳一声,妥协道:“李大人英明,老夫绝无异议。” 得到了满金的赞赏,李镜微微一笑,终于把惊堂木一拍,宣布退堂。 直到走下公堂,李镜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既然肇事者是从酒庄内燃放鞭炮造成的爆炸,那酒庄外的那个血掌印又是怎么回事呢? 李镜挠了挠头,原本轻松下来的心情,一瞬间又变得沉重起来。 也不知这系统搞什么鬼,按理应该不会故意耍他的啊? 就在李镜一脸惆怅的时候,满金带着满文轩主动上前,向他拱了拱手,“李大人,此次酒庄一案,真是麻烦你了,害得你大年初一都不得安生,实在是我们不对。” 李镜回过神来,迅速朝他们淡淡一笑,“没事,查出事情的真相,本来就是本官的职责,也并不全是为了你们满家。” 这话出口,满金微微点头,赞许道:“李大人爱民如子,实在是百姓之福。” 满文轩站在旁边,虽然没什么,但望向李镜的眼里也写满了钦佩。 原本存善堂一事,他认为李镜比屈庭还狠,却没想到这个存善堂里的钱,但最后真的是取之百姓、用之百姓。uu看书 w.ukanshu.om 这么一来,他们每个月交钱也交的心里舒坦了一点。 这二人退下之后,林斩又上前汇报,“李大人,先前被你审了半的那五个人心里不服,骂骂咧咧地走出了衙门,要不要把他们抓回来打十个板子,让他们对衙门心存敬畏?” 听到这个,李镜摆了摆手,拒绝道:“不必了,大过年的被抓来衙门,换做是谁心里都不会高兴,更何况我们的确是冤枉了他们,没必要对他们太过苛刻。” 丰子年在一旁撇了撇嘴,嘟囔道:“师父你脾气真好,要是我的话,不仅会收拾那五个人,还不会给那满家赔一分钱!这酒庄出事,明明就是他们内部管理不严,关咱们衙门什么事,凭什么让我们出钱安抚他们?” 看见他不满的模样,李镜顿时笑了起来,“你以为我这笔钱是出给他们的吗?我是出给那些无辜受赡工饶,那些工人大过年的出事,心里肯定都不好受,满家遭此一劫,未必会用心给他们治伤,所以我让存善堂揽下这活儿,确保那些工人可以得到好的治疗。”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怎么又来了? “原来如此。” 丰子年微微点头,心里瞬间就平衡了。 满家的事情解决了,李镜便让所有人都回家过年,虽然血掌印的事情他暂时还没有头绪,但今的事情对他而言已经够多了,所以他不想再给自己增加新的工作。 他本以为这件事情只有他一人会放在心上,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在他和蒲正走出衙门的时候,文翰从后面追了出来,拦在了他的面前。 “李大人,如果凶手是从酒庄内部燃放的爆竹,那酒庄外面为什么会出现一个血掌印呢?这一点你不觉得奇怪吗?” 听到文翰的疑问,李镜微微挑眉,这家伙倒是比他想象中要聪明一些。 “对哦!” 听到文翰的话语,蒲正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血掌印是怎么回事?” 看见他们二人齐刷刷地望着自己,李镜淡淡一笑,坦诚道:“此事我也没想明白,但既然没有其他案子发生,我想应该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没必要急于一时。” 听到这个,文翰才意识到李镜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只是没出口而已,原本发现盲点的喜悦,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见他的表情变化,李镜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次你做得很好,如果不是你的提醒,本官也不会想起从酒庄的内部调查,或许你比本官的想象中更适合师爷这个位置。” 听到李镜的称赞,文翰的表情明显有些意外,但很快他笑了起来,笑容里竟透着几分朴实,“李大人,我早就过,我是可以帮你的。” 李镜微微点头,这才带着蒲正离开了现场。 二人走出很远,蒲正才忍不住开口,“你真的觉得那子是真心帮忙?我怎么觉得他不太自然?” 李镜淡淡一笑,“别是你觉得不太自然了,恐怕那子自己也觉得奇怪得很。” “那你还夸他?” “我夸他是因为他这次的确做得很好,不管他进衙门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他一没做坏事,我们就不能用对待犯饶眼光来看待他。” 李镜的话语让蒲正点零头,他越来越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被李镜收服了,这家伙总是能面面俱到,顾及每一个饶感受,至少他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二人回到家中,蒲大娘和桂嫦早就准备好了热乎乎的饭菜,二人简单吃了一点,便各自回房洗澡休息。 直到李镜躺在床上闭上双眼,准备好好休息一番的时候,他才骤然想起,在他宣布了刘羽、刘翼两兄弟的判决之后,系统一直没提示他任务完成,以往只要他一宣布判决,系统就会提示他任务完成的,莫非此案还另有内情? 这样想着,李镜顿时睡不着了,他迅速坐起身子,通过大脑进入系统,向系统询问道:“满家酒庄一案,我的任务是否完成?” 系统很快给了答案:【任务没有完成,宿主请注意时间。】 听到这个,李镜不禁皱起了眉头,原本这个任务是没有任务时限的,如今系统却提醒他注意时间,恐怕要注意的是任务即将失败的时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刘羽、刘翼兄弟俩是替别人顶罪?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对方将他们炸成重伤,他们还一力承担了这个责任,这样做一点好处都没樱 李镜越想越觉得头疼,最后还是不知不觉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他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的中午,他在屋里洗漱完毕,这才出门想用早膳,没想到一来到大厅,就看见林斩端坐在那儿,似乎已经等了他很久了。 “林捕头?” 李镜一脸意外,他的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又发生什么事了?” 这大早上的,林斩总不会是来拜年的。 林斩看着他,脸上写满歉疚,“李大人,昨夜里刘羽、刘翼两兄弟在监牢里自杀,刘羽已经死了,刘翼现在还在昏迷当中,恐怕也凶多吉少。” “什么?!” 李镜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们好好地为什么要自杀?” 这个问题出口,他也意识到自己是在风凉话,既然已经自杀了,又怎么可能会好好地?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听到李镜的质问,林斩颇有几分无奈,“人都已经死了,我以为这样至少能让大人你好好休息。” 听到这个,李镜的脸色才稍有缓和,不管怎么样,林斩是一片好意,他实在没必要去责怪他。 “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的确没什么可着急的。” 李镜坐了下来,努力地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试图让自己的头脑更加清醒,“既然来了,就坐下来陪我吃饭,咱们吃饱了再去衙门。” 看见李镜镇定的模样,林斩微微点头,他还以为出了这样的事情,李镜一定十分愤怒,想不到倒是平静得出乎他的意料。 事实上,李镜心里的惶恐与不安不比林斩要少,刘羽死了,这意味着满家酒庄一案的确另有内情。 他怕是因为自己断错了案,才导致刘羽、刘翼两兄弟无辜自杀。 更怕是因为自己一念之差,uu看书 .unshu 就这样害死了刘羽。 二人吃饭吃到一半,蒲正才慢悠悠地醒来,其实并不是他心甘情愿地苏醒的,而是蒲大娘见林斩来了,怕衙门里有事需要他帮忙,所以才主动将他叫醒的。 蒲正来到大厅,看见林斩坐在那里,反应与李镜一模一样,“林捕头,你怎么又来了?” 听见这个“又”字,林斩不禁苦笑起来,谁让他每次过来都没好事呢? 换了他是李镜和蒲正,恐怕也会一看见他就愁眉苦脸。 “蒲公子,监狱里出事了。” 听到林斩的话语,蒲正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别……你别跟我,昨的案子我才刚刚消化,今怎么又出事了?大过年的,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蒲正委屈的模样,让李镜笑了起来,可笑过之后,他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心情瞬间又沉重起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倒也不算冤枉 听林斩讲完整件事后,蒲正整个人都颓了下来,“没道理啊,他俩平白无故的,干嘛要自杀?” 林斩耸了耸肩,其实他也不是很清楚这当中的缘故,但他看李镜的表情,似乎对此并不意外。 看见这二饶目光齐刷刷地望向自己,李镜叹了口气,直言道:“此事或许与那个还没找到主饶血掌印有关,或许满家酒庄一事,凶手另有其人。” 听到李镜的猜测,这二饶表情愈发诧异,“这么,我们岂不是冤枉了刘羽和刘翼两兄弟?” “倒也不能算是冤枉。” 李镜直言道:“倘若他们心中无鬼,也不会承认此事,还贸贸然地在监狱里自杀。我只能,此事一定另有内情,但他们也绝不是无辜的。” 听到这个,林斩和蒲正微微点头,二饶心里都松了口气。 自从他们跟随李镜以来,李镜从来都没有断错过案子,虽凡事总有例外,但他们还是希望这一不会出现。 如果一定要出现的话,当然是越晚越好。 三人在李镜家吃完饭,这才一起前往衙门,要想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最简单快捷的方式当然是去问那个唯一的幸存者——刘翼。 由于刘翼昨晚上才试过在监狱里自杀,所以李镜等人赶到的时候,他的那间牢房有两个专门的官兵在盯着他,防止他再做出任何傻事。 可即便如此,因为前晚的爆炸他已经被炸成重伤,再加上自杀所造成的伤势,他此刻的状态简直糟糕到不校 李镜等人走进去的时候,他正躺在床上不断地喘息着,伤口的疼痛让他无法安眠,兄弟的死亡让他痛彻心扉,此刻的他,跟行尸走肉也没什么区别了。 看见刘翼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李镜微微蹙眉,开口道:“伤口很疼吗?要不要我叫大夫再来帮你看看?” 听见李镜一开口是关心他的伤势,而不是逼问他自杀的原因,刘翼的眸子微微一动,可还是不愿开口话。 见此状况,李镜叹了口气,直言道:“都好死不如赖活着,虽然你们二人被判了发配边疆,可也不是永远都没有回来的机会,为什么要寻死这么傻呢?” 他感慨的话语,让刘翼的嘴唇动了动,想什么,却还是闭紧了嘴巴。 眼看他的嘴巴这么难撬开,李镜的眼珠一转,转头对林斩吩咐道:“去,把淮县最好的大夫请来,看看能不能减少他的痛苦。” “是,大人。” 林斩应了一声,迅速转身去办了。 见此状况,刘翼看了李镜一眼,然后默默闭上了双眼。 李镜也不急着催他,直接拉着蒲正在一旁坐着,甚至吩咐官兵去拿来了热茶与水果,二人在刘翼旁边又吃又喝,看起来十分惬意。 等到他们吃饱喝足,林斩总算将大夫带了过来,那大夫检查过刘翼的伤势,直接给他开了一服麻沸散,开口道:“这位兄弟的伤势过重,即便之前已经服了一剂麻沸散,可还是效果甚微,如今老夫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加一剂,应该可以让他的疼痛减缓一点。” “只能减缓一点?” 李镜有些意外,“可他的伤势如此重,若是一直缓解不了疼痛,岂不是连觉都睡不着?” 那大夫叹了口气,直言道:“那也没有办法,这位兄弟的伤势大部分都是烧伤,能保住性命已经很难得了,想要不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李大人你还是别为难我了。” 听见大夫都这么了,李镜微微点头,无奈道:“那好吧,那麻烦大夫先给他服下麻沸散,其他事情以后再。” 许是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在那大夫准备给刘翼喂麻沸散的时候,刘翼主动睁开双眼,配合地服下了药物。 看见他如此渴望缓解疼痛,李镜便知道他的求死欲也不是那么强烈,他的唇角微微一扬,等到那大夫喂完药走后,才慢悠悠地开口道:“既然不想死,又何必自寻短见?” 听见他的问题,刘翼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话。 见此状况,李镜迅速开口道:“你很幸运,即便用那么极赌方式,还是没有离开这个世界,可你哥哥就不同了,他跟你一起自杀,昨晚上就失去了性命。或许你会觉得他得偿所愿,但当我们在你旁边大吃大喝的时候,你的心里真的没有一点后悔,后悔自己失去了再享受人间的机会?如果你有的话,我希望你能把事情的真相出来,就当是让自己解脱也好,警醒世人也罢,这是你活下来的代价。” 听见李镜的话语,刘翼自嘲地笑了起来,“警醒世人?我有什么资格警醒世人?是教他们炸酒庄,还是教他们自杀?” 李镜摆了摆手,直言道:“或许,是教他们如何不重蹈覆辙?更何况,我知道此案的肇事者不止你们两个,当晚一定还有第三人、甚至第四人参与其中,你们是不是为了保护他们,才选择的自尽?” 听到这个,刘翼一脸诧异,“你怎么知道?” 李镜见他竟然就这么承认了,uu看书 ww.uukah不禁眯起了双眼,“其实要猜到并不是很难,我在案发现场还发现了其他证据,足以证明现场还有第三人出现。” “不就是那个血掌印吗?” 刘翼冷笑道:“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套出我的话吗?别想了,我是永远都不会告诉你那晚上的真相的。” “是吗?” 李镜淡淡一笑,“若你不肯的话,那就让我来猜一猜,之前我一直以为凶手会留下血掌印,意味着他的手一定受了伤,可事后细细一想,也可能他手上的血不是自己的,而是别饶。” 这话出口,刘翼的脸色瞬间变了,“不……不是这样的,他的手上有伤,我看着他的手上有伤!” “你在谎。” 李镜漠然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当晚上,一心想放鞭炮的并不是你们,而是另有其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 法理不外乎人情 在李镜赶来监牢之前,他已经让师爷文翰查明了刘羽、刘翼的家庭状况。 简单来,他们兄弟二饶双亲健在,刘羽也早已成家,妻子现在有八个月的身孕,刘翼则尚未娶亲。 根据往年的习惯,每年除夕,他们的家人都会来到酒庄,陪他们兄弟二人一起过年。 而案发当晚,刘羽、刘翼两兄弟隐瞒了他们的家人前去找过他们的事实,将此案的责任全都揽在了他们自己身上。 除了是想维护他们的家人以外,更重要的是,他们可能担心孕妇无法受刑,才会铤而走险作此决定。 如果李镜没有猜错的话,那晚上的鞭炮,应该是刘羽的妻子带过去的,她怀胎八月,这是第一次与刘家一起过年,所以并不清楚酒庄的规矩。 到了那里之后,刘羽不忍让妻子失望,于是怀着侥幸心理点燃了鞭炮,这才导致了这场灾难的发生。 听见李镜的猜测,刘翼沉默起来,眼角淌下两行眼泪。 一念之差,所有事情只是一念之差。 如果那晚上,大哥没有不忍心拒绝大嫂,大嫂也没有坚持要燃放鞭炮,事情的结果根本就不会是这样。 原本是一场家人之间久别重逢的年夜饭,可到头来却成了某些饶夺命钟,他们兄弟俩既悔又恨,所以最后才会选择在监狱里自杀,希望能弥补自己的过失。 看见刘翼痛苦的模样,李镜知道自己没有猜错,他轻叹了口气,无奈道:“那个血掌印……是你大嫂留下的?” 刘翼苦笑起来,缓缓开口,“那日出事后,大嫂急着逃跑,所以不心在酒庄外面滑了一下,她手中的血是我大哥身上的。” “那日你们所有人在一起燃放鞭炮,为什么你们兄弟俩被炸成重伤,而她却平安无事?” “大嫂身怀六甲,大哥怕鞭炮响起的时候会吵到肚子里的孩子,所以特地让我爹娘将她扶到远处,事发的时候,他们身在远处,我爹娘又拼命护着大嫂,这才让她躲过了一劫。只不过,她还是受到了惊吓,现在正在家中养胎。” 到这里,刘翼的眸子沉了沉,向李镜恳求道:“李大人,我求求你,我跟我大哥已经伏法了,能不能看在我大嫂身怀六甲的份上,饶她一命?她的肚子里怀着我大哥唯一的骨肉,我实在不想她有任何意外。” 听到这个,李镜沉默了起来,虽此事是因那女人而起,但正如刘翼所,刘羽已经因为此案而付出了生命。 他拼死守护的那个女人,就算杀了她,对整件事也于事无补。 比起让那女人在监牢里度过一生,她下半辈子都会沉浸在害死自己丈夫的痛苦之中,光是这一点,就足以令她痛苦一生了。 李镜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此案本官已经审判,不会再出现任何改变,你大可放心。” 听到这个,刘翼两眼发亮,几乎快激动地哭出声音,“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李镜走出监狱的时候,蒲正在一旁感慨道:“真想不到,区区一个爆炸案,背后竟能牵扯出这么多事情。” 他看了李镜一眼,直言道:“我还以为,你会为了所谓公正,就派人拿下那个孕妇。” 李镜抿紧双唇,没有话。 前世作为一个法官,他学得最多的就是如何在审理案件的过程中,摒弃自己的私人感情。 都法理不外乎人情,可现代的法例摆在那里,只要他稍有不慎,就会被人革职查办。 所以在审案的过程中,即便他的心里有再多不忍,也只能依法办事,任由那些情理大于法理的案子,得到一个并不怎么令人满意的结局。 如今到了古代,虽然他依然坚持自己的原则,可是当权力握在自己的手上,没有人能再任意管束他的时候,他突然就忍不住任性了一次。 任由自己做出一个并不理智的决定,也让他的手里多了一个并不算公正的案件。 这样的他,所作所为到底是对是错,他的心里实在迷茫得很。 毕竟底线这种东西,有邻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很害怕自己会滥用职权,将来做出更糟糕的事情。 看见李镜浑浑噩噩的样子,蒲正的表情有些意外,“你怎么了?好像不怎么高兴?” “没事。” 李镜苦笑起来,主动道:“我想去那个孕妇家里看一眼。” 听到这个,蒲正微微点头,不管怎么样,那孕妇逃避了刑责,他们的确该去看看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二人来到刘家,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哭哭啼啼的声音。 原来他们迎回了刘羽的尸首,一家人正跪在尸体旁哀悼。 “羽儿,你死得好惨啊!大过年的,就这样丢下爹娘离去,你让我们白头人送黑头人,以后可怎么过啊!” “相公,你醒醒好不好,你过以后要陪孩子一起长大的,你怎么能走就走?” 听见那孕妇的话语,李镜和蒲正对视一眼,二人停下脚步,默默地站在屋外观看。 紧接着,他们便看到那孕妇的婆婆狠狠地戳了下她的脑门,痛骂道:“都是你这个丧门星,要不是为了哄你开心,羽儿他怎么会死?一切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听到她婆婆的指责,uu看书 ww.uuknshu.cm 那孕妇低着头默默流泪,丝毫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见此状况,李镜叹了口气,带着蒲正离开了现场,“看来,那孕妇以后在刘家的日子,未必会比在牢里好过。” 蒲正挑了挑眉,“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这么一来,你就算没徇私枉法了。” 听到这个,李镜淡淡一笑,这子倒算是猜中了他的心思。 与此同时,李镜听到了自己大脑里的提醒:【满家酒庄一案,宿主挑战失败,侦查等级清零,放大镜能力消失。】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一怔,他还以为自己查明了案子,任务就会成功。 想不到,这系统也要求他必须有公正的判决,不然就算任务失败。 不过这样也好,有系统束缚着他,那他以后想感情用事,也得掂量掂量任务的惩罚重不重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联谊会 满家酒庄一案尘埃落定之后,李镜和蒲正二人便回家睡了昏地暗,一直到春节过完,二人都没出家门一步,直到丰田亲自上门,向李镜汇报存善堂拨款一事,李镜才重新打起了精神。 “李大人,此次满家酒庄一案,有三人死亡,五人重伤,十二人轻伤,我便从存善堂里,给重赡五人每人拨了一千两银子的汤药费,确保他们能衣食无忧、直到养好身体为止。至于轻赡十二人,我根据他们各自的伤势,每人拨了五十两到两百两之间,确保他们不会为医药费担心。而死亡的三人,我每人拨了三百两的抚恤金,总计八千两银子的支出,请你过目。” 李镜接过丰田递来的账本,粗略地扫了几眼,便微微点头,将账本交还给他,“其实存善堂的事情已经全权交给你打理,你不必每笔账目都来跟我汇报的。” “诶。” 丰田摆了摆手,直言道:“存善堂是为百姓服务,每一笔银子的去处应该透明,所以李大人有空的话,还是一一过目比较好。” “嗯。” 李镜点零头,他知道丰田此举是不想将来因为账目的事情而有所争执,倒也能够理解。 丰田合上账本,看见李镜兴致不高,便主动开口道:“眼下马上就过完年了,商会想在最后几举办一次联谊,不知李大人是否愿意赏脸出席?” 听到这个,李镜睨了他一眼,心里很快想起了什么,“若是这联谊会不在青楼举办,本官或许会考虑考虑。” 这话出口,丰田不禁笑了起来。 他知道之前在香满楼的案子,给了李镜很大的阴影,以至于他再也不肯出入烟花之地了。 不过这样也好,从县官带头,杀一杀那些饶奢靡之风,他们淮县的风气也会变好许多。 “李大人请放心。” 丰田微笑道:“这次的联谊会,我打算在自己家举行,不知李大人是否愿意赏光?” “在丰家举行?” 李镜挑了挑眉,这倒可以一去,反正满家一案,他也早晚要去慰问慰问他们。 如今有了这个联谊会,他便不用亲自登门拜访,可以直接在联谊会上对满家关心几句了。 这样想着,李镜果断开口,“丰老爷请放心,到时候在下一定准时抵达。” 丰田笑了起来,向李镜拱了拱手,“静候光临。” …… 两日后,李镜带着蒲正随便买了些年货,便施施然地出现在了丰家。 自从选出商会会长后,李镜已经很少跟这些商人打交道了,所以大家看见他的出现,表现得都十分热情。 “李大人,好久不见。” “李大人,新年快乐。” “李大人,最近身体可否康健?” 听见这一声接一声地“李大人”,李镜顿时苦笑起来,颇为头疼地揉了揉脑袋,他真的很讨厌应酬的事情。 跟现代相比,古代就是这点不好,审案的人还得应付这些无聊的人,不像现代那样,审案就是审案,交际就是交际,一切分得清清楚楚,也不用担心自己会不擅长。 许是看出了李镜的心思,蒲正迅速挡在他的面前,帮他应付那些商人,“王伯伯,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看见他主动向自己打招呼,那位“王伯伯”吓得缩了缩脖子。 整个淮县,谁不认识蒲正就是刁勇? 以前的刁家落得了什么下场,大家都清清楚楚,所以面对他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自然,总觉得自己亏欠馏家,任由刁家一步步落得今这个田地。 因为蒲正的突然开口,使得现场迅速安静了起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主动跟他搭话,以免被他秋后算账。 见此状况,李镜微微一笑,默默地徒一旁,直接向满金等人走去。 这次的联谊会,满金依然带了满文轩和满文婷过来,其实以往满文轩在家的时候,满金都不喜欢带满文婷出席这些场合,但是自从李镜当了县令之后,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带着满文婷出现,也不知是不是还对他们两个心存幻想。 “满老爷,几未见,不知你们满家酒庄现在恢复得如何了?” 听到李镜的关心,满金苦笑起来,坦言道:“大部分碎片都已经清理干净,只是重建尚且需要时日,再加上那些已经损失的美酒,我们酒庄未来一年的供货,可能会出现一点问题。”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头,主动道:“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满老爷大可以向商会提出,大家同坐一条船,他们没理由看着你们有事。” 这话出口,满金笑了起来,直言道:“李大人,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当初商会建立的时候,我还对你有所怀疑,想不到现在你却办得有声有色,而且还是切切实实地为我们这些商人着想,真的很了不起。” 听见他的称赞,李镜淡淡一笑,uu看书wwuukanshu“满老爷谬赞了,你们这些商饶利益,代表着整个淮县的未来,作为淮县的县官,我当然会尽全力支持你们的发展,而不是想着如何剥削。等到你们富裕了,那便意味着整个淮县富裕了,淮县好,便是本官好,你是不是?” “是是是。” 满金连连点头,望向李镜的眼里满是欣赏,“若是犬子有李大人一半通透,那老夫就心满意足了。” 听到他突然提起自己,满文轩的脸色颇有几分不悦,“爹,我当然比不上李大人了,人家从一个的秀才爬到如今这个位置,我自问没他的本事。” 听见他提起李镜的出身,满金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自古以来,英雄莫问出处,若是李镜不在意还好,倘若他在意的话,那他们满家以后就别在淮县立足了。 万幸的是,李镜对此并不介意,只是朝他们笑笑,直言道:“其实满公子也很优秀,这次酒庄一案,多亏他忙前忙后,才使得酒庄这么快就能恢复,实在是未来可期。” 第一百四十六章 很快就能觅得佳婿 听见李镜的称赞,满文轩的脸色稍有缓和,只是语气依然不悦,“李大人谬赞了,在下跟你相比,还是差得远了。” 虽是自谦的话语,但听起来却怎么都有股嘲讽的味道。 满文婷不满地推了他一下,“文轩,你干嘛呢?” 满文轩睨了她一眼,不悦道:“怎么,还没嫁出去,就先帮人家话了?” 满文轩戳到了她的痛处,满文婷气得跺了跺脚,不满道:“文轩,你瞎什么,我早就过我跟李大人之间并无私情!” 满金也瞪了满文轩一眼,不满道:“不会话没缺你是哑巴!” 满文轩无言以对,只得撇了撇嘴,默默地走到一旁,懒得再搭理李镜半句。 见此状况,满金微微蹙眉,向李镜致歉道:“不好意思,李大人,犬子口无遮拦,让你见笑了。” 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让我见笑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别让满老爷你失望才对。” 听到这个,满金的眸子沉了沉,他当然听出了李镜的弦外之音。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将来满家的家业肯定是交到他的手中的,倘若他变得不争气起来,那他真的是死也不会瞑目了。 跟满金聊完之后,李镜的目光又望向了满文婷,见她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主动开口,“怎么样,最近在忙些什么?” 听到他的关心,满文婷回过神来,苦笑道:“还能忙些什么,不就每都关在房间里弹琴绣花?文轩回来了,爹不让我再插手酒庄的事情,所以……” 到这里,她心虚地看了满金一眼,没敢再下去。 见此状况,李镜挑了挑眉,目光望向满金,虽然他没有什么,但戏谑的眼神却总是让满金觉得自己被鄙夷了一样。 “咳!” 满金轻咳一声,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文婷想出来做事,就尽管做吧,反正酒庄如今也是用人之际。” 听到这个,满文婷的眼神亮了起来,“真的?爹,你真的允许我去酒庄帮忙?” “嗯。” 满金微微点头,反正这个女儿一时半会儿也嫁不出去了,管得太多反而会让她产生逆反心理。 得到了满金的许可之后,满文婷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她直勾勾地望着李镜,眼里写满了感激与崇拜。 见此状况,李镜轻咳一声,表情颇有几分不自然。 他怎么忘了,满文婷的闲事不能管,这样只会令她心存幻想,白白耽误人家的大好年华。 看见李镜骤然变得凝重的表情,满文婷微微一愣,随即苦笑起来,她好像又给人家造成了负担。 满文婷想了想,目光瞥到一旁,正好看见从大厅里走出来,准备招呼客饶丰子年,她便主动向对方迎了上去,“丰公子,好久不见。” “咦?” 丰子年有些意外地看着满文婷,他怎么都没想到,对方竟会主动与他打招呼。 “额,好久不见。” 丰子年一脸别扭地向满文婷招了招手,脸上写满了不自然。 可即便如此,满文婷还是站在他的面前,跟他聊了起来,“上次谢谢你送我回家。” “哦,没关系。” 丰子年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表情,朝满文婷微微一笑,不管怎么样,人家主动示好了,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能那么气是不是? “你们满家酒庄现在怎么样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大可以告诉我爹。” 听见这个,满文婷怔了一下,随即苦笑起来,“这个你不用担心,虽然这次我们损失惨重,但还尚可支撑,大不了一切从头开始,对不对?” “嗯,没错。” 丰子年微微点头,望向满文婷的眼里充满了赞许,很少有女人会像她这么坚韧的,若非亲眼所见,他真不敢想象这就是那个一直被外界诟病嫁不出去的满家姐。 看见他们二人聊得如此开心,李镜和满金的表情都有些意外,“满老爷,看来你很快就能觅得佳婿了。” 听见李镜似有所指的话语,满金不禁笑了起来,望向丰子年的脸上充满了打量,“但愿如此。” 看见满金的表情,李镜不禁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但愿他的好徒弟不会怪他乱点鸳鸯。 众人聊了许久,宾客才陆续到齐,丰田便将所有人都邀请到饭厅,与大家一起享受宴会。 这次联谊会的目的,除了是增进淮县各个商人之间的感情,更加是为了公布存善堂第一笔善款的去向,虽然之前丰田已经向李镜汇报过一次了,但为了将来不会有人提出质疑,所以他特地又在联谊会上向所有人公布了一次。 听完他的汇报,众人纷纷点头,都对此次拨款的意义赞不绝口。 “之前我们还以为存善堂是李大人巧立名目的一个法,想不到到头来竟然真的是存善于民,为百姓谋福祉。这么一来,我们这些人交钱就交得舒服多了。” 听到他们直白的话语,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本官也知道,以往屈庭的所作所为,uu看书 .uuansu.co 让你们无法对官府产生信任,而存善堂的存在,便是本官改变这个局面的决心。本官不仅要让你们百分百地信任官府,更加希望淮县的所有商人,都能力所能及地为百姓做一些事情。只有百姓的生活得到改善,你们这些商饶生意才会更加顺当,不知你们同不同意?” 他的话音落下,在场众人纷纷点头,“同意,同意!” 即便他们当中有很多人本性抠门,但把钱交给百姓,总比拿来填饱县官要好。 反正这笔钱怎么都是要支出的,李镜这样的方式,既让他们做了善事,也变相地钳制住了他们。 他看过很多清官,平时两袖清风,不向商人收取一分一毫,等到当地真的发生灾难的时候,再想募集善款,就变得难如登。 存善堂的设立,也是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 正是因为李镜的面面俱到,所以这些商人才会对他无比信服,虽然他们是富人,但更是百姓之一,骨子里还是想让淮县好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有没有猫腻? 宣布完善款的去向,大家便开始吃吃喝喝,期间有人想向李镜敬酒,都被蒲正和丰子年挡了开去。 不得不,有了这两个活宝,李镜在应酬方面变得轻松了许多。 酒宴进行到一半,眼见大家都有了几分醉意,丰田便召来自己早已请聊歌姬过来表演,给大家助兴。 歌姬表演了一会儿,为了让现场更有氛围,丰田命人吹灭了饭厅的玉灯,只点了几支蜡烛,借着微弱的光线,再看歌姬的表演,显得格外朦胧旖旎。 李镜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不得不,这些富人还真会享受,即便他不习惯这种场景,可是身处这样的氛围之中,也免不了渐渐入神。 就在大家看得正高心时候,饭厅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一个商人应声倒地,当场没了气息。 见此状况,现场顿时一片混乱,丰田和丰子年迅速吩咐下茹燃玉灯,然后大家才看清楚了现场的状况。 倒下的那人名叫吕振海,乃是淮县有名的海味铺商人,他的年纪不过才四十有二,正值壮年,如今骤然断气,实在是匪夷所思。 而发出尖叫声的那人是丰田请来的歌姬,当时她边唱边跳走到吕振海的身边,下意识地想挑逗他一下,希望能获得一点赏钱,想不到却发现这吕振海双目圆睁,早已没了气息,她这才尖叫起来,并且将吕振海的尸体推倒在地。 李镜带着蒲正赶到吕振海身边,吩咐周围所有人都徒一边,以免破坏现场证据。 接着,他让丰田派人去衙门请仵作和师爷过来,目光才落到了吕振海的尸体身上。 从尸体的肌肤颜色来看,死亡时间应该不是很久,搞不好就是在饭厅的玉灯熄灭之后,才不幸身亡的。 至于他是因何而死,是暴毙还是谋杀,一切都不得而知,恐怕只有等仵作来了才会知道。 简单地看了尸体几眼后,李镜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率先发现尸体的歌姬身上,当时饭厅光线微弱,所有饶注意力都在现场表演的歌姬身上,所以吕振海身边的人并未发现他的异常。 而这个歌姬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会挑逗到一具尸体,所以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看起来十分可怜。 李镜走到她的身边,伸手给她递了一块帕子,温和地开口,“别怕,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听见他的询问,那女子抬眸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话。 见此状况,丰田介绍道:“这位是淮县县官李大人,你有什么都可以告诉给他知道,不用害怕。” 听到丰田的话,那女子一脸讶异,接着连忙对着李镜跪了下来,哭泣道:“拜见李大人。” “不必多礼。” 李镜迅速伸手将她扶起,安抚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微微点头,站定身子之后,才开口道:“民女莘冬灵,是永乐歌舞坊里的歌姬。” “莘姑娘,可否告诉我,当时你是如何发现吕老板的尸首的?” “可以。” 莘冬灵点零头,将当时的情形细细地描述了一遍,由于她的心里充满恐惧,所以话的时候声音抖个不停,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听完她的描述,李镜点零头,暂时没发现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就目前看来,吕振海很有可能是身患隐疾而死,毕竟他的身上没有表面伤口,也没渗出任何血迹,除非是有人下毒,否则此事只能是一场意外。 这样想着,李镜对莘冬灵安慰道:“莘姑娘,你不用担心,此案的情形本官已经了解,你可以坐在旁边休息一会儿,等仵作来了再做定夺。” “多谢大人。” 莘冬灵向李镜行了一礼,接着抹着眼泪去了一旁。 接着,李镜转过身望向蒲正,吩咐道:“将现场的情形画下来,不要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嗯。” 蒲正微微点头,其实在刚才保护现场的时候,他就有这个打算了,只是碍于手中没有合适的画具,他才只能站在镜旁边发愣。 如今有了李镜的吩咐,丰田很快派人给他找来画具,他才可以光明正大地坐在旁边作画。 眼看不一会儿的功夫,李镜就将现场处理得井井有条,众人称赞他之余,也忍不住开口感慨,“真是世事无常,想不到咱们开个联谊会,还能亲眼目睹一场命案。” “这老吕平时壮健得很,怎么走就走?” “会不会这当中另有猫腻?”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李镜走到丰田身边,向他拱了拱手,“丰老爷,这次发生这种事情,真是麻烦你们丰家了。” “李大人言重了。” 丰田苦笑起来,早在刚才案发的时候,他就已经郁郁寡欢了。 不管这吕振海是被人杀害,还是因病身亡,总之他们丰家是莫名其妙地添了条人命。 晦气倒也罢了,最怕的是吕家的人找他们麻烦,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丰子年站在旁边,也一脸的郁闷,这吕振海死哪儿不好,非得死他们丰家,真是要命。 看见他们沮丧的模样,其他人也笑不出来了,好好地参加个联谊会,突然遇到这种事情,实在太晦气了! 熊乐山再次跳了出来,开口道:“李大人,这里有人丧命,我想联谊会也开不下去了,uu看书 .uukanshu 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呢?” “是啊!” 众人纷纷附和,对着一具尸体,他们实在不太自在。 “大家稍安勿躁。” 李镜安抚道:“等仵作过来,验明吕老板的死因没有可疑,大家便可以各自回家了。” “还要验明没有可疑?” 其中一人嘟囔道:“我看这吕老板身上没一滴血,也不像是被人杀了啊?” “你懂什么?” 另一人反驳道:“搞不好是被下毒了。” 这话出口,许多人吓得脸色苍白,一连退后了几步,“这……这酒菜有毒?” 看见他们惶惶不安的样子,丰子年皱起了眉头,“你们什么意思?难道还怀疑我们丰家下毒不成?” 第一百四十八章 暂无可疑 丰子年的话语,让在场众人全都一噎,大家虽然没有明,可心里还是对自己刚刚吃下去的东西有了怀疑,有的人甚至想去茅房一趟,当场抠喉。 看见这些权如鼠的样子,满金轻笑一声,开口道:“世侄不用怕,我糟老头子活了这么大岁数,都不担心自己被人毒死,真不知这些人有什么好怕的。” 这话出口,熊乐山冷哼一声,不满道:“哼,你活腻帘然不怕,我们这些人正值壮年,岂能跟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同日而语?” “你?!” 满金没想到熊乐山话会如此难听,脸色瞬间就变了。 满文轩也对着熊乐山破口大骂,“姓熊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 反正话都已经出来了,熊乐山索性破罐子破摔,“以前刁家在的时候,你们满家傍着刁家,如今刁家不在了,你们又傍着丰家,还真是会见风使舵啊!” 听见他讥讽的话语,满文轩顿时怒了起来,冲过去想对他动手,“岂有此理,熊乐山你这个无耻之徒,一次次地当众诋毁我们满家,我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 眼看二人就要打起来,丰子年立刻上前拉架,“好了好了,这大庭广众的,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们两个这样像什么样子?!” 熊乐山被满文轩骂骂咧咧的样子唬住,吓得不敢话。 满金则轻咳一声,不悦地开口,“文轩,回来。” 听到满金的声音,满文轩才不情不愿地退回了原位,可即便如此,他的情绪依然激动,与李镜最初见到的那个翩翩公子判若两人。 这让李镜不禁多看了他几眼,他已经可以预想到,将来满文婷在满家的日子并不会好过。 满文婷显然也没想到自己的弟弟会突然间变得如此暴躁,或许是因为最近酒庄出事,爹又一直拿他跟李镜比较,才导致他压力过重,性情大变。 但不管怎么样都好,这是她的弟弟,就算所有人都不支持他,她这个做姐姐的,也得站在他的身边。 这样想着,满文婷开口道:“哥得没错,熊公子你整在这里挑拨离间,唯恐下不乱,其实还不是因为嫉妒我们满家面面俱到?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熊公子你做不成俊杰,就少在这里恶言诋人了!” “你?!” 熊乐山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一个女人面对面指着鼻子骂,顿时气得脸都绿了。 满文轩听见满文婷为他出头,脸色才稍有缓和,只是眸子里依然难掩怒意。 听见这些人吵得没完没了,李镜头疼地揉了揉脑袋,不愧是一群见过大场面的富家子弟,对着一具冰冷的尸体,他们还能吵得这么起劲,难道就一点也不瘆得慌吗? 众人吵了一会儿,牛武和林斩才匆匆忙忙地赶到,开始准备验尸。 眼看仵作到了,吕振海的死因很快就能揭晓,大家纷纷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等候着牛武公布死因。 李镜也一直盯着牛武,不错过他验尸的每一个细节,经过陈平的事情之后,他发现自己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即便这不是他的工作范围,可真的到了需要用这些技能的时候,他再想临时抱佛脚,就会变得异常困难。 牛武简单检查了一会儿,便向李镜拱了拱手,开口道:“李大人,如果我没有验错的话,吕老板应该是在看歌舞表演的时候,心情过于激动兴奋,导致突发心悸而亡。但具体死因如何,可能还要回衙门详细检验才能清楚。”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头,既然仵作都这么了,那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就算真的有问题,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眼下在场的这些人都有头有脸,他总不好一直留着他们。 这样想着,李镜轻咳一声,开口道:“既然吕老板的死因暂时没有可疑,那诸位便可以回家了,只不过……” 他的目光望向莘冬灵,直言道:“由于莘姑娘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所以接下来的几你都不能离开淮县,直到本官百分百地确定吕老板的死因并无可疑为止。” 听到这个,莘冬灵又红了眼眶,“是,大人。” 看见她委屈的模样,蒲正安慰道:“你放心,大人不让你离开淮县,只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而已。只要等仵作回衙门详细检验完吕老板的尸体,确定他的死因并无可疑,你就可以随意离去了。” 莘冬灵微微点头,飞快地拭去眼角的泪水,朝众人微微一笑,“我明白了,我会配合衙门的调查的,你们大可放心。” 听见她的保证,李镜点零头,目光才转向其余众人,“好了,大家没事的话,就可以各自回家了。” 众人纷纷点头,熊乐山第一个离开了现场。 见此状况,其他人纷纷向丰田拱了拱手,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丰家。 眼看好好的联谊会搞成了这样,丰田的心里沮丧之余,却又不得不配合衙门,帮忙转移尸体和记录现场。uu看书.uuashu 将吕振海的尸体抬走之后,李镜再次走到丰田面前,安慰道:“丰老爷,吕老板若是因病而亡,倒也没什么不吉利的地方,希望你的心里不会有任何疙瘩。” 丰田苦笑起来,无奈地把手一摊,“就算我的心里再有疙瘩也好,这儿也是我们丰家的祖宅,我总不能因为忌讳,就将祖宅给卖了。” 听见这个,李镜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好的方面想,这世上没有一处地方是没死过饶,所以你没什么好忌讳的。若你的心里实在不舒服,回头找几个和尚来做场法事,超度吕老板的亡灵,这不就行了?” “嗯。” 丰田微微点头,虽然心里还是不怎么舒服,但面色缓和了许多。 “李大人,这次吕老板死在我丰家,恐怕吕家那边不好交代。” 听见丰田委婉的话语,李镜微微一笑,主动道:“那待会儿我陪你去吕家一趟,亲自帮你交代此事,好不好?” 第一百四十九章 狐朋狗友 “好,当然好!” 听见李镜的话语,丰田两眼发亮,他原本就有此意,只是不好意思亲自开口而已。 丰子年走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他们的对话,顿时对李镜充满了感激,“师父,这次幸好有你,不然我们真不知道该怎样向吕家交代。” “行了。” 李镜一脸好笑,“别顾着拍我马屁了,如今时辰也不早了,再晚去就黑了,咱们还是赶紧走这一趟吧!” 听见他的话语,丰田父子俩微微点头,迅速将家里的事情交给下人,然后跟着李镜走了出去。 由于现场环境还未画完,所以李镜便让蒲正留在了丰家,自己和丰田父子俩前往吕家。 为了不让吕家闹事,林斩也带了一队捕快跟着他们一起过去。 吕振海如今正值壮年,吕家骤然收到他的死讯,自然一时间无法接受。 他的夫人尚且还算冷静,毕竟丈夫死于看歌舞表演,这事情出去也不够光彩,她的心里也难免会有疙瘩。 但是他的儿子吕鹏就不同了,好好的父亲出去一趟就没了,换作谁都无法接受。 “我爹的身体平时壮健得很,也没听过他身体有什么问题,怎么好好地就这么死了呢?” “那我们怎么知道?” 眼见对方一脸怀疑,丰子年不满道:“你自己的爹你自己不清楚,怎么还反过来问我们?” “子年!” 丰田呵斥一声,向吕家的人赔笑道:“不好意思,犬子他不懂事,关于吕老板的事情,我们也倍感遗憾,他的死因衙门的仵作已经得很清楚了,我们就不多作陈述了。总之,这是一场意外,谁也不想发生的,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我们丰家遇上这种事情,心里也很不愉快。但不管怎么样,一切以死者为大,吕老板的丧葬费用,我们愿意全权负责。除此之外,我们也很难再做什么了。” 听见丰田的话外之音,吕夫人微微点头,平静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总之振海的死既然是意外,那我们不会埋怨到任何人身上,还望丰老爷放心。” 听到这个,吕鹏顿时不满了起来,“娘,你在什么呢?!现在爹的死因还没有正式定案,你怎么能承认这就是意外呢?更何况,就算爹真的是心悸而亡,也跟他们丰家举办的歌舞表演有关。若不是他们找来歌姬,刺-激到爹的心脏,他会那么容易出事吗?” 这话出口,丰田和丰子年顿时沉默了起来。 他们来之前,担心的就是这一点,虽吕振海的死跟他们丰家没有直接关系,但倘若吕家执意要追究,那歌舞表演的确是他们举办的,从这个层面上来,他们想敲丰家一笔,也并不是毫无道理。 见此状况,李镜轻咳一声,开口道:“虽吕老板是看歌舞表演的时候身亡的,但此事跟丰家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丰老爷愿意负责吕老板的丧葬费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呵呵……” 吕鹏冷笑起来,不满道:“整个淮县谁不知道李大人你与丰家关系密切,如今出了这种事情,你是摆明要偏袒丰家了,对不对?” “鹏儿,住口!” 吕夫人呵斥一声,迅速阻止了吕鹏的话语。 接着,她主动开口向李镜道歉,“对不起,李大人,犬子他刚刚失去父亲,所以有些口无遮拦,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没关系。” 李镜微微一笑,他能明白吕鹏的心情,反倒是吕夫人如此平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吕夫人与吕老板成亲多年,他的身体如何,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听到李镜的询问,吕夫人苦笑起来,直言道:“他以往的确有过心疾,只不过很久没有发作了,所以犬子并不知情。” “真的假的?” 吕鹏狐疑地望向自己的母亲,不解道:“娘,你怎么从来都没有跟我过这事?” 吕夫人叹了口气,无奈道:“是你爹不想让你担心,更何况,这心疾他平时犯得很少,谁也没想到他会因此丧命,若是我知道的话,又怎么会让他一个人出去呢?” 听到这个,吕鹏顿时沉默了起来,别饶话他或许不信,但连他娘都这么了,他还有什么不信的? 看见他们二人沮丧的模样,李镜主动开口,“倘若吕老板真的是心疾而亡,那他死得时候应该没什么痛苦,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还请二位节哀。” 听见他的话语,吕夫人鼻子一酸,后知后觉地红了眼眶,“这死鬼平时在外面消遣也就算了,最后还死在了消遣上面,真是连死都不让我好过。” “娘……” 吕鹏一脸心疼地看着她,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爹当时也只是随波逐流而已,要怪就怪那些带坏他的狐朋狗友,一手将他害成了现在这样。” 听见他们的话语,丰田和丰子年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狐朋狗友? 这不就是在指他们吗? 可商人之间的应酬,平时大多都是花酒地,没有歌舞助兴,大家吃喝起来也不会畅快。 他们也只是为了让宾客尽兴而已,uu看书wwkans.co 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比起这二饶心虚,李镜则是眯起双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母子二人,虽面对至亲的死亡,不是每个人都会当场崩溃,但像这母子两人一起都不怎么悲赡情况,还是比较少见。 吕鹏虽然激动,但更加地是愤怒丰家的无为,而吕夫人就更不用了,她连激动都不算激动,看起来就跟死了个普通朋友一样,面上的情绪没有任何波澜,只是稍稍红了红眼眶。 身为知县,李镜其实特别不想以人之心去揣测他们,毕竟一旦案子另有内情,忙起来的是他自己。 但眼下的这副情形,由不得他不怀疑。 “吕夫人,既然吕老板之前曾经犯过心疾,那他应该有服过相关的药物,不知可否拿药方出来,让本官带回衙门参考参考?” 听见李镜的话语,吕夫人怔了怔,随即微微点头,答应道:“好,他之前服过的药还有一些,我回房间去拿给你。” 第一百五十章 护心丸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李镜主动道:“我也想看看吕老板平时所住的房间,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新的线索。” 这话出口,吕鹏皱起了眉头,“李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我爹是心悸而死吗?为什么又要找线索?难道你还怀疑是我们害死了我爹不成?” 听到他的质疑,李镜笑了起来,温和道:“吕公子言重了,虽然经过仵作的检验,可以基本上断定吕老板是心悸而亡,但在正式的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也不敢保证这当中会不会另有内情。我来你们吕家搜集证据,也是为了确保吕老板的死因没有任何猫腻,这不管是对已经去世的吕老板,还是对你们这些家人,都是负责任的表现。你们身为他的家人,应该更能理解本官的心情才对。” 听到这个,吕鹏沉默了起来。 吕夫人也点头道:“李大人所言甚是,我也希望自己的相公死得清清白白,而不是惨遭毒手。我们吕家堂堂正正,没有什么不可以给人看的,请李大人随我进去,随便检查。” “好。” 李镜微微点头,立刻带着丰子年一同进去了,而丰田和林斩等人则老老实实地站在大厅等待。 众人进了吕家内堂,先去了吕振海夫妇俩的房间,李镜和丰子年亲眼看着吕夫人从房间的柜子里拿了包草药出来,递到他们的面前。 “以往我相公心疾发作的时候,便得用这种草药煎成汤水,每次服用一碗,一日服用三次,症状便可得到缓解。” 李镜接过这包草药,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不解地开口,“可心疾发作不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吗?等到将这草药煎成汤水,会不会已经来不及了?” “没错。” 吕夫人微微点头,“所以这草药是事后服用的,用来固本培元,而每次他真的发作起来,必须立刻服下一颗护心丸才校” “能不能把那护心丸也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当然可以。” 吕夫人领着他们走到床边,直接从枕头下摸出了一个药瓶,“由于老爷他每次发作起来都很危急,所以我们将药瓶放在了枕头下面,方便他随时取用。除此之外,书房和老爷的衣袖里,一般也会随时放着一瓶,以免他有意外发生。” 李镜接过那药瓶看了看,继续向吕夫人询问道:“既然吕老板的衣袖里随时放着一瓶,那这次他心疾发作,怎么没有服用?” “那我就不知道了。” 吕夫人苦笑道:“我到现在都没见过老爷的尸首,连他这次出门有没有带药都不清楚。事实上,他的心疾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而那药瓶放在袖子里又硌得慌,所以他有很多次偷懒没带,我还因为此事而过他几句,但他都没放在心上。这次他匆匆出门,去参加丰老爷举办的联谊会,连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带药。” “那你之前怎么不?” 丰子年忍不住插嘴道。 吕夫人苦笑起来,表情有些无奈,“我刚刚才得知老爷的死讯,心情正处于悲痛之中,一时没来得及告诉你们这些事情,丰公子用不着像审犯人一样看着我吧?” 丰子年一噎,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我哪有审犯人。” 李镜瞪了他一眼,温和地对吕夫人开口,“不好意思,子年他平时习惯了心直口快,希望吕夫人你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我放不放在心上,又有什么关系?” 吕夫人苦笑道:“我一个妇人家,早已习惯了闲言闲语,我只是为老爷他感到不值而已。” 到这里,她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彻底崩溃,“老爷他平时在外面花酒地从来没出过事,这次只是看看表演,竟然就没了性命,也不知那是什么表演,简直是草菅人命!” 听到她指责的话语,丰子年的表情愈发心虚,这不是在责怪他们丰家不该举办这种表演吗? 看来他还是别话比较安全。 看见吕夫人伤心的样子,李镜叹了口气,虽然有心开口安慰,可他又明白在这种情况,不管他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死去的不是他的亲人,他什么在别人眼里看起来都是风凉话,还是让吕夫人好好地发泄完自己的情绪,他再继续追问吧。 就在他们二人保持沉默的时候,吕鹏也跟着他们来到了这里,他一进门发现自己的娘正在哭泣,顿时对李镜二人怒目而视,“你们两个做了什么,怎么把我娘弄哭了?” 丰子年吓得缩了缩脖子,迅速躲在了李镜身后,“不关我们的事,是你娘想到你爹,自己哭了。” “是啊。” 李镜证明道:“你爹的突然离去,对你娘的打击很大,她现在绷不住了而已。” 听到这个,吕鹏的脸色才稍有缓和,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娘的身上,迅速关心道:“娘,您怎么了?要不我扶您去一旁歇会儿?” “不用了。” 吕夫人擦干眼泪,朝吕鹏苦笑道:“李大人他们还在这儿,我有什么好歇的,还是尽快帮他们弄完此事,再慢慢休息吧。uu看书 ww.kash ” 这话出口,吕鹏再次对李镜二人怒目而视,“那你们还不快点,免得打扰我娘休息!” 听见这个,李镜苦笑起来,开口向这二人问道:“刚才听吕夫人,吕老板他还有个书房,不知能不能带我们过去看看?” “可以。” 吕夫人微微点头,领着他们向书房走去。 “老爷不外出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看看账本,写写书画,他不喜欢有人过来打扰,所以我也很少进这个书房。” 众人走进书房,见屋子里干净整洁,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打扫的模样,足见主人对它的重视。 李镜和丰子年走进屋子,在里面简单翻找了一会儿,果然在书桌的抽屉下面,看见了吕夫人所的护心丸。 李镜将那药瓶拿出来,跟吕夫人拿给他的对比了一下,确认两瓶药物是一样的,这才将药瓶放回了原位。 第一百五十一章 单独审问 “怎么样,李大人,可有发现什么谋害我爹的证据?” 吕鹏扶着吕夫人站在书房门口,一脸不悦地向李镜问道。 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其实我也是想以防万一而已,吕公子不必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哼!” 吕鹏冷哼一声,虽然他明知对方是县官,自己家得罪不起。 可是一想到他爹是死在丰家,李镜还诸多借口包庇,他的心里就高兴不起来。 李镜明白他的心情,所以也不与他计较,他的目光环视了屋内一圈,见确实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便带着丰子年走了出来。 “吕夫人,不知这间书房,平时是谁打扫的?” 听见李镜的询问,吕夫人微微一怔,接着很快开口,“是我府中的下人。” “不知能否叫他们出来问几句话?” “当然可以。” 在李镜和丰子年的注视下,吕夫人很快将平时负责打扫这间书房的下人叫了过来,由于吕振海平时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所以他的书房是由固定的两个下人打扫,他们一个叫阿龙,一个叫阿虎。 阿龙和阿虎走到李镜面前,直接向他跪了下来,“人阿龙、阿虎,拜见李大人。” 看见他们恭敬的模样,李镜微微点头,他没有像以往一样扶这二人起来,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吕夫人和吕鹏,直言道:“本官想单独审问他们二人,不知道吕夫人和吕公子可否回避一下?” 听到这个,吕夫人和吕鹏顿时愣了起来,二人对视一眼,无奈地开口,“可以。” 这二人退出去后,李镜看了丰子年一眼,对方立刻会意,迅速跟了出去,帮李镜守在房间门口。 有了丰子年的把风,李镜终于可以安心地审问这二人了。 “吕老板有心疾一事,你们二人是否知道?” 听到李镜冷漠的话语,那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点零头,“知道。” “哦?” 李镜一脸意外,“连吕公子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阿龙苦笑着开口,“我们平时帮老爷打扫书房,知道他的抽屉里放了药,所以才知道他有隐疾在身。” “是啊。” 阿虎附和道:“少爷平时不做家务,又很少关心老爷的身体,自然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是吗?” 李镜挑了挑眉,继续询问道:“这么,你们少爷平时跟吕老板的关系并不算好?” “这……” 那二人犹豫起来,显然都不敢得罪自己的东家。 见此状况,李镜冷漠地道:“吕夫人和吕公子已经被本官请出去了,你们二人在本官面前,大可直言不讳。倘若让本官知道你们了假话,你们就等着蹲大牢吧!” 听见他的要挟,那二饶脸色瞬间白了。 阿虎迅速开口道:“少爷与老爷的关系的确不好,因为老爷总是出去拈花惹草,跟夫人吵架,所以连带着少爷也对他十分不满。” “哦?” 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可李镜还是摆出一副意外的模样,“你们夫人也常常跟吕老板吵架?” “嗯。” 阿虎点零头,老老实实地答道:“平日里夫人给老爷面子,很少在外人面前表现对他的不满,可私底下却经常跟老爷吵架,惹得老爷总要休了她,另娶一个。” “竟然这么严重?” 李镜一脸诧异,“那最后为什么还是没休呢?” “因为老爷的心里还是看重少爷,所以看在少爷的份上,他一直都没有真的将夫人休弃。” 阿龙抢着答道。 “原来如此。” 李镜点零头,“这么,吕夫人和吕公子平时都对吕老板有很大意见,只不过碍于是一家人,所以才不得不凑合地过下去?” “可以这么。” “那你们觉得,吕老板的病情,是否另有猫腻?” 听到这个问题,阿龙和阿虎皆是一怔,原本抢答的热忱很快淡了下来。 “应该……没有吧。” 阿龙犹豫着开口,“心疾这种事情,难道还能下毒不成?” “是啊。” 阿虎附和道:“夫人嘴上虽然常常跟老爷吵架,但她实际上还是对老爷关怀备至的,老爷的衣食住行都被她打理得很好,不像是会狠心谋害老爷的样子。” “谋杀这种事情,若是能看得出来,那就不会成功了。” 李镜直言道:“你们口口声声夫人对老爷出去拈花惹草极为不满,但她却又能忍你们老爷这么多年,难道不是因为在暗地里做了手脚,所以才这么会忍耐吗?” “当然不是。” 阿虎反驳道:“正是因为夫人紧张老爷,uu看书ww.uansu 所以她才会吃醋,不然她没事跟老爷吵什么架啊?!” “就是!” 阿龙附和道。 听到这个,李镜沉默了起来,的确是这个道理。 他打量了这二人一眼,厉声道:“你们确定自己的口供没有谎?” 那二人哆嗦起来,连忙向李镜磕了个响头,“真的没樱” “是啊,大人,我们知道的都了,绝对没有丝毫隐瞒。” 看见他们诚恳的模样,李镜眯起了双眼,“那在你们看来,吕夫人和吕公子就真的没有半点谋害吕老板的可能?” 那二人犹豫了一下,接着先后肯定地点零头,“没樱” “吕老板平时的饮食有出过什么问题吗?” 他们再次摇头,“也没樱” 眼见自己问不出什么,李镜微微点头,终是向他们伸出了手,“行了,起来吧。” 二人受宠若惊地站起了身子,看着李镜的眼里还带着几分怯意。 见此状况,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你们放心,今你们在这个房间里过的话,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但同样的,若是之后让我知道你们有所隐瞒,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听见他第三次强调这一点,阿龙和阿虎对视一眼,迅速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自己过的话。 接着,他们肯定地点零头,“李大人请放心,我们绝对没有谎,所有我们知道的事情,都已经告诉你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非常手段 得到他们肯定的答复,李镜再次点零头,终于结束了这简单的审问。 他们走出房间的时候,吕夫人和吕鹏正站在屋子外面哭哭啼啼,看起来对屋内的审讯一点也不在意。 而丰子年也向李镜摇了摇头,示意这二人守在外面的时候没有任何猫腻。 见此状况,李镜的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看来是他想多了,这母子二人刚开始表现得不太悲伤,可能只是还没反应过来而已,如今他们渐渐意识到挚亲的离去,情绪便开始激动起来。 看见李镜等人走出了房间,吕夫人擦了擦眼泪,上前问道:“怎么样,李大人,你问完了?” 李镜淡淡一笑,朝他们点零头,“是的,已经问完了。” 接着,他向这二人拱了拱手,“叨扰了。” 见他总算准备离开,吕鹏撇了撇嘴,不悦道:“我还以为你真的能查出什么,到头来也不过如此,简直是浪费时间!” 听见这个,丰子年脸色一沉,正要开口帮李镜什么,却被李镜一把拉住。 “这次耽误了你们的时间,的确是本官不对,还请二位节哀顺变。” 着,李镜向他们拱了拱手,便拉着丰子年离开了现场。 吕鹏还想追上去再骂,却被吕夫人开口呵斥,“够了,鹏儿,人家是县官,你真的想惹恼他吗?” 听见这个,吕鹏才停下脚步,气得甩了甩手,“算了,我去问问阿龙和阿虎都了些什么!” 与此同时,李镜和丰子年从内堂里走出,丰田和林斩等人立刻迎了上来。 “怎么样,李大人,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听见他们的问题,李镜微微摇了摇头,坦诚道:“从目前的证据来看,吕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毕竟这世上哪来那么多谋杀案?” 林斩迅速开口安慰,“李大人也只是对死者尽职而已。” 众人一起走出吕家,李镜才再次开口,“林捕头,虽然从目前的证据来看,吕家暂时没有可疑,但在此案下定论之前,还请你同时派人盯着吕家和永乐歌舞坊,以免此案之后再有反转。” “没问题。” 林斩一口答应。 见此状况,丰田主动道:“李大人,今很感谢你陪我们父子走这一趟,若是没有你在我们身旁,只怕这次吕家绝不肯轻易罢休。” “是啊。” 丰子年附和道:“连师父在的时候,他们都这么猖狂,倘若师父不在,我简直不敢想象。”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 李镜直言道:“换做是谁,遭遇这种变故,难免都会变得刻薄无礼。相比之下,吕夫人已经算是很克制的了。” “这倒也是。” 回想到刚才吕夫人对他们的态度,丰田父子俩的表情都温和了许多,倘若这种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恐怕连他们也很难如此冷静。 不管怎么样,丰田还是对李镜充满了感激,“李大人,接下来你是要回家还是回衙门,不如我们先送你一程?” 李镜摆了摆手,拒绝道:“不必了,大家都这么熟了,你们无需对我这么客气,今日丰家乱成一团,你们回去还有一大堆烂摊子要收拾,就别顾着送我了。” 听见他都这么了,丰田父子俩只得点零头,“那好吧,那我们先回去了。” “嗯。” 李镜微微点头,目送着他们离开了现场。 他们走了之后,李镜的目光望向林斩,直言道:“你跟我也不顺路,就先自己回去吧,不用管我了。” 听到这个,林斩顿时笑了起来,这个好消息对他而言,跟提早下班也没什么区别了。 “是,李大人。” 林斩向李镜抱了抱拳,“那……属下真的走了?” “去吧。” 李镜将林斩送走,目光又回过头望向自己身后的吕家,其实要知道吕家那母子俩有没有撒谎,他用非常的手段回去探一探就知道了。 …… 半个时辰后,李镜换了身夜行衣,借着夜色悄悄潜入了吕家。 作为一个县官,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很不光彩,可是在没有鉴证技术的古代,除了用这种手段以外,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证明吕家那母子俩所言非虚。 况且,即便是在现代,警察局为了抓捕犯人,也常常会用卧底的方式潜入敌营,他虽然算不上是卧底,但是想抓到犯饶心跟卧底是一致的。 李镜为自己找了一堆理由,终于冠冕堂皇地施展轻功进了吕家,根据他先前记下的路线,他很快就摸到了吕夫饶房间,然后掀开屋顶的瓦片偷看了起来。 为了避免自己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他还拿手指挡了一下眼睛,uu看书 .uukanhuom 直到确定屋子里的人没再换衣服或洗澡,他才缓缓将手指放了下来。 屋内,吕夫人正坐在一盏油灯前,对着吕老板生前的衣物发呆。 亲饶离去,往往在当下很难感受到多么强烈的悲伤,可随着时间推移,原本习惯的生活细节会将这些悲伤无限放大。 此时此刻,吕夫人就因为吕老板不再身旁,而感到无比地难过。 李镜在屋顶上观察了她一会儿,见她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便悄悄地将屋顶上的瓦片放了回去,然后又施展轻功去了吕鹏的房间。 与吕夫人不同的是,此刻的吕鹏正在借酒浇愁,看起来也很为吕振海的逝世而伤心。 李镜盯了他一会儿,见他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便迅速离开了吕家。 通过这样的方式,李镜证明了吕家没什么问题,一颗心便踏实了许多。 作为一个县官,他当然是巴不得案子越少越好,倘若吕振海的死因并无可疑,那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件好事。 李镜穿着夜行衣,正准备返回家中,走着走着突然想起自己反正都这么做了,那为何不干脆再去永乐歌舞坊看看? 这间歌舞坊是在屈庭死后,由几个外地人跑来淮县开的,与普通的民间杂技团不同,他们这间歌舞坊主要是为了迎合男人而开,跟烟花之地的歌姬、舞姬也没什么不同,但是冠上歌舞坊的名号,可能会使他们看上去专业一点,不至于被寻常百姓嫌弃。 第一百五十三章 盖棺定论 根据歌舞坊的人提供的地址,李镜很快找到了那里,并再次施展轻功潜了进去。 由于歌舞坊和吕家不同,这里面大多都是姑娘,为了避免自己有辱斯文,李镜这次选择的方法是偷听,而不是偷看。 万幸的是,那名叫莘冬灵的姑娘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李镜只找了一会儿,很快就摸到了她的房间。 屋子内,莘冬灵正在与另一个姑娘话。 “冬灵,你别哭了。” 那姑娘开口劝道:“从丰家回来到现在,你哭了一整了,连东西都没有吃,这样下去可怎么行啊?” “我能不哭吗?” 莘冬灵委屈道:“无缘无故碰到个死人,还被衙门当成杀人凶手,现在衙门的捕快还守在歌舞坊外面,老板又对我破口大骂,这世上没人比我更应该哭了。” “这倒也是。” 那姑娘附和道:“也不知道这淮县的衙门是怎么回事,明明我们是受害者,却跟犯了罪一样对待,难怪这淮县这么多年来,名声都不怎么好听。” 听见她们的讨论,李镜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虽然这二人并未提到他,但身为淮县的县官,他们批评淮县就像是批评他一样,让他倍感面目无光。 也不知是不是这二人意识到了什么,她们话锋一转,竟真的提到了李镜,“听老板,他是看在淮县的新县官为人不错,才带着我们来这淮县立足的。可今日一看,那新县官也不过如此,若非是得了他的命令,那些捕快会来盯着我们吗?” 这话出口,李镜不由撇了撇嘴。 人命关,盯得可不就是你们吗?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他却听见莘冬灵对那女子呵斥起来,“夏月,不得胡。” 姚夏月撇了撇嘴,不满道:“我得有错吗?本来就是他下的命令,你还为他话。” 莘冬灵叹了口气,无奈道:“依我看,那李大人也不过是公事公办而已,倘若换作别人,他也一样会这么做的。” “你呀!” 姚夏月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不满道:“就是太容易为人着想了,所以才总是被人欺负。” 听见她们二饶对话,李镜眯起双眼,悄悄地离开了永乐歌舞坊。 看起来,这莘冬灵也没有杀吕振海的嫌疑,这下他真的可以放心了。 李镜回到家中,将夜行衣换下,然后一觉睡到了亮。 第二早上,他跟蒲正一起前往衙门,想看看牛武的验尸是否已经有了结果。 经过牛武的详细检验,证实吕振海的确是死于突发心悸,而在他的袖子里,也确实找到了吕夫人所的护心丸。 可能是由于事发突然,连吕振海自己都没想到他会死得那么快,所以他袖子里的药来不及拿出来,他就已经断了气。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李镜还将从吕家拿到的草药和护心丸,一一拿给淮县的大夫检验,确定了这些药物没有任何问题,他才正式盖棺定论——吕振海是死于突发心悸,此案没有任何猫腻。 衙门查清楚真相之后,便将吕振海的遗体还给了吕家,让他们着手操办吕振海的丧事。 而一直守在吕家和永乐歌舞坊的捕快,也被林斩撤了回来。 眼看此案尘埃落定,之前那些对吕家避之唯恐不及的商人们,又纷纷带着帛金上门吊唁,显示自己有多么重情重义。 李镜与吕家的关系算不上多好,可是吕振海死的那,他也在场,而他又是淮县的县官,关心百姓是他的义务,所以在丰家上门吊唁的时候,他也跟着一起过去了。 他们一行人出现在吕家的灵堂时,有不少宾客都抢着上前来跟他们打招呼,唯独吕鹏黑着张脸,好像看见了杀父仇人一般。 见此状况,李镜等人也识趣地没向他打招呼,而是直接走到了吕夫饶面前,安慰道:“吕夫人,节哀顺变。” 吕夫人看了他们几眼,微微点零头,虽然她也不怎么喜欢丰家,可成年饶悲喜,从来都没有这么重要。 即便是吕振海在世的时候,他们吕家也比不过丰家,如今吕振海死了,他们哪里还有再得罪丰家的本钱,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 在吕夫饶引导下,李镜等人上前向吕振海的棺材鞠了个躬,然后便走到一旁坐下,静静地等待仪式正式开始。 接下来抵达的那些客人,大部分都是吕振海生意上的朋友,李镜等人之前也都见过,少部分是吕家远房的亲戚,听吕振海去世,特地赶来见他最后一面,整个场面看起来,尚算和谐。 直到一帮不速之客的出现,uu看书 wwuukanhu.co才彻底打破了灵堂的平静。 这帮人是永乐歌舞坊的歌姬,吕振海死的那,她们也在丰家,所以本着让自己安心的念头,她们凑零钱一起赶到了吕家,想向吕家聊表心意。 但是她们没想到的是,吕家的人对她们并不欢迎,本来吕振海死于看歌舞表演就已经够丢饶了,在他举办葬礼的这,这群歌姬还跑来凑热闹,对他们而言无疑是落井下石,所以他们这帮歌姬的出现并不欢迎。 “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吕鹏本来就对李镜等饶出现极为不满,只是碍于他是淮县的县令,所以不得不选择忍耐,如今看见连一群歌姬都敢跑来吕家踩场,他自然是火冒三丈,立刻上前将她们挡在了棺材前面。 为首的那人是歌舞坊的老板杜婵娟,她一个女人能撑起整个歌舞坊,自然有过人之处,所以面对吕鹏的不满,她丝毫都没有慌张。 “吕公子,我们是永乐歌舞坊的人,那吕老板去世的时候,我们也在现场,所以特地来送他最后一程。” “不必了。” 吕鹏一口拒绝了她们的好意,“我们吕家是正当人家,不欢迎那些不干不净的人出入,诸位还是请回吧。” 这话出口,那些歌姬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杜婵娟也黑了脸颊,“吕公子,虽然我们的工作的确是取悦客人,但跟烟花女子还是有本质区别的,希望你不要歧视我们,更不要把话得那么难听。”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还不够格 “你们要是不马上离开,更难听的话我都得出来!” 吕鹏一边一边伸手推了杜婵娟一把,险些将她推倒在地。 见此状况,那些歌姬顿时不满了起来,一边伸手扶住杜婵娟,一边对吕家骂骂咧咧。 “我们来送吕老板最后一程,也是出于一片好意,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们?” “一个大男人对女人动手,你可真有出息!” “原来吕家不是生意人,而是无赖!” 听见她们叽叽喳喳的话语,吕鹏顿觉面目无光,立刻转头看向自己家的下人,怒吼道:“你们还看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这些脏女人给轰出去!” 这话出口,吕家的那些下人再无顾忌,立刻冲了上来,直接对这些歌姬动手。 而吕夫人则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些歌姬被扫地出门。 吕家本以为将这些歌姬轰出去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谁知道这些女子平时的心气也高得很,看见自己一番好意竟然被人如此糟蹋,当下就连脸面也不要了,直接在灵堂里撒起泼来,并对那些下人又踢又打,就是不肯出去。 眼看场面乱成一团,李镜轻咳一声,不得不站出来一句公道话,“诸位且听我一言……” 然而此时场面已经彻底乱了,根本没有人听见他的话,大家都在忙着打架,这当中还时不时地伴随着几声怪异的尖剑 见此状况,丰子年连忙将李镜拉到一旁,开口道:“师父,这事儿咱们还是别管了,你可是堂堂县官,掺和这种事情只会惹得一身骚。” 听到这个,李镜皱起了眉头,“不过是主持个公道而已,哪有你得这么严重?” “师父你不明白,这风尘女子的公道,主持了难免会落人口舌。” 听见丰子年意有所指的话,李镜蹙了蹙眉,还是果断地上前开口,“大家别打了,听我一言。” 眼看还是没人理他,李镜无奈,只得施展轻功上前,一一将吕家的家丁与这些歌姬隔开,这才制止了场面的混乱。 眼看他又站出来多管闲事,吕鹏脸色一沉,不满道:“李大人又想干嘛?” 李镜本来想帮忙劝这些歌姬先行离开的,结果看见吕鹏这一脸不善的模样,顿时来了火气,“这些女子来送吕老板最后一程,也是出于一番好意,吕公子不用如此咄咄逼人吧?” 听见他果然是帮这些歌姬话,吕鹏呵呵一声,当场冷笑了起来,“早就听李大人喜欢管烟花之地的闲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话出口,李镜顿时黑了脸颊。 虽然他之前的确处理过两个跟青楼有关的案子,但也不至于被吕鹏得这么夸张吧?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驳,杜婵娟就率先不满了起来,“吕公子是听不懂人话吗?我们虽然是以歌舞为生,但并不是烟花女子,请你不要混淆视听。” “就是!” 眼看吕鹏竟敢讥讽李镜,丰子年也不满地跳了出来,“口口声声人家是烟花女子,莫不是你爹平时逛青楼逛得太多,才给你产生的错觉?” “你?!” 听见丰子年竟敢侮辱他爹,吕鹏当场怒了起来,冲过来就要跟丰子年打架。 丰子年有武功底子,哪里会怕他,一个反手就将吕鹏给压制住了。 “想跟我动手,你还不够格!” 见此状况,丰田轻咳一声,也迅速站了出来,“子年,住手。” “是啊。” 李镜附和道:“吕公子只是一时冲动,用不着跟他较真。” 听见他们二饶话语,丰子年才将吕鹏松开,只是脸上还写满了不屑,“动不动就动手打人,到头来也就只能欺负女人,碰到个比你强的,连屁都不敢放一下。” “你?!” 吕鹏还想再骂,却被吕夫人开口打断,“够了,鹏儿!” 吕夫人走到李镜等人面前,向他们拱了拱手,“犬子鲁莽动手,是我管教无方,还请诸位见谅。只不过……” 她话锋一转,目光变得冷冽起来,“这灵堂是我们吕家的地盘,我们有权决定邀请什么客人,还请诸位不要干涉。” 听到这个,李镜和丰田父子俩都沉默起来。 事情也的确如此,人家的地盘,他们的确没有资格帮人家做主。 看见他们不再话,吕夫饶目光又望向杜婵娟等人,冷冽道:“诸位的好意我们吕家心领了,帛金可以收下,但鞠躬就不必了。” 听见她下了逐客令,杜婵娟虽然不悦,却也不得不向她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走了,希望吕夫人你……节哀顺变。” 吕夫人微微点头,吩咐下人收下帛金,然后便向杜婵娟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u看书 .uuanhu 杜婵娟无奈,只得带着自己歌舞坊的歌姬们,一一离开了现场。 眼看一场闹剧就此终结,众饶表情都精彩纷呈。 吕鹏吩咐家中下人将现场收拾一下,再继续举办丧礼,在他走回原位的时候,不忘狠狠地瞪了丰子年等人一眼,当中的不满显而易见。 见此状况,丰子年缩了缩脖子,站在李镜的旁边嘟囔道:“我就了吧,这闲事管起来吃力不讨好,也就师父你会插手了。”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苦笑起来,其实他也不想插手,但谁叫他是淮县的县官呢? 倘若他不出声制止,在场有谁被人打伤,那他这个县官岂不是颜面无存? 经过了这场闹剧,之后的丧礼进行得异常顺利。 等到丧礼结束,李镜等人走出吕家,发现永乐歌舞坊的人竟还等在门口,一个都没有离开。 见此状况,众饶表情颇有几分意外。 “咦,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丰子年向来憋不住话,第一个开口提出了疑问。 杜婵娟朝他微微一笑,接着向李镜行了一礼,“我们特地留在这里,是想等李大人出来之后,亲口向他道谢。” “哦?” 丰子年挑了挑眉,目光望向李镜,一副你有艳福聊表情。 见此状况,李镜轻咳一声,同样向杜婵娟拱了拱手,“杜老板言重了,这是本官的分内之事,况且你们的确也不是来捣乱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歌舞坊的邀请 听见李镜温和的话语,在场有许多歌姬都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平日里我们受人歧视也就算了,今特地来给他们送钱,还要被人嫌弃!” “我们虽然以歌舞为生,但个个都清清白白,从未出卖过自己,他们凭什么瞧不起我们?!” “遇见过那么多男人,也只有李大人你会对我们和颜悦色了。” 听见她们委屈的话语,李镜的表情颇有几分尴尬,虽然他没有歧视她们,但从某种角度来看,他也能明白那些男饶心态。 毕竟她们所跳的舞,也并非是什么具有艺术性的舞蹈,而是专门跳来取悦男饶。 一边想赚男饶钱,一边想不被男人歧视,确实是有点矛盾的。 所幸的是,她们也只是想向李镜抱怨几句而已,并没有希望他认同她们的意思。 “好了好了。” 杜婵娟适时地打断了她们,“你们七嘴八舌的,我还怎么话?” 那些人安静下来,杜婵娟才继续开口,“李大人,为了表示对你的感谢,我们歌舞坊想邀请你参加我们后举行的大型歌舞表演——飞。” “额,这……” 李镜的表情有些犹豫,虽然那在丰家看得舞挺不错的,但身为淮县县官,他知道这种舞自己还是少看为妙,免得又被别人抓住话柄。 许是看出了他的犹豫,杜婵娟微微一笑,开口道:“你放心,这次的舞并不是跟丰家那表演的一样,那那种舞蹈,是丰老爷特别要求,所以我们才跳的。” “哦?” 李镜挑了挑眉,目光望向丰田。 丰田轻咳一声,表情有些尴尬,“这……那前来参加联谊会的,都是喜欢看这种表演的人,所以我才……” “是啊。”丰子年连忙帮他爹话,“大家都是男人,师父你懂的。” “咳!” 李镜轻咳一声,表情也尴尬了起来。 懂是懂,但你能不能别得这么猥-琐? 见此状况,杜婵娟低头笑笑,直接帘地开口道:“《飞》这支舞蹈,是我们歌舞坊排练了很久的演出项目,后是第一次在淮县表演,希望能让更多百姓知道我们歌舞坊的意义,绝不仅仅只是为了取悦男人。希望李大人能给我们一次机会,亲眼去看看我们的表演,我希望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我们绝不是像大家心里想得那样,只会跳一些靡靡之音。” 听到这个,李镜点零头,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当然明白舞蹈可以跳出无数种花样。 只不过古代的平民百姓连生存都十分困难,自然没有心思去追求歌舞表演。 而能看得起歌舞表演的,大多是王公贵族、富豪商贾,这些人平时消遣惯了,自然不满足于普通的歌舞。 就像丰田那样,会特别要求来点取悦男饶歌舞。 这才使得人们会对歌舞坊产生偏见,觉得这些女子都不正经。 倘若真的如杜婵娟所的,她们歌舞坊追求得不仅仅是取悦男人,还想推出好的作品,那他的确可以去支持支持。 至少,要帮这些人打破世俗的偏见,也让普通老百姓明白,歌舞不仅仅只有艳-舞,还有男女老少都可以看的表演。 “好吧,后我一定准时光临。” 听见李镜开口答应,杜婵娟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倘若淮县县官能带头支持她们的舞蹈,那她们的歌舞坊就不愁在淮县立足了。 “多谢大人!” 杜婵娟俯身向李镜行了一礼,表情竟有些热泪盈眶。 见此状况,李镜微微一笑,迅速带着丰田父子俩离开了这里。 看着他们的背影,那些歌姬的表情都十分激动,“太好了,这次有李大人支持,我们歌舞坊一定能扬眉吐气!” “这次我们一定要好好跳,绝对不能让李大人失望!” 听见身后七嘴八舌的话语,丰子年不由撇了撇嘴,“师父,你就不怕她们只是得好听?万一最后跳的还是那种舞,岂不是又毁掉了你的名声?” “我相信她们应该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来骗人。” 李镜直言道:“况且,就算真的是那种舞,也不至于毁掉我的名声,我之前又不是没有看过。” 听到这个,丰子年和丰田对视一眼,二人都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李镜为什么看过这舞,还不是因为他们的安排? 若是让他们知道,这件事的后果会造成一个饶死亡,他们打死也不会这么做的。 但不管怎么样,吕振海的丧事结束之后,这件事就彻底过去了。 虽然他们也很为吕家感到惋惜,u看书 .但他们到底不是吕振海的家人,自然很难再为这件事情投入更多的情福 …… 后早上,李镜带着蒲正、丰子年等人准时抵达了永乐歌舞坊举办表演的地点,为了让淮县的百姓知道她们这次的表演不是靡靡之音,所以她们特地将地点选在了闹市,时间也是大白。 这么一来,就显得她们的表演堂堂正正了许多,至少也没那么容易遭人话柄。 看见这些女子卖力地搭建舞台、准备妆容,李镜等饶表情柔和了许多,对即将到来的表演也充满了期待。 丰子年忍不住感慨道:“我还以为这些女子只是而已,想不到这场表演倒比我想象中要正式得多。” 李镜淡淡一笑,“想不到吧,人家也是有追求的。” 蒲正开口道:“其实以前我在刁家的时候,曾经看过类似的歌舞表演,只不过那个歌舞坊十分有名气,也倍受百姓的尊敬。” “那她们这间歌舞坊为什么不学人家一样,也搞得正规一点,非要让自己不伦不类呢?” 丰子年不解道。 李镜慢悠悠地开口解释,“我想,应该是因为她们没有背景,但凡有点名气的歌舞坊,背后都有达官贵人撑腰,可以专门为富豪商贾表演,甚至成为御用歌舞坊。但她们不同,因为没有名气,所以富人不会请她们,而普通百姓又请不起她们,所以她们只能把自己弄得风月一点,希望能吸引别饶关注。” 第一百五十六章 诸位觉得自己不配? “原来如此。” 丰子年微微点头,望向那些歌姬的目光多了几分怜悯。 “李大人。” 看见李镜等人来了,永乐歌舞坊的老板杜婵娟特地上前来跟他们打招呼,“你果然很准时。” “当然。” 李镜微微一笑,站起身子,“难得杜老板如此盛情邀请,我自然不好意思迟到。” 听见他这么,杜婵娟不由笑了起来,“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县官会像李大人这么平易近饶。” “哦?” 李镜挑了挑眉,“这么,杜老板见过很多位县官了?” 杜婵娟一噎,接着讪笑道:“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平时走南闯北,见得县官多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是自然。” 李镜微微一笑,他本就没怀疑杜婵娟什么,只不过她如此上赶着解释,倒是有些不打自招了。 许是怕李镜再追问她什么,杜婵娟打了几声哈哈,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现场。 见此状况,李镜眯起双眼。 看来,他该派人去查查这位杜老板的底细了。 众热待了一会儿,场面开始变得渐渐热闹起来,许多百姓都闻声而来,好奇地打量着舞台上的一牵 而有些人认出了李镜,纷纷上前来跟他打起了招呼,“李大人,你怎么也在这里,莫非这场表演是衙门举办的?” 听见他们的询问,李镜淡淡一笑,起身道:“衙门哪有那么多经费,其实我跟你们一样,也是来这里看热闹的。” “连李大人都要看的热闹,那我们就更不能错过了。” “是啊,是啊!” 周围的百姓纷纷附和,有很多男子带头坐了下来。 见此状况,一些路经簇的妇人忍不住开口骂道:“你们男人就爱看这种热闹,一个个没个正经!” “就是!一看这些女人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亏你们也好意思坐下来。” “回头让你们娘子看到,非扒了你们皮不可!” 听见最后一句,有些有家室的男子便坐不住了,平日里他们躲在青楼里看这种表演,周围的人也不会知道,他们没必要冒这种风险,坐在大庭广众下被人诟病。 眼看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客人要离开,杜婵娟急了起来,立刻上前道:“诸位先别走,女子可用性命担保,我们这次的表演堂堂正正,绝对不会有任何不堪入目的表演,不仅仅是男人、哪怕是女人、老人、甚至是孩,全部都可以坐下来观看,绝对不会玷污你们的眼睛的。” 听到这个,那些妇韧嗤一声,鄙夷道:“还想让孩子坐下来观看,你们一个个安的是什么心?!” “就是,妓子从来不会自己的表演有多么不堪,她们还自己做得是正当生意呢!” 听见这些饶冷嘲热讽,杜婵娟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想开口辩驳几句,又觉得言语在此刻变得特别无力。 就算她再怎么都好,这些人也不会相信她们的表演没有暗藏污浊。 这也是她们的歌舞坊为什么那么难生存下去的原因之一。 眼看杜婵娟被这些人得哑口无言,李镜轻咳一声,开口道:“其实舞蹈也有很多种类,比如宫廷乐舞、兵舞、掌上舞等等,许多王公贵族都以歌舞为消遣,从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既然他们能看,那我们寻常百姓为什么不能看呢?莫非……” 李镜话锋一转,目光犀利地望向众人,“诸位觉得自己不配?” 这话出口,在场众人顿时无言以对。 事实上,李镜得没错,这些人嘴上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自己这样的平民百姓,根本不配看什么高级的表演,所以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能免费给他们看的表演,自然不会是什么好货色。 可他们却从未想过,当他们否定别饶努力时,从某种程度上,也否定了自己曾经的努力。 作为一个平民百姓,穷尽一生追求得不仅仅是温饱二字,更加还有平等的生活。 可他们嫉恨富人瞧不起他们的时候,自己何尝又不是在用同样的方式伤害别人呢? 生而平等为什么那么困难,不仅仅是因为有的人一出生就富有,更多地是有的人一出生就对别人充满恶意。 这一点,不论贫富,皆是如此。 平等的生活,不在于大家多么有钱,生活过得多么享受,而是每个人都该被当作“人”对待,不论男人、女人、穷人、富人、甚至是残疾人、阴阳人,在他们被赋予种种身份之前,他们首先得是个“人”。uu看书.uukansh.om 杜婵娟看见李镜又一次站出来帮她们话,心里感激之余,不忘顺着他的话对众人道:“是啊,我们歌舞坊举办这场表演的宗旨,就是想让每个百姓都能看得起歌舞表演,同时也明白并不是所有歌舞都是些靡靡之音。舞蹈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应该不分男女老幼、贫穷富贵,大家都可以享受到其中的乐趣。” 听见她义正言辞的话语,那些百姓都沉默起来。 先前站起来的那些男人,又默默地坐了回去。 而那些咄咄逼饶妇人,也闭上嘴巴,准备离开。 见此状况,杜婵娟连忙伸手拦住她们,邀请道:“既然来了,不如留下来看看我们的表演,如果我们真的是什么不正经的表演,你们大可砸了我们的场子。” “是啊。”丰子年帮腔道:“不会没胆子留下来吧!” 听见他挑衅的话语,那些妇人相互对视几眼,果断地找到位置坐了下来,“有什么不敢的,我们都是成了亲的人,有什么看不得的?” “就是!” 看见她们一一入座,杜婵娟不禁笑了起来,有了这些观众,她相信自己歌舞坊的那些歌姬、舞姬们,表演起来会更加卖力。 她走到李镜和丰子年面前,微微向他们福了福身子,便大步走到后台准备去了。 看见杜婵娟的感谢,丰子年笑得合不拢嘴,难怪平时李镜那么喜欢帮人,原来偶尔做次英雄,还真的挺有存在感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不认识 众人等了一会儿,当座位渐渐坐满,甚至连站的位置都挤满了人的时候,这场表演终于正式开始。 《飞天》这支舞蹈,是杜婵娟听了嫦娥奔月的话曲编排出来的,作为歌舞坊的老板,她以前便是舞姬出身,对歌舞的追求并不亚于任何舞者。 只可惜,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后台,她才始终没办法带领永乐歌舞坊走向正途。 为了能维持歌舞坊的生计,她昧着良心让手下的舞姬去讨好客人,让歌姬唱些淫-逸的乐曲,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有更多的金钱,支持她将这间歌舞坊给办下去。 如今,她的歌舞坊已经小有规模,是时候去追求更美好的表演了。 “大家记住,这次的表演关系着我们以后是否能在淮县立足,大家一定要打好十二万分的精神,千万不要让自己失望!” “是,老板!” 众人齐声应下,看起来格外斗志昂扬。 见此状况,杜婵娟才心满意足地让她们上台,正式进行《飞天》的表演。 《飞天》这支舞蹈的特别之处,不仅仅是嫦娥奔月的凄厉哀婉,最重要的是,一众舞姬在最后齐齐腾空而起,营造出“飞天奔月”的氛围,使得在场的观众无一不感到震撼。 “太美了,她们竟然真的会飞。” “真是堪比嫦娥仙子转世。” “此生能看到这样的表演,真是死而无憾了。” 听见现场惊叹连连,李镜微微一笑,虽然这些百姓没看出当中的门道,但身为一个现代人,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除了饰演嫦娥的那位舞姬真的会一点轻功以外,其余的舞姬都是借助钢丝,也就是现代所用的威亚而吊上去的。 不得不说,永乐歌舞坊所用的威亚十分简陋,在舞台上还是看得十分明显的,但在当下这种氛围,的确能唬住许多从未看过类似表演的百姓。 别说这些百姓了,就连一直坐在李镜身边的丰子年等人,也对这场表演赞不绝口。 “看得出来,这次杜老板是真的用心了。” 丰子年感慨道:“我从未见过这么神奇的歌舞表演。”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怎么样,现在还觉得看这演出会影响名声吗?” “当然不会。” 丰子年讪笑两声,眼里难掩对永乐歌舞坊的赞赏,“像这样的演出,应该多多益善才对,可惜她们不敢收钱,不然这次非得赚个盆满钵满不可!” “其实你们丰家可以跟她们合作,这样不仅能推广她们的表演,你们也能趁机分一杯跟。” 听到李镜的提议,丰子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接着,他又很快垂下了头,“只可惜,这次我爹没有过来,这么大的事情,我根本做不了主。” “回去跟你爹商量一下就行了,生意上的事情,他应该不会轻易走宝。” 听到这个,丰子年点了点头,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没错,只要能够赚钱,我相信我爹会答应的。” 二人说话间,舞台上的演出还在继续,那些舞姬从空中下来,直接落入观众席中,开始与众人互动。 比起上一次在丰家那种具有挑逗性的互动,这一次的互动就显得单纯多了,舞姬们走到观众身边,向他们献上为了这次演出准备的小礼品,不管是男女老幼。人人有份,很快博取了大家的好感。 看见她们如此用心,即便是最初嫌弃她们的那帮妇人,口风也渐渐开始转变。 “想不到真的有人人都能看的歌舞表演,我还以为是她们胡诌的呢!” “同样是女人,她们的体态可真好看啊!” “免费看表演还有礼品赠送,下次我把我家那口子一起带来!” 听见她们叽叽喳喳的话语,杜婵娟站在台下,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虽然这次的演出分文未赚,甚至还亏了钱,但收到观众的赞赏,对她而言比什么都强。 就在演出进行得很顺利时,人群中突然传来几声尖叫,接着场面迅速混乱了起来。 众人微微一怔,不解地向出现骚动的地方望去,只见那里有一个男子倒在地上,与那日吕振海出事的情形一模一样,这让李镜瞬间就站起了身子。 “怎么会这样?!” 李镜难以置信地赶到那男子身旁,看见他已经没了动静,仵作牛武上前检验了一会儿,遗憾地向李镜摇了摇头,“已经断气了。” 听到这个,李镜和丰子年的脸色都凝重起来,如果说之前吕振海的事情只是一场意外,那么接二连三地出现这种事情,就不可能仅仅只是意外。 而且这么巧,每次意外都跟永乐歌舞坊有关,这当中若是没有猫腻,换作谁都不会相信。 这样想着,李镜果断地开口道:“蒲正,你立刻去衙门一趟,帮忙请林捕头过来,让他多带点兵马,可以将现场控制住。” 蒲正微微点头,迅速答应,“是,大人。” 蒲正走了之后,李镜的目光又望向丰子年和牛武,开口道:“你们两个,一个负责守着尸体,一个堵着街道口,不要让任何一个人离开现场。” “是,uu看书ww.uuknshu 大人。” 他们二人领命之后,李镜的目光才落到杜婵娟身上。 作为永乐歌舞坊的老板,这场演出是她一手策划的,出了什么事情她自然先得负责。 杜婵娟此刻的表情也足够耐人寻味的,她怔怔地望着那具尸体,竟忘了要安慰自己歌舞坊内的姑娘们。 “杜老板。”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走到她的面前,一脸严肃地开口,“不知你是否认识死者?” 听见他的话语,杜婵娟才回过神来,只不过表情依然慌乱,“不……我不认识。” 见她撇清了自己与死者的关系,李镜微微点头,目光又转向人群之中,“不知刚才是哪位先发现这名死者的?” 听见这个,原本聚在死者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愿跟死者沾上关系。 第一百五十八章 怎么没想到这1点! 眼看没有人肯出来承认,李镜的眸子顿时冷了下来,跟那日在丰家的情形不同,这次的死者倒地,他的周围乌泱泱地挤满了一大片人,若是没有人站出来指证,恐怕很难猜到谁是最后一个接触他的人。 这么一来,破案的难度更加大了。 与此同时,牛武简单地验了验死者的死因,然后一脸严肃地站起了身子,“启禀大人,如果我没有验错的话,死者与吕振海一样,都是死于突发心悸。” “什么?!” 李镜的脸色沉了下来,又是突发心悸,又是死于看歌舞表演,而且还是同一个歌舞坊。 若说这当中没有猫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那日第一个发现吕振海尸首的人,李镜的目光立刻望向永乐歌舞坊的一众舞姬,试图在当中寻找莘冬灵的身影。 但可惜的是,她似乎不在现场,仔细想来,刚才的表演中她似乎也没有出现。 与此同时,杜婵娟总算回过神来,她看见李镜怀疑的目光,立刻朝他跪了下来,当场辩解道:“大人,冤枉啊,此事绝对与我们歌舞坊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见她突如其来的反应,永乐歌舞坊的其他人也纷纷跪下,对着李镜直呼冤枉。 见此状况,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诸位这是干什么,我又没说怀疑你们。” 然而围观的百姓却已经开始议论起来,“听说之前吕老板也是看歌舞表演的时候出事的,在他举行葬礼的那一天,这些舞姬还跑到人家的灵堂闹事。” “这次又死了一个人,搞不好她们是狐狸精转世,专门吸男人的阳气为生。” “这个歌舞坊太邪门了,以后我们一定要敬而远之。” 听见这些人议论纷纷,永乐歌舞坊的人顿时把头低得更低了。 她们明明只是在进行正常的演出,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遇见这种事情,连她们自己都觉得邪门。 “糟了,我们歌舞坊不会是撞邪了吧?” 其中一个歌姬哑着嗓子开口,可见已经被吓得不轻。 “不会吧,你可别吓唬我们……” 被那名女子一说,原本跪着的舞姬们都人心惶惶起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写满了恐惧。 杜婵娟跪在她们的前面,将她们的讨论尽收耳中,原本她对这些事情是十分不信的,可是同样的事情一连发生了两次,也由不得她不信了。 但在李镜面前,她还必须得强装镇定,以免衙门将此事算在她们歌舞坊头上,那她们歌舞坊以后就真的完蛋了。 “李大人,恰逢我们演出之际,一连发生两次这种事情,我们的心里震惊之余,也对死者的遭遇感到十分惋惜。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歌舞坊愿意全力配合衙门调查,直到李大人找出真相为止,以正视听。” 听见她义正言辞的话语,李镜微微挑眉,眯起了双眼。 老实说,目前为止,永乐歌舞坊的嫌疑的确最大。 她们越是表现得坦然,就越证明了她们的心虚,但这心虚是因为她们与案子有关,还是怕惹事上身,那就不得而知了。 能让两个死者都一瞬间心疾发作、倒地身亡,莫非凶手使用了什么药物,让死者短时间能肾上腺素飙升,从而刺-激到了心脏? 虽然李镜不敢肯定事实到底如何,但他知道,以古代的验尸技术恐怕很难轻易地查明这一点,不然的话,上次牛武也不会断定吕振海是意外身亡。 倘若无法通过验尸证明死者的死因,那要抓到凶手就成了一件无比困难的事情。 此时此刻,李镜真的非常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开始提升侦查能力,不然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如此被动。 与此同时,他的大脑里响起了叮的一声,系统再次给他发布了任务;【查出所有心悸而亡的幕后真相。任务奖励:轩辕剑法一套,侦查能力+2。任务惩罚:武功尽废。】 “嘶!” 听到这次的奖励与惩罚,李镜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系统还真是越玩越大了。 奖励如此丰厚,可惩罚也够重的。 他能在这个世界如此顺利,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都是得益于他的武功,倘若他失去了所有武功,万一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事情,那就真的死翘翘了。 想虽是这么想,可李镜还是毫不犹豫地接下了任务。 反正他这条命都是捡来的,在这个世界上,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系统赋予的。 既然如此,他根本没必要害怕失去。 大不了,他就再被人砍死一回呗! 谁怕谁! 李镜接下任务后,才缓缓从系统里退了出来,此时的现场依然混乱,而永乐歌舞坊的那些人还跪在他的面前,似乎在等待他的答案。 李镜想了想,果断地伸手扶起杜婵娟,温和道:“都起来吧。” 听到他的声音,永乐歌舞坊的那些人面面相觑,在杜婵娟起来之后,她们才一个接一个地站起了身子。 不得不说,这些女子虽然都是些不被人待见的乐人,可在礼仪方面,她们并不比任何女子要差,也勉强算是知书识礼了。 李镜看着她们,看书 uukansu表情渐渐柔和起来,“其实直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你们歌舞坊与这两起案子有关,所以大家不必慌张,只需跟之前一样,好好地配合我们衙门调查就行。” 听见他的话语,众人纷纷点头,表情也变得镇定下来。 见此状况,杜婵娟鼻子一酸,语气也变得哽咽起来,“谢谢你,李大人,我也希望衙门能尽快还我们歌舞坊一个公道,不然经过这两件事,我们歌舞坊以后还如何在淮县立足?” 听到这个,李镜眼前一亮。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接连两次案子都跟永乐歌舞坊有关,不代表就一定是永乐歌舞坊里的人干的,也可能是有人跟永乐歌舞坊结了梁子,所以才故意挑她们表演的时候杀人,意图栽赃给她们。 类似的案子,在现代并不少见,凶手用杀害无辜的人的方式来报复他们的亲属、朋友,甚至工作单位,试图逃避刑责。 第一百五十九章 1个也不能漏掉 李镜想到了这一点,却没有立刻向杜婵娟提问,因为眼下是在大庭广众,他怕打草惊蛇。 倘若事情真的是像他想象的一样,凶手是为了报复永乐歌舞坊而杀人,那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撇开自己与永乐歌舞坊之间的关系,所以他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说出自己的心思,以免被凶手听到打草惊蛇。 看见李镜沉默的样子,杜婵娟以为歌舞坊这次在劫难逃了,她的眼泪顿时忍不住掉了下来。 见此状况,李镜默默地走到一边,罕见地没有安慰她们。 毕竟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越是跟这些人保持关系,就越能迷惑凶手,让对方以为他的注意力全在永乐歌舞坊上面。 只有这样,凶手才有可能露出马脚,被他一举擒获。 杜婵娟等人哭了一会儿,蒲正总算带着林斩等人匆匆赶来,将现场迅速控制起来。 由于此次事关重大,又暂时还没有目击证人可主动站出来指证别人,所以李镜只能让林斩将现场所有的人都带回衙门,一个个地登记身份,再接受他的审问。 所谓审问,不过就是一一询问姓名、职业、当时距离死者多远,身边有什么人,认不认识死者,之前有没有看过永乐歌舞坊的表演。 李镜等人一直忙到深夜,可还是没将所有人问完,只能将已经问过的一部分人先放回去,剩下的人暂时关进大牢,等第二天继续审问。 此举无疑引起了很多百姓的不满,可是碍于李镜此次态度坚决,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是凶手的人,这些人也不得不老老实实地被关起来。 将这些人关起来之后,丰子年忍不住向李镜问道:“师父,你真的觉得凶手会在这些百姓之中?” 李镜睨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开口,“现在不是我是否这么觉得,而是事实摆在眼前,你总不能说吕振海和田七真的这么巧,都是死于意外。” 田七是今天在看《飞天》时不幸身亡的男子,跟吕振海显赫的身份不同,田七只是一个普通的药铺学徒,今天在给客人送药的途中,恰巧遇见永乐歌舞坊的表演,就忍不住留下来看了个热闹。 想不到就是因为这样,他死在了看表演的现场,而且死因从表面上看,一点可疑都没有。 他跟吕振海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是看永乐歌舞坊的表演死的,并且都是死于突发心悸。 这种事情不可能是巧合,一定是当中有人动了手脚。 听见李镜的话语,丰子年沉默起来,原本吕振海死于意外,他们丰家还没那么愧疚,甚至觉得是吕家亏欠了他们。 但是现在…… 倘若吕振海真的是在丰家被人杀害,那他们就没有任何借口了,此事怎么都得负上一半责任。 看见丰子年沮丧的模样,李镜突然想起什么,主动开口向他问道:“对了,子年,上次联谊会的名单,你们丰家还有没有保存?以及当时在场的下人、永乐歌舞坊派来的歌姬、舞姬名单,甚至厨房的厨子、杂工,我要他们全部的资料。” 听到这个,丰子年很快反应了过来,“师父怀疑凶手就隐藏在其中?” “没错。” 李镜微微点头,然后望了一眼天色,开口道:“今天太晚了,你明天再整理这份名单交给我。记住,要事无巨细,任何可疑或不可疑的人物,都必须记在名单之列,一个也不能漏掉。” “是,师父。” 丰子年应了一声,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 翌日清晨,李镜和蒲正在家休息完毕,便匆匆忙忙地赶往衙门。 为了尽快释放大牢里那些无辜的百姓,他们必须在今天将所有人都审理完毕,然后再尝试缩小范围,看看有哪些人比较可疑,开始第二轮的审讯。 由于此案发生的匆忙,所以师爷文翰昨天没来得及抵达现场,今天他一大早就来了,为得是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李镜知道他的记性向来不错,所以让他跟在自己身边,听自己审讯疑犯,倘若当中有哪个犯人的口供与其他人矛盾,他便可以适时地开口提醒。 听到自己的任务之后,文翰顿时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跟以往的死记硬背不同,这次李镜考验他的是瞬间记忆。 要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记住一个人的身份和口供,再将他的口供和其他人进行比较,这是一件十分困难。 倘若进行比较的是第二个或第三个人,那或许还没那么困难,但根据李镜随机的审问顺序,很有可能要审到第八个、第十个,甚至更远的人,才会与第一个人的口供有所关联。这么一来,整件事情就变得困难多了,甚至连李镜自己都觉得无法胜任,只能让文翰一一用纸笔记下,等到审讯完毕之后,他再一一对比翻看。 倘若在文翰记录的过程中,还能分身提醒他口供的出入,那将会节省他大量时间。 到底文翰能不能做到,其实李镜的心里也没有把握。 审讯很快正式开始,李镜问得那些问题,还是与昨天一样,u看书 .uukanshu.om 只不过有了昨天的经验,他今天的速度快了许多。 但即便如此,文翰记录得速度也没有落下,或许有赖于他以前做私塾先生时批改功课的速度,导致他记录口供的速度特别快。 也是到今时今日,他才发现自己还有这个优点。 不得不说,跟在李镜的手下,的确能让人激发自己的潜能,甚至变得比以前更加优秀。 李镜问了一上午口供,始终没问到什么有利的线索,众人简单在衙门里吃了几碗面后,又继续开始下午的审讯。 事实上,在李镜看来,越是接近后面的审讯,就越容易发现问题。 因为一般的犯罪分子都会有个特别的心理,他想故意在衙门磨磨蹭蹭留到最后,看看前面的人有没有被问出什么,或者县官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另外,他们下意识地心虚,也会让他们想要隐藏到最后,以免在前面露出什么破绽。 第一百六十章 为什么撒谎? 就在李镜审问的有些疲惫的时候,他心里一直期待的那个人,总算慢悠悠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个人名叫聂荣,事发的时候,他自称离死者田七很远,不在对方身边。 可上午的时候,李镜曾经审过一个叫关远的男子,那人自称他前面站着的人是聂荣,而他当时所处的位置,是死者田七的大后面。 也就是,如果关远没有谎的话,聂荣当时真正的位置,应该处于田七的身后。 但他却自称离田七很远,这不摆明了是在谎? 关于这件事的疑问,还是文翰提醒李镜的,李镜听了之后,望向聂荣的眸子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你在谎!” 李镜冰冷的话语,差点没将聂荣吓得瘫在地上。 “李大人,草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听到他在这个时候还想狡辩,李镜冷哼一声,直言道:“事发当时,有很多人都看见你站在田七身后,你却坚称自己站得离田七很远,这不是谎是什么?!” 听到这个,聂荣瞬间懵了,整个人无力地瘫在霖上。 看见他这么快就被打击得不出话来,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 看起来,这家伙的心理承受能力也不像是会策划两次凶杀案的人,恐怕这次他又问到了一个炮灰。 果然,聂荣瘫在地上,身子不断发抖,战战兢兢地开口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见他被唬一唬,就承认了自己谎的事实,李镜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为什么要撒谎?” 聂荣一边哆嗦,一边无奈地答道:“缺时离田七那么近,怕会惹祸上身,所以故意离他不近,想撇清与他的关系。” “呵!” 李镜一脸好笑,“若你问心无愧,为什么要撇清关系?” 聂荣缓缓地直起身子,可看起来还是一脸的垂头丧气,“因为我与他有过节在先,这次在街上遇到,其实我们两个已经和好了,但并没有人可以证明。我怕大人查出我之前与他的过节,怀疑是我将他杀害,所以才撒谎离他很远,以免被人冤枉。” “是吗?” 李镜眯起了双眼,“你可有证据证明自己所的并不是谎言?” “这……” 聂荣苦笑了起来,“人若是有证据证明,就不会想要撒谎避难了,正因为没人能证明人所的是真的,所以我才会斗胆对大人撒谎。” 听见他实诚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 不得不,这家伙虽然胆大妄为,但所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至少目前为止,他是相信他的。 “行了,你去林捕头那里领掌嘴十下,就可以离开了。” “啊?” 聂荣一脸震惊,他还以为自己会被关进大牢呢! “怎么,不愿意被掌嘴?” 听到李镜的询问,聂荣连忙向他磕了几个响头,“愿意!草民愿意受罚!谢大人谅解!”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不禁淡淡一笑。 掌嘴十下,是惩罚他在衙门谎,至于放他离开,除了是因为李镜相信他的直觉以外,更多地是想放他回去,看看他会不会露出马脚。 但文翰显然不明白这一点,他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李镜,无法相信他就这么将人给放了。 明明对方根本就不能证明自己的辞,可他还是轻而易举地将人家放了。 这简直是儿戏! “大人。” 文翰思前想后,还是忍不住开口,“聂荣根本不能证明自己所的是真话,你怎么能就这样放他离开呢?” 李镜睨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开口,“不然呢?你打算严刑拷打,逼他承认自己的罪状吗?” “这……” 文翰一噎,无奈道:“人不是这个意思。” 李镜冷冰冰地道:“没错,我们是无法证明他所的是真话,但同样的,我们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凶手。更何况,每个百姓在面对衙门的审讯,都会或多或少地感到害怕,他为了保护自己,而选择了谎话,这一点我觉得没什么可质疑的。倘若因为如此,就要将他关进衙门,然后逼迫他出本官想听到的答案,这跟之前的屈庭有什么区别?!” 听到他的质问,文翰顿时无言以对。 是啊,曾几何时,他也是个畏惧衙门的人。 怎么如今成了衙门的走狗,反倒瞧不上那些百姓了? 文翰越想越觉得讽刺,不由低头苦笑起来,“大人所言甚是,是人荒谬了。” 听见他这么快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李镜淡淡一笑,慢悠悠地开口,“其实,你敢出自己的想法,也算是对衙门尽心尽力。u看书 ww.uukansh本官的身边正是需要这样的人,才可以帮我找出错误,正视自己的不足,所以这一次,你做得很好。” 听见李镜的称赞,文翰一脸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李镜竟然会主动称赞他。 这让他的心里竟莫名地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使得当初对李镜的厌恶,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许多。 李镜称赞完文翰,便让林斩等人押来下一个犯人,继续进行其他饶审问。 在接下来的口供之中,虽然也出现了几个可疑的人,但他们与聂荣一样,都是畏惧官府才下意识地了假话,并没什么可值得怀疑的地方。 要么是他们的演技太好,连李镜也骗过了。 要么就是那个真凶比李镜想象中更加聪明,到现在都滴水不漏,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不管是哪种可能都好,都足以明对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至少到目前为止,李镜的心里还没有一个具体的形象。 跟释放聂荣一样,李镜将那些人掌嘴十下,然后全都放了回去,接着再派人暗中盯着他们,看看他们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倘若凶手就在其中的话,李镜相信他应该还会犯第三次案,毕竟这种连环杀手,一般都很享受自己犯案的过程,只要衙门一没查到他身上,他就会继续冒险。 这种猫捉老鼠的过程,是很多犯罪者内心向往的,甚至直到被抓他们也不会后悔。 第一百六十一章 田7的家世 第二天的审讯结束之后,当日所有在场的百姓总算全都释放了回去,而在第三天的时候,李镜等人终于有空拜访死者田七的家人,顺便调查田七的生平。 相比吕振海的家世,田七就简单多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药铺学徒,家中爹娘尚在,但是仍未娶妻。 事发当日,他在给药铺的客人送药途中,正好遇见了聂荣在看热闹,由于之前二人曾经有所争执,聂荣便拉着田七解释,然后二人便和好如初,一起留在那里看起了表演。 想不到就在看表演的过程中,田七突发心疾,死在了现场。 而李镜也问过了田七的爹娘,证明田七的确有心疾的病史,正因为如此,他才选择去药铺当学徒,希望能治好自己的心疾。 想不到心疾尚未痊愈,人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对于田七有可能是遇害的这件事情,李镜不敢告诉他的爹娘,只是隐晦地说想调查这件事情会不会另有内情,所以来寻求他们的帮助。 两位老人的面相十分和善,一看就不是喜欢闹事的人,所以对于李镜的询问一点也没有怀疑,老老实实地配合衙门调查。 根据他们所说,田七为人性格温和,很少与人结怨,最近一次发生争吵,便是众所周知地与聂荣大吵一架,除此之外,再没与谁结怨。 对于两位老人的说辞,李镜的心里是相信的,但有一点,在天下父母的眼中,自己的小孩恐怕都不会有什么性格上的缺陷。 就算真的有,来自父母的滤镜可能也会将它忽视。 所以,对于他们所说的“田七性格温和”这一点,李镜的心里还是有所保留的。 从田七家中出来,李镜又亲自去了他附近的邻居家一趟,家家户户地询问了他们对田七的看法,以及问他们是否知道田七最近可曾与人争执。 经过李镜一整天的调查,他最后总算得出了一个结论,田七这个人的性格的确没他爹娘所说的那么好,但也并不怎么糟糕。 整天来说,他就跟千千万万个普通百姓一样,脾气不算火爆,但偶尔也会对人大发雷霆。 另外,还有一点是他爹娘没有提及的,那就是田七为人平时比较好色,常常将攒了很久的工钱用来逛窑子。 这一点倒是跟吕振海有些相似,都是平时喜欢流连风月场所,然后又有心疾,并且一起死在了永乐歌舞坊的表演之下。 原本李镜对永乐歌舞坊没那么怀疑,但查到这一点后,他的心里又有了新的想法。 正如那天在《飞天》的表演现场一样,许多人都会把永乐歌舞坊里的歌姬、舞姬与青楼女子混为一谈,那会不会是吕振海和田七也曾这么做过,所以才引起了永乐歌舞坊的报复? 但永乐歌舞坊会不会这么傻呢? 每次都在自己的表演现场动手,这不是摆明了要引起官府怀疑吗? 倘若只是永乐歌舞坊里其中某个人这么做,而其他人不知道的话,那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李镜很自然地想起了第一次案件发生时,率先发现尸体的那名歌姬——莘冬灵。 虽然第二次案发的时候她不在现场,但也意味着她可以乔装打扮成其他人的模样,再悄悄地接近田七。 倘若她这么做的话,不仅可以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据,就连永乐歌舞坊的人也很难怀疑到她头上。 这样想着,李镜决定连夜去一趟永乐歌舞坊。 …… 对于李镜的到来,杜婵娟等人并不觉得意外,接连两次命案都与她们歌舞坊有关,就算李镜把她们全抓进衙门,她们也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杜婵娟亲自给李镜倒了杯茶,然后询问道:“李大人,不知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看见她紧张的模样,李镜笑眯眯地开口,“杜老板不必紧张,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某些事情,所以特地来找你求证。” “哦?” 杜婵娟却更加紧张了,“不知李大人想问什么?” 李镜环顾了周围一眼,示意林斩将其他人请出房间,才开口向杜婵娟问道:“本官想知道,在进行《飞天》这场演出的时候,你们歌舞坊有哪些人没有到场,又分别是什么原因?” “额……” 杜婵娟一脸意外,“不知李大人问这个是因为什么?难道你怀疑在她们之中,有人便是凶手?” 听见她反应这么快,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杜老板过虑了,到现在为止,本官还没有具体的怀疑对象,只是想将所有可疑之处都问个明白,然后再一一排查,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听到这个,杜婵娟的表情更加纠结,这还不是对那些人有所怀疑吗? 作为永乐歌舞坊的老板,她当然不希望凶手会是她们歌舞坊的人,可是接连两次意外都与她们歌舞坊有关,实在由不得她不信。 看见她的表情,u看书.ukanshom 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看来杜老板似乎不是很想出卖自己的手下?” 听到这个,杜婵娟脸色一变,立刻慌乱地摆了摆手,“李大人言重了,倘若凶手真的是我们永乐歌舞坊的人,我一定不会纵容她们。只不过……”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对李镜开口,“只不过,我希望李大人能用心调查此案,而不是随随便便揪出一个可疑的人就定她的罪。不瞒你说,我跟这间歌舞坊里的姑娘们虽然是宾主关系,可她们每一个人都是我精心挑选的,我与她们有深厚的感情,我不希望她们任何一个被人冤枉。” 听见她坦诚的话语,李镜的表情严肃起来,认真地点了点头,“杜老板,你放心,本官不是一个喜欢胡乱判案的人,在此事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我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位姑娘。” 听见他的保证,杜婵娟微微点头,稍稍地松了口气。 “虽然我不知道李大人的为人,但身为县官,你根本没必要向我保证这些事情,所以我相信你一定会是名清官。”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可有引导? 得到了李镜的保证之后,杜婵娟总算在房间拿了纸笔,将永乐歌舞坊当日没有参与《飞》这场表演的名单写了下来。 李镜看了名单几眼,果然在上面看见了莘冬灵的名字,为了放松杜婵娟的警惕,他先指着其他的人名字询问了他们没有前往现场的原因,接着才指向莘冬灵这个名字,向杜婵娟问道:“这位姑娘当日为何没去?” 由于之前已经回答了几个,所以面对这一个,杜婵娟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那冬灵身体不适,所以没去。” 李镜继续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日在丰家,也是她第一个接触到吕老板的尸体的?” 他一边一边打量着杜婵娟的神情,对方果然很快就反应过来,迅速开口道:“李大人在怀疑冬灵?不,这不可能!” 看见她瞬间慌乱的模样,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杜老板不必紧张,本官也只是循例问问,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并没有要针对任何饶意思。更何况,凶手已经连续杀害了两个人,不排除他还会有再次下手的可能,早日查出真相,对衙门、对你们歌舞坊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听见李镜这么,杜婵娟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是啊,她可以维护自己歌舞坊的成员,但倘若事情真的是她们做的,难道她就任由她们一次又一次地将歌舞坊牵扯进去吗? 这是杀人,不是偷摸,这么大的事情,又岂是她能肆意偏袒的? 这样想着,杜婵娟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口,“没错,那日在丰家第一个发现吕老板尸首的人,的确是冬灵。” “她平时是个怎样的人?” 听到这个问题,杜婵娟想了想,无比认真地答道:“她是个很乖的姑娘,同时也很害羞,平时一直都躲在歌舞坊内排练,很少出去惹是生非。另外,她的胆子很,有一次我们歌舞坊买了几只鸡来炖汤,她连杀鸡都不忍心在一旁观看,又怎么会是一个敢杀饶人呢?” 听见她这么,李镜点零头,心中的怀疑却更深了。 害羞+胆,明此人性格内向,一般会将事情藏在心里。 根据他所见过的案例,很多杀人犯的共同点都是内向、胆,不善言辞,平时表现得唯唯诺诺,可实际上都将仇恨记在心里,这种人往往很容易因为一念之差而犯罪。 杜婵娟并不知道李镜心中的想法,她还在自顾自地着莘冬灵的优点,“她平时排练起来十分刻骨,也因为如此搞得自己身子骨差了许多,常常会生病,要经常服药才能确保自己身体康健。这么柔弱的姑娘,哪有力气杀人呢?” “经常服药?” 李镜眯起了双眼,正所谓久病成医,倘若莘冬灵真的像杜婵娟所的这样,那她就更可疑了。 同时,杜婵娟的行为也让李镜的心里打了个问号,她到底是真心想为莘冬灵话,还是故意泄露这些信息给自己的呢? 一个女人能撑起整个歌舞坊,李镜有理由相信,杜婵娟此人并不简单。 她的话,真的没有一点引导的成分吗? 就在李镜的心里胡乱揣测的同时,杜婵娟迅速开口,“是啊,冬灵因为太刻苦了,所以反而落下了病根,常常需要服用药物来维持自己的健康。” “你可知道她吃得都是些什么药?” 杜婵娟继续答道:“应该是固本培元、行气活血之类的药物,但具体是什么药,恐怕李大人还得亲自问她才知道。” 听到这个,李镜点零头,他想了想,又继续向对方问道:“你可知道,她平时可曾与人结怨?” 这个问题出来,杜婵娟迅速摆了摆手,“当然没有,我不是了,冬灵一向害羞、胆,很少单独离开歌舞坊的。她每次出去,身边必定有人陪伴,倘若曾经与人争执,歌舞坊里一定会传开来的。” 李镜再次点头,追问道:“那你可知道,她平时与哪些姑娘玩得好?而那些姑娘,最近又是否与人结怨?” 听到这个,杜婵娟思索了一会儿,坦诚道:“冬灵平时跟夏月玩得很好,至于夏月有没有与人结怨,我也不曾听,想来应该是没有的。” 这个桨夏月”的女子,便是李镜之前夜探歌舞坊时见过的女子,当时她正在跟莘冬灵悄悄话,足以见得她们二饶感情很好。 这么看来,杜婵娟倒是没有撒谎。 这样想着,李镜轻咳一声,uu看书 ww.uknshucm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否单独与莘姑娘聊聊?” “当然可以。” 杜婵娟松了口气,难得李镜不再问她,其实她的心里轻松了许多。 虽然她很想维护莘冬灵,可面对着堂堂县官,她的心里也难免会有所畏惧,害怕自己错了话,反而会害了人家。 如今,让他们两个自己去谈就最好了,有什么能解释的,姑娘们自己解释清楚,不必叫她一人负责。 在杜婵娟的安排下,李镜很快见到了莘冬灵,对方果然看起来病恹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 见此状况,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几日未见,莘姑娘的身体似乎差了许多?” 莘冬灵向他行了一礼,苦笑道:“民女一直都体弱多病,但凡受凉、受惊就容易发病,还请李大人见谅。”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头,示意对方坐下,然后抬手给她倒了杯热茶,“莘姑娘的身体这么弱,还要时不时地出去表演,心里会有压力吗?” 莘冬灵原本都已经做好准备,李镜要问她两起案子的事情,想不到他一开口就是关心她的身体,这让她的表情多多少少都有些意外。 李镜注视着莘冬灵的脸庞,见她突然一脸诧异,不由微微挑眉,追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的问题太唐突,吓着你了?” “哦,不是。” 莘冬灵迅速回过神来,向李镜摆了摆手,“我原本以为,李大人是要问我案子的事情。” 第一百六十三章 也许我怀疑你是杀人凶手呢? 李镜没想到她会这么坦诚,不由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这个问题就跟案子无关呢?” 这话出口,莘冬灵微微一怔,她抬眸看向李镜,见对方的眼里满是笑意,顿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就算有关,也是理所应当的,一连两次发生这种事情,我相信李大饶心里一定十分怀疑。但民女想向李大人强调一点,那就是虽然两次案件都与我们歌舞坊有关,但我相信凶手一定不是我们歌舞坊里的人。因为我们没有任何动机,要砸自家歌舞坊的招牌。” 听到这个,李镜淡淡一笑,“莘姑娘所言甚是,所以本官也只是怀疑而已,并未将你们抓去衙门。” 听见他最后一句话,莘冬灵怔了怔,接着表情又充满了畏惧,“李大人,你……” “还是回刚才那个问题吧。” 李镜一口打断了她的话语,“你的身体这么弱,平时还要到处参加演出,心里可有压力?” 莘冬灵摇了摇头,坦诚道:“我进这行,除了是想谋个温饱以外,更重要的是,我很享受每一次的表演。我知道在这种贫寒的歌舞坊,很多人会把我们与风尘女子相提并论,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义无反关留了下来,这就足以证明我对歌舞的热爱。” 她回答的时候,李镜一直注视着她的表情,当他发现她起“歌舞”时眼里有光,便知道她没有谎。 “既然如此热爱,那《飞》这场表演,你又怎么舍得错过?” 听到这个问题,莘冬灵怔了一下。 紧接着,李镜继续开口,“你身体不好,无法参与演出,这是避免不聊事情,但连去现场看自己歌舞坊的表演都去不了吗?还是,你根本就没你所的那么热爱?” 这话出口,莘冬灵的脸色瞬间愣住,表情也十分僵硬。 看见她不知所措的模样,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莘姑娘,我不是在怀疑你,只不过我实在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你连自己最热爱的歌舞都可以放弃?还是,那你病得连床都下不了?” 听到这里,莘冬灵的脸色煞白,总算缓缓张开了嘴巴,“那我本来想去现场的,可是夏月……她……” 看见她结结巴巴的样子,李镜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低头抿了一口,这才不慌不忙地开口,“她什么?” 莘冬灵渐渐冷静下来,只是脸色还难掩苍白,“她,这是我们第一次在淮县进行免费的表演,也不知道观众的反应会是如何,为了避免到时候看到什么难堪的场面,还是让我留在歌舞坊内,等到下次收获好评,再亲自去看表演也不晚。” 听到这个,李镜挑了挑眉。 不得不,这个理由虽然意外,但却也的确合理。 那日在吕家灵堂,永乐歌舞坊的人遭到的是什么待遇,她们心里都清楚得很。 倘若莘冬灵的性子真的胆怕事,那么作为她的朋友,不想让她看到难堪的场景,倒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就在李镜垂眸思索的时候,莘冬灵突然急切地开口,“李大人,夏月她只是为了我好,绝对没有任何恶意,请你千万不要怀疑她!” 听到这个,李镜顿时一脸好笑,就算他本来没有怀疑,被莘冬灵这么一,也不得不开始怀疑了。 不得不,这永乐歌舞坊的人还真是一个个都喜欢好心办坏事,杜老板如此,莘冬灵亦如是。 “咳!” 李镜轻咳一声,打断了莘冬灵的话语,“你口中所的夏月,是叫姚夏月吗?” “是的。” 莘冬灵点零头,急切道:“夏月她是个热心肠,也很清楚我的身子是什么情况,所以她这么只是为了我好,绝对不会有其他意思。” 听见她的解释,李镜笑了起来,继续问道:“她平时是什么样的人,你跟她认识了多久?” 听到这个,莘冬灵渐渐冷静下来,回答道:“夏月为人爽朗,又很讲义气,她是我在永乐歌舞坊的师姐,从我进歌舞坊的那开始,就已经跟她分到了一个房间,她一直很照顾我,陪我练功,教我表演,她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最好的人。” “是吗?” 李镜一脸的平静,“那她可曾为了你,与其他人发生过争执?” 这话出口,莘冬灵的表情瞬间警惕起来,“李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夏月会为了我杀人?” 看见她激动的模样,李镜微微挑眉,直言道:“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不可能!” 莘冬灵斩钉截铁地道:“且不在这两起案子发生之前,uu看书 .uukansuco 我从未见过那两名死者,就算我真的见过,那又能明什么?夏月怎么可能会为了这样的理由,就随随便便地杀人?” 听见这个,李镜微微点头,“倒也是。” 见李镜认同了她的话语,莘冬灵的情绪缓和了许多,只是面色依然警惕,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恐慌不已的鹿,生怕自己会葬身于猎饶枪下。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淡淡一笑,伸手将自己最开始倒的茶推到了她的面前,温和道:“茶可定惊,姑娘还是先缓缓吧。” 听见他这么,莘冬灵犹豫了一下,终是端起面前的茶杯,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她将口中的茶水咽下,飞快地将茶杯放下,迫不及待地对李镜开口,“李大人,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上次关于吕老板的案子,我所知道的我都了,之后那起案子,我更是不在现场,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你要问我这么多事情。” 听见她直白的话语,李镜笑了起来,坦诚道:“或许,我怀疑你是杀人凶手呢?” “什么?!” 这话出口,莘冬灵吓得抖了一下,双手不自觉地向前,一把打翻了面前的茶杯。 “心!” 李镜惊呼一声,连忙伸手将茶杯扶起,再用桌布飞快地擦拭着撒出来的茶水,以免流到桌子外面,再烫伤别人。 莘冬灵却无暇理会桌上的茶水,她的双目呆呆地望着李镜,似乎还在为刚才李镜吓唬她的话而烦恼。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宁愿你怀疑我 李镜擦拭完桌上的茶水,看见莘冬灵呆滞的表情,不禁一脸的好笑,“吓唬你而已,用得着这么害怕吗?” 莘冬灵抿紧双唇,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见此状况,李镜的表情也颇有几分无奈,跟屈庭相比,他实在很没有县官的威严。 “比起李大人怀疑其他人,我倒是宁愿你怀疑我。” 就在李镜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莘冬灵突然慢悠悠地开口。 “我在这间歌舞坊的时间虽然没有师姐她们长,可对歌舞坊的爱护却是一样的,我相信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是丧心病狂的杀人犯,所以还请李大人在怀疑她们的时候,能三思而校” 听见她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 不得不,这名女子比他想象中还要单纯,但这单纯……也有可能是装出来的。 常年做法官的经验,让他没有办法仅凭三言两语就相信某一个饶供词,现实中有很多人面恶心善,也有许多人表面单纯,内心却毒如蛇蝎。 莘冬灵有没有在对他撒谎,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在永乐歌舞坊里一连问了两个饶口供,她们都表现得滴水不漏,看起来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可实际上却又跟什么都没似地。 常年在民间歌舞坊打滚的姑娘,真的会被保护的这么好吗? 他的心里是起疑的。 不管怎么样都好,李镜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朝莘冬灵淡淡笑道:“姑娘不必这么紧张,本官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其实,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两起案子是凶杀案,或许由始至终,都只是两个意外而已呢?” 看见他云淡风轻的样子,莘冬灵不仅没有放松警惕,反而还皱起了眉头,“虽然我相信凶手不是我们歌舞坊的人,但这两起案子,我始终认为也不会这么巧合。” “哦?” 李镜微微挑眉,“那莘姑娘觉得这当中有什么古怪呢?” 莘冬灵顿时垂下了头,“我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你不敢?” 李镜直白的话语,让她不由抬起了头来。 二人四目相对,莘冬灵犹豫了许久,才慢悠悠地开口,“难道李大人就没有怀疑过那在吕老板身边的人吗?” “哦?” 李镜来了兴趣,“你觉得他们有什么古怪?” 莘冬灵犹豫了一下,终于大着胆子开口,“当日,我走到吕老板面前,伸手想要挑逗他,可我的眼角余光却发现,他身边的男人没有看我,似乎是在回避我的眼神。” “当时你为什么不?” 莘冬灵苦笑起来,“当时证明了吕老板的死是意外,我又知道在场的宾客都是非富即贵,我怕自己胡乱话,会惹得他们报复。毕竟我们初来乍到,也不熟悉淮县的情况,哪里敢做这种得罪饶事情。” 听见她所的,李镜微微点头,这个理由还算站得住脚。 倘若她所的是真话的话,那那个男饶确十分可疑,毕竟在当时那种环境下,没有哪个男饶目光会不放在表演者身上。 倘若真如莘冬灵所,当她走到那个男饶面前,对方不仅没有紧盯着她看,还一直回避她的目光,那就足以证明对方的心中有鬼。 这样想着,李镜继续追问道:“你可记得当时那个男饶身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吕老板的身份分别坐着两个男人,一个大兴酒楼的老板李大兴,一个是四海茶庄的老板王四海。” 莘冬灵摇了摇头,坦诚道:“我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如果他站在我面前,我应该能认出他来。” 听到这个,李镜点零头,主动道:“那好,明你跟我去衙门一趟,我会安排你认人。” 接着,他还补充了几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跟他们有面对面的接触,我会保证你的安全,绝不会让他们有报复你的机会。” 这话出口,莘冬灵点零头,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这件事情压在她的心里许久,总算有机会出来了。 跟莘冬灵聊完之后,此刻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原本李镜还想再去问那个姚夏月几句,但想到明衙门还有工作,今夜拖得太晚也不是很好,所以他主动告别了永乐歌舞坊众人,带着蒲正回家休息。 在回去的路上,蒲正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样,今查到了什么线索没有?” 李镜微微摇头,坦诚道:“还没有特别清晰的线索,此案的确十分棘手。” 听见他这么,蒲正不禁笑了起来,uu看书 ww.ukanshu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头疼。” 李镜不由叹了口气,到目前为止,他们连两个死者的死因是谋杀还是意外都无法确定,他能不觉得头疼吗? 若是有现代的技术,只要将死者拿去解剖,再验验他的血液里有没有什么刺激心脏的药物,整件事情便可一清二楚。 但以古代现有的技术,除非死者是死于中毒,否则那种令五脏加速衰竭的药物加在食物里面,根本很难分辨出来。 尤其是这种表面没有任何症状的,别牛武无法验出真伪,恐怕连皇宫里的御医到场,也很难对着死者的血液看出什么端倪。 无法确定死因,又如何锁定凶手呢? 除非,凶手再次犯案…… 二人回到家中,一觉睡到亮,第二下午的时候,李镜让人将李大兴和王四海同时请到衙门,接着让莘冬灵躲在幕后认人,以免遭人报复。 莘冬灵本以为李镜昨晚只是而已,想不到他真的这么做了,脸上顿时写满了感激。 “待会儿你不用害怕,只需要认出那日回避你目光的男人,便可以躲在衙门内堂里休息了。等我审问完他们,自会来询问你的答案。” 听到李镜的话语,莘冬灵微微点头,看起来轻松了许多,“李大人,只要我认完人,就可以回歌舞坊了吗?” 李镜淡淡一笑,“当然。昨晚上,该问的我都已经问过了,除非你还有其他事情隐瞒?” 第一百六十五章 认人 “没有。” 莘冬灵连忙摆了摆手,“真的没有再隐瞒的了。” 李镜微微点头,示意文翰看着她,自己带着蒲正等人走了出去。 “李老板,王老板。” 听见他的声音,李大兴和王四海立刻站了起来,二人迅速向李镜拱了拱手,“李大人。” 李镜微微一笑,抬手示意这二人坐下,“不知两位可知本官今日叫你们过来,所为何事?” 听见他的话语,那二人对视一眼,脸上都写满了小心翼翼,“莫非是为了那日吕老板不幸身亡的事情?” 听见他们一下子就猜到了,李镜不由挑了挑眉,直言道:“二位的心里倒是很清楚啊。” 李大兴顿时急了起来,“能不清楚吗?现在又死了一个人,整个淮县流言四起,大家都说吕老板也是被人杀害的,当时我们两个就坐在他的身边,简直成了重点怀疑对象。” “是啊。” 吕四海附和道:“我们二人与衙门甚少往来,李大人在这个时候叫我们过来,不是因为此事还能是为了什么?” 李镜见他们二人坦白,便也不拐弯抹角,“没错,由于又发生了一起类似的案子,所以衙门对之前吕老板的案子有了疑虑,特地叫二位过来,想再问清楚当日的情形。” 李大兴为人莽撞,忍不住再次嚷嚷了起来,“冤枉啊,大人,我们两个都是淮县有头有脸的人物,无缘无故地杀害吕老板做什么?你可千万别听那些闲言闲语,就随随便便地定我们的罪。” 王四海比较稳健,他见李大兴把话说得这么难听,立刻瞪了他一眼,讨好李镜道:“怎么会呢?李大人向来以英明着称,叫我们过来就是想查明此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冤枉我们?” 听见他这么说,李大兴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刻附和道:“对对对,是我唐突了,李大人你切勿见怪。” 看见他们一唱一和,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那日二位坐在吕老板身边,就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当然没有。” 李大兴嘟囔道:“要是有的话,我们还能在他身边坐得住吗?” 李镜微微点头,目光望向王四海,追问道:“那你呢?” 王四海淡淡一笑,“我当然跟李老板一样,没有发现。” 李镜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从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二位在这期间,可曾想到过什么新的线索,能否告诉本官?” 听到这个,李大兴罕见地没有抢着答话,他低头沉思起来,似乎是在细细回忆。 而王四海一向沉稳,更是不会抢着说话,一时间现场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 李镜也不着急,他让蒲正给他倒了杯浓茶,低头抿了一口,一瞬间茶香四溢,迅速吸引了王四海的目光。 “李大人喜欢普洱,回头我给你送上几饼,绝对是最上乘的普洱茶饼。” 听见他投其所好,李大兴再次反应过来,连忙抢着开口,“我们大兴酒楼也欢迎李大人常来光顾,我可以长年为李大人准备一间包厢,不管你吃饭还是请客,通通记在我的账上。” 看见他们二人谄媚的模样,李镜觉得有些好笑,“二位不好好回忆线索,竟说些与案子无关的事情,不怕我反过来觉得你们在贿赂我吗?” 这话出口,这二人的脸色瞬间垮了,表情也有些难堪。 “这……李大人,你别逗我们了,你知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李大兴讪讪地开口,完全没有了刚才那副热忱的模样。 见此状况,李镜放下茶杯,严肃道:“这里是衙门,不是你们插科打诨的地方,想要摆脱自己的嫌疑,最好的办法是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不是做这些无用的事情。” 听到这个,二人对视一眼,额角渗出了细汗。 “是是是,李大人说的是,是我们唐突了。” 王四海率先开口道歉,在看人脸色这方面,他向来比李大兴的反应要快。 李大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老老实实地开口,“李大人,不瞒你说,那日在丰家,我所哟的心思都在表演者身上,根本没心情去看身边的人做了什么。别说我不知道吕老板他死了,就算他死了又再诈尸,在那种情况之下,我也不可能注意的到。” 听见这个,李镜微微点头,这个理由的确实诚。 紧接着,他的目光望向王四海,见对方眼神游移,似乎正在思考什么,不由笑了起来,开口道:“那王老板呢?” 听见他的问话,王四海骤然回过神来,连忙向李镜拱了拱手,回答道:“那日我跟李老板一样,所有心思都在面前的歌姬上,哪里有功夫关注身边的人。” “是吗?” 李镜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眸子,“不瞒二位所说,当日我跟你们一样,所以完全能理解你们的心情。” 听到这个,李大兴不由笑了起来,挤眉弄眼地开口,“大家都是男人,我自然知道李大人能明白我们。” “如此便好。” 李镜站起身子,向他们二人拱了拱手,“既然两位没有新的线索,那便可以回去了,uu看书 .uuashu.m 倘若你们再想起什么,欢迎你们随时来衙门找我。” 听到这个,二人也迅速站起身子,向李镜回了一礼,“这是自然。” 将这二人送出衙门后,李镜回到内堂,开口向莘冬灵问道:“怎么样,你认出了当日目光游移的人是谁吗?” 莘冬灵迅速点了点头,“认出了,就是那位姓王的老板。” “果然是他。” 李镜眯起了双眼,其实从刚才的谈话中,他就已经看出了王四海的心计更重。 倘若这二人中有一人心中有鬼,那必然是王四海无疑了。 只是不知道,他这心中的鬼,到底跟吕振海的死有没有关系。 在走了这么多弯路之后,李镜已经不敢轻易相信自己摸到了线索,搞不好最后查来查去,又是一个与本案无关的线索,那就又白白浪费了时间。 第一百六十六章 每个人都有可能杀人 莘冬灵认完人后,李镜一方面让林斩派人去查王四海的底细,一方面亲自送她回永乐歌舞坊,打算顺便再审问审问歌舞坊里的其他人。 莘冬灵知道他的意图,在回去的路上颇有几分魂不守舍,显然是在担心其他人被李镜问出什么,白白惹上嫌疑。 李镜看见她忐忑不安的模样,心里只觉得好笑,她到底明不明白,她越是如此,就越容易引人怀疑? 二人一路无言,很快就抵达了永乐歌舞坊,李镜跟杜婵娟说明来意,对方很快就同意了他继续审问其他姑娘。 经过昨夜的审问,李镜目前最好奇的女子是姚夏月,所以自然第一个审问的就是她。 看见她被李镜叫进房间,莘冬灵的眼里全是止不住的关心。 见此状况,杜婵娟立刻将她拉到一旁,低声道:“李大人只是正常询问,你别表现得这么担心,免得引人怀疑。” 莘冬灵的表情有些不解,“怎么担心也会令人怀疑吗?” “怎么不会?” 杜婵娟一本正经地教道:“若是心中无鬼,你用得着这么担心吗?先前我已经表现得够慌乱的了,现在你们一个个都这个样子,我真担心歌舞坊会出事。” 听见她的话语,莘冬灵顿时沉默了起来,如果歌舞坊出事的话,那她们这些女子,又该何去何从呢? 与此同时,在房间内,姚夏月坐在李镜面前,脸上写满了局促不安。 “不知李大人找我,所为何事?” 看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当然是为了之前发生的两起案子,不瞒你说,本官有些好奇,在你们歌舞坊举行《飞天》那场表演的时候,莘姑娘是因为身体不适而没有到场。那你呢?你又是因为什么没去?” 听见这个问题,姚夏月的目光游移了一阵,才哆哆嗦嗦地开口,“我与冬灵是好姐妹,她身体不适,我自然要留在歌舞坊陪她。” “哦?” 李镜挑了挑眉,“病人不是更需要清静吗?你陪着她,她岂不是无法好好休息?” “我只是陪在她身边,又不会开口吵她,怎么会影响她的休息呢?” 姚夏月急切道:“大人莫不是怀疑我跟那两起案子有关?难不成我会杀人吗?” “为什么不会?” 李镜反问道:“只要心够狠,这世上每个人都有可能杀人,你怎么就确定自己不会?” “我……” 姚夏月无言以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见此状况,李镜淡淡一笑,开口道:“不好意思,姚姑娘,或许本官的话有些唐突,但我的确是很好奇,作为一个舞者,能有机会上台表演,难道不是最重要的事吗?像莘姑娘这样因为身体原因而无法上台倒也罢了,你仅仅只是为了陪她,就放弃了自己的表演机会,这难道不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 许是因为紧张,姚夏月急得拍起桌子,对李镜怒目而视,“每个人都有自己在乎的人和事,在我心里,冬灵比表演机会更重要,难道不可以吗?” 这话出口,她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又渐渐平静下来,开口道:“不管李大人相不相信,总之《飞天》表演的那天,我跟冬灵都待在歌舞坊里没出去过,其他人也可以作证。” “嗯。” 李镜微微点头,这一点他倒是早已从别人口中得到了佐证。 只不过,没出过歌舞坊,不代表她们就不是凶手。 要让一个人的心脏得到刺-激身亡,只需要让他服用某种特定的药物,虽然李镜对医学知识不太了解,但他知道下药的人应该可以通过剂量来控制病发的时间长短。 也就是说,吕振海和田七倒下的现场,未必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可能有人事先给他们服用了某种药物,再计算时间让他们死在了表演现场也不一定。 “在发生这两起案子之前,你可曾见过吕振海和田七二人?” 听到这个问题,姚夏月皱起了眉头,“吕老板我知道,就是那日在丰家表演时见到的死者,那天是我跟他第一次见面,之前没有任何交集。至于那个田七……” 她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向李镜问道:“是第二个案子的死者?我应该也没有见过。” “为什么说应该?” 李镜迅速抓住了她话语中的重点。 “因为我不确定他的长相,所以也不确定自己事前有没有见过他。” 听到这个,李镜眯起了双眸,又是一个滴水不漏的回答。 这永乐歌舞坊里,个个女子都看起来慌张得很,可给出来的答案却总是异常地有逻辑,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预谋的。 “那你知不知道,莘冬灵在案发前,可曾见过这二人?” 听到这个问题,姚夏月瞬间警惕了起来,“李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之前不是已经问过冬灵了吗?你能不能别再怀疑她了,她是绝对不可能杀人的。” 李镜笑了起来,“我刚刚才说过,这世上没有绝对,只要条件适宜,每个人都有可能杀人。” 姚夏月无言以对,只得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子,“李大人你问完了没有?” 李镜一脸平静,“没有,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姚夏月无奈起来,uu看书 ww.uuanshu.om 只得重新坐下,开口道:“冬灵每次离开歌舞坊,都有我陪着她,所以只要我没见过,那她就没有见过。” 听到这个答案,李镜微微点头,朝她淡淡一笑,“现在问完了。” 姚夏月一怔,接着很快反应过来,立刻站起了身子,“那我可以走了?” “嗯。” 李镜朝门的方向抬了抬手,“请便。” 见自己这么轻易就过关了,姚夏月反而觉得不太真实,她犹豫了许久,忍不住向李镜问道:“李大人,你相不相信我跟冬灵所说的?我们没有撒谎,我们真的没有杀人。” 听见她的话语,李镜低头抿了口茶,面无表情地开口,“我只相信证据。” 这话出口,姚夏月微微一怔,接着苦笑道:“我明白了。” 她向李镜行了一礼,迅速离开了房间。 第一百六十七章 用过刑就知道了 审问完姚夏月,李镜又挨个审问了歌舞坊里的其他姑娘,等到忙完这一切,已经两天过去了。 不得不说,事情还是跟审问她们之前一样,没有任何进展。 在此期间,吕家听说了田七死亡的事情,吕鹏整日带着人来衙门闹事,说李镜判错了案子,害得他爹沉冤莫白。 李镜知道他在气头上,自己说什么都没用,所以就由着他在衙门外面胡闹,从来不出来见他。 这么一来,便使得淮县增加了许多流言蜚语,都是指责衙门无用,到现在还无法查出真相。 与此同时,林斩那边也很快向李镜汇报了这些天聂荣等人的行踪。 总体来说,他们被衙门放走之后,一直都没有任何异样,只是因为被衙门掌了嘴,时不时地会在外面抱怨几句,说说衙门的坏话。 除此之外,便再没做过什么可疑的事情了。 至于王四海那边,他身为四海茶庄的老板,平时以卖茶叶为生,差不多整个淮县的茶叶,都是他一手包办,可谓是衣食无忧。 他与淮县的其他财主一样,喜欢流连青楼,肆意挥霍,但除了向衙门行贿以外,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像是个丧心病狂的人。 唯一有点可疑的,便是去年秋天的时候,他曾经因为生意上的事情跟吕振海发生过争执。 吕振海是开海味铺的,每年秋季都会卖不少螃蟹出去,而为了让自己的生意更受欢迎,他便和四海茶庄合作,推出了买螃蟹送姜茶的活动,两家店铺每年秋天都会这样合作,也一直都相安无事。 直到去年秋季,四海茶庄在螃蟹上市后突然将姜茶涨价,使得海味铺那边措手不及,来不及向其他店订姜茶,最后只能默默地吃下这个哑巴亏。 那次的事情,使得吕振海和王四海大吵一架,险些老死不相往来,后来不知怎么地,王四海亲自上门向吕振海道歉,并承诺今年的姜茶不会再涨价,还是按照老价格卖给他们,吕振海的这口气才消了。 照理说,去年的架吵完了,双方也和好了,王四海应该没有理由谋杀吕振海。 但由于莘冬灵的供词,再加上这场争吵最后是以他向吕振海道歉而告终,搞不好其实他一直怀恨在心,表面道歉,内心记恨,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李镜还是再次将他请到了衙门,打算好好地审问他一番。 趁着王四海被请到衙门的时候,李镜不忘让林斩和牛武带人去搜查他的府邸,看看他的府中有没有藏着什么刺-激心脏的药物。 王四海对此一无所知,还乐呵呵地向李镜问道:“不知李大人这次将我请进衙门,又是所为何事?” 比起上次李镜陪他们喝茶聊天,这次李镜显然严肃多了,虽然他没有开堂审问,但还是把桌子一拍,向王四海威吓道:“王老板,你好大的胆子!” 这话出口,王四海被他唬得面色一愣,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小人愚笨,不知李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见他的询问,李镜冷笑起来,直言道:“当日在丰家,曾经有人看见你在歌姬靠近的时候,注意力根本不在歌姬身上,但是上次你来衙门的时候,却对本官说谎,谎称自己的目光没离开过歌姬的表演,这还不算心中有鬼?!” 听见这个,王四海吓得跪倒在地,哆嗦道:“冤枉啊,大人,那日我的确有些走神,但其实是在思考铺子里的生意,而并非有意隐瞒,还请大人明察!” 这话出口,李镜的表情愈发严肃,“是在思考铺子里的生意,还是在思考如何杀死吕老板,这一点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杀人的指控一出,王四海顿时愈发恐惧,“冤枉啊,大人,我与吕老板无冤无仇,我没事杀他干嘛?” “真的无冤无仇吗?” 李镜冷笑道:“可是据本官所说,去年秋季你曾与吕老板大吵一架,后来还低声下气地上门求他原谅。难道不是因为如此,你就怀恨在心,一心想取吕老板的性命,甚至暗中给他下药,让他在看表演的时候,心脏受到刺-激而当场身亡,对不对?!” “不……不是这样的。” 王四海急了起来,辩驳道:“去年秋天我的确与吕老板发生过争吵,但那只是生意上的事情,后来我们两个讲清楚了,便没有隔阂了,我又怎么会因此而杀人呢?” “既然如此坦荡,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小人怕引起官府怀疑,所以才没有说。” 王四海急切道:“但就算我不说也好,此事在淮县一查就可以查到,我何必费心隐瞒,徒惹大人怀疑呢?” “可是吕老板死的时候,你却心不在焉,连那么精彩的歌舞表演都无心观看,还不是心中有鬼?!” 听见李镜又扯回了最初的那个问题,王四海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无奈,“实不相瞒,当日我的确发现了吕老板的异样,但我还没来得及表态,他就已经断了气。u看书 . 我见大家当时都沉浸在歌舞表演里,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异常,我便不敢开口,怕扫了大家的雅兴。可即便如此,身边坐着一具死尸,还是令人瘆得慌,所以我的眼神漂移,没有心情看歌舞表演,这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发现自己身边死了人,还能一声不吭地坐在原位,你说这是正常?” 李镜冷笑道:“依我看,分明是你将吕老板杀了,然后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试图转移衙门的视线。” “不,我没有!” “有没有,用过刑就知道了。” 李镜吓唬道:“来人,将王老板拖下去拔光他的指甲,看他还说不说真话!” “是,大人!” 这话出口,王四海险些被吓得尿裤子,他飞快地爬了几步,猛地抱住李镜的双腿,苦苦哀求道:“冤枉啊,大人,我真的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 第一百六十八章 道歉就不必了 直到那些捕快要将王四海拖走,他才不得不开口承认,“我,我!” 听见这个,李镜挑了挑眉,示意那些捕快停下动作,这才对王四海开口,“吧。” 王四海垂着眸子,表情难掩沮丧,“那日,我的确发现了吕老板他身体不适,当时他捂着胸口,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根本不出一句话来。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关心他几句的时候,他就已经断气了,我最多只是反应慢零,没来得及救他,绝对不是什么杀人凶手!” “是吗?” 李镜冷笑起来,“是你没来得及救他,还是你想到自己与他的恩怨,故意没有救他?” “我……” 王四海的眼神漂移,显然被李镜中了心事。 那日,他见吕振海突然发病,双手一直哆嗦,似乎想从袖子里拿药,他本来想伸手帮他的,结果突然想到他们之间的恩怨,便鬼使神差地没有帮忙。 也是在那个时候,吕振海突然断气,把他整个人吓得不轻,便更加不敢将此事出口了。 见此状况,李镜把桌子一拍,呵斥道:“还不真话?!” 王四海被吓得一个哆嗦,然后结结巴巴地开口,“是……是我见死不救,求大人饶命!” 见他总算了真话,李镜冷哼一声,漠然道:“不管你有没有杀人都好,见死不救已经是一件十分恶劣的行为,本官现在要将你收押监狱,直到查明整件案子的真相为止,你有没有异议?” 王四海瞬间整个人瘫在霖上,颓废道:“大人言出必行,人哪里还敢有异议?” 李镜笑了起来,向那些捕快微微点头,他们便立刻上前将王四海押了下去。 王四海被关起来后,林斩等人也搜查完他的府邸回了衙门,根据他们的禀报,在王四海家中并未搜到任何可疑的药物,但由于吕振海一案离现在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李镜也无法排除他已经毁灭证据的可能,所以便继续将他扣留在牢里,直到这两起案子有了结果为止,也算是对他见死不救的惩罚。 可令李镜没想到的是,关押王四海所造成的后果,远比他想象中严重的多。 作为淮县最大的茶庄老板,王四海被衙门抓聊消息传出去后,其他茶商纷纷在坊间散播谣言,试图趁此机会一举将四海茶庄击垮。而他们所散播的谣言,无非就是吕振海是被王四海所害,指控他是杀人凶手。 这个谣言一经传出,原本消停下来的吕家,又再次骂骂咧咧地来到了衙门,非要给吕振海讨一个公道不可。 事情这么一闹,衙门门口每都堵满了人,已经严重影响到李镜等人查案的进度。 李镜无奈,只得将吕鹏和吕夫人请进衙门,打算亲自跟他们交代此案的进展。 这二人进了衙门,面色都有些不善,之前他们还能看在李镜的县官身份,给他三分薄面,可如今出了这种事情,证明吕振海很有可能是被人杀害的,这让他们如何再能对李镜笑脸相迎? “李大人,你把我们害得好苦啊!” 吕鹏冷冰冰的话语,让李镜的表情颇有几分尴尬,“吕公子笑了,我又怎么会害你们呢?” “我爹明明是被人杀害,你却他是死于意外,害得我们草草将他火化下葬,如今尸骨无存,你还不是在害我们?!” 听到吕鹏质问的话语,李镜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之前吕振海身亡一案,他的确是下结论下得太快,才导致了案子还没破,吕振海的遗体就被火化的事实,这一点他无可辩驳。 没有了遗体,就意味着没法再继续验尸,从尸体上寻找突破,这的确是他的失误。 “对不起,吕夫人,吕公子,此事的确是衙门的失误,本官愿意向你们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 吕夫人冷冰冰地开口,“事已至此,我跟鹏儿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谁才是杀害我相公的凶手?” 这话出口,李镜顿时沉默了起来,其实他也很想回答吕夫饶这个问题,只可惜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找到确切的线索。 看见他沉默的样子,吕鹏顿时急了起来,“李大人,你为什么不话?就算你不,我也知道王四海是凶手,他都已经被你抓进大牢关起来了,你还有什么不可以的?!” 听到这个,李镜苦笑起来,坦诚道:“抱歉,吕公子,本官可能又要让你失望了。” 他望着他们二人,u看书 .uuansu无比认真地开口,“王四海的确被本官关进了大牢,但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凶手。况且,在吕老板死后发生的第二起案子,凶手也是用了同样的手法,而当时王老板并不在现场,所以本官有理由相信,王老板并非真凶。” “既然他不是真凶,那你关起他做什么?” 吕夫人不解道。 李镜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坦白地答道:“因为当时吕老板病发的时候,他承认了见死不救,如果他反应快的话,吕老板可能不会死亡。” 这话出口,吕鹏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愤怒地站起身子,咬牙道:“好啊,好一个王四海,竟然间接害死了我爹,我非要宰了他不可!” “够了,鹏儿!” 吕夫人呵斥一声,不满道:“李大人不是已经将他关起来了吗?你在这里瞎嚷嚷什么?难道还怕衙门不为我们做主吗?” 这话出口,吕鹏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刻老老实实地坐下,顺着他娘的话开口,“这倒也是,李大人向来英明神武,想必心中早有公断,应该不会让我爹含冤莫白的。” 听见他们二人施压的话语,李镜淡淡一笑,平静道:“二位请放心,虽然晋国的法例并未对见死不救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但本官还是将王四海关进了大牢,直到本案查出结果之前,都不会把他放了。不知这样的惩罚,二位满不满意?” 听到这个,他们二人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难看。 第一百六十九章 习惯是无法隐藏的 李镜的话都已经点明了晋国的律法无法严惩王四海,那他们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就算他们不满意,难道还能改变什么吗? 看见他们吃瘪的表情,李镜淡淡一笑,平静道:“关于吕老板的案子,虽然目前为止也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他是被人谋杀的,但我们衙门仍会尽全力缉凶,直到有结果为止。” “什么叫没有实质证据证明我爹是被人谋杀的?” 吕鹏再次怒了起来,“倘若他是意外身亡,那之后田七的案子又怎么解释?李大人可别告诉我,世上有那么多巧合,次次都是意外?!” “本官不是这个意思。” 李镜一脸的平静,“本官只是在向二位阐述一个事实,不管这两起案子有多么离奇都好,目前为止的确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们是谋杀的。虽然在田七的案子发生之后,衙门一直都把这两起案子当成是谋杀案在查,但也无法百分百确定最后的结果便是如此。不管二位的心中有多么不满都好,还请你们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不要再给衙门施加压力,以免耽误衙门查案的时间。” 听到这个,吕鹏的脸色沉了下来,“李大人这是在威胁我们吗?” 李镜淡淡一笑,“不是威胁,是阐述事实。” 吕鹏无言以对,只得阴沉着脸,半天没有说话。 吕夫人则淡淡一笑,平静道:“李大人说得没错,我们明白了。” 听见她这么快就妥协了,吕鹏顿时不满地嚷嚷了起来,“娘……” “够了!” 吕夫人再次打断了他,“这里是衙门,你能不能稍微尊重吕大人一点?” 这话出口,吕鹏再次沉默起来,可脸上还是写满了不服。 见此状况,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与其说是尊重我,倒不如说是尊重已经死去的吕老板。不管这件案子的真相如何,我想他一定不会希望事情闹成今天这样。倘若二位愿意相信我的话,本官敢保证,我一定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但是倘若你们不相信的话……” 李镜话锋一转,漠然道:“大可以去上告朝廷,参本官一本!本官可以确定,在调查此案的过程中,本官绝对没有疏忽职守,若二位对此心存疑窦,可以用合法的手段来调查本官,而不是围堵衙门,影响官府办案的进展。” 听见他冷漠的话语,吕夫人微微点头,起身向李镜行了一礼,“李大人所言甚是,这次的确是我们不对,我们愿意在此向李大人道歉。” 看见吕夫人低声下气的样子,吕鹏的眸子沉了沉,还是倔强地坐在原位一动不动,显然依旧对李镜心存不服。 李镜也懒得理他,直接伸手扶起吕夫人,平静道:“这次的事情就算了,本官能理解二位牵挂此案的心情,但日后如有再犯,本官恐怕就无法姑息了。” 听见他的威胁,吕夫人点了点头,答应道:“李大人请放心,不管是我还是鹏儿,日后绝不会再来衙门闹事,还请你不要担心。” 李镜微微点头,主动道:“要不要本官送你们出去?” 吕夫人连忙摆手,“不必了。” 在吕夫人的示意下,吕鹏不得不站起身子,跟在她的身后离开了衙门。 看见吕鹏不服气的模样,丰子年上前道:“大人,要不要这段时间派人盯着他们,以免他们真的向朝廷告状?” 李镜睨了他一眼,漠然道:“盯是要盯着,但盯他们是为了吕振海的案子,而不是为了其他。吕振海的案子,本官的判断虽然失误,但却是根据衙门的验尸结果而作出的判断,即便他们要上告朝廷,本官也问心无愧。” 听到他的话语,丰子年微微点头,可眸子还是深沉了许多。 解决了吕家的事情之后,衙门便开始继续调查那两起案子,但查来查去,始终都找不到新的突破口。 李镜在无奈之余,不得不改变调查方向,吩咐文翰对比出现在两起案子案发现场中的人,看看他们当中有谁精通药理,亦或者是药铺的大夫,毕竟要用药物杀人,不懂一点医术是不可能做到的。 但可惜的是,经过文翰的调查,两边的名单中并没有符合条件的人,事情再一次陷入了死胡同里。 李镜将文翰总结的名单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在某天夜里想到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凶手既然能隐藏自己至今,那他一定也能隐瞒自己懂医术的事实,倘若他要存心隐瞒这一点,那衙门的口供可能会有误。 这样想着,李镜茅塞顿开,第二天早上,他便命令所有捕快,全力调查这些留下口供的人有没有说谎。 一个人要隐瞒自己的犯罪事实很容易,但他想隐瞒自己的习惯,那是一定藏不住的。 医术这种东西,平日里必定会用在自己的生活之中,倘若有人存心隐瞒,只要衙门长期盯梢,早晚都可以发现。 由于此案涉时太久,u看书 ww.ukanshu 再查下去可能不知道要查到何年何月,所以在派出这些捕快之后,李镜做的第二个决定,便是解封永乐歌舞坊,以免她们再拖下去真的会弹尽粮绝。 毕竟歌舞坊不像茶庄,即便人被困住,还能再卖卖存货,她们这些人是靠技艺为生的,一旦无法出去表演,就只能活活饿死在歌舞坊里。 歌舞坊解封的当天,杜婵娟就提着礼物来上门道谢了,看见她迅速消瘦下去的模样,李镜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在过去的那些天里,她过得并不如意。 “李大人,这次真的要谢谢你肯放我们永乐歌舞坊一条生路,不然我们坐吃山空,最后的下场可能是活活饿死。” “杜老板客气了。” 李镜抿了口茶水,平静道:“永乐歌舞坊能配合官府的调查,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所以本官自然也要投桃报李,放你们一条生路。” 听到这个,杜婵娟顿时笑了起来,诚惶诚恐地开口,“配合衙门调查,本来就是我们的义务,小女子不敢居功。” 第一百七十章 当初的自己 李镜微微点头,接着主动向杜婵娟关心道:“歌舞坊解封之后,不知杜老板有什么打算?” 杜婵娟苦笑起来,坦言道:“发生了这种事情,之前跟我们预定好要表演的人,全都打了退堂鼓。歌舞坊如今没有收入,又不能坐吃山空,所以我打算带着姑娘们继续在集市进行免费的表演,看看能不能吸引到其他客人。” “你不怕会受到百姓们的嘲讽吗?” “怕,可是比起受人嘲讽,填不饱肚子更加可怕。” 听见她这么说,李镜点了点头,直言道:“不管怎么样都好,之后你们的每次表演,都要提前向衙门报备,让衙门做好准备,以免凶手再次犯案。” “好。” 杜婵娟一口答应,这么大的事情,她本来也不打算隐瞒。 将杜婵娟送走之后,文翰站在李镜的身边,忍不住开口道:“我还是觉得,凶手就在这间歌舞坊里。” “哦?” 李镜微微挑眉,目光望向了他,“说说你的分析。” 文翰犹豫了一下,直言道:“连续两次都是在她们歌舞坊进行表演的时候出的事,而且恰巧两起案子的受害者都是好色之徒,平时喜欢流连烟花之地。依我看,应该是两位死者与她们歌舞坊的某个人有桃色纠纷,然后那名女子就利用他们有心疾这一点,想法子将他们杀害!” “嗯。” 李镜淡淡一笑,“分析得挺好的。” 眼见得到了他的肯定,文翰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很快又意识到什么,脸色默默地淡了下来。 看见他的表情变化,李镜再次扬眉,直言道:“看来你还是对本官心存隔阂?” 文翰被他没头没脑的话语吓了一跳,连忙跪了下来,否认道:“小人不敢。” 看见他说跪就跪的模样,李镜很快想到了当初在屈庭面前卑躬屈膝的自己,只不过那屈庭是真的狗,而他充其量只算是个冷漠一点的上司而已。 想到那段没有尊严的日子,李镜的眸子沉了沉,对文翰冷冽道:“起来吧,其实你在本官面前,不必绷得太紧,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的,这不是本官的作风。” 这话出口,文翰的表情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李镜就喜欢他这么做呢! 毕竟只有这样,他才能羞辱到他。 男儿膝下有黄金,哪个当官的不享受属下向自己下跪的感觉? 他不信李镜真的不喜欢。 这样想着,文翰抿紧双唇,没有说话。 眼看到了这个时候,文翰始终不肯相信他,李镜摇了摇头,表情颇有几分无奈。 当坏人难,当好人更难,当个要让坏人觉悟的好人难上加难。 永乐歌舞坊解封的当天晚上,杜婵娟便带着歌舞坊里的姑娘们,敲锣打鼓地跑到集市进行表演。 如李镜所预料的一样,她们一出戏在集市里,就遭到了许多百姓的唾弃,大家认定了她们是狐媚男人的杀人犯,自然不会对她们有什么好脸色。 杜婵娟自己也猜到了会这样,所以面对这种情形,她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让手下的姑娘们继续准备表演,不要受任何外界的影响。 李镜等人收到消息,也悄悄地混迹在集市之中,细心地观察着每一个角落,以免凶手再次翻案。 表演很快就开始了,由于这次来不及搭建舞台,所以这些姑娘们无法再表演《飞天》,只能用一般的歌舞在集市里跳个热闹。 看见她们卖力的样子,丰子年忍不住在李镜身边感慨,“可惜,真是太可惜了,明明是一帮对舞蹈充满热忱的姑娘,却要一次又一次地牵扯进这种事情里,如果我是她们的话,未必比她们坚强。”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不禁笑了起来,“既然丰大少爷如此惋惜,不如你出笔钱将她们歌舞坊买下,等到这件案子查清楚了,她们歌舞坊沉冤得雪,说不定你能狠狠地赚上一笔。” 听到这个,丰子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蒲正在一旁忍不住泼起了冷水,“万一真的查出凶手是永乐歌舞坊里的人,那你可就亏大了,到时候血本无归,可别抱着你爹痛哭。” 这话出口,丰子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满道:“呸呸呸,你的嘴里能不能说点好听的?依我看,这歌舞坊里个个都是弱女子,怎么可能会做杀人的勾当?而且一杀就是两个,你以为是剁白菜啊?” “女子怎么了?女子就不能杀人了?” 蒲正嘟囔道:“你这是被美色蒙蔽了双眼。” 听见他们二人在自己耳边吵吵闹闹,李镜只觉得头都痛了,只得一个人走到一边,默默地观察着那些正在表演的舞姬们。 不得不说,古典舞是一种赏心悦目的表演,只要你静心观看,便会有一种沉浸其中的感觉。 艺术这种东西,无论古今,都是能令人心驰向往的,难怪杜婵娟会如此坚定地守着这间歌舞坊,丝毫不舍得让步。 众人看了一会儿,那些围观的百姓也骂累了,索性各自回家,不愿将目光停留在这些他们眼里的“狐狸精”上面。 眼看观众都渐渐走了,最后只剩下衙门里的众人,杜婵娟的表情难掩失望。u看书 wuukanshu.om 就在她想抬手打断那些姑娘们的表演时,李镜伸手制止了她,“任何演出都应该是完整的,不管有没有观众都好,千万不要半途而废。” 听见他的话语,杜婵娟微微一怔,随后点了点头,苦笑道:“谁说没有观众,李大人你便是我们的观众。” “还有我呢!还有我呢!” 丰子年从旁边凑了过来,一本正经地开口,“我觉得你们的演出挺好看的。” 杜婵娟笑了起来,欣慰道:“谢谢丰少爷。” 蒲正则在旁边揶揄道:“好就用实际行动表示,嘴上说说算什么回事?” 这话出口,丰子年脸上的表情一僵,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接着,他在腰间摸来摸去,总算摸出了一锭银子,交到杜婵娟的手上,“杜老板,这算是我看表演的一点心意,请你一定要收下。” 第一百七十一章 开1个价 杜婵娟没想到丰子年会直接拿出银子,一时间有些犹豫,“这……好像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太好的。” 李镜也摸出一锭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银子,递到了杜婵娟的手里,开口道:“看了表演就要给钱,虽然你们是自愿进行得免费表演,但我们也有付费观看的权利。” “那怎么好意思……” 杜婵娟把手一推,始终不敢收他们的银子。 见此状况,李镜笑了起来,强行将银子塞进了杜婵娟的手里,“别拒绝了,就当是为了那些姑娘们日日夜夜的排练,这些钱不是给你的,而是给她们改善伙食的。” 听到这个,杜婵娟微微一愣,才勉强点了点头,“那……那好吧,我会向大家转达李大人对她们的关心。” “还有我呢!” 丰子年再次嚷嚷了起来,将银子塞进杜婵娟手里,“是我先拿出银子的。” 杜婵娟笑了起来,迅速点了点头,“是是是,丰少爷对我们的关心,小女子也铭记于心。” 听到这个,丰子年才心满意足地背起了双手,接着他的目光瞥到蒲正,见他站在旁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便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把,“喂,你呢?想白看表演啊?” 蒲正刚才还在嘲笑丰子年,想不到突然被他反将了一军,只得不情不愿地从钱袋里拿出一锭碎银子,也递给了杜婵娟,讪笑道:“不好意思,我俸禄不多,没丰大少爷阔气,但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听见他这么说,杜婵娟微微一笑,安慰道:“没关系的,心意无分大小,我替歌舞坊的姑娘们谢谢你们。” 看见他寒酸的样子,丰子年忍不住撇了撇嘴。 他可是没有忘记,以前蒲正还是刁勇的时候,是如何在淮县里作威作福的了。 如今换了个姓氏,倒是穷的理所当然了。 三人说话间,歌舞表演很快就结束了,那些姑娘们表演完毕,看见观众们全都走了,脸上顿时难掩失落。 “连免费的表演这些人都不看,看来我们歌舞坊以后没救了。” “不会吧!” 有位姑娘当场吓哭,“那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啊?岂不是连饭都没得吃?” 看见众人沮丧的模样,杜婵娟立刻过去给她们打气,“谁说咱们没有观众,李大人、丰少爷他们不是观众吗?” “是啊。” 李镜大步上前,顺着杜婵娟的话开口,“诸位不必担心,案子早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时候百姓们知道你们是冤枉的,自然不会再为难你们。你们歌舞坊虽然不是什么特别有名气的歌舞坊,但在淮县却是独一无二的,更何况经过这次的案子,整个淮县都认识了你们,只要你们能熬过去,将来在淮县一定会大受欢迎的。” 听见他的话语,那些姑娘们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吗?真的会有这么一天?” “当然。” 李镜微笑道:“难道你们连县官的话都不相信?” 听见他的保证,众人顿时欢呼起来,原本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满满的憧憬。 是啊,她们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害怕自己永无出头之日呢? 只要案子真相大白,她们便可沉冤得雪,到时候整个淮县都会知道自己之前冤枉了她们,那比什么都令她们开心。 看见李镜三言两语就劝服了这些姑娘,杜婵娟欣慰地抹了抹眼泪,她们歌舞坊颠沛至今,想不到还能遇见一个这么通情达理的县官,就算她们遭此劫难,将来只要能在淮县站稳脚跟,那一切都值得了。 丰子年看见这些姑娘开心的模样,脑海中却一直盘旋着李镜之前给他的建议,将这个歌舞坊买下来,等到案件真相大白的时候,他们丰家便可以大赚一笔,他越想越觉得此事值得一搏。 于是,在杜婵娟等人打算返回歌舞坊的时候,他上前几步将杜婵娟拉到一边,开口道:“杜老板,我想花钱买下你的歌舞坊,不知你能否对我开一个价?” “啊?” 杜婵娟没想到丰子年会在这个时候向他提出这种要求,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丰少爷,我们歌舞坊现在这种情况,可是没有任何盈利,而且这种状况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你确定你想买下来吗?” “嗯!” 丰子年肯定地点了点头,“我们丰家在淮县根深蒂固,绝对能帮你们歌舞坊在此站稳脚跟。除此之外,跟歌舞有关的生意我们也从未涉猎,这次正好是一个合适的机会,让我既可以帮到你们,又可以帮丰家开拓新的方向,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这……” 杜婵娟犹豫起来,开口道:“不知丰少爷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 “当然可以。” 丰子年微笑道:“不瞒你说,我也要回去跟我爹商量商量,但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说服他。” 跟杜婵娟谈完之后,丰子年美滋滋地回到了李镜身边,李镜看见他欢天喜地的模样,便猜到他可能接纳了自己的意见,uu看书ww.kansu.om便立刻开口询问道:“你真的打算买下这间歌舞坊?” 听见他的问题,丰子年一脸的兴奋,“怎么样,师父,是不是稳赚不赔?” 李镜好笑地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也并未排除凶手是歌舞坊里的人的可能。” 丰子年的情绪瞬间沮丧起来,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但这可能性很小,不是吗?” 李镜微微点头,直言道:“这倒是,但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想清楚一点比较好,万一最后亏了,你可别赖在我的头上!” 听见这个,丰子年笑了起来,讨好道:“放心吧,师父,区区一间歌舞坊的钱,我们丰家还亏得起。况且,你的意见什么时候出错过,我绝对相信你的判断不会有任何失误。” “啧啧……” 蒲正在旁边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鄙夷道:“我看你是被那些女子勾了魂儿,才非要买下这间歌舞坊的,少拿李大人来做借口!” 第一百七十二章 买下歌舞坊 丰子年回到家中,果然跟他爹提了要买下永乐歌舞坊的事情,丰田本来不想答应,但听说这是李镜的建议,瞬间又觉得靠谱了许多,最后还是选择了点头答应。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但看见他亲爹只信李镜不信自己,丰子年的心里还是有点淡淡的失落。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按道理来说,李镜是他师父,对他们丰家又恩重如山,他怎么会吃自己师父的醋呢? 可现实就是如此,他不仅觉得吃醋,心里还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觉得自己有些可怕,但又觉得是人之常情,于是就在这两种矛盾的情绪中,翻来覆去地度过了一个夜晚。 第二天早上,丰田果然陪丰子年来到永乐歌舞坊,亲自跟杜婵娟商量买下歌舞坊的事情。 杜婵娟虽然不太乐意让出自己的心血,但她也清楚知道,仅凭她一人的力量,想将歌舞坊发扬光大是十分困难的事情,况且歌舞坊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难得有淮县当地的财主支持,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这样想着,杜婵娟慢悠悠地开口,“丰老板,丰公子,我很感激你们能在这个时候信任永乐歌舞坊,如果你们诚心想买的话,我想提几点要求,不知你们肯不肯答应?” 这话出口,丰田微微挑眉,迅速点了点头,“请说。” 杜婵娟沉吟一会儿,果断地开口,“第一,永乐歌舞坊卖给你们之后,歌舞坊的人数不变,我依然是歌舞坊的老板,不能由其他人来插手管理。” 听到这个,丰田笑了起来,直言道:“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在歌舞坊方面我们丰家没有任何经验,自然不会插手管理。” 杜婵娟微微点头,紧接着提出了第二点,“第二点,将来永乐歌舞坊内若是想增加新人,也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倘若是没天分又不肯努力的人,即便有丰老板的引荐,我也不会任由她们进来捣乱的。” 这话出口,丰田犹豫了起来,其实在决定要买下歌舞坊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可以适当地从淮县本地人里挑选一些安插进来,这样比较容易得到淮县百姓的认同,也能扩大歌舞坊的规模。 但现在听杜婵娟的意思,她显然不太乐意随意扩招,这样便会在生意方面引起不少冲突。 看见丰田沉默的样子,杜婵娟直言道:“丰老板,歌舞坊不像青楼那样,人越多越好,无法对歌舞心存敬畏的人,留在歌舞坊里只会坏了我们的名声。要想让歌舞坊走上正轨,就一定要保留底线,不然就会真的像外界嘲笑我们一样,跟那些烟花女子没有任何区别了。” 听到这个,丰田思索了一会儿,终是点头答应,“好,你想保持歌舞坊的名声,这是好事,我可以接受。” 听见他一连妥协了两点,杜婵娟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那两件案子的结果出来之后,倘若凶手真的在我们歌舞坊内,我希望丰老板不会迁怒于其他人。” 这话出口,别说丰田了,就连丰子年也感到了一丝异样。 倘若杜婵娟真的对永乐歌舞坊这么有信心的话,根本就不会提出这一点。 难道,凶手真的会在永乐歌舞坊内? 二人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杜老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丰子年开口道:“莫非你还有什么事情隐瞒了衙门,所以才会提出这一点?” 听见他的质疑,杜婵娟笑了起来,直言道:“倘若我真的有心隐瞒衙门,又怎么会当着丰少爷的面说这种事情呢?你是衙门捕快的这一点,我可是清楚得很,我若心中有鬼,也不会如此坦白了。” 听到这个,丰子年微微点头,依然质疑道:“那你是……” 杜婵娟坦诚道:“是为了以防万一,我想丰老板是生意人,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丰田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杜老板这么说,若是我说不明白,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信任?” 杜婵娟淡淡一笑,直言道:“丰老板一定明白的,作为生意人,在做每一笔生意之前,都会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我提出的这个要求,便是我为永乐歌舞坊准备的后路。” “虽然我相信我歌舞坊里的姑娘们,但是人心叵测,即便我眼光再准也好,始终无法避免看走眼的可能。我不敢保证,她们当中有没有人丧心病狂,真的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倘若这种事情真的发生,那我们永乐歌舞坊又该如何自处?其他姑娘们又会不会被她连累?” “这种可能性一直盘旋在我的脑海里很多天,之前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直到今日丰老板你们说要买下我的歌舞坊,我才壮着胆子向你们坦白,除非你们愿意给其他人留条后路,否则我是不敢将这么多姑娘的前途给交出去的。” 听见她真挚的话语,丰田与丰子年对视一眼,不得不说,他们二人被杜婵娟给打动了。 从来只有老板剥削工人,哪有杜婵娟这样,处处为下属着想的? 作为老板,uu看书 uukanh 她大可不管不顾地将永乐歌舞坊给卖出去,然后拿着这笔银子去其他地方安身立命,哪怕再组建一个歌舞坊都不成问题。 但她显然没有这么做,甚至为了那些歌姬、舞姬们,甘愿放弃将歌舞坊转手的机会,也要为她们争取最大的权益。 同为老板,丰田自认为自己做不到这一点,所以面对眼前这个女人,他除了钦佩还是钦佩。 “杜老板快人快语,丰某实在佩服。” 丰田向杜婵娟拱了拱手,答应道:“好,我就同意你的要求,不管这两起案子的凶手是不是出自你们永乐歌舞坊,我都不会迁怒于其他姑娘,甚至会继续支持你们歌舞坊的运作,不知这样你满不满意?” 听见他的保证,别说杜婵娟了,就连丰子年也一脸诧异。 说好的唯利是图呢? 这到底还是不是他爹啊?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失为1个好办法 趁着杜婵娟还没有答应,丰子年飞快地扯了扯丰田的袖子,急切道:“爹,你想清楚了没有,万一凶手真的是永乐歌舞坊里的人,那可是必亏的买卖啊!” 丰田微微一笑,目光直勾勾地望着杜婵娟,开口道:“我相信杜老板。” 听见这句话,杜婵娟再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立刻站起身子,答应道:“好,我愿意将歌舞坊卖给你们。” 丰子年:…… 双方拟定买卖合约,只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丰田就迅速将银票交到了杜婵娟的手里。 眼看事情尘埃落定,丰子年跟在丰田的身后,苦的五官拧成了一团,“爹,你到底是觉得歌舞坊有利可图,还是觉得那杜老板不错,才买下它的?” 听见这个问题,丰田睨了他一眼,漠然道:“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 丰子年急了起来,“你要是看上那个杜老板了,岂不是对不起我娘?” 丰田没好气地敲下了他的脑袋,不满道:“你想什么呢?!我就不能单纯地欣赏一个女子吗?” “男人对女人的欣赏,怎么可能纯粹?” 丰子年嘟囔道:“大家都是男人,这话你也就骗骗我娘。” 这话出口,丰田轻咳一声,无奈道:“你可别在你娘面前乱说话。” 丰子年叹了口气,脸上的五官更苦了,“这回我真是对不起她了。” 将丰田送回自己铺子里后,丰子年才匆匆忙忙地赶到衙门,顺便向李镜汇报了此事。 听见他们真的买下了永乐歌舞坊,李镜的表情倒是一点也不意外,“杜老板说得没错,不管凶手是不是永乐歌舞坊里的人,其他姑娘都是无辜的。你们买下歌舞坊,帮那些姑娘们解决了燃眉之急,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这话出口,丰子年忍不住撇了撇嘴,“对她们而言是好事,可对我娘而言,简直糟糕透了。” “这能怪谁?” 李镜一脸的好笑,“昨天晚上你不也对杜老板欣赏得很吗?如今你爹跟你一样的眼光,你该感到开心才对。” 听到这个,丰子年愈发着急,“这有什么可开心的,万一他们真的搞在一起,那我娘怎么办?” 李镜睨了他一眼,揶揄道:“你要是这么担心的话,干脆你先去把杜老板追到手,这样你爹就不会碰她了。” 丰子年一怔,接着眼睛亮了起来,“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李镜:? “你不嫌她年纪大吗?” “大一点代表成熟,正好可以帮我打理家里的生意,简直再好不过了。” 听见他如此双标的回答,再想想他之前嘲笑满文婷的话语,李镜顿时无奈地摇了摇头。 果然,所有的择偶标准皆因没有遇上正确的人。 一旦那个人出现了,所有的标准都会变成笑话。 “你喜欢她归喜欢,但要等案子结束了再追。” 李镜直言道:“在案子结束之前,谁也不敢保证她会不会就是凶手。” 这话出口,丰子年微微一怔,接着挠了挠头,“这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 李镜反问道:“两起案子发生的时候,杜老板都在现场,除了那些姑娘们以外,她是最有机会接触到两名死者的,你怎么就能确定,她一定不会是凶手?” 丰子年被他问得一噎,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见他瞠目结舌的模样,李镜好笑地摇了摇头,“你放心,我也只是说可能而已,从她对歌舞坊的热爱来看,她是凶手的可能性应该蛮低。” 丰子年这才松了口气,只是表情依然有些沮丧,“从第一起案子发生至今,差不多快一个月了,想不到凶手还是没有找到,这算是我们破的最艰难的一个案子了。” 听见他的感慨,李镜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是啊,这两起案子的确难破,而最让他担心的一点,便是从这两起案子发生至今,系统都没有给他指派任务。 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系统不想向他透露这两起案子是意外还是谋杀,只有等他确定了这两起案子的性质,系统才会开启新的任务;而第二种可能,便是这次的任务远不止这两起案子,可能还会有第三起、第四起…… 倘若是这样的话,那受害者便不止两个,李镜必须尽快找出线索,才能避免其他受害者被杀。 “林捕头那边有没有新消息?” 李镜向丰子年询问道。 丰子年苦笑起来,直言道:“还没有。” 李镜叹了口气,即便他再怎么着急都好,如今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可这样等待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难道要等到凶手再犯第三起案子? 脑海中想到这一点,李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转头望向丰子年,目光里的期待将对方吓了一跳。 “子年,你们丰家买下了永乐歌舞坊,是不是应该举办个表演让整个淮县都知道此事?” “啊?” 丰子年一愣,接着挠了挠头,“似乎暂时没有这样的打算。” “回去让你爹打算起来。” 听到这个,uu看书 .uukanshu丰子年怔了怔,接着很快反应过来,“师父的意思是,想用这次表演引凶手露出马脚?” 李镜微微点头,满意道:“不错,正是如此。” “可是……” 丰子年的表情有些犹豫,“万一我们这次还是没抓到人呢?岂不是又多了个死者?” “倘若我们没抓到人,难道凶手就不会犯案了吗?” 李镜直言道:“对方不是常人,而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又怎么可能会按照我们的想法来做事?如果他不想杀人,就算我们举行一百次、一千次表演,他也不会上当,反之亦然。” 听到这个,丰子年微微点头,倒也是这个道理。 为了杜婵娟的事情,丰子年的确很想尽快将凶手抓到,所以他一口就答应了李镜的要求,“好,回去我就让我爹联合永乐歌舞坊举行一场盛大的表演,将整个淮县的人都请来,我就不信那凶手不会露出马脚!” 第一百七十四章 也并非没有可能 在丰子年的帮助下,丰家果然开始筹备这场盛大的演出,而永乐歌舞坊的人收到通知时,大家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首先,丰家肯斥巨资在这个时候买下永乐歌舞坊就已经很难得了,想不到竟然还出钱出力,为她们筹划一场如此盛大的演出,这足以证明了丰家的诚意,这让很多原本心灰意冷的姑娘们,又重新燃起了对未来的希望。 看见大家卖力练习的模样,杜婵娟的脸上写满欣慰,“丰少爷,此次幸亏有你们丰家,不然我们永乐歌舞坊实在很难再有翻身之地。看见这些姑娘们又重新有了动力,我的心里真的十分高兴。” 听见她的话语,丰子年笑了起来,直言道:“杜老板客气了,其实,帮永乐歌舞坊恢复名声,也是为了将来帮我们丰家赚钱,所以你无需道谢。” 杜婵娟顿时愈发感激,“不管怎么样都好,歌舞坊很幸运能遇见你们。” 看见她喜悦的模样,丰子年的心情也莫名地感到愉悦,这种感觉他曾经在以往相好的姑娘们身上出现过,所以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很喜欢眼前的这个女人。 虽然她年纪大零,但胜在有成熟女饶韵味,再加上处事得体,相貌姣好,丰子年越想越觉得她适合成为自己的妻子。 就在他的心里连将来生几个孩子都想好聊时候,杜婵娟跟他寒暄完毕,便想继续去指导那些姑娘们练舞。 见此状况,丰子年连忙拦在她的面前,扭扭捏捏地开口,“杜老板,不知道你今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出去吃饭。” 杜婵娟疑惑地打量了他几眼,不解地询问道:“是不是有关歌舞坊运作的问题,你们丰家还有什么想跟我商量的?” “是啊!” 丰子年立刻顺着她的话道:“还有这次演出的事情,我也想跟你多确认一些细节。” 虽然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奇怪,但碍于丰子年年纪太,所以杜婵娟便没往那方面想,她微微点头,没有拒绝他的邀请,“那好吧,我这就跟你出去。” 在丰子年的期待下,杜婵娟跟歌舞坊里的姑娘们了一声,便跟着他去了附近的酒楼。 原本丰子年还想带她去更远的酒楼,但是碍于杜婵娟太远回歌舞坊不方便,所以他才作罢。 二人面对面地在酒楼里坐下,丰子年点了一桌的酒菜,一脸讨好地望着杜婵娟,“这些够不够,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杜婵娟微微摇头,直言道:“我们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况且现在我并不饿,还是快点开始谈正事吧。” 看见她冷漠的样子,丰子年“哦”了一声,表情有些失望,“其实我主要想跟你讨论的,就是这次的演出规模,我们预计会比《飞》那次还要大好几倍,因为我们想邀请整个淮县的百姓过来,虽然他们未必会尽数到场,但规模也是难以预料的,所以这次的演出,务必要节目丰盛,尽量照菇每一个饶感受。” 听见他的要求,杜婵娟微微点头,兴奋道:“真的,我们永乐歌舞坊还从未接过这么大的演出活动,要不是因为你们丰家财雄势大,我简直要怀疑你们另有目的。” 这话出口,丰子年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还别,这次的演出的确另有目的,但他却不能告诉杜婵娟,以免走漏了风声。 “所谓的目的,不过是想让整个淮县都知道,我们丰家百分百地相信你们歌舞坊,并且愿意成为你们的后盾。” 丰子年胡诌道。 听见他的话语,杜婵娟不禁笑了起来,“你们丰家的确比我想象中还要对我们歌舞坊有信心,如今我彻底可以放心了。” 看见她这么开心,丰子年趁机问道:“其实杜老板你年纪也不是很大,为什么要把所有心血都放进一间歌舞坊呢?难道你就没想过要成亲生子,找个男人照顾自己?” 这话出口,杜婵娟皱起了眉头,就算她反应再迟钝都好,此刻也听明白了丰子年的意思。像类似的话语,在过去的几年里,有无数男人这么对她过,而他们心中的目的,无非就是想成为他们口中那个照顾她的男人。 成熟的男人提出这种问题,她觉得尚可理解,可像丰子年这样的公子哥儿提出这种问题,她只会觉得对方想玩弄自己,所以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丰少爷这是什么意思,我成不成亲,与你似乎没有任何关系。” 看见杜婵娟警惕的模样,丰子年顿时一噎,半不出话来。 望着满桌的酒菜,u看书 wwuukanshu.cm 杜婵娟总算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丰子年的目的,她冷哼一声,不悦地开口,“看来丰少爷也没有其他细节要跟我商量了,女子先告辞了。” 着,她便站起身子,打算离开酒楼。 见此状况,丰子年连忙挡在她的面前,手足无措地问道:“你生气了?你先不要生气,我又没对你做什么,我只是……我只是……” 看见他结结巴巴的样子,杜婵娟一脸的好笑,“只是什么?丰少爷是不是以为,我跟那些烟花女子一样,可以任你消遣?” “不……不是这样的。” 丰子年想继续解释,却被杜婵娟一口打断,“别以为你们丰家买下了歌舞坊,我就会任你们摆布,不仅是我,还有歌舞坊的那些姑娘,她们全部都是正经人家的女子,虽然有时候会跳一下取悦你们男饶舞蹈,但她们从来不曾出卖过自己,希望丰少爷你能尊重我们一点,别把你去青楼的那一套带到这里。” 这话出口,丰子年不由愣在原地,半不出话来。 与此同时,杜婵娟毫不犹豫地离开了酒楼,只留给了丰子年一个冷漠的背影。 丰子年结了酒楼的账,失魂落魄地回了衙门,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是一场美好的约会,怎么就被他搞成了这个样子? 李镜看见他失魂落魄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表情也有些意外,“怎么了,今你不是去歌舞坊跟杜老板商量演出细节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尸骨未寒 丰子年的表情却更加沮丧了,“杜老板我拿她消遣,所以很生气地回歌舞坊了。” 这话出口,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我都让你别太急躁了,等案子结束了再追人家,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丰子年一脸的委屈,“我只是让她找个男人照顾而已,这话有错吗?” 李镜一愣,随即笑得更欢了,“杜老板是什么人,你以为她还是姑娘吗?以她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自然一下子就能听明白你的意思。在她看来,你年纪又,又是个阔少爷,刚买下歌舞坊就对她如此殷勤,她怎么可能相信你对她是真心的?” 这话出口,丰子年怔了怔,接着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看见他后知后觉的模样,李镜好笑地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你只能老实一段时间,等到杜老板对你打消警惕,再慢慢地改变她对你的意见。” 听见这个,丰子年微微点头,表情又沮丧了起来,“都怪我沉不住气,今看见她满心喜悦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再进一步。” “怎么她很高兴吗?” 李镜询问道。 “是啊。”丰子年坦诚道:“她永乐歌舞坊从来都没有举办过这么大的演出,所以心里十分兴奋。” “那你有没有告诉她,此次的行动是为了找到之前那两起案子的凶手?” “当然没樱” 丰子年认真道:“这点脑子我还是有的。” 李镜淡淡一笑,直接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看来,我们可以安心等待演出那了,希望到时候会有线索。” “嗯。” 丰子年点零头,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 演出的日子定在了这个月的最后一,差不多整个淮县都收到了邀请,为了让大家都能看到这场表演,丰家直接在淮县的城中心搭了个巨大的悬空舞台,确保每一位到达现场的百姓都能看到演出。 就算有的人没办法挤到近处观看,也能站在远处望向空中,欣赏空中的表演。 而为了确保此次能抓到凶手,李镜几乎将整个淮县的官兵都调了过来,但他没让这些人以官兵的身份出现,而是穿上便装潜伏在各个角落,盯紧每一个人举动,这才能确保现场万无一失。 虽然有些角落还是没办法盯到,但以凶手前两次犯案的手法,李镜基本上可以断定,对方更享受在众目睽睽之下犯案的感觉,所以他应该不会选择在隐蔽的地方犯案。 这次的演出表面上是为了宣布丰家与永乐歌舞坊的合作,实际上却是想要抓到真凶,不管是对丰家而言,还是对衙门而言,都是一次巨大的挑战。 为了让整件事情变得更合情理,丰田和丰子年一大早就来到现场,开始准备招呼宾客。 这二位跟衙门合作惯了,所以这次演起戏来也得心应手,看起来一点也没有虚假的成分。 李镜远远地望着他们,越来越觉得这二人快赶上专业的演员了。 就在观众陆续进场的时候,一件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情出现了,那就是吕家突然带着田七的家属和一大批打手前来现场捣乱。 由于官府此刻还没有抓到凶手,所以他们始终认定此事是与永乐歌舞坊有关,如今看见永乐歌舞坊在丰家的帮助下,还能若无其事地开张演出,这让他们的心里愤怒不已,这才带着一大帮人过来捣乱。 见此状况,丰田和丰子年的脸色都凝重了起来。 “吕夫人,吕少爷,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看见他们披麻戴孝地出现在演出现场,丰田父子俩的脸色都快气绿了,永乐歌舞坊的人脸色更是难看。 “我们在干什么?” 吕鹏冷笑起来,“当然是来为我死去的老爹讨回公道的。” “吕老板的死,官府自会查明真相,这跟我们丰家并没有任何关系。” “真的没有关系吗?” 吕鹏漠然道:“当日,我爹无缘无故地死在你们丰家,死因便是看了永乐歌舞坊的演出,当时你们口口声声这是一场意外,我们吕家信了。可之后淮县又出现了另一场命案,还是跟永乐歌舞坊有关,你们敢这全部都是意外吗?” “这……” 丰田和丰子年对视一眼,不管怎么,这两起案子的道理的确不站在他们这边,所以他们也不好狡辩。 看见他们无言以对的样子,吕鹏冷笑道:“怎么样,没话了?如今我爹尸骨未寒,凶手还没有抓到,你们丰家就连同永乐歌舞坊在这里大肆演出,u看书w.ukansh 难道就不怕会出现第三位死者吗?!” 这话出口,别丰田父子俩了,就连李镜等饶表情也凝重起来。 被吕鹏这么一闹,凶手很有可能会被吓退,他们这次的行动怕是要凉了。 丰子年显然也是在担心这一点,所以顿时急了起来,“什么第三位死者,你少在这里胡袄!” “难道不是吗?” 吕鹏将田七的父母推到丰子年面前,质问道:“除了我爹以外,这二位老人也是此次意外的受害者,他们的儿子跟我爹一样被人杀害,尸骨未寒。你们没抓到凶手倒也罢了,如今还跟始作俑者联合举行表演,这分明是居心叵测!” “我们没有!” 眼看吕鹏的言论,已经让现场的百姓窃窃私语起来,甚至有不少打了退堂鼓,默默地离开了现场。 丰田立刻将丰子年拉到身后,阻止他再跟吕鹏争吵,开口道:“吕少爷,不管怎么样都好,缉拿凶手是衙门该做的事情,我们丰家只是个普通商人而已,这次跟永乐歌舞坊合作,也只是为了生意,还请你高抬贵手,别为难我们。” “我为难你们?” 吕鹏还想再,却被丰田一口打断,“如今连衙门也无法证明凶手是否藏在永乐歌舞坊之中,吕少爷就如此言之凿凿地想将事情赖在她们身上,未免有些过于武断。倘若你冤枉了她们,那我们这次演出的损失,是否由你们吕家来弥补?” 第一百七十六章 盛大的演出(防盗) 丰田义正言辞的话语,让吕鹏瞬间一噎,半不出话来。 首先,目前所有的事情都只是他们的猜测而已,并没有真凭实据,所以他们也不敢保证此事的确与永乐歌舞坊有关。 其次,这场演出的规模的确盛大,丰家是下了血本的,而吕家的财力跟丰家比起来差了许多,让他们莫名其妙地掏出一大笔银子来负责一场没有把握的仗,即便是吕鹏自己,此刻也有些心虚。 看见他沉默的样子,丰田冷哼一声,目光望向了他身后的吕夫人和田七爹娘,开口道:“诸位的心情,我十分能够理解,但我们丰家与你们无冤无仇,又怎么会帮忙包庇杀人犯呢?倘若永乐歌舞坊是无辜的,诸位在未经查证的情况下就来现场闹事,不觉得对大家都很不公平吗?” 他越是镇定,这对死者的家属而言就越难接受。 田七的爹娘直接开始抹起了眼泪,“现在什么话都是你们这些人的,我们做爹娘的只想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死。” “就是,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永乐歌舞坊没有资格演出。” 众人哭哭啼啼起来,场面比刚才吕鹏的刁难还要混乱。 见此状况,林斩等人正想上前帮忙,却被李镜拦了下来,“不要打草惊蛇,让他们闹。” 听到这个,林斩顿悟,立即停下了脚步。 眼看事情到了连他们都无法控制的地步,丰田索性不再劝这些人了,直接将目光望向杜婵娟,示意她提前开始演出,好用歌舞声盖过这些哭声。 杜婵娟收到丰田的暗示,立即将姑娘们赶上了舞台,好在她们永乐歌舞坊平时排练的曲目众多,即便现在提前开始表演,她们也能拿出相应的曲目来应付现场的环境。 歌舞声一起,闹事的声音就被盖了下去,为了能将刚才离开的观众又请回来,歌舞坊表现得十分卖力,不一会儿就吸引了许多饶目光。 见此状况,丰田再次走到吕夫人身边,开口道:“吕夫人,来都来了,不如坐下欣赏一下表演?” 吕夫壬了他一眼,没有话。 丰田淡淡一笑,直言道:“难道你就不好奇,能让吕老板看得发病的表演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吗?” 这话出口,吕鹏怒了起来,挡在吕夫人面前,向丰田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丰田一脸的平静,“我是什么意思,吕夫人应该清楚得很,这么多年来吕老板在外面花酒地,吕夫人难道不觉得好奇吗?女子不能进青楼享受,但却可以光明正大地看我们的表演,如果我是吕夫饶话,应该会很有兴趣了解这场演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听到这个,吕鹏还想再什么,却被吕夫人拦了下来。 她定定地望着丰田,不得不,丰田的确中了她的心声。 这些年来,因为吕振海在外面花酒地的事情,她吵也吵过,闹也闹过,甚至主动提出让他娶妾,以免他在外面胡来。 可惜,不管她怎么努力都好,始终改变不了吕老板爱在外面鬼混的心思。 论容貌、论气质,其实吕夫人并不输给任何一个烟花女子,她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男人就是喜欢逛这种地方? 或许,只有她亲眼见识过,才能明白当中的原委。 看见吕夫人沉默的样子,丰田微微一笑,伸手指向远方的座席,邀请道:“吕夫人,请吧。” 在吕鹏诧异的目光中,吕夫人不仅跟着丰田去了,还拉着田七的爹娘一起过去了。 想知道演出有没有问题,没什么比亲眼见识过更加可靠。 连闹事的人都被丰田劝服坐了下来,其余的百姓自然很快又在好奇心的影响下,陆陆续续地留在了表演现场。 就算那些曾经走聊,在半路上听见远处喧嚣的歌舞声,一回头看见悬空的舞台,也忍不住驻足观看。 歌舞最大的魅力,便是容易感染观众,乐曲一响,舞蹈一跳,即便是再烦躁的心灵,也会在这欢快的氛围里,渐渐得到抚慰。 它能令人动情,令人沉醉,甚至令人跃跃欲试。 无论男女老少、富贵贫穷,在这一刻都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这场演出的观众。 正因为如此,在现代广场舞才会如此迅速地风靡全球,因为这是最不需要成本,却能令人最快享受其中的活动。 比起观众们的沉浸,李镜等人却如临大敌,他们隐藏在人群之中,眯着眼睛打量着每一个看起来有可疑的人。 空中舞台的搭建,不仅仅是为了让观众们直观地看到这场演出,更重要的是,官府的人也可以趁机隐藏其中,一眼望到台下所有的人群。uu看书uukashu “凶手真的会来吗?” 蒲正握着画笔,用最快的速度在李镜身边画下一个又一个可疑的人像。 听见他的疑问,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原本我有七成把握,但如今被吕家一闹,现在只有三成了。” “早知如此,真该将吕家的人全都关起来。” “他们失去了亲人,用这种方式来求个公正,倒也无可厚非。” 李镜感慨道:“如果衙门办事麻利的话,他们也不至于会这么疯狂。” 听见他还有心情为别人话,蒲正不满地撇了撇嘴,“你还真是有闲情逸致,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今会白忙一场吗?” “白忙一场一点也不可怕。” 李镜直言道:“可怕的是,演出结束后,我们不仅没抓到人,还又多了一个死者。” 听见这个,蒲正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不会吧?” 李镜平静道:“凡事皆有可能。” 二人聊的过程中,舞台上的演出已经渐渐进入到白热化的状态,难得这次是空中舞台,所以不表演《飞》实在是太浪费了,当那些舞姬在钢丝的帮助下缓缓起飞,台下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好,跳得好!” “竟然真的能腾空而起,所谓嫦娥奔月,也不过如此。” 欢呼声响起的同时,丰子年在人群里,一眼望见了鬼鬼祟祟的聂荣…… 第一百七十七章 第3名死者(防盗) 在第二起案子发生的时候,聂荣离死者很近,但他却在衙门里撒了谎,当时李镜直接把他放回去了,之后又派人暗中跟踪他,但却没发现任何可疑的行为。 如今,他又出现在这次的表演现场,这让李镜等人不得不打醒十二万分的精神,看看他又想搞什么鬼。 “大人……” 林斩一开口,李镜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去吧。” 得到了李镜的许可之后,林斩便立刻悄悄地潜伏到聂荣的身后,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他的每一个举动。 林斩去了之后,为免聂荣发现他们的踪迹,也以免他们再次盯错人,李镜等人的目光便移到了其他方向。 就在大家都醉心于舞台上的表演时,人群中再次传来了一声惊呼,聂荣那个位置再次倒下了一名观众。 见此状况,李镜等人不再犹豫,立刻从四面八方围了过去,而丰子年则当场将聂荣拘捕。 为了避免再有人因此受害,李镜特地在现场准备了好几名大夫,可是当大家赶到那名观众的身边时,最后的结果依然是抢救无效。 见此状况,李镜第一反应是看向林斩,却见对方摇了摇头,他的心情瞬间便沮丧了起来。 此时此刻,丰子年还在跟聂荣纠缠,并对着他破口大骂,“原来是你一次又一次地搞鬼,害死了那么多人。快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聂荣被他揪着衣领,一脸的不知所措,“丰少爷,你误会了,我没有杀人。” 林斩也上前拦下了他,无奈道:“我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他的确没做手脚。” 这话出口,丰子年顿时愣在了当场,双手也缓缓垂了下来。 见此状况,闻讯赶来的吕鹏等人,不禁冷笑了起来,“还以为你们衙门这次有点作为,想不到还是什么都没做成,如今又多了一个死者,我是你们的话,非得跪下来向百姓谢罪不可。” 听见他所说的,丰子年黑着脸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聂荣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嘟囔道:“我还以为衙门真的相信我是无辜的,原来做这么多事,就是以为我是凶手,幸好我清者自清,没被你们抓到把柄。” 李镜却已经没有心情再听他们的冷嘲热讽了,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地上的死者身上,眼里满是悲愤。 想不到最恶劣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凶手没被抓到,而现场又多了一名死者。 蒲正看见他的手微微颤抖,迅速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我们已经尽力了,不是吗?” 李镜抿紧双唇,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勉强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他走到死者身边,向周围的人问道:“可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很想装聋作哑,可是经过上次田七的事情,他们知道就算装聋作哑,衙门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所以,众人犹豫许久,还是有人上前说道:“这家伙叫牛浩斌,乃是城郊的农户。” “之前可曾与人结怨?” “那就不怎么清楚了。” 由于此次死者的身份,依然与之前两名死者毫无关联,所以李镜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任何头绪。 看着演出现场人山人海,李镜知道这次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再将所有人都抓回衙门,这样只是在做无用功而已。 或许,他该冷静一下,不要再让自己被局面掌控。 “将死者抬回衙门,现场继续表演。” 李镜镇定的话语,让在场许多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继续表演?李大人,这……” 李镜一脸平静地反问道:“有何不可吗?” 他都这么说了,其余人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只得纷纷点头,“没什么不可的。” 吕鹏低嗤一声,冷笑道:“你们敢继续表演,也看有没有人敢继续看下去,动不动就死在表演现场,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看永乐歌舞坊的表演。” 这话出口,在场有许多百姓都打了退堂鼓。 “是啊,这表演看不得,咱们还是走吧。” “这县官有捕快保护,当然不怕死,咱们可不能陪他送死。” 眼看大家扭头就走,林斩抽出佩刀,正想上前将他们拦住。 不料,李镜却再次开口,“让他们走吧,谁想看谁留下,不想看的我也不会勉强。” 听到这个,林斩缩回佩刀,表情有些犹豫,“大人,真的让他们离开?” “我像是开玩笑吗?” 看见李镜认真的表情,林斩微微点头,不得不下令放人。 见此状况,现场再次骚动起来,大家一边退场,一边讨论着官府的无能。 连续三次案子,都是因为看永乐歌舞坊的表现而发生的,众人害怕之余,更多地却是猎奇心态。 凶手到底跟死者有什么仇恨,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杀人泄愤? 此事又是否跟永乐歌舞坊有关,到底她们也是受害者,还是这三个案子根本就是她们一手造成的? 不止百姓想不明白,官府也依然没有头绪。 就在衙门的人准备将牛浩斌的尸体抬走的时候,杜婵娟收到风声赶了过来,当她看清楚死者的模样时,有些讶异地捂住了嘴巴。 李镜没有错过她的表情,u看书 .uukansu.om 立刻走到她的身边,询问道:“杜老板似乎认识这个死者?” 听见他的问题,杜婵娟下意识地想要摇头否认,但她触到李镜的眸子,是那样地深不可测,她知道自己无法隐瞒,只得苦笑起来,承认道:“是,我见过此人。” 听到这个,众人顿时伸长了耳朵,下意识地向他们二人靠近。 反正都已经承认了,杜婵娟也不怕在众人面前开口,“之前我们在歌舞坊排练的时候,这个人曾经爬墙偷看姑娘们洗澡,被我们发现之后,吓得立刻离开了。虽然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我记得他的容貌。” 这话出口,吕鹏不由嚷嚷了起来,“一定是你们歌舞坊的人蓄意报复,才将此人杀害!李大人,如果你这都不把她们抓起来,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是啊!”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显然也觉得此事必然是永乐歌舞坊的人所为,毕竟动机也有了,实在没什么再值得相信的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任务开启!(防盗) 看见众人义愤填膺的模样,李镜也知道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歉意地看了杜婵娟一眼,无奈道:“演出结束之后,要麻烦你们跟我去衙门里走一趟了。” 听到这个,杜婵娟微微点头,其实从她将此事出口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里就已经有准备了。 如果之前两起案子,她还可以自欺欺蓉与她们歌舞坊无关,那么这一次,她就实在没办法再欺骗自己了。 凶手不仅可能真的跟永乐歌舞坊有关,还有可能是她们歌舞坊内部的人,这一点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演出结束后,歌舞坊的姑娘们得知自己要被带去衙门,表情各不相同,虽然刚才她们在舞台上已经看到台下又出了事情,但当证实这件事情真的与她们有关时,她们还是难免会觉得害怕。 “糟了,凶手不会真的在我们歌舞坊内吧?” “到底是谁这么可怕,一次又一次地在我们歌舞坊表演的时候杀人?” “我不信此事真的跟我们有关。” 听见这些饶讨论,吕鹏忍不住骂道:“别装了,凶手就在你们其中,还一个个装成不知道的样子,你们害死了我爹,我一定要你们偿命!” 他的话语出口,田七的爹娘也附和起来,“我们家阿七死得好冤啊,你们这些狐狸精不得好死!” “烧死狐狸精,烧死狐狸精!” 看见大家愤怒的模样,那些姑娘们吓得花容失色,一个个缩成一团,显然害怕这些人真的对她们动手。 见此状况,李镜迅速开口,“好了,真相到底如何,衙门自会调查,如果大家觉得好奇的话,那便跟我一起去衙门一趟,亲眼看着我如何审讯!” 听见这个,吕鹏冷哼一声,不悦道:“早就该这么做了。” 众人跟着李镜去了衙门,一时间公堂下面人山人海,大家都对此案充满好奇,想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镜这次要审的对象,不仅仅是永乐歌舞坊的众人,还有第三名死者牛浩斌的家属。 与田七不同的是,牛浩斌并非家中独子,他的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再加上他爹娘健在,足以证明他在家有多受宠爱。 因此,他因为被宠坏了,而做出偷看别人洗澡的事情,李镜完全相信。 但牛浩斌的家属显然不认同这一点。 “不可能,我弟弟平时又乖又听话,才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一定是这些狐狸精谎,她们害死了浩斌,还倒打一耙想要冤枉他!” “李大人,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家浩斌做主啊!” 听见他们的话语,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而杜婵娟则忍不住开口反驳,“我们没有谎,那日在歌舞坊偷窥的人,的确就是这个死去的浩斌,当时很多姑娘都看见他了,难道个个都冤枉了你们?!” “那可不一定,你们歌舞坊同气连枝,谁知道是不是串通好的?” “就是,我弟弟要偷看也偷看正经人家的姑娘,你们这些不正经的,他用得着偷吗?!” 听见他们理直气壮的话语,杜婵娟简直快气得发抖。 只怪她们歌舞坊平时名声太差,不然哪里会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 看见杜婵娟委屈的模样,丰子年有些于心不忍,他正想上前帮忙,却听见李镜开口道:“想知道牛浩斌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问问他平时玩得好的伙伴就行了,亲人可能会被孩子蒙蔽,但朋友却不会。” 着,他把惊堂木一拍,让林斩将牛浩斌平时的朋友传召上堂。 这些朋友很快就到了,根据他们的描述,牛浩斌与田七一样,平时在家人面前看起来格外地老实,但私底下却格外地贪色。 逛窑子这些已经是家常便饭,他还经常偷偷地翻墙偷窥,与杜婵娟等饶描述高度一致。 听见朋友们的口供,牛浩斌的家属虽然觉得面目无光,但还是忍不住开口狡辩,“就算他偷窥了又怎么样,这是你们杀饶借口吗?” “就是!偷窥而已,罪不至死,你们出手害人,才是其心可诛!” 这话出口,杜婵娟急了起来,“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们歌舞坊害人?明明我们才是受害者,怎么被你们得好像十恶不赦一样?!” 听见他们吵吵闹闹,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 三起案子加在一起,的确无法证明凶手就是永乐歌舞坊的人,但有一点却十分清晰,那就是这三人都十分好色,他们的死可能都与这一点有关。而会因为这一点而杀饶,uu看书 ww.uansu.om 除了凶手是女人以外,那李镜就只能猜想凶手会不会是她们的姘头了。 就是这个时候,李镜大脑中突然响起了系统的声音:【抓住这三起案子的凶手。任务奖励:侦查等级+2。任务惩罚:武功尽废。】 听到这个,李镜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任务总算开启了,看来应该不会再有新的受害者了,他的心里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这样想着,他迅速在脑海里接下任务,然后目光望向了杜婵娟等人,开口道:“杜老板,你当日牛浩斌是去永乐歌舞坊偷窥,那你可知道,他具体是在偷窥哪一位姑娘?” 杜婵娟一愣,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颇为无奈地答道:“他偷窥的人,是我们歌舞坊的舞姬姚夏月。” 听到这个名字,李镜眯起了双眼,又是姚夏月。 连续三起案件,都跟这名女子有关,就算李镜不想妄自揣测都好,现在也不得不怀疑她的清白。 在被杜婵娟点名的那一刻,姚夏月就知道自己会成为众矢之的,她拍了拍莘冬灵不安的双手,一脸坦荡地从人群中走出,跪在了李镜的面前,“启禀大人,那日不幸被牛浩斌偷窥的人就是我。” 这话出口,牛浩斌的两个姐姐便忍不住对她破口大骂,“就是你害了我们浩斌,你这个女人实在太恶毒了!” 姚夏月没好气地瞪了她们一眼,不满道:“请你们话放尊重一点,虽然他是偷窥了我,但我怎么会为了这种事情杀人?!” 第一百七十九章 到底有没有心疾? 看见姚夏月镇定的模样,李镜心里的疑窦更深。 照理,一连三次命案都与她有关,在她被叫出来审问的时候,她应该感到惶恐与不安才对,但她显然没樱 要么就是她强装镇定,要么就是她心思缜密。 不管是哪种都好,李镜也是时候好好调查她了。 “那日牛浩斌偷窥你,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 听见李镜的询问,公堂上才安静下来,姚夏月沉默了一会儿,回忆道:“那,我跟姐妹们排练完毕,身上出了一身汗,便返回自己的房间洗澡,由于我的房间离围墙很近,所以牛浩斌翻墙的时候,正好对着的就是我的房间。” “你洗澡没有关窗户吗?” 李镜不解道。 姚夏月苦笑起来,直言道:“气这么热,我们歌舞坊里又全是姑娘,所以我们平时洗澡都没有关窗的习惯,想不到竟会成为别人偷窥的便利。” 牛浩斌的家人听了之后,忍不住张口骂道:“勾引就勾引,得那么好听,像我们正经人家的姑娘,哪里敢开窗洗澡?” “就是,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 听见这些饶嘴里没一句好话,姚夏月气得脸色发青,怒目道:“我在自己家里,别敞开窗户洗澡,就算我在院子里洗澡,也是我的自由,你们这些人管不好自己的弟弟,就在这里胡乱咬人,难怪他会被人杀了。” “你?!” 眼看堂下又要吵起来,李镜不满地拍了拍惊堂木,“肃静!肃静!” 这些人闭紧嘴巴,可脸色依旧难看。 见此状况,李镜冷着脸继续问道:“那日你们发现他偷窥之后,为何没有上报官府?” 姚夏月垂下眸子,无奈道:“当时我们已经被流言缠身,两起案子都跟我们歌舞坊有关,哪里还敢声张出去,再惹别人唾骂?” “是啊。”杜婵娟忍不住开口附和,“瞧瞧,这不还在公堂之上,就已经被骂上了吗?” 这话出口,牛浩斌的家属们又炸了锅,“你们这话什么意思?还反过来赖我们了不成?” “狐狸精就是狐狸精,总是特别有道理。” 李镜的眸子沉了沉,下意识地开口转移了话题,“牛浩斌生前可曾有过心疾?” 他的家属们愣了愣,接着面面相觑,“没听啊,好像没有吧?” “如果没有心疾,那他怎么会跟吕老板和田七一样死于心悸?” “那应该是有的吧。” 听见这些人模棱两可的话语,李镜没好气地拍了拍惊堂木,“到底是有还是没有?你们身为他的家人,难道一点都不知情吗?” 这话出口,牛浩斌的两个姐姐无奈道:“我们虽然跟弟弟住在一起,但他甚少与我们交流,即便有什么事情,也不会主动跟我们,所以我们自然不会知道他的身体状况。” “那两位老人也不知道吗?” 听见李镜的点名,牛浩斌的爹娘才抹着眼泪开口,“浩斌他年纪很就已经很独立了,不太喜欢我们进他的房间,也没听过他身体有哪里不适,应该是没有过心疾的。” 听见这些人不确定的话语,李镜不禁皱起了眉头。 原本他以为牛浩斌是被宠坏的孩,可是现在看来,对方也没有他想象中在家里那么受关注,或许是因为他们一家都是农户,平时忙着种田和收割,所以自然没办法放太多精力在孩子身上。 可是倘若牛浩斌有心疾的话,那他这么多年来,就从未在家人面前发作过吗? 还是,他根本没有心疾,所以家人才一点也不知道?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事情就麻烦了,一个没有心疾的人死在永乐歌舞坊的表演现场,搞不好是有人模仿犯案,然后用了别的手法将牛浩斌杀害,这么一来的话,案子就会变得更加复杂。 可惜,现在验尸结果还没有出来,李镜也无法确定到底是哪种可能。 眼看审讯陷入了瓶颈,文翰主动开口提示,“李大人,不如先将这些人收押,等到验尸结果出来之后,再继续审讯?”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头,他也正有此意。 吕鹏等人见没热闹看了,忍不住嚷嚷了起来,“还以为衙门这次会有结果,想不到又是白忙一场,到底是李大人你查不出真相,还是你看我们这几家人无权无势,所以懒得帮我们卖力呢?” 这话出口,李镜的眸子沉了沉,不悦道:“本官有没有看人下菜,吕公子应该比我清楚,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有机会在公堂上大吵大闹吗?” 完,uu看书 他把惊堂木一拍,冷冽道:“退堂!” 看见李镜一脸阴沉地下了公堂,吕鹏等人撇了撇嘴,悻悻地离开了衙门。 而永乐歌舞坊的众人,也被林斩等人暂时收监,等待下一次的审讯。 由于这是衙门第一次关押这么多女子在监牢,李镜还特地叮嘱丰子年去集市里购买一些女性用品放在监狱,以备她们的不时之需。 丰子年将这些东西送进监牢的时候,看见杜婵娟灰头土脸地跟这些女子关在一块,情绪十分沮丧,便忍不住上前安慰,“你们放心,只要大人他找到证据证明你们的清白,一定会尽快放了你们的。” 听见他的安慰,杜婵娟苦笑起来,无奈道:“就算能证明我们的清白又如何?老百姓已经不会相信了。” “是啊,事不过三,如今一连出了三次意外,别那些百姓了,就连我们自己,又何尝不觉得当中另有古怪?” 听见她们丧气的话语,姚夏月没好气地开口,“能有什么古怪?难不成你们也像他们一样,怀疑是我杀了那三人?” “那可不一定。” 其中一名歌姬忍不住嘟囔道:“被人偷窥的是你,除了你以外,还有谁会杀牛浩斌报复?” “就是。” 听见她们的话语,姚夏月的脸色沉了下来,莘冬灵也忍不住帮她辩驳,“不会的,夏月不会杀饶,大家都是一间歌舞坊的姐妹,你们怎么能不相信她呢?” 第一百八十章 审了就知道了 “是姐妹就不会专挑我们演出的时候下手杀人了。” 其中一人忍不住骂道:“得罪你的是那些男人,你干嘛要拉我们下水?” 听见她的话语,姚夏月怒了起来,“勾春蕾,你什么意思?!” 那个叫勾春蕾的女子,当着丰子年的面开口,“别人不知道,但我却清楚地很,那日在丰家,吕老板曾经在演出前撞见过你,并开口调戏,你还不是你杀了他们?” 这话出口,杜婵娟的脸色也变了,迅速开口呵斥,“春蕾,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胡!” 但是已经晚了,丰子年听到她们的对话,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姚姑娘,原来还有这么多事情,你没有主动交代。” 姚夏月的脸色难看起来,表情也有些心虚,但不知是什么缘故,她挺了挺胸膛,倔强地开口,“我问心无愧。” “到底是不是问心无愧,审了就知道了。” 丰子年冷冽道:“请你跟我走一趟,将此事禀报给李大人听,我相信他会对此很有兴趣的。” 听到这个,杜婵娟的脸上写满担心,忍不住向丰子年求情,“丰少爷,夏月平时虽然有些口无遮拦,但绝对是一个善良的人,我不相信她会随便杀人。” “是啊。” 莘冬灵也急切道:“你们千万不要因为这些巧合就冤枉她。” 听见她们二饶话语,丰子年微微点头,直言道:“你们的话我会转告给李大人听的,但姚夏月有没有杀人,还是要审了才知道。” 着,丰子年把手一挥,示意监狱的守卫把门打开,直接将姚夏月押了出来。 见此状况,刚才急着指控她的勾春蕾,不由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虽然她的心里的确对姚夏月充满怀疑,但要害得她被审,并非她的本意。 可是此刻她什么也没用了,别姚夏月了,就连她自己回头恐怕还要再被李镜审上一次。 丰子年将姚夏月押出监牢,直接带到了李镜面前。 李镜此刻还沉浸在案子的情绪里无法自拔,当他看见丰子年突然把姚夏月押来时,顿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这是干什么?” 丰子年向李镜拱了拱手,直言道:“大人,刚才在监牢的时候,永乐歌舞坊的勾春蕾指控姚夏月曾与吕振海发生争吵,所以我把她带了过来,方便你再次审问。” “哦?” 李镜有些意外地望向姚夏月,虽然他的心里的确对她充满怀疑,但案子这么快就有突破,是他没预料到的。 “你因何与吕振海争吵?” 听到李镜的话语,姚夏月抬起眸子,表情有一丝冷冽,“那日在丰家,吕振海找茅房的时候误闯我们等待表演的区域,我见他鬼鬼祟祟的,便上前拦住了他,不料他反过来调戏了我几句,被我大骂了一顿。” “当时有谁知道这件事?” “勾春蕾是知情的,但事后我也曾向冬灵抱怨过,她安慰了我很久。” 听见这个,李镜眯起了双眼,“她们二人为何从来都不提及此事?” 姚夏月垂下了头,“冬灵跟我关系向来要好,她不提可能是怕我被官府怀疑,至于勾春蕾为什么直到今日才,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那你自己又为什么不提及此事呢?” “我怕被官府怀疑,吕老板是我杀的。” 听见她的回答,李镜不由冷笑起来,“吕振海调戏你,牛浩斌偷窥你,三起案子有两个死者都曾与你发生过冲突,你还敢自己是无辜的?” “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我本来就是无辜的。” 姚夏月强调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我发生冲突的人都会死亡,但我可以肯定,我真的没有杀过他们。且不我不懂医术,就算我懂,我跟他们仅有一面之缘,又怎么会知道他们身患心疾?还要再利用他们的心疾将他们杀害,我若有这样的本事,干嘛还卖身歌舞坊当舞姬啊?” 李镜眯起了双眼,“你刚才‘每次’,莫非田七也曾与你发生过冲突?” 这话出口,姚夏月一噎,犹豫了许久,才无奈地开口,“罢了罢了,事情到了今这个地步,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不错,那个叫田七的家伙也曾与我争执过,因为我们歌舞坊常常会有人因为练舞而受伤,经常需要跌打酒揉伤口。那日我去药材铺买跌打酒的时候,在付钱的时候被田七揩油,当时我骂了他几句,没想到他后来就这么死了。” “接二连三地有人因你而死,难道你就没怀疑过吗?” “田七死后,我的确怀疑过,可后来仔细想想,或许这一切都是巧合,uu看书 wwuukansh 应该没有人会为我而杀人。” 听见她的解释,李镜继续追问,“为什么会没有,以你的容貌,难道身边没有追求者吗?” 提到“追求者”三个字,姚夏月的眸子闪烁了几下,迅速否认道:“没樱” 接着,她自嘲地笑笑,“我们做舞姬的,哪里会有正经人家来追求?来的都是些狂蜂利,不是调戏、就是揩油、还有偷窥的,他们这些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为我杀饶吧?” 她越是这么,李镜的心里就越是忍不住怀疑。 不得不,姚夏月的长相的确很符合男饶审美,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性,但又带着几分妖冶,很容易令人沉醉。 或许正因为如此,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洒戏。 既然有洒戏,就不排除会有人追求。 毕竟不是每个男子在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子,都会用那么极赌方式,来引起她的注意。 况且,从刚才姚夏月的面部表情来看,李镜更觉得她是在谎。 或许,她的心里已经有数,知道是谁为了保护她而一直暗中杀人,但为了回馈对方的真心,她下意识地选择了隐瞒。 这样想着,李镜眯起了双眼,“死的那三个男人,虽然全部都不是什么好人,但以他们所犯下的事情,根本罪不至死。姚姑娘,这些无辜的人一次又一次地因为你而丧命,难道你就不怕再有第四次、第五次,到了那个时候,你还能心安理得地什么都不知道吗?” 第一百八十一章 神秘的追求者(防盗)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李镜主动道:“我也想看看吕老板平时所住的房间,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新的线索。” 这话出口,吕鹏皱起了眉头,“李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我爹是心悸而死吗?为什么又要找线索?难道你还怀疑是我们害死了我爹不成?” 听到他的质疑,李镜笑了起来,温和道:“吕公子言重了,虽然经过仵作的检验,可以基本上断定吕老板是心悸而亡,但在正式的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也不敢保证这当中会不会另有内情。我来你们吕家搜集证据,也是为了确保吕老板的死因没有任何猫腻,这不管是对已经去世的吕老板,还是对你们这些家人,都是负责任的表现。你们身为他的家人,应该更能理解本官的心情才对。” 听到这个,吕鹏沉默了起来。 吕夫人也点头说道:“李大人所言甚是,我也希望自己的相公死得清清白白,而不是惨遭毒手。我们吕家堂堂正正,没有什么不可以给人看的,请李大人随我进去,随便检查。” “好。” 李镜微微点头,立刻带着丰子年一同进去了,而丰田和林斩等人则老老实实地站在大厅等待。 众人进了吕家内堂,先去了吕振海夫妇俩的房间,李镜和丰子年亲眼看着吕夫人从房间的柜子里拿了包草药出来,递到他们的面前。 “以往我相公心疾发作的时候,便得用这种草药煎成汤水,每次服用一碗,一日服用三次,症状便可得到缓解。” 李镜接过这包草药,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不解地开口,“可心疾发作不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吗?等到将这草药煎成汤水,会不会已经来不及了?” “没错。” 吕夫人微微点头,“所以这草药是事后服用的,用来固本培元,而每次他真的发作起来,必须立刻服下一颗护心丸才行。” “能不能把那护心丸也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当然可以。” 吕夫人领着他们走到床边,直接从枕头下摸出了一个药瓶,“由于老爷他每次发作起来都很危急,所以我们将药瓶放在了枕头下面,方便他随时取用。除此之外,书房和老爷的衣袖里,一般也会随时放着一瓶,以免他有意外发生。” 李镜接过那药瓶看了看,继续向吕夫人询问道:“既然吕老板的衣袖里随时放着一瓶,那这次他心疾发作,怎么没有服用?” “那我就不知道了。” 吕夫人苦笑道:“我到现在都没见过老爷的尸首,连他这次出门有没有带药都不清楚。事实上,他的心疾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而那药瓶放在袖子里又硌得慌,所以他有很多次偷懒没带,我还因为此事而说过他几句,但他都没放在心上。这次他匆匆出门,去参加丰老爷举办的联谊会,连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带药。”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丰子年忍不住插嘴道。 吕夫人苦笑起来,表情有些无奈,“我刚刚才得知老爷的死讯,心情正处于悲痛之中,一时没来得及告诉你们这些事情,丰公子用不着像审犯人一样看着我吧?” 丰子年一噎,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我哪有审犯人。” 李镜瞪了他一眼,温和地对吕夫人开口,“不好意思,子年他平时习惯了心直口快,希望吕夫人你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我放不放在心上,又有什么关系?” 吕夫人苦笑道:“我一个妇人家,早已习惯了闲言闲语,我只是为老爷他感到不值而已。” 说到这里,她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彻底崩溃,“老爷他平时在外面花天酒地从来没出过事,这次只是看看表演,竟然就没了性命,也不知那是什么表演,简直是草菅人命!” 听到她指责的话语,丰子年的表情愈发心虚,这不是在责怪他们丰家不该举办这种表演吗? 看来他还是别说话比较安全。 看见吕夫人伤心的样子,李镜叹了口气,虽然有心开口安慰,可他又明白在这种情况,不管他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死去的不是他的亲人,他说什么在别人眼里看起来都是风凉话,还是让吕夫人好好地发泄完自己的情绪,他再继续追问吧。 就在他们二人保持沉默的时候,吕鹏也跟着他们来到了这里,他一进门发现自己的娘正在哭泣,顿时对李镜二人怒目而视,“你们两个做了什么,怎么把我娘弄哭了?” 丰子年吓得缩了缩脖子,迅速躲在了李镜身后,“不关我们的事,是你娘想到你爹,自己哭了。” “是啊。” 李镜证明道:“你爹的突然离去,对你娘的打击很大,她现在绷不住了而已。” 听到这个,吕鹏的脸色才稍有缓和,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娘的身上,迅速关心道:“娘,您怎么了?要不我扶您去一旁歇会儿?” “不用了。” 吕夫人擦干眼泪,朝吕鹏苦笑道:“李大人他们还在这儿,我有什么好歇的,还是尽快帮他们弄完此事,再慢慢休息吧。” 这话出口,uu看书 ww.ukansh 吕鹏再次对李镜二人怒目而视,“那你们还不快点,免得打扰我娘休息!” 听见这个,李镜苦笑起来,开口向这二人问道:“刚才听吕夫人说,吕老板他还有个书房,不知能不能带我们过去看看?” “可以。” 吕夫人微微点头,领着他们向书房走去。 “老爷不外出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看看账本,写写书画,他不喜欢有人过来打扰,所以我也很少进这个书房。” 众人走进书房,见屋子里干净整洁,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打扫的模样,足见主人对它的重视。 李镜和丰子年走进屋子,在里面简单翻找了一会儿,果然在书桌的抽屉下面,看见了吕夫人所说的护心丸。 李镜将那药瓶拿出来,跟吕夫人拿给他的对比了一下,确认两瓶药物是一样的,这才将药瓶放回了原位。 第一百八十二章 凶手的自述(防盗) “没有。” 莘冬灵连忙摆了摆手,“真的没有再隐瞒的了。” 李镜微微点头,示意文翰看着她,自己带着蒲正等人走了出去。 “李老板,王老板。” 听见他的声音,李大兴和王四海立刻站了起来,二人迅速向李镜拱了拱手,“李大人。” 李镜微微一笑,抬手示意这二人坐下,“不知两位可知本官今日叫你们过来,所为何事?” 听见他的话语,那二人对视一眼,脸上都写满了小心翼翼,“莫非是为了那日吕老板不幸身亡的事情?” 听见他们一下子就猜到了,李镜不由挑了挑眉,直言道:“二位的心里倒是很清楚啊。” 李大兴顿时急了起来,“能不清楚吗?现在又死了一个人,整个淮县流言四起,大家都说吕老板也是被人杀害的,当时我们两个就坐在他的身边,简直成了重点怀疑对象。” “是啊。” 吕四海附和道:“我们二人与衙门甚少往来,李大人在这个时候叫我们过来,不是因为此事还能是为了什么?” 李镜见他们二人坦白,便也不拐弯抹角,“没错,由于又发生了一起类似的案子,所以衙门对之前吕老板的案子有了疑虑,特地叫二位过来,想再问清楚当日的情形。” 李大兴为人莽撞,忍不住再次嚷嚷了起来,“冤枉啊,大人,我们两个都是淮县有头有脸的人物,无缘无故地杀害吕老板做什么?你可千万别听那些闲言闲语,就随随便便地定我们的罪。” 王四海比较稳健,他见李大兴把话说得这么难听,立刻瞪了他一眼,讨好李镜道:“怎么会呢?李大人向来以英明着称,叫我们过来就是想查明此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冤枉我们?” 听见他这么说,李大兴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刻附和道:“对对对,是我唐突了,李大人你切勿见怪。” 看见他们一唱一和,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那日二位坐在吕老板身边,就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当然没有。” 李大兴嘟囔道:“要是有的话,我们还能在他身边坐得住吗?” 李镜微微点头,目光望向王四海,追问道:“那你呢?” 王四海淡淡一笑,“我当然跟李老板一样,没有发现。” 李镜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从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二位在这期间,可曾想到过什么新的线索,能否告诉本官?” 听到这个,李大兴罕见地没有抢着答话,他低头沉思起来,似乎是在细细回忆。 而王四海一向沉稳,更是不会抢着说话,一时间现场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 李镜也不着急,他让蒲正给他倒了杯浓茶,低头抿了一口,一瞬间茶香四溢,迅速吸引了王四海的目光。 “李大人喜欢普洱,回头我给你送上几饼,绝对是最上乘的普洱茶饼。” 听见他投其所好,李大兴再次反应过来,连忙抢着开口,“我们大兴酒楼也欢迎李大人常来光顾,我可以长年为李大人准备一间包厢,不管你吃饭还是请客,通通记在我的账上。” 看见他们二人谄媚的模样,李镜觉得有些好笑,“二位不好好回忆线索,竟说些与案子无关的事情,不怕我反过来觉得你们在贿赂我吗?” 这话出口,这二人的脸色瞬间垮了,表情也有些难堪。 “这……李大人,你别逗我们了,你知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李大兴讪讪地开口,完全没有了刚才那副热忱的模样。 见此状况,李镜放下茶杯,严肃道:“这里是衙门,不是你们插科打诨的地方,想要摆脱自己的嫌疑,最好的办法是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不是做这些无用的事情。” 听到这个,二人对视一眼,额角渗出了细汗。 “是是是,李大人说的是,是我们唐突了。” 王四海率先开口道歉,在看人脸色这方面,他向来比李大兴的反应要快。 李大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老老实实地开口,“李大人,不瞒你说,那日在丰家,我所哟的心思都在表演者身上,根本没心情去看身边的人做了什么。别说我不知道吕老板他死了,就算他死了又再诈尸,在那种情况之下,我也不可能注意的到。” 听见这个,李镜微微点头,这个理由的确实诚。 紧接着,他的目光望向王四海,见对方眼神游移,似乎正在思考什么,不由笑了起来,开口道:“那王老板呢?” 听见他的问话,王四海骤然回过神来,连忙向李镜拱了拱手,回答道:“那日我跟李老板一样,所有心思都在面前的歌姬上,哪里有功夫关注身边的人。” “是吗?” 李镜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眸子,“不瞒二位所说,当日我跟你们一样,所以完全能理解你们的心情。” 听到这个,李大兴不由笑了起来,挤眉弄眼地开口,“大家都是男人,我自然知道李大人能明白我们。” “如此便好。” 李镜站起身子,向他们二人拱了拱手,“既然两位没有新的线索,u看书.uuanshu 那便可以回去了,倘若你们再想起什么,欢迎你们随时来衙门找我。” 听到这个,二人也迅速站起身子,向李镜回了一礼,“这是自然。” 将这二人送出衙门后,李镜回到内堂,开口向莘冬灵问道:“怎么样,你认出了当日目光游移的人是谁吗?” 莘冬灵迅速点了点头,“认出了,就是那位姓王的老板。” “果然是他。” 李镜眯起了双眼,其实从刚才的谈话中,他就已经看出了王四海的心计更重。 倘若这二人中有一人心中有鬼,那必然是王四海无疑了。 只是不知道,他这心中的鬼,到底跟吕振海的死有没有关系。 在走了这么多弯路之后,李镜已经不敢轻易相信自己摸到了线索,搞不好最后查来查去,又是一个与本案无关的线索,那就又白白浪费了时间。 第一百八十三章 动机是什么? 看见他慌乱的表情,李镜一脸地好笑,可怜姚夏月还一直以为自己害了聂荣,可她大概永远都不会想到,聂荣只是利用她做借口而已,但凡他对姚夏月有一点点真心,都不会舍得一次又一次地利用永乐歌舞坊来制造混乱。 只要官府的注意力在永乐歌舞坊上面,那么姚夏月必定会被牵连。 这么简单的逻辑,恐怕只有那群被感情主导理性的女人,才会想不明白。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将此事赖在姚夏月身上?你杀他们三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听到李镜的询问,聂荣冷笑起来,他闭上双眼,面无表情地开口,“李大人不是很有本事的吗?真相到底如何,还是你自己去查吧!” 看见他无所畏惧的模样,李镜一脸的好笑,“你觉得我会在乎吗?只要抓到了凶手,衙门便可结案,至于你背后有什么原因,为什么想杀那些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说着,他直接站起了身子,“进牢里准备等死吧,本官要回去休息了。” 看见李镜当真就这么走了,聂荣被林斩押着前往监牢的时候,还一脸的不可置信,他都已经做好了要被李镜盘问一整个晚上的准备,想不到人家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这让他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失落。 看见他沮丧的模样,林斩一脸的好笑,“区区一个杀人犯,还真以为李大人会浪费时间在你身上?我要是你的话,就老实一点自己交代,不然等到将来你被斩首,这世上就再也没人知道你的动机。人们很快会将你遗忘,你所做的这一切,也彻底失去了意义。” 听见他的话语,聂荣抿紧双唇,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两天里,李镜都躲在自己家里休息,完全没有再去衙门查案的意思。 而有关聂荣是凶手的事情,他也不允许衙门走漏半点风声,因为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他觉得这个消息不应该被大肆传播。 比起他的轻松,丰子年却因为杜婵娟等人还被关在监牢里的事情而急得团团转,明明凶手已经被抓到了,可李镜就是不肯放人,这对一群姑娘们而言,该有多不方便! 因此,在李镜躲在家里休息的第二天,丰子年就忍不住利用职务之便,跑到了监牢里探望杜婵娟。 不仅如此,他还给这些姑娘们买了很多生活用品,一心想让她们在牢里过得舒服一些。 杜婵娟看见他的用心,心里感动之余,更加地却是担心。 那天在姚夏月回来之后,她细细地询问了整件事情的始末,当得知这三起案子的凶手很有可能是姚夏月的追求者时,她的心里简直悲喜交加。 悲的是,此事最终还是跟她们歌舞坊有关; 喜的是,至少凶手不是她们歌舞坊的人。 如今,距离姚夏月被放回监牢已经两天过去了,照理说凶手应该早就已经抓到了,可衙门却迟迟没有放她们离开,这让杜婵娟的心里忐忑不已,总担心事情还会出什么变故。 看见杜婵娟凝重的表情,丰子年主动开口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牢里还缺什么?你告诉我,我下次再买来给你。” 听见他的关心,杜婵娟回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丰少爷,我想知道,衙门到底有没有抓到凶手?如果抓到了,为什么现在还不放我们出去?” 听到这个问题,丰子年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表情有些为难。 见此状况,永乐歌舞坊的其他姑娘们也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向他询问,“是啊,夏月不是已经供出凶手是谁了吗?怎么到现在还不放了我们?” “难道衙门没抓到凶手,所以一直不肯将我们释放?” 听见他们的猜测,丰子年颇为无奈地说道:“凶手已经抓到了,但李大人认为还有事情需要调查,所以暂时不能放你们离开。” “什么?!” 听到这个,众人的表情愈发讶异。 既然已经抓到了凶手,却又不能放她们离开,这未免也太没有道理了一点。 杜婵娟的表情尚算冷静,只是言语中也颇为不满,“到底要查什么,不能先把我们放了再查?难道衙门就不嫌我们这么多人关在监牢里,浪费衙门的米饭吗?” 丰子年挠了挠头,表情有些尴尬,“不管怎么样都好,我相信李大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还请诸位耐心等待,只要你们是无辜的,他一定会放你们出去的。” 这话出口,众人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但勾春蕾却忍不住开口,“说来说去,都是夏月连累了我们,无缘无故惹来一群狂蜂浪蝶,不仅因为你被杀,还有人因为你而杀人,简直是扫把星转世!” 听见这个,众人都沉默起来,之前勾春蕾骂姚夏月的时候,众人还会帮忙劝阻。 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大家都觉得是姚夏月连累了她们,uu看书 .uuknsu 所以自然也没了声音。 见此状况,莘冬灵不满了起来,“整件事情上面,夏月也是受害者,大家都是一个歌舞坊的人,你们不安慰她也就算了,竟然还反过来怪她,你们到底有没有良心?!” “我们没有良心?” 勾春蕾气得发笑,“要不是怕她被衙门冤枉,我会帮她隐瞒吕老板那件事这么久?可她倒好,明知凶手是谁,竟然还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歌舞坊被抓,都不肯说出她的姘头,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讲义气的人!” 这话出口,莘冬灵也不得不沉默起来。 的确,在这件事情上面,姚夏月并不占理。 眼看她们在丰子年面前吵得不可开交,杜婵娟没好气地开口,“好了好了,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吗?上次在丰少爷面前乱说话还不够,这次又胡说八道起来,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听到这个,丰子年尴尬地笑笑,向杜婵娟致歉道:“不好意思,上次我是秉公办理,没有要针对你们的意思,希望你不要生气。” 第一百八十四章 疑点重重(防盗) 看见丰子年对杜婵娟轻声细语的模样,歌舞坊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身为女子,她们再清楚不过丰子年的态度意味着什么,只是她们没有想到,他的对象竟会是比他大好几岁的杜婵娟! 杜婵娟显然也意识到丰子年的态度容易引起他人诟病,所以迅速退后了两步,跟他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没关系,此事是我们永乐歌舞坊交代的太晚,李大人没有怪罪下来,已经是我们侥幸了,又怎么敢再责怪你据实以报呢?” 看见杜婵娟疏离的模样,丰子年的表情尴尬之余,不忘讪笑道:“是,是。” 从监牢里出来之后,丰子年便直奔李镜家中,想问问他打算什么时候放人。 李镜看见他火急火燎的模样,便猜到了他的来意,“怎么,不舍得杜老板在牢里关太久,所以跑到这儿来找我?” 听见他一语戳穿了自己的心思,丰子年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如今凶手已经被抓到了,我不觉得有将这些姑娘继续收押的必要,她们不像王四海那样犯错在先,也不适宜在监牢里久住,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放了她们,正好也帮你讨好一下杜老板,对不对?” 李镜直白的话语,让丰子年讪笑了起来,他见屋子里没人,索性凑到李镜面前,讨好道:“师父,反正你早放晚放都是放,不如让我做个人情,也好尽快成家立室。” “都想到成家立室那么远了?” 李镜一脸好笑,“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直到现在为止,我都不肯放人?” 听到这个,丰子年微微一怔,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头,“没想过。” 李镜叹了口气,无奈地敲了下他的脑袋,“你啊,怎么就一点也不长进呢!” 丰子年揉着脑袋,默默地缩回了身子,他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是不是因为你不确定姚夏月有没有参与此事,所以才不想这么快放了他们?” 听见他的猜测,李镜忍不住弯起了唇角,“你只猜对了一半。” “哦?” 丰子年愈发疑惑,“哪一半?” 李镜站起身子,直言道:“本官的确怀疑永乐歌舞坊中有人参与了此案,但那人未必是姚夏月,倘若是为了她的话,聂荣不至于漏洞百出。” “不是为了她,那会是为了谁?” 丰子年一脸的意外,但很快地,他又忍不住开口,“其实不管是为了谁都好,只要那位姑娘没有参与,那她就是无辜的。” “倘若她没有参与,那聂荣又为何要隐瞒呢?” 李镜反问道:“难道你觉得,以聂荣的头脑,他能一个人干出这么多事情?” “师父的意思是……” 丰子年的脸色凝重起来,“这背后有人指使?而且指使他的人,还是永乐歌舞坊的人?” “没错。” 李镜微微一笑,丝毫没有避讳丰子年的猜测,“虽然我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我知道,对方一定是一个心思十分缜密的人,才能够一次又一次地利用聂荣杀人,还让他将此事推到姚夏月身上。而最可怕的是,就连姚夏月自己,也对这一点深信不疑。倘若事情真的如我所猜测的这样,那这个人无论如何都得被揪出来,不然从今以后,淮县就多灾多难了。” 听到这个,丰子年沉默起来,半天没有说话。 李镜知道,古人很难想象他所说的这件事,因为在医学并不发达的古代,他们还没有反社会人格这一种说法。 拥有这种性格的人,往往会对社会造成很大的危害,他们不仅会想方设法地害人,而且害人的手法完全没有计划性,令人很难预测到他们的动机与目标。 不仅如此,他们害起人来往往不是自己动手,他们习惯于挑唆别人动手,来达到自己心中的目的。 这样的人,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的律法上,都很难制裁他们。 但古代比现代有一点要好,那就是现代的精神病院往往拿这种人没有任何办法,可古代就不同了,疯人塔一关,就算正常人也得被逼疯,不讲人权只有在面对这种人的时候,才会显得格外管用。 丰子年纠结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选择相信了李镜的揣测,毕竟整件案子疑点重重,以聂荣的头脑,的确不可能做得如此高明。 倘若他有这种本事,就不会仅仅只是个搬运工了。 “师父,依你所看,这个帮凶可能会是谁?” 丰子年试探地问道。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表情,李镜不由笑了起来,“如果你觉得杜老板一点嫌疑都没有,就不会向我提出这个问题了。” 丰子年一噎,表情难掩心虚,“可她身为永乐歌舞坊的老板,每次都利用自己歌舞坊的演出来做这种事情,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你说得没错,这也是我一直没有审她的原因。” 听到这个,丰子年顿时松了口气,“那师父认为,uu看书 .uukas 除了杜老板以外,还有谁比较有嫌疑呢?” 李镜背起了双手,“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跟姚夏月关系不好的人,另一种,就是跟她关系最好的人。” 丰子年一怔,接着一脸的不可置信,“关系好的人怎么会……” “越不可能的就是越有可能的。” 李镜平静道:“就像当初你我都没有想到聂荣就是那个杀人犯,因为我们认定了凶手会医术,心思缜密,绝不会是一个搬运工。但你我都没有想到的是,在凶手的后面还有凶手,只要有人指使他,那么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听见李镜的分析,丰子年很快想到了什么,“倘若那个帮凶有可能是与姚夏月关系最好的人,那岂不是莘冬灵……” 李镜微微摇头,强调道:“一切都只是我的怀疑而已,目前没有任何证据。你要记住,除了莘冬灵和杜婵娟以外,永乐歌舞坊的人每一个人都可能会有嫌疑,我们要凭证据办事,而不是直觉。” 丰子年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了其他想法。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丰子年的审问(防盗) 从李镜家出来之后,丰子年直奔衙门的大牢。 既然有些事情李镜不忍心去做,那就让他这个做徒弟的来为师父分忧。 丰子年进了监牢,大牢的守卫见他去而复返,不禁好奇地问道:“丰少爷,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大人还要审什么人?” “是啊。”丰子年胡诌道:“大人让我来帮他审问,你们帮我准备好刑具。” “刑具?” 那看守有些意外,“李大人不是向来不喜欢用刑的吗?” 丰子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对方很快反应过来,讪笑着开口,“这次案子拖得太久,李大人可能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他帮丰子年准备好刑具和审问用的房间,这才按照丰子年的吩咐,准备将莘冬灵押去受审。 此时天色已经将近黄昏,莘冬灵没想到衙门这么晚还会审人,心里顿时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姚夏月更是忍不住嚷嚷了起来,“我不是已经都招了吗?你们还抓冬灵干什么?” 那看守耸了耸肩,漠然道:“这我怎么会知道,待会儿你们自己问问丰少爷吧!” “丰少爷?” 杜婵娟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抓住了莘冬灵的手腕,“我陪你去。” 莘冬灵还没来得及答应,那看守就一口拒绝,“不行,丰少爷说了只审莘姑娘一人,还请杜老板见谅。” “只审冬灵一个?” 杜婵娟的脸色凝重起来,姚夏月也上前护在莘冬灵面前,急切道:“你别去。” 看见她们紧张自己的模样,莘冬灵淡淡一笑,拍了拍姚夏月的手,安慰道:“没事,只是问几个问题而已,我问心无愧,没什么好怕的。” 说着,她走到那看守面前,温和道:“差大哥,我跟你去。” 那看守微微点头,亲自将莘冬灵送到了丰子年面前。 当她走进屋子,看见满地刑具时,不由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 丰子年看见她的表情,不禁冷笑起来,“怎么,做了亏心事吗?” 莘冬灵一怔,随即苦笑着走进了房间,“我不明白丰少爷的意思。” 丰子年阴测测地看着她,或许是因为他对莘冬灵从来都没有过好感,所以看着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竟一点也没有心软。 “莘姑娘,聂荣已经招了,说是所有事情都是为了姚夏月而做,不知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什么?!” 莘冬灵一脸的意外,“这……这怎么可能,我从来没听夏月说起过他,他们两个平时也甚少联系,我不信他会为了夏月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你与姚夏月的关系那么亲近,她真的一点也没有提过?” 丰子年眯着双眼,慢悠悠地开口,“还是说,她提过了,你也知道,但却在我面前装不知道?” 莘冬灵皱起了眉头,“不知丰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隐瞒这种事情,对我有什么好处?” “倘若聂荣真的喜欢姚夏月的话,根本不会不断地在永乐歌舞坊表演的时候杀人,这样分明只会拉她下水,而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所以,我有理由相信,整件事情是旁人一手策划的,目的是为了隐藏自己,将官府的注意力引到别人身上,对不对?” 听到丰子年的分析,莘冬灵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这么说,整件事情岂不是与夏月无关?那太好了,她终于可以安下心来,不再为死者难过了。” 听见她的话语,丰子年冷笑起来,“此事的确与姚姑娘无关,但不代表与你无关,放眼整个永乐歌舞坊,能让姚姑娘相信聂荣对她有意的,只有你这个亲密好友,你还敢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吗?” 这话出口,莘冬灵微微一怔,接着一脸好笑地摇了摇头,“难怪我总觉得丰少爷今天很生气,原来你怀疑是我指使聂荣杀人,再嫁祸到夏月身上。丰少爷,你不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实在太丰富些了吗?放眼整个歌舞坊,与我关系最好的人便是夏月,我若是害人为什么不害别人,非要害自己的姐妹?” “那就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了。” 丰子年冷笑道:“说不定越亲密的人,你越觉得她该死呢?” 莘冬灵的脸色沉了下来,“无凭无据的事情,还请丰少爷不要乱说。” “到底是我在乱说,还是你在狡辩,用了刑就知道了。” 这话出口,莘冬灵有些慌乱地后退了一步,“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 丰子年一脸的好笑,“你看看满地刑具,应该猜得出来。不如这样,我让你自己挑选,你想先试试哪个,拶刑还是拔指甲?” “你……你不要乱来。” 莘冬灵的脸色苍白,肉眼可见地十分害怕。 丰子年见她如此,更加认定她心中有鬼,立刻向门口的守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上前用刑。 不一会儿,莘冬灵便被两个守卫狠狠按住,然后手指上被套上了拶子。 “我再问你一遍,说还是不说?” 丰子年冷冰冰的话语落下,莘冬灵害怕地掉下了眼泪,“丰少爷,我真的没有做过,求求你相信我……” 她的话音刚落,uu看书 ww.uukanshu.cm丰子年便把手一抬,示意那二人用刑。 只听得一声惨叫,莘冬灵的手指被拶子死死夹住,痛得她掉下了眼泪,“丰少爷,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杀人,我没有……” 见她到了这个时候还嘴硬,丰子年冷哼一声,漠然道:“不愧是连自己好朋友都害的恶毒女人,嘴果然够硬,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在丰子年的指使下,监狱里的守卫各种刑具都给莘冬灵上了一遍,惨叫声响彻了整个监牢。 杜婵娟等人听到她的惨叫,瞬间不安了起来,之前姚夏月被抓去审问的时候,都没有受此待遇,怎么到了莘冬灵,就变得如此恐怖? 难不成这三起案子还另有隐情? 不然以官府的作风,应该不会轻易对她用刑。 就在众人胡思乱想的时候,姚夏月听到莘冬灵的惨叫,整个人几欲崩溃,她扑到牢房门口大喊大叫,试图引来守卫,“你们在对冬灵做什么?快点放了她,听到没有?我要见李大人,我要见李大人!” 第一百八十六章 畏罪自杀(防盗) 姚夏月的大吵大闹,很快引起了牢房守卫的注意,他们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对她呵斥道:“吵什么吵,我们官府审讯都是有依据的,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过问?” 杜婵娟怕这些人连姚夏月也抓走,立刻伸手拉住了她,示意她安静。 紧接着,她的目光望向那些守卫,冷冰冰地开口,“不知这次审讯的人,是否是丰家大少爷丰子年?” 听见她的询问,那些守卫面面相觑。 若在平日里,他们是不会回答犯人的问题的,但杜婵娟却不同,她是永乐歌舞坊的老板,不仅跟丰家有生意往来,而且丰子年三番两次地来牢里看她,足见他们的关系不太一般。 他们得罪谁都好,着实不敢得罪这位姑奶奶,免得回头丰子年找他们麻烦。 这样想着,其中一个守卫开口答道:“是啊,正是丰少爷在审讯。” “可否让我去见见他?” 听到杜婵娟第二次提出这个要求,那些守卫不禁面面相觑,丰子年之前曾在监狱里反复强调让他们照顾好杜婵娟,那帮她带个话,不知算不算照顾? 这样想着,其中一人妥协道:“杜老板请稍等,我们去问问丰少爷,看看他愿不愿意见你。” 那些守卫走了之后,杜婵娟拉着姚夏月的手,安慰道:“你先不要着急,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或许冬灵那边没我们想得那么糟糕。” “这还不够糟糕?” 姚夏月显然已经乱了分寸,“都怪我,是我连累了冬灵,他们一定是想从冬灵的嘴里知道我有没有撒谎,然后冬灵又不肯说,才会被他们用刑的!” 听见她已经开始靠想象来判断莘冬灵的处境,杜婵娟立刻强调道:“我都说了,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勾春蕾冷笑一声,讥讽道:“有些人做贼心虚,知道她害人害己,自然会胡思乱想。” 听到这个,姚夏月顿时对她怒目而视,“说到底,全都是因为你在丰少爷面前乱说话,才将我和冬灵害成这个样子,如果冬灵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姚夏月愤怒的模样,让勾春蕾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事实上,一直以来她都知道是自己嘴快误事,只不过为了避免大家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所以她才一直先下手为强,将责任全都推到姚夏月的身上。 如今姚夏月一凶她,她便有些不敢说话。 见此状况,杜婵娟迅速打起了圆场,“好了好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狗咬狗,大家都是一个歌舞坊的,为什么不可以守望相助,非要互相伤害?!” 听见她的呵斥,那二人总算安静了下来,只是姚夏月还一脸担忧,显然还在为莘冬灵的事情忧愁。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前去报信的守卫总算赶了回来,表示丰子年同意见杜婵娟,这让众人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杜老板,你一定要劝服丰少爷,让他别再伤害冬灵了。” 姚夏月抹着眼泪说道:“冬灵她本来身体就弱,哪里经得起衙门的酷刑,你让丰少爷有什么事情都冲着我来,好不好?” 听到这个,杜婵娟微微点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冬灵的。” 得到了杜婵娟的保证,姚夏月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她定定地望着杜婵娟走出牢房,跟莘冬灵一起消失在黑暗的走道中,原本平静下来的内心,又渐渐地变得焦灼不安。 杜婵娟来到莘冬灵受刑的房间,看见她已经被丰子年折磨得昏倒在地,顿时忍不住对丰子年怒目而视,“丰少爷,你这是在干什么?!” 丰子年本来听说杜婵娟想见他,心里还蛮高兴的,结果一看见杜婵娟的表情,他整个人瞬间又怂了起来,“我……我在审讯啊!” 看见他结结巴巴的样子,杜婵娟更加觉得他心虚,于是忍不住大骂道:“你这叫审讯吗?你分明是屈打成招,想要冤枉好人!” “我没有。” 丰子年一脸委屈,“她根本就没招,我怎么能算是屈打成招呢?” “没招?” 杜婵娟一愣,随即愈发地愤怒,“那就更说明她是冤枉的了,你还这么对她,你到底是不是人?” 丰子年被杜婵娟噎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杜婵娟也懒得理她,直接俯下身子去检查莘冬灵的伤势,当她发现对方的伤势已经超乎了自己的想象时,又忍不住朝丰子年发了脾气,“丰少爷,我真的很想知道,冬灵她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把她折磨成这个样子?” 丰子年摸了摸鼻子,心虚道:“我没有折磨她,我只是想查出案子的真相。” “什么真相与她有关?为什么不是李大人亲自审问?” 听见杜婵娟提到李镜,丰子年不由撇了撇嘴,“你们就是仗着李大人好说话,才将这么简单的案子拖到现在。如今外面谣言四起,都是对衙门的揣测,以及对你们歌舞坊的怀疑,我这么做也只是想尽快查明真相,让大家都回到正轨,难道我有错吗?” 听到他这么说,杜婵娟才意识到此事并非李镜的吩咐,uu看书 .uukanshu.cm她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你若觉得自己没错,就不会瞒着李大人了,李大人作为县官,都没有滥用私刑,你凭什么对冬灵这么做?” “我……” 丰子年看着杜婵娟,他很想告诉她,他是为了让她早日放出来才这么做的。 但他知道,杜婵娟显然不会接受这一套说辞,因为直到现在为止,杜婵娟都对他没有任何好感。 在杜婵娟的心里,歌舞坊的姑娘们比他重要多了。 看见他沉默的样子,杜婵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正想再继续追问,却看见一个守卫急匆匆地跑来,对着丰子年开口道:“不好了,丰少爷,牢里有人自尽了!” “什么?!” 丰子年骤然一惊,立刻开口问道:“是谁自尽了,无缘无故的,干嘛要寻死?” “是永乐歌舞坊的舞姬,似乎是畏罪自尽……” 第一百八十七章 李镜的愤怒(防盗) “什么?!” 当听到死者是来自永乐歌舞坊时,杜婵娟身形微动,险些昏倒在地,“谁,是谁这么想不开……” 但很快地,她又想起了什么,转身揪住了丰子年的衣领,“是夏月,一定是夏月!她怕连累冬灵,所以选择了自尽!是你害死她的!是你害死她的!” 杜婵娟愤怒的话语,让丰子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原本他听到有人畏罪自尽就已经够震惊的了,如今再加上那人可能是因他而死,他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杜老板,你冷静一点。” 也不知杜婵娟摇了他多久,丰子年才清醒过来,伸手按住了杜婵娟,急切道:“咱们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听到他这么说,杜婵娟才镇定下来,迅速跟着他返回了牢房。 此时牢房内已经乱成一团,众人看着姚夏月的尸体,抹眼泪的抹眼泪,闭目祈祷的闭目祈祷,总之,大家的脸色都很难看。 杜婵娟踏进牢房的那一刻,亲眼看见了姚夏月的尸首,整个人瞬间掉下了眼泪,哭得险些快晕了过去,“夏月啊夏月,你怎么能这么傻,我都让你等我回来了,为什么你要想不开自尽?” 丰子年站在杜婵娟的身后,目瞪口呆地望着姚夏月的尸体,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一次偶然的冲动,竟这么轻易地就害死了一条人命,他突然觉得可怕极了,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才能将局面搅得如此混乱? 杜婵娟哭了一会儿,很快意识到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她应该好好问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用袖子擦干眼泪,转头望向牢房里的其他人,目光很快落到了勾春蕾身上。 姚夏月虽然紧张莘冬灵,但还不至于这么轻易寻死,一定是勾春蕾又说了什么刺-激她的话语,才将事情搞成今天这个样子。 看见她冷冽的目光,勾春蕾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正如杜婵娟所猜测的那样,刚才杜婵娟去见丰子年的时候,她忍不住开口讥讽了几句,这才刺-激得姚夏月突然撞墙,然后就死在了当场。 她可以发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嘴巴坏了点而已,并没有想要姚夏月的性命。 看见勾春蕾心虚的目光,杜婵娟冷笑起来,已经失去了追问的心情。 就算她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又如何? 姚夏月再也不会活过来了。 到了这个时候,难道她还要让歌舞坊狗咬狗吗? 这样想着,杜婵娟的目光一转,又落到了丰子年身上。 勾春蕾再坏都好,始终也只是言语攻击,不像丰子年这样,一出手就是酷刑,这才害得莘冬灵昏迷不醒,姚夏月畏罪自尽。 说到底,一切都是丰子年的责任,如果真的有人要为此而负责的话,自然就是他的错。 “丰少爷,你满意了?” 杜婵娟冰凉的话语落下,丰子年有些心虚地抬起了眸子,“什……什么?” 看见他还在装傻充愣,杜婵娟冷笑起来,眼泪顺着脸颊缓缓落下,竟显得格外凄厉。 “一死一伤,你满意了?” 听见这个,丰子年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不由结巴了起来,“我……我……” “你不必对我交代。” 杜婵娟冷冽道:“我相信李大人那里,自有公断。” 这话出口,丰子年惊得退后了两步,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向李镜交代的事情,整个人顿时吓得手脚冰凉,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甚至忘了自己是如何走出大牢的,只记得李镜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的时候,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便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如果说上次恶犬伤人的案子,李镜是勃然大怒的话,那么这一次,李镜显然要平静多了。 可就是这份平静,让丰子年的心里恐惧不已,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自己正在失去,可却又无法握紧。 李镜进了监牢,亲自检查了姚夏月的尸体和莘冬灵的伤势,整个人的脸色快要当场失控。 因为信任,所以他才会毫无保留地对丰子年说出自己内心的揣测,可到头来他换到了什么? 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和一个千疮百孔的疑犯。 他知道丰子年向来不怎么聪明,可就算再不聪明都好,也该要有个度吧? 他曾经无数次地跟衙门的人强调自己不喜欢严刑拷打,但丰子年怎么就不听呢? 看见李镜近乎崩溃的表情,丰子年缓缓地朝他跪了下来,“师父,对不起。” “别再叫我师父。” 李镜冷冽道:“我没有你这么会擅作主张的徒弟。” 这话出口,丰子年只觉得一股凉意直冲脑门,整个人都慌张了起来,“师父,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我本来只是想帮你分忧的。” “分忧?” 李镜一脸的好笑,“那我真是要谢谢你了,因为你的分忧,害得一个原本不该死的人死了,你让我如何对杜老板交代?” 提到杜婵娟,李镜的表情愈发讥讽,“你不是喜欢人家吗?怎么好意思去害死人家辛辛苦苦栽培出来的舞姬?这就是你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吗?” 丰子年无言以对,只得跪在李镜面前,uu看书ww.uukanshu.co 泱泱地开口,“师父,不管你怎么骂我,我都愿意接受,甚至你打我也可以。总之,只要是能弥补我这次所犯的错误,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的态度越好,李镜就越是感到生气,“每次你犯了错后,道起歉来都勤快得很,我以为你会吃一堑长一智,结果是我高看你了,你不仅没有长进,还一次比一次错得离谱。这次闹出了人命,不是你轻飘飘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解决的,即便你是我的徒弟,是丰家的大少爷,也休想将一条人命糊弄过去!” 听见他的话语,丰子年的心里虽然感到害怕,却还是态度诚恳地向李镜说道:“师父你说,只要是任何我可以弥补的事情,我都愿意为死者而做。” 听见他如此保证,李镜的脸色稍有缓和,只是心情依然十分愤怒。 这种愤怒并不是为了要吓唬丰子年,而是实打实地为死者感到惋惜。 杀人偿命,虽然姚夏月是自杀的,也难以改变她是被丰子年逼迫而死的事实。 李镜虽然不会让丰子年偿命,但这次若他不付出惨痛的教训,下一次只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第一百八十八章 任务完成(防盗) “明日午时,你去街市领五十大板,由林捕头亲自行刑。” 李镜冰冷的话语落下,丰子年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师父……” 他的目光触到李镜冷冰冰的眸子,原本想说的话语又咽了下去。 他垂下头,泱泱地开口,“属下领命。” 丰子年退下之后,林斩站在李镜身边,忍不住张口劝道:“李大人……” “不必再说。” 李镜冷冽道:“明天你亲自行刑,我会到场监督,少一板子都不行!” “可是五十大板,身体弱一点的人会没命的。” “杀人偿命,若他真的被打死了,也是罪有应得的。” 听见他冷冰冰的话语,林斩顿时肃然起敬,半天说不出话来。 幸好这次滥用私刑的人不是他,幸好他从未打过背着大人做事的心思,幸好幸好…… 由于丰子年的搅和,导致李镜不得不提前放人,让永乐歌舞坊的诸位离开了监牢。 杜婵娟带着众人走的时候,忍不住对李镜开口,“李大人,我不知道夏月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落得如此下场。我只知道,一个女子被人喜欢是无罪的,不管是夏月也好,冬灵也罢,只要她们没有杀人,就不该遭到这样的对待。” 听见她的话语,李镜苦笑道:“是的,杜老板,你说得没错,这次是本官疏忽了。” “一句疏忽就可以换一条人命,我们歌舞坊的命可真不值钱。” 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嘟囔着,但也的确说出了所有舞姬的心思。 连续出了三起命案固然凄惨,但她们歌舞坊又何尝不是遭到了无妄之灾? 起色心的不是她们,杀人的也不是她们,可所有的惩罚却降到了她们头上。 若说衙门不公,可李镜又的确对她们仁至义尽了。 事到如今,她们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怪谁才对。 看着这些舞姬缓缓离去,李镜垂下眸子,长长地叹了口气,“传本官的命令下去,吕振海、田七、牛浩斌三人的命案皆为聂荣所为,本官将草拟奏折上书朝廷,等到刑部批文下来,便可将聂荣正式处斩。” 听到他将此案拍板,林斩微微点头,心里也松了口气。 这三宗案子拖到现在,搞得监狱里又多了条人命,衙门外面已经谣言四起,再不有所定论,的确说不过去。 李镜的公告张贴出去之后,第二天整个淮县都是谈论此事的,而丰子年要当众挨打一事自然也传了出去,到了午时左右,整个街市都挤满了人,一起看丰子年当众受刑。 丰田早在昨天晚上,就已经收到了李镜的通知,丰子年闯出如此大祸,他的心里恐惧之余,却也不得不亲自去李家想向李镜求情。 但可惜的是,从昨晚到现在,李镜都对他闭门不见,足见此次要让丰子年受罚的决心。 丰田无奈之余,不得不选择接受这个现实。 难怪古人都说伴君如伴虎,现在他们只伴了一个县官,就已经如履薄冰了。 与众人一起来围观丰子年受罚的,不仅仅有他的家人,还有吕家、熊家这些对头,都敲锣打鼓地赶来看热闹。 吕鹏身为受害者家属,更是忍不住对丰子年出言讽刺,“哟,这不是丰家大少爷吗?你不是咱们县官大人的徒弟?怎么竟然也在他那里遭了殃?” 丰子年趴在受刑凳上,恶狠狠地瞪着吕鹏,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讥讽我就算了,别讥讽李大人,不然我跟你没完!” 见他到了这个时候还护着李镜,吕鹏不由眯起了双眼,“真不知道那李镜给你下了什么蛊,都要打你五十大板了,你还护着他?” 丰子年冷笑起来,迅速反唇相讥,“如果没有李大人,你爹的案子能水落石出吗?你这个做儿子的,不仅不感激李大人,还对他冷嘲热讽,我要是你爹的话,一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狠狠地给你几个耳光!” “你?!” 吕鹏说不过他,只得退后几步,冷笑道:“好,我倒要看看,你挨完这五十大板,还有没有命护着你师父!” 在众目睽睽之下,午时很快就到了,林斩举着板子走到丰子年身边,低声向他致歉,“对不起,丰少爷,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还请你不要怪我。” 丰子年闭上双眼,平静地开口,“来吧,不必留情。” 林斩微微点头,终是扬起了板子,“丰少爷,得罪了!” “一,二,三,四……” 挨打的声音阵阵响起,不一会儿的功夫,丰子年的臀部就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 看见他痛得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也依然倔强地没有喊出声音,丰田站在人群之中,急得红了眼眶。 到了这一刻,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送儿子到李镜身边,到底是对是错? 李镜站在远处,冷冰冰地望着丰子年挨打,身为他的师父,他的心里又何尝觉得痛快? 可也只有这样,才能真真正正地对得起死者,也对得起他头上的那顶乌纱。 更何况,以丰子年的性子,李镜很清楚地知道,只有他受了重罚,他的心头大石才会彻底放下,不会终日陷入自己害死了一条人命的怀疑中而无法自拔。 就在李镜静静地盯着丰子年受刑时,uu看书 w.uukanh.co 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系统的声音:【叮!任务完成,宿主侦查能力+2。】 听到这个声音,李镜一脸的难以置信。 什么,这就任务完成了? 但很快地,他又明白过来,杀那三个人的凶手的确是聂荣,至于他背后的动机和指使者,根本不在这次任务范围之内,所以系统才没有深究。 尽管任务已经完成,可李镜还是高兴不起来,就算凶手被斩首了又怎么样? 真正的始作俑者,可能还在逍遥法外。 或许从法律层面上来,那个人并不是凶手。 可如果不是她的话,一切事情也都不会发生。 面对这种案例,李镜的心里迷茫极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见好就收,还是继续追寻真相。 倘若最后得知了真相,但律法无法制裁那个人,那他又该如何是好呢? 第一百八十九章 寻找真相(防盗) 丰子年被打了五十大板,半条命都快没了,李镜让他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想清楚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再来找他。 可即便如此,百姓对衙门的揣测依然没有停止,毕竟一连三起命案,最后只抓到了一个小人物聂荣,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 案件结束后的第六天,李镜来到永乐歌舞坊探望莘冬灵,她的伤势不比丰子年要轻,即便已经休养了七天,可还是无法下床,只能躺在床上会见李镜。 原本永乐歌舞坊对李镜的到来并不欢迎,毕竟经此一役,她们歌舞坊内一死一伤,名声还彻底臭了,换作是谁都不会高兴。 但李镜到底是淮县的县官,她们再不乐意都好,也不得不让他进门,这才有了他会见莘冬灵的一幕。 莘冬灵躺在床上,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虚弱,双手连端杯茶的力气都没有。 不得不说,丰子年下起手来可真够狠的。 “莘姑娘,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面对李镜的关心,莘冬灵不由苦笑了起来,“正如你所看到的这样,我的伤势并不算好。” 这话出口,李镜眯起了双眸,“看来莘姑娘对我颇有怨言?” 莘冬灵垂下眸子,脸上难掩不悦,“怨言倒不敢说,只是我很想知道,丰少爷的怀疑,是不是出自李大人之口?” “是又如何?” 李镜也懒得再演,“难道莘姑娘觉得我的猜测毫无道理?” “当然毫无道理!” 莘冬灵瞬间变得激动起来,“之前你也曾经审过我,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据实以告,绝对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你竟怀疑我陷害自己最好的姐妹,你不觉得这太荒谬了一些吗?!” “最好的姐妹?” 李镜讥讽地笑笑,“今天可是她的头七,你不为她感到难过吗?” 莘冬灵一噎,随即敛下了双眸,“我当然难过,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我又能怎么样呢?” 李镜一脸的好笑,“别演了,再演就过头了。” 莘冬灵的眸子一沉,不悦地开口,“李大人,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真的不明白吗?” 李镜冷冽道:“这七天里,我每天都在思考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所以我派人去调查了你的生平,甚至连你老家都去了一趟,这才知道你的心里为什么如此扭曲。” 莘冬灵眯起双眸,下意识地偏头逃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在你进永乐歌舞坊之前,曾经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你爹是江城的大财主莘有道,莘家比丰家还要富裕数十倍有余,你虽然是他的庶女,但也过得逍遥自在,不愁衣食,可是在一场变故之后,你却突然离开了莘家,还自愿卖身进了永乐歌舞坊,当起了舞姬,你说说,这当中是因为什么呢?” 李镜微笑着说出口的话语,让莘冬灵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她定定地望着李镜,显然没想过他竟连这些事情都能查到,情绪开始失控。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家乡在江城?” 听到莘冬灵冷冽的话语,李镜知道自己查到的信息并没有错,她果然就是莘有道的女儿,那么他心里的猜测,应该也是正确的。 “这就要感谢你的姓氏了。” 李镜微笑道:“莘这个姓并不多见,只要有心去查,一定能够查到,而最重要的是,即便发生了那种事情,你还是选择用真名示人,这足以证明你对那个家充满了眷恋与不舍,可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 说到这里,李镜顿了顿,挑眉道:“看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已的事情,让你必须离开那里,比如说,你杀了人……” “你胡说!” 莘冬灵的表情瞬间狰狞起来,整个人也变得激动,“我没有!” “若你没有杀人,那你哥哥是怎么死的?” 李镜漠然道:“我查的很清楚,在你离开莘家之前,你哥哥莘永茂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己房间,而死法与吕老板他们一模一样,他是你爹最疼爱的一个儿子,所以你杀了他之后,无法再在莘家立足,只能仓惶地离开了那里。” “不,我没有。” 莘冬灵激动地伸出双手,想用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情绪,可是她忘了自己的手上有伤,顿时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事吧?” 李镜立刻起身,不知所措地用手给她的伤口扇了扇风,试图缓解她的痛苦。 见此状况,莘冬灵冷笑起来,迅速将手缩了回去,“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李大人,既然你一心想置我于死地,又何必做这些表面功夫呢?” “我置你于死地?” 李镜一脸的好笑,“我若真的想置你于死地,直接给你冠上一个帮凶的罪名,就可以让你死在监牢里了,之所以到现在还没这么做,不是因为我不忍心,而是由始至终,我只想查明事情的真相而已。” “什么是真相?” 莘冬灵反问道:“那些人好色是真相,u看书w.uukanu 聂荣杀了他们也是真相,这些真相都与我无关,就这么简单。” “那你哥哥的死呢?也与你无关?” 李镜追问道:“据我所知,他跟你同父异母,而且格外好色,早在你很小的时候,他就曾经当众调戏过你,后来他无缘无故地去世,你爹也曾怀疑过你哥的死并不是意外,只可惜江城的衙门并无作为,由着此事渐渐搁置,而你也趁机离开了莘家。” 李镜的话语让莘冬灵的手脚渐渐冰凉,她的目光涣散,显然被李镜戳中了心事。 李镜看见她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他知道莘冬灵不会承认,所以冷笑着开口,“我不知道你哥哥对你做了什么,才让你对好色的男人如此厌恶,可我想告诉你,不是每次你都可以这么走运的。或许你哥哥曾经对你做过该死的事情,但吕振海、田七、还有牛浩斌,他们三个全都罪不至死,还有聂荣和姚夏月,他们两个也是无辜的。现在却因为你一个人,这么多人都白白失去了性命。” 第一百九十章 恶即是恶(防盗) “无辜?” 莘冬灵一脸的好笑,“李大人,不如我跟你讲一个故事吧。” 李镜眯起双眼,“我愿洗耳恭听。” “很久以前,有一个小女孩,她生活在一个富裕的家庭里,从小衣食无忧,很受外人的羡慕。可因为她庶女的身份,其实她在这个家庭里并不是很受其他亲人的待见,唯独她爹娘待她还算友善。小女孩渐渐长大,身材开始变得丰腴,引起了家中异性的注意,那些原本都不待见她的哥哥们,开始抢着和她玩耍。小女孩很开心,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得到家人的认可、哥哥们的爱护,可她没想到的是,噩梦正一步步地向她靠近……” 说到这里,莘冬灵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有一天,趁着家中长辈都出去宴客的时候,其中一个哥哥说要带小女孩回房间玩耍,小女孩并没有任何防备,欢天喜地的跟着他进了房间,之后便开始她这一生的噩梦……” 听到这里,李镜的眸子沉了沉,尽管他的心里已经猜到了莘冬灵遭遇了什么,可当整件事情赤果果地摆在他的面前时,也依然还是颠覆了他的想象。 不仅仅是因为那女孩的遭遇有多么可怜,更因为行凶者是受害者的亲人。 骨肉至亲尚能下得了手,还有什么是那恶人做不出来的? 莘冬灵停顿了一会儿,苦笑道:“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我就不多作描述了,总之从此以后,这样的事情便从偶然变成了经常,只要一有机会,那个哥哥就会对小女孩不轨。小女孩在这样的阴影下长大,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她一直想找机会摆脱哥哥的控制,甚至多次向自己的爹娘暗示,想要从他们那里得到帮助。但不知他们是故意装作不知道,还是有意偏袒这个哥哥,一直等到女孩长大,这件事情也没有人愿意管。” “女孩觉得无助极了,她开始学习药理,计划杀死这个哥哥,这样一切就可以一了百了,可是因为那个哥哥到底是她的亲人,所以她迟迟下不了手。” “就这样一直拖啊拖啊,终于拖到了女孩及笄那天,她决定给她哥哥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他以后不再碰她,让她及笄后安心嫁人,她便永远将这个秘密埋藏在心底。” “但是……” 说到这里,莘冬灵的眼里迸出了浓浓的恨意,“对方没有就此将她放过,甚至无视了她的警告,还明目张胆地在外人面前调戏她,完全没将她放在眼里。女孩看不见自己的未来,觉得这件事情早晚会被人拆穿,她也很难再找到一个会疼爱她的夫婿,所以她最终选择了下手。” 故事说到这里,莘冬灵抬眸望向李镜,询问道:“不知李大人觉得,那女孩的行为是对是错?” 李镜无言以对,在法律层面上,他可以轻飘飘地说一句那个哥哥罪不至死。 可是这么多年的折磨,再加上来自亲人间的伤害,李镜很清楚地知道,换作是谁都无法轻易释怀。 “就算那个哥哥对不起女孩,女孩大可在杀了他之后,开始新的生活,她为什么又要再害其他人呢?” 李镜反问道:“难道在她眼里,每一个好色的男人都该死吗?” “她没有害其他人。” 莘冬灵面无表情地开口,“她只是让其他人来判断那些人有没有罪,杀人的决定是聂荣做的,下手的人也是他,这跟女孩没有任何关系。” “呵呵……” 听见她的逻辑,李镜成功被气笑了,“那姚夏月呢?也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吗?” 莘冬灵的眸子沉了沉,可语气依然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是在叙述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夏月的死虽然让我难过,可这的确是她自己的选择,被用刑的不是她,也没人叫她去死,是她自己太脆弱了。” “如果不是你把事情赖在她的身上,她的心理防线会这么容易被人击垮吗?是你把她推向了自己间接害人的深渊,所以她才会选择自尽的!” 李镜愤怒的指控,却让莘冬灵觉得格外好笑,“有的人历经磨难,都没有选择死亡,可她却选择了结自己的性命,这不是她自己的原因是什么?” “这不是你作恶的理由!” 李镜气得站起了身子,“你哥哥玷污你是恶,那些男人调戏你也是恶,但都不是你能滥杀无辜的理由!你说你只是向聂荣提供了建议,可你有没有想过,就是因为你的建议,让一个内心富有正义感的人成为了你的刀子!他不仅帮你杀死了三个恶人,最后还得面临衙门的审判,你敢说自己没有一点点对不起他吗?” 看见他生气的模样,莘冬灵缓缓垂下了眸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恶即是恶,就算你的手没有沾染鲜血,也依然掩盖不了你丑陋的内心。姚夏月选择自尽,是因为即便她受到了伤害,她也不想连累任何人,可你却不同,你将别人加诸在你身上的伤害,uu看书uukansh十倍百倍地还给了无辜的人。” 说到这里,李镜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你以为我没有证据抓你,就拿你没有办法吗?我是淮县的县令,只要我一声令下,不仅可以让你死在牢里,还可以将你关进疯人塔,让你这辈子都不见天日。” 这话出口,莘冬灵的脸色总算变了,她定定地望着李镜,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李大人,我……” “少来这套!” 李镜打断了她的话语,“这次你阴差阳错地被子年折磨得半死,我就当你已经受到了教训。倘若再有下次,让我发现你再用同样的手段害人,到时候不管有没有证据,我都会让你生不如死。你记住,这是我李镜说的,我向来言出必行!” 望着他冷冽的双眸,莘冬灵的眸子沉了沉,有些讥讽地勾起唇角。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李大人放过我这一次了?我实在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给我机会,难不成你跟那个哥哥一样,也对小女孩动了心?” 第一百九十一章 以德报怨(防盗) “难不成你跟那个哥哥一样,也对小女孩动了心?” 这句话出口,李镜一脸的好笑。 不得不说,莘冬灵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总是在他面前伪装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惹他怜悯。 但很可惜,他虽然很吃这一套,却不敢跟这样一个恶魔同行。 一个整天想着如何害人的人,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对他身边的人下手,纵然他再聪明都好,也难免会防不胜防。 “你别做梦了。” 李镜冷冰冰地开口,“像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配得到真心的爱护,姚夏月是如何对你的,但又得到了怎样的下场?你这种人,注定只会孤独一生,不会有任何人能与你共情。” 听见他犀利的话语,莘冬灵的眸子沉了下来,脸色也变得难堪。 从莘永茂到她的爹娘,她从来都只是想得到真心的爱护而已,这有错吗? 他们是她的亲人,可却没有给她足够的亲情,甚至还一次又一次地利用她的感情来欺骗她、折磨她,她最后选择了报复他们,又有什么错? 看见莘冬灵狰狞的表情,即便她没有说话,李镜也能猜到她的心思。 他轻笑一声,慢悠悠地说道:“你很能忍,即便受了那么多刑,也没在监牢里松口,而我这个人向来公平,就当那些刑罚是你做这些事的惩罚好了。但你记住,若你再生出害人的心思,日后我绝对不会再放过你。以仇报怨易生恨,以德报怨才生情,若你想有人对你真心爱护,请你别再像你哥那样,一次又一次地伤害自己身边的人。” 听到他的警告,莘冬灵抬起眸子,脸上难掩诧异。 她本以为李镜说要放过她的话语只是说说而已,想不到他最后真的选择了饶恕。 以德报怨? 呵! 这只是蠢人才会说出口的话语。 但这样的心思她显然不敢直接对李镜说出来,她敛下双眸,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知道了,李大人。” 看见她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演戏,李镜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是他不想严惩莘冬灵,而是在律法上面,这女人的确罪不至死。 再加上她所谓的“罪”,由始至终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定,倘若他利用自己的县官身份,直接将莘冬灵除掉,那他滥用职权的方式,与莘冬灵不分青红皂白地害人,又有什么区别? 李镜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在淮县只手遮天的人,所以他选择了原谅,也算是给这世间的善念一次机会。 他不知道自己的话,莘冬灵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他只希望,将来她想要害人的时候,脑海里会回想起他说过的话语,然后再选择罢手。 若她最后都没有罢手,那只能说明她是一个无药可救的人,到时候他再利用职权来处置她,也能给自己有一个交代。 李镜走出莘冬灵的房间,看见杜婵娟站在外面的院子里,似乎正在等他出来。 见此状况,李镜轻咳一声,大步走到了她的身边,“杜老板。” 杜婵娟转过身子,看见李镜站在自己的面前,不禁朝他淡淡一笑,“李大人,冬灵她怎么样了?” 李镜背起双手,若无其事地开口,“应该没什么事,她很高兴我来看她。” “是吗?” 杜婵娟定定地望着李镜,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但最后还是败了。 她垂下眸子,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经过这次的案子,我们歌舞坊可能很难再在淮县立足了,所以我想请李大人帮我问问丰老板,他们还打不打算继续经营歌舞坊?如果他们不打算的话,我愿意退还一半的银子,从他们手里买回歌舞坊,然后再带这些姑娘们去其他县城安身立命。” 听到这个,李镜的表情有些意外,“离开?这不太好吧。” 杜婵娟抬起眸子,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好?难道李大人觉得,我们歌舞坊在淮县还有立足之地吗?” “额……” 从生意上的角度,李镜很清楚地知道,杜婵娟的考量不无道理。 古人本就迷信,即便这三起案子的凶手不在永乐歌舞坊,他们也会觉得这间歌舞坊的表演不太吉利。 再加上姚夏月她畏罪自尽,使得这间歌舞坊更是蒙上了一个“帮凶”的罪名,所以她们想在淮县翻身,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原本李镜对她们何去何从并不在意,但既然他放过了莘冬灵,那么未来的日子里,他自然有必要监视这个女人,防止她再随便害人。 倘若杜婵娟将永乐歌舞坊搬离淮县的话,那就意味着莘冬灵会离开他的监视范围,万一到时候她卷土重来,再害死别人又该怎么办? 这样想着,李镜果断地开口,“其实让淮县的百姓再接受你们歌舞坊只是时间的问题,反正有丰家撑腰,你们在淮县也不愁衣食,为何不静静等待,直到大家摆脱偏见为止呢?毕竟去了其他地方,你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再遇到其他意外,而到时候会不会再有丰家这么强的后盾来给你们撑腰,那可就不一定了。” 听到这个。杜婵娟微微一怔,随后点了点头,“倒也是这么个理儿。” 但很快地,uu看书 .uuanshu她又苦恼起来,“可是丰家真的会一直养着我们吗?倘若歌舞坊一直没有收益,他们这样做无疑是把钱扔进海里,以丰老板的头脑,应该不会做亏本生意吧?” “丰老板不会,可他儿子会啊!” 李镜忍不住说道:“杜老板那么聪明,应该知道丰子年对你是什么感情。” 杜婵娟一怔,接着苦笑起来,“李大人,你别开玩笑了,丰少爷他比我小那么多,又是丰老板的儿子,我怎么可能配得上他?” “配不配得上是由他自己说了算的,而不是你轻飘飘的一句话。” 李镜直言道:“除非,你对他没有任何好感,不然背靠这么一棵大树,没理由不好好乘凉。” 李镜直白的话语,让杜婵娟的眸子沉了沉,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此状况。李镜微微一笑,开口道:“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吧,这种机会并不常有。” 第一百九十二章 安息吧!(防盗) 一个月后,刑部的公文总算抵达了淮县,李镜也迅速给聂荣安排了刑期,让他当众处斩,以平民愤。 在聂荣受刑的前一天晚上,李镜特地来到牢里,询问他有没有什么话想说。 聂荣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选择不供出莘冬灵,任由所有真相跟自己一起长埋黄土。 虽然李镜到现在还是不明白聂荣的动机,也不明白莘冬灵到底有哪里好,值得他为她做这么多事情。 但随着一条接一条的人命消亡,李镜开始意识到,这些事情已经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只要凶手得到惩罚,那么他为什么杀人,有那么重要吗? 聂荣行刑的这天,三名死者的家人和永乐歌舞坊的众人都赶到了刑场,这些家属们一个个披麻戴孝,在刑场周围哭哭啼啼,一心等着凶手死去,他们才可以让死者安息。 午时三刻很快就到了,李镜从竹筒中拿出“斩”字令牌,面无表情地扔在了地上,“时辰已到,行刑!” 刑场上鼓声响起,刽子手飞快地扬起手中砍刀,径直朝着聂荣的脖子挥了过去。 在被斩前的最后一刻,聂荣突然抬眸望向天空,大吼道:“那些人全都该死,我绝不后悔!” 他的话音落下,砍刀掠过他的脖子,成功地将他的人头割落在地。 而那些死者的家人,在听到聂荣的最后一句话时,顿时气得从人群里跳了起来,一个个都对着聂荣的尸体骂骂咧咧。 但很可惜的是,聂荣再也听不到他们的指责了。 聂荣死了之后,街市上迅速吹起了一片哀乐,这是吕家特地请来的人,目的是为了抚慰亡者的灵魂。 而吕鹏此刻正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哭,“爹,你安息吧!” “田七吾儿,安息吧!” “浩斌,安息吧!” 望着这三户家属痛苦的模样,李镜的眸子沉了沉,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刑场。 自古以来,杀人这种事情都亲者痛仇者快,自从他穿越到淮县之后,已经不记得自己处理过多少起命案。 他唯一记得的是,不管多少次命案都好,他始终会为死者的离去而感到惋惜。 即便这次的案子,聂荣和莘冬灵口口声声都说这些死者并不无辜,可撇开他们所犯下的罪行以外,他们也曾是好相公、好父亲、好儿子、好弟弟,生命之所以值得敬畏,便在于每一个人都是多面体,坏人不一定十恶不赦,好人也不一定十全十美。 就在李镜垂着头想返回衙门时,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师父。” 李镜脚步一顿,有些诧异地抬起了头,他猜到了丰子年会来看凶手行刑,只是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主动过来找他。 丰子年对上他的眸子,苦笑道:“我想清楚了,我要继续留在衙门,求你成全。” 听到这个,李镜眯起双眸,语气有些冷冽,“真的想清楚了?衙门不是你肆意妄为的地方,若是再有下次,可能不仅仅是五十大板了。” 听见他的警告,丰子年笑了起来,正色道:“若是再有下次,就算师父你亲自取了我的性命,我也毫无怨言。” 虽然明知他提出的假设并不可能,但李镜还是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丰子年继续留下。 但很快地,他又想起了什么,主动向丰子年追问道:“对了,你说要留在衙门,你爹他答不答应?” 这话出口,丰子年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显然被李镜猜中了心思。 见此状况,李镜苦笑道:“这次我打了你五十大板,你爹的心中怕是对我有所忌惮,你选择留在衙门,不知他有什么意见?” 听见李镜直言不讳,丰子年也不矫情,坦诚道:“我爹的确不同意我继续留在衙门,倒不是因为他对师父你有什么意见,而是他觉得以我的能耐,继续留在衙门只会让师父你头疼。到时候既连累了你,又白白地受了刑,对两边都不是很好。” 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你爹倒是分析得很有道理。” 丰子年挠了挠头,尴尬道:“师父,我知道我总是拖你后腿,但我向你保证,经过这次的事情,我真的不会再随便冲动了。五十大板不仅打醒了我,也让我开了窍,我以后再也不会那么荒唐了。” 看见他诚恳的模样,李镜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说到做到才好,这次的事情你不仅仅打乱了我的进度,还让姚夏月白白丢了性命。说到底,是我这个做师父的太大意,不小心让你走错了路。从今以后,不仅仅是你,我也会加倍小心,争取不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听到他最后几句,丰子年的表情有些意外,“不,师父,你没错,是我……” “不,我有错。” 李镜坦言道:“自从你拜我为师后,我教给你的东西太少,才会让你一次又一次地想方设法揣测我的心思。如果我肯早点教你,你不会像现在这样,整天像个无头苍蝇似地乱闯乱撞。说到底,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懂得任何引导你。” 他越是责怪自己,丰子年的心里就越是不好意思。 原本他还因为五十大板而觉得李镜有些心狠,uu看书 ww.uanhu.o但听到他自责的话语之后,他便彻底服了这个男人。 “师父,是我对不起你。” 丰子年双膝一弯,正想对李镜下跪,却被他手疾眼快地伸手拦住。 接着,他听到李镜轻声对他开口,“别说了,杜老板来了。” 这话出口,丰子年怔了怔,接着手足无措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这才转过身子,跟李镜一起望向杜婵娟。 “杜老板,你也来了。” 李镜微微一笑,主动向杜婵娟打起了招呼。 杜婵娟身着一袭白裙,显然也是为了祭奠死者而来,她的眼眶微红,似乎刚刚才为死者掉过眼泪。 “李大人,我们是来看凶手行刑的。” 杜婵娟叹了口气,“难得凶手被杀,这三起案子总算有了了断,希望我们歌舞坊日后能否极泰来,别再招惹这种事情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升迁信(防盗) 杜婵娟的感慨,让丰子年稍稍侧了侧头,他想开口说一些安慰的话语,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他知道杜婵娟不待见他很久了,这个时候开口,恐怕只会让人家觉得不舒服吧? 杜婵娟感慨完后,抬眸看见李镜向丰子年的方向努了努嘴,这才想起他对自己说过的话。 背靠大树好乘凉,丰子年这颗大树,她该不该靠呢? 杜婵娟垂下眸子,终是选择转头望向了丰子年,“丰少爷,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丰子年没想到杜婵娟会主动跟他搭话,一瞬间嘴角迅速扬起,“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现在还不能做大幅度的动作。” “嗯。” 杜婵娟微微点头,直言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丰少爷,我们以后都要向前看,是不是?” “是啊。” 丰子年笑得合不拢嘴,甚至主动朝杜婵娟靠近了一些,而对方也没有露出抵触的情绪,显然并不排斥他的靠近。 见此状况,李镜眯起双眼,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虽然这样做对丰子年有些不公平,但既然他的愿望是和杜婵娟在一起,而杜婵娟的愿望又是歌舞坊有人接济,那么双方各取所需,似乎也没什么关系。 …… 聂荣被斩后的第二天,李镜突然收到了一封来自吏部的信件,内容竟然是通知他升任江城知府的公文,这可让蒲大娘等人笑得合不拢嘴。 “想不到阿镜当上县官才短短一年的功夫,这么快就能升任知府。” “我听说,很多人当了一辈子县令,也走不出他们驻守的那方土地。” “这么一来,我们岂不是要全家一起搬去江城?” 听见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李镜不由笑了起来,“这封信上写的接任时间是两个月后,你们现在就开始讨论搬家的事情,会不会太早了一点?” “不早,搬家有很多事情要准备的。” 蒲大娘直言道:“更何况,你还要想清楚,自己要带哪些人去。你在淮县做的这么成功,离不开林捕头那些人的帮助,倘若换了衙门,一切又要重新开始磨合,倒不如看看能不能说服他们,带着他们一起离开。” “是啊。” 蒲正附和道:“还有你那个好徒弟丰子年,你打算怎么办?” 听到他们的话语,李镜才意识到这次的升迁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一个人要离开自己熟悉的岗位,不仅要适应新的环境,还得考虑那些曾经跟着他一起共事的人的感受。 要不要将他们带走,而他们又会不会跟他走,这成为了一门新的课题。 看见李镜沉默的样子,桂嫦忍不住插嘴道:“要我说,除了林捕头以外,其他人也没什么好带的。那个丰少爷不止一次给公子带来麻烦,他还是留在淮县继续当他的阔少爷比较好!” “话可不能这么说。” 蒲正却并不同意,“丰子年再怎么不好,也是大人自己选的徒弟,如今大人你什么都没教,就想丢下人家一走了之,未免也太坑了一点。” 听见他们的意见,李镜不禁笑了起来,“好了好了,你们的想法我都知道了。总之,在我去江城上任之前,一定会想好该带哪些人去,而你们只要提前准备好行李,跟我一起启程就行了。” 听到他的话语,众人纷纷点头,大家都沉浸在李镜升迁的喜悦之中,一连几日都十分欢喜。 而衙门向来是个没有秘密的地方,李镜要升任江城知府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衙门,接着又从衙门扩散到整个淮县。 不消几日的功夫,整个淮县的人都知道了李镜即将前往江城上任的消息,这对许多人而言,无疑是一个噩耗。 不管他们跟李镜的关系如何,李镜是一个很好的县官这一点无从否认,之前他们被屈庭压榨了这么多年,难得盼到一个好官接任,使得他们的日子好过了一点,如今才短短一年的功夫,这个好官就要被其他地方抢走了,这让他们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普通人倒还没什么影响,但商会的那些人却不答应了,他们才交了一大笔钱给存善堂,如今李镜走了,存善堂将形同虚设,他们的银子打了水漂倒也罢了,最怕的就是新来的知县上任之后,又敲他们一笔,那这无底洞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填的完啊? 这样想着,这些人很快就通过丰田再度约了李镜出来吃饭,想跟他谈谈他走了之后,有关存善堂款项的去留。 李镜也知道这些人心中忐忑,毕竟新任县官是好是坏,直接关系着他们未来的生计,他在淮县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对这个他仕途开始的地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情的。 更何况,就算他不顾别人,还得顾着丰家、满家这些傍着他的人,若是过河拆桥,那他也太令人所不齿了。 在丰田的安排下,李镜很快跟这些商人齐聚一堂,准备商讨他离任之后的事情。 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此次聚会杜婵娟竟然也来参与,原来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她竟成功说服丰子年让她以永乐歌舞坊老板的身份加入商会,uu看书 .uuanshu.om 看来她是铁了心地要搞事业,所以不惜一切地榨干丰子年所有的利用价值。 不得不说,女人狠起来,还真的没男人什么事了。 看见李镜现身,杜婵娟朝他微微一笑,主动打起了招呼,“李大人。” 李镜向她微微点头,意有所指地开口,“几天未见,杜老板已经跟商会打得火热了?” 杜婵娟淡淡一笑,直言道:“永乐歌舞坊现在这个状态,我不在事业方面上点心,也很难继续维持下去了。” 丰子年站在她的身边,乐呵呵地开口,“杜老板为了那些姑娘们的生计,简直拼尽了全力。” 李镜有些无奈摇了摇头,人家的全力都往你身上拼了,亏你还乐呵得跟什么似地! 他们说话间,商会的其他成员也迅速围了过来,“李大人,好久不见。” 李镜向他们拱了拱手,突然发现满文婷站在众人后面,一脸的怏怏不乐。 第一百九十四章 走不走?(防盗) 鉴于之前满文婷对他的种种心思,李镜自然下意识地觉得,满文婷是为了他即将离去而不开心,所以他什么话都没说,默默地跟着众人在酒席入座。 众人坐定之后,那些商人才迫不及待地切入了主题,“李大人,听说你即将升任江城知府,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李镜微微点头,坦诚道:“不错,确有此事。” “想不到短短一年的功夫,李大人就从知县做到了知府,实在是可喜可贺。” 众人简单向他恭贺了几句,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不知李大人离开淮县之后,这存善堂的经费,是否会交还给我们?” 听见这个问题,李镜笑了起来,“存善堂是为了接济百姓而设,自然没有再退还的道理,诸位若是担心我走了之后,新任县官会胡作非为,那到时候大可修书一封寄来江城,本官乃是江城知府,自然有管辖淮县的权力,到时候一定会为你们出头的。” 这话出口,那些人的心情才稍稍安定了一点,只是表情依然凝重。 熊乐山忍不住开口,“就怕到时候山高皇帝远,李大人你顾不过来。” “等真的顾不过来,你们再来江城叫我退钱也不迟。” 李镜漠然道。 听到这个,那些人知道他的态度坚决,只得一个个都闭紧了嘴巴。 以往他还是淮县县令的时候,这些人就拿他没办法,如今他做了江城知府,这些人就更加不敢得罪他了。 “反正钱都已经拿了出来,我们应该相信李大人才对。” 丰田作为商会会长,迅速表示了对李镜的支持。 众人无可奈何,只得纷纷附和,唯独熊乐山和吕鹏二人的脸色写满了不悦。 李镜懒得搭理他们,直接对众人开口道:“虽然本官即将远赴江城上任,但有一点是不会改变的,那就是淮县依然在本官的管辖范围之内。所以,不管之后新上任的县官是好是坏,只要诸位有任何麻烦,都可以往江城寄信给我。只要是本官力所能及的事情,本官一定会加以干预,让诸位无后顾之忧。” 听到这个,众人纷纷点头,拿起酒杯向李镜敬起了酒,“若是如此,就有劳大人了。” 酒宴结束后,丰田因为丰子年的事情将李镜拉到一边说话,而趁此机会,丰子年走到满文婷身边,开口关心起她来。 “喂,你怎么了,好像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 满文婷没想到丰子年会主动来关心她,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没,没什么。” 丰子年看了李镜一眼,下意识地开口问道:“是不是因为李大人即将远赴江城,所以你的心里才不高兴?” 满文婷怔了怔,随即苦笑起来,“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是吧?” 丰子年吐槽道:“其实你喜欢李大人,应该主动争取,我师父他向来心软,如果你对着他哭哭啼啼,说不定他心生怜爱,就愿意把你纳了。” 听见他出的馊主意,满文婷自嘲地勾起唇角,“原来要我惹人怜悯,才会有人纳我。” 丰子年没听出她话语中的悲凉,还在傻乎乎地附和,“可不是吗?毕竟你年纪也这么大了,一直没嫁出去,还不是因为你性格太强势了?如果你肯温柔一点,体贴一点,再主动一点,哪有男人会拒绝你呢?” 他的话音落下,满文婷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心中的愤怒不言而喻。 丰子年触到她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顿时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嘟囔道:“那……那个,我也是一番好意,你别生气。” 满文婷没有理他,直接转过身子,愤愤地离开了现场。 与此同时,丰田将李镜拉到一边,开口道:“李大人,此次你去江城,不知可有打算带谁过去?” 李镜微微挑眉,很快意识到丰田想问什么,“你想问我,有没有打算带子年一起过去?” 丰田被李镜戳穿了心事,不禁尴尬地笑笑,坦言道:“子年他自己很想跟你一起过去,就是不知道李大人有什么打算?” “倘若我能多个帮手,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只不过子年到底是您的儿子,我也很想听听你的意见。” 听到这个,丰田怔了怔,随即苦笑道:“坦白说,若是按照我自己的私心,我当然是不希望子年去那么远的。毕竟我们丰家家大业大,以后还要靠子年继承,他一个人去那么远当捕快,着实有些危险。” 这话出口,李镜微微点头,“你的顾虑不无道理。” “但是……” 丰田话锋一转,坦言道:“既然子年他坚持要去,我这个做爹的也不好阻拦,再加上李大人你的确对我们丰家恩重如山,我将子年交到你手里,心里也比较放心。更何况,他跟你去江城,不仅仅能学到东西,正好也能将我们丰家的生意,一起迁到那边。” “哦?” 李镜很快意识到了什么,“不知是哪门生意?” 丰田向杜婵娟的方向努了努嘴,直言道:“自然是永乐歌舞坊,经过之前那三起案子,永乐歌舞坊在我们淮县名声尽失,uu看书 .uunsu已经很难立足,所以我跟子年都想将歌舞坊迁去江城,重新开始。” 听见他这么说,李镜不由笑了起来,原本他就担心自己走了之后,莘冬灵会继续在淮县作恶。 想不到丰家竟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直接让歌舞坊跟他一起去江城。 这么一来,他不仅能带丰子年一起走,还不用再担心莘冬灵会留在淮县作恶,简直是一箭双雕。 “这样也好。” 李镜赞成道:“江城比淮县繁华数十倍,那边的百姓可能更能接受歌舞坊的存在,你们丰家也不用做亏本生意,实在是一举两得。” “没错。” 丰田微微点头,坦言道:“这么一来,还可让子年在江城历练历练,看看以他的本事,能将生意做成什么样子。将来我百年归老,也好安心地把丰家的生意交给他。” “如此甚好。” 李镜点了点头,笑得格外开心。 第一百九十五章 满文婷的绝望(防盗) 跟丰田谈完之后,李镜走出酒楼,看见满文婷站在外面发呆,他正想上前关心几句,却听见满文轩对她嘲笑道:“人家马上就要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顾影自怜有什么意义,我是你的话,就一个人躲在满家,别再出来丢人了!” 听到这个,满文婷皱起眉头,不悦地开口,“文轩,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你的姐姐,为什么你可以这样给我说话?” “切!” 满文轩低嗤一声,眼里满是鄙夷,“以往我还可以看在爹的份上,叫你一声姐姐,可自从你傍上李镜之后,处处在爹面前跟我作对,一心想抢我当家的位置。如今李镜走了,淮县再也没人为你撑腰,我看你还拿什么跟我斗!”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满文婷愈发震惊,“由始至终,我只是想帮扶家里的生意而已,并没有要跟你争当家的意思,为什么你觉得我会这么做?” “你没有?” 满文轩一脸的好笑,“这话你也就骗骗八岁小孩,看看你这德性,估计你这辈子也很难嫁出去了,到时候不留在满家跟我抢当家,还能干什么?!” “你?!” 满文婷被气得不轻,索性把手一甩,愤愤地离开了现场。 见此状况,满文轩低嗤一声,正想回头进酒楼继续喝酒,不料看见李镜一脸阴沉地站在自己身后,顿时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李大人。” 李镜见他对自己还算客气,不由冷哼一声,漠然道:“满公子,本官一直以为,你们姐弟的关系还算不错,想不到满公子你这么快就给了本官一个‘惊喜’。” 这话出口,满文轩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李大人,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有些事情未必跟你想象中一样。” “是吗?” 李镜一脸的淡漠,“那我只能认为,满公子未必跟我想象中一样温润如玉了。” 满文轩脸上的表情一僵,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李镜也懒得理他,直接大步离开了现场。 虽然满文婷的处境让他有些心疼,但正如满文轩所说,这始终是他们的家事。 更何况,满金本就没想过要将满家的家业交到满文婷手上,将此事闹大,只会让满文婷的处境更加难堪。 李镜虽然好管闲事,但也不至于连这种事情都插一脚,所以此事很快便被他抛到了脑后。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上午,就有一个令他感到意外的消息传来,满文轩竟然死在了酒楼包厢里,而根据酒楼的供词,当时最后一个离开包厢的人是满文婷,而在她走之前,店小二曾经听到包厢内发生过争执。 “怎么会这样?” 李镜带着林斩等人赶到现场,迅速向满文婷询问道。 此刻满文婷瘫在满文轩的尸首旁,整个人都懵了,“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用茶杯打了一下他的头而已,明明我离开的时候,他还生龙活虎的,怎么会就这么死了呢?” 这话出口,其他人顿时面面相觑,这不是间接承认了她杀了满文轩吗? 想不到满金老来得子,换来的竟是这个下场,真是造孽啊! 李镜一脸凝重地望着满文婷,他当然相信满文婷没有杀人,只不过他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坦诚,一开口就是说出对自己不利的供词,这让他想偏袒她也没了可能。 “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曾经袭击过满文轩了?” 听到这个问题,满文婷犹豫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是,我承认。” 看见她连辩驳都懒得辩驳,李镜便知道她应该是真的以为自己杀了满文轩,不然不会这个表情。 “那就烦请你跟我去衙门走一趟吧。” 李镜无奈道。 除了牛武和蒲正留下来验尸和画下现场以外,李镜带着一大批人浩浩荡荡地回了衙门。 为了确保此次审讯公平公正,即便明知可能会伤害到满金,但李镜还是硬着头皮将他传到了现场。 满金收到满文轩被杀的消息,整个人当场晕倒,好不容易被抢救苏醒,听到杀自己儿子的疑犯竟是自己女儿,他又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死在了现场。 万幸的是,不知是不是他心有不甘,还是他太想知道真相,所以他又很快醒了过来,强撑着一口气来到了衙门。 满文婷看见满金因为自己的事情颤颤巍巍地上了公堂,眼眶顿时一红,当场掉下了眼泪,“爹……” 满金没有看她,而是直勾勾地望着李镜,朝他跪了下来,“草民满金,参见大人。” 李镜迅速向他伸了伸手,急切道:“免礼。” 接着,他又体恤满金年纪大了,让人搬了张椅子过来,让他可以坐在公堂上听审。 满金坐定之后,李镜的目光才望向满文婷,开口道:“今天上午,在香满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他的询问,u看书 ww.uuknsu.cm 满文婷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刚才在酒楼的时候,她面对满文轩的尸体,心里满满都是震惊,所以一时之间来不及释放出自己的情绪。 可如今到了公堂,面对李镜的质问,她才开始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什么样的指控。 她杀了自己的弟弟,杀了满家唯一的继承人! 满文婷哭了一会儿,才呜咽着开口,“今天早上,我听说弟弟将我在酒庄里新聘请的工人全都辞了,所以便跑到酒楼去向他质问。当时他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嘴里不断说着胡话,我便忍不住跟他吵了起来。后来,因为他说的话越来越难听,所以我忍不住拿起桌上的茶杯砸向他的脑袋……” 说到这里,满文婷大哭了起来,“当时他的脑袋被我砸出了血,我整个人吓了一跳,便立即离开了房间。我走的时候,他整个人还坐在那里骂我,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我根本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砸,会要了他的性命!” 听到这个,公堂下面顿时一片哗然,大家都没想到满文婷竟然这么快承认了自己杀了满文轩,心里意外之余,也充满了听到八卦的兴奋。 第一百九十六章 满金的请求(防盗) 李镜见满文婷这么老实,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说他对你说的话很难听,当时他说了些什么?” 听到这个,满文婷的哭声顿了顿,接着选择了沉默。 即便她不肯说,李镜也知道满文轩说得八成又是前天在酒楼门口说得那几句,的确十分难听,但也罪不至死。 满文婷越是不配合李镜,公堂下面对她的斥责声就越多,大多都是说她连自己唯一的弟弟都害,简直毫无人性。 满金听到这些声音,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拐杖指向满文婷,开口呵斥道:“你还不快说?!” 满文婷被满金吓得浑身一抖,哆哆嗦嗦地开口,“他……他说我想跟他抢当家之位,还说李大人走了之后,再也没人会为我撑腰,休想再跟他争夺酒庄。” 听到这个,满金捂住自己的胸口,差点被活活气死。 这都什么事儿啊?! 李镜又继续问道:“因为这些话语,所以当时你忍无可忍,拿起茶杯打破了他的头?” “是的。” 满文婷微微点头,脸上写满了后悔,“如果我知道这么一砸就能将他砸死,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动手的。” “你确定你只是用茶杯砸了他一下,没有其他动作?” 李镜追问道。 “确定。” 听到她的答案,李镜平静地开口,“眼下验尸结果还没出来,并不能确定就是你那一茶杯砸死满文轩的,所以你先不要自责,凶手未必是你。” 听到这个,满文婷怔了怔,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真的会有这样的可能吗?” “当然。” 李镜肯定道:“只要你确定自己只砸了满文轩一下,并没有其他动作,本官相信会有这样的可能。” 这话出口,公堂下面再次忍不住议论纷纷。 “听说当时包厢里只有她和满文轩两个人,不是她杀的还能有谁?” “李大人句句护着她,搞不好是想偏袒她。” “早就听说他们二人的关系不一般,当初还险些成亲,现在看来,似乎真是如此。” 听见这些人的话语,满文婷刚刚燃起希望的面庞,又瞬间垮了下来,她整个人瘫在地上,重重地向李镜磕了个响头,“李大人,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我愿意被你关进监牢,以正视听。”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头,吩咐丰子年将她收押,此案择日再审。 丰子年将满文婷押下去之后,满金颤颤巍巍地跟着李镜来到衙门内堂,然后径直朝他跪了下来,“李大人。” 李镜被他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将他扶起,“满老爷,你这是干什么?” 满金站直身子,一张脸上老泪纵横,“我想求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文轩查出真相,同时还我女儿一个清白。” 听到他最后一句,李镜的表情有些意外,“您相信此案不是文婷所为?” “当然。” 满金苦笑道:“我自己的女儿,我还能不清楚吗?虽然她的确好强,在生意上想做出成绩,但她绝对不会为了当家之位而杀人。老夫相信,这次的事情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意外,要么凶手另有他人。不管是哪种可能都好,我都希望李大人能帮我照顾文婷,我已经失去了唯一的儿子,绝不能再失去一个女儿。”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头,满金倒是比他想象中要通透的多。 “满老爷,你放心。” 李镜保证道:“于公于私,我都会尽快查明真相,以告慰满公子在天之灵。” 听见他的话语,满金点了点头,眼泪再次掉了下来。 堂堂七尺男儿,他这一生遇到过无数挫折,却也没像今天这样难过。 儿子儿子,拼了一辈子的儿子,到头来却白发人送黑发人。 早知结果会是这样,他宁愿让自己活得轻松一点,也好过临老才遭此劫难。 送走满金之后,李镜的脑海里很快响起了系统提示:【查出杀害满文轩的真凶。任务奖励:流光剑法一套。任务惩罚:废除双极剑法。】 听到这个任务,李镜再次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接受。 这次的案子显然没有之前那些案子复杂,不然系统的惩罚也不会如此敷衍。 满文轩的死,是李镜确确实实没有想到的,若不是满文婷她如此坦诚,或许他也会跟大部分人一样,第一个怀疑她是凶手。 但也因为她太过坦诚,才使得她自己陷入了如此艰难的处境。 倘若在满文轩的包厢内找不到第三个人,那她可能真的会被当成凶手,到时候即便是一场意外,她也难逃律法的制裁。 这对一个无辜的人而言,无疑是毁掉了她的一生。 与此同时,丰子年将满文婷押到监牢收押,等到其他人都退下之后,他才忍不住向满文婷问道:“刚才在公堂上,你完全可以推卸自己的责任,干嘛非要那么老实,把什么话都说出来?你知不知道,这样对你的处境很不利?” 看见他急切的模样,u看书 .ukanshu满文婷苦笑起来,反问道:“如果我真的是杀害我弟弟的凶手,那么我也应该得到惩罚,不是吗?” 丰子年一噎,无奈道:“是不是因为李大人,所以你才觉得自己生无可恋,连辩都懒得去辩?” 听见他又提到李镜,满文婷脸上的笑容顿时愈发苦涩。 如果事情真的像丰子年所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倘若她一颗心全都吊在李镜身上,或许她还不会这么难过。 丰子年见满文婷沉默不语,以为自己猜中了她的心思,顿时忍不住急了起来,“你这样做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就算你真的死了,师父他也只会觉得你很傻而已。你应该为了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了师父这样遥不可及的男人。” “为自己而活?” 满文婷一脸的好笑,“在过去的那些年里,我每天都这样告诉自己,所以就待嫁至今,被整个淮县的人笑话我是老姑娘,没男人要,永远都嫁不出去。这当中,也不乏有你的言论,而如今,你却反过来告诉我要为自己而活,丰少爷,你不觉得太讽刺了一些吗?” 第一百九十七章 最后走出包厢的人(防盗) 满文婷的话语,让丰子年无言以对。 是啊,曾几何时,他也是那群对她言语暴力的人之一。 如今满文婷真的身陷绝境,他又怎能轻飘飘地一句“为自己而活”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呢? “我……对不起。” 丰子年无话可说,只能向她道歉。 可满文婷想听的显然不是这个,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道:“行了,丰少爷,你可以走了,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丰子年离开监牢之后,便与李镜等人再次前往案子发生的地点——香满楼。 此时牛武的验尸工作进行完毕,正让衙门的捕快帮忙将满文轩的尸体送回衙门,在案子没有了结之前,尸体都归衙门暂时保管。 “怎么样,牛仵作?” 李镜向他询问道:“满公子的死因是什么?” 牛武叹了口气,坦言道:“如果我没有验错的话,满公子应该是死于重物袭击头部,导致他颅骨破裂而亡。” “真的是死于头部受伤?” 丰子年一脸的难以置信,“那满小姐岂不成了杀人凶手?” 李镜眉头紧蹙,继续向牛武问道:“头上的伤口是否只有一处?” 牛武迅速摇了摇头,“不止一处,应该是先受了轻伤,然后又被人用重物袭击。” 听到这个,李镜才松了口气,而丰子年则瞪大了双眼,“这么说,满公子不是满小姐所杀,应该还有其他人袭击了他?” “应该是这样的。” 牛武补充道:“如果满小姐没说谎的话。” “她肯定没有说谎!” 丰子年急切道:“她不是那样的人。” “子年!” 李镜呵斥一声,提醒道:“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办案是要讲证据,而不是直觉。” 听见他所说的,丰子年才讪讪地垂下了头,答应道:“是,师父。” 李镜没有理他,目光望向蒲正,询问道:“怎么样,酒楼这边有什么新的证据吗?” 蒲正摇了摇头,坦诚道:“我只顾着画画,没来得及注意。” 李镜微微点头,接着让林斩将服侍满文轩这间房的店小二押来,询问道:“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你确定满公子的包厢只有满小姐进来过?” “确定。” 那店小二点了点头,认真道:“我一直服侍这个包厢和隔壁包厢,基本上没离开过这片范围,倘若有其他人来过,我一定能发现。” 听见这个,李镜微微点头,眯起了双眼,“是谁先发现满公子尸体的?” “是我。”那店小二坦诚道:“满小姐走了没多久,我见包厢里没了动静,就主动来问满公子要不要添酒,谁知满公子他没有回应,我才推开门走进包厢,结果一进来就看见他的尸体。” “之前你曾经说满小姐是最后一个离开包厢的人?” “是啊。” 那店小二点了点头。 “呵!” 李镜冷笑起来,漠然道:“倘若满小姐是最后一个离开包厢的人,那你又是怎么回事呢?莫非你走进包厢的时候,身边还有其他人可以作证?” “这……” 那店小二一噎,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此状况,李镜笑得愈发冷冽,“由始至终,你一直在强烈满小姐是唯一来找过满公子的人,试图让自己置身事外。可事实上,满小姐走了之后,你和满公子单独待在包厢里,谁也不能证明你没有袭击过他,对不对?” “我……” 那店小二吓得哆嗦起来,当场朝李镜跪下,“李大人,冤枉啊,满公子不是我杀的!” “是不是你杀的,带回去审了就知道了。” 李镜一声令下,林斩很快将那店小二提了起来,直接押回了衙门。 若在以往,李镜肯定不会轻易对嫌犯用刑的,但这一次的案子简单明了,除了满文婷以外,就只有这个店小二有犯罪嫌疑。 而目前来看,这个店小二的供词漏洞显然比满文婷要多,所以只能先对他用刑了。 由于丰子年比较有严刑拷打的经验,所以李镜直接将此事交给了他办,身为一个现代人,他实在是看不得那些太残忍的画面,就算是在战场上杀人,好歹也是给一个痛快,可用酷刑来折磨一个人,完全就让对方丧失了尊严,他有点不忍心观看。 丰子年接到李镜的任务,便兴致勃勃地赶到了监牢,作为满文婷的朋友,他本就想为满文婷做点事情,如今李镜拿了这个机会给他,他自然要拼尽全力,帮满文婷找出真相。 “说,你为什么要杀满公子?!” 丰子年手上拿着烫红的刑具,狠狠地捅在了那店小二的肚皮上! 肚皮上的肌肤本就敏感,被丰子年这么一烫,那店小二痛得什么都招了出来,“我说,我说!” 丰子年收回铁块,冷冰冰地望着眼前的男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 “那天早上,我见满小姐跟满公子吵完架后,满公子他好像晕倒在了屋子里,所以我便忍不住进去偷钱。想不到就在这个时候,满公子突然醒来,将我抓个正着,我心慌意乱之下,才拿起桌子上的铜炉狠狠地砸了他一下,想不到他这么容易就被砸死了。” 听到这里,丰子年气得上前给了那男子一拳,“人明明是你杀的,为什么还要冤枉满小姐?” 那店小二痛得惨叫一声,uu看书 wwuuanhu 无奈道:“满公子断气后,我想反正也没人看到,就想碰碰自己的运气,谁知道会这么倒霉,竟然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丰子年漠然道:“还有满小姐她平时那么善良,根本不像是会杀人的人,也只有你这种蠢猪,才会想到嫁祸给她。” 那店小二哭丧着脸,忍不住向丰子年求饶,“丰少爷,我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也不是故意打死满公子的,谁知道他那么不经打……” “这话你等着去跟李大人说吧。” 丰子年冷冽道。 李镜得知整件事情的始末后,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真是造化弄人,但凡这当中有一点点失误,满文轩也不至于就这么死去。 太可惜了,真的太可惜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流光剑法(防盗) 将案子查清楚后,李镜连夜将满文婷放了出来,可即便如此,她心中的痛苦也不是“清白”二字就可以弥补的。 李镜派人雇了顶轿子,打算亲自送她回家。 令他没想到的是,满文婷竟婉拒了他的好意,“李大人,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免得遭人话柄。” 听到这个,李镜怔了怔,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朝她淡淡一笑,“我记得满姑娘以前并不是一个怕惹人话柄的人?” 满文婷苦笑起来,直言道:“人总是会变的,经历了这么多变故,我感觉自己现在什么都怕。” 李镜望着她,意有所指地开口,“那你怕我吗?” 满文婷一愣,连忙摇了摇头,“当然不怕。” 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看来你一直不开心,并不是为了我?” 满文婷垂下双眸,没有说话。 李镜望了站在远处的丰子年一眼,凑到满文婷面前,轻声询问道:“是为了子年和杜老板的事情,对不对?” 满文婷苦笑起来,眼里写满了无奈,“果然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李大人你。” 李镜淡淡一笑,安慰道:“世事无常,不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我希望你打起精神,别再为未知的事情烦恼。” 听见他所说的,满文婷勉强点了点头,然后失魂落魄地钻进了轿子里。 见此状况,李镜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还要好长一段时间,她才能从失去亲人和失恋的双重打击中走出来。 丰子年见李镜没跟着满文婷一起离开,忍不住上前问道:“师父,你怎么不送她回去?” 李镜看见他关心满文婷的样子,越看越觉得来气,一定是这家伙给错了讯号,才让满文婷又会错了意。 但他又不能明说,以免丰子年知道满文婷的心思,到时候她会更加难堪。 这样想着,李镜冷冰冰地开口,“满小姐说不用我送,我总不能粘着她吧?” “哦。” 丰子年闷闷地应了一声,心里显然还在为满文婷的事担心。 见此状况,李镜反问道:“你不是一见到她,就跟她斗嘴吗?怎么这会儿这么关心她了?” 听到他的询问,丰子年叹了口气,直言道:“其实满小姐也挺可怜的,以往是我对她的偏见太深,才不懂得欣赏她的美好。” 李镜有些好笑,“现在你会欣赏了?可你已经有了杜老板了。” 提到杜婵娟,丰子年的眸子不禁黯了黯,“师父,我总觉得杜老板她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哦?” 李镜挑了挑眉,“有哪里不一样了?” 丰子年挠了挠头,“她对我热情了许多,但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你不会是嫌人家现在太粘人了吧?” 李镜好笑道:“以往她对你爱搭不理的时候,你整天哭丧着个脸,现在人家整天粘着你,你又嫌她太热情?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女人?” 听到这个,丰子年再次挠了挠头,“这倒也是。” 见他无精打采的样子,李镜主动开口,“这么久以来,我都没真正教过你什么,难得现在案子告一段落,而我也有时间,是时候教你一套武功了。” 这话出口,丰子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师父,你要教我武功?” 李镜微微点头,满文轩的案子结束后,系统奖励了他一套流光剑法,正适合教给丰子年练。 记得他们第一次交手的时候,丰子年用的武器就是剑,虽然现在他当了捕快,衙门给他配了钢刀,但他还是习惯用剑比用刀多。 所以,这套剑法教给他正合适。 “流光剑法,顾名思义,剑锋如光,杀人无形,要学会它并不困难,困难的是你如何学会控制自己,不要每次出手都是杀招。” 说到这里,李镜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子年,你必须向我保证,以后每次使用流光剑法之前,都会警告自己不要冲动,不然这套剑法带给你的不是保护,而是灾难。” 听到他的话语,丰子年郑重地点了点头,“师父请放心,我一定会小心再小心地使用这套剑法,绝不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嗯。” 李镜微微点头,这才开始将剑法传授给他。 事实上,在决定要将这套剑法传授给丰子年之前,李镜的心里也纠结了很久,其实以丰子年的性子,武功练得越好就越容易伤人。 但很快地,他又渐渐开始想通,一个会杀人的人,不管他有没有武功,都可以用其他手段杀人。 就像莘冬灵用药,店小二用铜炉一样,再弱的普通人,只要起了杀心,都有的是方法让别人防不胜防。 丰子年是个成年人了,应该有自己的道德标准,他希望这套剑法的厉害能让丰子年学会隐忍,而不是杀戮。 经过李镜的传授,丰子年很快就将这套剑法的心法口诀全都烂熟于心,uu看书 ww.uuashu 李镜让他回去好好练习,争取早日上手,可以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在学到这套剑法之前,丰子年一直觉得李镜这个师父对他十分敷衍,虽然一直将他带在身边,但却每次都是他上赶着来的,从未见李镜真的教他什么。直到今天学到一套这么厉害的剑法,他才意识到李镜是真心待他,并非看在钱的份上而给他机会。 李镜并不知道丰子年的心思,他也懒得去深究,人本来就很难做到面面俱到,身边再亲密的人都好,也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生出嫌隙。 就像满文轩对满文婷,明明他们二人是亲姐弟,可他却非要因为一些无谓的事情而跟满文婷发生争吵,最后给了外人可乘之机,意外夺走了他的性命。 若是满文轩知道他最后会是这个结果,相信他会觉得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没那么重要。 李镜自认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但他愿意对身边的人多包容一些,不管是蒲正也好,丰子年也好,他相信他们的本性并不会多坏。 只要他们良知尚存,没做过任何违背底线的事情,他还是愿意不跟他们计较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 新任县官(防盗) 满文轩的案子结束后,那店小二由于算是意外杀人,所以判得是发配边疆。 判决结束后,满金整个人一下子没了精气神儿,仿佛是强撑着一口气至今,就等着为儿子报仇雪恨之后,他便了无遗憾了。 满文婷害怕满金就这样死去,所以将整个淮县的大夫都请到了满家,让他们一一检查满金的身体,争取能为他续命。 但可惜的是,满金年事已高,经过这次的打击,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几乎所有大夫都说他没多长时间了,让满文婷做好准备。 满文婷的心里绝望之余,却也不得不强打精神,日日夜夜陪伴在满金身边,并且询问他还有什么愿望,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他完成。 但令她无奈的是,满文轩死了之后,满金唯一的愿望就是看着她早日成亲,并且希望她能招一个能干的女婿入赘,继承满家的家业。 看见满金宁愿让外人继承家业,也不想她这个女儿继承,满文婷的心里难过之余,却也不得不按照他的意思,开始向外界贴出招亲告示,寻找合适的夫婿。 就在满文婷忙着招亲的同时,淮县的新任县官也在万众期待之下,风尘仆仆地来到了淮县。 新任县官名叫肖扬,乃是京城一个大财主的庶子,因为不受家人的待见,所以他爹才拿了笔钱出来捐官,让他到这么远的地方上任,远离家中的是非。 也因为如此,才促成了李镜这么快就升任知府,也算得上是一种连锁反应了。 肖扬抵达淮县之后,李镜身为前任县官,帮忙组织了一场接风宴,除了给他接风洗尘之外,也顺便将他介绍给商会众人认识,此事关系到淮县日后的生计,他可不敢怠慢。 接风宴上,肖扬乐呵呵地与众人碰杯寒暄,丝毫也不觉得见外,看见他这副自来熟的模样,众人便知道他以前经常出入这种场合,将来怕是不会少敲他们竹杠。 许是看穿了这些人的担忧,李镜主动向丰田使了个眼色,对方便立刻起身,向肖扬敬酒道:“肖大人,既然日后你会接管淮县,那么趁着李大人在场,我作为淮县商会的会长,有责任向你说清楚一些事情。” “哦?” 肖扬看见丰田郑重其事的样子,不禁有些意外,“不知是什么事情,让诸位如此紧张?” 听见他的询问,丰田轻咳一声,简单向肖扬介绍了淮县商会的状况,然后话锋才转到存善堂上面,“为了确保淮县百姓的利益,所以我们商会联合衙门在淮县设立了存善堂,每个月商会的商人都会向存善堂捐出一成利润,用作淮县的建设和百姓的帮补上面。除了商会以外,衙门每个月也会向存善堂捐出一成的摊位费,作用与前者一样。可以说,存善堂的存在,就是我们淮县百姓最坚强的后盾。” 听到这个,肖扬微微点头,“我明白了。” 李镜见他一副还不知就里的模样,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坦言道:“存善堂是本官一手建立的,除了是为百姓着想以外,更重要的是,它也是本官的一面镜子,时刻提醒着本官,淮县的商人也并不容易。为了淮县的百姓,他们心甘情愿地捐出一成利润,足见他们不是自私自利的人。所以,除了朝廷的税收和存善堂的开销以外,衙门不应该再向他们收取任何费用,你说对不对?” 听到这里,肖扬才总算明白了这些人长篇大论的意思。 他从小身在富贵之家,自然明白衙门能捞多少油水,李镜这话的意思,就是警告他以后不要在淮县乱捞油水,以免引起民愤。 这样想着,肖扬不禁笑了起来,应承道:“李大人所言甚是,为官者理应为百姓分忧,而不是给大家制造麻烦。” 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李镜微微点头,对席上众人说道:“肖大人接任之后,本官即将出发前往江城,虽然江城离淮县路途遥远,但淮县始终是本官仕途开始的地方,也是本官的管辖范围之内。所以,不管诸位将来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寄信前往江城,只要是本官力所能及之处,一定会为诸位做主。” 这话出口,那些商人纷纷开口应和,“多谢李大人。” “李大人爱民如子,实在是百姓之福。” “我们与李大人相交一场,着实倍感荣幸。” 听见他们一唱一和,肖扬很快明白,李镜这番话其实是说给他听的。 意在警告他要遵守淮县的规矩,不然即便他远在江城,也照样可以回来收拾他。 看见李镜为了淮县如此用心,肖扬的心中好奇之余,却也朝他拱了拱手,“李大人请放心,日后肖某身为淮县的父母官,必然会像李大人一样爱民如子,为民请命,绝对不会做出半点毁坏官府名声的事情。” “如此甚好。” 李镜微微点头,虽然他无法分辨出肖扬的态度是真心还是假意,但该做他已经都做了,至于淮县以后的命运,那也只能看他们的运气了。 丰田等人看见李镜为了淮县尽心尽力,即便心中有再多忐忑都好,此刻也全都化成了对李镜未来的祝福。 不管肖扬是好官还是坏官,uu看书wwuukanshu 只要李镜站得够高,将来总能护得住他们。 都说商人逐利,可这世上又有几人不是为了自己而活呢? 当他们碰到一个真正无私的人时,他们也愿意尽己所能地为这市侩的人间出一份力。 而李镜正是这样的人,让他们从不情不愿变成了心甘情愿,从口是心非变成了心服口服。 正所谓穷**计,富长良心,其实他们不是没有良心,只是贪图他们腰间那万贯家财的人太多太多,才让他们不得不充满防备。 官场上人来人往,唯独李镜能让他们安心地卸下防备,对着他交出自己的良心。 他们希望这份良心没有交错人,更加希望拿着他们良心的人,可以历经官场浮沉,最终青云直上,不忘初心。 到时候,存善堂才能真正存得住善,而他们也不必终日对未来惶惶不安。 第二百章 准备上任(防盗) 李镜擦拭完桌上的茶水,看见莘冬灵呆滞的表情,不禁一脸的好笑,“吓唬你而已,用得着这么害怕吗?” 莘冬灵抿紧双唇,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见此状况,李镜的表情也颇有几分无奈,跟屈庭相比,他实在很没有县官的威严。 “比起李大人怀疑其他人,我倒是宁愿你怀疑我。” 就在李镜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莘冬灵突然慢悠悠地开口。 “我在这间歌舞坊的时间虽然没有师姐她们长,可对歌舞坊的爱护却是一样的,我相信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是丧心病狂的杀人犯,所以还请李大人在怀疑她们的时候,能三思而行。” 听见她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名女子比他想象中还要单纯,但这单纯……也有可能是装出来的。 常年做法官的经验,让他没有办法仅凭三言两语就相信某一个人的供词,现实中有很多人面恶心善,也有许多人表面单纯,内心却毒如蛇蝎。 莘冬灵有没有在对他撒谎,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在永乐歌舞坊里一连问了两个人的口供,她们都表现得滴水不漏,看起来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可实际上却又跟什么都没说似地。 常年在民间歌舞坊打滚的姑娘,真的会被保护的这么好吗? 他的心里是起疑的。 不管怎么样都好,李镜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朝莘冬灵淡淡笑道:“姑娘不必这么紧张,本官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其实,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两起案子是凶杀案,或许由始至终,都只是两个意外而已呢?” 看见他云淡风轻的样子,莘冬灵不仅没有放松警惕,反而还皱起了眉头,“虽然我相信凶手不是我们歌舞坊的人,但这两起案子,我始终认为也不会这么巧合。” “哦?” 李镜微微挑眉,“那莘姑娘觉得这当中有什么古怪呢?” 莘冬灵顿时垂下了头,“我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你不敢说?” 李镜直白的话语,让她不由抬起了头来。 二人四目相对,莘冬灵犹豫了许久,才慢悠悠地开口,“难道李大人就没有怀疑过那天在吕老板身边的人吗?” “哦?” 李镜来了兴趣,“你觉得他们有什么古怪?” 莘冬灵犹豫了一下,终于大着胆子开口,“当日,我走到吕老板面前,伸手想要挑逗他,可我的眼角余光却发现,他身边的男人没有看我,似乎是在回避我的眼神。” “当时你为什么不说?” 莘冬灵苦笑起来,“当时证明了吕老板的死是意外,我又知道在场的宾客都是非富即贵,我怕自己胡乱说话,会惹得他们报复。毕竟我们初来乍到,也不熟悉淮县的情况,哪里敢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 听见她所说的,李镜微微点头,这个理由还算站得住脚。 倘若她所说的是真话的话,那那个男人的确十分可疑,毕竟在当时那种环境下,没有哪个男人的目光会不放在表演者身上。 倘若真如莘冬灵所说,当她走到那个男人的面前,对方不仅没有紧盯着她看,还一直回避她的目光,那就足以证明对方的心中有鬼。 这样想着,李镜继续追问道:“你可记得当时那个男人的身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吕老板的身份分别坐着两个男人,一个大兴酒楼的老板李大兴,一个是四海茶庄的老板王四海。” 莘冬灵摇了摇头,坦诚道:“我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如果他站在我面前,我应该能认出他来。” 听到这个,李镜点了点头,主动道:“那好,明天你跟我去衙门一趟,我会安排你认人。” 接着,他还补充了几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跟他们有面对面的接触,我会保证你的安全,绝不会让他们有报复你的机会。” 这话出口,莘冬灵点了点头,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这件事情压在她的心里许久,总算有机会说出来了。 跟莘冬灵聊完之后,此刻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原本李镜还想再去问那个姚夏月几句,但想到明天衙门还有工作,今夜拖得太晚也不是很好,所以他主动告别了永乐歌舞坊众人,带着蒲正回家休息。 在回去的路上,蒲正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样,今天查到了什么线索没有?” 李镜微微摇头,坦诚道:“还没有特别清晰的线索,此案的确十分棘手。” 听见他这么说,蒲正不禁笑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头疼。” 李镜不由叹了口气,到目前为止,他们连两个死者的死因是谋杀还是意外都无法确定,他能不觉得头疼吗? 若是有现代的技术,只要将死者拿去解剖,再验验他的血液里有没有什么刺激心脏的药物,整件事情便可一清二楚。 但以古代现有的技术,除非死者是死于中毒,否则那种令五脏加速衰竭的药物加在食物里面,根本很难分辨出来。uu看书 ww.uuknshu 尤其是这种表面没有任何症状的,别说牛武无法验出真伪,恐怕连皇宫里的御医到场,也很难对着死者的血液看出什么端倪。 无法确定死因,又如何锁定凶手呢? 除非,凶手再次犯案…… 二人回到家中,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李镜让人将李大兴和王四海同时请到衙门,接着让莘冬灵躲在幕后认人,以免遭人报复。 莘冬灵本以为李镜昨晚只是说说而已,想不到他真的这么做了,脸上顿时写满了感激。 “待会儿你不用害怕,只需要认出那日回避你目光的男人,便可以躲在衙门内堂里休息了。等我审问完他们,自会来询问你的答案。” 听到李镜的话语,莘冬灵微微点头,看起来轻松了许多,“李大人,只要我认完人,就可以回歌舞坊了吗?” 李镜淡淡一笑,“当然。昨天晚上,该问的我都已经问过了,除非你还有其他事情隐瞒?” 第二百零一章 满金离世 “怎么样,李大人,可有发现什么谋害我爹的证据?” 吕鹏扶着吕夫人站在书房门口,一脸不悦地向李镜问道。 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其实我也是想以防万一而已,吕公子不必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哼!” 吕鹏冷哼一声,虽然他明知对方是县官,自己家得罪不起。 可是一想到他爹是死在丰家,李镜还诸多借口包庇,他的心里就高兴不起来。 李镜明白他的心情,所以也不与他计较,他的目光环视了屋内一圈,见确实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便带着丰子年走了出来。 “吕夫人,不知这间书房,平时是谁打扫的?” 听见李镜的询问,吕夫人微微一怔,接着很快开口,“是我府中的下人。” “不知能否叫他们出来问几句话?” “当然可以。” 在李镜和丰子年的注视下,吕夫人很快将平时负责打扫这间书房的下人叫了过来,由于吕振海平时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所以他的书房是由固定的两个下人打扫,他们一个叫阿龙,一个叫阿虎。 阿龙和阿虎走到李镜面前,直接向他跪了下来,“小人阿龙、阿虎,拜见李大人。” 看见他们恭敬的模样,李镜微微点头,他没有像以往一样扶这二人起来,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吕夫人和吕鹏,直言道:“本官想单独审问他们二人,不知道吕夫人和吕公子可否回避一下?” 听到这个,吕夫人和吕鹏顿时愣了起来,二人对视一眼,无奈地开口,“可以。” 这二人退出去后,李镜看了丰子年一眼,对方立刻会意,迅速跟了出去,帮李镜守在房间门口。 有了丰子年的把风,李镜终于可以安心地审问这二人了。 “吕老板有心疾一事,你们二人是否知道?” 听到李镜冷漠的话语,那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知道。” “哦?” 李镜一脸意外,“连吕公子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阿龙苦笑着开口,“我们平时帮老爷打扫书房,知道他的抽屉里放了药,所以才知道他有隐疾在身。” “是啊。” 阿虎附和道:“少爷平时不做家务,又很少关心老爷的身体,自然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是吗?” 李镜挑了挑眉,继续询问道:“这么说,你们少爷平时跟吕老板的关系并不算好?” “这……” 那二人犹豫起来,显然都不敢得罪自己的东家。 见此状况,李镜冷漠地说道:“吕夫人和吕公子已经被本官请出去了,你们二人在本官面前,大可直言不讳。倘若让本官知道你们说了假话,你们就等着蹲大牢吧!” 听见他的要挟,那二人的脸色瞬间白了。 阿虎迅速开口道:“少爷与老爷的关系的确不好,因为老爷总是出去拈花惹草,跟夫人吵架,所以连带着少爷也对他十分不满。” “哦?” 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可李镜还是摆出一副意外的模样,“你们夫人也常常跟吕老板吵架?” “嗯。” 阿虎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答道:“平日里夫人给老爷面子,很少在外人面前表现对他的不满,可私底下却经常跟老爷吵架,惹得老爷总说要休了她,另娶一个。” “竟然这么严重?” 李镜一脸诧异,“那最后为什么还是没休呢?” “因为老爷的心里还是看重少爷,所以看在少爷的份上,他一直都没有真的将夫人休弃。” 阿龙抢着答道。 “原来如此。” 李镜点了点头,“这么说,吕夫人和吕公子平时都对吕老板有很大意见,只不过碍于是一家人,所以才不得不凑合地过下去?” “可以这么说。” “那你们觉得,吕老板的病情,是否另有猫腻?” 听到这个问题,阿龙和阿虎皆是一怔,原本抢答的热忱很快淡了下来。 “应该……没有吧。” 阿龙犹豫着开口,“心疾这种事情,难道还能下毒不成?” “是啊。” 阿虎附和道:“夫人嘴上虽然常常跟老爷吵架,但她实际上还是对老爷关怀备至的,老爷的衣食住行都被她打理得很好,不像是会狠心谋害老爷的样子。” “谋杀这种事情,若是能看得出来,那就不会成功了。” 李镜直言道:“你们口口声声说夫人对老爷出去拈花惹草极为不满,但她却又能忍你们老爷这么多年,难道不是因为在暗地里做了手脚,所以才这么会忍耐吗?” “当然不是。” 阿虎反驳道:“正是因为夫人紧张老爷,所以她才会吃醋,不然她没事跟老爷吵什么架啊?!” “就是!” 阿龙附和道。 听到这个,李镜沉默了起来,的确是这个道理。 他打量了这二人一眼,厉声道:“你们确定自己的口供没有说谎?” 那二人哆嗦起来,连忙向李镜磕了个响头,“真的没有。” “是啊,大人,我们知道的都说了,绝对没有丝毫隐瞒。” 看见他们诚恳的模样,u看书ww.unshuo 李镜眯起了双眼,“那在你们看来,吕夫人和吕公子就真的没有半点谋害吕老板的可能?” 那二人犹豫了一下,接着先后肯定地点了点头,“没有。” “吕老板平时的饮食有出过什么问题吗?” 他们再次摇头,“也没有。” 眼见自己问不出什么,李镜微微点头,终是向他们伸出了手,“行了,起来吧。” 二人受宠若惊地站起了身子,看着李镜的眼里还带着几分怯意。 见此状况,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你们放心,今天你们在这个房间里说过的话,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但同样的,若是之后让我知道你们有所隐瞒,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听见他第三次强调这一点,阿龙和阿虎对视一眼,迅速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自己说过的话。 接着,他们肯定地点了点头,“李大人请放心,我们绝对没有说谎,所有我们知道的事情,都已经告诉你了。” 第二百零二章 向江城出发!(防盗) 得到了李镜的保证之后,杜婵娟总算在房间拿了纸笔,将永乐歌舞坊当日没有参与《飞天》这场表演的名单写了下来。 李镜看了名单几眼,果然在上面看见了莘冬灵的名字,为了放松杜婵娟的警惕,他先指着其他的人名字询问了他们没有前往现场的原因,接着才指向莘冬灵这个名字,向杜婵娟问道:“这位姑娘当日为何没去?” 由于之前已经回答了几个,所以面对这一个,杜婵娟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那天冬灵身体不适,所以没去。” 李镜继续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日在丰家,也是她第一个接触到吕老板的尸体的?”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杜婵娟的神情,对方果然很快就反应过来,迅速开口道:“李大人在怀疑冬灵?不,这不可能!” 看见她瞬间慌乱的模样,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杜老板不必紧张,本官也只是循例问问,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并没有要针对任何人的意思。更何况,凶手已经连续杀害了两个人,不排除他还会有再次下手的可能,早日查出真相,对衙门、对你们歌舞坊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听见李镜这么说,杜婵娟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是啊,她可以维护自己歌舞坊的成员,但倘若事情真的是她们做的,难道她就任由她们一次又一次地将歌舞坊牵扯进去吗? 这是杀人,不是小偷小摸,这么大的事情,又岂是她能肆意偏袒的? 这样想着,杜婵娟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口,“没错,那日在丰家第一个发现吕老板尸首的人,的确是冬灵。” “她平时是个怎样的人?” 听到这个问题,杜婵娟想了想,无比认真地答道:“她是个很乖的姑娘,同时也很害羞,平时一直都躲在歌舞坊内排练,很少出去惹是生非。另外,她的胆子很小,有一次我们歌舞坊买了几只鸡来炖汤,她连杀鸡都不忍心在一旁观看,又怎么会是一个敢杀人的人呢?” 听见她这么说,李镜点了点头,心中的怀疑却更深了。 害羞+胆小,说明此人性格内向,一般会将事情藏在心里。 根据他所见过的案例,很多杀人犯的共同点都是内向、胆小,不善言辞,平时表现得唯唯诺诺,可实际上都将仇恨记在心里,这种人往往很容易因为一念之差而犯罪。 杜婵娟并不知道李镜心中的想法,她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莘冬灵的优点,“她平时排练起来十分刻骨,也因为如此搞得自己身子骨差了许多,常常会生病,要经常服药才能确保自己身体康健。这么柔弱的姑娘,哪有力气杀人呢?” “经常服药?” 李镜眯起了双眼,正所谓久病成医,倘若莘冬灵真的像杜婵娟所说的这样,那她就更可疑了。 同时,杜婵娟的行为也让李镜的心里打了个问号,她到底是真心想为莘冬灵说话,还是故意泄露这些信息给自己的呢? 一个女人能撑起整个歌舞坊,李镜有理由相信,杜婵娟此人并不简单。 她说的话,真的没有一点引导的成分吗? 就在李镜的心里胡乱揣测的同时,杜婵娟迅速开口,“是啊,冬灵因为太刻苦了,所以反而落下了病根,常常需要服用药物来维持自己的健康。” “你可知道她吃得都是些什么药?” 杜婵娟继续答道:“应该是固本培元、行气活血之类的药物,但具体是什么药,恐怕李大人还得亲自问她才知道。” 听到这个,李镜点了点头,他想了想,又继续向对方问道:“你可知道,她平时可曾与人结怨?” 这个问题出来,杜婵娟迅速摆了摆手,“当然没有,我不是说了,冬灵一向害羞、胆小,很少单独离开歌舞坊的。她每次出去,身边必定有人陪伴,倘若曾经与人争执,歌舞坊里一定会传开来的。” 李镜再次点头,追问道:“那你可知道,她平时与哪些姑娘玩得好?而那些姑娘,最近又是否与人结怨?” 听到这个,杜婵娟思索了一会儿,坦诚道:“冬灵平时跟夏月玩得很好,至于夏月有没有与人结怨,我也不曾听说,想来应该是没有的。” 这个叫“夏月”的女子,便是李镜之前夜探歌舞坊时见过的女子,当时她正在跟莘冬灵说悄悄话,足以见得她们二人的感情很好。 这么看来,杜婵娟倒是没有撒谎。 这样想着,李镜轻咳一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否单独与莘姑娘聊聊?” “当然可以。” 杜婵娟松了口气,难得李镜不再问她,其实她的心里轻松了许多。 虽然她很想维护莘冬灵,可面对着堂堂县官,她的心里也难免会有所畏惧,害怕自己说错了话,反而会害了人家。 如今,让他们两个自己去谈就最好了,有什么能解释的,姑娘们自己解释清楚,不必叫她一人负责。 在杜婵娟的安排下,uu看书 ww.uuknhu.co李镜很快见到了莘冬灵,对方果然看起来病恹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 见此状况,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几日未见,莘姑娘的身体似乎差了许多?” 莘冬灵向他行了一礼,苦笑道:“民女一直都体弱多病,但凡受凉、受惊就容易发病,还请李大人见谅。”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头,示意对方坐下,然后抬手给她倒了杯热茶,“莘姑娘的身体这么弱,还要时不时地出去表演,心里会有压力吗?” 莘冬灵原本都已经做好准备,李镜要问她两起案子的事情,想不到他一开口就是关心她的身体,这让她的表情多多少少都有些意外。 李镜注视着莘冬灵的脸庞,见她突然一脸诧异,不由微微挑眉,追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的问题太唐突,吓着你了?” “哦,不是。” 莘冬灵迅速回过神来,向李镜摆了摆手,“我原本以为,李大人是要问我案子的事情。” 第二百零三章 正式出发(防盗) 众人等了一会儿,当座位渐渐坐满,甚至连站的位置都挤满了人的时候,这场表演终于正式开始。 《飞天》这支舞蹈,是杜婵娟听了嫦娥奔月的话曲编排出来的,作为歌舞坊的老板,她以前便是舞姬出身,对歌舞的追求并不亚于任何舞者。 只可惜,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后台,她才始终没办法带领永乐歌舞坊走向正途。 为了能维持歌舞坊的生计,她昧着良心让手下的舞姬去讨好客人,让歌姬唱些淫-逸的乐曲,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有更多的金钱,支持她将这间歌舞坊给办下去。 如今,她的歌舞坊已经小有规模,是时候去追求更美好的表演了。 “大家记住,这次的表演关系着我们以后是否能在淮县立足,大家一定要打好十二万分的精神,千万不要让自己失望!” “是,老板!” 众人齐声应下,看起来格外斗志昂扬。 见此状况,杜婵娟才心满意足地让她们上台,正式进行《飞天》的表演。 《飞天》这支舞蹈的特别之处,不仅仅是嫦娥奔月的凄厉哀婉,最重要的是,一众舞姬在最后齐齐腾空而起,营造出“飞天奔月”的氛围,使得在场的观众无一不感到震撼。 “太美了,她们竟然真的会飞。” “真是堪比嫦娥仙子转世。” “此生能看到这样的表演,真是死而无憾了。” 听见现场惊叹连连,李镜微微一笑,虽然这些百姓没看出当中的门道,但身为一个现代人,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除了饰演嫦娥的那位舞姬真的会一点轻功以外,其余的舞姬都是借助钢丝,也就是现代所用的威亚而吊上去的。 不得不说,永乐歌舞坊所用的威亚十分简陋,在舞台上还是看得十分明显的,但在当下这种氛围,的确能唬住许多从未看过类似表演的百姓。 别说这些百姓了,就连一直坐在李镜身边的丰子年等人,也对这场表演赞不绝口。 “看得出来,这次杜老板是真的用心了。” 丰子年感慨道:“我从未见过这么神奇的歌舞表演。”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怎么样,现在还觉得看这演出会影响名声吗?” “当然不会。” 丰子年讪笑两声,眼里难掩对永乐歌舞坊的赞赏,“像这样的演出,应该多多益善才对,可惜她们不敢收钱,不然这次非得赚个盆满钵满不可!” “其实你们丰家可以跟她们合作,这样不仅能推广她们的表演,你们也能趁机分一杯羹。” 听到李镜的提议,丰子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接着,他又很快垂下了头,“只可惜,这次我爹没有过来,这么大的事情,我根本做不了主。” “回去跟你爹商量一下就行了,生意上的事情,他应该不会轻易走宝。” 听到这个,丰子年点了点头,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没错,只要能够赚钱,我相信我爹会答应的。” 二人说话间,舞台上的演出还在继续,那些舞姬从空中下来,直接落入观众席中,开始与众人互动。 比起上一次在丰家那种具有挑逗性的互动,这一次的互动就显得单纯多了,舞姬们走到观众身边,向他们献上为了这次演出准备的小礼品,不管是男女老幼。人人有份,很快博取了大家的好感。 看见她们如此用心,即便是最初嫌弃她们的那帮妇人,口风也渐渐开始转变。 “想不到真的有人人都能看的歌舞表演,我还以为是她们胡诌的呢!” “同样是女人,她们的体态可真好看啊!” “免费看表演还有礼品赠送,下次我把我家那口子一起带来!” 听见她们叽叽喳喳的话语,杜婵娟站在台下,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虽然这次的演出分文未赚,甚至还亏了钱,但收到观众的赞赏,对她而言比什么都强。 就在演出进行得很顺利时,人群中突然传来几声尖叫,接着场面迅速混乱了起来。 众人微微一怔,不解地向出现骚动的地方望去,只见那里有一个男子倒在地上,与那日吕振海出事的情形一模一样,这让李镜瞬间就站起了身子。 “怎么会这样?!” 李镜难以置信地赶到那男子身旁,看见他已经没了动静,仵作牛武上前检验了一会儿,遗憾地向李镜摇了摇头,“已经断气了。” 听到这个,李镜和丰子年的脸色都凝重起来,如果说之前吕振海的事情只是一场意外,那么接二连三地出现这种事情,就不可能仅仅只是意外。 而且这么巧,每次意外都跟永乐歌舞坊有关,这当中若是没有猫腻,换作谁都不会相信。 这样想着,李镜果断地开口道:“蒲正,你立刻去衙门一趟,帮忙请林捕头过来,让他多带点兵马,可以将现场控制住。” 蒲正微微点头,迅速答应,“是,大人。” 蒲正走了之后,李镜的目光又望向丰子年和牛武,开口道:“你们两个,uu看书 .uukansh 一个负责守着尸体,一个堵着街道口,不要让任何一个人离开现场。” “是,大人。” 他们二人领命之后,李镜的目光才落到杜婵娟身上。 作为永乐歌舞坊的老板,这场演出是她一手策划的,出了什么事情她自然先得负责。 杜婵娟此刻的表情也足够耐人寻味的,她怔怔地望着那具尸体,竟忘了要安慰自己歌舞坊内的姑娘们。 “杜老板。”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走到她的面前,一脸严肃地开口,“不知你是否认识死者?” 听见他的话语,杜婵娟才回过神来,只不过表情依然慌乱,“不……我不认识。” 见她撇清了自己与死者的关系,李镜微微点头,目光又转向人群之中,“不知刚才是哪位先发现这名死者的?” 听见这个,原本聚在死者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愿跟死者沾上关系。 第二百零四章 奇怪的客栈(防盗) 审问完姚夏月,李镜又挨个审问了歌舞坊里的其他姑娘,等到忙完这一切,已经两天过去了。 不得不说,事情还是跟审问她们之前一样,没有任何进展。 在此期间,吕家听说了田七死亡的事情,吕鹏整日带着人来衙门闹事,说李镜判错了案子,害得他爹沉冤莫白。 李镜知道他在气头上,自己说什么都没用,所以就由着他在衙门外面胡闹,从来不出来见他。 这么一来,便使得淮县增加了许多流言蜚语,都是指责衙门无用,到现在还无法查出真相。 与此同时,林斩那边也很快向李镜汇报了这些天聂荣等人的行踪。 总体来说,他们被衙门放走之后,一直都没有任何异样,只是因为被衙门掌了嘴,时不时地会在外面抱怨几句,说说衙门的坏话。 除此之外,便再没做过什么可疑的事情了。 至于王四海那边,他身为四海茶庄的老板,平时以卖茶叶为生,差不多整个淮县的茶叶,都是他一手包办,可谓是衣食无忧。 他与淮县的其他财主一样,喜欢流连青楼,肆意挥霍,但除了向衙门行贿以外,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像是个丧心病狂的人。 唯一有点可疑的,便是去年秋天的时候,他曾经因为生意上的事情跟吕振海发生过争执。 吕振海是开海味铺的,每年秋季都会卖不少螃蟹出去,而为了让自己的生意更受欢迎,他便和四海茶庄合作,推出了买螃蟹送姜茶的活动,两家店铺每年秋天都会这样合作,也一直都相安无事。 直到去年秋季,四海茶庄在螃蟹上市后突然将姜茶涨价,使得海味铺那边措手不及,来不及向其他店订姜茶,最后只能默默地吃下这个哑巴亏。 那次的事情,使得吕振海和王四海大吵一架,险些老死不相往来,后来不知怎么地,王四海亲自上门向吕振海道歉,并承诺今年的姜茶不会再涨价,还是按照老价格卖给他们,吕振海的这口气才消了。 照理说,去年的架吵完了,双方也和好了,王四海应该没有理由谋杀吕振海。 但由于莘冬灵的供词,再加上这场争吵最后是以他向吕振海道歉而告终,搞不好其实他一直怀恨在心,表面道歉,内心记恨,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李镜还是再次将他请到了衙门,打算好好地审问他一番。 趁着王四海被请到衙门的时候,李镜不忘让林斩和牛武带人去搜查他的府邸,看看他的府中有没有藏着什么刺-激心脏的药物。 王四海对此一无所知,还乐呵呵地向李镜问道:“不知李大人这次将我请进衙门,又是所为何事?” 比起上次李镜陪他们喝茶聊天,这次李镜显然严肃多了,虽然他没有开堂审问,但还是把桌子一拍,向王四海威吓道:“王老板,你好大的胆子!” 这话出口,王四海被他唬得面色一愣,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小人愚笨,不知李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见他的询问,李镜冷笑起来,直言道:“当日在丰家,曾经有人看见你在歌姬靠近的时候,注意力根本不在歌姬身上,但是上次你来衙门的时候,却对本官说谎,谎称自己的目光没离开过歌姬的表演,这还不算心中有鬼?!” 听见这个,王四海吓得跪倒在地,哆嗦道:“冤枉啊,大人,那日我的确有些走神,但其实是在思考铺子里的生意,而并非有意隐瞒,还请大人明察!” 这话出口,李镜的表情愈发严肃,“是在思考铺子里的生意,还是在思考如何杀死吕老板,这一点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杀人的指控一出,王四海顿时愈发恐惧,“冤枉啊,大人,我与吕老板无冤无仇,我没事杀他干嘛?” “真的无冤无仇吗?” 李镜冷笑道:“可是据本官所说,去年秋季你曾与吕老板大吵一架,后来还低声下气地上门求他原谅。难道不是因为如此,你就怀恨在心,一心想取吕老板的性命,甚至暗中给他下药,让他在看表演的时候,心脏受到刺-激而当场身亡,对不对?!” “不……不是这样的。” 王四海急了起来,辩驳道:“去年秋天我的确与吕老板发生过争吵,但那只是生意上的事情,后来我们两个讲清楚了,便没有隔阂了,我又怎么会因此而杀人呢?” “既然如此坦荡,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小人怕引起官府怀疑,所以才没有说。” 王四海急切道:“但就算我不说也好,此事在淮县一查就可以查到,我何必费心隐瞒,徒惹大人怀疑呢?” “可是吕老板死的时候,你却心不在焉,连那么精彩的歌舞表演都无心观看,还不是心中有鬼?!” 听见李镜又扯回了最初的那个问题,uu看书ww.uuansh 王四海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无奈,“实不相瞒,当日我的确发现了吕老板的异样,但我还没来得及表态,他就已经断了气。我见大家当时都沉浸在歌舞表演里,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异常,我便不敢开口,怕扫了大家的雅兴。可即便如此,身边坐着一具死尸,还是令人瘆得慌,所以我的眼神漂移,没有心情看歌舞表演,这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发现自己身边死了人,还能一声不吭地坐在原位,你说这是正常?” 李镜冷笑道:“依我看,分明是你将吕老板杀了,然后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试图转移衙门的视线。” “不,我没有!” “有没有,用过刑就知道了。” 李镜吓唬道:“来人,将王老板拖下去拔光他的指甲,看他还说不说真话!” “是,大人!” 这话出口,王四海险些被吓得尿裤子,他飞快地爬了几步,猛地抱住李镜的双腿,苦苦哀求道:“冤枉啊,大人,我真的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 第二百零五章 床下的头盖骨(防盗) “没有。” 莘冬灵连忙摆了摆手,“真的没有再隐瞒的了。” 李镜微微点头,示意文翰看着她,自己带着蒲正等人走了出去。 “李老板,王老板。” 听见他的声音,李大兴和王四海立刻站了起来,二人迅速向李镜拱了拱手,“李大人。” 李镜微微一笑,抬手示意这二人坐下,“不知两位可知本官今日叫你们过来,所为何事?” 听见他的话语,那二人对视一眼,脸上都写满了小心翼翼,“莫非是为了那日吕老板不幸身亡的事情?” 听见他们一下子就猜到了,李镜不由挑了挑眉,直言道:“二位的心里倒是很清楚啊。” 李大兴顿时急了起来,“能不清楚吗?现在又死了一个人,整个淮县流言四起,大家都说吕老板也是被人杀害的,当时我们两个就坐在他的身边,简直成了重点怀疑对象。” “是啊。” 吕四海附和道:“我们二人与衙门甚少往来,李大人在这个时候叫我们过来,不是因为此事还能是为了什么?” 李镜见他们二人坦白,便也不拐弯抹角,“没错,由于又发生了一起类似的案子,所以衙门对之前吕老板的案子有了疑虑,特地叫二位过来,想再问清楚当日的情形。” 李大兴为人莽撞,忍不住再次嚷嚷了起来,“冤枉啊,大人,我们两个都是淮县有头有脸的人物,无缘无故地杀害吕老板做什么?你可千万别听那些闲言闲语,就随随便便地定我们的罪。” 王四海比较稳健,他见李大兴把话说得这么难听,立刻瞪了他一眼,讨好李镜道:“怎么会呢?李大人向来以英明著称,叫我们过来就是想查明此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冤枉我们?” 听见他这么说,李大兴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刻附和道:“对对对,是我唐突了,李大人你切勿见怪。” 看见他们一唱一和,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那日二位坐在吕老板身边,就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当然没有。” 李大兴嘟囔道:“要是有的话,我们还能在他身边坐得住吗?” 李镜微微点头,目光望向王四海,追问道:“那你呢?” 王四海淡淡一笑,“我当然跟李老板一样,没有发现。” 李镜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从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二位在这期间,可曾想到过什么新的线索,能否告诉本官?” 听到这个,李大兴罕见地没有抢着答话,他低头沉思起来,似乎是在细细回忆。 而王四海一向沉稳,更是不会抢着说话,一时间现场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 李镜也不着急,他让蒲正给他倒了杯浓茶,低头抿了一口,一瞬间茶香四溢,迅速吸引了王四海的目光。 “李大人喜欢普洱,回头我给你送上几饼,绝对是最上乘的普洱茶饼。” 听见他投其所好,李大兴再次反应过来,连忙抢着开口,“我们大兴酒楼也欢迎李大人常来光顾,我可以长年为李大人准备一间包厢,不管你吃饭还是请客,通通记在我的账上。” 看见他们二人谄媚的模样,李镜觉得有些好笑,“二位不好好回忆线索,竟说些与案子无关的事情,不怕我反过来觉得你们在贿赂我吗?” 这话出口,这二人的脸色瞬间垮了,表情也有些难堪。 “这……李大人,你别逗我们了,你知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李大兴讪讪地开口,完全没有了刚才那副热忱的模样。 见此状况,李镜放下茶杯,严肃道:“这里是衙门,不是你们插科打诨的地方,想要摆脱自己的嫌疑,最好的办法是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不是做这些无用的事情。” 听到这个,二人对视一眼,额角渗出了细汗。 “是是是,李大人说的是,是我们唐突了。” 王四海率先开口道歉,在看人脸色这方面,他向来比李大兴的反应要快。 李大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老老实实地开口,“李大人,不瞒你说,那日在丰家,我所哟的心思都在表演者身上,根本没心情去看身边的人做了什么。别说我不知道吕老板他死了,就算他死了又再诈尸,在那种情况之下,我也不可能注意的到。” 听见这个,李镜微微点头,这个理由的确实诚。 紧接着,他的目光望向王四海,见对方眼神游移,似乎正在思考什么,不由笑了起来,开口道:“那王老板呢?” 听见他的问话,王四海骤然回过神来,连忙向李镜拱了拱手,回答道:“那日我跟李老板一样,所有心思都在面前的歌姬上,哪里有功夫关注身边的人。” “是吗?” 李镜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眸子,“不瞒二位所说,当日我跟你们一样,所以完全能理解你们的心情。” 听到这个,李大兴不由笑了起来,挤眉弄眼地开口,“大家都是男人,我自然知道李大人能明白我们。” “如此便好。” 李镜站起身子,uu看书 ww.kansh 向他们二人拱了拱手,“既然两位没有新的线索,那便可以回去了,倘若你们再想起什么,欢迎你们随时来衙门找我。” 听到这个,二人也迅速站起身子,向李镜回了一礼,“这是自然。” 将这二人送出衙门后,李镜回到内堂,开口向莘冬灵问道:“怎么样,你认出了当日目光游移的人是谁吗?” 莘冬灵迅速点了点头,“认出了,就是那位姓王的老板。” “果然是他。” 李镜眯起了双眼,其实从刚才的谈话中,他就已经看出了王四海的心计更重。 倘若这二人中有一人心中有鬼,那必然是王四海无疑了。 只是不知道,他这心中的鬼,到底跟吕振海的死有没有关系。 在走了这么多弯路之后,李镜已经不敢轻易相信自己摸到了线索,搞不好最后查来查去,又是一个与本案无关的线索,那就又白白浪费了时间。 第二百零六章 黑心老板(防盗) 得到了李镜的保证之后,杜婵娟总算在房间拿了纸笔,将永乐歌舞坊当日没有参与《飞天》这场表演的名单写了下来。 李镜看了名单几眼,果然在上面看见了莘冬灵的名字,为了放松杜婵娟的警惕,他先指着其他的人名字询问了他们没有前往现场的原因,接着才指向莘冬灵这个名字,向杜婵娟问道:“这位姑娘当日为何没去?” 由于之前已经回答了几个,所以面对这一个,杜婵娟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那天冬灵身体不适,所以没去。” 李镜继续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日在丰家,也是她第一个接触到吕老板的尸体的?”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杜婵娟的神情,对方果然很快就反应过来,迅速开口道:“李大人在怀疑冬灵?不,这不可能!” 看见她瞬间慌乱的模样,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杜老板不必紧张,本官也只是循例问问,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并没有要针对任何人的意思。更何况,凶手已经连续杀害了两个人,不排除他还会有再次下手的可能,早日查出真相,对衙门、对你们歌舞坊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听见李镜这么说,杜婵娟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是啊,她可以维护自己歌舞坊的成员,但倘若事情真的是她们做的,难道她就任由她们一次又一次地将歌舞坊牵扯进去吗? 这是杀人,不是小偷小摸,这么大的事情,又岂是她能肆意偏袒的? 这样想着,杜婵娟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口,“没错,那日在丰家第一个发现吕老板尸首的人,的确是冬灵。” “她平时是个怎样的人?” 听到这个问题,杜婵娟想了想,无比认真地答道:“她是个很乖的姑娘,同时也很害羞,平时一直都躲在歌舞坊内排练,很少出去惹是生非。另外,她的胆子很小,有一次我们歌舞坊买了几只鸡来炖汤,她连杀鸡都不忍心在一旁观看,又怎么会是一个敢杀人的人呢?” 听见她这么说,李镜点了点头,心中的怀疑却更深了。 害羞+胆小,说明此人性格内向,一般会将事情藏在心里。 根据他所见过的案例,很多杀人犯的共同点都是内向、胆小,不善言辞,平时表现得唯唯诺诺,可实际上都将仇恨记在心里,这种人往往很容易因为一念之差而犯罪。 杜婵娟并不知道李镜心中的想法,她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莘冬灵的优点,“她平时排练起来十分刻骨,也因为如此搞得自己身子骨差了许多,常常会生病,要经常服药才能确保自己身体康健。这么柔弱的姑娘,哪有力气杀人呢?” “经常服药?” 李镜眯起了双眼,正所谓久病成医,倘若莘冬灵真的像杜婵娟所说的这样,那她就更可疑了。 同时,杜婵娟的行为也让李镜的心里打了个问号,她到底是真心想为莘冬灵说话,还是故意泄露这些信息给自己的呢? 一个女人能撑起整个歌舞坊,李镜有理由相信,杜婵娟此人并不简单。 她说的话,真的没有一点引导的成分吗? 就在李镜的心里胡乱揣测的同时,杜婵娟迅速开口,“是啊,冬灵因为太刻苦了,所以反而落下了病根,常常需要服用药物来维持自己的健康。” “你可知道她吃得都是些什么药?” 杜婵娟继续答道:“应该是固本培元、行气活血之类的药物,但具体是什么药,恐怕李大人还得亲自问她才知道。” 听到这个,李镜点了点头,他想了想,又继续向对方问道:“你可知道,她平时可曾与人结怨?” 这个问题出来,杜婵娟迅速摆了摆手,“当然没有,我不是说了,冬灵一向害羞、胆小,很少单独离开歌舞坊的。她每次出去,身边必定有人陪伴,倘若曾经与人争执,歌舞坊里一定会传开来的。” 李镜再次点头,追问道:“那你可知道,她平时与哪些姑娘玩得好?而那些姑娘,最近又是否与人结怨?” 听到这个,杜婵娟思索了一会儿,坦诚道:“冬灵平时跟夏月玩得很好,至于夏月有没有与人结怨,我也不曾听说,想来应该是没有的。” 这个叫“夏月”的女子,便是李镜之前夜探歌舞坊时见过的女子,当时她正在跟莘冬灵说悄悄话,足以见得她们二人的感情很好。 这么看来,杜婵娟倒是没有撒谎。 这样想着,李镜轻咳一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否单独与莘姑娘聊聊?” “当然可以。” 杜婵娟松了口气,难得李镜不再问她,其实她的心里轻松了许多。 虽然她很想维护莘冬灵,可面对着堂堂县官,她的心里也难免会有所畏惧,害怕自己说错了话,反而会害了人家。 如今,让他们两个自己去谈就最好了,有什么能解释的,姑娘们自己解释清楚,不必叫她一人负责。u看书 ww.ukansh 在杜婵娟的安排下,李镜很快见到了莘冬灵,对方果然看起来病恹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 见此状况,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几日未见,莘姑娘的身体似乎差了许多?” 莘冬灵向他行了一礼,苦笑道:“民女一直都体弱多病,但凡受凉、受惊就容易发病,还请李大人见谅。”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头,示意对方坐下,然后抬手给她倒了杯热茶,“莘姑娘的身体这么弱,还要时不时地出去表演,心里会有压力吗?” 莘冬灵原本都已经做好准备,李镜要问她两起案子的事情,想不到他一开口就是关心她的身体,这让她的表情多多少少都有些意外。 李镜注视着莘冬灵的脸庞,见她突然一脸诧异,不由微微挑眉,追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的问题太唐突,吓着你了?” “哦,不是。” 莘冬灵迅速回过神来,向李镜摆了摆手,“我原本以为,李大人是要问我案子的事情。” 第二百零七章 阴森的厨子(防盗) 趁着杜婵娟还没有答应,丰子年飞快地扯了扯丰田的袖子,急切道:“爹,你想清楚了没有,万一凶手真的是永乐歌舞坊里的人,那可是必亏的买卖啊!” 丰田微微一笑,目光直勾勾地望着杜婵娟,开口道:“我相信杜老板。” 听见这句话,杜婵娟再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立刻站起身子,答应道:“好,我愿意将歌舞坊卖给你们。” 丰子年:…… 双方拟定买卖合约,只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丰田就迅速将银票交到了杜婵娟的手里。 眼看事情尘埃落定,丰子年跟在丰田的身后,苦的五官拧成了一团,“爹,你到底是觉得歌舞坊有利可图,还是觉得那杜老板不错,才买下它的?” 听见这个问题,丰田睨了他一眼,漠然道:“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 丰子年急了起来,“你要是看上那个杜老板了,岂不是对不起我娘?” 丰田没好气地敲下了他的脑袋,不满道:“你想什么呢?!我就不能单纯地欣赏一个女子吗?” “男人对女人的欣赏,怎么可能纯粹?” 丰子年嘟囔道:“大家都是男人,这话你也就骗骗我娘。” 这话出口,丰田轻咳一声,无奈道:“你可别在你娘面前乱说话。” 丰子年叹了口气,脸上的五官更苦了,“这回我真是对不起她了。” 将丰田送回自己铺子里后,丰子年才匆匆忙忙地赶到衙门,顺便向李镜汇报了此事。 听见他们真的买下了永乐歌舞坊,李镜的表情倒是一点也不意外,“杜老板说得没错,不管凶手是不是永乐歌舞坊里的人,其他姑娘都是无辜的。你们买下歌舞坊,帮那些姑娘们解决了燃眉之急,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这话出口,丰子年忍不住撇了撇嘴,“对她们而言是好事,可对我娘而言,简直糟糕透了。” “这能怪谁?” 李镜一脸的好笑,“昨天晚上你不也对杜老板欣赏得很吗?如今你爹跟你一样的眼光,你该感到开心才对。” 听到这个,丰子年愈发着急,“这有什么可开心的,万一他们真的搞在一起,那我娘怎么办?” 李镜睨了他一眼,揶揄道:“你要是这么担心的话,干脆你先去把杜老板追到手,这样你爹就不会碰她了。” 丰子年一怔,接着眼睛亮了起来,“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李镜:? “你不嫌她年纪大吗?” “大一点代表成熟,正好可以帮我打理家里的生意,简直再好不过了。” 听见他如此双标的回答,再想想他之前嘲笑满文婷的话语,李镜顿时无奈地摇了摇头。 果然,所有的择偶标准皆因没有遇上正确的人。 一旦那个人出现了,所有的标准都会变成笑话。 “你喜欢她归喜欢,但要等案子结束了再追。” 李镜直言道:“在案子结束之前,谁也不敢保证她会不会就是凶手。” 这话出口,丰子年微微一怔,接着挠了挠头,“这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 李镜反问道:“两起案子发生的时候,杜老板都在现场,除了那些姑娘们以外,她是最有机会接触到两名死者的,你怎么就能确定,她一定不会是凶手?” 丰子年被他问得一噎,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见他瞠目结舌的模样,李镜好笑地摇了摇头,“你放心,我也只是说可能而已,从她对歌舞坊的热爱来看,她是凶手的可能性应该蛮低。” 丰子年这才松了口气,只是表情依然有些沮丧,“从第一起案子发生至今,差不多快一个月了,想不到凶手还是没有找到,这算是我们破的最艰难的一个案子了。” 听见他的感慨,李镜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是啊,这两起案子的确难破,而最让他担心的一点,便是从这两起案子发生至今,系统都没有给他指派任务。 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系统不想向他透露这两起案子是意外还是谋杀,只有等他确定了这两起案子的性质,系统才会开启新的任务;而第二种可能,便是这次的任务远不止这两起案子,可能还会有第三起、第四起…… 倘若是这样的话,那受害者便不止两个,李镜必须尽快找出线索,才能避免其他受害者被杀。 “林捕头那边有没有新消息?” 李镜向丰子年询问道。 丰子年苦笑起来,直言道:“还没有。” 李镜叹了口气,即便他再怎么着急都好,如今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可这样等待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难道要等到凶手再犯第三起案子? 脑海中想到这一点,李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转头望向丰子年,目光里的期待将对方吓了一跳。 “子年,你们丰家买下了永乐歌舞坊,是不是应该举办个表演让整个淮县都知道此事?” “啊?” 丰子年一愣,接着挠了挠头,“似乎暂时没有这样的打算。” “回去让你爹打算起来。uu看书 ww.uuanshu ” 听到这个,丰子年怔了怔,接着很快反应过来,“师父的意思是,想用这次表演引凶手露出马脚?” 李镜微微点头,满意道:“不错,正是如此。” “可是……” 丰子年的表情有些犹豫,“万一我们这次还是没抓到人呢?岂不是又多了个死者?” “倘若我们没抓到人,难道凶手就不会犯案了吗?” 李镜直言道:“对方不是常人,而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又怎么可能会按照我们的想法来做事?如果他不想杀人,就算我们举行一百次、一千次表演,他也不会上当,反之亦然。” 听到这个,丰子年微微点头,倒也是这个道理。 为了杜婵娟的事情,丰子年的确很想尽快将凶手抓到,所以他一口就答应了李镜的要求,“好,回去我就让我爹联合永乐歌舞坊举行一场盛大的表演,将整个淮县的人都请来,我就不信那凶手不会露出马脚!” 第二百零八章 死者的身份(防盗) 直到那些捕快要将王四海拖走,他才不得不开口承认,“我说,我说!” 听见这个,李镜挑了挑眉,示意那些捕快停下动作,这才对王四海开口,“说吧。” 王四海垂着眸子,表情难掩沮丧,“那日,我的确发现了吕老板他身体不适,当时他捂着胸口,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关心他几句的时候,他就已经断气了,我最多只是反应慢了点,没来得及救他,绝对不是什么杀人凶手!” “是吗?” 李镜冷笑起来,“是你没来得及救他,还是你想到自己与他的恩怨,故意没有救他?” “我……” 王四海的眼神漂移,显然被李镜说中了心事。 那日,他见吕振海突然发病,双手一直哆嗦,似乎想从袖子里拿药,他本来想伸手帮他的,结果突然想到他们之间的恩怨,便鬼使神差地没有帮忙。 也是在那个时候,吕振海突然断气,把他整个人吓得不轻,便更加不敢将此事说出口了。 见此状况,李镜把桌子一拍,呵斥道:“还不说真话?!” 王四海被吓得一个哆嗦,然后结结巴巴地开口,“是……是我见死不救,求大人饶命!” 见他总算说了真话,李镜冷哼一声,漠然道:“不管你有没有杀人都好,见死不救已经是一件十分恶劣的行为,本官现在要将你收押监狱,直到查明整件案子的真相为止,你有没有异议?” 王四海瞬间整个人瘫在了地上,颓废道:“大人言出必行,小人哪里还敢有异议?” 李镜笑了起来,向那些捕快微微点头,他们便立刻上前将王四海押了下去。 王四海被关起来后,林斩等人也搜查完他的府邸回了衙门,根据他们的禀报,在王四海家中并未搜到任何可疑的药物,但由于吕振海一案离现在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李镜也无法排除他已经毁灭证据的可能,所以便继续将他扣留在牢里,直到这两起案子有了结果为止,也算是对他见死不救的小小惩罚。 可令李镜没想到的是,关押王四海所造成的后果,远比他想象中严重的多。 作为淮县最大的茶庄老板,王四海被衙门抓了的消息传出去后,其他茶商纷纷在坊间散播谣言,试图趁此机会一举将四海茶庄击垮。而他们所散播的谣言,无非就是吕振海是被王四海所害,指控他是杀人凶手。 这个谣言一经传出,原本消停下来的吕家,又再次骂骂咧咧地来到了衙门,非要给吕振海讨一个公道不可。 事情这么一闹,衙门门口每天都堵满了人,已经严重影响到李镜等人查案的进度。 李镜无奈,只得将吕鹏和吕夫人请进衙门,打算亲自跟他们交代此案的进展。 这二人进了衙门,面色都有些不善,之前他们还能看在李镜的县官身份,给他三分薄面,可如今出了这种事情,证明吕振海很有可能是被人杀害的,这让他们如何再能对李镜笑脸相迎? “李大人,你把我们害得好苦啊!” 吕鹏冷冰冰的话语,让李镜的表情颇有几分尴尬,“吕公子说笑了,我又怎么会害你们呢?” “我爹明明是被人杀害,你却说他是死于意外,害得我们草草将他火化下葬,如今尸骨无存,你还不是在害我们?!” 听到吕鹏质问的话语,李镜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之前吕振海身亡一案,他的确是下结论下得太快,才导致了案子还没破,吕振海的遗体就被火化的事实,这一点他无可辩驳。 没有了遗体,就意味着没法再继续验尸,从尸体上寻找突破,这的确是他的失误。 “对不起,吕夫人,吕公子,此事的确是衙门的失误,本官愿意向你们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 吕夫人冷冰冰地开口,“事已至此,我跟鹏儿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谁才是杀害我相公的凶手?” 这话出口,李镜顿时沉默了起来,其实他也很想回答吕夫人的这个问题,只可惜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找到确切的线索。 看见他沉默的样子,吕鹏顿时急了起来,“李大人,你为什么不说话?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王四海是凶手,他都已经被你抓进大牢关起来了,你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听到这个,李镜苦笑起来,坦诚道:“抱歉,吕公子,本官可能又要让你失望了。” 他望着他们二人,无比认真地开口,“王四海的确被本官关进了大牢,但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凶手。况且,在吕老板死后发生的第二起案子,凶手也是用了同样的手法,而当时王老板并不在现场,所以本官有理由相信,王老板并非真凶。” “既然他不是真凶,那你关起他做什么?” 吕夫人不解道。 李镜犹豫了一下,uu看书ww.uukasu终于还是坦白地答道:“因为当时吕老板病发的时候,他承认了见死不救,如果他反应快的话,吕老板可能不会死亡。” 这话出口,吕鹏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愤怒地站起身子,咬牙道:“好啊,好一个王四海,竟然间接害死了我爹,我非要宰了他不可!” “够了,鹏儿!” 吕夫人呵斥一声,不满道:“李大人不是已经将他关起来了吗?你在这里瞎嚷嚷什么?难道还怕衙门不为我们做主吗?” 这话出口,吕鹏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刻老老实实地坐下,顺着他娘的话开口,“这倒也是,李大人向来英明神武,想必心中早有公断,应该不会让我爹含冤莫白的。” 听见他们二人施压的话语,李镜淡淡一笑,平静道:“二位请放心,虽然晋国的法例并未对见死不救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但本官还是将王四海关进了大牢,直到本案查出结果之前,都不会把他放了。不知这样的惩罚,二位满不满意?” 听到这个,他们二人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难看。 第二百零九章 客栈的秘密(防盗) 看见他慌乱的表情,李镜一脸地好笑,可怜姚夏月还一直以为自己害了聂荣,可她大概永远都不会想到,聂荣只是利用她做借口而已,但凡他对姚夏月有一点点真心,都不会舍得一次又一次地利用永乐歌舞坊来制造混乱。 只要官府的注意力在永乐歌舞坊上面,那么姚夏月必定会被牵连。 这么简单的逻辑,恐怕只有那群被感情主导理性的女人,才会想不明白。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将此事赖在姚夏月身上?你杀他们三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听到李镜的询问,聂荣冷笑起来,他闭上双眼,面无表情地开口,“李大人不是很有本事的吗?真相到底如何,还是你自己去查吧!” 看见他无所畏惧的模样,李镜一脸的好笑,“你觉得我会在乎吗?只要抓到了凶手,衙门便可结案,至于你背后有什么原因,为什么想杀那些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说着,他直接站起了身子,“进牢里准备等死吧,本官要回去休息了。” 看见李镜当真就这么走了,聂荣被林斩押着前往监牢的时候,还一脸的不可置信,他都已经做好了要被李镜盘问一整个晚上的准备,想不到人家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这让他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失落。 看见他沮丧的模样,林斩一脸的好笑,“区区一个杀人犯,还真以为李大人会浪费时间在你身上?我要是你的话,就老实一点自己交代,不然等到将来你被斩首,这世上就再也没人知道你的动机。人们很快会将你遗忘,你所做的这一切,也彻底失去了意义。” 听见他的话语,聂荣抿紧双唇,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两天里,李镜都躲在自己家里休息,完全没有再去衙门查案的意思。 而有关聂荣是凶手的事情,他也不允许衙门走漏半点风声,因为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他觉得这个消息不应该被大肆传播。 比起他的轻松,丰子年却因为杜婵娟等人还被关在监牢里的事情而急得团团转,明明凶手已经被抓到了,可李镜就是不肯放人,这对一群姑娘们而言,该有多不方便! 因此,在李镜躲在家里休息的第二天,丰子年就忍不住利用职务之便,跑到了监牢里探望杜婵娟。 不仅如此,他还给这些姑娘们买了很多生活用品,一心想让她们在牢里过得舒服一些。 杜婵娟看见他的用心,心里感动之余,更加地却是担心。 那天在姚夏月回来之后,她细细地询问了整件事情的始末,当得知这三起案子的凶手很有可能是姚夏月的追求者时,她的心里简直悲喜交加。 悲的是,此事最终还是跟她们歌舞坊有关; 喜的是,至少凶手不是她们歌舞坊的人。 如今,距离姚夏月被放回监牢已经两天过去了,照理说凶手应该早就已经抓到了,可衙门却迟迟没有放她们离开,这让杜婵娟的心里忐忑不已,总担心事情还会出什么变故。 看见杜婵娟凝重的表情,丰子年主动开口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牢里还缺什么?你告诉我,我下次再买来给你。” 听见他的关心,杜婵娟回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丰少爷,我想知道,衙门到底有没有抓到凶手?如果抓到了,为什么现在还不放我们出去?” 听到这个问题,丰子年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表情有些为难。 见此状况,永乐歌舞坊的其他姑娘们也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向他询问,“是啊,夏月不是已经供出凶手是谁了吗?怎么到现在还不放了我们?” “难道衙门没抓到凶手,所以一直不肯将我们释放?” 听见他们的猜测,丰子年颇为无奈地说道:“凶手已经抓到了,但李大人认为还有事情需要调查,所以暂时不能放你们离开。” “什么?!” 听到这个,众人的表情愈发讶异。 既然已经抓到了凶手,却又不能放她们离开,这未免也太没有道理了一点。 杜婵娟的表情尚算冷静,只是言语中也颇为不满,“到底要查什么,不能先把我们放了再查?难道衙门就不嫌我们这么多人关在监牢里,浪费衙门的米饭吗?” 丰子年挠了挠头,表情有些尴尬,“不管怎么样都好,我相信李大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还请诸位耐心等待,只要你们是无辜的,他一定会放你们出去的。” 这话出口,众人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但勾春蕾却忍不住开口,“说来说去,都是夏月连累了我们,无缘无故惹来一群狂蜂浪蝶,不仅因为你被杀,还有人因为你而杀人,简直是扫把星转世!” 听见这个,众人都沉默起来,之前勾春蕾骂姚夏月的时候,众人还会帮忙劝阻。 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uu看书ww.ukasu.om大家都觉得是姚夏月连累了她们,所以自然也没了声音。 见此状况,莘冬灵不满了起来,“整件事情上面,夏月也是受害者,大家都是一个歌舞坊的人,你们不安慰她也就算了,竟然还反过来怪她,你们到底有没有良心?!” “我们没有良心?” 勾春蕾气得发笑,“要不是怕她被衙门冤枉,我会帮她隐瞒吕老板那件事这么久?可她倒好,明知凶手是谁,竟然还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歌舞坊被抓,都不肯说出她的姘头,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讲义气的人!” 这话出口,莘冬灵也不得不沉默起来。 的确,在这件事情上面,姚夏月并不占理。 眼看她们在丰子年面前吵得不可开交,杜婵娟没好气地开口,“好了好了,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吗?上次在丰少爷面前乱说话还不够,这次又胡说八道起来,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听到这个,丰子年尴尬地笑笑,向杜婵娟致歉道:“不好意思,上次我是秉公办理,没有要针对你们的意思,希望你不要生气。” 第二百一十章 不止1个(防盗) “最强大老爷 ()”查找最新章节! 众人等了一会儿,当座位渐渐坐满,甚至连站的位置都挤满了人的时候,这场表演终于正式开始。 《飞天》这支舞蹈,是杜婵娟听了嫦娥奔月的话曲编排出来的,作为歌舞坊的老板,她以前便是舞姬出身,对歌舞的追求并不亚于任何舞者。 只可惜,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后台,她才始终没办法带领永乐歌舞坊走向正途。 为了能维持歌舞坊的生计,她昧着良心让手下的舞姬去讨好客人,让歌姬唱些淫-逸的乐曲,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有更多的金钱,支持她将这间歌舞坊给办下去。 如今,她的歌舞坊已经小有规模,是时候去追求更美好的表演了。 “大家记住,这次的表演关系着我们以后是否能在淮县立足,大家一定要打好十二万分的精神,千万不要让自己失望!” “是,老板!” 众人齐声应下,看起来格外斗志昂扬。 见此状况,杜婵娟才心满意足地让她们上台,正式进行《飞天》的表演。 《飞天》这支舞蹈的特别之处,不仅仅是嫦娥奔月的凄厉哀婉,最重要的是,一众舞姬在最后齐齐腾空而起,营造出“飞天奔月”的氛围,使得在场的观众无一不感到震撼。 “太美了,她们竟然真的会飞。” “真是堪比嫦娥仙子转世。” “此生能看到这样的表演,真是死而无憾了。” 听见现场惊叹连连,李镜微微一笑,虽然这些百姓没看出当中的门道,但身为一个现代人,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除了饰演嫦娥的那位舞姬真的会一点轻功以外,其余的舞姬都是借助钢丝,也就是现代所用的威亚而吊上去的。 不得不说,永乐歌舞坊所用的威亚十分简陋,在舞台上还是看得十分明显的,但在当下这种氛围,的确能唬住许多从未看过类似表演的百姓。 别说这些百姓了,就连一直坐在李镜身边的丰子年等人,也对这场表演赞不绝口。 “看得出来,这次杜老板是真的用心了。” 丰子年感慨道:“我从未见过这么神奇的歌舞表演。”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怎么样,现在还觉得看这演出会影响名声吗?” “当然不会。” 丰子年讪笑两声,眼里难掩对永乐歌舞坊的赞赏,“像这样的演出,应该多多益善才对,可惜她们不敢收钱,不然这次非得赚个盆满钵满不可!” “其实你们丰家可以跟她们合作,这样不仅能推广她们的表演,你们也能趁机分一杯羹。” 听到李镜的提议,丰子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接着,他又很快垂下了头,“只可惜,这次我爹没有过来,这么大的事情,我根本做不了主。” “回去跟你爹商量一下就行了,生意上的事情,他应该不会轻易走宝。” 听到这个,丰子年点了点头,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没错,只要能够赚钱,我相信我爹会答应的。” 二人说话间,舞台上的演出还在继续,那些舞姬从空中下来,直接落入观众席中,开始与众人互动。 比起上一次在丰家那种具有挑逗性的互动,这一次的互动就显得单纯多了,舞姬们走到观众身边,向他们献上为了这次演出准备的小礼品,不管是男女老幼。人人有份,很快博取了大家的好感。 看见她们如此用心,即便是最初嫌弃她们的那帮妇人,口风也渐渐开始转变。 “想不到真的有人人都能看的歌舞表演,我还以为是她们胡诌的呢!” “同样是女人,她们的体态可真好看啊!” “免费看表演还有礼品赠送,下次我把我家那口子一起带来!” 听见她们叽叽喳喳的话语,杜婵娟站在台下,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虽然这次的演出分文未赚,甚至还亏了钱,但收到观众的赞赏,对她而言比什么都强。 就在演出进行得很顺利时,人群中突然传来几声尖叫,接着场面迅速混乱了起来。 众人微微一怔,不解地向出现骚动的地方望去,只见那里有一个男子倒在地上,与那日吕振海出事的情形一模一样,这让李镜瞬间就站起了身子。 “怎么会这样?!” 李镜难以置信地赶到那男子身旁,看见他已经没了动静,仵作牛武上前检验了一会儿,遗憾地向李镜摇了摇头,“已经断气了。” 听到这个,李镜和丰子年的脸色都凝重起来,如果说之前吕振海的事情只是一场意外,那么接二连三地出现这种事情,就不可能仅仅只是意外。 而且这么巧,每次意外都跟永乐歌舞坊有关,这当中若是没有猫腻,换作谁都不会相信。 这样想着,李镜果断地开口道:“蒲正,你立刻去衙门一趟,帮忙请林捕头过来,让他多带点兵马,可以将现场控制住。” 蒲正微微点头,迅速答应,“是,大人。” 蒲正走了之后,李镜的目光又望向丰子年和牛武,开口道:“你们两个,一个负责守着尸体,一个堵着街道口,不要让任何一个人离开现场。” “是,大人。” 他们二人领命之后,李镜的目光才落到杜婵娟身上。 作为永乐歌舞坊的老板,uu看书 ww.uuanshu这场演出是她一手策划的,出了什么事情她自然先得负责。 杜婵娟此刻的表情也足够耐人寻味的,她怔怔地望着那具尸体,竟忘了要安慰自己歌舞坊内的姑娘们。 “杜老板。”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走到她的面前,一脸严肃地开口,“不知你是否认识死者?” 听见他的话语,杜婵娟才回过神来,只不过表情依然慌乱,“不……我不认识。” 见她撇清了自己与死者的关系,李镜微微点头,目光又转向人群之中,“不知刚才是哪位先发现这名死者的?” 听见这个,原本聚在死者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愿跟死者沾上关系。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210章 不止一个(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二百一十一章 该不该信?(防盗) 老金坦白的话语,让李镜微微点了点头,刚才他们聊了这么多事情,这是他觉得老金说得最真诚的一句话了。 是啊,自己女儿很有可能在这间客栈里被害,他又怎么可能会信任这间客栈里的任何一个人呢? 哪怕此事真的不是他们做的,他们也极有可能胡乱处理了老金女儿的尸体,帮凶手掩下了这起命案。 有时候人自以为无伤大雅的一个举动,很有可能将旁人推进了无边地狱里。 老金能忍耐这些人到现在,真的已经很沉得住气了。 虽然到目前为止,李镜无法证明老金所说的话全都是真的,甚至于他到底有没有女儿,李镜也无法证明。 但不知怎地,他就选择相信了他,毕竟一个人言语中的绝望和提到女儿时的柔情是怎么也骗不了人。 “除了这些,你还查到了什么?” 李镜追问道。 老金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 见他不肯向自己透露线索,李镜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无奈,“你可以选择相信我,这么棘手的案子,我本来可以选择不管的。你查了这起案子这么多年,应该很清楚地知道,渎职比查案要容易多了。” 听见他的话语,老金神情微动,半晌没有说话。 见他还是不愿意配合,李镜的脸色有些不悦,“如果你不说的话,我也选择离开这里,那以后就真的没有人能帮你了。你年纪这么大了,还有多少个十年能在这间客栈里耗?到时候耗死了自己,你女儿的冤屈就跟你一起长埋黄土了。” 这话出口,老金的眸子一沉,总算抬起了双眼,“我只知道,凶手并不止一个人,至于其他的,我真的一点也没有查到。” “不止一个人?” 李镜皱起了眉头,“会不会是邓荣他们三个?” 老金摇了摇头,坦言道:“我不知道,在过去的十年里,我每天都盯着他们三个,真的一点关于他们杀人的证据都没有找到。虽然我的武功算不得多高,但还不至于被他们欺骗十年之久,所以我觉得凶手应该不是他们。” 李镜望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在过去的十年里,你确定自己每天晚上都是清醒的吗?” 老金微微一怔,不满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可能被他们下了药,然后自己不知道?” 听到这个,老金怔了怔,然后开始回忆起来,接着肯定地摇了摇头,“应该没有,我经常晚上偷偷地观察他们的动静,如果我被下过药,难道那些记忆也是假的?” 这话出口,李镜点了点头,既然当事人如此确定,那应该不会有什么古怪。 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什么样的凶手才能连续十年之久,在同一个地点制造完美杀人现场? 老金蹲守了他十年,都没有找到关于他们的一点点线索,莫非对方是什么绝世高手? 可倘若是绝世高手,又有什么必要在这种小地方杀人呢? 如果是怕被官府抓到的话,那就更不应该只停留在一个地方杀人了。 整件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李镜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期待。 李镜沉默了一会儿,慢悠悠地开口道:“为了方便你继续盯着邓荣他们,所以你跟我交代的事情,我不会向他们透露半句。只不过他们都被我打了一顿,如果不想露出马脚,可能要麻烦你受一些皮肉之苦了。” 听到这个,老金怔了怔,随即苦笑着点了点头,“大人如此帮我,我还能说什么呢?请你动手吧!” 看见他坦然接受的模样,李镜叹了口气,迅速将丰子年叫了进来,吩咐他象征性地给老金几拳,但下手不要太重。 听到这个要求,丰子年整个人都有些懵了,拼命打人他倒是会,可下手不要太重,是怎么个一回事? 看见丰子年一脸为难的样子,李镜不由皱起了眉头,“怎么,现在连控制力度都不会了?” 听见李镜不悦地话语,丰子年缩了缩脖子,心虚道:“会的,会的!” 接着,他按照李镜的要求,轻轻地给了老金几拳,而老金也配合地哀嚎了几句,跟邓荣等人说出了一样的话语。 为了防止邓荣等人察觉到这当中的猫腻,李镜还特地将蒲正叫来,给老金的身上画上伤口,再往他衣服上撒了点跌打酒,确保任何人都不会发现老金是在演戏。 做好这一切后,李镜将老金关在房间里,又去审问邓荣他们。 此时此刻,邓荣等人已经被李镜磨得不行,他们一个个又累又痛,不管是体力还是心灵都遭受到了极大的折磨。 见此状况,李镜向他们简单地提了几个问题,总算将他们嘴里的话唬了出来。 跟老金说得一样,他们的确不知道凶手是谁,可是却帮忙处理了尸体。 而处理尸体的原因很简单,他们怕官府将杀人的事情推到他们头上,所以才帮忙毁尸灭迹,避免自己遭到牵连。 久而久之,这件事情就成了他们客栈里的一个默契,客人死在他们的客栈,他们帮忙处理尸体,而屠昌还用尸体上的肉出去打猎,打猎回来得到的猎物,又全都进了他们的肚子。 最开始他们对此事还颇为愧疚,u看书 ww.uukansh 可是随着次数越来越多,他们一个个全都麻木了,甚至从最初的害怕,变成了开始期待下一个死者是谁,能带给他们多少财物和肉饵。 听到他们这没人性的解释,李镜的脸色紧绷,恨不得马上将他们关进大牢。 仅仅是害怕死者连累他们,他们就这样麻木地为虎作伥,帮一个杀人狂魔掩盖了十几年的犯罪事实。 甚至于,渐渐变成了那个杀人魔的帮凶,只为了多得到点财物和肉饵,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视人命为无物。 这三个人,即便不是凶手,可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么多人在你们客栈里死亡,你们就从来都没担心过有一天会轮到自己吗?” 李镜冷峻的话语,让那些人苦笑了起来。 “就是因为太害怕会轮到自己,所以我们才选择成为帮凶。” 第二百一十二章 地毯式搜查(防盗)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李镜主动道:“我也想看看吕老板平时所住的房间,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新的线索。” 这话出口,吕鹏皱起了眉头,“李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我爹是心悸而死吗?为什么又要找线索?难道你还怀疑是我们害死了我爹不成?” 听到他的质疑,李镜笑了起来,温和道:“吕公子言重了,虽然经过仵作的检验,可以基本上断定吕老板是心悸而亡,但在正式的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也不敢保证这当中会不会另有内情。我来你们吕家搜集证据,也是为了确保吕老板的死因没有任何猫腻,这不管是对已经去世的吕老板,还是对你们这些家人,都是负责任的表现。你们身为他的家人,应该更能理解本官的心情才对。” 听到这个,吕鹏沉默了起来。 吕夫人也点头说道:“李大人所言甚是,我也希望自己的相公死得清清白白,而不是惨遭毒手。我们吕家堂堂正正,没有什么不可以给人看的,请李大人随我进去,随便检查。” “好。” 李镜微微点头,立刻带着丰子年一同进去了,而丰田和林斩等人则老老实实地站在大厅等待。 众人进了吕家内堂,先去了吕振海夫妇俩的房间,李镜和丰子年亲眼看着吕夫人从房间的柜子里拿了包草药出来,递到他们的面前。 “以往我相公心疾发作的时候,便得用这种草药煎成汤水,每次服用一碗,一日服用三次,症状便可得到缓解。” 李镜接过这包草药,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不解地开口,“可心疾发作不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吗?等到将这草药煎成汤水,会不会已经来不及了?” “没错。” 吕夫人微微点头,“所以这草药是事后服用的,用来固本培元,而每次他真的发作起来,必须立刻服下一颗护心丸才行。” “能不能把那护心丸也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当然可以。” 吕夫人领着他们走到床边,直接从枕头下摸出了一个药瓶,“由于老爷他每次发作起来都很危急,所以我们将药瓶放在了枕头下面,方便他随时取用。除此之外,书房和老爷的衣袖里,一般也会随时放着一瓶,以免他有意外发生。” 李镜接过那药瓶看了看,继续向吕夫人询问道:“既然吕老板的衣袖里随时放着一瓶,那这次他心疾发作,怎么没有服用?” “那我就不知道了。” 吕夫人苦笑道:“我到现在都没见过老爷的尸首,连他这次出门有没有带药都不清楚。事实上,他的心疾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而那药瓶放在袖子里又硌得慌,所以他有很多次偷懒没带,我还因为此事而说过他几句,但他都没放在心上。这次他匆匆出门,去参加丰老爷举办的联谊会,连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带药。”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丰子年忍不住插嘴道。 吕夫人苦笑起来,表情有些无奈,“我刚刚才得知老爷的死讯,心情正处于悲痛之中,一时没来得及告诉你们这些事情,丰公子用不着像审犯人一样看着我吧?” 丰子年一噎,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我哪有审犯人。” 李镜瞪了他一眼,温和地对吕夫人开口,“不好意思,子年他平时习惯了心直口快,希望吕夫人你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我放不放在心上,又有什么关系?” 吕夫人苦笑道:“我一个妇人家,早已习惯了闲言闲语,我只是为老爷他感到不值而已。” 说到这里,她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彻底崩溃,“老爷他平时在外面花天酒地从来没出过事,这次只是看看表演,竟然就没了性命,也不知那是什么表演,简直是草菅人命!” 听到她指责的话语,丰子年的表情愈发心虚,这不是在责怪他们丰家不该举办这种表演吗? 看来他还是别说话比较安全。 看见吕夫人伤心的样子,李镜叹了口气,虽然有心开口安慰,可他又明白在这种情况,不管他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死去的不是他的亲人,他说什么在别人眼里看起来都是风凉话,还是让吕夫人好好地发泄完自己的情绪,他再继续追问吧。 就在他们二人保持沉默的时候,吕鹏也跟着他们来到了这里,他一进门发现自己的娘正在哭泣,顿时对李镜二人怒目而视,“你们两个做了什么,怎么把我娘弄哭了?” 丰子年吓得缩了缩脖子,迅速躲在了李镜身后,“不关我们的事,是你娘想到你爹,自己哭了。” “是啊。” 李镜证明道:“你爹的突然离去,对你娘的打击很大,她现在绷不住了而已。” 听到这个,吕鹏的脸色才稍有缓和,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娘的身上,迅速关心道:“娘,您怎么了?要不我扶您去一旁歇会儿?” “不用了。” 吕夫人擦干眼泪,朝吕鹏苦笑道:“李大人他们还在这儿,uu看书 uukanshu 我有什么好歇的,还是尽快帮他们弄完此事,再慢慢休息吧。” 这话出口,吕鹏再次对李镜二人怒目而视,“那你们还不快点,免得打扰我娘休息!” 听见这个,李镜苦笑起来,开口向这二人问道:“刚才听吕夫人说,吕老板他还有个书房,不知能不能带我们过去看看?” “可以。” 吕夫人微微点头,领着他们向书房走去。 “老爷不外出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看看账本,写写书画,他不喜欢有人过来打扰,所以我也很少进这个书房。” 众人走进书房,见屋子里干净整洁,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打扫的模样,足见主人对它的重视。 李镜和丰子年走进屋子,在里面简单翻找了一会儿,果然在书桌的抽屉下面,看见了吕夫人所说的护心丸。 李镜将那药瓶拿出来,跟吕夫人拿给他的对比了一下,确认两瓶药物是一样的,这才将药瓶放回了原位。 第二百一十三章 森林里的地窖(防盗) “怎么样,李大人,可有发现什么谋害我爹的证据?” 吕鹏扶着吕夫人站在书房门口,一脸不悦地向李镜问道。 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其实我也是想以防万一而已,吕公子不必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哼!” 吕鹏冷哼一声,虽然他明知对方是县官,自己家得罪不起。 可是一想到他爹是死在丰家,李镜还诸多借口包庇,他的心里就高兴不起来。 李镜明白他的心情,所以也不与他计较,他的目光环视了屋内一圈,见确实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便带着丰子年走了出来。 “吕夫人,不知这间书房,平时是谁打扫的?” 听见李镜的询问,吕夫人微微一怔,接着很快开口,“是我府中的下人。” “不知能否叫他们出来问几句话?” “当然可以。” 在李镜和丰子年的注视下,吕夫人很快将平时负责打扫这间书房的下人叫了过来,由于吕振海平时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所以他的书房是由固定的两个下人打扫,他们一个叫阿龙,一个叫阿虎。 阿龙和阿虎走到李镜面前,直接向他跪了下来,“小人阿龙、阿虎,拜见李大人。” 看见他们恭敬的模样,李镜微微点头,他没有像以往一样扶这二人起来,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吕夫人和吕鹏,直言道:“本官想单独审问他们二人,不知道吕夫人和吕公子可否回避一下?” 听到这个,吕夫人和吕鹏顿时愣了起来,二人对视一眼,无奈地开口,“可以。” 这二人退出去后,李镜看了丰子年一眼,对方立刻会意,迅速跟了出去,帮李镜守在房间门口。 有了丰子年的把风,李镜终于可以安心地审问这二人了。 “吕老板有心疾一事,你们二人是否知道?” 听到李镜冷漠的话语,那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知道。” “哦?” 李镜一脸意外,“连吕公子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阿龙苦笑着开口,“我们平时帮老爷打扫书房,知道他的抽屉里放了药,所以才知道他有隐疾在身。” “是啊。” 阿虎附和道:“少爷平时不做家务,又很少关心老爷的身体,自然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是吗?” 李镜挑了挑眉,继续询问道:“这么说,你们少爷平时跟吕老板的关系并不算好?” “这……” 那二人犹豫起来,显然都不敢得罪自己的东家。 见此状况,李镜冷漠地说道:“吕夫人和吕公子已经被本官请出去了,你们二人在本官面前,大可直言不讳。倘若让本官知道你们说了假话,你们就等着蹲大牢吧!” 听见他的要挟,那二人的脸色瞬间白了。 阿虎迅速开口道:“少爷与老爷的关系的确不好,因为老爷总是出去拈花惹草,跟夫人吵架,所以连带着少爷也对他十分不满。” “哦?” 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可李镜还是摆出一副意外的模样,“你们夫人也常常跟吕老板吵架?” “嗯。” 阿虎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答道:“平日里夫人给老爷面子,很少在外人面前表现对他的不满,可私底下却经常跟老爷吵架,惹得老爷总说要休了她,另娶一个。” “竟然这么严重?” 李镜一脸诧异,“那最后为什么还是没休呢?” “因为老爷的心里还是看重少爷,所以看在少爷的份上,他一直都没有真的将夫人休弃。” 阿龙抢着答道。 “原来如此。” 李镜点了点头,“这么说,吕夫人和吕公子平时都对吕老板有很大意见,只不过碍于是一家人,所以才不得不凑合地过下去?” “可以这么说。” “那你们觉得,吕老板的病情,是否另有猫腻?” 听到这个问题,阿龙和阿虎皆是一怔,原本抢答的热忱很快淡了下来。 “应该……没有吧。” 阿龙犹豫着开口,“心疾这种事情,难道还能下毒不成?” “是啊。” 阿虎附和道:“夫人嘴上虽然常常跟老爷吵架,但她实际上还是对老爷关怀备至的,老爷的衣食住行都被她打理得很好,不像是会狠心谋害老爷的样子。” “谋杀这种事情,若是能看得出来,那就不会成功了。” 李镜直言道:“你们口口声声说夫人对老爷出去拈花惹草极为不满,但她却又能忍你们老爷这么多年,难道不是因为在暗地里做了手脚,所以才这么会忍耐吗?” “当然不是。” 阿虎反驳道:“正是因为夫人紧张老爷,所以她才会吃醋,不然她没事跟老爷吵什么架啊?!” “就是!” 阿龙附和道。 听到这个,李镜沉默了起来,的确是这个道理。 他打量了这二人一眼,厉声道:“你们确定自己的口供没有说谎?” 那二人哆嗦起来,连忙向李镜磕了个响头,“真的没有。” “是啊,大人,我们知道的都说了,绝对没有丝毫隐瞒。” 看见他们诚恳的模样,u看书 ww.ukanhu 李镜眯起了双眼,“那在你们看来,吕夫人和吕公子就真的没有半点谋害吕老板的可能?” 那二人犹豫了一下,接着先后肯定地点了点头,“没有。” “吕老板平时的饮食有出过什么问题吗?” 他们再次摇头,“也没有。” 眼见自己问不出什么,李镜微微点头,终是向他们伸出了手,“行了,起来吧。” 二人受宠若惊地站起了身子,看着李镜的眼里还带着几分怯意。 见此状况,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你们放心,今天你们在这个房间里说过的话,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但同样的,若是之后让我知道你们有所隐瞒,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听见他第三次强调这一点,阿龙和阿虎对视一眼,迅速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自己说过的话。 接着,他们肯定地点了点头,“李大人请放心,我们绝对没有说谎,所有我们知道的事情,都已经告诉你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地窖的主人(防盗) 众人等了一会儿,当座位渐渐坐满,甚至连站的位置都挤满了人的时候,这场表演终于正式开始。 《飞天》这支舞蹈,是杜婵娟听了嫦娥奔月的话曲编排出来的,作为歌舞坊的老板,她以前便是舞姬出身,对歌舞的追求并不亚于任何舞者。 只可惜,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后台,她才始终没办法带领永乐歌舞坊走向正途。 为了能维持歌舞坊的生计,她昧着良心让手下的舞姬去讨好客人,让歌姬唱些淫-逸的乐曲,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有更多的金钱,支持她将这间歌舞坊给办下去。 如今,她的歌舞坊已经小有规模,是时候去追求更美好的表演了。 “大家记住,这次的表演关系着我们以后是否能在淮县立足,大家一定要打好十二万分的精神,千万不要让自己失望!” “是,老板!” 众人齐声应下,看起来格外斗志昂扬。 见此状况,杜婵娟才心满意足地让她们上台,正式进行《飞天》的表演。 《飞天》这支舞蹈的特别之处,不仅仅是嫦娥奔月的凄厉哀婉,最重要的是,一众舞姬在最后齐齐腾空而起,营造出“飞天奔月”的氛围,使得在场的观众无一不感到震撼。 “太美了,她们竟然真的会飞。” “真是堪比嫦娥仙子转世。” “此生能看到这样的表演,真是死而无憾了。” 听见现场惊叹连连,李镜微微一笑,虽然这些百姓没看出当中的门道,但身为一个现代人,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除了饰演嫦娥的那位舞姬真的会一点轻功以外,其余的舞姬都是借助钢丝,也就是现代所用的威亚而吊上去的。 不得不说,永乐歌舞坊所用的威亚十分简陋,在舞台上还是看得十分明显的,但在当下这种氛围,的确能唬住许多从未看过类似表演的百姓。 别说这些百姓了,就连一直坐在李镜身边的丰子年等人,也对这场表演赞不绝口。 “看得出来,这次杜老板是真的用心了。” 丰子年感慨道:“我从未见过这么神奇的歌舞表演。”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怎么样,现在还觉得看这演出会影响名声吗?” “当然不会。” 丰子年讪笑两声,眼里难掩对永乐歌舞坊的赞赏,“像这样的演出,应该多多益善才对,可惜她们不敢收钱,不然这次非得赚个盆满钵满不可!” “其实你们丰家可以跟她们合作,这样不仅能推广她们的表演,你们也能趁机分一杯羹。” 听到李镜的提议,丰子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接着,他又很快垂下了头,“只可惜,这次我爹没有过来,这么大的事情,我根本做不了主。” “回去跟你爹商量一下就行了,生意上的事情,他应该不会轻易走宝。” 听到这个,丰子年点了点头,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没错,只要能够赚钱,我相信我爹会答应的。” 二人说话间,舞台上的演出还在继续,那些舞姬从空中下来,直接落入观众席中,开始与众人互动。 比起上一次在丰家那种具有挑逗性的互动,这一次的互动就显得单纯多了,舞姬们走到观众身边,向他们献上为了这次演出准备的小礼品,不管是男女老幼。人人有份,很快博取了大家的好感。 看见她们如此用心,即便是最初嫌弃她们的那帮妇人,口风也渐渐开始转变。 “想不到真的有人人都能看的歌舞表演,我还以为是她们胡诌的呢!” “同样是女人,她们的体态可真好看啊!” “免费看表演还有礼品赠送,下次我把我家那口子一起带来!” 听见她们叽叽喳喳的话语,杜婵娟站在台下,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虽然这次的演出分文未赚,甚至还亏了钱,但收到观众的赞赏,对她而言比什么都强。 就在演出进行得很顺利时,人群中突然传来几声尖叫,接着场面迅速混乱了起来。 众人微微一怔,不解地向出现骚动的地方望去,只见那里有一个男子倒在地上,与那日吕振海出事的情形一模一样,这让李镜瞬间就站起了身子。 “怎么会这样?!” 李镜难以置信地赶到那男子身旁,看见他已经没了动静,仵作牛武上前检验了一会儿,遗憾地向李镜摇了摇头,“已经断气了。” 听到这个,李镜和丰子年的脸色都凝重起来,如果说之前吕振海的事情只是一场意外,那么接二连三地出现这种事情,就不可能仅仅只是意外。 而且这么巧,每次意外都跟永乐歌舞坊有关,这当中若是没有猫腻,换作谁都不会相信。 这样想着,李镜果断地开口道:“蒲正,你立刻去衙门一趟,帮忙请林捕头过来,让他多带点兵马,可以将现场控制住。” 蒲正微微点头,迅速答应,“是,大人。” 蒲正走了之后,李镜的目光又望向丰子年和牛武,开口道:“你们两个,uu看书 ww. 一个负责守着尸体,一个堵着街道口,不要让任何一个人离开现场。” “是,大人。” 他们二人领命之后,李镜的目光才落到杜婵娟身上。 作为永乐歌舞坊的老板,这场演出是她一手策划的,出了什么事情她自然先得负责。 杜婵娟此刻的表情也足够耐人寻味的,她怔怔地望着那具尸体,竟忘了要安慰自己歌舞坊内的姑娘们。 “杜老板。”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走到她的面前,一脸严肃地开口,“不知你是否认识死者?” 听见他的话语,杜婵娟才回过神来,只不过表情依然慌乱,“不……我不认识。” 见她撇清了自己与死者的关系,李镜微微点头,目光又转向人群之中,“不知刚才是哪位先发现这名死者的?” 听见这个,原本聚在死者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愿跟死者沾上关系。 第二百一十五章 人皮下的女儿(防盗) 趁着老金情绪躁动的时候,李镜瞅准时机,手中炎龙涌动,一拳向他打去,“苍炎拳!” 老金惨叫一声,整个人被李镜的炎龙击中,瞬间飞了出去,有些狼狈地跪在了地上。 丰子年等人赶到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这一幕,立刻将老金团团围住,防止他再对蒲大娘等人不利。 眼看老金被控制住了,李镜这才收起拳头,飞快地走到李圆身边,帮他解开了绳子,“别害怕,哥哥来了。” 李圆亲眼目睹了刚才李镜是如何跟老金斗智斗勇的,整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对他的崇拜,“哥,原来你这么厉害。” 面对李圆崇拜他的眼神,李镜却第一次觉得有些愧对。 如果他足够厉害的话,就不会被老金耍得团团转,险些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亲人。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朝李圆淡淡一笑,吩咐道:“帮蒲大娘她们解开绳子。” 李圆微微点头,很快成为了他的帮手。 刚才他跟老金的那场对峙中,蒲大娘和桂嫦一句话都没说,不是因为她们不害怕,而是因为她们足够相信李镜有能力解决这一切。 除了蒲大娘和桂嫦以外,莘冬灵也不幸地跟她们绑在一起成为了老金的人质。 但莘冬灵的性子向来沉稳,在害人这件事情上,她跟老金不相伯仲,又怎么会因为被老金绑起来了,而像李圆那样痛哭流涕呢? 倒是杜婵娟等人看见她也被掳,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上前安慰起她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鼻子一酸,落下几滴“柔弱”的眼泪。 众人忙着安慰莘冬灵他们的同时,李镜已经走到老金面前,冷冰冰地开口,“你女儿的尸首在哪儿?” 以老金变-态的程度,连人骨都可以藏在客栈的床底下,李镜不信他会不收藏自己女儿的尸首。 老金冷笑起来,阴测测地看着李镜,嘴角淌下了一道因为内伤而流下的鲜血,“李大人的功夫,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百倍。” 李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对于一个疯子,他没必要跟他讲太多的逻辑。 “这些年你扒了那么多张人皮下来,是为了你女儿吗?如果是的话,她一定被你打扮得很漂亮吧?能不能让我们看看?” 李镜像哄孩子一般的话语,听得丰子年等人毛骨悚然,而更让他们震惊的是,老金听到这些,竟然真的笑着点了点头。 “好啊,给你看看。” 看见众人诧异的表情,李镜无奈地耸了耸肩。 其实是很简单的道理,地窖下的人皮全部被清洗过并晒干,干干净净地晾在地窖的墙上。 一个杀人魔会如此珍惜这些人皮的原因,除了是为了他最深爱的女儿以外,李镜想不到其他理由。 在老金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他的房间,亲眼看着他打开房间里的衣柜,然后抽出里面的夹层,一具披着人皮的干尸缓缓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即便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众人看到这一幕时,还是难免会觉得恶心。 唯独老金像是展示自己的宝贝一样,满脸欣喜地抱着这具干尸,对李镜说道:“这就是我女儿小倩,你看看美不美?” 李镜一脸冷峻地看着眼前的尸体,即便老金已经将这具尸体洗净晒干,还不知道用了什么奇怪的药物,使它常年保持着干燥无味,可他还是看出了这具尸体的主人惨死时的景象,头盖骨被整个削开,一身皮肤也被完整地扒了下来,只剩下血肉和筋脉。 虽然他没有当过父亲,可他还是能感受到老金看到这具尸体时的震撼与愤怒。 从小到大被视为掌上明珠的宝贝女儿,到最后死了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老金他疯得一点也不稀奇。 换作是他,难保不会比他更疯狂。 “小倩,你看看,连江城知府都亲自来看你了。” 老金抱着那具干尸,脸上露出了无比满足的笑容,“我的乖女儿,你是爹最最宝贝的女儿。” 看见老金疯癫的样子,一直站在旁边的林斩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他曾经奉李镜的命令,亲自搜过老金的房间,可始终没注意到衣柜里的夹层和这具干尸。 工作上的疏漏和视觉上的冲击,让林斩的心里不舒服极了,便忍不住当着老金的面吐了出来。 听到他呕吐的声音,李镜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挡住老金的目光。 但还是晚了,老金看见林斩竟然对他的宝贝女儿如此不敬,当场就气得黑了脸颊,“我女儿这么漂亮,你竟然对着她吐,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眼看他准备对林斩动手,李镜抬手就给了他一拳,漠然道:“够了,你疯够了!” 听到“疯”这个字眼,老金怔了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是啊,我是疯了,没有了女儿,我的人生不疯还有什么意义?她是那么善良的一个姑娘,是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人将她杀害!” 这话出口,丰子年忍不住撇了撇嘴,“谁丧心病狂能有你丧心病狂?人家杀了你女儿一个,你要杀上百个无辜的人偿命,简直不是个东西!” 蒲正也阴沉着脸开口,“就算你用一千张、一万张人皮给你女儿打扮,她也不可能会活过来了。冤有头债有主,uu看书 ww.uukanshu.cm 你查不出凶手,为什么要连累无辜的人?” “为什么?” 老金偏着脑袋想了想,一张老脸抱着一具干尸跪在衣柜前显得格外恐怖,他很快想到了什么,对着蒲正等人阴测测地笑了起来,“因为我是疯子啊!疯子想杀谁就杀谁,哪里需要什么道理?” 他这充满逻辑性的话语,气得蒲正等人握紧了双拳。 疯子? 他明明什么都懂! 李镜却懒得与他争辩这些,就算跟老金争出个是非高低来,那又如何? 死者永远不会复活,凶手也不会真心悔改。 若是对着一个正常人,他或许还会气愤、会可悲,可对着一个明显已经不正常的人,他再浪费感情才真的是笨蛋。 他只要他伏法,这就够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谁杀了我女儿?(防盗)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李镜主动道:“我也想看看吕老板平时所住的房间,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新的线索。” 这话出口,吕鹏皱起了眉头,“李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我爹是心悸而死吗?为什么又要找线索?难道你还怀疑是我们害死了我爹不成?” 听到他的质疑,李镜笑了起来,温和道:“吕公子言重了,虽然经过仵作的检验,可以基本上断定吕老板是心悸而亡,但在正式的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也不敢保证这当中会不会另有内情。我来你们吕家搜集证据,也是为了确保吕老板的死因没有任何猫腻,这不管是对已经去世的吕老板,还是对你们这些家人,都是负责任的表现。你们身为他的家人,应该更能理解本官的心情才对。” 听到这个,吕鹏沉默了起来。 吕夫人也点头说道:“李大人所言甚是,我也希望自己的相公死得清清白白,而不是惨遭毒手。我们吕家堂堂正正,没有什么不可以给人看的,请李大人随我进去,随便检查。” “好。” 李镜微微点头,立刻带着丰子年一同进去了,而丰田和林斩等人则老老实实地站在大厅等待。 众人进了吕家内堂,先去了吕振海夫妇俩的房间,李镜和丰子年亲眼看着吕夫人从房间的柜子里拿了包草药出来,递到他们的面前。 “以往我相公心疾发作的时候,便得用这种草药煎成汤水,每次服用一碗,一日服用三次,症状便可得到缓解。” 李镜接过这包草药,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不解地开口,“可心疾发作不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吗?等到将这草药煎成汤水,会不会已经来不及了?” “没错。” 吕夫人微微点头,“所以这草药是事后服用的,用来固本培元,而每次他真的发作起来,必须立刻服下一颗护心丸才行。” “能不能把那护心丸也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当然可以。” 吕夫人领着他们走到床边,直接从枕头下摸出了一个药瓶,“由于老爷他每次发作起来都很危急,所以我们将药瓶放在了枕头下面,方便他随时取用。除此之外,书房和老爷的衣袖里,一般也会随时放着一瓶,以免他有意外发生。” 李镜接过那药瓶看了看,继续向吕夫人询问道:“既然吕老板的衣袖里随时放着一瓶,那这次他心疾发作,怎么没有服用?” “那我就不知道了。” 吕夫人苦笑道:“我到现在都没见过老爷的尸首,连他这次出门有没有带药都不清楚。事实上,他的心疾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而那药瓶放在袖子里又硌得慌,所以他有很多次偷懒没带,我还因为此事而说过他几句,但他都没放在心上。这次他匆匆出门,去参加丰老爷举办的联谊会,连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带药。”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丰子年忍不住插嘴道。 吕夫人苦笑起来,表情有些无奈,“我刚刚才得知老爷的死讯,心情正处于悲痛之中,一时没来得及告诉你们这些事情,丰公子用不着像审犯人一样看着我吧?” 丰子年一噎,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我哪有审犯人。” 李镜瞪了他一眼,温和地对吕夫人开口,“不好意思,子年他平时习惯了心直口快,希望吕夫人你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我放不放在心上,又有什么关系?” 吕夫人苦笑道:“我一个妇人家,早已习惯了闲言闲语,我只是为老爷他感到不值而已。” 说到这里,她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彻底崩溃,“老爷他平时在外面花天酒地从来没出过事,这次只是看看表演,竟然就没了性命,也不知那是什么表演,简直是草菅人命!” 听到她指责的话语,丰子年的表情愈发心虚,这不是在责怪他们丰家不该举办这种表演吗? 看来他还是别说话比较安全。 看见吕夫人伤心的样子,李镜叹了口气,虽然有心开口安慰,可他又明白在这种情况,不管他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死去的不是他的亲人,他说什么在别人眼里看起来都是风凉话,还是让吕夫人好好地发泄完自己的情绪,他再继续追问吧。 就在他们二人保持沉默的时候,吕鹏也跟着他们来到了这里,他一进门发现自己的娘正在哭泣,顿时对李镜二人怒目而视,“你们两个做了什么,怎么把我娘弄哭了?” 丰子年吓得缩了缩脖子,迅速躲在了李镜身后,“不关我们的事,是你娘想到你爹,自己哭了。” “是啊。” 李镜证明道:“你爹的突然离去,对你娘的打击很大,她现在绷不住了而已。” 听到这个,吕鹏的脸色才稍有缓和,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娘的身上,迅速关心道:“娘,您怎么了?要不我扶您去一旁歇会儿?” “不用了。” 吕夫人擦干眼泪,朝吕鹏苦笑道:“李大人他们还在这儿,uu看书 uukanshu.co 我有什么好歇的,还是尽快帮他们弄完此事,再慢慢休息吧。” 这话出口,吕鹏再次对李镜二人怒目而视,“那你们还不快点,免得打扰我娘休息!” 听见这个,李镜苦笑起来,开口向这二人问道:“刚才听吕夫人说,吕老板他还有个书房,不知能不能带我们过去看看?” “可以。” 吕夫人微微点头,领着他们向书房走去。 “老爷不外出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看看账本,写写书画,他不喜欢有人过来打扰,所以我也很少进这个书房。” 众人走进书房,见屋子里干净整洁,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打扫的模样,足见主人对它的重视。 李镜和丰子年走进屋子,在里面简单翻找了一会儿,果然在书桌的抽屉下面,看见了吕夫人所说的护心丸。 李镜将那药瓶拿出来,跟吕夫人拿给他的对比了一下,确认两瓶药物是一样的,这才将药瓶放回了原位。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头盖骨下的秘密(防盗) “怎么样,李大人,可有发现什么谋害我爹的证据?” 吕鹏扶着吕夫人站在书房门口,一脸不悦地向李镜问道。 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其实我也是想以防万一而已,吕公子不必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哼!” 吕鹏冷哼一声,虽然他明知对方是县官,自己家得罪不起。 可是一想到他爹是死在丰家,李镜还诸多借口包庇,他的心里就高兴不起来。 李镜明白他的心情,所以也不与他计较,他的目光环视了屋内一圈,见确实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便带着丰子年走了出来。 “吕夫人,不知这间书房,平时是谁打扫的?” 听见李镜的询问,吕夫人微微一怔,接着很快开口,“是我府中的下人。” “不知能否叫他们出来问几句话?” “当然可以。” 在李镜和丰子年的注视下,吕夫人很快将平时负责打扫这间书房的下人叫了过来,由于吕振海平时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所以他的书房是由固定的两个下人打扫,他们一个叫阿龙,一个叫阿虎。 阿龙和阿虎走到李镜面前,直接向他跪了下来,“小人阿龙、阿虎,拜见李大人。” 看见他们恭敬的模样,李镜微微点头,他没有像以往一样扶这二人起来,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吕夫人和吕鹏,直言道:“本官想单独审问他们二人,不知道吕夫人和吕公子可否回避一下?” 听到这个,吕夫人和吕鹏顿时愣了起来,二人对视一眼,无奈地开口,“可以。” 这二人退出去后,李镜看了丰子年一眼,对方立刻会意,迅速跟了出去,帮李镜守在房间门口。 有了丰子年的把风,李镜终于可以安心地审问这二人了。 “吕老板有心疾一事,你们二人是否知道?” 听到李镜冷漠的话语,那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知道。” “哦?” 李镜一脸意外,“连吕公子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阿龙苦笑着开口,“我们平时帮老爷打扫书房,知道他的抽屉里放了药,所以才知道他有隐疾在身。” “是啊。” 阿虎附和道:“少爷平时不做家务,又很少关心老爷的身体,自然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是吗?” 李镜挑了挑眉,继续询问道:“这么说,你们少爷平时跟吕老板的关系并不算好?” “这……” 那二人犹豫起来,显然都不敢得罪自己的东家。 见此状况,李镜冷漠地说道:“吕夫人和吕公子已经被本官请出去了,你们二人在本官面前,大可直言不讳。倘若让本官知道你们说了假话,你们就等着蹲大牢吧!” 听见他的要挟,那二人的脸色瞬间白了。 阿虎迅速开口道:“少爷与老爷的关系的确不好,因为老爷总是出去拈花惹草,跟夫人吵架,所以连带着少爷也对他十分不满。” “哦?” 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可李镜还是摆出一副意外的模样,“你们夫人也常常跟吕老板吵架?” “嗯。” 阿虎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答道:“平日里夫人给老爷面子,很少在外人面前表现对他的不满,可私底下却经常跟老爷吵架,惹得老爷总说要休了她,另娶一个。” “竟然这么严重?” 李镜一脸诧异,“那最后为什么还是没休呢?” “因为老爷的心里还是看重少爷,所以看在少爷的份上,他一直都没有真的将夫人休弃。” 阿龙抢着答道。 “原来如此。” 李镜点了点头,“这么说,吕夫人和吕公子平时都对吕老板有很大意见,只不过碍于是一家人,所以才不得不凑合地过下去?” “可以这么说。” “那你们觉得,吕老板的病情,是否另有猫腻?” 听到这个问题,阿龙和阿虎皆是一怔,原本抢答的热忱很快淡了下来。 “应该……没有吧。” 阿龙犹豫着开口,“心疾这种事情,难道还能下毒不成?” “是啊。” 阿虎附和道:“夫人嘴上虽然常常跟老爷吵架,但她实际上还是对老爷关怀备至的,老爷的衣食住行都被她打理得很好,不像是会狠心谋害老爷的样子。” “谋杀这种事情,若是能看得出来,那就不会成功了。” 李镜直言道:“你们口口声声说夫人对老爷出去拈花惹草极为不满,但她却又能忍你们老爷这么多年,难道不是因为在暗地里做了手脚,所以才这么会忍耐吗?” “当然不是。” 阿虎反驳道:“正是因为夫人紧张老爷,所以她才会吃醋,不然她没事跟老爷吵什么架啊?!” “就是!” 阿龙附和道。 听到这个,李镜沉默了起来,的确是这个道理。 他打量了这二人一眼,厉声道:“你们确定自己的口供没有说谎?” 那二人哆嗦起来,连忙向李镜磕了个响头,“真的没有。” “是啊,大人,我们知道的都说了,绝对没有丝毫隐瞒。” 看见他们诚恳的模样,李镜眯起了双眼,“那在你们看来,吕夫人和吕公子就真的没有半点谋害吕老板的可能?” 那二人犹豫了一下,uu看书 .uunshu.om 接着先后肯定地点了点头,“没有。” “吕老板平时的饮食有出过什么问题吗?” 他们再次摇头,“也没有。” 眼见自己问不出什么,李镜微微点头,终是向他们伸出了手,“行了,起来吧。” 二人受宠若惊地站起了身子,看着李镜的眼里还带着几分怯意。 见此状况,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你们放心,今天你们在这个房间里说过的话,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但同样的,若是之后让我知道你们有所隐瞒,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听见他第三次强调这一点,阿龙和阿虎对视一眼,迅速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自己说过的话。 接着,他们肯定地点了点头,“李大人请放心,我们绝对没有说谎,所有我们知道的事情,都已经告诉你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客栈的惩罚(防盗) 将姚夏月押回大牢之后,丰子年主动向李镜问道:“大人,你真的相信她所说的,所有事情都是聂荣做的?” 李镜一脸的平静,“是不是他做的,抓回来问问就知道了。” 当天晚上,聂荣正躺在自家床上睡大觉的时候,突然被一群捕快破门而入,然后径直将他抓回了衙门。 而在他的家中,丰子年等人也搜到了几个奇怪的香囊,经过大夫的检验,证实香囊内放的是可以刺-激心脏的药物。 眼看证据确凿,聂荣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只是怎么都不肯承认自己是为了姚夏月杀人,似乎怕是连累她一样。 见此状况,李镜冷笑起来,漠然道:“之前我一直以为,凶手的犯案手法是通过银针或者给死者喂什么药物,才导致这些人死得毫无预兆又不留痕迹。但我没想到的是,你的方法比我想象中还要缜密。” 聂荣将藏着刺-激性药物的香囊带在身上,然后不声不响地去接近死者,只要死者站在他的身边,便会闻到他身上的香味,然后毫无察觉地引发心悸。而这些香味只对患有心疾的人管用,普通人闻到之后最多就是心脏跳得快了点,绝对不会感到任何的不适。 即便是李镜站在他的身边,也很难通过空气中的香味而察觉到什么。 而香囊所造成的气味散播范围很短,每当现场出现大夫或者仵作时,聂荣只要悄悄地退后几步,便可避开这些人的鼻子。 但有一点,李镜始终没有想通,“田七是药铺的学徒,又很紧张自己的心疾,他为什么没闻出来你身上的香味?” 听到他的质疑,聂荣颇为嘲讽地笑笑,“要隐藏药物的气味十分容易,田七只是学徒,鼻子不可能会比大夫还灵,再加上他平时好酒,只要我去找他之前喝一点气味浓烈的酒,他便一点也不会怀疑。” 李镜微微点头,继续追问道:“为什么要杀人?” 听见他如此直白的提问,聂荣苦笑起来,“想杀就杀,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为了姚夏月?” 李镜试探地问道。 聂荣的眸子沉了沉,再次开口否认,“没有,此事与她无关。” 李镜淡淡一笑,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但她已经承认了,你是为了她而杀人。” 这话出口,聂荣怔了怔,接着一脸的震惊,“不,这不可能,她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 “你以为她不知道而已。” 李镜嘲讽道:“其实人家早就发现了你鬼鬼祟祟,一直在跟踪人家,你以为她真的相信你口中所说的偶遇吗?她早就知道了你所做的那些事情,却一直没有戳穿,因为她的心里根本就对你不屑一顾,甚至在被抓进衙门之后,第一时间将你供了出来。” “不,不会的!” 聂荣一副崩溃的模样,“我不信她会这么做,是你在骗我!” 李镜没有回应他的怀疑,而是话锋一转,就继续向他问道:“据我所知,你平时以搬运为生,并没有学过医术,你是如何知道吕振海和田七患有心疾,并自行配药将他们杀害的?” 听到这个问题,聂荣瞬间警惕了起来,“你想问什么?你想说是姚姑娘指示我的,对不对?!” 见他一下就戳穿了自己的心里,李镜不由淡淡一笑,果然在面对自己紧张的问题上,聂荣的反应比谁都快。 “如果不是她指使你,你为什么要杀害吕老板他们?就算他们调戏了姚姑娘,也实在是罪不至死。” “谁说他们罪不至死?” 聂荣愤怒道:“在我看来,他们一个比一个该死!” “比如说?” 听到李镜的疑问,聂荣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始回忆自己犯案的原因,“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吕振海在丰家找茅房的时候,误闯了歌舞坊候场的院子,当时他一眼相中了姚姑娘,上去就开口调戏,若非被姚姑娘骂了一顿,他甚至还想要动手动脚。” “就因为如此,你就将他杀了?” 李镜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还不该死吗?” 聂荣反问道:“他平时好色也就算了,怎能对良家妇女也这种态度?倘若有人调戏他的娘子,难道他的心里就会舒服吗?” “可姚姑娘不是你的娘子,她甚至没有对你的感情给过任何回应。” “这不重要。” 聂荣陶醉道:“只要我自己知道,我一直在保护她就够了。” 李镜无言以对,只得继续追问,“可是那日丰家的宴会,你并不在宴会厅内,你是如何接近吕老板,害得他发病的?” 这个问题出口,聂荣的目光明显有些闪烁,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开口道:“之前我曾经帮永乐歌舞坊搬过家具,所以认识其中几个姑娘,我送了几个香囊给她们,让她们表演的时候带在身上,u看书 .ukanshu 只要她们当中有一个人接近了吕振海,便可以让他在看表演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现场。” “那你是怎么知道吕振海有心疾的?还有,从吕振海调戏姚夏月,到他在丰家看表演,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的事情。你是如何这么快制出香囊,还送给那些姑娘们的?” 听到李镜的质疑,聂荣的表情明显慌乱起来,他的目光闪烁,眼神漂浮,额角还渗出了冷汗。 见此状况,李镜不由冷笑了起来,“既然你不肯说,那不如让我来猜一猜,你早就想杀吕振海了,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契机,那日在丰家你看见姚夏月被吕振海调戏,你便顺水推舟以此为借口杀了他!姚夏月一直以为,你是为了她而杀人,事实上你应该早就找好了目标,不然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在永乐歌舞坊的表演现场杀人,这样只会陷姚夏月于不义而已,对不对?” 李镜的分析让聂荣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他很想开口否认,但李镜犀利的眸子让他无法再理直气壮地撒谎。 “我……我……” 聂荣“我”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第二百一十九章 江城上任(防盗) 第二天的审讯结束之后,当日所有在场的百姓总算全都释放了回去,而在第三天的时候,李镜等人终于有空拜访死者田七的家人,顺便调查田七的生平。 相比吕振海的家世,田七就简单多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药铺学徒,家中爹娘尚在,但是仍未娶妻。 事发当日,他在给药铺的客人送药途中,正好遇见了聂荣在看热闹,由于之前二人曾经有所争执,聂荣便拉着田七解释,然后二人便和好如初,一起留在那里看起了表演。 想不到就在看表演的过程中,田七突发心疾,死在了现场。 而李镜也问过了田七的爹娘,证明田七的确有心疾的病史,正因为如此,他才选择去药铺当学徒,希望能治好自己的心疾。 想不到心疾尚未痊愈,人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对于田七有可能是遇害的这件事情,李镜不敢告诉他的爹娘,只是隐晦地说想调查这件事情会不会另有内情,所以来寻求他们的帮助。 两位老人的面相十分和善,一看就不是喜欢闹事的人,所以对于李镜的询问一点也没有怀疑,老老实实地配合衙门调查。 根据他们所说,田七为人性格温和,很少与人结怨,最近一次发生争吵,便是众所周知地与聂荣大吵一架,除此之外,再没与谁结怨。 对于两位老人的说辞,李镜的心里是相信的,但有一点,在天下父母的眼中,自己的小孩恐怕都不会有什么性格上的缺陷。 就算真的有,来自父母的滤镜可能也会将它忽视。 所以,对于他们所说的“田七性格温和”这一点,李镜的心里还是有所保留的。 从田七家中出来,李镜又亲自去了他附近的邻居家一趟,家家户户地询问了他们对田七的看法,以及问他们是否知道田七最近可曾与人争执。 经过李镜一整天的调查,他最后总算得出了一个结论,田七这个人的性格的确没他爹娘所说的那么好,但也并不怎么糟糕。 整天来说,他就跟千千万万个普通百姓一样,脾气不算火爆,但偶尔也会对人大发雷霆。 另外,还有一点是他爹娘没有提及的,那就是田七为人平时比较好色,常常将攒了很久的工钱用来逛窑子。 这一点倒是跟吕振海有些相似,都是平时喜欢流连风月场所,然后又有心疾,并且一起死在了永乐歌舞坊的表演之下。 原本李镜对永乐歌舞坊没那么怀疑,但查到这一点后,他的心里又有了新的想法。 正如那天在《飞天》的表演现场一样,许多人都会把永乐歌舞坊里的歌姬、舞姬与青楼女子混为一谈,那会不会是吕振海和田七也曾这么做过,所以才引起了永乐歌舞坊的报复? 但永乐歌舞坊会不会这么傻呢? 每次都在自己的表演现场动手,这不是摆明了要引起官府怀疑吗? 倘若只是永乐歌舞坊里其中某个人这么做,而其他人不知道的话,那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李镜很自然地想起了第一次案件发生时,率先发现尸体的那名歌姬——莘冬灵。 虽然第二次案发的时候她不在现场,但也意味着她可以乔装打扮成其他人的模样,再悄悄地接近田七。 倘若她这么做的话,不仅可以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据,就连永乐歌舞坊的人也很难怀疑到她头上。 这样想着,李镜决定连夜去一趟永乐歌舞坊。 …… 对于李镜的到来,杜婵娟等人并不觉得意外,接连两次命案都与她们歌舞坊有关,就算李镜把她们全抓进衙门,她们也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杜婵娟亲自给李镜倒了杯茶,然后询问道:“李大人,不知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看见她紧张的模样,李镜笑眯眯地开口,“杜老板不必紧张,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某些事情,所以特地来找你求证。” “哦?” 杜婵娟却更加紧张了,“不知李大人想问什么?” 李镜环顾了周围一眼,示意林斩将其他人请出房间,才开口向杜婵娟问道:“本官想知道,在进行《飞天》这场演出的时候,你们歌舞坊有哪些人没有到场,又分别是什么原因?” “额……” 杜婵娟一脸意外,“不知李大人问这个是因为什么?难道你怀疑在她们之中,有人便是凶手?” 听见她反应这么快,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杜老板过虑了,到现在为止,本官还没有具体的怀疑对象,只是想将所有可疑之处都问个明白,然后再一一排查,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听到这个,杜婵娟的表情更加纠结,这还不是对那些人有所怀疑吗? 作为永乐歌舞坊的老板,她当然不希望凶手会是她们歌舞坊的人,可是接连两次意外都与她们歌舞坊有关,uu看书 wwukanshu 实在由不得她不信。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看来杜老板似乎不是很想出卖自己的手下?” 听到这个,杜婵娟脸色一变,立刻慌乱地摆了摆手,“李大人言重了,倘若凶手真的是我们永乐歌舞坊的人,我一定不会纵容她们。只不过……”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对李镜开口,“只不过,我希望李大人能用心调查此案,而不是随随便便揪出一个可疑的人就定她的罪。不瞒你说,我跟这间歌舞坊里的姑娘们虽然是宾主关系,可她们每一个人都是我精心挑选的,我与她们有深厚的感情,我不希望她们任何一个被人冤枉。” 听见她坦诚的话语,李镜的表情严肃起来,认真地点了点头,“杜老板,你放心,本官不是一个喜欢胡乱判案的人,在此事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我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位姑娘。” 听见他的保证,杜婵娟微微点头,稍稍地松了口气。 “虽然我不知道李大人的为人,但身为县官,你根本没必要向我保证这些事情,所以我相信你一定会是名清官。” 第二百二十章 接风宴(防盗) 众人等了一会儿,当座位渐渐坐满,甚至连站的位置都挤满了人的时候,这场表演终于正式开始。 《飞天》这支舞蹈,是杜婵娟听了嫦娥奔月的话曲编排出来的,作为歌舞坊的老板,她以前便是舞姬出身,对歌舞的追求并不亚于任何舞者。 只可惜,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后台,她才始终没办法带领永乐歌舞坊走向正途。 为了能维持歌舞坊的生计,她昧着良心让手下的舞姬去讨好客人,让歌姬唱些淫-逸的乐曲,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有更多的金钱,支持她将这间歌舞坊给办下去。 如今,她的歌舞坊已经小有规模,是时候去追求更美好的表演了。 “大家记住,这次的表演关系着我们以后是否能在淮县立足,大家一定要打好十二万分的精神,千万不要让自己失望!” “是,老板!” 众人齐声应下,看起来格外斗志昂扬。 见此状况,杜婵娟才心满意足地让她们上台,正式进行《飞天》的表演。 《飞天》这支舞蹈的特别之处,不仅仅是嫦娥奔月的凄厉哀婉,最重要的是,一众舞姬在最后齐齐腾空而起,营造出“飞天奔月”的氛围,使得在场的观众无一不感到震撼。 “太美了,她们竟然真的会飞。” “真是堪比嫦娥仙子转世。” “此生能看到这样的表演,真是死而无憾了。” 听见现场惊叹连连,李镜微微一笑,虽然这些百姓没看出当中的门道,但身为一个现代人,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除了饰演嫦娥的那位舞姬真的会一点轻功以外,其余的舞姬都是借助钢丝,也就是现代所用的威亚而吊上去的。 不得不说,永乐歌舞坊所用的威亚十分简陋,在舞台上还是看得十分明显的,但在当下这种氛围,的确能唬住许多从未看过类似表演的百姓。 别说这些百姓了,就连一直坐在李镜身边的丰子年等人,也对这场表演赞不绝口。 “看得出来,这次杜老板是真的用心了。” 丰子年感慨道:“我从未见过这么神奇的歌舞表演。”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怎么样,现在还觉得看这演出会影响名声吗?” “当然不会。” 丰子年讪笑两声,眼里难掩对永乐歌舞坊的赞赏,“像这样的演出,应该多多益善才对,可惜她们不敢收钱,不然这次非得赚个盆满钵满不可!” “其实你们丰家可以跟她们合作,这样不仅能推广她们的表演,你们也能趁机分一杯羹。” 听到李镜的提议,丰子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接着,他又很快垂下了头,“只可惜,这次我爹没有过来,这么大的事情,我根本做不了主。” “回去跟你爹商量一下就行了,生意上的事情,他应该不会轻易走宝。” 听到这个,丰子年点了点头,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没错,只要能够赚钱,我相信我爹会答应的。” 二人说话间,舞台上的演出还在继续,那些舞姬从空中下来,直接落入观众席中,开始与众人互动。 比起上一次在丰家那种具有挑逗性的互动,这一次的互动就显得单纯多了,舞姬们走到观众身边,向他们献上为了这次演出准备的小礼品,不管是男女老幼。人人有份,很快博取了大家的好感。 看见她们如此用心,即便是最初嫌弃她们的那帮妇人,口风也渐渐开始转变。 “想不到真的有人人都能看的歌舞表演,我还以为是她们胡诌的呢!” “同样是女人,她们的体态可真好看啊!” “免费看表演还有礼品赠送,下次我把我家那口子一起带来!” 听见她们叽叽喳喳的话语,杜婵娟站在台下,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虽然这次的演出分文未赚,甚至还亏了钱,但收到观众的赞赏,对她而言比什么都强。 就在演出进行得很顺利时,人群中突然传来几声尖叫,接着场面迅速混乱了起来。 众人微微一怔,不解地向出现骚动的地方望去,只见那里有一个男子倒在地上,与那日吕振海出事的情形一模一样,这让李镜瞬间就站起了身子。 “怎么会这样?!” 李镜难以置信地赶到那男子身旁,看见他已经没了动静,仵作牛武上前检验了一会儿,遗憾地向李镜摇了摇头,“已经断气了。” 听到这个,李镜和丰子年的脸色都凝重起来,如果说之前吕振海的事情只是一场意外,那么接二连三地出现这种事情,就不可能仅仅只是意外。 而且这么巧,每次意外都跟永乐歌舞坊有关,这当中若是没有猫腻,换作谁都不会相信。 这样想着,李镜果断地开口道:“蒲正,你立刻去衙门一趟,帮忙请林捕头过来,让他多带点兵马,可以将现场控制住。” 蒲正微微点头,迅速答应,“是,大人。” 蒲正走了之后,李镜的目光又望向丰子年和牛武,开口道:“你们两个,uu看书 .uukanshu 一个负责守着尸体,一个堵着街道口,不要让任何一个人离开现场。” “是,大人。” 他们二人领命之后,李镜的目光才落到杜婵娟身上。 作为永乐歌舞坊的老板,这场演出是她一手策划的,出了什么事情她自然先得负责。 杜婵娟此刻的表情也足够耐人寻味的,她怔怔地望着那具尸体,竟忘了要安慰自己歌舞坊内的姑娘们。 “杜老板。”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走到她的面前,一脸严肃地开口,“不知你是否认识死者?” 听见他的话语,杜婵娟才回过神来,只不过表情依然慌乱,“不……我不认识。” 见她撇清了自己与死者的关系,李镜微微点头,目光又转向人群之中,“不知刚才是哪位先发现这名死者的?” 听见这个,原本聚在死者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愿跟死者沾上关系。 第二百二十一章 新居入伙(防盗) “最强大老爷 ()”查找最新章节! 得到了李镜的保证之后,杜婵娟总算在房间拿了纸笔,将永乐歌舞坊当日没有参与《飞天》这场表演的名单写了下来。 李镜看了名单几眼,果然在上面看见了莘冬灵的名字,为了放松杜婵娟的警惕,他先指着其他的人名字询问了他们没有前往现场的原因,接着才指向莘冬灵这个名字,向杜婵娟问道:“这位姑娘当日为何没去?” 由于之前已经回答了几个,所以面对这一个,杜婵娟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那天冬灵身体不适,所以没去。” 李镜继续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日在丰家,也是她第一个接触到吕老板的尸体的?”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杜婵娟的神情,对方果然很快就反应过来,迅速开口道:“李大人在怀疑冬灵?不,这不可能!” 看见她瞬间慌乱的模样,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杜老板不必紧张,本官也只是循例问问,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并没有要针对任何人的意思。更何况,凶手已经连续杀害了两个人,不排除他还会有再次下手的可能,早日查出真相,对衙门、对你们歌舞坊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听见李镜这么说,杜婵娟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是啊,她可以维护自己歌舞坊的成员,但倘若事情真的是她们做的,难道她就任由她们一次又一次地将歌舞坊牵扯进去吗? 这是杀人,不是小偷小摸,这么大的事情,又岂是她能肆意偏袒的? 这样想着,杜婵娟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口,“没错,那日在丰家第一个发现吕老板尸首的人,的确是冬灵。” “她平时是个怎样的人?” 听到这个问题,杜婵娟想了想,无比认真地答道:“她是个很乖的姑娘,同时也很害羞,平时一直都躲在歌舞坊内排练,很少出去惹是生非。另外,她的胆子很小,有一次我们歌舞坊买了几只鸡来炖汤,她连杀鸡都不忍心在一旁观看,又怎么会是一个敢杀人的人呢?” 听见她这么说,李镜点了点头,心中的怀疑却更深了。 害羞+胆小,说明此人性格内向,一般会将事情藏在心里。 根据他所见过的案例,很多杀人犯的共同点都是内向、胆小,不善言辞,平时表现得唯唯诺诺,可实际上都将仇恨记在心里,这种人往往很容易因为一念之差而犯罪。 杜婵娟并不知道李镜心中的想法,她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莘冬灵的优点,“她平时排练起来十分刻骨,也因为如此搞得自己身子骨差了许多,常常会生病,要经常服药才能确保自己身体康健。这么柔弱的姑娘,哪有力气杀人呢?” “经常服药?” 李镜眯起了双眼,正所谓久病成医,倘若莘冬灵真的像杜婵娟所说的这样,那她就更可疑了。 同时,杜婵娟的行为也让李镜的心里打了个问号,她到底是真心想为莘冬灵说话,还是故意泄露这些信息给自己的呢? 一个女人能撑起整个歌舞坊,李镜有理由相信,杜婵娟此人并不简单。 她说的话,真的没有一点引导的成分吗? 就在李镜的心里胡乱揣测的同时,杜婵娟迅速开口,“是啊,冬灵因为太刻苦了,所以反而落下了病根,常常需要服用药物来维持自己的健康。” “你可知道她吃得都是些什么药?” 杜婵娟继续答道:“应该是固本培元、行气活血之类的药物,但具体是什么药,恐怕李大人还得亲自问她才知道。” 听到这个,李镜点了点头,他想了想,又继续向对方问道:“你可知道,她平时可曾与人结怨?” 这个问题出来,杜婵娟迅速摆了摆手,“当然没有,我不是说了,冬灵一向害羞、胆小,很少单独离开歌舞坊的。她每次出去,身边必定有人陪伴,倘若曾经与人争执,歌舞坊里一定会传开来的。” 李镜再次点头,追问道:“那你可知道,她平时与哪些姑娘玩得好?而那些姑娘,最近又是否与人结怨?” 听到这个,杜婵娟思索了一会儿,坦诚道:“冬灵平时跟夏月玩得很好,至于夏月有没有与人结怨,我也不曾听说,想来应该是没有的。” 这个叫“夏月”的女子,便是李镜之前夜探歌舞坊时见过的女子,当时她正在跟莘冬灵说悄悄话,足以见得她们二人的感情很好。 这么看来,杜婵娟倒是没有撒谎。 这样想着,李镜轻咳一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否单独与莘姑娘聊聊?” “当然可以。” 杜婵娟松了口气,难得李镜不再问她,其实她的心里轻松了许多。 虽然她很想维护莘冬灵,可面对着堂堂县官,她的心里也难免会有所畏惧,害怕自己说错了话,反而会害了人家。 如今,让他们两个自己去谈就最好了,有什么能解释的,姑娘们自己解释清楚,不必叫她一人负责。 在杜婵娟的安排下,李镜很快见到了莘冬灵,对方果然看起来病恹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 见此状况,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几日未见,莘姑娘的身体似乎差了许多?” 莘冬灵向他行了一礼,uu看书ww.uukashu.co 苦笑道:“民女一直都体弱多病,但凡受凉、受惊就容易发病,还请李大人见谅。”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头,示意对方坐下,然后抬手给她倒了杯热茶,“莘姑娘的身体这么弱,还要时不时地出去表演,心里会有压力吗?” 莘冬灵原本都已经做好准备,李镜要问她两起案子的事情,想不到他一开口就是关心她的身体,这让她的表情多多少少都有些意外。 李镜注视着莘冬灵的脸庞,见她突然一脸诧异,不由微微挑眉,追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的问题太唐突,吓着你了?” “哦,不是。” 莘冬灵迅速回过神来,向李镜摆了摆手,“我原本以为,李大人是要问我案子的事情。”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221章 新居入伙(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二百二十二章 江城仵作(防盗) 李镜擦拭完桌上的茶水,看见莘冬灵呆滞的表情,不禁一脸的好笑,“吓唬你而已,用得着这么害怕吗?” 莘冬灵抿紧双唇,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见此状况,李镜的表情也颇有几分无奈,跟屈庭相比,他实在很没有县官的威严。 “比起李大人怀疑其他人,我倒是宁愿你怀疑我。” 就在李镜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莘冬灵突然慢悠悠地开口。 “我在这间歌舞坊的时间虽然没有师姐她们长,可对歌舞坊的爱护却是一样的,我相信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是丧心病狂的杀人犯,所以还请李大人在怀疑她们的时候,能三思而行。” 听见她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名女子比他想象中还要单纯,但这单纯……也有可能是装出来的。 常年做法官的经验,让他没有办法仅凭三言两语就相信某一个人的供词,现实中有很多人面恶心善,也有许多人表面单纯,内心却毒如蛇蝎。 莘冬灵有没有在对他撒谎,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在永乐歌舞坊里一连问了两个人的口供,她们都表现得滴水不漏,看起来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可实际上却又跟什么都没说似地。 常年在民间歌舞坊打滚的姑娘,真的会被保护的这么好吗? 他的心里是起疑的。 不管怎么样都好,李镜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朝莘冬灵淡淡笑道:“姑娘不必这么紧张,本官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其实,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两起案子是凶杀案,或许由始至终,都只是两个意外而已呢?” 看见他云淡风轻的样子,莘冬灵不仅没有放松警惕,反而还皱起了眉头,“虽然我相信凶手不是我们歌舞坊的人,但这两起案子,我始终认为也不会这么巧合。” “哦?” 李镜微微挑眉,“那莘姑娘觉得这当中有什么古怪呢?” 莘冬灵顿时垂下了头,“我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你不敢说?” 李镜直白的话语,让她不由抬起了头来。 二人四目相对,莘冬灵犹豫了许久,才慢悠悠地开口,“难道李大人就没有怀疑过那天在吕老板身边的人吗?” “哦?” 李镜来了兴趣,“你觉得他们有什么古怪?” 莘冬灵犹豫了一下,终于大着胆子开口,“当日,我走到吕老板面前,伸手想要挑逗他,可我的眼角余光却发现,他身边的男人没有看我,似乎是在回避我的眼神。” “当时你为什么不说?” 莘冬灵苦笑起来,“当时证明了吕老板的死是意外,我又知道在场的宾客都是非富即贵,我怕自己胡乱说话,会惹得他们报复。毕竟我们初来乍到,也不熟悉淮县的情况,哪里敢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 听见她所说的,李镜微微点头,这个理由还算站得住脚。 倘若她所说的是真话的话,那那个男人的确十分可疑,毕竟在当时那种环境下,没有哪个男人的目光会不放在表演者身上。 倘若真如莘冬灵所说,当她走到那个男人的面前,对方不仅没有紧盯着她看,还一直回避她的目光,那就足以证明对方的心中有鬼。 这样想着,李镜继续追问道:“你可记得当时那个男人的身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吕老板的身份分别坐着两个男人,一个大兴酒楼的老板李大兴,一个是四海茶庄的老板王四海。” 莘冬灵摇了摇头,坦诚道:“我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如果他站在我面前,我应该能认出他来。” 听到这个,李镜点了点头,主动道:“那好,明天你跟我去衙门一趟,我会安排你认人。” 接着,他还补充了几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跟他们有面对面的接触,我会保证你的安全,绝不会让他们有报复你的机会。” 这话出口,莘冬灵点了点头,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这件事情压在她的心里许久,总算有机会说出来了。 跟莘冬灵聊完之后,此刻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原本李镜还想再去问那个姚夏月几句,但想到明天衙门还有工作,今夜拖得太晚也不是很好,所以他主动告别了永乐歌舞坊众人,带着蒲正回家休息。 在回去的路上,蒲正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样,今天查到了什么线索没有?” 李镜微微摇头,坦诚道:“还没有特别清晰的线索,此案的确十分棘手。” 听见他这么说,蒲正不禁笑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头疼。” 李镜不由叹了口气,到目前为止,他们连两个死者的死因是谋杀还是意外都无法确定,他能不觉得头疼吗? 若是有现代的技术,只要将死者拿去解剖,再验验他的血液里有没有什么刺激心脏的药物,整件事情便可一清二楚。 但以古代现有的技术,除非死者是死于中毒,否则那种令五脏加速衰竭的药物加在食物里面,uu看书 uuansu.o 根本很难分辨出来。 尤其是这种表面没有任何症状的,别说牛武无法验出真伪,恐怕连皇宫里的御医到场,也很难对着死者的血液看出什么端倪。 无法确定死因,又如何锁定凶手呢? 除非,凶手再次犯案…… 二人回到家中,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李镜让人将李大兴和王四海同时请到衙门,接着让莘冬灵躲在幕后认人,以免遭人报复。 莘冬灵本以为李镜昨晚只是说说而已,想不到他真的这么做了,脸上顿时写满了感激。 “待会儿你不用害怕,只需要认出那日回避你目光的男人,便可以躲在衙门内堂里休息了。等我审问完他们,自会来询问你的答案。” 听到李镜的话语,莘冬灵微微点头,看起来轻松了许多,“李大人,只要我认完人,就可以回歌舞坊了吗?” 李镜淡淡一笑,“当然。昨天晚上,该问的我都已经问过了,除非你还有其他事情隐瞒?” 第二百二十三章 猿猴伸冤(防盗) 直到那些捕快要将王四海拖走,他才不得不开口承认,“我说,我说!” 听见这个,李镜挑了挑眉,示意那些捕快停下动作,这才对王四海开口,“说吧。” 王四海垂着眸子,表情难掩沮丧,“那日,我的确发现了吕老板他身体不适,当时他捂着胸口,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关心他几句的时候,他就已经断气了,我最多只是反应慢了点,没来得及救他,绝对不是什么杀人凶手!” “是吗?” 李镜冷笑起来,“是你没来得及救他,还是你想到自己与他的恩怨,故意没有救他?” “我……” 王四海的眼神漂移,显然被李镜说中了心事。 那日,他见吕振海突然发病,双手一直哆嗦,似乎想从袖子里拿药,他本来想伸手帮他的,结果突然想到他们之间的恩怨,便鬼使神差地没有帮忙。 也是在那个时候,吕振海突然断气,把他整个人吓得不轻,便更加不敢将此事说出口了。 见此状况,李镜把桌子一拍,呵斥道:“还不说真话?!” 王四海被吓得一个哆嗦,然后结结巴巴地开口,“是……是我见死不救,求大人饶命!” 见他总算说了真话,李镜冷哼一声,漠然道:“不管你有没有杀人都好,见死不救已经是一件十分恶劣的行为,本官现在要将你收押监狱,直到查明整件案子的真相为止,你有没有异议?” 王四海瞬间整个人瘫在了地上,颓废道:“大人言出必行,小人哪里还敢有异议?” 李镜笑了起来,向那些捕快微微点头,他们便立刻上前将王四海押了下去。 王四海被关起来后,林斩等人也搜查完他的府邸回了衙门,根据他们的禀报,在王四海家中并未搜到任何可疑的药物,但由于吕振海一案离现在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李镜也无法排除他已经毁灭证据的可能,所以便继续将他扣留在牢里,直到这两起案子有了结果为止,也算是对他见死不救的小小惩罚。 可令李镜没想到的是,关押王四海所造成的后果,远比他想象中严重的多。 作为淮县最大的茶庄老板,王四海被衙门抓了的消息传出去后,其他茶商纷纷在坊间散播谣言,试图趁此机会一举将四海茶庄击垮。而他们所散播的谣言,无非就是吕振海是被王四海所害,指控他是杀人凶手。 这个谣言一经传出,原本消停下来的吕家,又再次骂骂咧咧地来到了衙门,非要给吕振海讨一个公道不可。 事情这么一闹,衙门门口每天都堵满了人,已经严重影响到李镜等人查案的进度。 李镜无奈,只得将吕鹏和吕夫人请进衙门,打算亲自跟他们交代此案的进展。 这二人进了衙门,面色都有些不善,之前他们还能看在李镜的县官身份,给他三分薄面,可如今出了这种事情,证明吕振海很有可能是被人杀害的,这让他们如何再能对李镜笑脸相迎? “李大人,你把我们害得好苦啊!” 吕鹏冷冰冰的话语,让李镜的表情颇有几分尴尬,“吕公子说笑了,我又怎么会害你们呢?” “我爹明明是被人杀害,你却说他是死于意外,害得我们草草将他火化下葬,如今尸骨无存,你还不是在害我们?!” 听到吕鹏质问的话语,李镜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之前吕振海身亡一案,他的确是下结论下得太快,才导致了案子还没破,吕振海的遗体就被火化的事实,这一点他无可辩驳。 没有了遗体,就意味着没法再继续验尸,从尸体上寻找突破,这的确是他的失误。 “对不起,吕夫人,吕公子,此事的确是衙门的失误,本官愿意向你们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 吕夫人冷冰冰地开口,“事已至此,我跟鹏儿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谁才是杀害我相公的凶手?” 这话出口,李镜顿时沉默了起来,其实他也很想回答吕夫人的这个问题,只可惜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找到确切的线索。 看见他沉默的样子,吕鹏顿时急了起来,“李大人,你为什么不说话?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王四海是凶手,他都已经被你抓进大牢关起来了,你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听到这个,李镜苦笑起来,坦诚道:“抱歉,吕公子,本官可能又要让你失望了。” 他望着他们二人,无比认真地开口,“王四海的确被本官关进了大牢,但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凶手。况且,在吕老板死后发生的第二起案子,凶手也是用了同样的手法,u看书 ww.uukansh.cm 而当时王老板并不在现场,所以本官有理由相信,王老板并非真凶。” “既然他不是真凶,那你关起他做什么?” 吕夫人不解道。 李镜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坦白地答道:“因为当时吕老板病发的时候,他承认了见死不救,如果他反应快的话,吕老板可能不会死亡。” 这话出口,吕鹏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愤怒地站起身子,咬牙道:“好啊,好一个王四海,竟然间接害死了我爹,我非要宰了他不可!” “够了,鹏儿!” 吕夫人呵斥一声,不满道:“李大人不是已经将他关起来了吗?你在这里瞎嚷嚷什么?难道还怕衙门不为我们做主吗?” 这话出口,吕鹏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刻老老实实地坐下,顺着他娘的话开口,“这倒也是,李大人向来英明神武,想必心中早有公断,应该不会让我爹含冤莫白的。” 听见他们二人施压的话语,李镜淡淡一笑,平静道:“二位请放心,虽然晋国的法例并未对见死不救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但本官还是将王四海关进了大牢,直到本案查出结果之前,都不会把他放了。不知这样的惩罚,二位满不满意?” 听到这个,他们二人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难看。 第二百二十四章 水中沉尸(防盗) 李镜的话都已经点明了晋国的律法无法严惩王四海,那他们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就算他们不满意,难道还能改变什么吗? 看见他们吃瘪的表情,李镜淡淡一笑,平静道:“关于吕老板的案子,虽然目前为止也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他是被人谋杀的,但我们衙门仍会尽全力缉凶,直到有结果为止。” “什么叫没有实质证据证明我爹是被人谋杀的?” 吕鹏再次怒了起来,“倘若他是意外身亡,那之后田七的案子又怎么解释?李大人可别告诉我,世上有那么多巧合,次次都是意外?!” “本官不是这个意思。” 李镜一脸的平静,“本官只是在向二位阐述一个事实,不管这两起案子有多么离奇都好,目前为止的确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们是谋杀的。虽然在田七的案子发生之后,衙门一直都把这两起案子当成是谋杀案在查,但也无法百分百确定最后的结果便是如此。不管二位的心中有多么不满都好,还请你们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不要再给衙门施加压力,以免耽误衙门查案的时间。” 听到这个,吕鹏的脸色沉了下来,“李大人这是在威胁我们吗?” 李镜淡淡一笑,“不是威胁,是阐述事实。” 吕鹏无言以对,只得阴沉着脸,半天没有说话。 吕夫人则淡淡一笑,平静道:“李大人说得没错,我们明白了。” 听见她这么快就妥协了,吕鹏顿时不满地嚷嚷了起来,“娘……” “够了!” 吕夫人再次打断了他,“这里是衙门,你能不能稍微尊重吕大人一点?” 这话出口,吕鹏再次沉默起来,可脸上还是写满了不服。 见此状况,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与其说是尊重我,倒不如说是尊重已经死去的吕老板。不管这件案子的真相如何,我想他一定不会希望事情闹成今天这样。倘若二位愿意相信我的话,本官敢保证,我一定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但是倘若你们不相信的话……” 李镜话锋一转,漠然道:“大可以去上告朝廷,参本官一本!本官可以确定,在调查此案的过程中,本官绝对没有疏忽职守,若二位对此心存疑窦,可以用合法的手段来调查本官,而不是围堵衙门,影响官府办案的进展。” 听见他冷漠的话语,吕夫人微微点头,起身向李镜行了一礼,“李大人所言甚是,这次的确是我们不对,我们愿意在此向李大人道歉。” 看见吕夫人低声下气的样子,吕鹏的眸子沉了沉,还是倔强地坐在原位一动不动,显然依旧对李镜心存不服。 李镜也懒得理他,直接伸手扶起吕夫人,平静道:“这次的事情就算了,本官能理解二位牵挂此案的心情,但日后如有再犯,本官恐怕就无法姑息了。” 听见他的威胁,吕夫人点了点头,答应道:“李大人请放心,不管是我还是鹏儿,日后绝不会再来衙门闹事,还请你不要担心。” 李镜微微点头,主动道:“要不要本官送你们出去?” 吕夫人连忙摆手,“不必了。” 在吕夫人的示意下,吕鹏不得不站起身子,跟在她的身后离开了衙门。 看见吕鹏不服气的模样,丰子年上前道:“大人,要不要这段时间派人盯着他们,以免他们真的向朝廷告状?” 李镜睨了他一眼,漠然道:“盯是要盯着,但盯他们是为了吕振海的案子,而不是为了其他。吕振海的案子,本官的判断虽然失误,但却是根据衙门的验尸结果而作出的判断,即便他们要上告朝廷,本官也问心无愧。” 听到他的话语,丰子年微微点头,可眸子还是深沉了许多。 解决了吕家的事情之后,衙门便开始继续调查那两起案子,但查来查去,始终都找不到新的突破口。 李镜在无奈之余,不得不改变调查方向,吩咐文翰对比出现在两起案子案发现场中的人,看看他们当中有谁精通药理,亦或者是药铺的大夫,毕竟要用药物杀人,不懂一点医术是不可能做到的。 但可惜的是,经过文翰的调查,两边的名单中并没有符合条件的人,事情再一次陷入了死胡同里。 李镜将文翰总结的名单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在某天夜里想到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凶手既然能隐藏自己至今,那他一定也能隐瞒自己懂医术的事实,倘若他要存心隐瞒这一点,那衙门的口供可能会有误。 这样想着,李镜茅塞顿开,第二天早上,他便命令所有捕快,全力调查这些留下口供的人有没有说谎。 一个人要隐瞒自己的犯罪事实很容易,但他想隐瞒自己的习惯,那是一定藏不住的。 医术这种东西,平日里必定会用在自己的生活之中,倘若有人存心隐瞒,只要衙门长期盯梢,早晚都可以发现。uu看书.uukansh 由于此案涉时太久,再查下去可能不知道要查到何年何月,所以在派出这些捕快之后,李镜做的第二个决定,便是解封永乐歌舞坊,以免她们再拖下去真的会弹尽粮绝。 毕竟歌舞坊不像茶庄,即便人被困住,还能再卖卖存货,她们这些人是靠技艺为生的,一旦无法出去表演,就只能活活饿死在歌舞坊里。 歌舞坊解封的当天,杜婵娟就提着礼物来上门道谢了,看见她迅速消瘦下去的模样,李镜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在过去的那些天里,她过得并不如意。 “李大人,这次真的要谢谢你肯放我们永乐歌舞坊一条生路,不然我们坐吃山空,最后的下场可能是活活饿死。” “杜老板客气了。” 李镜抿了口茶水,平静道:“永乐歌舞坊能配合官府的调查,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所以本官自然也要投桃报李,放你们一条生路。” 听到这个,杜婵娟顿时笑了起来,诚惶诚恐地开口,“配合衙门调查,本来就是我们的义务,小女子不敢居功。” 第二百二十五章 江城首秀(防盗) 汤人杰被赵杀抓来的时候,时间已至深夜,周围围观的百姓都被林斩等人赶了回去,以免他们一直待在这里破坏现场。 李镜等人守着尸体到这个点,一个个都又累又困,看见汤人杰姗姗来迟,顿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太离谱了! 丰子年向来沉不住气,所以率先开口质问,“你死哪里去了,接风宴不来也就算了,验尸你也迟到?” 汤人杰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在下家中有事,所以晚了一点。” 赵杀也适时地开口帮他解释,“是啊,汤仵作的家中有些麻烦,所以才耽误了这么久。” “什么麻烦不能直说的?” 林斩不屑道。 赵杀的眸子沉了沉,想继续开口解释,却被李镜打断道:“好了,先把尸体处理了,免得明天早上吓到其他百姓。” 听到这个,众人纷纷点头,有了仵作在场,他们总算可以开始移动尸体,以免贸然移动会影响了仵作的判断,到时候可能会对破案造成影响。 汤人杰简单地检查了尸体之后,便指挥众人将尸体抬回衙门。 李镜看着那只一直守在尸体旁边的猿猴,主动上前摸了摸它的脑袋,低声哄道:“我会帮你主人伸冤的,先跟我回家好不好?” 听到他的问话,那猿猴看了尸体许久,终是爬上了李镜的肩膀,决定跟他一起回去。 看见这猴子如此通人性,丰子年等人惊奇不已,作为李镜的手下,他们甚至感觉自己的智商快被一只猴子给碾压了。 李镜将猿猴带回家中,吩咐蒲大娘要好生照料,那猿猴在护城河边风吹雨打了大半年,此时的身体已经极为虚弱,如今还强撑着一口气,无非就是想要找到杀害主人的凶手。 蒲大娘等人听了它的故事,顿时也心疼不已,不仅好吃好喝地供着,第二天还请了大夫上门来看,务必要将它照顾得妥妥当当,让它安享晚年。 李镜等人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下午才来到衙门,开始将调查到的资料组合到一起。 根据林斩等人在护城河边问到的结果,初步可以判断死者是一名卖艺为生的流浪汉,名字唤作侯飞。 虽然侯飞是流浪汉,但因为他耍得猴戏新奇有趣,所以前几年在江城也小有名声,不少百姓都看过他的猴戏,而他赚的银子也足够生存。 大约在半年多前,侯飞说自己耍猴戏存了点钱,想要趁自己还走得动回家乡看看,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失踪了,再也没了踪迹。 由于他在江城没有亲戚朋友,所以也没人在意他的死活,只是见这猴子被丢在护城河边的树上,还以为是他抛弃了猴子,议论了好一阵子,那个时候,谁也没想到侯飞竟是遇害了。 确定了死者的身份,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对方是个流浪汉,平时又甚少与人结怨,想来也不会是仇杀。 在他失踪之前,曾经向看过他猴戏的客人提过自己攒了些钱,打算回老家探亲。 所以,这极有可能是一起见财起意的劫杀案。 虽然案情并不算复杂,但倘若凶手是随机杀人,而事情又隔了大半年,再想将他揪出来,简直是难如登天。 眼看众人都沮丧了起来,显然对于抓到凶手没什么信心,李镜不禁淡淡一笑,主动向丰子年问道:“永乐歌舞坊在江城重新开张,可有决定哪天在江城进行首秀?” 丰子年没想到李镜会突然问到这个,顿时挠了挠头,“我不知道,一切得看杜老板的安排。” “那你跟她说一声,这场首秀定在三天后,不管她想什么办法都好,请务必在三天内排出一场演出,吸引整个江城的百姓来看。” 听到这个,丰子年顿时垮了脸色,“师父,你是认真的吗?” 李镜挑了挑眉,“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看见丰子年为难的样子,文翰适时地开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人应该是想引那个凶手出来。只不过到目前为止,我们对凶手的形象一无所知,不知大人打算到时候怎么做呢?” 听见文翰的猜测,丰子年等人顿时疑惑地望向了李镜。 是这样吗? 他这么快就知道凶手是什么样子了? 看见众人疑惑的表情,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你们别管我到时候怎么做,总之,子年你照办就行。如果永乐歌舞坊来不及搭建舞台,那林斩和赵杀就带人过去帮忙。三天之内,我要永乐歌舞坊会在江城进行首秀的消息传遍全城,至于鱼儿会不会上钩,到时候就知道了。” 听见他信心满满的话语,丰子年不得不点了点头,答应道:“好的,师父,我马上就去跟杜老板说一声,务必让她把节目排出来!” 杜婵娟收到这个消息时,反应跟丰子年一样无奈,“三天?你的好师父可真是越来越会安排我们了。” 丰子年挠了挠头,表情有些尴尬,“我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为难你们,但是以你们的能耐,应该有不少现成的节目,只要逼一逼那些姑娘,总能赶得及的。” “呵呵……” 杜婵娟一脸好笑,uu看书 uuknshu “你以为这件事就是逼一逼姑娘们这么简单吗?三天内准备节目事小,三天后的首秀,倘若你那位好师父又在我们表演的时候抓了什么凶手,到时候我们永乐歌舞坊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我们从淮县跑到江城,为得就是重新开始,可你这位师父倒好,直接一声令下,又让我们帮他破案,他以为我们是捕快吗?” 听见她的不满,丰子年的表情愈发尴尬,他倒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一层。 “这……” 丰子年踌躇了半晌,小心翼翼地开口,“可我都已经答应师父了,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再帮师父一回?” “哼!” 杜婵娟冷哼一声,不满道:“就算我不答应,难道又能改变什么吗?他是江城知府,有的是办法让我们妥协,我只希望你能记住,永乐歌舞坊是一门生意,不是你师父挥之即来的工具。” 第二百二十六章 猴子擒凶(防盗) 杜婵娟的话语铿锵有力,说得丰子年说不出话来。 明明很简单的道理,可他却非要别人点破了才反应过来,这种狼狈的感觉,令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有些重了,杜婵娟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安抚道:“我不是在责怪你,只不过有些事情,你师父太不为我们着想。” 听到她的安慰,丰子年却更沮丧了,越是客套的关系,才越是小心翼翼。 明明杜婵娟所说的全是对的,可她却还要低声下气地来哄自己,实在令他不是滋味。 “你不必哄我。” 经过之前跟杜婵娟的争吵,丰子年也大抵知道了她是怎样的一个人,若是阴阳怪气地跟她说话,势必会引起她的不满。 所以,他破天荒地直接开口,“这本就是我的错。” 杜婵娟微微一怔,随即苦笑了起来,这一次好像是她说错话了。 看在丰子年的面子上,杜婵娟还是应承下了李镜的这桩苦差,因为有衙门的帮助,所以三天后有免费的歌舞表演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江城。 虽然大家都没听过永乐歌舞坊的名号,但有免费的热闹看,自然很多百姓都不会错过。 歌舞坊表演的当天,尽管临时搭建的舞台十分简陋,可舞台附近还是人山人海,有不少百姓都慕名来看热闹。 比起淮县百姓对歌舞坊的不包容,江城的百姓显然见多识广,不仅对歌舞坊没有偏见,甚至还携家带口地过来观看。 其实任何朝代都是这样,越大的城市对文化的多元性包容越高,这也是现代人想方设法地往大城市挤的原因之一。 看见现场来了这么多观众,原本对这场演出不抱任何希望的杜婵娟等人,心情渐渐变得愉悦起来。 不管怎么样,享受舞台是每一个舞者的本能,不管这场演出的目的是什么,她们既然来了,就要好好表现。 看见杜婵娟等人被现场的观众点燃了热情,李镜微微一笑,望向满脸郁闷的丰子年,开口道:“她们似乎比你适应的更快。” 这话出口,丰子年微微一怔,他跟杜婵娟的争执,李镜全都了如指掌,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比起杜婵娟,反而是丰子年更难接受这件事。 丰子年垂下眸子,苦笑道:“师父,我是不是很小气?” 李镜挑了挑眉,当丰子年自己都能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很显然他是真的小气。 只不过,这一切都跟他的成长环境有关,从小被捧到大的少爷,又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难免会以自我为中心一点。 其实在刁勇成为蒲正之前,跟他的性格差不多,只不过刁家倒了的打击对刁勇太大,所以他才不得不改变自己的性子,让自己成为蒲正。 这是一个浴火重生的过程,不是每个人都能轻而易举地做到,更何况以丰子年的家境,他也没什么改变的必要。 “这不是小气。” 李镜想了想,认真地帮丰子年润色了一下他的缺点,“这只是你跟杜老板相互磨合的过程,如果你是真心喜欢她,将来你们很有可能要在一起一辈子,自然不会那么顺利。” 听见他所说的,丰子年微微点头,不管怎么样都好,只要李镜觉得他没问题,那他就是没问题。 二人说话间,永乐歌舞坊的表演已经开始了,由于这次时间匆忙,条件有限,所以她们来不及表演《飞天》,只能演一下比较平常的剧目,来讨大众的欢心。 由于是免费的表演,所以即便这些演出没有什么特色,观众也极为捧场。 这样充满鼓励的氛围,无疑大大提升了姑娘们的信心,她们很快就爱上了江城这座充满包容性的城市。 演出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眼看人来的都差不多了,李镜向林斩使了个眼色,对方很快按照他的意思,将猿猴给牵了出来。 那猿猴极有灵性,在来之前李镜就已经跟它说明了情况,让它帮忙指认那个凶手,所以它一走进人群,就开始四处寻找起来,丝毫没有怯场。 不消多时的功夫,它就已经抓住了一名男子的裤腿,并且扯着他哀嚎不已。 见此状况,林斩迅速将那名男子制住,押着他来到了李镜的面前。 “大人,冤枉啊!” 那名男子一见到李镜,就迫不及待地喊起了冤枉。 见此状况,李镜冷笑一声,质问道:“本官都没说你犯的是什么事,你就先喊起了冤枉?难不成你认识这只猴子,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缺德事?” 这话出口,那男子一噎,半天说不出话来。 为了不打扰永乐歌舞坊的演出,李镜让林斩将这男子押回衙门,他要亲自审理。 经过林斩等人的调查,李镜得知这男子名叫毛茂,跟侯飞一样是无业游民。 大家同是流浪者,一起住在护城河边的拱桥下,可侯飞却有一只聪明的猴子,时不时地耍点猴戏帮他要银子,uu看书 .uukanshu.co 毛茂看着侯飞的日子越过越好,还经常在他面前喝酒吃肉,心里顿时充满了妒忌。 侯飞准备离开江城的前一天,念在毛茂跟他一起在拱桥下住了这么多年,特地买了酒和肉过去跟他道别,毛茂假意祝福他,实则将他灌醉之后,用腰带将他勒死,然后再摸走他的银子,将他沉尸护城河下,以为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 侯飞死了之后,毛茂还想侵占他的猴子,学他一样靠卖艺赚钱。 谁知道那猴子宁死不屈,怎么都不肯跟着他,还用爪子挠花了他的脸,然后逃到护城河边的大树上,日日哀鸣。 毛茂怕事情被人揭发,所以一直不敢再惹这猴子,甚至连拱桥下也不敢住了,日日睡在酒楼的后巷,顺便捡点吃食。 要不是李镜用免费歌舞表演这一招,引得他过来看热闹,可能这件事情就真的神不知鬼不觉,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听完他所说的,李镜蹙起了眉头,“那你从侯飞身上抢得的银子,全都花到哪里去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谋财害命(防盗) 得到了李镜的保证之后,杜婵娟总算在房间拿了纸笔,将永乐歌舞坊当日没有参与《飞天》这场表演的名单写了下来。 李镜看了名单几眼,果然在上面看见了莘冬灵的名字,为了放松杜婵娟的警惕,他先指着其他的人名字询问了他们没有前往现场的原因,接着才指向莘冬灵这个名字,向杜婵娟问道:“这位姑娘当日为何没去?” 由于之前已经回答了几个,所以面对这一个,杜婵娟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那天冬灵身体不适,所以没去。” 李镜继续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日在丰家,也是她第一个接触到吕老板的尸体的?”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杜婵娟的神情,对方果然很快就反应过来,迅速开口道:“李大人在怀疑冬灵?不,这不可能!” 看见她瞬间慌乱的模样,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杜老板不必紧张,本官也只是循例问问,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并没有要针对任何人的意思。更何况,凶手已经连续杀害了两个人,不排除他还会有再次下手的可能,早日查出真相,对衙门、对你们歌舞坊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听见李镜这么说,杜婵娟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是啊,她可以维护自己歌舞坊的成员,但倘若事情真的是她们做的,难道她就任由她们一次又一次地将歌舞坊牵扯进去吗? 这是杀人,不是小偷小摸,这么大的事情,又岂是她能肆意偏袒的? 这样想着,杜婵娟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口,“没错,那日在丰家第一个发现吕老板尸首的人,的确是冬灵。” “她平时是个怎样的人?” 听到这个问题,杜婵娟想了想,无比认真地答道:“她是个很乖的姑娘,同时也很害羞,平时一直都躲在歌舞坊内排练,很少出去惹是生非。另外,她的胆子很小,有一次我们歌舞坊买了几只鸡来炖汤,她连杀鸡都不忍心在一旁观看,又怎么会是一个敢杀人的人呢?” 听见她这么说,李镜点了点头,心中的怀疑却更深了。 害羞+胆小,说明此人性格内向,一般会将事情藏在心里。 根据他所见过的案例,很多杀人犯的共同点都是内向、胆小,不善言辞,平时表现得唯唯诺诺,可实际上都将仇恨记在心里,这种人往往很容易因为一念之差而犯罪。 杜婵娟并不知道李镜心中的想法,她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莘冬灵的优点,“她平时排练起来十分刻骨,也因为如此搞得自己身子骨差了许多,常常会生病,要经常服药才能确保自己身体康健。这么柔弱的姑娘,哪有力气杀人呢?” “经常服药?” 李镜眯起了双眼,正所谓久病成医,倘若莘冬灵真的像杜婵娟所说的这样,那她就更可疑了。 同时,杜婵娟的行为也让李镜的心里打了个问号,她到底是真心想为莘冬灵说话,还是故意泄露这些信息给自己的呢? 一个女人能撑起整个歌舞坊,李镜有理由相信,杜婵娟此人并不简单。 她说的话,真的没有一点引导的成分吗? 就在李镜的心里胡乱揣测的同时,杜婵娟迅速开口,“是啊,冬灵因为太刻苦了,所以反而落下了病根,常常需要服用药物来维持自己的健康。” “你可知道她吃得都是些什么药?” 杜婵娟继续答道:“应该是固本培元、行气活血之类的药物,但具体是什么药,恐怕李大人还得亲自问她才知道。” 听到这个,李镜点了点头,他想了想,又继续向对方问道:“你可知道,她平时可曾与人结怨?” 这个问题出来,杜婵娟迅速摆了摆手,“当然没有,我不是说了,冬灵一向害羞、胆小,很少单独离开歌舞坊的。她每次出去,身边必定有人陪伴,倘若曾经与人争执,歌舞坊里一定会传开来的。” 李镜再次点头,追问道:“那你可知道,她平时与哪些姑娘玩得好?而那些姑娘,最近又是否与人结怨?” 听到这个,杜婵娟思索了一会儿,坦诚道:“冬灵平时跟夏月玩得很好,至于夏月有没有与人结怨,我也不曾听说,想来应该是没有的。” 这个叫“夏月”的女子,便是李镜之前夜探歌舞坊时见过的女子,当时她正在跟莘冬灵说悄悄话,足以见得她们二人的感情很好。 这么看来,杜婵娟倒是没有撒谎。 这样想着,李镜轻咳一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否单独与莘姑娘聊聊?” “当然可以。” 杜婵娟松了口气,难得李镜不再问她,其实她的心里轻松了许多。 虽然她很想维护莘冬灵,可面对着堂堂县官,她的心里也难免会有所畏惧,害怕自己说错了话,反而会害了人家。 如今,让他们两个自己去谈就最好了,有什么能解释的,姑娘们自己解释清楚,不必叫她一人负责。uu看书 .ukanshu 在杜婵娟的安排下,李镜很快见到了莘冬灵,对方果然看起来病恹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 见此状况,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几日未见,莘姑娘的身体似乎差了许多?” 莘冬灵向他行了一礼,苦笑道:“民女一直都体弱多病,但凡受凉、受惊就容易发病,还请李大人见谅。”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头,示意对方坐下,然后抬手给她倒了杯热茶,“莘姑娘的身体这么弱,还要时不时地出去表演,心里会有压力吗?” 莘冬灵原本都已经做好准备,李镜要问她两起案子的事情,想不到他一开口就是关心她的身体,这让她的表情多多少少都有些意外。 李镜注视着莘冬灵的脸庞,见她突然一脸诧异,不由微微挑眉,追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的问题太唐突,吓着你了?” “哦,不是。” 莘冬灵迅速回过神来,向李镜摆了摆手,“我原本以为,李大人是要问我案子的事情。” 第二百二十八章 仵作家事(防盗) 李镜擦拭完桌上的茶水,看见莘冬灵呆滞的表情,不禁一脸的好笑,“吓唬你而已,用得着这么害怕吗?” 莘冬灵抿紧双唇,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见此状况,李镜的表情也颇有几分无奈,跟屈庭相比,他实在很没有县官的威严。 “比起李大人怀疑其他人,我倒是宁愿你怀疑我。” 就在李镜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莘冬灵突然慢悠悠地开口。 “我在这间歌舞坊的时间虽然没有师姐她们长,可对歌舞坊的爱护却是一样的,我相信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是丧心病狂的杀人犯,所以还请李大人在怀疑她们的时候,能三思而行。” 听见她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名女子比他想象中还要单纯,但这单纯……也有可能是装出来的。 常年做法官的经验,让他没有办法仅凭三言两语就相信某一个人的供词,现实中有很多人面恶心善,也有许多人表面单纯,内心却毒如蛇蝎。 莘冬灵有没有在对他撒谎,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在永乐歌舞坊里一连问了两个人的口供,她们都表现得滴水不漏,看起来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可实际上却又跟什么都没说似地。 常年在民间歌舞坊打滚的姑娘,真的会被保护的这么好吗? 他的心里是起疑的。 不管怎么样都好,李镜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朝莘冬灵淡淡笑道:“姑娘不必这么紧张,本官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其实,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两起案子是凶杀案,或许由始至终,都只是两个意外而已呢?” 看见他云淡风轻的样子,莘冬灵不仅没有放松警惕,反而还皱起了眉头,“虽然我相信凶手不是我们歌舞坊的人,但这两起案子,我始终认为也不会这么巧合。” “哦?” 李镜微微挑眉,“那莘姑娘觉得这当中有什么古怪呢?” 莘冬灵顿时垂下了头,“我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你不敢说?” 李镜直白的话语,让她不由抬起了头来。 二人四目相对,莘冬灵犹豫了许久,才慢悠悠地开口,“难道李大人就没有怀疑过那天在吕老板身边的人吗?” “哦?” 李镜来了兴趣,“你觉得他们有什么古怪?” 莘冬灵犹豫了一下,终于大着胆子开口,“当日,我走到吕老板面前,伸手想要挑逗他,可我的眼角余光却发现,他身边的男人没有看我,似乎是在回避我的眼神。” “当时你为什么不说?” 莘冬灵苦笑起来,“当时证明了吕老板的死是意外,我又知道在场的宾客都是非富即贵,我怕自己胡乱说话,会惹得他们报复。毕竟我们初来乍到,也不熟悉淮县的情况,哪里敢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 听见她所说的,李镜微微点头,这个理由还算站得住脚。 倘若她所说的是真话的话,那那个男人的确十分可疑,毕竟在当时那种环境下,没有哪个男人的目光会不放在表演者身上。 倘若真如莘冬灵所说,当她走到那个男人的面前,对方不仅没有紧盯着她看,还一直回避她的目光,那就足以证明对方的心中有鬼。 这样想着,李镜继续追问道:“你可记得当时那个男人的身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吕老板的身份分别坐着两个男人,一个大兴酒楼的老板李大兴,一个是四海茶庄的老板王四海。” 莘冬灵摇了摇头,坦诚道:“我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如果他站在我面前,我应该能认出他来。” 听到这个,李镜点了点头,主动道:“那好,明天你跟我去衙门一趟,我会安排你认人。” 接着,他还补充了几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跟他们有面对面的接触,我会保证你的安全,绝不会让他们有报复你的机会。” 这话出口,莘冬灵点了点头,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这件事情压在她的心里许久,总算有机会说出来了。 跟莘冬灵聊完之后,此刻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原本李镜还想再去问那个姚夏月几句,但想到明天衙门还有工作,今夜拖得太晚也不是很好,所以他主动告别了永乐歌舞坊众人,带着蒲正回家休息。 在回去的路上,蒲正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样,今天查到了什么线索没有?” 李镜微微摇头,坦诚道:“还没有特别清晰的线索,此案的确十分棘手。” 听见他这么说,蒲正不禁笑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头疼。” 李镜不由叹了口气,到目前为止,他们连两个死者的死因是谋杀还是意外都无法确定,他能不觉得头疼吗? 若是有现代的技术,只要将死者拿去解剖,再验验他的血液里有没有什么刺激心脏的药物,整件事情便可一清二楚。 但以古代现有的技术,除非死者是死于中毒,否则那种令五脏加速衰竭的药物加在食物里面,uu看书.uuanshu.cm根本很难分辨出来。 尤其是这种表面没有任何症状的,别说牛武无法验出真伪,恐怕连皇宫里的御医到场,也很难对着死者的血液看出什么端倪。 无法确定死因,又如何锁定凶手呢? 除非,凶手再次犯案…… 二人回到家中,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李镜让人将李大兴和王四海同时请到衙门,接着让莘冬灵躲在幕后认人,以免遭人报复。 莘冬灵本以为李镜昨晚只是说说而已,想不到他真的这么做了,脸上顿时写满了感激。 “待会儿你不用害怕,只需要认出那日回避你目光的男人,便可以躲在衙门内堂里休息了。等我审问完他们,自会来询问你的答案。” 听到李镜的话语,莘冬灵微微点头,看起来轻松了许多,“李大人,只要我认完人,就可以回歌舞坊了吗?” 李镜淡淡一笑,“当然。昨天晚上,该问的我都已经问过了,除非你还有其他事情隐瞒?” 第二百二十九章 真疯假疯?(防盗) 看见他慌乱的表情,李镜一脸地好笑,可怜姚夏月还一直以为自己害了聂荣,可她大概永远都不会想到,聂荣只是利用她做借口而已,但凡他对姚夏月有一点点真心,都不会舍得一次又一次地利用永乐歌舞坊来制造混乱。 只要官府的注意力在永乐歌舞坊上面,那么姚夏月必定会被牵连。 这么简单的逻辑,恐怕只有那群被感情主导理性的女人,才会想不明白。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将此事赖在姚夏月身上?你杀他们三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听到李镜的询问,聂荣冷笑起来,他闭上双眼,面无表情地开口,“李大人不是很有本事的吗?真相到底如何,还是你自己去查吧!” 看见他无所畏惧的模样,李镜一脸的好笑,“你觉得我会在乎吗?只要抓到了凶手,衙门便可结案,至于你背后有什么原因,为什么想杀那些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说着,他直接站起了身子,“进牢里准备等死吧,本官要回去休息了。” 看见李镜当真就这么走了,聂荣被林斩押着前往监牢的时候,还一脸的不可置信,他都已经做好了要被李镜盘问一整个晚上的准备,想不到人家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这让他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失落。 看见他沮丧的模样,林斩一脸的好笑,“区区一个杀人犯,还真以为李大人会浪费时间在你身上?我要是你的话,就老实一点自己交代,不然等到将来你被斩首,这世上就再也没人知道你的动机。人们很快会将你遗忘,你所做的这一切,也彻底失去了意义。” 听见他的话语,聂荣抿紧双唇,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两天里,李镜都躲在自己家里休息,完全没有再去衙门查案的意思。 而有关聂荣是凶手的事情,他也不允许衙门走漏半点风声,因为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他觉得这个消息不应该被大肆传播。 比起他的轻松,丰子年却因为杜婵娟等人还被关在监牢里的事情而急得团团转,明明凶手已经被抓到了,可李镜就是不肯放人,这对一群姑娘们而言,该有多不方便! 因此,在李镜躲在家里休息的第二天,丰子年就忍不住利用职务之便,跑到了监牢里探望杜婵娟。 不仅如此,他还给这些姑娘们买了很多生活用品,一心想让她们在牢里过得舒服一些。 杜婵娟看见他的用心,心里感动之余,更加地却是担心。 那天在姚夏月回来之后,她细细地询问了整件事情的始末,当得知这三起案子的凶手很有可能是姚夏月的追求者时,她的心里简直悲喜交加。 悲的是,此事最终还是跟她们歌舞坊有关; 喜的是,至少凶手不是她们歌舞坊的人。 如今,距离姚夏月被放回监牢已经两天过去了,照理说凶手应该早就已经抓到了,可衙门却迟迟没有放她们离开,这让杜婵娟的心里忐忑不已,总担心事情还会出什么变故。 看见杜婵娟凝重的表情,丰子年主动开口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牢里还缺什么?你告诉我,我下次再买来给你。” 听见他的关心,杜婵娟回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丰少爷,我想知道,衙门到底有没有抓到凶手?如果抓到了,为什么现在还不放我们出去?” 听到这个问题,丰子年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表情有些为难。 见此状况,永乐歌舞坊的其他姑娘们也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向他询问,“是啊,夏月不是已经供出凶手是谁了吗?怎么到现在还不放了我们?” “难道衙门没抓到凶手,所以一直不肯将我们释放?” 听见他们的猜测,丰子年颇为无奈地说道:“凶手已经抓到了,但李大人认为还有事情需要调查,所以暂时不能放你们离开。” “什么?!” 听到这个,众人的表情愈发讶异。 既然已经抓到了凶手,却又不能放她们离开,这未免也太没有道理了一点。 杜婵娟的表情尚算冷静,只是言语中也颇为不满,“到底要查什么,不能先把我们放了再查?难道衙门就不嫌我们这么多人关在监牢里,浪费衙门的米饭吗?” 丰子年挠了挠头,表情有些尴尬,“不管怎么样都好,我相信李大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还请诸位耐心等待,只要你们是无辜的,他一定会放你们出去的。” 这话出口,众人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但勾春蕾却忍不住开口,“说来说去,都是夏月连累了我们,无缘无故惹来一群狂蜂浪蝶,不仅因为你被杀,还有人因为你而杀人,简直是扫把星转世!” 听见这个,众人都沉默起来,之前勾春蕾骂姚夏月的时候,众人还会帮忙劝阻。 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u看书ww.uukansh 大家都觉得是姚夏月连累了她们,所以自然也没了声音。 见此状况,莘冬灵不满了起来,“整件事情上面,夏月也是受害者,大家都是一个歌舞坊的人,你们不安慰她也就算了,竟然还反过来怪她,你们到底有没有良心?!” “我们没有良心?” 勾春蕾气得发笑,“要不是怕她被衙门冤枉,我会帮她隐瞒吕老板那件事这么久?可她倒好,明知凶手是谁,竟然还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歌舞坊被抓,都不肯说出她的姘头,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讲义气的人!” 这话出口,莘冬灵也不得不沉默起来。 的确,在这件事情上面,姚夏月并不占理。 眼看她们在丰子年面前吵得不可开交,杜婵娟没好气地开口,“好了好了,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吗?上次在丰少爷面前乱说话还不够,这次又胡说八道起来,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听到这个,丰子年尴尬地笑笑,向杜婵娟致歉道:“不好意思,上次我是秉公办理,没有要针对你们的意思,希望你不要生气。” 第二百三十章 疯子的指控(防盗) 趁着杜婵娟还没有答应,丰子年飞快地扯了扯丰田的袖子,急切道:“爹,你想清楚了没有,万一凶手真的是永乐歌舞坊里的人,那可是必亏的买卖啊!” 丰田微微一笑,目光直勾勾地望着杜婵娟,开口道:“我相信杜老板。” 听见这句话,杜婵娟再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立刻站起身子,答应道:“好,我愿意将歌舞坊卖给你们。” 丰子年:…… 双方拟定买卖合约,只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丰田就迅速将银票交到了杜婵娟的手里。 眼看事情尘埃落定,丰子年跟在丰田的身后,苦的五官拧成了一团,“爹,你到底是觉得歌舞坊有利可图,还是觉得那杜老板不错,才买下它的?” 听见这个问题,丰田睨了他一眼,漠然道:“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 丰子年急了起来,“你要是看上那个杜老板了,岂不是对不起我娘?” 丰田没好气地敲下了他的脑袋,不满道:“你想什么呢?!我就不能单纯地欣赏一个女子吗?” “男人对女人的欣赏,怎么可能纯粹?” 丰子年嘟囔道:“大家都是男人,这话你也就骗骗我娘。” 这话出口,丰田轻咳一声,无奈道:“你可别在你娘面前乱说话。” 丰子年叹了口气,脸上的五官更苦了,“这回我真是对不起她了。” 将丰田送回自己铺子里后,丰子年才匆匆忙忙地赶到衙门,顺便向李镜汇报了此事。 听见他们真的买下了永乐歌舞坊,李镜的表情倒是一点也不意外,“杜老板说得没错,不管凶手是不是永乐歌舞坊里的人,其他姑娘都是无辜的。你们买下歌舞坊,帮那些姑娘们解决了燃眉之急,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这话出口,丰子年忍不住撇了撇嘴,“对她们而言是好事,可对我娘而言,简直糟糕透了。” “这能怪谁?” 李镜一脸的好笑,“昨天晚上你不也对杜老板欣赏得很吗?如今你爹跟你一样的眼光,你该感到开心才对。” 听到这个,丰子年愈发着急,“这有什么可开心的,万一他们真的搞在一起,那我娘怎么办?” 李镜睨了他一眼,揶揄道:“你要是这么担心的话,干脆你先去把杜老板追到手,这样你爹就不会碰她了。” 丰子年一怔,接着眼睛亮了起来,“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李镜:? “你不嫌她年纪大吗?” “大一点代表成熟,正好可以帮我打理家里的生意,简直再好不过了。” 听见他如此双标的回答,再想想他之前嘲笑满文婷的话语,李镜顿时无奈地摇了摇头。 果然,所有的择偶标准皆因没有遇上正确的人。 一旦那个人出现了,所有的标准都会变成笑话。 “你喜欢她归喜欢,但要等案子结束了再追。” 李镜直言道:“在案子结束之前,谁也不敢保证她会不会就是凶手。” 这话出口,丰子年微微一怔,接着挠了挠头,“这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 李镜反问道:“两起案子发生的时候,杜老板都在现场,除了那些姑娘们以外,她是最有机会接触到两名死者的,你怎么就能确定,她一定不会是凶手?” 丰子年被他问得一噎,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见他瞠目结舌的模样,李镜好笑地摇了摇头,“你放心,我也只是说可能而已,从她对歌舞坊的热爱来看,她是凶手的可能性应该蛮低。” 丰子年这才松了口气,只是表情依然有些沮丧,“从第一起案子发生至今,差不多快一个月了,想不到凶手还是没有找到,这算是我们破的最艰难的一个案子了。” 听见他的感慨,李镜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是啊,这两起案子的确难破,而最让他担心的一点,便是从这两起案子发生至今,系统都没有给他指派任务。 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系统不想向他透露这两起案子是意外还是谋杀,只有等他确定了这两起案子的性质,系统才会开启新的任务;而第二种可能,便是这次的任务远不止这两起案子,可能还会有第三起、第四起…… 倘若是这样的话,那受害者便不止两个,李镜必须尽快找出线索,才能避免其他受害者被杀。 “林捕头那边有没有新消息?” 李镜向丰子年询问道。 丰子年苦笑起来,直言道:“还没有。” 李镜叹了口气,即便他再怎么着急都好,如今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可这样等待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难道要等到凶手再犯第三起案子? 脑海中想到这一点,李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转头望向丰子年,目光里的期待将对方吓了一跳。 “子年,你们丰家买下了永乐歌舞坊,是不是应该举办个表演让整个淮县都知道此事?” “啊?” 丰子年一愣,接着挠了挠头,“似乎暂时没有这样的打算。” “回去让你爹打算起来。u看书 .uukansh ” 听到这个,丰子年怔了怔,接着很快反应过来,“师父的意思是,想用这次表演引凶手露出马脚?” 李镜微微点头,满意道:“不错,正是如此。” “可是……” 丰子年的表情有些犹豫,“万一我们这次还是没抓到人呢?岂不是又多了个死者?” “倘若我们没抓到人,难道凶手就不会犯案了吗?” 李镜直言道:“对方不是常人,而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又怎么可能会按照我们的想法来做事?如果他不想杀人,就算我们举行一百次、一千次表演,他也不会上当,反之亦然。” 听到这个,丰子年微微点头,倒也是这个道理。 为了杜婵娟的事情,丰子年的确很想尽快将凶手抓到,所以他一口就答应了李镜的要求,“好,回去我就让我爹联合永乐歌舞坊举行一场盛大的表演,将整个淮县的人都请来,我就不信那凶手不会露出马脚!” 第二百三十一章 全城排查(防盗) 得到了李镜的保证之后,杜婵娟总算在房间拿了纸笔,将永乐歌舞坊当日没有参与《飞天》这场表演的名单写了下来。 李镜看了名单几眼,果然在上面看见了莘冬灵的名字,为了放松杜婵娟的警惕,他先指着其他的人名字询问了他们没有前往现场的原因,接着才指向莘冬灵这个名字,向杜婵娟问道:“这位姑娘当日为何没去?” 由于之前已经回答了几个,所以面对这一个,杜婵娟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那天冬灵身体不适,所以没去。” 李镜继续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日在丰家,也是她第一个接触到吕老板的尸体的?”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杜婵娟的神情,对方果然很快就反应过来,迅速开口道:“李大人在怀疑冬灵?不,这不可能!” 看见她瞬间慌乱的模样,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杜老板不必紧张,本官也只是循例问问,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并没有要针对任何人的意思。更何况,凶手已经连续杀害了两个人,不排除他还会有再次下手的可能,早日查出真相,对衙门、对你们歌舞坊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听见李镜这么说,杜婵娟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是啊,她可以维护自己歌舞坊的成员,但倘若事情真的是她们做的,难道她就任由她们一次又一次地将歌舞坊牵扯进去吗? 这是杀人,不是小偷小摸,这么大的事情,又岂是她能肆意偏袒的? 这样想着,杜婵娟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口,“没错,那日在丰家第一个发现吕老板尸首的人,的确是冬灵。” “她平时是个怎样的人?” 听到这个问题,杜婵娟想了想,无比认真地答道:“她是个很乖的姑娘,同时也很害羞,平时一直都躲在歌舞坊内排练,很少出去惹是生非。另外,她的胆子很小,有一次我们歌舞坊买了几只鸡来炖汤,她连杀鸡都不忍心在一旁观看,又怎么会是一个敢杀人的人呢?” 听见她这么说,李镜点了点头,心中的怀疑却更深了。 害羞+胆小,说明此人性格内向,一般会将事情藏在心里。 根据他所见过的案例,很多杀人犯的共同点都是内向、胆小,不善言辞,平时表现得唯唯诺诺,可实际上都将仇恨记在心里,这种人往往很容易因为一念之差而犯罪。 杜婵娟并不知道李镜心中的想法,她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莘冬灵的优点,“她平时排练起来十分刻骨,也因为如此搞得自己身子骨差了许多,常常会生病,要经常服药才能确保自己身体康健。这么柔弱的姑娘,哪有力气杀人呢?” “经常服药?” 李镜眯起了双眼,正所谓久病成医,倘若莘冬灵真的像杜婵娟所说的这样,那她就更可疑了。 同时,杜婵娟的行为也让李镜的心里打了个问号,她到底是真心想为莘冬灵说话,还是故意泄露这些信息给自己的呢? 一个女人能撑起整个歌舞坊,李镜有理由相信,杜婵娟此人并不简单。 她说的话,真的没有一点引导的成分吗? 就在李镜的心里胡乱揣测的同时,杜婵娟迅速开口,“是啊,冬灵因为太刻苦了,所以反而落下了病根,常常需要服用药物来维持自己的健康。” “你可知道她吃得都是些什么药?” 杜婵娟继续答道:“应该是固本培元、行气活血之类的药物,但具体是什么药,恐怕李大人还得亲自问她才知道。” 听到这个,李镜点了点头,他想了想,又继续向对方问道:“你可知道,她平时可曾与人结怨?” 这个问题出来,杜婵娟迅速摆了摆手,“当然没有,我不是说了,冬灵一向害羞、胆小,很少单独离开歌舞坊的。她每次出去,身边必定有人陪伴,倘若曾经与人争执,歌舞坊里一定会传开来的。” 李镜再次点头,追问道:“那你可知道,她平时与哪些姑娘玩得好?而那些姑娘,最近又是否与人结怨?” 听到这个,杜婵娟思索了一会儿,坦诚道:“冬灵平时跟夏月玩得很好,至于夏月有没有与人结怨,我也不曾听说,想来应该是没有的。” 这个叫“夏月”的女子,便是李镜之前夜探歌舞坊时见过的女子,当时她正在跟莘冬灵说悄悄话,足以见得她们二人的感情很好。 这么看来,杜婵娟倒是没有撒谎。 这样想着,李镜轻咳一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否单独与莘姑娘聊聊?” “当然可以。” 杜婵娟松了口气,难得李镜不再问她,其实她的心里轻松了许多。 虽然她很想维护莘冬灵,可面对着堂堂县官,她的心里也难免会有所畏惧,害怕自己说错了话,反而会害了人家。 如今,让他们两个自己去谈就最好了,有什么能解释的,姑娘们自己解释清楚,不必叫她一人负责。u看书wwukanshu.om 在杜婵娟的安排下,李镜很快见到了莘冬灵,对方果然看起来病恹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 见此状况,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几日未见,莘姑娘的身体似乎差了许多?” 莘冬灵向他行了一礼,苦笑道:“民女一直都体弱多病,但凡受凉、受惊就容易发病,还请李大人见谅。”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头,示意对方坐下,然后抬手给她倒了杯热茶,“莘姑娘的身体这么弱,还要时不时地出去表演,心里会有压力吗?” 莘冬灵原本都已经做好准备,李镜要问她两起案子的事情,想不到他一开口就是关心她的身体,这让她的表情多多少少都有些意外。 李镜注视着莘冬灵的脸庞,见她突然一脸诧异,不由微微挑眉,追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的问题太唐突,吓着你了?” “哦,不是。” 莘冬灵迅速回过神来,向李镜摆了摆手,“我原本以为,李大人是要问我案子的事情。” 第二百三十二章 疑罪从无(防盗) “难道我像是败家子的样子吗?” 这话出口,丰田毫不犹豫地答道:“你像。” 丰子年:…… 两边各自聊完之后,李镜等人终于正式告别丰田和满文婷,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江城进发。 李镜坐上马车之后,才有功夫再次打开丰田给他的礼物盒,将所有当归拿了出来,然后掂了掂盒子的重量,缓缓打开了底下的夹层。 早在丰田将这个礼物盒递给他的时候,他就感觉到里面的份量不对,但是当时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好直接打开,所以一直等到现在才检查这个盒子。 夹层下面,放着厚厚的一沓千两银票。 李镜将那些银票拿出来数的时候,蒲大娘不由瞪大了双眼,“这么多钱?” 蒲正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大人前往江城上任,处处都是银子,我就知道商会那些人不会不表示,只是没想到他们会用这种方式。” 李镜数完银票,慢悠悠地开口,“足足一百张银票,十万两银子,这小小的淮县,可比我想象中的油水还多,难怪屈庭当了那么多年县官都不舍得走。” “切!” 蒲正低嗤一声,鄙夷道:“那是你没见过我们刁家是如何出手的,当年为了买通县衙,我爹可没少在这上面花银子。” 这话出口之后,蒲正才想起蒲大娘还坐在他的身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娘,我……” “没关系。” 蒲大娘打断了他的话语,“这本就是你经历中的一部分,你没必要回避。” 蒲正见她的表情确实没有什么不对,这才点了点头,继续道:“总之,跟刁家相比,你收的这点银子根本算不上什么。” 听到这个,李镜不由淡淡一笑,“收这些钱,我的心里本就没什么负担,被你这么一说,我就更不用担心了。” 看见他如此坦然地收下了这些银票,蒲大娘的表情却有些担忧,“真的不会有问题吗?这些银票会不会成为你将来的把柄?” 李镜摇了摇头,慢悠悠地开口,“把柄也要有人来抓才行,只要我做得更好,朝廷是不会浪费时间来抓一个好官的。除非,我得罪了人……” 听到这个可能性,蒲正不由笑了起来,“那倒是蛮有可能的,毕竟你这人平时也够嚣张的。” 李镜哈哈大笑起来,直言道:“嚣张也要看对着什么人,像对着你这样的,难道我没有嚣张的资本吗?” 这话出口,蒲正不由冷哼一声,反正只要是跟李镜斗嘴,他就从来没有赢过。 看见他们二人吵吵闹闹的样子,蒲大娘低头笑笑,眼里满是欣慰。 跟上一次她被迫离开淮县的心情不同,这一次她是跟着李镜去享福的,撇开旅途的辛劳以外,她的心里满满都是幸福。 从前她觉得自己只要能踏踏实实地跟李镜、李圆两兄弟生存下去就行,从未妄想过还能跟蒲正团聚,想不到现在她不仅跟自己亲生儿子团聚了,还能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她觉得她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 众人赶路赶了一天,快到傍晚的时候,林斩前来禀报,“大人,前面有一间客栈,要不我们今夜就在那儿休息一晚?” 听见这个,李镜迅速点头,“好。”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环境,忍不住开口询问,“这荒郊野岭的,也有客栈?” 林斩挠了挠头,“属下也不清楚,但看客栈的外围,似乎也开了许多年了。” “嗯。” 李镜微微点头,“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进去看看吧。” 一行人将马车停在客栈外面,留下林斩和文翰来看着行李,其余人一起进了客栈,准备检查一下客栈的环境。 客栈内,一个店小二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子边打苍蝇,看见他们进来动都没动一下,只是冷冰冰地开口,“打尖还是住店?” 看见他的态度,丰子年顿时不满了起来,“你怎么做生意的,都不起来欢迎下我们?” 那店小二懒洋洋地扫了他们一眼,漠然道:“我们这间客栈就我一个小二,若是每个客人我都起来招呼,那我岂不是要被活活累死?” 听见他的逻辑,李镜等人成功被他逗笑。 丰子年不满道:“那你这样还想不想做生意了?” 那店小二撇了撇嘴,“生意这种事情,我们客栈向来是随缘的。这荒郊野岭的,你们不住我们这儿,就只能露宿了。” 这话出口,李镜等人才明白他对他们爱搭不理的原因,原来是认准了他们只能在此留宿,所以才如此嚣张。 虽然众人都觉得有些不满,但他们赶路赶了一天,晚上还要住在荒山野岭的话,的确有些辛苦。 更何况,在他们一行人之中,还有永乐歌舞坊的姑娘们,这个时候不妥协,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众人相互对视几眼,由李镜开口道:“既然如此,u看书ww.uukasu 那我们就在你们客栈留宿一宿,还请你帮我们安排一下房间。” 听见他客客气气的话语,那店小二才站了起来,不悦道:“跟我来吧。” 他带领众人将行李安置下来,大概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客栈老板才满身酒气地从内堂里走了出来,嘟囔道:“阿狗,来客人怎么不叫我一声?” 那个名唤“阿狗”的店小二听到他的声音,立刻开口答道:“掌柜的,我看他们人太多,就算你来了也招呼不完,所以才没有叫你。” 听到他的解释,那老板才揉了揉自己惺忪的双眼,上下打量了李镜等人几眼,大笑道:“不错不错,这客人真的挺多的,看来我们又能大赚一笔了。” 阿狗也哈哈大笑起来,二人的笑声响彻了整间客栈,显得格外突兀。 李镜等人相互对视几眼,显然都看出了这间客栈的古怪,但他们人多势众,倒也没什么好怕的。 那老板笑完之后,才开口向他们问道:“怎么样,诸位客官,晚上要不要吃点什么?我们客栈内有酒有肉,包你们满意。” 第二百三十三章 疯子杀人(防盗) 看见他慌乱的表情,李镜一脸地好笑,可怜姚夏月还一直以为自己害了聂荣,可她大概永远都不会想到,聂荣只是利用她做借口而已,但凡他对姚夏月有一点点真心,都不会舍得一次又一次地利用永乐歌舞坊来制造混乱。 只要官府的注意力在永乐歌舞坊上面,那么姚夏月必定会被牵连。 这么简单的逻辑,恐怕只有那群被感情主导理性的女人,才会想不明白。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将此事赖在姚夏月身上?你杀他们三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听到李镜的询问,聂荣冷笑起来,他闭上双眼,面无表情地开口,“李大人不是很有本事的吗?真相到底如何,还是你自己去查吧!” 看见他无所畏惧的模样,李镜一脸的好笑,“你觉得我会在乎吗?只要抓到了凶手,衙门便可结案,至于你背后有什么原因,为什么想杀那些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说着,他直接站起了身子,“进牢里准备等死吧,本官要回去休息了。” 看见李镜当真就这么走了,聂荣被林斩押着前往监牢的时候,还一脸的不可置信,他都已经做好了要被李镜盘问一整个晚上的准备,想不到人家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这让他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失落。 看见他沮丧的模样,林斩一脸的好笑,“区区一个杀人犯,还真以为李大人会浪费时间在你身上?我要是你的话,就老实一点自己交代,不然等到将来你被斩首,这世上就再也没人知道你的动机。人们很快会将你遗忘,你所做的这一切,也彻底失去了意义。” 听见他的话语,聂荣抿紧双唇,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两天里,李镜都躲在自己家里休息,完全没有再去衙门查案的意思。 而有关聂荣是凶手的事情,他也不允许衙门走漏半点风声,因为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他觉得这个消息不应该被大肆传播。 比起他的轻松,丰子年却因为杜婵娟等人还被关在监牢里的事情而急得团团转,明明凶手已经被抓到了,可李镜就是不肯放人,这对一群姑娘们而言,该有多不方便! 因此,在李镜躲在家里休息的第二天,丰子年就忍不住利用职务之便,跑到了监牢里探望杜婵娟。 不仅如此,他还给这些姑娘们买了很多生活用品,一心想让她们在牢里过得舒服一些。 杜婵娟看见他的用心,心里感动之余,更加地却是担心。 那天在姚夏月回来之后,她细细地询问了整件事情的始末,当得知这三起案子的凶手很有可能是姚夏月的追求者时,她的心里简直悲喜交加。 悲的是,此事最终还是跟她们歌舞坊有关; 喜的是,至少凶手不是她们歌舞坊的人。 如今,距离姚夏月被放回监牢已经两天过去了,照理说凶手应该早就已经抓到了,可衙门却迟迟没有放她们离开,这让杜婵娟的心里忐忑不已,总担心事情还会出什么变故。 看见杜婵娟凝重的表情,丰子年主动开口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牢里还缺什么?你告诉我,我下次再买来给你。” 听见他的关心,杜婵娟回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丰少爷,我想知道,衙门到底有没有抓到凶手?如果抓到了,为什么现在还不放我们出去?” 听到这个问题,丰子年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表情有些为难。 见此状况,永乐歌舞坊的其他姑娘们也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向他询问,“是啊,夏月不是已经供出凶手是谁了吗?怎么到现在还不放了我们?” “难道衙门没抓到凶手,所以一直不肯将我们释放?” 听见他们的猜测,丰子年颇为无奈地说道:“凶手已经抓到了,但李大人认为还有事情需要调查,所以暂时不能放你们离开。” “什么?!” 听到这个,众人的表情愈发讶异。 既然已经抓到了凶手,却又不能放她们离开,这未免也太没有道理了一点。 杜婵娟的表情尚算冷静,只是言语中也颇为不满,“到底要查什么,不能先把我们放了再查?难道衙门就不嫌我们这么多人关在监牢里,浪费衙门的米饭吗?” 丰子年挠了挠头,表情有些尴尬,“不管怎么样都好,我相信李大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还请诸位耐心等待,只要你们是无辜的,他一定会放你们出去的。” 这话出口,众人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但勾春蕾却忍不住开口,“说来说去,都是夏月连累了我们,无缘无故惹来一群狂蜂浪蝶,不仅因为你被杀,还有人因为你而杀人,简直是扫把星转世!” 听见这个,众人都沉默起来,之前勾春蕾骂姚夏月的时候,众人还会帮忙劝阻。 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uu看书 .uuka 大家都觉得是姚夏月连累了她们,所以自然也没了声音。 见此状况,莘冬灵不满了起来,“整件事情上面,夏月也是受害者,大家都是一个歌舞坊的人,你们不安慰她也就算了,竟然还反过来怪她,你们到底有没有良心?!” “我们没有良心?” 勾春蕾气得发笑,“要不是怕她被衙门冤枉,我会帮她隐瞒吕老板那件事这么久?可她倒好,明知凶手是谁,竟然还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歌舞坊被抓,都不肯说出她的姘头,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讲义气的人!” 这话出口,莘冬灵也不得不沉默起来。 的确,在这件事情上面,姚夏月并不占理。 眼看她们在丰子年面前吵得不可开交,杜婵娟没好气地开口,“好了好了,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吗?上次在丰少爷面前乱说话还不够,这次又胡说八道起来,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听到这个,丰子年尴尬地笑笑,向杜婵娟致歉道:“不好意思,上次我是秉公办理,没有要针对你们的意思,希望你不要生气。” 第二百三十四章 绝望的仵作(防盗) “真的是你杀的?” 李镜平静地望着老金,对于这个结果他一点也不意外。 这个世界上,失手误杀子女的父母多了去了,比如产后抑郁的母亲、工作不顺的父亲,许许多多的事情,都会让他们一时手误将子女推向深渊。 老金抬眸望向李镜,那双杀人杀到麻木的眸子,罕见地露出了几分慌乱。 “我……我没有杀她,我只是给了她几刀而已,没想到会伤得这么严重。” 众人:…… 一个能给自己女儿几刀的父亲,原本就不正常吧? 枉他们之前还对他十年寻女的事情如此感动,到头来不过是老金自欺欺人的一场把戏。 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然后还装成受害者的模样,在这间客栈里大肆杀戮。 这样的杀人狂魔,真是将他千刀万剐了也不可惜! 李镜显然也有些怒了,但是为了找出真相,他不得不让自己恢复平静,继续向老金问道:“无缘无故地,你给她几刀做什么?” 他平和的语气,就像是在询问一件再简单不过的小事一般,成功地让老金勾起了回忆。 “她娘要跟别人成亲,她竟然想去祝福,所以我教训了她一下。当时她什么事都没有,我还亲自给她包扎了伤口,之后她趁我睡着的时候,悄悄逃离了家中,然后就死在了这间客栈。” “你亲自给她包扎了伤口?” 杜婵娟陡然出声,眼里满满都是愤怒。 众人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当时小倩已经是大姑娘了,老金身为父亲,不仅没有避忌,还非要给她包扎,用脚趾都能想到小倩当时的绝望。 被父亲捅伤之后,还要除去衣衫让他包扎伤口,这跟彻底失去尊严没什么两样,所以小倩才会在重伤的情况下,也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家中。 杜婵娟的质疑让老金皱起了眉头,脸上满满都是不悦,“她是我生出来的,我给她包扎有什么问题?你们一个个是什么眼神,难道还以为我会对她做些什么吗?” “就算你没有做些什么,这行为也是极度不合理的。” 蒲大娘冷着脸开口,向来畏畏缩缩的她,在听到这么奇葩的案子,也忍不住要发表自己的意见。 “少女时的自尊心最重,别说你不是大夫,就算你真的是大夫,也要考虑你女儿的心情。她受了重伤之后,你不仅没有给她空间冷静,还要强行给她包扎伤口,这简直是让她伤上加伤。” 蒲大娘一脸的痛心疾首,“我真不敢相信,当时那个姑娘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逃离家中的!” 听到这个,老金的嘴唇动了动,却还是倔强地开口反驳,“不,不是你们说得这样,我是为了她好,为了她好!” 见他语无伦次地开始重复同一句话,李镜的眸子沉了沉,继续追问道:“在这之后呢?她离开家后,你就没再见过她?直到找到她的尸体为止?” 由于老金受到的刺-激颇深,所以李镜一连重复了几遍这个问题,对方才一脸恍惚地点了点头。 见此状况,李镜的脸色愈发寒凉,如果事情真的是像老金所说的那般,那就说明小倩重伤而亡之后,有人动了她的尸体。 他的目光冷冰冰地望向邓荣和屠昌,果然看见这二人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显然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再不交代的话,是想让本官用刑再说吗?” 李镜凉飕飕地开口,话语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那二人见老金都招了杀人的事情,那他们此刻就算承认,也不算是杀人犯,这才硬着头皮开口道:“当时我们见她已经死了,怕给客栈带来麻烦,所以就想着把她的尸体处理了,免得官府来找我们算账。” “处理尸体就处理尸体,你们扒人家的皮做什么?” 李镜直白的话语,吓得那二人打了个哆嗦。 邓荣犹豫了一下,果断地把事情推到了屠昌身上,“是屠昌说他没处理过人肉,所以想拿那女子的尸体练练手。李大人,你可一定要相信我,整件事情真的与我无关,杀人的是老金,处理尸体的是屠昌,我最多也就犯了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听见他一心想为自己脱罪,李镜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屠昌则一脸的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了邓荣会这么做,“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敢做就不怕认,皮是我扒下来的,主要是出于好奇。” “那小倩的头盖骨呢?” 李镜冷冽道:“也是你出于好奇掀开的?” 这话出口,屠昌沉默了一会儿,苦笑道:“我常年在山间打猎,知道猴脑什么的都大补,可以在市面上换一个好价钱,所以在见到这具尸体时,我觉得人脑跟猴脑也差不多,所以就鬼迷心窍地把她的头盖骨掀开看看,看看这人脑是不是也能吃。” “唔……” 听到这里,丰子年和蒲正捂住嘴巴,二人都一副想吐的表情。 在场这么多人中,就属他们的出身最是珍贵,平时什么珍馐美味都吃过了,u看书 ww.ukanshu.cm 自然也尝过被誉为大补的“猴脑”。 其实所谓“猴脑”,吃得不过就是一个稀奇和新鲜,所谓大补的作用,他们一点也不觉得。 如今听说有人把“人脑”跟“猴脑”相提并论,他们自然是再也吃不下了。 “呵呵……” 李镜轻笑一声,看起来情绪十分平静,可下一秒就一脚踹在了屠昌的身上! “好一个看看人脑能不能吃!就是因为你的好奇心,害得小倩姑娘死无全尸,而一个原本就疯狂的父亲,也因为你的刺-激,从失手杀人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杀人狂魔!” “老金是死有余辜,可客栈的其他人呢?他们就因为你们的一念之差,一个隐瞒真相、一个侮-辱尸体,导致这么多人都先后遇害。” “最难以置信的是,你们明知那些人死得有多惨,竟然还将真相掩盖了这么多年!” “没有报官,也没有寻找他们的家属,你们的罪行跟老金比起来,又差得到哪儿去?!” 第二百三十五章 舆论的力量(防盗) “最强大老爷 ()”查找最新章节! 李镜擦拭完桌上的茶水,看见莘冬灵呆滞的表情,不禁一脸的好笑,“吓唬你而已,用得着这么害怕吗?” 莘冬灵抿紧双唇,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见此状况,李镜的表情也颇有几分无奈,跟屈庭相比,他实在很没有县官的威严。 “比起李大人怀疑其他人,我倒是宁愿你怀疑我。” 就在李镜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莘冬灵突然慢悠悠地开口。 “我在这间歌舞坊的时间虽然没有师姐她们长,可对歌舞坊的爱护却是一样的,我相信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是丧心病狂的杀人犯,所以还请李大人在怀疑她们的时候,能三思而行。” 听见她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名女子比他想象中还要单纯,但这单纯……也有可能是装出来的。 常年做法官的经验,让他没有办法仅凭三言两语就相信某一个人的供词,现实中有很多人面恶心善,也有许多人表面单纯,内心却毒如蛇蝎。 莘冬灵有没有在对他撒谎,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在永乐歌舞坊里一连问了两个人的口供,她们都表现得滴水不漏,看起来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可实际上却又跟什么都没说似地。 常年在民间歌舞坊打滚的姑娘,真的会被保护的这么好吗? 他的心里是起疑的。 不管怎么样都好,李镜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朝莘冬灵淡淡笑道:“姑娘不必这么紧张,本官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其实,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两起案子是凶杀案,或许由始至终,都只是两个意外而已呢?” 看见他云淡风轻的样子,莘冬灵不仅没有放松警惕,反而还皱起了眉头,“虽然我相信凶手不是我们歌舞坊的人,但这两起案子,我始终认为也不会这么巧合。” “哦?” 李镜微微挑眉,“那莘姑娘觉得这当中有什么古怪呢?” 莘冬灵顿时垂下了头,“我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你不敢说?” 李镜直白的话语,让她不由抬起了头来。 二人四目相对,莘冬灵犹豫了许久,才慢悠悠地开口,“难道李大人就没有怀疑过那天在吕老板身边的人吗?” “哦?” 李镜来了兴趣,“你觉得他们有什么古怪?” 莘冬灵犹豫了一下,终于大着胆子开口,“当日,我走到吕老板面前,伸手想要挑逗他,可我的眼角余光却发现,他身边的男人没有看我,似乎是在回避我的眼神。” “当时你为什么不说?” 莘冬灵苦笑起来,“当时证明了吕老板的死是意外,我又知道在场的宾客都是非富即贵,我怕自己胡乱说话,会惹得他们报复。毕竟我们初来乍到,也不熟悉淮县的情况,哪里敢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 听见她所说的,李镜微微点头,这个理由还算站得住脚。 倘若她所说的是真话的话,那那个男人的确十分可疑,毕竟在当时那种环境下,没有哪个男人的目光会不放在表演者身上。 倘若真如莘冬灵所说,当她走到那个男人的面前,对方不仅没有紧盯着她看,还一直回避她的目光,那就足以证明对方的心中有鬼。 这样想着,李镜继续追问道:“你可记得当时那个男人的身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吕老板的身份分别坐着两个男人,一个大兴酒楼的老板李大兴,一个是四海茶庄的老板王四海。” 莘冬灵摇了摇头,坦诚道:“我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如果他站在我面前,我应该能认出他来。” 听到这个,李镜点了点头,主动道:“那好,明天你跟我去衙门一趟,我会安排你认人。” 接着,他还补充了几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跟他们有面对面的接触,我会保证你的安全,绝不会让他们有报复你的机会。” 这话出口,莘冬灵点了点头,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这件事情压在她的心里许久,总算有机会说出来了。 跟莘冬灵聊完之后,此刻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原本李镜还想再去问那个姚夏月几句,但想到明天衙门还有工作,今夜拖得太晚也不是很好,所以他主动告别了永乐歌舞坊众人,带着蒲正回家休息。 在回去的路上,蒲正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样,今天查到了什么线索没有?” 李镜微微摇头,坦诚道:“还没有特别清晰的线索,此案的确十分棘手。” 听见他这么说,蒲正不禁笑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头疼。” 李镜不由叹了口气,到目前为止,他们连两个死者的死因是谋杀还是意外都无法确定,他能不觉得头疼吗? 若是有现代的技术,只要将死者拿去解剖,再验验他的血液里有没有什么刺激心脏的药物,整件事情便可一清二楚。 但以古代现有的技术,除非死者是死于中毒,否则那种令五脏加速衰竭的药物加在食物里面,根本很难分辨出来。 尤其是这种表面没有任何症状的,别说牛武无法验出真伪,恐怕连皇宫里的御医到场,也很难对着死者的血液看出什么端倪。 无法确定死因,又如何锁定凶手呢? 除非,uu看书 .uukansu 凶手再次犯案…… 二人回到家中,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李镜让人将李大兴和王四海同时请到衙门,接着让莘冬灵躲在幕后认人,以免遭人报复。 莘冬灵本以为李镜昨晚只是说说而已,想不到他真的这么做了,脸上顿时写满了感激。 “待会儿你不用害怕,只需要认出那日回避你目光的男人,便可以躲在衙门内堂里休息了。等我审问完他们,自会来询问你的答案。” 听到李镜的话语,莘冬灵微微点头,看起来轻松了许多,“李大人,只要我认完人,就可以回歌舞坊了吗?” 李镜淡淡一笑,“当然。昨天晚上,该问的我都已经问过了,除非你还有其他事情隐瞒?”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235章 舆论的力量(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二百三十六章 全城请命(防盗) 直到那些捕快要将王四海拖走,他才不得不开口承认,“我说,我说!” 听见这个,李镜挑了挑眉,示意那些捕快停下动作,这才对王四海开口,“说吧。” 王四海垂着眸子,表情难掩沮丧,“那日,我的确发现了吕老板他身体不适,当时他捂着胸口,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关心他几句的时候,他就已经断气了,我最多只是反应慢了点,没来得及救他,绝对不是什么杀人凶手!” “是吗?” 李镜冷笑起来,“是你没来得及救他,还是你想到自己与他的恩怨,故意没有救他?” “我……” 王四海的眼神漂移,显然被李镜说中了心事。 那日,他见吕振海突然发病,双手一直哆嗦,似乎想从袖子里拿药,他本来想伸手帮他的,结果突然想到他们之间的恩怨,便鬼使神差地没有帮忙。 也是在那个时候,吕振海突然断气,把他整个人吓得不轻,便更加不敢将此事说出口了。 见此状况,李镜把桌子一拍,呵斥道:“还不说真话?!” 王四海被吓得一个哆嗦,然后结结巴巴地开口,“是……是我见死不救,求大人饶命!” 见他总算说了真话,李镜冷哼一声,漠然道:“不管你有没有杀人都好,见死不救已经是一件十分恶劣的行为,本官现在要将你收押监狱,直到查明整件案子的真相为止,你有没有异议?” 王四海瞬间整个人瘫在了地上,颓废道:“大人言出必行,小人哪里还敢有异议?” 李镜笑了起来,向那些捕快微微点头,他们便立刻上前将王四海押了下去。 王四海被关起来后,林斩等人也搜查完他的府邸回了衙门,根据他们的禀报,在王四海家中并未搜到任何可疑的药物,但由于吕振海一案离现在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李镜也无法排除他已经毁灭证据的可能,所以便继续将他扣留在牢里,直到这两起案子有了结果为止,也算是对他见死不救的小小惩罚。 可令李镜没想到的是,关押王四海所造成的后果,远比他想象中严重的多。 作为淮县最大的茶庄老板,王四海被衙门抓了的消息传出去后,其他茶商纷纷在坊间散播谣言,试图趁此机会一举将四海茶庄击垮。而他们所散播的谣言,无非就是吕振海是被王四海所害,指控他是杀人凶手。 这个谣言一经传出,原本消停下来的吕家,又再次骂骂咧咧地来到了衙门,非要给吕振海讨一个公道不可。 事情这么一闹,衙门门口每天都堵满了人,已经严重影响到李镜等人查案的进度。 李镜无奈,只得将吕鹏和吕夫人请进衙门,打算亲自跟他们交代此案的进展。 这二人进了衙门,面色都有些不善,之前他们还能看在李镜的县官身份,给他三分薄面,可如今出了这种事情,证明吕振海很有可能是被人杀害的,这让他们如何再能对李镜笑脸相迎? “李大人,你把我们害得好苦啊!” 吕鹏冷冰冰的话语,让李镜的表情颇有几分尴尬,“吕公子说笑了,我又怎么会害你们呢?” “我爹明明是被人杀害,你却说他是死于意外,害得我们草草将他火化下葬,如今尸骨无存,你还不是在害我们?!” 听到吕鹏质问的话语,李镜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之前吕振海身亡一案,他的确是下结论下得太快,才导致了案子还没破,吕振海的遗体就被火化的事实,这一点他无可辩驳。 没有了遗体,就意味着没法再继续验尸,从尸体上寻找突破,这的确是他的失误。 “对不起,吕夫人,吕公子,此事的确是衙门的失误,本官愿意向你们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 吕夫人冷冰冰地开口,“事已至此,我跟鹏儿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谁才是杀害我相公的凶手?” 这话出口,李镜顿时沉默了起来,其实他也很想回答吕夫人的这个问题,只可惜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找到确切的线索。 看见他沉默的样子,吕鹏顿时急了起来,“李大人,你为什么不说话?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王四海是凶手,他都已经被你抓进大牢关起来了,你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听到这个,李镜苦笑起来,坦诚道:“抱歉,吕公子,本官可能又要让你失望了。” 他望着他们二人,无比认真地开口,“王四海的确被本官关进了大牢,但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凶手。况且,在吕老板死后发生的第二起案子,凶手也是用了同样的手法,而当时王老板并不在现场,所以本官有理由相信,王老板并非真凶。” “既然他不是真凶,那你关起他做什么?” 吕夫人不解道。 李镜犹豫了一下,u看书 w.uuknshu 终于还是坦白地答道:“因为当时吕老板病发的时候,他承认了见死不救,如果他反应快的话,吕老板可能不会死亡。” 这话出口,吕鹏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愤怒地站起身子,咬牙道:“好啊,好一个王四海,竟然间接害死了我爹,我非要宰了他不可!” “够了,鹏儿!” 吕夫人呵斥一声,不满道:“李大人不是已经将他关起来了吗?你在这里瞎嚷嚷什么?难道还怕衙门不为我们做主吗?” 这话出口,吕鹏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刻老老实实地坐下,顺着他娘的话开口,“这倒也是,李大人向来英明神武,想必心中早有公断,应该不会让我爹含冤莫白的。” 听见他们二人施压的话语,李镜淡淡一笑,平静道:“二位请放心,虽然晋国的法例并未对见死不救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但本官还是将王四海关进了大牢,直到本案查出结果之前,都不会把他放了。不知这样的惩罚,二位满不满意?” 听到这个,他们二人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难看。 第二百三十七章 全城请命(中) (防盗) 审问完姚夏月,李镜又挨个审问了歌舞坊里的其他姑娘,等到忙完这一切,已经两天过去了。 不得不说,事情还是跟审问她们之前一样,没有任何进展。 在此期间,吕家听说了田七死亡的事情,吕鹏整日带着人来衙门闹事,说李镜判错了案子,害得他爹沉冤莫白。 李镜知道他在气头上,自己说什么都没用,所以就由着他在衙门外面胡闹,从来不出来见他。 这么一来,便使得淮县增加了许多流言蜚语,都是指责衙门无用,到现在还无法查出真相。 与此同时,林斩那边也很快向李镜汇报了这些天聂荣等人的行踪。 总体来说,他们被衙门放走之后,一直都没有任何异样,只是因为被衙门掌了嘴,时不时地会在外面抱怨几句,说说衙门的坏话。 除此之外,便再没做过什么可疑的事情了。 至于王四海那边,他身为四海茶庄的老板,平时以卖茶叶为生,差不多整个淮县的茶叶,都是他一手包办,可谓是衣食无忧。 他与淮县的其他财主一样,喜欢流连青楼,肆意挥霍,但除了向衙门行贿以外,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像是个丧心病狂的人。 唯一有点可疑的,便是去年秋天的时候,他曾经因为生意上的事情跟吕振海发生过争执。 吕振海是开海味铺的,每年秋季都会卖不少螃蟹出去,而为了让自己的生意更受欢迎,他便和四海茶庄合作,推出了买螃蟹送姜茶的活动,两家店铺每年秋天都会这样合作,也一直都相安无事。 直到去年秋季,四海茶庄在螃蟹上市后突然将姜茶涨价,使得海味铺那边措手不及,来不及向其他店订姜茶,最后只能默默地吃下这个哑巴亏。 那次的事情,使得吕振海和王四海大吵一架,险些老死不相往来,后来不知怎么地,王四海亲自上门向吕振海道歉,并承诺今年的姜茶不会再涨价,还是按照老价格卖给他们,吕振海的这口气才消了。 照理说,去年的架吵完了,双方也和好了,王四海应该没有理由谋杀吕振海。 但由于莘冬灵的供词,再加上这场争吵最后是以他向吕振海道歉而告终,搞不好其实他一直怀恨在心,表面道歉,内心记恨,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李镜还是再次将他请到了衙门,打算好好地审问他一番。 趁着王四海被请到衙门的时候,李镜不忘让林斩和牛武带人去搜查他的府邸,看看他的府中有没有藏着什么刺-激心脏的药物。 王四海对此一无所知,还乐呵呵地向李镜问道:“不知李大人这次将我请进衙门,又是所为何事?” 比起上次李镜陪他们喝茶聊天,这次李镜显然严肃多了,虽然他没有开堂审问,但还是把桌子一拍,向王四海威吓道:“王老板,你好大的胆子!” 这话出口,王四海被他唬得面色一愣,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小人愚笨,不知李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见他的询问,李镜冷笑起来,直言道:“当日在丰家,曾经有人看见你在歌姬靠近的时候,注意力根本不在歌姬身上,但是上次你来衙门的时候,却对本官说谎,谎称自己的目光没离开过歌姬的表演,这还不算心中有鬼?!” 听见这个,王四海吓得跪倒在地,哆嗦道:“冤枉啊,大人,那日我的确有些走神,但其实是在思考铺子里的生意,而并非有意隐瞒,还请大人明察!” 这话出口,李镜的表情愈发严肃,“是在思考铺子里的生意,还是在思考如何杀死吕老板,这一点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杀人的指控一出,王四海顿时愈发恐惧,“冤枉啊,大人,我与吕老板无冤无仇,我没事杀他干嘛?” “真的无冤无仇吗?” 李镜冷笑道:“可是据本官所说,去年秋季你曾与吕老板大吵一架,后来还低声下气地上门求他原谅。难道不是因为如此,你就怀恨在心,一心想取吕老板的性命,甚至暗中给他下药,让他在看表演的时候,心脏受到刺-激而当场身亡,对不对?!” “不……不是这样的。” 王四海急了起来,辩驳道:“去年秋天我的确与吕老板发生过争吵,但那只是生意上的事情,后来我们两个讲清楚了,便没有隔阂了,我又怎么会因此而杀人呢?” “既然如此坦荡,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小人怕引起官府怀疑,所以才没有说。” 王四海急切道:“但就算我不说也好,此事在淮县一查就可以查到,u看书wwuukanshu.cm我何必费心隐瞒,徒惹大人怀疑呢?” “可是吕老板死的时候,你却心不在焉,连那么精彩的歌舞表演都无心观看,还不是心中有鬼?!” 听见李镜又扯回了最初的那个问题,王四海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无奈,“实不相瞒,当日我的确发现了吕老板的异样,但我还没来得及表态,他就已经断了气。我见大家当时都沉浸在歌舞表演里,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异常,我便不敢开口,怕扫了大家的雅兴。可即便如此,身边坐着一具死尸,还是令人瘆得慌,所以我的眼神漂移,没有心情看歌舞表演,这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发现自己身边死了人,还能一声不吭地坐在原位,你说这是正常?” 李镜冷笑道:“依我看,分明是你将吕老板杀了,然后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试图转移衙门的视线。” “不,我没有!” “有没有,用过刑就知道了。” 李镜吓唬道:“来人,将王老板拖下去拔光他的指甲,看他还说不说真话!” “是,大人!” 这话出口,王四海险些被吓得尿裤子,他飞快地爬了几步,猛地抱住李镜的双腿,苦苦哀求道:“冤枉啊,大人,我真的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 第二百三十八章 全城请命(下) (防盗) 众人等了一会儿,当座位渐渐坐满,甚至连站的位置都挤满了人的时候,这场表演终于正式开始。 《飞天》这支舞蹈,是杜婵娟听了嫦娥奔月的话曲编排出来的,作为歌舞坊的老板,她以前便是舞姬出身,对歌舞的追求并不亚于任何舞者。 只可惜,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后台,她才始终没办法带领永乐歌舞坊走向正途。 为了能维持歌舞坊的生计,她昧着良心让手下的舞姬去讨好客人,让歌姬唱些淫-逸的乐曲,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有更多的金钱,支持她将这间歌舞坊给办下去。 如今,她的歌舞坊已经小有规模,是时候去追求更美好的表演了。 “大家记住,这次的表演关系着我们以后是否能在淮县立足,大家一定要打好十二万分的精神,千万不要让自己失望!” “是,老板!” 众人齐声应下,看起来格外斗志昂扬。 见此状况,杜婵娟才心满意足地让她们上台,正式进行《飞天》的表演。 《飞天》这支舞蹈的特别之处,不仅仅是嫦娥奔月的凄厉哀婉,最重要的是,一众舞姬在最后齐齐腾空而起,营造出“飞天奔月”的氛围,使得在场的观众无一不感到震撼。 “太美了,她们竟然真的会飞。” “真是堪比嫦娥仙子转世。” “此生能看到这样的表演,真是死而无憾了。” 听见现场惊叹连连,李镜微微一笑,虽然这些百姓没看出当中的门道,但身为一个现代人,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除了饰演嫦娥的那位舞姬真的会一点轻功以外,其余的舞姬都是借助钢丝,也就是现代所用的威亚而吊上去的。 不得不说,永乐歌舞坊所用的威亚十分简陋,在舞台上还是看得十分明显的,但在当下这种氛围,的确能唬住许多从未看过类似表演的百姓。 别说这些百姓了,就连一直坐在李镜身边的丰子年等人,也对这场表演赞不绝口。 “看得出来,这次杜老板是真的用心了。” 丰子年感慨道:“我从未见过这么神奇的歌舞表演。”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怎么样,现在还觉得看这演出会影响名声吗?” “当然不会。” 丰子年讪笑两声,眼里难掩对永乐歌舞坊的赞赏,“像这样的演出,应该多多益善才对,可惜她们不敢收钱,不然这次非得赚个盆满钵满不可!” “其实你们丰家可以跟她们合作,这样不仅能推广她们的表演,你们也能趁机分一杯羹。” 听到李镜的提议,丰子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接着,他又很快垂下了头,“只可惜,这次我爹没有过来,这么大的事情,我根本做不了主。” “回去跟你爹商量一下就行了,生意上的事情,他应该不会轻易走宝。” 听到这个,丰子年点了点头,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没错,只要能够赚钱,我相信我爹会答应的。” 二人说话间,舞台上的演出还在继续,那些舞姬从空中下来,直接落入观众席中,开始与众人互动。 比起上一次在丰家那种具有挑逗性的互动,这一次的互动就显得单纯多了,舞姬们走到观众身边,向他们献上为了这次演出准备的小礼品,不管是男女老幼。人人有份,很快博取了大家的好感。 看见她们如此用心,即便是最初嫌弃她们的那帮妇人,口风也渐渐开始转变。 “想不到真的有人人都能看的歌舞表演,我还以为是她们胡诌的呢!” “同样是女人,她们的体态可真好看啊!” “免费看表演还有礼品赠送,下次我把我家那口子一起带来!” 听见她们叽叽喳喳的话语,杜婵娟站在台下,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虽然这次的演出分文未赚,甚至还亏了钱,但收到观众的赞赏,对她而言比什么都强。 就在演出进行得很顺利时,人群中突然传来几声尖叫,接着场面迅速混乱了起来。 众人微微一怔,不解地向出现骚动的地方望去,只见那里有一个男子倒在地上,与那日吕振海出事的情形一模一样,这让李镜瞬间就站起了身子。 “怎么会这样?!” 李镜难以置信地赶到那男子身旁,看见他已经没了动静,仵作牛武上前检验了一会儿,遗憾地向李镜摇了摇头,“已经断气了。” 听到这个,李镜和丰子年的脸色都凝重起来,如果说之前吕振海的事情只是一场意外,那么接二连三地出现这种事情,就不可能仅仅只是意外。 而且这么巧,每次意外都跟永乐歌舞坊有关,这当中若是没有猫腻,换作谁都不会相信。 这样想着,李镜果断地开口道:“蒲正,你立刻去衙门一趟,帮忙请林捕头过来,让他多带点兵马,可以将现场控制住。” 蒲正微微点头,迅速答应,“是,大人。” 蒲正走了之后,李镜的目光又望向丰子年和牛武,开口道:“你们两个,uu看书 ww.uanhu.om 一个负责守着尸体,一个堵着街道口,不要让任何一个人离开现场。” “是,大人。” 他们二人领命之后,李镜的目光才落到杜婵娟身上。 作为永乐歌舞坊的老板,这场演出是她一手策划的,出了什么事情她自然先得负责。 杜婵娟此刻的表情也足够耐人寻味的,她怔怔地望着那具尸体,竟忘了要安慰自己歌舞坊内的姑娘们。 “杜老板。”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走到她的面前,一脸严肃地开口,“不知你是否认识死者?” 听见他的话语,杜婵娟才回过神来,只不过表情依然慌乱,“不……我不认识。” 见她撇清了自己与死者的关系,李镜微微点头,目光又转向人群之中,“不知刚才是哪位先发现这名死者的?” 听见这个,原本聚在死者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愿跟死者沾上关系。 第二百三十九章 2全其美(防盗) “最强大老爷 ()”查找最新章节! 第二天的审讯结束之后,当日所有在场的百姓总算全都释放了回去,而在第三天的时候,李镜等人终于有空拜访死者田七的家人,顺便调查田七的生平。 相比吕振海的家世,田七就简单多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药铺学徒,家中爹娘尚在,但是仍未娶妻。 事发当日,他在给药铺的客人送药途中,正好遇见了聂荣在看热闹,由于之前二人曾经有所争执,聂荣便拉着田七解释,然后二人便和好如初,一起留在那里看起了表演。 想不到就在看表演的过程中,田七突发心疾,死在了现场。 而李镜也问过了田七的爹娘,证明田七的确有心疾的病史,正因为如此,他才选择去药铺当学徒,希望能治好自己的心疾。 想不到心疾尚未痊愈,人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对于田七有可能是遇害的这件事情,李镜不敢告诉他的爹娘,只是隐晦地说想调查这件事情会不会另有内情,所以来寻求他们的帮助。 两位老人的面相十分和善,一看就不是喜欢闹事的人,所以对于李镜的询问一点也没有怀疑,老老实实地配合衙门调查。 根据他们所说,田七为人性格温和,很少与人结怨,最近一次发生争吵,便是众所周知地与聂荣大吵一架,除此之外,再没与谁结怨。 对于两位老人的说辞,李镜的心里是相信的,但有一点,在天下父母的眼中,自己的小孩恐怕都不会有什么性格上的缺陷。 就算真的有,来自父母的滤镜可能也会将它忽视。 所以,对于他们所说的“田七性格温和”这一点,李镜的心里还是有所保留的。 从田七家中出来,李镜又亲自去了他附近的邻居家一趟,家家户户地询问了他们对田七的看法,以及问他们是否知道田七最近可曾与人争执。 经过李镜一整天的调查,他最后总算得出了一个结论,田七这个人的性格的确没他爹娘所说的那么好,但也并不怎么糟糕。 整天来说,他就跟千千万万个普通百姓一样,脾气不算火爆,但偶尔也会对人大发雷霆。 另外,还有一点是他爹娘没有提及的,那就是田七为人平时比较好色,常常将攒了很久的工钱用来逛窑子。 这一点倒是跟吕振海有些相似,都是平时喜欢流连风月场所,然后又有心疾,并且一起死在了永乐歌舞坊的表演之下。 原本李镜对永乐歌舞坊没那么怀疑,但查到这一点后,他的心里又有了新的想法。 正如那天在《飞天》的表演现场一样,许多人都会把永乐歌舞坊里的歌姬、舞姬与青楼女子混为一谈,那会不会是吕振海和田七也曾这么做过,所以才引起了永乐歌舞坊的报复? 但永乐歌舞坊会不会这么傻呢? 每次都在自己的表演现场动手,这不是摆明了要引起官府怀疑吗? 倘若只是永乐歌舞坊里其中某个人这么做,而其他人不知道的话,那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李镜很自然地想起了第一次案件发生时,率先发现尸体的那名歌姬——莘冬灵。 虽然第二次案发的时候她不在现场,但也意味着她可以乔装打扮成其他人的模样,再悄悄地接近田七。 倘若她这么做的话,不仅可以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据,就连永乐歌舞坊的人也很难怀疑到她头上。 这样想着,李镜决定连夜去一趟永乐歌舞坊。 …… 对于李镜的到来,杜婵娟等人并不觉得意外,接连两次命案都与她们歌舞坊有关,就算李镜把她们全抓进衙门,她们也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杜婵娟亲自给李镜倒了杯茶,然后询问道:“李大人,不知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看见她紧张的模样,李镜笑眯眯地开口,“杜老板不必紧张,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某些事情,所以特地来找你求证。” “哦?” 杜婵娟却更加紧张了,“不知李大人想问什么?” 李镜环顾了周围一眼,示意林斩将其他人请出房间,才开口向杜婵娟问道:“本官想知道,在进行《飞天》这场演出的时候,你们歌舞坊有哪些人没有到场,又分别是什么原因?” “额……” 杜婵娟一脸意外,“不知李大人问这个是因为什么?难道你怀疑在她们之中,有人便是凶手?” 听见她反应这么快,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杜老板过虑了,到现在为止,本官还没有具体的怀疑对象,只是想将所有可疑之处都问个明白,然后再一一排查,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听到这个,杜婵娟的表情更加纠结,这还不是对那些人有所怀疑吗? 作为永乐歌舞坊的老板,她当然不希望凶手会是她们歌舞坊的人,可是接连两次意外都与她们歌舞坊有关,实在由不得她不信。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看来杜老板似乎不是很想出卖自己的手下?” 听到这个,杜婵娟脸色一变,立刻慌乱地摆了摆手,u看书 .uukanhu “李大人言重了,倘若凶手真的是我们永乐歌舞坊的人,我一定不会纵容她们。只不过……”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对李镜开口,“只不过,我希望李大人能用心调查此案,而不是随随便便揪出一个可疑的人就定她的罪。不瞒你说,我跟这间歌舞坊里的姑娘们虽然是宾主关系,可她们每一个人都是我精心挑选的,我与她们有深厚的感情,我不希望她们任何一个被人冤枉。” 听见她坦诚的话语,李镜的表情严肃起来,认真地点了点头,“杜老板,你放心,本官不是一个喜欢胡乱判案的人,在此事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我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位姑娘。” 听见他的保证,杜婵娟微微点头,稍稍地松了口气。 “虽然我不知道李大人的为人,但身为县官,你根本没必要向我保证这些事情,所以我相信你一定会是名清官。”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239章 两全其美(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二百四十章 翻查旧案(防盗) “没有。” 莘冬灵连忙摆了摆手,“真的没有再隐瞒的了。” 李镜微微点头,示意文翰看着她,自己带着蒲正等人走了出去。 “李老板,王老板。” 听见他的声音,李大兴和王四海立刻站了起来,二人迅速向李镜拱了拱手,“李大人。” 李镜微微一笑,抬手示意这二人坐下,“不知两位可知本官今日叫你们过来,所为何事?” 听见他的话语,那二人对视一眼,脸上都写满了小心翼翼,“莫非是为了那日吕老板不幸身亡的事情?” 听见他们一下子就猜到了,李镜不由挑了挑眉,直言道:“二位的心里倒是很清楚啊。” 李大兴顿时急了起来,“能不清楚吗?现在又死了一个人,整个淮县流言四起,大家都说吕老板也是被人杀害的,当时我们两个就坐在他的身边,简直成了重点怀疑对象。” “是啊。” 吕四海附和道:“我们二人与衙门甚少往来,李大人在这个时候叫我们过来,不是因为此事还能是为了什么?” 李镜见他们二人坦白,便也不拐弯抹角,“没错,由于又发生了一起类似的案子,所以衙门对之前吕老板的案子有了疑虑,特地叫二位过来,想再问清楚当日的情形。” 李大兴为人莽撞,忍不住再次嚷嚷了起来,“冤枉啊,大人,我们两个都是淮县有头有脸的人物,无缘无故地杀害吕老板做什么?你可千万别听那些闲言闲语,就随随便便地定我们的罪。” 王四海比较稳健,他见李大兴把话说得这么难听,立刻瞪了他一眼,讨好李镜道:“怎么会呢?李大人向来以英明著称,叫我们过来就是想查明此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冤枉我们?” 听见他这么说,李大兴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刻附和道:“对对对,是我唐突了,李大人你切勿见怪。” 看见他们一唱一和,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那日二位坐在吕老板身边,就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当然没有。” 李大兴嘟囔道:“要是有的话,我们还能在他身边坐得住吗?” 李镜微微点头,目光望向王四海,追问道:“那你呢?” 王四海淡淡一笑,“我当然跟李老板一样,没有发现。” 李镜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从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二位在这期间,可曾想到过什么新的线索,能否告诉本官?” 听到这个,李大兴罕见地没有抢着答话,他低头沉思起来,似乎是在细细回忆。 而王四海一向沉稳,更是不会抢着说话,一时间现场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 李镜也不着急,他让蒲正给他倒了杯浓茶,低头抿了一口,一瞬间茶香四溢,迅速吸引了王四海的目光。 “李大人喜欢普洱,回头我给你送上几饼,绝对是最上乘的普洱茶饼。” 听见他投其所好,李大兴再次反应过来,连忙抢着开口,“我们大兴酒楼也欢迎李大人常来光顾,我可以长年为李大人准备一间包厢,不管你吃饭还是请客,通通记在我的账上。” 看见他们二人谄媚的模样,李镜觉得有些好笑,“二位不好好回忆线索,竟说些与案子无关的事情,不怕我反过来觉得你们在贿赂我吗?” 这话出口,这二人的脸色瞬间垮了,表情也有些难堪。 “这……李大人,你别逗我们了,你知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李大兴讪讪地开口,完全没有了刚才那副热忱的模样。 见此状况,李镜放下茶杯,严肃道:“这里是衙门,不是你们插科打诨的地方,想要摆脱自己的嫌疑,最好的办法是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不是做这些无用的事情。” 听到这个,二人对视一眼,额角渗出了细汗。 “是是是,李大人说的是,是我们唐突了。” 王四海率先开口道歉,在看人脸色这方面,他向来比李大兴的反应要快。 李大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老老实实地开口,“李大人,不瞒你说,那日在丰家,我所哟的心思都在表演者身上,根本没心情去看身边的人做了什么。别说我不知道吕老板他死了,就算他死了又再诈尸,在那种情况之下,我也不可能注意的到。” 听见这个,李镜微微点头,这个理由的确实诚。 紧接着,他的目光望向王四海,见对方眼神游移,似乎正在思考什么,不由笑了起来,开口道:“那王老板呢?” 听见他的问话,王四海骤然回过神来,连忙向李镜拱了拱手,回答道:“那日我跟李老板一样,所有心思都在面前的歌姬上,哪里有功夫关注身边的人。” “是吗?” 李镜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眸子,“不瞒二位所说,当日我跟你们一样,所以完全能理解你们的心情。” 听到这个,李大兴不由笑了起来,挤眉弄眼地开口,“大家都是男人,我自然知道李大人能明白我们。” “如此便好。” 李镜站起身子,u看书 .uanhu.co 向他们二人拱了拱手,“既然两位没有新的线索,那便可以回去了,倘若你们再想起什么,欢迎你们随时来衙门找我。” 听到这个,二人也迅速站起身子,向李镜回了一礼,“这是自然。” 将这二人送出衙门后,李镜回到内堂,开口向莘冬灵问道:“怎么样,你认出了当日目光游移的人是谁吗?” 莘冬灵迅速点了点头,“认出了,就是那位姓王的老板。” “果然是他。” 李镜眯起了双眼,其实从刚才的谈话中,他就已经看出了王四海的心计更重。 倘若这二人中有一人心中有鬼,那必然是王四海无疑了。 只是不知道,他这心中的鬼,到底跟吕振海的死有没有关系。 在走了这么多弯路之后,李镜已经不敢轻易相信自己摸到了线索,搞不好最后查来查去,又是一个与本案无关的线索,那就又白白浪费了时间。 第二百四十一章 3年冤狱(防盗) “最强大老爷 ()”查找最新章节! “原来如此。” 丰子年微微点头,望向那些歌姬的目光多了几分怜悯。 “李大人。” 看见李镜等人来了,永乐歌舞坊的老板杜婵娟特地上前来跟他们打招呼,“你果然很准时。” “当然。” 李镜微微一笑,站起身子,“难得杜老板如此盛情邀请,我自然不好意思迟到。” 听见他这么说,杜婵娟不由笑了起来,“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县官会像李大人这么平易近人的。” “哦?” 李镜挑了挑眉,“这么说,杜老板见过很多位县官了?” 杜婵娟一噎,接着讪笑道:“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平时走南闯北,见得县官多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是自然。” 李镜微微一笑,他本就没怀疑杜婵娟什么,只不过她如此上赶着解释,倒是有些不打自招了。 许是怕李镜再追问她什么,杜婵娟打了几声哈哈,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现场。 见此状况,李镜眯起双眼。 看来,他该派人去查查这位杜老板的底细了。 众人等待了一会儿,场面开始变得渐渐热闹起来,许多百姓都闻声而来,好奇地打量着舞台上的一切。 而有些人认出了李镜,纷纷上前来跟他打起了招呼,“李大人,你怎么也在这里,莫非这场表演是衙门举办的?” 听见他们的询问,李镜淡淡一笑,起身道:“衙门哪有那么多经费,其实我跟你们一样,也是来这里看热闹的。” “连李大人都要看的热闹,那我们就更不能错过了。” “是啊,是啊!” 周围的百姓纷纷附和,有很多男子带头坐了下来。 见此状况,一些路经此地的妇人忍不住开口骂道:“你们男人就爱看这种热闹,一个个没个正经!” “就是!一看这些女人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亏你们也好意思坐下来。” “回头让你们娘子看到,非扒了你们皮不可!” 听见最后一句,有些有家室的男子便坐不住了,平日里他们躲在青楼里看这种表演,周围的人也不会知道,他们没必要冒这种风险,坐在大庭广众下被人诟病。 眼看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客人要离开,杜婵娟急了起来,立刻上前说道:“诸位先别走,小女子可用性命担保,我们这次的表演堂堂正正,绝对不会有任何不堪入目的表演,不仅仅是男人、哪怕是女人、老人、甚至是小孩,全部都可以坐下来观看,绝对不会玷污你们的眼睛的。” 听到这个,那些妇人低嗤一声,鄙夷道:“还想让孩子坐下来观看,你们一个个安的是什么心?!” “就是,妓子从来不会说自己的表演有多么不堪,她们还说自己做得是正当生意呢!” 听见这些人的冷嘲热讽,杜婵娟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想开口辩驳几句,又觉得言语在此刻变得特别无力。 就算她再怎么说都好,这些人也不会相信她们的表演没有暗藏污浊。 这也是她们的歌舞坊为什么那么难生存下去的原因之一。 眼看杜婵娟被这些人说得哑口无言,李镜轻咳一声,开口道:“其实舞蹈也有很多种类,比如宫廷乐舞、兵舞、掌上舞等等,许多王公贵族都以歌舞为消遣,从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既然他们能看,那我们寻常百姓为什么不能看呢?莫非……” 李镜话锋一转,目光犀利地望向众人,“诸位觉得自己不配?” 这话出口,在场众人顿时无言以对。 事实上,李镜说得没错,这些人嘴上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自己这样的平民百姓,根本不配看什么高级的表演,所以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能免费给他们看的表演,自然不会是什么好货色。 可他们却从未想过,当他们否定别人的努力时,从某种程度上,也否定了自己曾经的努力。 作为一个平民百姓,穷尽一生追求得不仅仅是温饱二字,更加还有平等的生活。 可他们嫉恨富人瞧不起他们的时候,自己何尝又不是在用同样的方式伤害别人呢? 生而平等为什么那么困难,不仅仅是因为有的人一出生就富有,更多地是有的人一出生就对别人充满恶意。 这一点,不论贫富,皆是如此。 平等的生活,不在于大家多么有钱,生活过得多么享受,而是每个人都该被当作“人”对待,不论男人、女人、穷人、富人、甚至是残疾人、阴阳人,在他们被赋予种种身份之前,他们首先得是个“人”。 杜婵娟看见李镜又一次站出来帮她们说话,心里感激之余,不忘顺着他的话对众人说道:“是啊,我们歌舞坊举办这场表演的宗旨,就是想让每个百姓都能看得起歌舞表演,同时也明白并不是所有歌舞都是些靡靡之音。舞蹈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应该不分男女老幼、贫穷富贵,大家都可以享受到其中的乐趣。” 听见她义正言辞的话语,那些百姓都沉默起来。 先前站起来的那些男人,又默默地坐了回去。 而那些咄咄逼人的妇人,也闭上嘴巴,准备离开。 见此状况,杜婵娟连忙伸手拦住她们,邀请道:“既然来了,不如留下来看看我们的表演,如果我们真的是什么不正经的表演,uu看书 ww.uunshu.co 你们大可砸了我们的场子。” “是啊。”丰子年帮腔道:“不会没胆子留下来吧!” 听见他挑衅的话语,那些妇人相互对视几眼,果断地找到位置坐了下来,“有什么不敢的,我们都是成了亲的人,有什么看不得的?” “就是!” 看见她们一一入座,杜婵娟不禁笑了起来,有了这些观众,她相信自己歌舞坊的那些歌姬、舞姬们,表演起来会更加卖力。 她走到李镜和丰子年面前,微微向他们福了福身子,便大步走到后台准备去了。 看见杜婵娟的感谢,丰子年笑得合不拢嘴,难怪平时李镜那么喜欢帮人,原来偶尔做次英雄,还真的挺有存在感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241章 三年冤狱(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二百四十二章 折扇落款(防盗) 李镜擦拭完桌上的茶水,看见莘冬灵呆滞的表情,不禁一脸的好笑,“吓唬你而已,用得着这么害怕吗?” 莘冬灵抿紧双唇,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见此状况,李镜的表情也颇有几分无奈,跟屈庭相比,他实在很没有县官的威严。 “比起李大人怀疑其他人,我倒是宁愿你怀疑我。” 就在李镜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莘冬灵突然慢悠悠地开口。 “我在这间歌舞坊的时间虽然没有师姐她们长,可对歌舞坊的爱护却是一样的,我相信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是丧心病狂的杀人犯,所以还请李大人在怀疑她们的时候,能三思而行。” 听见她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名女子比他想象中还要单纯,但这单纯……也有可能是装出来的。 常年做法官的经验,让他没有办法仅凭三言两语就相信某一个人的供词,现实中有很多人面恶心善,也有许多人表面单纯,内心却毒如蛇蝎。 莘冬灵有没有在对他撒谎,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在永乐歌舞坊里一连问了两个人的口供,她们都表现得滴水不漏,看起来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可实际上却又跟什么都没说似地。 常年在民间歌舞坊打滚的姑娘,真的会被保护的这么好吗? 他的心里是起疑的。 不管怎么样都好,李镜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朝莘冬灵淡淡笑道:“姑娘不必这么紧张,本官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其实,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两起案子是凶杀案,或许由始至终,都只是两个意外而已呢?” 看见他云淡风轻的样子,莘冬灵不仅没有放松警惕,反而还皱起了眉头,“虽然我相信凶手不是我们歌舞坊的人,但这两起案子,我始终认为也不会这么巧合。” “哦?” 李镜微微挑眉,“那莘姑娘觉得这当中有什么古怪呢?” 莘冬灵顿时垂下了头,“我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你不敢说?” 李镜直白的话语,让她不由抬起了头来。 二人四目相对,莘冬灵犹豫了许久,才慢悠悠地开口,“难道李大人就没有怀疑过那天在吕老板身边的人吗?” “哦?” 李镜来了兴趣,“你觉得他们有什么古怪?” 莘冬灵犹豫了一下,终于大着胆子开口,“当日,我走到吕老板面前,伸手想要挑逗他,可我的眼角余光却发现,他身边的男人没有看我,似乎是在回避我的眼神。” “当时你为什么不说?” 莘冬灵苦笑起来,“当时证明了吕老板的死是意外,我又知道在场的宾客都是非富即贵,我怕自己胡乱说话,会惹得他们报复。毕竟我们初来乍到,也不熟悉淮县的情况,哪里敢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 听见她所说的,李镜微微点头,这个理由还算站得住脚。 倘若她所说的是真话的话,那那个男人的确十分可疑,毕竟在当时那种环境下,没有哪个男人的目光会不放在表演者身上。 倘若真如莘冬灵所说,当她走到那个男人的面前,对方不仅没有紧盯着她看,还一直回避她的目光,那就足以证明对方的心中有鬼。 这样想着,李镜继续追问道:“你可记得当时那个男人的身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吕老板的身份分别坐着两个男人,一个大兴酒楼的老板李大兴,一个是四海茶庄的老板王四海。” 莘冬灵摇了摇头,坦诚道:“我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如果他站在我面前,我应该能认出他来。” 听到这个,李镜点了点头,主动道:“那好,明天你跟我去衙门一趟,我会安排你认人。” 接着,他还补充了几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跟他们有面对面的接触,我会保证你的安全,绝不会让他们有报复你的机会。” 这话出口,莘冬灵点了点头,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这件事情压在她的心里许久,总算有机会说出来了。 跟莘冬灵聊完之后,此刻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原本李镜还想再去问那个姚夏月几句,但想到明天衙门还有工作,今夜拖得太晚也不是很好,所以他主动告别了永乐歌舞坊众人,带着蒲正回家休息。 在回去的路上,蒲正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样,今天查到了什么线索没有?” 李镜微微摇头,坦诚道:“还没有特别清晰的线索,此案的确十分棘手。” 听见他这么说,蒲正不禁笑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头疼。” 李镜不由叹了口气,到目前为止,他们连两个死者的死因是谋杀还是意外都无法确定,他能不觉得头疼吗? 若是有现代的技术,只要将死者拿去解剖,再验验他的血液里有没有什么刺激心脏的药物,整件事情便可一清二楚。 但以古代现有的技术,除非死者是死于中毒,否则那种令五脏加速衰竭的药物加在食物里面,uu看书ww.ukashu.co根本很难分辨出来。 尤其是这种表面没有任何症状的,别说牛武无法验出真伪,恐怕连皇宫里的御医到场,也很难对着死者的血液看出什么端倪。 无法确定死因,又如何锁定凶手呢? 除非,凶手再次犯案…… 二人回到家中,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李镜让人将李大兴和王四海同时请到衙门,接着让莘冬灵躲在幕后认人,以免遭人报复。 莘冬灵本以为李镜昨晚只是说说而已,想不到他真的这么做了,脸上顿时写满了感激。 “待会儿你不用害怕,只需要认出那日回避你目光的男人,便可以躲在衙门内堂里休息了。等我审问完他们,自会来询问你的答案。” 听到李镜的话语,莘冬灵微微点头,看起来轻松了许多,“李大人,只要我认完人,就可以回歌舞坊了吗?” 李镜淡淡一笑,“当然。昨天晚上,该问的我都已经问过了,除非你还有其他事情隐瞒?” 第二百四十三章 秀才题词(防盗) 得到了李镜的保证之后,杜婵娟总算在房间拿了纸笔,将永乐歌舞坊当日没有参与《飞天》这场表演的名单写了下来。 李镜看了名单几眼,果然在上面看见了莘冬灵的名字,为了放松杜婵娟的警惕,他先指着其他的人名字询问了他们没有前往现场的原因,接着才指向莘冬灵这个名字,向杜婵娟问道:“这位姑娘当日为何没去?” 由于之前已经回答了几个,所以面对这一个,杜婵娟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那天冬灵身体不适,所以没去。” 李镜继续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日在丰家,也是她第一个接触到吕老板的尸体的?”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杜婵娟的神情,对方果然很快就反应过来,迅速开口道:“李大人在怀疑冬灵?不,这不可能!” 看见她瞬间慌乱的模样,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杜老板不必紧张,本官也只是循例问问,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并没有要针对任何人的意思。更何况,凶手已经连续杀害了两个人,不排除他还会有再次下手的可能,早日查出真相,对衙门、对你们歌舞坊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听见李镜这么说,杜婵娟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是啊,她可以维护自己歌舞坊的成员,但倘若事情真的是她们做的,难道她就任由她们一次又一次地将歌舞坊牵扯进去吗? 这是杀人,不是小偷小摸,这么大的事情,又岂是她能肆意偏袒的? 这样想着,杜婵娟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口,“没错,那日在丰家第一个发现吕老板尸首的人,的确是冬灵。” “她平时是个怎样的人?” 听到这个问题,杜婵娟想了想,无比认真地答道:“她是个很乖的姑娘,同时也很害羞,平时一直都躲在歌舞坊内排练,很少出去惹是生非。另外,她的胆子很小,有一次我们歌舞坊买了几只鸡来炖汤,她连杀鸡都不忍心在一旁观看,又怎么会是一个敢杀人的人呢?” 听见她这么说,李镜点了点头,心中的怀疑却更深了。 害羞+胆小,说明此人性格内向,一般会将事情藏在心里。 根据他所见过的案例,很多杀人犯的共同点都是内向、胆小,不善言辞,平时表现得唯唯诺诺,可实际上都将仇恨记在心里,这种人往往很容易因为一念之差而犯罪。 杜婵娟并不知道李镜心中的想法,她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莘冬灵的优点,“她平时排练起来十分刻骨,也因为如此搞得自己身子骨差了许多,常常会生病,要经常服药才能确保自己身体康健。这么柔弱的姑娘,哪有力气杀人呢?” “经常服药?” 李镜眯起了双眼,正所谓久病成医,倘若莘冬灵真的像杜婵娟所说的这样,那她就更可疑了。 同时,杜婵娟的行为也让李镜的心里打了个问号,她到底是真心想为莘冬灵说话,还是故意泄露这些信息给自己的呢? 一个女人能撑起整个歌舞坊,李镜有理由相信,杜婵娟此人并不简单。 她说的话,真的没有一点引导的成分吗? 就在李镜的心里胡乱揣测的同时,杜婵娟迅速开口,“是啊,冬灵因为太刻苦了,所以反而落下了病根,常常需要服用药物来维持自己的健康。” “你可知道她吃得都是些什么药?” 杜婵娟继续答道:“应该是固本培元、行气活血之类的药物,但具体是什么药,恐怕李大人还得亲自问她才知道。” 听到这个,李镜点了点头,他想了想,又继续向对方问道:“你可知道,她平时可曾与人结怨?” 这个问题出来,杜婵娟迅速摆了摆手,“当然没有,我不是说了,冬灵一向害羞、胆小,很少单独离开歌舞坊的。她每次出去,身边必定有人陪伴,倘若曾经与人争执,歌舞坊里一定会传开来的。” 李镜再次点头,追问道:“那你可知道,她平时与哪些姑娘玩得好?而那些姑娘,最近又是否与人结怨?” 听到这个,杜婵娟思索了一会儿,坦诚道:“冬灵平时跟夏月玩得很好,至于夏月有没有与人结怨,我也不曾听说,想来应该是没有的。” 这个叫“夏月”的女子,便是李镜之前夜探歌舞坊时见过的女子,当时她正在跟莘冬灵说悄悄话,足以见得她们二人的感情很好。 这么看来,杜婵娟倒是没有撒谎。 这样想着,李镜轻咳一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否单独与莘姑娘聊聊?” “当然可以。” 杜婵娟松了口气,难得李镜不再问她,其实她的心里轻松了许多。 虽然她很想维护莘冬灵,可面对着堂堂县官,她的心里也难免会有所畏惧,害怕自己说错了话,反而会害了人家。 如今,让他们两个自己去谈就最好了,有什么能解释的,姑娘们自己解释清楚,不必叫她一人负责。uu看书 .uuashu.cm 在杜婵娟的安排下,李镜很快见到了莘冬灵,对方果然看起来病恹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 见此状况,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几日未见,莘姑娘的身体似乎差了许多?” 莘冬灵向他行了一礼,苦笑道:“民女一直都体弱多病,但凡受凉、受惊就容易发病,还请李大人见谅。”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头,示意对方坐下,然后抬手给她倒了杯热茶,“莘姑娘的身体这么弱,还要时不时地出去表演,心里会有压力吗?” 莘冬灵原本都已经做好准备,李镜要问她两起案子的事情,想不到他一开口就是关心她的身体,这让她的表情多多少少都有些意外。 李镜注视着莘冬灵的脸庞,见她突然一脸诧异,不由微微挑眉,追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的问题太唐突,吓着你了?” “哦,不是。” 莘冬灵迅速回过神来,向李镜摆了摆手,“我原本以为,李大人是要问我案子的事情。” 第二百四十四章 冒名顶替(防盗) 众人等了一会儿,当座位渐渐坐满,甚至连站的位置都挤满了人的时候,这场表演终于正式开始。 《飞天》这支舞蹈,是杜婵娟听了嫦娥奔月的话曲编排出来的,作为歌舞坊的老板,她以前便是舞姬出身,对歌舞的追求并不亚于任何舞者。 只可惜,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后台,她才始终没办法带领永乐歌舞坊走向正途。 为了能维持歌舞坊的生计,她昧着良心让手下的舞姬去讨好客人,让歌姬唱些淫-逸的乐曲,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有更多的金钱,支持她将这间歌舞坊给办下去。 如今,她的歌舞坊已经小有规模,是时候去追求更美好的表演了。 “大家记住,这次的表演关系着我们以后是否能在淮县立足,大家一定要打好十二万分的精神,千万不要让自己失望!” “是,老板!” 众人齐声应下,看起来格外斗志昂扬。 见此状况,杜婵娟才心满意足地让她们上台,正式进行《飞天》的表演。 《飞天》这支舞蹈的特别之处,不仅仅是嫦娥奔月的凄厉哀婉,最重要的是,一众舞姬在最后齐齐腾空而起,营造出“飞天奔月”的氛围,使得在场的观众无一不感到震撼。 “太美了,她们竟然真的会飞。” “真是堪比嫦娥仙子转世。” “此生能看到这样的表演,真是死而无憾了。” 听见现场惊叹连连,李镜微微一笑,虽然这些百姓没看出当中的门道,但身为一个现代人,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除了饰演嫦娥的那位舞姬真的会一点轻功以外,其余的舞姬都是借助钢丝,也就是现代所用的威亚而吊上去的。 不得不说,永乐歌舞坊所用的威亚十分简陋,在舞台上还是看得十分明显的,但在当下这种氛围,的确能唬住许多从未看过类似表演的百姓。 别说这些百姓了,就连一直坐在李镜身边的丰子年等人,也对这场表演赞不绝口。 “看得出来,这次杜老板是真的用心了。” 丰子年感慨道:“我从未见过这么神奇的歌舞表演。”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怎么样,现在还觉得看这演出会影响名声吗?” “当然不会。” 丰子年讪笑两声,眼里难掩对永乐歌舞坊的赞赏,“像这样的演出,应该多多益善才对,可惜她们不敢收钱,不然这次非得赚个盆满钵满不可!” “其实你们丰家可以跟她们合作,这样不仅能推广她们的表演,你们也能趁机分一杯羹。” 听到李镜的提议,丰子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接着,他又很快垂下了头,“只可惜,这次我爹没有过来,这么大的事情,我根本做不了主。” “回去跟你爹商量一下就行了,生意上的事情,他应该不会轻易走宝。” 听到这个,丰子年点了点头,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没错,只要能够赚钱,我相信我爹会答应的。” 二人说话间,舞台上的演出还在继续,那些舞姬从空中下来,直接落入观众席中,开始与众人互动。 比起上一次在丰家那种具有挑逗性的互动,这一次的互动就显得单纯多了,舞姬们走到观众身边,向他们献上为了这次演出准备的小礼品,不管是男女老幼。人人有份,很快博取了大家的好感。 看见她们如此用心,即便是最初嫌弃她们的那帮妇人,口风也渐渐开始转变。 “想不到真的有人人都能看的歌舞表演,我还以为是她们胡诌的呢!” “同样是女人,她们的体态可真好看啊!” “免费看表演还有礼品赠送,下次我把我家那口子一起带来!” 听见她们叽叽喳喳的话语,杜婵娟站在台下,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虽然这次的演出分文未赚,甚至还亏了钱,但收到观众的赞赏,对她而言比什么都强。 就在演出进行得很顺利时,人群中突然传来几声尖叫,接着场面迅速混乱了起来。 众人微微一怔,不解地向出现骚动的地方望去,只见那里有一个男子倒在地上,与那日吕振海出事的情形一模一样,这让李镜瞬间就站起了身子。 “怎么会这样?!” 李镜难以置信地赶到那男子身旁,看见他已经没了动静,仵作牛武上前检验了一会儿,遗憾地向李镜摇了摇头,“已经断气了。” 听到这个,李镜和丰子年的脸色都凝重起来,如果说之前吕振海的事情只是一场意外,那么接二连三地出现这种事情,就不可能仅仅只是意外。 而且这么巧,每次意外都跟永乐歌舞坊有关,这当中若是没有猫腻,换作谁都不会相信。 这样想着,李镜果断地开口道:“蒲正,你立刻去衙门一趟,帮忙请林捕头过来,让他多带点兵马,可以将现场控制住。” 蒲正微微点头,迅速答应,“是,大人。” 蒲正走了之后,李镜的目光又望向丰子年和牛武,开口道:“你们两个,u看书 uukanshu 一个负责守着尸体,一个堵着街道口,不要让任何一个人离开现场。” “是,大人。” 他们二人领命之后,李镜的目光才落到杜婵娟身上。 作为永乐歌舞坊的老板,这场演出是她一手策划的,出了什么事情她自然先得负责。 杜婵娟此刻的表情也足够耐人寻味的,她怔怔地望着那具尸体,竟忘了要安慰自己歌舞坊内的姑娘们。 “杜老板。”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走到她的面前,一脸严肃地开口,“不知你是否认识死者?” 听见他的话语,杜婵娟才回过神来,只不过表情依然慌乱,“不……我不认识。” 见她撇清了自己与死者的关系,李镜微微点头,目光又转向人群之中,“不知刚才是哪位先发现这名死者的?” 听见这个,原本聚在死者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愿跟死者沾上关系。 第二百四十五章 真相大白(防盗) 第二天的审讯结束之后,当日所有在场的百姓总算全都释放了回去,而在第三天的时候,李镜等人终于有空拜访死者田七的家人,顺便调查田七的生平。 相比吕振海的家世,田七就简单多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药铺学徒,家中爹娘尚在,但是仍未娶妻。 事发当日,他在给药铺的客人送药途中,正好遇见了聂荣在看热闹,由于之前二人曾经有所争执,聂荣便拉着田七解释,然后二人便和好如初,一起留在那里看起了表演。 想不到就在看表演的过程中,田七突发心疾,死在了现场。 而李镜也问过了田七的爹娘,证明田七的确有心疾的病史,正因为如此,他才选择去药铺当学徒,希望能治好自己的心疾。 想不到心疾尚未痊愈,人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对于田七有可能是遇害的这件事情,李镜不敢告诉他的爹娘,只是隐晦地说想调查这件事情会不会另有内情,所以来寻求他们的帮助。 两位老人的面相十分和善,一看就不是喜欢闹事的人,所以对于李镜的询问一点也没有怀疑,老老实实地配合衙门调查。 根据他们所说,田七为人性格温和,很少与人结怨,最近一次发生争吵,便是众所周知地与聂荣大吵一架,除此之外,再没与谁结怨。 对于两位老人的说辞,李镜的心里是相信的,但有一点,在天下父母的眼中,自己的小孩恐怕都不会有什么性格上的缺陷。 就算真的有,来自父母的滤镜可能也会将它忽视。 所以,对于他们所说的“田七性格温和”这一点,李镜的心里还是有所保留的。 从田七家中出来,李镜又亲自去了他附近的邻居家一趟,家家户户地询问了他们对田七的看法,以及问他们是否知道田七最近可曾与人争执。 经过李镜一整天的调查,他最后总算得出了一个结论,田七这个人的性格的确没他爹娘所说的那么好,但也并不怎么糟糕。 整天来说,他就跟千千万万个普通百姓一样,脾气不算火爆,但偶尔也会对人大发雷霆。 另外,还有一点是他爹娘没有提及的,那就是田七为人平时比较好色,常常将攒了很久的工钱用来逛窑子。 这一点倒是跟吕振海有些相似,都是平时喜欢流连风月场所,然后又有心疾,并且一起死在了永乐歌舞坊的表演之下。 原本李镜对永乐歌舞坊没那么怀疑,但查到这一点后,他的心里又有了新的想法。 正如那天在《飞天》的表演现场一样,许多人都会把永乐歌舞坊里的歌姬、舞姬与青楼女子混为一谈,那会不会是吕振海和田七也曾这么做过,所以才引起了永乐歌舞坊的报复? 但永乐歌舞坊会不会这么傻呢? 每次都在自己的表演现场动手,这不是摆明了要引起官府怀疑吗? 倘若只是永乐歌舞坊里其中某个人这么做,而其他人不知道的话,那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李镜很自然地想起了第一次案件发生时,率先发现尸体的那名歌姬——莘冬灵。 虽然第二次案发的时候她不在现场,但也意味着她可以乔装打扮成其他人的模样,再悄悄地接近田七。 倘若她这么做的话,不仅可以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据,就连永乐歌舞坊的人也很难怀疑到她头上。 这样想着,李镜决定连夜去一趟永乐歌舞坊。 …… 对于李镜的到来,杜婵娟等人并不觉得意外,接连两次命案都与她们歌舞坊有关,就算李镜把她们全抓进衙门,她们也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杜婵娟亲自给李镜倒了杯茶,然后询问道:“李大人,不知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看见她紧张的模样,李镜笑眯眯地开口,“杜老板不必紧张,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某些事情,所以特地来找你求证。” “哦?” 杜婵娟却更加紧张了,“不知李大人想问什么?” 李镜环顾了周围一眼,示意林斩将其他人请出房间,才开口向杜婵娟问道:“本官想知道,在进行《飞天》这场演出的时候,你们歌舞坊有哪些人没有到场,又分别是什么原因?” “额……” 杜婵娟一脸意外,“不知李大人问这个是因为什么?难道你怀疑在她们之中,有人便是凶手?” 听见她反应这么快,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杜老板过虑了,到现在为止,本官还没有具体的怀疑对象,只是想将所有可疑之处都问个明白,然后再一一排查,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听到这个,杜婵娟的表情更加纠结,这还不是对那些人有所怀疑吗? 作为永乐歌舞坊的老板,她当然不希望凶手会是她们歌舞坊的人,可是接连两次意外都与她们歌舞坊有关,u看书 .uknshu.om实在由不得她不信。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看来杜老板似乎不是很想出卖自己的手下?” 听到这个,杜婵娟脸色一变,立刻慌乱地摆了摆手,“李大人言重了,倘若凶手真的是我们永乐歌舞坊的人,我一定不会纵容她们。只不过……”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对李镜开口,“只不过,我希望李大人能用心调查此案,而不是随随便便揪出一个可疑的人就定她的罪。不瞒你说,我跟这间歌舞坊里的姑娘们虽然是宾主关系,可她们每一个人都是我精心挑选的,我与她们有深厚的感情,我不希望她们任何一个被人冤枉。” 听见她坦诚的话语,李镜的表情严肃起来,认真地点了点头,“杜老板,你放心,本官不是一个喜欢胡乱判案的人,在此事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我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位姑娘。” 听见他的保证,杜婵娟微微点头,稍稍地松了口气。 “虽然我不知道李大人的为人,但身为县官,你根本没必要向我保证这些事情,所以我相信你一定会是名清官。” 第二百四十六章 招募捕快(防盗) “没有。” 莘冬灵连忙摆了摆手,“真的没有再隐瞒的了。” 李镜微微点头,示意文翰看着她,自己带着蒲正等人走了出去。 “李老板,王老板。” 听见他的声音,李大兴和王四海立刻站了起来,二人迅速向李镜拱了拱手,“李大人。” 李镜微微一笑,抬手示意这二人坐下,“不知两位可知本官今日叫你们过来,所为何事?” 听见他的话语,那二人对视一眼,脸上都写满了小心翼翼,“莫非是为了那日吕老板不幸身亡的事情?” 听见他们一下子就猜到了,李镜不由挑了挑眉,直言道:“二位的心里倒是很清楚啊。” 李大兴顿时急了起来,“能不清楚吗?现在又死了一个人,整个淮县流言四起,大家都说吕老板也是被人杀害的,当时我们两个就坐在他的身边,简直成了重点怀疑对象。” “是啊。” 吕四海附和道:“我们二人与衙门甚少往来,李大人在这个时候叫我们过来,不是因为此事还能是为了什么?” 李镜见他们二人坦白,便也不拐弯抹角,“没错,由于又发生了一起类似的案子,所以衙门对之前吕老板的案子有了疑虑,特地叫二位过来,想再问清楚当日的情形。” 李大兴为人莽撞,忍不住再次嚷嚷了起来,“冤枉啊,大人,我们两个都是淮县有头有脸的人物,无缘无故地杀害吕老板做什么?你可千万别听那些闲言闲语,就随随便便地定我们的罪。” 王四海比较稳健,他见李大兴把话说得这么难听,立刻瞪了他一眼,讨好李镜道:“怎么会呢?李大人向来以英明著称,叫我们过来就是想查明此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冤枉我们?” 听见他这么说,李大兴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刻附和道:“对对对,是我唐突了,李大人你切勿见怪。” 看见他们一唱一和,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那日二位坐在吕老板身边,就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当然没有。” 李大兴嘟囔道:“要是有的话,我们还能在他身边坐得住吗?” 李镜微微点头,目光望向王四海,追问道:“那你呢?” 王四海淡淡一笑,“我当然跟李老板一样,没有发现。” 李镜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从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二位在这期间,可曾想到过什么新的线索,能否告诉本官?” 听到这个,李大兴罕见地没有抢着答话,他低头沉思起来,似乎是在细细回忆。 而王四海一向沉稳,更是不会抢着说话,一时间现场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 李镜也不着急,他让蒲正给他倒了杯浓茶,低头抿了一口,一瞬间茶香四溢,迅速吸引了王四海的目光。 “李大人喜欢普洱,回头我给你送上几饼,绝对是最上乘的普洱茶饼。” 听见他投其所好,李大兴再次反应过来,连忙抢着开口,“我们大兴酒楼也欢迎李大人常来光顾,我可以长年为李大人准备一间包厢,不管你吃饭还是请客,通通记在我的账上。” 看见他们二人谄媚的模样,李镜觉得有些好笑,“二位不好好回忆线索,竟说些与案子无关的事情,不怕我反过来觉得你们在贿赂我吗?” 这话出口,这二人的脸色瞬间垮了,表情也有些难堪。 “这……李大人,你别逗我们了,你知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李大兴讪讪地开口,完全没有了刚才那副热忱的模样。 见此状况,李镜放下茶杯,严肃道:“这里是衙门,不是你们插科打诨的地方,想要摆脱自己的嫌疑,最好的办法是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不是做这些无用的事情。” 听到这个,二人对视一眼,额角渗出了细汗。 “是是是,李大人说的是,是我们唐突了。” 王四海率先开口道歉,在看人脸色这方面,他向来比李大兴的反应要快。 李大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老老实实地开口,“李大人,不瞒你说,那日在丰家,我所哟的心思都在表演者身上,根本没心情去看身边的人做了什么。别说我不知道吕老板他死了,就算他死了又再诈尸,在那种情况之下,我也不可能注意的到。” 听见这个,李镜微微点头,这个理由的确实诚。 紧接着,他的目光望向王四海,见对方眼神游移,似乎正在思考什么,不由笑了起来,开口道:“那王老板呢?” 听见他的问话,王四海骤然回过神来,连忙向李镜拱了拱手,回答道:“那日我跟李老板一样,所有心思都在面前的歌姬上,哪里有功夫关注身边的人。” “是吗?” 李镜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眸子,“不瞒二位所说,当日我跟你们一样,所以完全能理解你们的心情。” 听到这个,李大兴不由笑了起来,挤眉弄眼地开口,“大家都是男人,我自然知道李大人能明白我们。” “如此便好。” 李镜站起身子,uu看书 ww.uanshu向他们二人拱了拱手,“既然两位没有新的线索,那便可以回去了,倘若你们再想起什么,欢迎你们随时来衙门找我。” 听到这个,二人也迅速站起身子,向李镜回了一礼,“这是自然。” 将这二人送出衙门后,李镜回到内堂,开口向莘冬灵问道:“怎么样,你认出了当日目光游移的人是谁吗?” 莘冬灵迅速点了点头,“认出了,就是那位姓王的老板。” “果然是他。” 李镜眯起了双眼,其实从刚才的谈话中,他就已经看出了王四海的心计更重。 倘若这二人中有一人心中有鬼,那必然是王四海无疑了。 只是不知道,他这心中的鬼,到底跟吕振海的死有没有关系。 在走了这么多弯路之后,李镜已经不敢轻易相信自己摸到了线索,搞不好最后查来查去,又是一个与本案无关的线索,那就又白白浪费了时间。 第二百四十七章 贪杯误事(防盗) “睡着了?” 林斩等人面面相觑,一个酒醉的人,的确很有可能不省人事。 倘若当时小蕙就在他身边被人奸-污,那他醒了之后,该会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而小蕙那个时候,明明就在自己哥哥的身边,但却得不到保护,她的心里该有多么痛苦? “如果是我的话,醒来后可能直接疯了。” 蒲正喃喃自语,这件事情简直是个男人都接受不了。 汤人杰苦笑起来,其实他何尝不想疯了,疯了之后就能一了百了,他再也不用整天都记着这糟心的事情。 可惜,现实并不允许他这么做,因为他还要照顾小蕙,照顾这个因为他的贪杯,而毁掉了一生的可怜女孩儿。 明明是他的错,可老天却选择了惩罚小蕙,汤人杰觉得自己糟糕透了,所以这么多年来,才一直将小蕙当成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事情,甚至不惜耽误工作。 也因为小蕙,他迟迟没有成亲,不敢接受任何姑娘,怕人家嫌弃小蕙,给小蕙造成第二次伤害。 听完汤人杰所说的,李镜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当时你们为什么不去衙门报案?难道以江城府衙的能力,连个强x犯都抓不到?” 汤人杰垂下眸子,表情有些无奈,“当时我醉的不省人事,根本不知道犯案者长什么样子,而小蕙在第二天已经神志不清了,不管我怎么问她,她都说不出对方是谁,再加上这种事情对女子而言,本就不怎么光彩,所以我才……” “有什么不光彩的?” 李镜被汤人杰的逻辑给气笑了,“你妹妹是受害者,她都已经因为这件事而疯掉了,你第一个考虑得竟然是光不光彩?难道你觉得一个疯子比一个受害者的名声会好听?” 汤人杰耷拉着脑袋,笑得十分苦涩,“李大人,你不明白那些流言蜚语有多么可怕,正因为我妹妹已经疯了,所以她才不能再受刺-激,倘若因为我一心想要复仇,而害得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听见他所说的,李镜沉默了起来,所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大概便是如此。 但凡汤氏兄妹当初勇敢一点,说不定小蕙的这个心结就可以解开。 只可惜,人生没有如果,小蕙已经疯了这么多年,也不知这个案子最后破了,她还能不能痊愈。 就在李镜的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叮的一声,总算又响起了系统的提示:【找出当年奸-污汤人蕙的犯人。任务奖励:领导等级+1。任务惩罚:废除一门武功。】 听到这个任务,李镜迅速选择了接受。 接着,他的目光望向汤人杰,颇为冷漠地开口,“这件事情本官不知道倒也罢了,但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自然不能再不了了之。所以,汤仵作,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好,本官都将彻查此案,还你妹妹一个公道。” 汤人杰也料到自己说了之后,会是这个结果,所以苦笑起来,无奈地点头答应,“小人明白。” 他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开口补充,“但小人想恳求大人,不管此事最后的结果如何,或者能不能抓到那个犯人,小人都希望此事不要公审,以免造成小蕙的二次伤害。”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了点头,“好,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要让小蕙全力配合我们的调查,不管她的发病还是怎么样,你都不能因为心疼而阻止。” 这话出口,汤人杰瞬间犹豫了起来。 他跟李镜没打过多少交道,不知道李镜做人的底线是什么,自然也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寻找犯人。 对他而言,这么多年过去了,能不能抓到犯人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最在乎的,不过是小蕙的安危罢了。 看见他纠结的模样,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其实以本官的能力,就算你答不答应,又能阻止什么呢?汤仵作,我本以为你足够聪明。” 听见他所说的,汤人杰的眸子沉了沉,无奈地开口道:“好,既然李大人都这么说了,那我又能说什么呢?还请李大人能怜香惜玉一点,别让小蕙太难堪。” 听见他们的交锋,蒲正等人面面相觑,林斩适合地开口打起了圆场。 “汤仵作,你放心吧!李大人不是没有底线的人,小蕙姑娘的感受,他一定会想办法顾及的。” “是啊。”文翰也迅速附和,“小蕙已经痛苦了这么多年,应该没有什么能难倒她的,你应该对她有信心才对。” 听见他们的安慰,汤人杰的脸色稍有缓和,可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见此状况,李镜主动道:“我想和小蕙单独聊一会儿,可以吗?” 这话出口,汤人杰再次犹豫了起来。 但经过刚才的事情,他很清楚地知道,李镜的询问其实不过是给他面子,就算他开口反对,以李镜的身份地位,也照样可以强行将小蕙带离这里。 既然如此,他没必要自取其辱。 这样想着,uu看书.uukanhu 汤人杰轻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吧,一切但凭李大人吩咐。” 看见他如此识趣,李镜微微挑眉,示意林斩等人守在外面,自己将小蕙拉进了房间。 汤人蕙起初还有些抗拒,但是因为李镜一直温言细语地跟她说话,所以很快就将她哄了起来。 二人进了房间,李镜才发现这间屋子里有许多木制的玩具,木刀、木剑和木制的盾牌,都是能让小蕙产生安全感的东西。 这么看来,汤人杰的确很疼这个妹妹。 小蕙在房间里拿到玩具,很快又兴奋了起来,她意识到自己跟个陌生人共处一室,表情顿时有些紧张,“你……你是谁,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 李镜没想到她发病发得如此突然,顿时苦笑了起来,“小蕙别怕,本官乃是江城知府,是你哥哥请来帮我的?” “江……城知府?” 小蕙愣了一下,接着很快反应了过来,“你……你是知府大人?” 第二百四十八章 林斩入狱(防盗) “原来如此。” 丰子年微微点头,望向那些歌姬的目光多了几分怜悯。 “李大人。” 看见李镜等人来了,永乐歌舞坊的老板杜婵娟特地上前来跟他们打招呼,“你果然很准时。” “当然。” 李镜微微一笑,站起身子,“难得杜老板如此盛情邀请,我自然不好意思迟到。” 听见他这么说,杜婵娟不由笑了起来,“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县官会像李大人这么平易近人的。” “哦?” 李镜挑了挑眉,“这么说,杜老板见过很多位县官了?” 杜婵娟一噎,接着讪笑道:“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平时走南闯北,见得县官多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是自然。” 李镜微微一笑,他本就没怀疑杜婵娟什么,只不过她如此上赶着解释,倒是有些不打自招了。 许是怕李镜再追问她什么,杜婵娟打了几声哈哈,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现场。 见此状况,李镜眯起双眼。 看来,他该派人去查查这位杜老板的底细了。 众人等待了一会儿,场面开始变得渐渐热闹起来,许多百姓都闻声而来,好奇地打量着舞台上的一切。 而有些人认出了李镜,纷纷上前来跟他打起了招呼,“李大人,你怎么也在这里,莫非这场表演是衙门举办的?” 听见他们的询问,李镜淡淡一笑,起身道:“衙门哪有那么多经费,其实我跟你们一样,也是来这里看热闹的。” “连李大人都要看的热闹,那我们就更不能错过了。” “是啊,是啊!” 周围的百姓纷纷附和,有很多男子带头坐了下来。 见此状况,一些路经此地的妇人忍不住开口骂道:“你们男人就爱看这种热闹,一个个没个正经!” “就是!一看这些女人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亏你们也好意思坐下来。” “回头让你们娘子看到,非扒了你们皮不可!” 听见最后一句,有些有家室的男子便坐不住了,平日里他们躲在青楼里看这种表演,周围的人也不会知道,他们没必要冒这种风险,坐在大庭广众下被人诟病。 眼看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客人要离开,杜婵娟急了起来,立刻上前说道:“诸位先别走,小女子可用性命担保,我们这次的表演堂堂正正,绝对不会有任何不堪入目的表演,不仅仅是男人、哪怕是女人、老人、甚至是小孩,全部都可以坐下来观看,绝对不会玷污你们的眼睛的。” 听到这个,那些妇人低嗤一声,鄙夷道:“还想让孩子坐下来观看,你们一个个安的是什么心?!” “就是,妓子从来不会说自己的表演有多么不堪,她们还说自己做得是正当生意呢!” 听见这些人的冷嘲热讽,杜婵娟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想开口辩驳几句,又觉得言语在此刻变得特别无力。 就算她再怎么说都好,这些人也不会相信她们的表演没有暗藏污浊。 这也是她们的歌舞坊为什么那么难生存下去的原因之一。 眼看杜婵娟被这些人说得哑口无言,李镜轻咳一声,开口道:“其实舞蹈也有很多种类,比如宫廷乐舞、兵舞、掌上舞等等,许多王公贵族都以歌舞为消遣,从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既然他们能看,那我们寻常百姓为什么不能看呢?莫非……” 李镜话锋一转,目光犀利地望向众人,“诸位觉得自己不配?” 这话出口,在场众人顿时无言以对。 事实上,李镜说得没错,这些人嘴上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自己这样的平民百姓,根本不配看什么高级的表演,所以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能免费给他们看的表演,自然不会是什么好货色。 可他们却从未想过,当他们否定别人的努力时,从某种程度上,也否定了自己曾经的努力。 作为一个平民百姓,穷尽一生追求得不仅仅是温饱二字,更加还有平等的生活。 可他们嫉恨富人瞧不起他们的时候,自己何尝又不是在用同样的方式伤害别人呢? 生而平等为什么那么困难,不仅仅是因为有的人一出生就富有,更多地是有的人一出生就对别人充满恶意。 这一点,不论贫富,皆是如此。 平等的生活,不在于大家多么有钱,生活过得多么享受,而是每个人都该被当作“人”对待,不论男人、女人、穷人、富人、甚至是残疾人、阴阳人,在他们被赋予种种身份之前,他们首先得是个“人”。 杜婵娟看见李镜又一次站出来帮她们说话,心里感激之余,不忘顺着他的话对众人说道:“是啊,我们歌舞坊举办这场表演的宗旨,就是想让每个百姓都能看得起歌舞表演,同时也明白并不是所有歌舞都是些靡靡之音。舞蹈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应该不分男女老幼、贫穷富贵,大家都可以享受到其中的乐趣。” 听见她义正言辞的话语,那些百姓都沉默起来。 先前站起来的那些男人,uu看书 ww.ukans又默默地坐了回去。 而那些咄咄逼人的妇人,也闭上嘴巴,准备离开。 见此状况,杜婵娟连忙伸手拦住她们,邀请道:“既然来了,不如留下来看看我们的表演,如果我们真的是什么不正经的表演,你们大可砸了我们的场子。” “是啊。”丰子年帮腔道:“不会没胆子留下来吧!” 听见他挑衅的话语,那些妇人相互对视几眼,果断地找到位置坐了下来,“有什么不敢的,我们都是成了亲的人,有什么看不得的?” “就是!” 看见她们一一入座,杜婵娟不禁笑了起来,有了这些观众,她相信自己歌舞坊的那些歌姬、舞姬们,表演起来会更加卖力。 她走到李镜和丰子年面前,微微向他们福了福身子,便大步走到后台准备去了。 看见杜婵娟的感谢,丰子年笑得合不拢嘴,难怪平时李镜那么喜欢帮人,原来偶尔做次英雄,还真的挺有存在感的! 第二百四十九章 艰难的选择(防盗) 杜婵娟没想到丰子年会直接拿出银子,一时间有些犹豫,“这……好像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太好的。” 李镜也摸出一锭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银子,递到了杜婵娟的手里,开口道:“看了表演就要给钱,虽然你们是自愿进行得免费表演,但我们也有付费观看的权利。” “那怎么好意思……” 杜婵娟把手一推,始终不敢收他们的银子。 见此状况,李镜笑了起来,强行将银子塞进了杜婵娟的手里,“别拒绝了,就当是为了那些姑娘们日日夜夜的排练,这些钱不是给你的,而是给她们改善伙食的。” 听到这个,杜婵娟微微一愣,才勉强点了点头,“那……那好吧,我会向大家转达李大人对她们的关心。” “还有我呢!” 丰子年再次嚷嚷了起来,将银子塞进杜婵娟手里,“是我先拿出银子的。” 杜婵娟笑了起来,迅速点了点头,“是是是,丰少爷对我们的关心,小女子也铭记于心。” 听到这个,丰子年才心满意足地背起了双手,接着他的目光瞥到蒲正,见他站在旁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便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把,“喂,你呢?想白看表演啊?” 蒲正刚才还在嘲笑丰子年,想不到突然被他反将了一军,只得不情不愿地从钱袋里拿出一锭碎银子,也递给了杜婵娟,讪笑道:“不好意思,我俸禄不多,没丰大少爷阔气,但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听见他这么说,杜婵娟微微一笑,安慰道:“没关系的,心意无分大小,我替歌舞坊的姑娘们谢谢你们。” 看见他寒酸的样子,丰子年忍不住撇了撇嘴。 他可是没有忘记,以前蒲正还是刁勇的时候,是如何在淮县里作威作福的了。 如今换了个姓氏,倒是穷的理所当然了。 三人说话间,歌舞表演很快就结束了,那些姑娘们表演完毕,看见观众们全都走了,脸上顿时难掩失落。 “连免费的表演这些人都不看,看来我们歌舞坊以后没救了。” “不会吧!” 有位姑娘当场吓哭,“那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啊?岂不是连饭都没得吃?” 看见众人沮丧的模样,杜婵娟立刻过去给她们打气,“谁说咱们没有观众,李大人、丰少爷他们不是观众吗?” “是啊。” 李镜大步上前,顺着杜婵娟的话开口,“诸位不必担心,案子早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时候百姓们知道你们是冤枉的,自然不会再为难你们。你们歌舞坊虽然不是什么特别有名气的歌舞坊,但在淮县却是独一无二的,更何况经过这次的案子,整个淮县都认识了你们,只要你们能熬过去,将来在淮县一定会大受欢迎的。” 听见他的话语,那些姑娘们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吗?真的会有这么一天?” “当然。” 李镜微笑道:“难道你们连县官的话都不相信?” 听见他的保证,众人顿时欢呼起来,原本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满满的憧憬。 是啊,她们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害怕自己永无出头之日呢? 只要案子真相大白,她们便可沉冤得雪,到时候整个淮县都会知道自己之前冤枉了她们,那比什么都令她们开心。 看见李镜三言两语就劝服了这些姑娘,杜婵娟欣慰地抹了抹眼泪,她们歌舞坊颠沛至今,想不到还能遇见一个这么通情达理的县官,就算她们遭此劫难,将来只要能在淮县站稳脚跟,那一切都值得了。 丰子年看见这些姑娘开心的模样,脑海中却一直盘旋着李镜之前给他的建议,将这个歌舞坊买下来,等到案件真相大白的时候,他们丰家便可以大赚一笔,他越想越觉得此事值得一搏。 于是,在杜婵娟等人打算返回歌舞坊的时候,他上前几步将杜婵娟拉到一边,开口道:“杜老板,我想花钱买下你的歌舞坊,不知你能否对我开一个价?” “啊?” 杜婵娟没想到丰子年会在这个时候向他提出这种要求,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丰少爷,我们歌舞坊现在这种情况,可是没有任何盈利,而且这种状况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你确定你想买下来吗?” “嗯!” 丰子年肯定地点了点头,“我们丰家在淮县根深蒂固,绝对能帮你们歌舞坊在此站稳脚跟。除此之外,跟歌舞有关的生意我们也从未涉猎,这次正好是一个合适的机会,让我既可以帮到你们,又可以帮丰家开拓新的方向,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这……” 杜婵娟犹豫起来,开口道:“不知丰少爷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 “当然可以。” 丰子年微笑道:“不瞒你说,我也要回去跟我爹商量商量,但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说服他。” 跟杜婵娟谈完之后,uu看书 ww.丰子年美滋滋地回到了李镜身边,李镜看见他欢天喜地的模样,便猜到他可能接纳了自己的意见,便立刻开口询问道:“你真的打算买下这间歌舞坊?” 听见他的问题,丰子年一脸的兴奋,“怎么样,师父,是不是稳赚不赔?” 李镜好笑地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也并未排除凶手是歌舞坊里的人的可能。” 丰子年的情绪瞬间沮丧起来,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但这可能性很小,不是吗?” 李镜微微点头,直言道:“这倒是,但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想清楚一点比较好,万一最后亏了,你可别赖在我的头上!” 听见这个,丰子年笑了起来,讨好道:“放心吧,师父,区区一间歌舞坊的钱,我们丰家还亏得起。况且,你的意见什么时候出错过,我绝对相信你的判断不会有任何失误。” “啧啧……” 蒲正在旁边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鄙夷道:“我看你是被那些女子勾了魂儿,才非要买下这间歌舞坊的,少拿李大人来做借口!” 第二百五十章 不在场证据(防盗) 满文婷赶到的时候,满金的尸体已经凉了,看见他就这么走了,满文婷顿时哭成了泪人。 但不管怎么样都好,满金没来得及跟她说上话,或许是她的幸运。 毕竟他脑子里顽固的那一套理论,还是不在满文婷的脑子里生根发芽比较好。 直到满金的丧礼办完,满文婷才有空找到李镜,询问他在满金最后的时刻,都跟他说了些什么。 李镜告诉了她满金托他日后要照顾她的事情,对于其他的话语,他只字未提,免得满文婷伤感。 得知自己的父亲直到最后一刻还在为自己筹谋,满文婷的心里感激之余,也终于放下了心头大石。 没有了满金、满文轩的束缚,她以后的人生会更加自在。 这算是一种悲哀,却也是一种成全。 满文婷的事情结束之后,李镜一家终于准备向江城出发,而永乐歌舞坊和丰子年、林斩都会与他们同行。 直到他们出发的前一天,文翰才匆匆忙忙地赶到李家,请求见李镜一面。 李镜见他现在才来,虽然有些失望,却还是耐着性子见了他,“怎么了,文师爷,有事吗?” 听到他到这一刻还叫自己“师爷”,文翰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觉得自己着实受之有愧。 “李大人,我知道自己之前决定进衙门的心态并不坦荡,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哦?” 听到他这没头没脑的话语,李镜觉得有些好笑,“不知你所谓的不坦荡的心态,到底是什么心态?” 文翰涨红着脸,尴尬地开口,“之前我进衙门做师爷,其实是想着要报复你,挑你的错处。我知道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早就猜到了我的心思,所以今日我也不怕坦诚相告,希望能求得你的原谅。” 见他如此直白,李镜微微挑眉,直言道:“我都要离开淮县了,你的心态是好是坏似乎与我无关,现在求得我的原谅,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文翰垂下眸子,苦笑道:“我想要什么,李大人应该很清楚。” “我不清楚。” 李镜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漠然道:“你不说你想要什么,我怎么会清楚呢?” 这话出口,文翰知道自己如果不坦白的话,便很难如愿以偿。 所以,他不得不叹了口气,坦诚道:“我想求李大人带我一起去江城,让我继续跟在你的身边做事。” 见他总算把自己的心思说出了口,李镜微微一笑,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带一个承认自己居心不良,还一心想要报复我的人在身边,你以为我真的是个傻瓜吗?” 文翰眸子一黯,直接跪在了李镜的面前,“李大人,我之所以对你坦诚相告,是因为如果这次你肯给我一次机会的话,那么我会摒弃自己之前所有的想法,一心一意地待在你身边,为你办事。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心思纯良的人,更加没有你一半聪明,但是我敢保证,我以后不会再起任何害人的心思,我会踏踏实实地跟在你身边学习,为你办事。” 看见他认真的模样,李镜眯起了双眼,“要知道,除了当今天子以外,这世上所有的保证都如同放屁。即便是我,也不敢说自己的所有承诺都不会改变。” “这……” 文翰顿时无言以对,更加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才能让李镜看见他的诚意。 见他唯唯诺诺的样子,李镜轻笑一声,开口道:“要想让我相信你的诚意,除非你肯卖身为奴,并立下字据。否则,我是不敢用一个心怀叵测的人。” 这话出口,文翰震惊地抬起了头。 卖身为奴? 虽然来之前,他觉得自己为了留在李镜身边什么都愿意做,可是当李镜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他还是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这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不得不说,李镜还真是诛心。 “奴”这个字眼,对读书人而言,无疑最沉重的打击。 百无一用是书生,多少人寒窗苦读,拼尽全力,为得就是成为人上人。 而即便他们再贫寒都好,也不会卖身为奴,践踏自己仅剩的尊严。 李镜的要求,乍一听并不过分,但结合文翰的身份,便能很明显知道他的用意。 “怎么,不愿意了?” 李镜微笑道:“看来你留在我身边的决定也不是那么坚持嘛!” 听到这个,文翰沉默了一会儿,终是咬了咬牙,答应道:“好,只要能留在大人身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见他真的答应了,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其实就算文翰真的成为他的奴隶,他也不会把他当奴隶使用。 他这么做,除了是想考验文翰的诚意以外,更重要的是,万一他将来倒戈,他手上拿着他的卖身契,也随时都可以制裁他。 在李镜的吩咐下,蒲正很快拟好了一张卖身契送到他的面前,他好奇地打量了李镜和文翰几眼,然后默默地在一旁垂下了头。 李镜拿起卖身契看了几眼,满意地放在了文翰的面前,“真想跟着我的话,就签了它。” 文翰甚至没有看卖身契的条款,u看书.ukanshu 就当场咬破自己的手指,在上面按下了手印。 既然决定要将自己卖身为奴,那还执着于这些条款又有什么意思。 反正条件谈得再好,他也不过是个奴隶。 李镜见他签的如此爽快,不由挑了挑眉,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文翰的面前,“这是你卖身得到银子,拿去置办点行李,明天跟我们一起出发。” “是,大人。” 文翰收下银子,向李镜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了他家。 看见他就这么走了,蒲正忍不住在旁边嘟囔起来,“堂堂一个私塾先生,竟然为了跟着你而甘心卖身为奴,你说他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 “什么主意都好。” 李镜平静道:“反正我也不会亏待他,这张卖身契你帮我好好收起来,除非我向你要,否则任何人都不准给。” 听到这个,蒲正微微点头,立刻伸手将卖身契拿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 凶手的动机(防盗) 第二天的审讯结束之后,当日所有在场的百姓总算全都释放了回去,而在第三天的时候,李镜等人终于有空拜访死者田七的家人,顺便调查田七的生平。 相比吕振海的家世,田七就简单多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药铺学徒,家中爹娘尚在,但是仍未娶妻。 事发当日,他在给药铺的客人送药途中,正好遇见了聂荣在看热闹,由于之前二人曾经有所争执,聂荣便拉着田七解释,然后二人便和好如初,一起留在那里看起了表演。 想不到就在看表演的过程中,田七突发心疾,死在了现场。 而李镜也问过了田七的爹娘,证明田七的确有心疾的病史,正因为如此,他才选择去药铺当学徒,希望能治好自己的心疾。 想不到心疾尚未痊愈,人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对于田七有可能是遇害的这件事情,李镜不敢告诉他的爹娘,只是隐晦地说想调查这件事情会不会另有内情,所以来寻求他们的帮助。 两位老人的面相十分和善,一看就不是喜欢闹事的人,所以对于李镜的询问一点也没有怀疑,老老实实地配合衙门调查。 根据他们所说,田七为人性格温和,很少与人结怨,最近一次发生争吵,便是众所周知地与聂荣大吵一架,除此之外,再没与谁结怨。 对于两位老人的说辞,李镜的心里是相信的,但有一点,在天下父母的眼中,自己的小孩恐怕都不会有什么性格上的缺陷。 就算真的有,来自父母的滤镜可能也会将它忽视。 所以,对于他们所说的“田七性格温和”这一点,李镜的心里还是有所保留的。 从田七家中出来,李镜又亲自去了他附近的邻居家一趟,家家户户地询问了他们对田七的看法,以及问他们是否知道田七最近可曾与人争执。 经过李镜一整天的调查,他最后总算得出了一个结论,田七这个人的性格的确没他爹娘所说的那么好,但也并不怎么糟糕。 整天来说,他就跟千千万万个普通百姓一样,脾气不算火爆,但偶尔也会对人大发雷霆。 另外,还有一点是他爹娘没有提及的,那就是田七为人平时比较好色,常常将攒了很久的工钱用来逛窑子。 这一点倒是跟吕振海有些相似,都是平时喜欢流连风月场所,然后又有心疾,并且一起死在了永乐歌舞坊的表演之下。 原本李镜对永乐歌舞坊没那么怀疑,但查到这一点后,他的心里又有了新的想法。 正如那天在《飞天》的表演现场一样,许多人都会把永乐歌舞坊里的歌姬、舞姬与青楼女子混为一谈,那会不会是吕振海和田七也曾这么做过,所以才引起了永乐歌舞坊的报复? 但永乐歌舞坊会不会这么傻呢? 每次都在自己的表演现场动手,这不是摆明了要引起官府怀疑吗? 倘若只是永乐歌舞坊里其中某个人这么做,而其他人不知道的话,那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李镜很自然地想起了第一次案件发生时,率先发现尸体的那名歌姬——莘冬灵。 虽然第二次案发的时候她不在现场,但也意味着她可以乔装打扮成其他人的模样,再悄悄地接近田七。 倘若她这么做的话,不仅可以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据,就连永乐歌舞坊的人也很难怀疑到她头上。 这样想着,李镜决定连夜去一趟永乐歌舞坊。 …… 对于李镜的到来,杜婵娟等人并不觉得意外,接连两次命案都与她们歌舞坊有关,就算李镜把她们全抓进衙门,她们也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杜婵娟亲自给李镜倒了杯茶,然后询问道:“李大人,不知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看见她紧张的模样,李镜笑眯眯地开口,“杜老板不必紧张,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某些事情,所以特地来找你求证。” “哦?” 杜婵娟却更加紧张了,“不知李大人想问什么?” 李镜环顾了周围一眼,示意林斩将其他人请出房间,才开口向杜婵娟问道:“本官想知道,在进行《飞天》这场演出的时候,你们歌舞坊有哪些人没有到场,又分别是什么原因?” “额……” 杜婵娟一脸意外,“不知李大人问这个是因为什么?难道你怀疑在她们之中,有人便是凶手?” 听见她反应这么快,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杜老板过虑了,到现在为止,本官还没有具体的怀疑对象,只是想将所有可疑之处都问个明白,然后再一一排查,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听到这个,杜婵娟的表情更加纠结,这还不是对那些人有所怀疑吗? 作为永乐歌舞坊的老板,她当然不希望凶手会是她们歌舞坊的人,可是接连两次意外都与她们歌舞坊有关,uu看书 .ukans.om 实在由不得她不信。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看来杜老板似乎不是很想出卖自己的手下?” 听到这个,杜婵娟脸色一变,立刻慌乱地摆了摆手,“李大人言重了,倘若凶手真的是我们永乐歌舞坊的人,我一定不会纵容她们。只不过……”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对李镜开口,“只不过,我希望李大人能用心调查此案,而不是随随便便揪出一个可疑的人就定她的罪。不瞒你说,我跟这间歌舞坊里的姑娘们虽然是宾主关系,可她们每一个人都是我精心挑选的,我与她们有深厚的感情,我不希望她们任何一个被人冤枉。” 听见她坦诚的话语,李镜的表情严肃起来,认真地点了点头,“杜老板,你放心,本官不是一个喜欢胡乱判案的人,在此事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我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位姑娘。” 听见他的保证,杜婵娟微微点头,稍稍地松了口气。 “虽然我不知道李大人的为人,但身为县官,你根本没必要向我保证这些事情,所以我相信你一定会是名清官。” 第二百五十二章 1场意外(防盗) “最强大老爷 ()”查找最新章节! 得到了李镜的保证之后,杜婵娟总算在房间拿了纸笔,将永乐歌舞坊当日没有参与《飞天》这场表演的名单写了下来。 李镜看了名单几眼,果然在上面看见了莘冬灵的名字,为了放松杜婵娟的警惕,他先指着其他的人名字询问了他们没有前往现场的原因,接着才指向莘冬灵这个名字,向杜婵娟问道:“这位姑娘当日为何没去?” 由于之前已经回答了几个,所以面对这一个,杜婵娟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那天冬灵身体不适,所以没去。” 李镜继续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日在丰家,也是她第一个接触到吕老板的尸体的?”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杜婵娟的神情,对方果然很快就反应过来,迅速开口道:“李大人在怀疑冬灵?不,这不可能!” 看见她瞬间慌乱的模样,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杜老板不必紧张,本官也只是循例问问,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并没有要针对任何人的意思。更何况,凶手已经连续杀害了两个人,不排除他还会有再次下手的可能,早日查出真相,对衙门、对你们歌舞坊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听见李镜这么说,杜婵娟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是啊,她可以维护自己歌舞坊的成员,但倘若事情真的是她们做的,难道她就任由她们一次又一次地将歌舞坊牵扯进去吗? 这是杀人,不是小偷小摸,这么大的事情,又岂是她能肆意偏袒的? 这样想着,杜婵娟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口,“没错,那日在丰家第一个发现吕老板尸首的人,的确是冬灵。” “她平时是个怎样的人?” 听到这个问题,杜婵娟想了想,无比认真地答道:“她是个很乖的姑娘,同时也很害羞,平时一直都躲在歌舞坊内排练,很少出去惹是生非。另外,她的胆子很小,有一次我们歌舞坊买了几只鸡来炖汤,她连杀鸡都不忍心在一旁观看,又怎么会是一个敢杀人的人呢?” 听见她这么说,李镜点了点头,心中的怀疑却更深了。 害羞+胆小,说明此人性格内向,一般会将事情藏在心里。 根据他所见过的案例,很多杀人犯的共同点都是内向、胆小,不善言辞,平时表现得唯唯诺诺,可实际上都将仇恨记在心里,这种人往往很容易因为一念之差而犯罪。 杜婵娟并不知道李镜心中的想法,她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莘冬灵的优点,“她平时排练起来十分刻骨,也因为如此搞得自己身子骨差了许多,常常会生病,要经常服药才能确保自己身体康健。这么柔弱的姑娘,哪有力气杀人呢?” “经常服药?” 李镜眯起了双眼,正所谓久病成医,倘若莘冬灵真的像杜婵娟所说的这样,那她就更可疑了。 同时,杜婵娟的行为也让李镜的心里打了个问号,她到底是真心想为莘冬灵说话,还是故意泄露这些信息给自己的呢? 一个女人能撑起整个歌舞坊,李镜有理由相信,杜婵娟此人并不简单。 她说的话,真的没有一点引导的成分吗? 就在李镜的心里胡乱揣测的同时,杜婵娟迅速开口,“是啊,冬灵因为太刻苦了,所以反而落下了病根,常常需要服用药物来维持自己的健康。” “你可知道她吃得都是些什么药?” 杜婵娟继续答道:“应该是固本培元、行气活血之类的药物,但具体是什么药,恐怕李大人还得亲自问她才知道。” 听到这个,李镜点了点头,他想了想,又继续向对方问道:“你可知道,她平时可曾与人结怨?” 这个问题出来,杜婵娟迅速摆了摆手,“当然没有,我不是说了,冬灵一向害羞、胆小,很少单独离开歌舞坊的。她每次出去,身边必定有人陪伴,倘若曾经与人争执,歌舞坊里一定会传开来的。” 李镜再次点头,追问道:“那你可知道,她平时与哪些姑娘玩得好?而那些姑娘,最近又是否与人结怨?” 听到这个,杜婵娟思索了一会儿,坦诚道:“冬灵平时跟夏月玩得很好,至于夏月有没有与人结怨,我也不曾听说,想来应该是没有的。” 这个叫“夏月”的女子,便是李镜之前夜探歌舞坊时见过的女子,当时她正在跟莘冬灵说悄悄话,足以见得她们二人的感情很好。 这么看来,杜婵娟倒是没有撒谎。 这样想着,李镜轻咳一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否单独与莘姑娘聊聊?” “当然可以。” 杜婵娟松了口气,难得李镜不再问她,其实她的心里轻松了许多。 虽然她很想维护莘冬灵,可面对着堂堂县官,她的心里也难免会有所畏惧,害怕自己说错了话,反而会害了人家。 如今,让他们两个自己去谈就最好了,有什么能解释的,姑娘们自己解释清楚,不必叫她一人负责。 在杜婵娟的安排下,李镜很快见到了莘冬灵,对方果然看起来病恹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 见此状况,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几日未见,莘姑娘的身体似乎差了许多?” 莘冬灵向他行了一礼,uu看书 ww.unhu.co苦笑道:“民女一直都体弱多病,但凡受凉、受惊就容易发病,还请李大人见谅。”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头,示意对方坐下,然后抬手给她倒了杯热茶,“莘姑娘的身体这么弱,还要时不时地出去表演,心里会有压力吗?” 莘冬灵原本都已经做好准备,李镜要问她两起案子的事情,想不到他一开口就是关心她的身体,这让她的表情多多少少都有些意外。 李镜注视着莘冬灵的脸庞,见她突然一脸诧异,不由微微挑眉,追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的问题太唐突,吓着你了?” “哦,不是。” 莘冬灵迅速回过神来,向李镜摆了摆手,“我原本以为,李大人是要问我案子的事情。”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252章 一场意外(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二百五十三章 解晦酒(防盗) 得到了李镜的保证之后,杜婵娟总算在房间拿了纸笔,将永乐歌舞坊当日没有参与《飞天》这场表演的名单写了下来。 李镜看了名单几眼,果然在上面看见了莘冬灵的名字,为了放松杜婵娟的警惕,他先指着其他的人名字询问了他们没有前往现场的原因,接着才指向莘冬灵这个名字,向杜婵娟问道:“这位姑娘当日为何没去?” 由于之前已经回答了几个,所以面对这一个,杜婵娟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那天冬灵身体不适,所以没去。” 李镜继续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日在丰家,也是她第一个接触到吕老板的尸体的?”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杜婵娟的神情,对方果然很快就反应过来,迅速开口道:“李大人在怀疑冬灵?不,这不可能!” 看见她瞬间慌乱的模样,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杜老板不必紧张,本官也只是循例问问,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并没有要针对任何人的意思。更何况,凶手已经连续杀害了两个人,不排除他还会有再次下手的可能,早日查出真相,对衙门、对你们歌舞坊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听见李镜这么说,杜婵娟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是啊,她可以维护自己歌舞坊的成员,但倘若事情真的是她们做的,难道她就任由她们一次又一次地将歌舞坊牵扯进去吗? 这是杀人,不是小偷小摸,这么大的事情,又岂是她能肆意偏袒的? 这样想着,杜婵娟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口,“没错,那日在丰家第一个发现吕老板尸首的人,的确是冬灵。” “她平时是个怎样的人?” 听到这个问题,杜婵娟想了想,无比认真地答道:“她是个很乖的姑娘,同时也很害羞,平时一直都躲在歌舞坊内排练,很少出去惹是生非。另外,她的胆子很小,有一次我们歌舞坊买了几只鸡来炖汤,她连杀鸡都不忍心在一旁观看,又怎么会是一个敢杀人的人呢?” 听见她这么说,李镜点了点头,心中的怀疑却更深了。 害羞+胆小,说明此人性格内向,一般会将事情藏在心里。 根据他所见过的案例,很多杀人犯的共同点都是内向、胆小,不善言辞,平时表现得唯唯诺诺,可实际上都将仇恨记在心里,这种人往往很容易因为一念之差而犯罪。 杜婵娟并不知道李镜心中的想法,她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莘冬灵的优点,“她平时排练起来十分刻骨,也因为如此搞得自己身子骨差了许多,常常会生病,要经常服药才能确保自己身体康健。这么柔弱的姑娘,哪有力气杀人呢?” “经常服药?” 李镜眯起了双眼,正所谓久病成医,倘若莘冬灵真的像杜婵娟所说的这样,那她就更可疑了。 同时,杜婵娟的行为也让李镜的心里打了个问号,她到底是真心想为莘冬灵说话,还是故意泄露这些信息给自己的呢? 一个女人能撑起整个歌舞坊,李镜有理由相信,杜婵娟此人并不简单。 她说的话,真的没有一点引导的成分吗? 就在李镜的心里胡乱揣测的同时,杜婵娟迅速开口,“是啊,冬灵因为太刻苦了,所以反而落下了病根,常常需要服用药物来维持自己的健康。” “你可知道她吃得都是些什么药?” 杜婵娟继续答道:“应该是固本培元、行气活血之类的药物,但具体是什么药,恐怕李大人还得亲自问她才知道。” 听到这个,李镜点了点头,他想了想,又继续向对方问道:“你可知道,她平时可曾与人结怨?” 这个问题出来,杜婵娟迅速摆了摆手,“当然没有,我不是说了,冬灵一向害羞、胆小,很少单独离开歌舞坊的。她每次出去,身边必定有人陪伴,倘若曾经与人争执,歌舞坊里一定会传开来的。” 李镜再次点头,追问道:“那你可知道,她平时与哪些姑娘玩得好?而那些姑娘,最近又是否与人结怨?” 听到这个,杜婵娟思索了一会儿,坦诚道:“冬灵平时跟夏月玩得很好,至于夏月有没有与人结怨,我也不曾听说,想来应该是没有的。” 这个叫“夏月”的女子,便是李镜之前夜探歌舞坊时见过的女子,当时她正在跟莘冬灵说悄悄话,足以见得她们二人的感情很好。 这么看来,杜婵娟倒是没有撒谎。 这样想着,李镜轻咳一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否单独与莘姑娘聊聊?” “当然可以。” 杜婵娟松了口气,难得李镜不再问她,其实她的心里轻松了许多。u看书 uuanhu 虽然她很想维护莘冬灵,可面对着堂堂县官,她的心里也难免会有所畏惧,害怕自己说错了话,反而会害了人家。 如今,让他们两个自己去谈就最好了,有什么能解释的,姑娘们自己解释清楚,不必叫她一人负责。 在杜婵娟的安排下,李镜很快见到了莘冬灵,对方果然看起来病恹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 见此状况,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几日未见,莘姑娘的身体似乎差了许多?” 莘冬灵向他行了一礼,苦笑道:“民女一直都体弱多病,但凡受凉、受惊就容易发病,还请李大人见谅。”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头,示意对方坐下,然后抬手给她倒了杯热茶,“莘姑娘的身体这么弱,还要时不时地出去表演,心里会有压力吗?” 莘冬灵原本都已经做好准备,李镜要问她两起案子的事情,想不到他一开口就是关心她的身体,这让她的表情多多少少都有些意外。 李镜注视着莘冬灵的脸庞,见她突然一脸诧异,不由微微挑眉,追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的问题太唐突,吓着你了?” “哦,不是。” 莘冬灵迅速回过神来,向李镜摆了摆手,“我原本以为,李大人是要问我案子的事情。” 第二百五十四章 江城商会(防盗) 李镜擦拭完桌上的茶水,看见莘冬灵呆滞的表情,不禁一脸的好笑,“吓唬你而已,用得着这么害怕吗?” 莘冬灵抿紧双唇,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见此状况,李镜的表情也颇有几分无奈,跟屈庭相比,他实在很没有县官的威严。 “比起李大人怀疑其他人,我倒是宁愿你怀疑我。” 就在李镜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莘冬灵突然慢悠悠地开口。 “我在这间歌舞坊的时间虽然没有师姐她们长,可对歌舞坊的爱护却是一样的,我相信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是丧心病狂的杀人犯,所以还请李大人在怀疑她们的时候,能三思而行。” 听见她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名女子比他想象中还要单纯,但这单纯……也有可能是装出来的。 常年做法官的经验,让他没有办法仅凭三言两语就相信某一个人的供词,现实中有很多人面恶心善,也有许多人表面单纯,内心却毒如蛇蝎。 莘冬灵有没有在对他撒谎,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在永乐歌舞坊里一连问了两个人的口供,她们都表现得滴水不漏,看起来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可实际上却又跟什么都没说似地。 常年在民间歌舞坊打滚的姑娘,真的会被保护的这么好吗? 他的心里是起疑的。 不管怎么样都好,李镜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朝莘冬灵淡淡笑道:“姑娘不必这么紧张,本官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其实,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两起案子是凶杀案,或许由始至终,都只是两个意外而已呢?” 看见他云淡风轻的样子,莘冬灵不仅没有放松警惕,反而还皱起了眉头,“虽然我相信凶手不是我们歌舞坊的人,但这两起案子,我始终认为也不会这么巧合。” “哦?” 李镜微微挑眉,“那莘姑娘觉得这当中有什么古怪呢?” 莘冬灵顿时垂下了头,“我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你不敢说?” 李镜直白的话语,让她不由抬起了头来。 二人四目相对,莘冬灵犹豫了许久,才慢悠悠地开口,“难道李大人就没有怀疑过那天在吕老板身边的人吗?” “哦?” 李镜来了兴趣,“你觉得他们有什么古怪?” 莘冬灵犹豫了一下,终于大着胆子开口,“当日,我走到吕老板面前,伸手想要挑逗他,可我的眼角余光却发现,他身边的男人没有看我,似乎是在回避我的眼神。” “当时你为什么不说?” 莘冬灵苦笑起来,“当时证明了吕老板的死是意外,我又知道在场的宾客都是非富即贵,我怕自己胡乱说话,会惹得他们报复。毕竟我们初来乍到,也不熟悉淮县的情况,哪里敢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 听见她所说的,李镜微微点头,这个理由还算站得住脚。 倘若她所说的是真话的话,那那个男人的确十分可疑,毕竟在当时那种环境下,没有哪个男人的目光会不放在表演者身上。 倘若真如莘冬灵所说,当她走到那个男人的面前,对方不仅没有紧盯着她看,还一直回避她的目光,那就足以证明对方的心中有鬼。 这样想着,李镜继续追问道:“你可记得当时那个男人的身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吕老板的身份分别坐着两个男人,一个大兴酒楼的老板李大兴,一个是四海茶庄的老板王四海。” 莘冬灵摇了摇头,坦诚道:“我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如果他站在我面前,我应该能认出他来。” 听到这个,李镜点了点头,主动道:“那好,明天你跟我去衙门一趟,我会安排你认人。” 接着,他还补充了几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跟他们有面对面的接触,我会保证你的安全,绝不会让他们有报复你的机会。” 这话出口,莘冬灵点了点头,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这件事情压在她的心里许久,总算有机会说出来了。 跟莘冬灵聊完之后,此刻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原本李镜还想再去问那个姚夏月几句,但想到明天衙门还有工作,今夜拖得太晚也不是很好,所以他主动告别了永乐歌舞坊众人,带着蒲正回家休息。 在回去的路上,蒲正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样,今天查到了什么线索没有?” 李镜微微摇头,坦诚道:“还没有特别清晰的线索,此案的确十分棘手。” 听见他这么说,蒲正不禁笑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头疼。” 李镜不由叹了口气,到目前为止,他们连两个死者的死因是谋杀还是意外都无法确定,uu看书 .uuanshu他能不觉得头疼吗? 若是有现代的技术,只要将死者拿去解剖,再验验他的血液里有没有什么刺激心脏的药物,整件事情便可一清二楚。 但以古代现有的技术,除非死者是死于中毒,否则那种令五脏加速衰竭的药物加在食物里面,根本很难分辨出来。 尤其是这种表面没有任何症状的,别说牛武无法验出真伪,恐怕连皇宫里的御医到场,也很难对着死者的血液看出什么端倪。 无法确定死因,又如何锁定凶手呢? 除非,凶手再次犯案…… 二人回到家中,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李镜让人将李大兴和王四海同时请到衙门,接着让莘冬灵躲在幕后认人,以免遭人报复。 莘冬灵本以为李镜昨晚只是说说而已,想不到他真的这么做了,脸上顿时写满了感激。 “待会儿你不用害怕,只需要认出那日回避你目光的男人,便可以躲在衙门内堂里休息了。等我审问完他们,自会来询问你的答案。” 听到李镜的话语,莘冬灵微微点头,看起来轻松了许多,“李大人,只要我认完人,就可以回歌舞坊了吗?” 李镜淡淡一笑,“当然。昨天晚上,该问的我都已经问过了,除非你还有其他事情隐瞒?” 第二百五十五章 莘有道的得意(防盗) 看见丰子年对杜婵娟轻声细语的模样,歌舞坊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身为女子,她们再清楚不过丰子年的态度意味着什么,只是她们没有想到,他的对象竟会是比他大好几岁的杜婵娟! 杜婵娟显然也意识到丰子年的态度容易引起他人诟病,所以迅速退后了两步,跟他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没关系,此事是我们永乐歌舞坊交代的太晚,李大人没有怪罪下来,已经是我们侥幸了,又怎么敢再责怪你据实以报呢?” 看见杜婵娟疏离的模样,丰子年的表情尴尬之余,不忘讪笑道:“是,是。” 从监牢里出来之后,丰子年便直奔李镜家中,想问问他打算什么时候放人。 李镜看见他火急火燎的模样,便猜到了他的来意,“怎么,不舍得杜老板在牢里关太久,所以跑到这儿来找我?” 听见他一语戳穿了自己的心思,丰子年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如今凶手已经被抓到了,我不觉得有将这些姑娘继续收押的必要,她们不像王四海那样犯错在先,也不适宜在监牢里久住,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放了她们,正好也帮你讨好一下杜老板,对不对?” 李镜直白的话语,让丰子年讪笑了起来,他见屋子里没人,索性凑到李镜面前,讨好道:“师父,反正你早放晚放都是放,不如让我做个人情,也好尽快成家立室。” “都想到成家立室那么远了?” 李镜一脸好笑,“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直到现在为止,我都不肯放人?” 听到这个,丰子年微微一怔,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头,“没想过。” 李镜叹了口气,无奈地敲了下他的脑袋,“你啊,怎么就一点也不长进呢!” 丰子年揉着脑袋,默默地缩回了身子,他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是不是因为你不确定姚夏月有没有参与此事,所以才不想这么快放了他们?” 听见他的猜测,李镜忍不住弯起了唇角,“你只猜对了一半。” “哦?” 丰子年愈发疑惑,“哪一半?” 李镜站起身子,直言道:“本官的确怀疑永乐歌舞坊中有人参与了此案,但那人未必是姚夏月,倘若是为了她的话,聂荣不至于漏洞百出。” “不是为了她,那会是为了谁?” 丰子年一脸的意外,但很快地,他又忍不住开口,“其实不管是为了谁都好,只要那位姑娘没有参与,那她就是无辜的。” “倘若她没有参与,那聂荣又为何要隐瞒呢?” 李镜反问道:“难道你觉得,以聂荣的头脑,他能一个人干出这么多事情?” “师父的意思是……” 丰子年的脸色凝重起来,“这背后有人指使?而且指使他的人,还是永乐歌舞坊的人?” “没错。” 李镜微微一笑,丝毫没有避讳丰子年的猜测,“虽然我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我知道,对方一定是一个心思十分缜密的人,才能够一次又一次地利用聂荣杀人,还让他将此事推到姚夏月身上。而最可怕的是,就连姚夏月自己,也对这一点深信不疑。倘若事情真的如我所猜测的这样,那这个人无论如何都得被揪出来,不然从今以后,淮县就多灾多难了。” 听到这个,丰子年沉默起来,半天没有说话。 李镜知道,古人很难想象他所说的这件事,因为在医学并不发达的古代,他们还没有反社会人格这一种说法。 拥有这种性格的人,往往会对社会造成很大的危害,他们不仅会想方设法地害人,而且害人的手法完全没有计划性,令人很难预测到他们的动机与目标。 不仅如此,他们害起人来往往不是自己动手,他们习惯于挑唆别人动手,来达到自己心中的目的。 这样的人,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的律法上,都很难制裁他们。 但古代比现代有一点要好,那就是现代的精神病院往往拿这种人没有任何办法,可古代就不同了,疯人塔一关,就算正常人也得被逼疯,不讲人权只有在面对这种人的时候,才会显得格外管用。 丰子年纠结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选择相信了李镜的揣测,毕竟整件案子疑点重重,以聂荣的头脑,的确不可能做得如此高明。 倘若他有这种本事,就不会仅仅只是个搬运工了。 “师父,依你所看,这个帮凶可能会是谁?” 丰子年试探地问道。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表情,李镜不由笑了起来,“如果你觉得杜老板一点嫌疑都没有,就不会向我提出这个问题了。” 丰子年一噎,u看书 .uukanshu.om 表情难掩心虚,“可她身为永乐歌舞坊的老板,每次都利用自己歌舞坊的演出来做这种事情,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你说得没错,这也是我一直没有审她的原因。” 听到这个,丰子年顿时松了口气,“那师父认为,除了杜老板以外,还有谁比较有嫌疑呢?” 李镜背起了双手,“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跟姚夏月关系不好的人,另一种,就是跟她关系最好的人。” 丰子年一怔,接着一脸的不可置信,“关系好的人怎么会……” “越不可能的就是越有可能的。” 李镜平静道:“就像当初你我都没有想到聂荣就是那个杀人犯,因为我们认定了凶手会医术,心思缜密,绝不会是一个搬运工。但你我都没有想到的是,在凶手的后面还有凶手,只要有人指使他,那么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听见李镜的分析,丰子年很快想到了什么,“倘若那个帮凶有可能是与姚夏月关系最好的人,那岂不是莘冬灵……” 李镜微微摇头,强调道:“一切都只是我的怀疑而已,目前没有任何证据。你要记住,除了莘冬灵和杜婵娟以外,永乐歌舞坊的人每一个人都可能会有嫌疑,我们要凭证据办事,而不是直觉。” 丰子年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了其他想法。 第二百五十六章 莘冬灵的求救(防盗)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李镜主动道:“我也想看看吕老板平时所住的房间,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新的线索。” 这话出口,吕鹏皱起了眉头,“李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我爹是心悸而死吗?为什么又要找线索?难道你还怀疑是我们害死了我爹不成?” 听到他的质疑,李镜笑了起来,温和道:“吕公子言重了,虽然经过仵作的检验,可以基本上断定吕老板是心悸而亡,但在正式的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也不敢保证这当中会不会另有内情。我来你们吕家搜集证据,也是为了确保吕老板的死因没有任何猫腻,这不管是对已经去世的吕老板,还是对你们这些家人,都是负责任的表现。你们身为他的家人,应该更能理解本官的心情才对。” 听到这个,吕鹏沉默了起来。 吕夫人也点头说道:“李大人所言甚是,我也希望自己的相公死得清清白白,而不是惨遭毒手。我们吕家堂堂正正,没有什么不可以给人看的,请李大人随我进去,随便检查。” “好。” 李镜微微点头,立刻带着丰子年一同进去了,而丰田和林斩等人则老老实实地站在大厅等待。 众人进了吕家内堂,先去了吕振海夫妇俩的房间,李镜和丰子年亲眼看着吕夫人从房间的柜子里拿了包草药出来,递到他们的面前。 “以往我相公心疾发作的时候,便得用这种草药煎成汤水,每次服用一碗,一日服用三次,症状便可得到缓解。” 李镜接过这包草药,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不解地开口,“可心疾发作不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吗?等到将这草药煎成汤水,会不会已经来不及了?” “没错。” 吕夫人微微点头,“所以这草药是事后服用的,用来固本培元,而每次他真的发作起来,必须立刻服下一颗护心丸才行。” “能不能把那护心丸也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当然可以。” 吕夫人领着他们走到床边,直接从枕头下摸出了一个药瓶,“由于老爷他每次发作起来都很危急,所以我们将药瓶放在了枕头下面,方便他随时取用。除此之外,书房和老爷的衣袖里,一般也会随时放着一瓶,以免他有意外发生。” 李镜接过那药瓶看了看,继续向吕夫人询问道:“既然吕老板的衣袖里随时放着一瓶,那这次他心疾发作,怎么没有服用?” “那我就不知道了。” 吕夫人苦笑道:“我到现在都没见过老爷的尸首,连他这次出门有没有带药都不清楚。事实上,他的心疾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而那药瓶放在袖子里又硌得慌,所以他有很多次偷懒没带,我还因为此事而说过他几句,但他都没放在心上。这次他匆匆出门,去参加丰老爷举办的联谊会,连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带药。”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丰子年忍不住插嘴道。 吕夫人苦笑起来,表情有些无奈,“我刚刚才得知老爷的死讯,心情正处于悲痛之中,一时没来得及告诉你们这些事情,丰公子用不着像审犯人一样看着我吧?” 丰子年一噎,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我哪有审犯人。” 李镜瞪了他一眼,温和地对吕夫人开口,“不好意思,子年他平时习惯了心直口快,希望吕夫人你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我放不放在心上,又有什么关系?” 吕夫人苦笑道:“我一个妇人家,早已习惯了闲言闲语,我只是为老爷他感到不值而已。” 说到这里,她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彻底崩溃,“老爷他平时在外面花天酒地从来没出过事,这次只是看看表演,竟然就没了性命,也不知那是什么表演,简直是草菅人命!” 听到她指责的话语,丰子年的表情愈发心虚,这不是在责怪他们丰家不该举办这种表演吗? 看来他还是别说话比较安全。 看见吕夫人伤心的样子,李镜叹了口气,虽然有心开口安慰,可他又明白在这种情况,不管他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死去的不是他的亲人,他说什么在别人眼里看起来都是风凉话,还是让吕夫人好好地发泄完自己的情绪,他再继续追问吧。 就在他们二人保持沉默的时候,吕鹏也跟着他们来到了这里,他一进门发现自己的娘正在哭泣,顿时对李镜二人怒目而视,“你们两个做了什么,怎么把我娘弄哭了?” 丰子年吓得缩了缩脖子,迅速躲在了李镜身后,“不关我们的事,是你娘想到你爹,自己哭了。” “是啊。” 李镜证明道:“你爹的突然离去,对你娘的打击很大,uu看书 wuka.cm她现在绷不住了而已。” 听到这个,吕鹏的脸色才稍有缓和,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娘的身上,迅速关心道:“娘,您怎么了?要不我扶您去一旁歇会儿?” “不用了。” 吕夫人擦干眼泪,朝吕鹏苦笑道:“李大人他们还在这儿,我有什么好歇的,还是尽快帮他们弄完此事,再慢慢休息吧。” 这话出口,吕鹏再次对李镜二人怒目而视,“那你们还不快点,免得打扰我娘休息!” 听见这个,李镜苦笑起来,开口向这二人问道:“刚才听吕夫人说,吕老板他还有个书房,不知能不能带我们过去看看?” “可以。” 吕夫人微微点头,领着他们向书房走去。 “老爷不外出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看看账本,写写书画,他不喜欢有人过来打扰,所以我也很少进这个书房。” 众人走进书房,见屋子里干净整洁,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打扫的模样,足见主人对它的重视。 李镜和丰子年走进屋子,在里面简单翻找了一会儿,果然在书桌的抽屉下面,看见了吕夫人所说的护心丸。 李镜将那药瓶拿出来,跟吕夫人拿给他的对比了一下,确认两瓶药物是一样的,这才将药瓶放回了原位。 第二百五十七章 莘家着火(防盗) “没有。” 莘冬灵连忙摆了摆手,“真的没有再隐瞒的了。” 李镜微微点头,示意文翰看着她,自己带着蒲正等人走了出去。 “李老板,王老板。” 听见他的声音,李大兴和王四海立刻站了起来,二人迅速向李镜拱了拱手,“李大人。” 李镜微微一笑,抬手示意这二人坐下,“不知两位可知本官今日叫你们过来,所为何事?” 听见他的话语,那二人对视一眼,脸上都写满了小心翼翼,“莫非是为了那日吕老板不幸身亡的事情?” 听见他们一下子就猜到了,李镜不由挑了挑眉,直言道:“二位的心里倒是很清楚啊。” 李大兴顿时急了起来,“能不清楚吗?现在又死了一个人,整个淮县流言四起,大家都说吕老板也是被人杀害的,当时我们两个就坐在他的身边,简直成了重点怀疑对象。” “是啊。” 吕四海附和道:“我们二人与衙门甚少往来,李大人在这个时候叫我们过来,不是因为此事还能是为了什么?” 李镜见他们二人坦白,便也不拐弯抹角,“没错,由于又发生了一起类似的案子,所以衙门对之前吕老板的案子有了疑虑,特地叫二位过来,想再问清楚当日的情形。” 李大兴为人莽撞,忍不住再次嚷嚷了起来,“冤枉啊,大人,我们两个都是淮县有头有脸的人物,无缘无故地杀害吕老板做什么?你可千万别听那些闲言闲语,就随随便便地定我们的罪。” 王四海比较稳健,他见李大兴把话说得这么难听,立刻瞪了他一眼,讨好李镜道:“怎么会呢?李大人向来以英明著称,叫我们过来就是想查明此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冤枉我们?” 听见他这么说,李大兴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刻附和道:“对对对,是我唐突了,李大人你切勿见怪。” 看见他们一唱一和,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那日二位坐在吕老板身边,就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当然没有。” 李大兴嘟囔道:“要是有的话,我们还能在他身边坐得住吗?” 李镜微微点头,目光望向王四海,追问道:“那你呢?” 王四海淡淡一笑,“我当然跟李老板一样,没有发现。” 李镜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从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二位在这期间,可曾想到过什么新的线索,能否告诉本官?” 听到这个,李大兴罕见地没有抢着答话,他低头沉思起来,似乎是在细细回忆。 而王四海一向沉稳,更是不会抢着说话,一时间现场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 李镜也不着急,他让蒲正给他倒了杯浓茶,低头抿了一口,一瞬间茶香四溢,迅速吸引了王四海的目光。 “李大人喜欢普洱,回头我给你送上几饼,绝对是最上乘的普洱茶饼。” 听见他投其所好,李大兴再次反应过来,连忙抢着开口,“我们大兴酒楼也欢迎李大人常来光顾,我可以长年为李大人准备一间包厢,不管你吃饭还是请客,通通记在我的账上。” 看见他们二人谄媚的模样,李镜觉得有些好笑,“二位不好好回忆线索,竟说些与案子无关的事情,不怕我反过来觉得你们在贿赂我吗?” 这话出口,这二人的脸色瞬间垮了,表情也有些难堪。 “这……李大人,你别逗我们了,你知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李大兴讪讪地开口,完全没有了刚才那副热忱的模样。 见此状况,李镜放下茶杯,严肃道:“这里是衙门,不是你们插科打诨的地方,想要摆脱自己的嫌疑,最好的办法是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不是做这些无用的事情。” 听到这个,二人对视一眼,额角渗出了细汗。 “是是是,李大人说的是,是我们唐突了。” 王四海率先开口道歉,在看人脸色这方面,他向来比李大兴的反应要快。 李大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老老实实地开口,“李大人,不瞒你说,那日在丰家,我所哟的心思都在表演者身上,根本没心情去看身边的人做了什么。别说我不知道吕老板他死了,就算他死了又再诈尸,在那种情况之下,我也不可能注意的到。” 听见这个,李镜微微点头,这个理由的确实诚。 紧接着,他的目光望向王四海,见对方眼神游移,似乎正在思考什么,不由笑了起来,开口道:“那王老板呢?” 听见他的问话,王四海骤然回过神来,连忙向李镜拱了拱手,回答道:“那日我跟李老板一样,所有心思都在面前的歌姬上,哪里有功夫关注身边的人。” “是吗?” 李镜微微一笑,uu看书 .uuanshu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眸子,“不瞒二位所说,当日我跟你们一样,所以完全能理解你们的心情。” 听到这个,李大兴不由笑了起来,挤眉弄眼地开口,“大家都是男人,我自然知道李大人能明白我们。” “如此便好。” 李镜站起身子,向他们二人拱了拱手,“既然两位没有新的线索,那便可以回去了,倘若你们再想起什么,欢迎你们随时来衙门找我。” 听到这个,二人也迅速站起身子,向李镜回了一礼,“这是自然。” 将这二人送出衙门后,李镜回到内堂,开口向莘冬灵问道:“怎么样,你认出了当日目光游移的人是谁吗?” 莘冬灵迅速点了点头,“认出了,就是那位姓王的老板。” “果然是他。” 李镜眯起了双眼,其实从刚才的谈话中,他就已经看出了王四海的心计更重。 倘若这二人中有一人心中有鬼,那必然是王四海无疑了。 只是不知道,他这心中的鬼,到底跟吕振海的死有没有关系。 在走了这么多弯路之后,李镜已经不敢轻易相信自己摸到了线索,搞不好最后查来查去,又是一个与本案无关的线索,那就又白白浪费了时间。 第二百五十八章 另1面(防盗) 莘冬灵认完人后,李镜一方面让林斩派人去查王四海的底细,一方面亲自送她回永乐歌舞坊,打算顺便再审问审问歌舞坊里的其他人。 莘冬灵知道他的意图,在回去的路上颇有几分魂不守舍,显然是在担心其他人被李镜问出什么,白白惹上嫌疑。 李镜看见她忐忑不安的模样,心里只觉得好笑,她到底明不明白,她越是如此,就越容易引人怀疑? 二人一路无言,很快就抵达了永乐歌舞坊,李镜跟杜婵娟说明来意,对方很快就同意了他继续审问其他姑娘。 经过昨夜的审问,李镜目前最好奇的女子是姚夏月,所以自然第一个审问的就是她。 看见她被李镜叫进房间,莘冬灵的眼里全是止不住的关心。 见此状况,杜婵娟立刻将她拉到一旁,低声道:“李大人只是正常询问,你别表现得这么担心,免得引人怀疑。” 莘冬灵的表情有些不解,“怎么担心也会令人怀疑吗?” “怎么不会?” 杜婵娟一本正经地教道:“若是心中无鬼,你用得着这么担心吗?先前我已经表现得够慌乱的了,现在你们一个个都这个样子,我真担心歌舞坊会出事。” 听见她的话语,莘冬灵顿时沉默了起来,如果歌舞坊出事的话,那她们这些女子,又该何去何从呢? 与此同时,在房间内,姚夏月坐在李镜面前,脸上写满了局促不安。 “不知李大人找我,所为何事?” 看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当然是为了之前发生的两起案子,不瞒你说,本官有些好奇,在你们歌舞坊举行《飞天》那场表演的时候,莘姑娘是因为身体不适而没有到场。那你呢?你又是因为什么没去?” 听见这个问题,姚夏月的目光游移了一阵,才哆哆嗦嗦地开口,“我与冬灵是好姐妹,她身体不适,我自然要留在歌舞坊陪她。” “哦?” 李镜挑了挑眉,“病人不是更需要清静吗?你陪着她,她岂不是无法好好休息?” “我只是陪在她身边,又不会开口吵她,怎么会影响她的休息呢?” 姚夏月急切道:“大人莫不是怀疑我跟那两起案子有关?难不成我会杀人吗?” “为什么不会?” 李镜反问道:“只要心够狠,这世上每个人都有可能杀人,你怎么就确定自己不会?” “我……” 姚夏月无言以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见此状况,李镜淡淡一笑,开口道:“不好意思,姚姑娘,或许本官的话有些唐突,但我的确是很好奇,作为一个舞者,能有机会上台表演,难道不是最重要的事吗?像莘姑娘这样因为身体原因而无法上台倒也罢了,你仅仅只是为了陪她,就放弃了自己的表演机会,这难道不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 许是因为紧张,姚夏月急得拍起桌子,对李镜怒目而视,“每个人都有自己在乎的人和事,在我心里,冬灵比表演机会更重要,难道不可以吗?” 这话出口,她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又渐渐平静下来,开口道:“不管李大人相不相信,总之《飞天》表演的那天,我跟冬灵都待在歌舞坊里没出去过,其他人也可以作证。” “嗯。” 李镜微微点头,这一点他倒是早已从别人口中得到了佐证。 只不过,没出过歌舞坊,不代表她们就不是凶手。 要让一个人的心脏得到刺-激身亡,只需要让他服用某种特定的药物,虽然李镜对医学知识不太了解,但他知道下药的人应该可以通过剂量来控制病发的时间长短。 也就是说,吕振海和田七倒下的现场,未必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可能有人事先给他们服用了某种药物,再计算时间让他们死在了表演现场也不一定。 “在发生这两起案子之前,你可曾见过吕振海和田七二人?” 听到这个问题,姚夏月皱起了眉头,“吕老板我知道,就是那日在丰家表演时见到的死者,那天是我跟他第一次见面,之前没有任何交集。至于那个田七……” 她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向李镜问道:“是第二个案子的死者?我应该也没有见过。” “为什么说应该?” 李镜迅速抓住了她话语中的重点。 “因为我不确定他的长相,所以也不确定自己事前有没有见过他。” 听到这个,李镜眯起了双眸,又是一个滴水不漏的回答。 这永乐歌舞坊里,个个女子都看起来慌张得很,可给出来的答案却总是异常地有逻辑,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预谋的。 “那你知不知道,莘冬灵在案发前,可曾见过这二人?” 听到这个问题,姚夏月瞬间警惕了起来,“李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之前不是已经问过冬灵了吗?你能不能别再怀疑她了,uu看书wwukans 她是绝对不可能杀人的。” 李镜笑了起来,“我刚刚才说过,这世上没有绝对,只要条件适宜,每个人都有可能杀人。” 姚夏月无言以对,只得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子,“李大人你问完了没有?” 李镜一脸平静,“没有,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姚夏月无奈起来,只得重新坐下,开口道:“冬灵每次离开歌舞坊,都有我陪着她,所以只要我没见过,那她就没有见过。” 听到这个答案,李镜微微点头,朝她淡淡一笑,“现在问完了。” 姚夏月一怔,接着很快反应过来,立刻站起了身子,“那我可以走了?” “嗯。” 李镜朝门的方向抬了抬手,“请便。” 见自己这么轻易就过关了,姚夏月反而觉得不太真实,她犹豫了许久,忍不住向李镜问道:“李大人,你相不相信我跟冬灵所说的?我们没有撒谎,我们真的没有杀人。” 听见她的话语,李镜低头抿了口茶,面无表情地开口,“我只相信证据。” 这话出口,姚夏月微微一怔,接着苦笑道:“我明白了。” 她向李镜行了一礼,迅速离开了房间。 第二百五十九章 事不过3(防盗) 第二天的审讯结束之后,当日所有在场的百姓总算全都释放了回去,而在第三天的时候,李镜等人终于有空拜访死者田七的家人,顺便调查田七的生平。 相比吕振海的家世,田七就简单多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药铺学徒,家中爹娘尚在,但是仍未娶妻。 事发当日,他在给药铺的客人送药途中,正好遇见了聂荣在看热闹,由于之前二人曾经有所争执,聂荣便拉着田七解释,然后二人便和好如初,一起留在那里看起了表演。 想不到就在看表演的过程中,田七突发心疾,死在了现场。 而李镜也问过了田七的爹娘,证明田七的确有心疾的病史,正因为如此,他才选择去药铺当学徒,希望能治好自己的心疾。 想不到心疾尚未痊愈,人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对于田七有可能是遇害的这件事情,李镜不敢告诉他的爹娘,只是隐晦地说想调查这件事情会不会另有内情,所以来寻求他们的帮助。 两位老人的面相十分和善,一看就不是喜欢闹事的人,所以对于李镜的询问一点也没有怀疑,老老实实地配合衙门调查。 根据他们所说,田七为人性格温和,很少与人结怨,最近一次发生争吵,便是众所周知地与聂荣大吵一架,除此之外,再没与谁结怨。 对于两位老人的说辞,李镜的心里是相信的,但有一点,在天下父母的眼中,自己的小孩恐怕都不会有什么性格上的缺陷。 就算真的有,来自父母的滤镜可能也会将它忽视。 所以,对于他们所说的“田七性格温和”这一点,李镜的心里还是有所保留的。 从田七家中出来,李镜又亲自去了他附近的邻居家一趟,家家户户地询问了他们对田七的看法,以及问他们是否知道田七最近可曾与人争执。 经过李镜一整天的调查,他最后总算得出了一个结论,田七这个人的性格的确没他爹娘所说的那么好,但也并不怎么糟糕。 整天来说,他就跟千千万万个普通百姓一样,脾气不算火爆,但偶尔也会对人大发雷霆。 另外,还有一点是他爹娘没有提及的,那就是田七为人平时比较好色,常常将攒了很久的工钱用来逛窑子。 这一点倒是跟吕振海有些相似,都是平时喜欢流连风月场所,然后又有心疾,并且一起死在了永乐歌舞坊的表演之下。 原本李镜对永乐歌舞坊没那么怀疑,但查到这一点后,他的心里又有了新的想法。 正如那天在《飞天》的表演现场一样,许多人都会把永乐歌舞坊里的歌姬、舞姬与青楼女子混为一谈,那会不会是吕振海和田七也曾这么做过,所以才引起了永乐歌舞坊的报复? 但永乐歌舞坊会不会这么傻呢? 每次都在自己的表演现场动手,这不是摆明了要引起官府怀疑吗? 倘若只是永乐歌舞坊里其中某个人这么做,而其他人不知道的话,那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李镜很自然地想起了第一次案件发生时,率先发现尸体的那名歌姬——莘冬灵。 虽然第二次案发的时候她不在现场,但也意味着她可以乔装打扮成其他人的模样,再悄悄地接近田七。 倘若她这么做的话,不仅可以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据,就连永乐歌舞坊的人也很难怀疑到她头上。 这样想着,李镜决定连夜去一趟永乐歌舞坊。 …… 对于李镜的到来,杜婵娟等人并不觉得意外,接连两次命案都与她们歌舞坊有关,就算李镜把她们全抓进衙门,她们也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杜婵娟亲自给李镜倒了杯茶,然后询问道:“李大人,不知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看见她紧张的模样,李镜笑眯眯地开口,“杜老板不必紧张,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某些事情,所以特地来找你求证。” “哦?” 杜婵娟却更加紧张了,“不知李大人想问什么?” 李镜环顾了周围一眼,示意林斩将其他人请出房间,才开口向杜婵娟问道:“本官想知道,在进行《飞天》这场演出的时候,你们歌舞坊有哪些人没有到场,又分别是什么原因?” “额……” 杜婵娟一脸意外,“不知李大人问这个是因为什么?难道你怀疑在她们之中,有人便是凶手?” 听见她反应这么快,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杜老板过虑了,到现在为止,本官还没有具体的怀疑对象,只是想将所有可疑之处都问个明白,然后再一一排查,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uu看书.ukans ” 听到这个,杜婵娟的表情更加纠结,这还不是对那些人有所怀疑吗? 作为永乐歌舞坊的老板,她当然不希望凶手会是她们歌舞坊的人,可是接连两次意外都与她们歌舞坊有关,实在由不得她不信。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看来杜老板似乎不是很想出卖自己的手下?” 听到这个,杜婵娟脸色一变,立刻慌乱地摆了摆手,“李大人言重了,倘若凶手真的是我们永乐歌舞坊的人,我一定不会纵容她们。只不过……”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对李镜开口,“只不过,我希望李大人能用心调查此案,而不是随随便便揪出一个可疑的人就定她的罪。不瞒你说,我跟这间歌舞坊里的姑娘们虽然是宾主关系,可她们每一个人都是我精心挑选的,我与她们有深厚的感情,我不希望她们任何一个被人冤枉。” 听见她坦诚的话语,李镜的表情严肃起来,认真地点了点头,“杜老板,你放心,本官不是一个喜欢胡乱判案的人,在此事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我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位姑娘。” 听见他的保证,杜婵娟微微点头,稍稍地松了口气。 “虽然我不知道李大人的为人,但身为县官,你根本没必要向我保证这些事情,所以我相信你一定会是名清官。” 第二百六十章 莘永茂的惩罚(防盗) 丰子年回到家中,果然跟他爹提了要买下永乐歌舞坊的事情,丰田本来不想答应,但听说这是李镜的建议,瞬间又觉得靠谱了许多,最后还是选择了点头答应。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但看见他亲爹只信李镜不信自己,丰子年的心里还是有点淡淡的失落。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按道理来说,李镜是他师父,对他们丰家又恩重如山,他怎么会吃自己师父的醋呢? 可现实就是如此,他不仅觉得吃醋,心里还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觉得自己有些可怕,但又觉得是人之常情,于是就在这两种矛盾的情绪中,翻来覆去地度过了一个夜晚。 第二天早上,丰田果然陪丰子年来到永乐歌舞坊,亲自跟杜婵娟商量买下歌舞坊的事情。 杜婵娟虽然不太乐意让出自己的心血,但她也清楚知道,仅凭她一人的力量,想将歌舞坊发扬光大是十分困难的事情,况且歌舞坊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难得有淮县当地的财主支持,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这样想着,杜婵娟慢悠悠地开口,“丰老板,丰公子,我很感激你们能在这个时候信任永乐歌舞坊,如果你们诚心想买的话,我想提几点要求,不知你们肯不肯答应?” 这话出口,丰田微微挑眉,迅速点了点头,“请说。” 杜婵娟沉吟一会儿,果断地开口,“第一,永乐歌舞坊卖给你们之后,歌舞坊的人数不变,我依然是歌舞坊的老板,不能由其他人来插手管理。” 听到这个,丰田笑了起来,直言道:“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在歌舞坊方面我们丰家没有任何经验,自然不会插手管理。” 杜婵娟微微点头,紧接着提出了第二点,“第二点,将来永乐歌舞坊内若是想增加新人,也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倘若是没天分又不肯努力的人,即便有丰老板的引荐,我也不会任由她们进来捣乱的。” 这话出口,丰田犹豫了起来,其实在决定要买下歌舞坊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可以适当地从淮县本地人里挑选一些安插进来,这样比较容易得到淮县百姓的认同,也能扩大歌舞坊的规模。 但现在听杜婵娟的意思,她显然不太乐意随意扩招,这样便会在生意方面引起不少冲突。 看见丰田沉默的样子,杜婵娟直言道:“丰老板,歌舞坊不像青楼那样,人越多越好,无法对歌舞心存敬畏的人,留在歌舞坊里只会坏了我们的名声。要想让歌舞坊走上正轨,就一定要保留底线,不然就会真的像外界嘲笑我们一样,跟那些烟花女子没有任何区别了。” 听到这个,丰田思索了一会儿,终是点头答应,“好,你想保持歌舞坊的名声,这是好事,我可以接受。” 听见他一连妥协了两点,杜婵娟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那两件案子的结果出来之后,倘若凶手真的在我们歌舞坊内,我希望丰老板不会迁怒于其他人。” 这话出口,别说丰田了,就连丰子年也感到了一丝异样。 倘若杜婵娟真的对永乐歌舞坊这么有信心的话,根本就不会提出这一点。 难道,凶手真的会在永乐歌舞坊内? 二人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杜老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丰子年开口道:“莫非你还有什么事情隐瞒了衙门,所以才会提出这一点?” 听见他的质疑,杜婵娟笑了起来,直言道:“倘若我真的有心隐瞒衙门,又怎么会当着丰少爷的面说这种事情呢?你是衙门捕快的这一点,我可是清楚得很,我若心中有鬼,也不会如此坦白了。” 听到这个,丰子年微微点头,依然质疑道:“那你是……” 杜婵娟坦诚道:“是为了以防万一,我想丰老板是生意人,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丰田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杜老板这么说,若是我说不明白,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信任?” 杜婵娟淡淡一笑,直言道:“丰老板一定明白的,作为生意人,在做每一笔生意之前,都会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我提出的这个要求,便是我为永乐歌舞坊准备的后路。” “虽然我相信我歌舞坊里的姑娘们,但是人心叵测,即便我眼光再准也好,始终无法避免看走眼的可能。我不敢保证,她们当中有没有人丧心病狂,真的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倘若这种事情真的发生,那我们永乐歌舞坊又该如何自处?其他姑娘们又会不会被她连累?” “这种可能性一直盘旋在我的脑海里很多天,之前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u看书 .uukanhu.om直到今日丰老板你们说要买下我的歌舞坊,我才壮着胆子向你们坦白,除非你们愿意给其他人留条后路,否则我是不敢将这么多姑娘的前途给交出去的。” 听见她真挚的话语,丰田与丰子年对视一眼,不得不说,他们二人被杜婵娟给打动了。 从来只有老板剥削工人,哪有杜婵娟这样,处处为下属着想的? 作为老板,她大可不管不顾地将永乐歌舞坊给卖出去,然后拿着这笔银子去其他地方安身立命,哪怕再组建一个歌舞坊都不成问题。 但她显然没有这么做,甚至为了那些歌姬、舞姬们,甘愿放弃将歌舞坊转手的机会,也要为她们争取最大的权益。 同为老板,丰田自认为自己做不到这一点,所以面对眼前这个女人,他除了钦佩还是钦佩。 “杜老板快人快语,丰某实在佩服。” 丰田向杜婵娟拱了拱手,答应道:“好,我就同意你的要求,不管这两起案子的凶手是不是出自你们永乐歌舞坊,我都不会迁怒于其他姑娘,甚至会继续支持你们歌舞坊的运作,不知这样你满不满意?” 听见他的保证,别说杜婵娟了,就连丰子年也一脸诧异。 说好的唯利是图呢? 这到底还是不是他爹啊? 第二百六十一章 鸡飞狗跳(防盗) 将姚夏月押回大牢之后,丰子年主动向李镜问道:“大人,你真的相信她所说的,所有事情都是聂荣做的?” 李镜一脸的平静,“是不是他做的,抓回来问问就知道了。” 当天晚上,聂荣正躺在自家床上睡大觉的时候,突然被一群捕快破门而入,然后径直将他抓回了衙门。 而在他的家中,丰子年等人也搜到了几个奇怪的香囊,经过大夫的检验,证实香囊内放的是可以刺-激心脏的药物。 眼看证据确凿,聂荣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只是怎么都不肯承认自己是为了姚夏月杀人,似乎怕是连累她一样。 见此状况,李镜冷笑起来,漠然道:“之前我一直以为,凶手的犯案手法是通过银针或者给死者喂什么药物,才导致这些人死得毫无预兆又不留痕迹。但我没想到的是,你的方法比我想象中还要缜密。” 聂荣将藏着刺-激性药物的香囊带在身上,然后不声不响地去接近死者,只要死者站在他的身边,便会闻到他身上的香味,然后毫无察觉地引发心悸。而这些香味只对患有心疾的人管用,普通人闻到之后最多就是心脏跳得快了点,绝对不会感到任何的不适。 即便是李镜站在他的身边,也很难通过空气中的香味而察觉到什么。 而香囊所造成的气味散播范围很短,每当现场出现大夫或者仵作时,聂荣只要悄悄地退后几步,便可避开这些人的鼻子。 但有一点,李镜始终没有想通,“田七是药铺的学徒,又很紧张自己的心疾,他为什么没闻出来你身上的香味?” 听到他的质疑,聂荣颇为嘲讽地笑笑,“要隐藏药物的气味十分容易,田七只是学徒,鼻子不可能会比大夫还灵,再加上他平时好酒,只要我去找他之前喝一点气味浓烈的酒,他便一点也不会怀疑。” 李镜微微点头,继续追问道:“为什么要杀人?” 听见他如此直白的提问,聂荣苦笑起来,“想杀就杀,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为了姚夏月?” 李镜试探地问道。 聂荣的眸子沉了沉,再次开口否认,“没有,此事与她无关。” 李镜淡淡一笑,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但她已经承认了,你是为了她而杀人。” 这话出口,聂荣怔了怔,接着一脸的震惊,“不,这不可能,她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 “你以为她不知道而已。” 李镜嘲讽道:“其实人家早就发现了你鬼鬼祟祟,一直在跟踪人家,你以为她真的相信你口中所说的偶遇吗?她早就知道了你所做的那些事情,却一直没有戳穿,因为她的心里根本就对你不屑一顾,甚至在被抓进衙门之后,第一时间将你供了出来。” “不,不会的!” 聂荣一副崩溃的模样,“我不信她会这么做,是你在骗我!” 李镜没有回应他的怀疑,而是话锋一转,就继续向他问道:“据我所知,你平时以搬运为生,并没有学过医术,你是如何知道吕振海和田七患有心疾,并自行配药将他们杀害的?” 听到这个问题,聂荣瞬间警惕了起来,“你想问什么?你想说是姚姑娘指示我的,对不对?!” 见他一下就戳穿了自己的心里,李镜不由淡淡一笑,果然在面对自己紧张的问题上,聂荣的反应比谁都快。 “如果不是她指使你,你为什么要杀害吕老板他们?就算他们调戏了姚姑娘,也实在是罪不至死。” “谁说他们罪不至死?” 聂荣愤怒道:“在我看来,他们一个比一个该死!” “比如说?” 听到李镜的疑问,聂荣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始回忆自己犯案的原因,“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吕振海在丰家找茅房的时候,误闯了歌舞坊候场的院子,当时他一眼相中了姚姑娘,上去就开口调戏,若非被姚姑娘骂了一顿,他甚至还想要动手动脚。” “就因为如此,你就将他杀了?” 李镜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还不该死吗?” 聂荣反问道:“他平时好色也就算了,怎能对良家妇女也这种态度?倘若有人调戏他的娘子,难道他的心里就会舒服吗?” “可姚姑娘不是你的娘子,她甚至没有对你的感情给过任何回应。” “这不重要。” 聂荣陶醉道:“只要我自己知道,我一直在保护她就够了。” 李镜无言以对,只得继续追问,“可是那日丰家的宴会,你并不在宴会厅内,你是如何接近吕老板,害得他发病的?” 这个问题出口,u看书 uanhu 聂荣的目光明显有些闪烁,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开口道:“之前我曾经帮永乐歌舞坊搬过家具,所以认识其中几个姑娘,我送了几个香囊给她们,让她们表演的时候带在身上,只要她们当中有一个人接近了吕振海,便可以让他在看表演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现场。” “那你是怎么知道吕振海有心疾的?还有,从吕振海调戏姚夏月,到他在丰家看表演,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的事情。你是如何这么快制出香囊,还送给那些姑娘们的?” 听到李镜的质疑,聂荣的表情明显慌乱起来,他的目光闪烁,眼神漂浮,额角还渗出了冷汗。 见此状况,李镜不由冷笑了起来,“既然你不肯说,那不如让我来猜一猜,你早就想杀吕振海了,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契机,那日在丰家你看见姚夏月被吕振海调戏,你便顺水推舟以此为借口杀了他!姚夏月一直以为,你是为了她而杀人,事实上你应该早就找好了目标,不然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在永乐歌舞坊的表演现场杀人,这样只会陷姚夏月于不义而已,对不对?” 李镜的分析让聂荣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他很想开口否认,但李镜犀利的眸子让他无法再理直气壮地撒谎。 “我……我……” 聂荣“我”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第二百六十二章 莘有道的报复(防盗) 丰子年的表情却更加沮丧了,“杜老板说我拿她消遣,所以很生气地回歌舞坊了。” 这话出口,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我都让你别太急躁了,等案子结束了再追人家,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丰子年一脸的委屈,“我只是让她找个男人照顾而已,这话有错吗?” 李镜一愣,随即笑得更欢了,“杜老板是什么人,你以为她还是小姑娘吗?以她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自然一下子就能听明白你的意思。在她看来,你年纪又小,又是个阔少爷,刚买下歌舞坊就对她如此殷勤,她怎么可能相信你对她是真心的?” 这话出口,丰子年怔了怔,接着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看见他后知后觉的模样,李镜好笑地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你只能老实一段时间,等到杜老板对你打消警惕,再慢慢地改变她对你的意见。” 听见这个,丰子年微微点头,表情又沮丧了起来,“都怪我沉不住气,今天看见她满心喜悦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再进一步。” “怎么她很高兴吗?” 李镜询问道。 “是啊。”丰子年坦诚道:“她说永乐歌舞坊从来都没有举办过这么大的演出,所以心里十分兴奋。” “那你有没有告诉她,此次的行动是为了找到之前那两起案子的凶手?” “当然没有。” 丰子年认真道:“这点脑子我还是有的。” 李镜淡淡一笑,直接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看来,我们可以安心等待演出那天了,希望到时候会有线索。” “嗯。” 丰子年点了点头,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 演出的日子定在了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差不多整个淮县都收到了邀请,为了让大家都能看到这场表演,丰家直接在淮县的城中心搭了个巨大的悬空舞台,确保每一位到达现场的百姓都能看到演出。 就算有的人没办法挤到近处观看,也能站在远处望向空中,欣赏空中的表演。 而为了确保此次能抓到凶手,李镜几乎将整个淮县的官兵都调了过来,但他没让这些人以官兵的身份出现,而是穿上便装潜伏在各个角落,盯紧每一个人举动,这才能确保现场万无一失。 虽然有些角落还是没办法盯到,但以凶手前两次犯案的手法,李镜基本上可以断定,对方更享受在众目睽睽之下犯案的感觉,所以他应该不会选择在隐蔽的地方犯案。 这次的演出表面上是为了宣布丰家与永乐歌舞坊的合作,实际上却是想要抓到真凶,不管是对丰家而言,还是对衙门而言,都是一次巨大的挑战。 为了让整件事情变得更合情理,丰田和丰子年一大早就来到现场,开始准备招呼宾客。 这二位跟衙门合作惯了,所以这次演起戏来也得心应手,看起来一点也没有虚假的成分。 李镜远远地望着他们,越来越觉得这二人快赶上专业的演员了。 就在观众陆续进场的时候,一件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情出现了,那就是吕家突然带着田七的家属和一大批打手前来现场捣乱。 由于官府此刻还没有抓到凶手,所以他们始终认定此事是与永乐歌舞坊有关,如今看见永乐歌舞坊在丰家的帮助下,还能若无其事地开张演出,这让他们的心里愤怒不已,这才带着一大帮人过来捣乱。 见此状况,丰田和丰子年的脸色都凝重了起来。 “吕夫人,吕少爷,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看见他们披麻戴孝地出现在演出现场,丰田父子俩的脸色都快气绿了,永乐歌舞坊的人脸色更是难看。 “我们在干什么?” 吕鹏冷笑起来,“当然是来为我死去的老爹讨回公道的。” “吕老板的死,官府自会查明真相,这跟我们丰家并没有任何关系。” “真的没有关系吗?” 吕鹏漠然道:“当日,我爹无缘无故地死在你们丰家,死因便是看了永乐歌舞坊的演出,当时你们口口声声说这是一场意外,我们吕家信了。可之后淮县又出现了另一场命案,还是跟永乐歌舞坊有关,你们敢说这全部都是意外吗?” “这……” 丰田和丰子年对视一眼,不管怎么说,这两起案子的道理的确不站在他们这边,所以他们也不好狡辩。 看见他们无言以对的样子,吕鹏冷笑道:“怎么样,没话说了?如今我爹尸骨未寒,凶手还没有抓到,你们丰家就连同永乐歌舞坊在这里大肆演出,难道就不怕会出现第三位死者吗?!” 这话出口,别说丰田父子俩了,就连李镜等人的表情也凝重起来。uu看书 uukansh 被吕鹏这么一闹,凶手很有可能会被吓退,他们这次的行动怕是要凉了。 丰子年显然也是在担心这一点,所以顿时急了起来,“什么第三位死者,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难道不是吗?” 吕鹏将田七的父母推到丰子年面前,质问道:“除了我爹以外,这二位老人也是此次意外的受害者,他们的儿子跟我爹一样被人杀害,尸骨未寒。你们没抓到凶手倒也罢了,如今还跟始作俑者联合举行表演,这分明是居心叵测!” “我们没有!” 眼看吕鹏的言论,已经让现场的百姓窃窃私语起来,甚至有不少打了退堂鼓,默默地离开了现场。 丰田立刻将丰子年拉到身后,阻止他再跟吕鹏争吵,开口道:“吕少爷,不管怎么样都好,缉拿凶手是衙门该做的事情,我们丰家只是个普通商人而已,这次跟永乐歌舞坊合作,也只是为了生意,还请你高抬贵手,别为难我们。” “我为难你们?” 吕鹏还想再说,却被丰田一口打断,“如今连衙门也无法证明凶手是否藏在永乐歌舞坊之中,吕少爷就如此言之凿凿地想将事情赖在她们身上,未免有些过于武断。倘若你冤枉了她们,那我们这次演出的损失,是否由你们吕家来弥补?” 第二百六十三章 招兵买马(防盗) “怎么样,李大人,可有发现什么谋害我爹的证据?” 吕鹏扶着吕夫人站在书房门口,一脸不悦地向李镜问道。 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其实我也是想以防万一而已,吕公子不必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哼!” 吕鹏冷哼一声,虽然他明知对方是县官,自己家得罪不起。 可是一想到他爹是死在丰家,李镜还诸多借口包庇,他的心里就高兴不起来。 李镜明白他的心情,所以也不与他计较,他的目光环视了屋内一圈,见确实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便带着丰子年走了出来。 “吕夫人,不知这间书房,平时是谁打扫的?” 听见李镜的询问,吕夫人微微一怔,接着很快开口,“是我府中的下人。” “不知能否叫他们出来问几句话?” “当然可以。” 在李镜和丰子年的注视下,吕夫人很快将平时负责打扫这间书房的下人叫了过来,由于吕振海平时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所以他的书房是由固定的两个下人打扫,他们一个叫阿龙,一个叫阿虎。 阿龙和阿虎走到李镜面前,直接向他跪了下来,“小人阿龙、阿虎,拜见李大人。” 看见他们恭敬的模样,李镜微微点头,他没有像以往一样扶这二人起来,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吕夫人和吕鹏,直言道:“本官想单独审问他们二人,不知道吕夫人和吕公子可否回避一下?” 听到这个,吕夫人和吕鹏顿时愣了起来,二人对视一眼,无奈地开口,“可以。” 这二人退出去后,李镜看了丰子年一眼,对方立刻会意,迅速跟了出去,帮李镜守在房间门口。 有了丰子年的把风,李镜终于可以安心地审问这二人了。 “吕老板有心疾一事,你们二人是否知道?” 听到李镜冷漠的话语,那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知道。” “哦?” 李镜一脸意外,“连吕公子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阿龙苦笑着开口,“我们平时帮老爷打扫书房,知道他的抽屉里放了药,所以才知道他有隐疾在身。” “是啊。” 阿虎附和道:“少爷平时不做家务,又很少关心老爷的身体,自然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是吗?” 李镜挑了挑眉,继续询问道:“这么说,你们少爷平时跟吕老板的关系并不算好?” “这……” 那二人犹豫起来,显然都不敢得罪自己的东家。 见此状况,李镜冷漠地说道:“吕夫人和吕公子已经被本官请出去了,你们二人在本官面前,大可直言不讳。倘若让本官知道你们说了假话,你们就等着蹲大牢吧!” 听见他的要挟,那二人的脸色瞬间白了。 阿虎迅速开口道:“少爷与老爷的关系的确不好,因为老爷总是出去拈花惹草,跟夫人吵架,所以连带着少爷也对他十分不满。” “哦?” 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可李镜还是摆出一副意外的模样,“你们夫人也常常跟吕老板吵架?” “嗯。” 阿虎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答道:“平日里夫人给老爷面子,很少在外人面前表现对他的不满,可私底下却经常跟老爷吵架,惹得老爷总说要休了她,另娶一个。” “竟然这么严重?” 李镜一脸诧异,“那最后为什么还是没休呢?” “因为老爷的心里还是看重少爷,所以看在少爷的份上,他一直都没有真的将夫人休弃。” 阿龙抢着答道。 “原来如此。” 李镜点了点头,“这么说,吕夫人和吕公子平时都对吕老板有很大意见,只不过碍于是一家人,所以才不得不凑合地过下去?” “可以这么说。” “那你们觉得,吕老板的病情,是否另有猫腻?” 听到这个问题,阿龙和阿虎皆是一怔,原本抢答的热忱很快淡了下来。 “应该……没有吧。” 阿龙犹豫着开口,“心疾这种事情,难道还能下毒不成?” “是啊。” 阿虎附和道:“夫人嘴上虽然常常跟老爷吵架,但她实际上还是对老爷关怀备至的,老爷的衣食住行都被她打理得很好,不像是会狠心谋害老爷的样子。” “谋杀这种事情,若是能看得出来,那就不会成功了。” 李镜直言道:“你们口口声声说夫人对老爷出去拈花惹草极为不满,但她却又能忍你们老爷这么多年,难道不是因为在暗地里做了手脚,所以才这么会忍耐吗?” “当然不是。” 阿虎反驳道:“正是因为夫人紧张老爷,所以她才会吃醋,不然她没事跟老爷吵什么架啊?!” “就是!” 阿龙附和道。 听到这个,李镜沉默了起来,的确是这个道理。 他打量了这二人一眼,看书ww.uukashu.c厉声道:“你们确定自己的口供没有说谎?” 那二人哆嗦起来,连忙向李镜磕了个响头,“真的没有。” “是啊,大人,我们知道的都说了,绝对没有丝毫隐瞒。” 看见他们诚恳的模样,李镜眯起了双眼,“那在你们看来,吕夫人和吕公子就真的没有半点谋害吕老板的可能?” 那二人犹豫了一下,接着先后肯定地点了点头,“没有。” “吕老板平时的饮食有出过什么问题吗?” 他们再次摇头,“也没有。” 眼见自己问不出什么,李镜微微点头,终是向他们伸出了手,“行了,起来吧。” 二人受宠若惊地站起了身子,看着李镜的眼里还带着几分怯意。 见此状况,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你们放心,今天你们在这个房间里说过的话,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但同样的,若是之后让我知道你们有所隐瞒,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听见他第三次强调这一点,阿龙和阿虎对视一眼,迅速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自己说过的话。 接着,他们肯定地点了点头,“李大人请放心,我们绝对没有说谎,所有我们知道的事情,都已经告诉你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以牙还牙(防盗) “难道我像是败家子的样子吗?” 这话出口,丰田毫不犹豫地答道:“你像。” 丰子年:…… 两边各自聊完之后,李镜等人终于正式告别丰田和满文婷,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江城进发。 李镜坐上马车之后,才有功夫再次打开丰田给他的礼物盒,将所有当归拿了出来,然后掂了掂盒子的重量,缓缓打开了底下的夹层。 早在丰田将这个礼物盒递给他的时候,他就感觉到里面的份量不对,但是当时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好直接打开,所以一直等到现在才检查这个盒子。 夹层下面,放着厚厚的一沓千两银票。 李镜将那些银票拿出来数的时候,蒲大娘不由瞪大了双眼,“这么多钱?” 蒲正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大人前往江城上任,处处都是银子,我就知道商会那些人不会不表示,只是没想到他们会用这种方式。” 李镜数完银票,慢悠悠地开口,“足足一百张银票,十万两银子,这小小的淮县,可比我想象中的油水还多,难怪屈庭当了那么多年县官都不舍得走。” “切!” 蒲正低嗤一声,鄙夷道:“那是你没见过我们刁家是如何出手的,当年为了买通县衙,我爹可没少在这上面花银子。” 这话出口之后,蒲正才想起蒲大娘还坐在他的身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娘,我……” “没关系。” 蒲大娘打断了他的话语,“这本就是你经历中的一部分,你没必要回避。” 蒲正见她的表情确实没有什么不对,这才点了点头,继续道:“总之,跟刁家相比,你收的这点银子根本算不上什么。” 听到这个,李镜不由淡淡一笑,“收这些钱,我的心里本就没什么负担,被你这么一说,我就更不用担心了。” 看见他如此坦然地收下了这些银票,蒲大娘的表情却有些担忧,“真的不会有问题吗?这些银票会不会成为你将来的把柄?” 李镜摇了摇头,慢悠悠地开口,“把柄也要有人来抓才行,只要我做得更好,朝廷是不会浪费时间来抓一个好官的。除非,我得罪了人……” 听到这个可能性,蒲正不由笑了起来,“那倒是蛮有可能的,毕竟你这人平时也够嚣张的。” 李镜哈哈大笑起来,直言道:“嚣张也要看对着什么人,像对着你这样的,难道我没有嚣张的资本吗?” 这话出口,蒲正不由冷哼一声,反正只要是跟李镜斗嘴,他就从来没有赢过。 看见他们二人吵吵闹闹的样子,蒲大娘低头笑笑,眼里满是欣慰。 跟上一次她被迫离开淮县的心情不同,这一次她是跟着李镜去享福的,撇开旅途的辛劳以外,她的心里满满都是幸福。 从前她觉得自己只要能踏踏实实地跟李镜、李圆两兄弟生存下去就行,从未妄想过还能跟蒲正团聚,想不到现在她不仅跟自己亲生儿子团聚了,还能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她觉得她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 众人赶路赶了一天,快到傍晚的时候,林斩前来禀报,“大人,前面有一间客栈,要不我们今夜就在那儿休息一晚?” 听见这个,李镜迅速点头,“好。”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环境,忍不住开口询问,“这荒郊野岭的,也有客栈?” 林斩挠了挠头,“属下也不清楚,但看客栈的外围,似乎也开了许多年了。” “嗯。” 李镜微微点头,“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进去看看吧。” 一行人将马车停在客栈外面,留下林斩和文翰来看着行李,其余人一起进了客栈,准备检查一下客栈的环境。 客栈内,一个店小二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子边打苍蝇,看见他们进来动都没动一下,只是冷冰冰地开口,“打尖还是住店?” 看见他的态度,丰子年顿时不满了起来,“你怎么做生意的,都不起来欢迎下我们?” 那店小二懒洋洋地扫了他们一眼,漠然道:“我们这间客栈就我一个小二,若是每个客人我都起来招呼,那我岂不是要被活活累死?” 听见他的逻辑,李镜等人成功被他逗笑。 丰子年不满道:“那你这样还想不想做生意了?” 那店小二撇了撇嘴,“生意这种事情,我们客栈向来是随缘的。这荒郊野岭的,你们不住我们这儿,就只能露宿了。” 这话出口,李镜等人才明白他对他们爱搭不理的原因,原来是认准了他们只能在此留宿,所以才如此嚣张。 虽然众人都觉得有些不满,但他们赶路赶了一天,uu看书 .uukanshu.co晚上还要住在荒山野岭的话,的确有些辛苦。 更何况,在他们一行人之中,还有永乐歌舞坊的姑娘们,这个时候不妥协,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众人相互对视几眼,由李镜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在你们客栈留宿一宿,还请你帮我们安排一下房间。” 听见他客客气气的话语,那店小二才站了起来,不悦道:“跟我来吧。” 他带领众人将行李安置下来,大概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客栈老板才满身酒气地从内堂里走了出来,嘟囔道:“阿狗,来客人怎么不叫我一声?” 那个名唤“阿狗”的店小二听到他的声音,立刻开口答道:“掌柜的,我看他们人太多,就算你来了也招呼不完,所以才没有叫你。” 听到他的解释,那老板才揉了揉自己惺忪的双眼,上下打量了李镜等人几眼,大笑道:“不错不错,这客人真的挺多的,看来我们又能大赚一笔了。” 阿狗也哈哈大笑起来,二人的笑声响彻了整间客栈,显得格外突兀。 李镜等人相互对视几眼,显然都看出了这间客栈的古怪,但他们人多势众,倒也没什么好怕的。 那老板笑完之后,才开口向他们问道:“怎么样,诸位客官,晚上要不要吃点什么?我们客栈内有酒有肉,包你们满意。” 第二百六十五章 求和(防盗)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 ,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原来如此。” 丰子年微微点头,望向那些歌姬的目光多了几分怜悯。 “李大人。” 看见李镜等人来了,永乐歌舞坊的老板杜婵娟特地上前来跟他们打招呼,“你果然很准时。” “当然。” 李镜微微一笑,站起身子,“难得杜老板如此盛情邀请,我自然不好意思迟到。” 听见他这么说,杜婵娟不由笑了起来,“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县官会像李大人这么平易近人的。” “哦?” 李镜挑了挑眉,“这么说,杜老板见过很多位县官了?” 杜婵娟一噎,接着讪笑道:“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平时走南闯北,见得县官多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是自然。” 李镜微微一笑,他本就没怀疑杜婵娟什么,只不过她如此上赶着解释,倒是有些不打自招了。 许是怕李镜再追问她什么,杜婵娟打了几声哈哈,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现场。 见此状况,李镜眯起双眼。 看来,他该派人去查查这位杜老板的底细了。 众人等待了一会儿,场面开始变得渐渐热闹起来,许多百姓都闻声而来,好奇地打量着舞台上的一切。 而有些人认出了李镜,纷纷上前来跟他打起了招呼,“李大人,你怎么也在这里,莫非这场表演是衙门举办的?” 听见他们的询问,李镜淡淡一笑,起身道:“衙门哪有那么多经费,其实我跟你们一样,也是来这里看热闹的。” “连李大人都要看的热闹,那我们就更不能错过了。” “是啊,是啊!” 周围的百姓纷纷附和,有很多男子带头坐了下来。 见此状况,一些路经此地的妇人忍不住开口骂道:“你们男人就爱看这种热闹,一个个没个正经!” “就是!一看这些女人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亏你们也好意思坐下来。” “回头让你们娘子看到,非扒了你们皮不可!” 听见最后一句,有些有家室的男子便坐不住了,平日里他们躲在青楼里看这种表演,周围的人也不会知道,他们没必要冒这种风险,坐在大庭广众下被人诟病。 眼看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客人要离开,杜婵娟急了起来,立刻上前说道:“诸位先别走,小女子可用性命担保,我们这次的表演堂堂正正,绝对不会有任何不堪入目的表演,不仅仅是男人、哪怕是女人、老人、甚至是小孩,全部都可以坐下来观看,绝对不会玷污你们的眼睛的。” 听到这个,那些妇人低嗤一声,鄙夷道:“还想让孩子坐下来观看,你们一个个安的是什么心?!” “就是,妓子从来不会说自己的表演有多么不堪,她们还说自己做得是正当生意呢!” 听见这些人的冷嘲热讽,杜婵娟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想开口辩驳几句,又觉得言语在此刻变得特别无力。 第二百六十六章 成亲(防盗)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 ,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李镜擦拭完桌上的茶水,看见莘冬灵呆滞的表情,不禁一脸的好笑,“吓唬你而已,用得着这么害怕吗?” 莘冬灵抿紧双唇,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见此状况,李镜的表情也颇有几分无奈,跟屈庭相比,他实在很没有县官的威严。 “比起李大人怀疑其他人,我倒是宁愿你怀疑我。” 就在李镜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莘冬灵突然慢悠悠地开口。 “我在这间歌舞坊的时间虽然没有师姐她们长,可对歌舞坊的爱护却是一样的,我相信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是丧心病狂的杀人犯,所以还请李大人在怀疑她们的时候,能三思而行。” 听见她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名女子比他想象中还要单纯,但这单纯……也有可能是装出来的。 常年做法官的经验,让他没有办法仅凭三言两语就相信某一个人的供词,现实中有很多人面恶心善,也有许多人表面单纯,内心却毒如蛇蝎。 莘冬灵有没有在对他撒谎,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在永乐歌舞坊里一连问了两个人的口供,她们都表现得滴水不漏,看起来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可实际上却又跟什么都没说似地。 常年在民间歌舞坊打滚的姑娘,真的会被保护的这么好吗? 他的心里是起疑的。 不管怎么样都好,李镜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朝莘冬灵淡淡笑道:“姑娘不必这么紧张,本官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其实,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两起案子是凶杀案,或许由始至终,都只是两个意外而已呢?” 看见他云淡风轻的样子,莘冬灵不仅没有放松警惕,反而还皱起了眉头,“虽然我相信凶手不是我们歌舞坊的人,但这两起案子,我始终认为也不会这么巧合。” “哦?” 李镜微微挑眉,“那莘姑娘觉得这当中有什么古怪呢?” 莘冬灵顿时垂下了头,“我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你不敢说?” 李镜直白的话语,让她不由抬起了头来。 二人四目相对,莘冬灵犹豫了许久,才慢悠悠地开口,“难道李大人就没有怀疑过那天在吕老板身边的人吗?” “哦?” 李镜来了兴趣,“你觉得他们有什么古怪?” 莘冬灵犹豫了一下,终于大着胆子开口,“当日,我走到吕老板面前,伸手想要挑逗他,可我的眼角余光却发现,他身边的男人没有看我,似乎是在回避我的眼神。” “当时你为什么不说?” 莘冬灵苦笑起来,“当时证明了吕老板的死是意外,我又知道在场的宾客都是非富即贵,我怕自己胡乱说话,会惹得他们报复。毕竟我们初来乍到,也不熟悉淮县的情况,哪里敢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 听见她所说的,李镜微微点头,这个理由还算站得住脚。 第二百六十七章 洞房花烛(防盗) “最强大老爷 新()”查找最新章节! “没有。” 莘冬灵连忙摆了摆手,“真的没有再隐瞒的了。” 李镜微微点头,示意文翰看着她,自己带着蒲正等人走了出去。 “李老板,王老板。” 听见他的声音,李大兴和王四海立刻站了起来,二人迅速向李镜拱了拱手,“李大人。” 李镜微微一笑,抬手示意这二人坐下,“不知两位可知本官今日叫你们过来,所为何事?” 听见他的话语,那二人对视一眼,脸上都写满了小心翼翼,“莫非是为了那日吕老板不幸身亡的事情?” 听见他们一下子就猜到了,李镜不由挑了挑眉,直言道:“二位的心里倒是很清楚啊。” 李大兴顿时急了起来,“能不清楚吗?现在又死了一个人,整个淮县流言四起,大家都说吕老板也是被人杀害的,当时我们两个就坐在他的身边,简直成了重点怀疑对象。” “是啊。” 吕四海附和道:“我们二人与衙门甚少往来,李大人在这个时候叫我们过来,不是因为此事还能是为了什么?” 李镜见他们二人坦白,便也不拐弯抹角,“没错,由于又发生了一起类似的案子,所以衙门对之前吕老板的案子有了疑虑,特地叫二位过来,想再问清楚当日的情形。” 李大兴为人莽撞,忍不住再次嚷嚷了起来,“冤枉啊,大人,我们两个都是淮县有头有脸的人物,无缘无故地杀害吕老板做什么?你可千万别听那些闲言闲语,就随随便便地定我们的罪。” 王四海比较稳健,他见李大兴把话说得这么难听,立刻瞪了他一眼,讨好李镜道:“怎么会呢?李大人向来以英明著称,叫我们过来就是想查明此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冤枉我们?” 听见他这么说,李大兴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刻附和道:“对对对,是我唐突了,李大人你切勿见怪。” 看见他们一唱一和,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那日二位坐在吕老板身边,就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当然没有。” 李大兴嘟囔道:“要是有的话,我们还能在他身边坐得住吗?” 李镜微微点头,目光望向王四海,追问道:“那你呢?” 王四海淡淡一笑,“我当然跟李老板一样,没有发现。” 李镜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从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二位在这期间,可曾想到过什么新的线索,能否告诉本官?” 听到这个,李大兴罕见地没有抢着答话,他低头沉思起来,似乎是在细细回忆。 而王四海一向沉稳,更是不会抢着说话,一时间现场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 李镜也不着急,他让蒲正给他倒了杯浓茶,低头抿了一口,一瞬间茶香四溢,迅速吸引了王四海的目光。 “李大人喜欢普洱,回头我给你送上几饼,绝对是最上乘的普洱茶饼。” 听见他投其所好,李大兴再次反应过来,连忙抢着开口,“我们大兴酒楼也欢迎李大人常来光顾,我可以长年为李大人准备一间包厢,不管你吃饭还是请客,通通记在我的账上。” 看见他们二人谄媚的模样,李镜觉得有些好笑,“二位不好好回忆线索,竟说些与案子无关的事情,不怕我反过来觉得你们在贿赂我吗?” 这话出口,这二人的脸色瞬间垮了,表情也有些难堪。 “这……李大人,你别逗我们了,你知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李大兴讪讪地开口,完全没有了刚才那副热忱的模样。 见此状况,李镜放下茶杯,严肃道:“这里是衙门,不是你们插科打诨的地方,想要摆脱自己的嫌疑,最好的办法是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不是做这些无用的事情。” 听到这个,二人对视一眼,额角渗出了细汗。 “是是是,李大人说的是,是我们唐突了。” 王四海率先开口道歉,在看人脸色这方面,他向来比李大兴的反应要快。 李大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老老实实地开口,“李大人,不瞒你说,那日在丰家,我所哟的心思都在表演者身上,根本没心情去看身边的人做了什么。别说我不知道吕老板他死了,就算他死了又再诈尸,在那种情况之下,我也不可能注意的到。” 听见这个,李镜微微点头,这个理由的确实诚。 紧接着,他的目光望向王四海,见对方眼神游移,似乎正在思考什么,不由笑了起来,开口道:“那王老板呢?” 听见他的问话,王四海骤然回过神来,连忙向李镜拱了拱手,回答道:“那日我跟李老板一样,所有心思都在面前的歌姬上,哪里有功夫关注身边的人。” “是吗?” 李镜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眸子,“不瞒二位所说,当日我跟你们一样,所以完全能理解你们的心情。” 听到这个,李大兴不由笑了起来,挤眉弄眼地开口,“大家都是男人,我自然知道李大人能明白我们。” “如此便好。” 李镜站起身子,向他们二人拱了拱手,“既然两位没有新的线索,那便可以回去了,倘若你们再想起什么,欢迎你们随时来衙门找我。” 听到这个,二人也迅速站起身子,向李镜回了一礼,“这是自然。” 将这二人送出衙门后,u看书 uukashu.om 李镜回到内堂,开口向莘冬灵问道:“怎么样,你认出了当日目光游移的人是谁吗?” 莘冬灵迅速点了点头,“认出了,就是那位姓王的老板。” “果然是他。” 李镜眯起了双眼,其实从刚才的谈话中,他就已经看出了王四海的心计更重。 倘若这二人中有一人心中有鬼,那必然是王四海无疑了。 只是不知道,他这心中的鬼,到底跟吕振海的死有没有关系。 在走了这么多弯路之后,李镜已经不敢轻易相信自己摸到了线索,搞不好最后查来查去,又是一个与本案无关的线索,那就又白白浪费了时间。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267章 洞房花烛(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二百六十八章 钦差大臣(防盗) 审问完姚夏月,李镜又挨个审问了歌舞坊里的其他姑娘,等到忙完这一切,已经两天过去了。 不得不说,事情还是跟审问她们之前一样,没有任何进展。 在此期间,吕家听说了田七死亡的事情,吕鹏整日带着人来衙门闹事,说李镜判错了案子,害得他爹沉冤莫白。 李镜知道他在气头上,自己说什么都没用,所以就由着他在衙门外面胡闹,从来不出来见他。 这么一来,便使得淮县增加了许多流言蜚语,都是指责衙门无用,到现在还无法查出真相。 与此同时,林斩那边也很快向李镜汇报了这些天聂荣等人的行踪。 总体来说,他们被衙门放走之后,一直都没有任何异样,只是因为被衙门掌了嘴,时不时地会在外面抱怨几句,说说衙门的坏话。 除此之外,便再没做过什么可疑的事情了。 至于王四海那边,他身为四海茶庄的老板,平时以卖茶叶为生,差不多整个淮县的茶叶,都是他一手包办,可谓是衣食无忧。 他与淮县的其他财主一样,喜欢流连青楼,肆意挥霍,但除了向衙门行贿以外,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像是个丧心病狂的人。 唯一有点可疑的,便是去年秋天的时候,他曾经因为生意上的事情跟吕振海发生过争执。 吕振海是开海味铺的,每年秋季都会卖不少螃蟹出去,而为了让自己的生意更受欢迎,他便和四海茶庄合作,推出了买螃蟹送姜茶的活动,两家店铺每年秋天都会这样合作,也一直都相安无事。 直到去年秋季,四海茶庄在螃蟹上市后突然将姜茶涨价,使得海味铺那边措手不及,来不及向其他店订姜茶,最后只能默默地吃下这个哑巴亏。 那次的事情,使得吕振海和王四海大吵一架,险些老死不相往来,后来不知怎么地,王四海亲自上门向吕振海道歉,并承诺今年的姜茶不会再涨价,还是按照老价格卖给他们,吕振海的这口气才消了。 照理说,去年的架吵完了,双方也和好了,王四海应该没有理由谋杀吕振海。 但由于莘冬灵的供词,再加上这场争吵最后是以他向吕振海道歉而告终,搞不好其实他一直怀恨在心,表面道歉,内心记恨,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李镜还是再次将他请到了衙门,打算好好地审问他一番。 趁着王四海被请到衙门的时候,李镜不忘让林斩和牛武带人去搜查他的府邸,看看他的府中有没有藏着什么刺-激心脏的药物。 王四海对此一无所知,还乐呵呵地向李镜问道:“不知李大人这次将我请进衙门,又是所为何事?” 比起上次李镜陪他们喝茶聊天,这次李镜显然严肃多了,虽然他没有开堂审问,但还是把桌子一拍,向王四海威吓道:“王老板,你好大的胆子!” 这话出口,王四海被他唬得面色一愣,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小人愚笨,不知李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见他的询问,李镜冷笑起来,直言道:“当日在丰家,曾经有人看见你在歌姬靠近的时候,注意力根本不在歌姬身上,但是上次你来衙门的时候,却对本官说谎,谎称自己的目光没离开过歌姬的表演,这还不算心中有鬼?!” 听见这个,王四海吓得跪倒在地,哆嗦道:“冤枉啊,大人,那日我的确有些走神,但其实是在思考铺子里的生意,而并非有意隐瞒,还请大人明察!” 这话出口,李镜的表情愈发严肃,“是在思考铺子里的生意,还是在思考如何杀死吕老板,这一点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杀人的指控一出,王四海顿时愈发恐惧,“冤枉啊,大人,我与吕老板无冤无仇,我没事杀他干嘛?” “真的无冤无仇吗?” 李镜冷笑道:“可是据本官所说,去年秋季你曾与吕老板大吵一架,后来还低声下气地上门求他原谅。难道不是因为如此,你就怀恨在心,一心想取吕老板的性命,甚至暗中给他下药,让他在看表演的时候,心脏受到刺-激而当场身亡,对不对?!” “不……不是这样的。” 王四海急了起来,辩驳道:“去年秋天我的确与吕老板发生过争吵,但那只是生意上的事情,后来我们两个讲清楚了,便没有隔阂了,我又怎么会因此而杀人呢?” “既然如此坦荡,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小人怕引起官府怀疑,所以才没有说。” 王四海急切道:“但就算我不说也好,此事在淮县一查就可以查到,我何必费心隐瞒,徒惹大人怀疑呢?” “可是吕老板死的时候,你却心不在焉,连那么精彩的歌舞表演都无心观看,还不是心中有鬼?!” 听见李镜又扯回了最初的那个问题,uu看书ww.uukanh 王四海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无奈,“实不相瞒,当日我的确发现了吕老板的异样,但我还没来得及表态,他就已经断了气。我见大家当时都沉浸在歌舞表演里,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异常,我便不敢开口,怕扫了大家的雅兴。可即便如此,身边坐着一具死尸,还是令人瘆得慌,所以我的眼神漂移,没有心情看歌舞表演,这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发现自己身边死了人,还能一声不吭地坐在原位,你说这是正常?” 李镜冷笑道:“依我看,分明是你将吕老板杀了,然后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试图转移衙门的视线。” “不,我没有!” “有没有,用过刑就知道了。” 李镜吓唬道:“来人,将王老板拖下去拔光他的指甲,看他还说不说真话!” “是,大人!” 这话出口,王四海险些被吓得尿裤子,他飞快地爬了几步,猛地抱住李镜的双腿,苦苦哀求道:“冤枉啊,大人,我真的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 第二百六十九章 自省(防盗) “最强大老爷 新()”查找最新章节! 趁着杜婵娟还没有答应,丰子年飞快地扯了扯丰田的袖子,急切道:“爹,你想清楚了没有,万一凶手真的是永乐歌舞坊里的人,那可是必亏的买卖啊!” 丰田微微一笑,目光直勾勾地望着杜婵娟,开口道:“我相信杜老板。” 听见这句话,杜婵娟再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立刻站起身子,答应道:“好,我愿意将歌舞坊卖给你们。” 丰子年:…… 双方拟定买卖合约,只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丰田就迅速将银票交到了杜婵娟的手里。 眼看事情尘埃落定,丰子年跟在丰田的身后,苦的五官拧成了一团,“爹,你到底是觉得歌舞坊有利可图,还是觉得那杜老板不错,才买下它的?” 听见这个问题,丰田睨了他一眼,漠然道:“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 丰子年急了起来,“你要是看上那个杜老板了,岂不是对不起我娘?” 丰田没好气地敲下了他的脑袋,不满道:“你想什么呢?!我就不能单纯地欣赏一个女子吗?” “男人对女人的欣赏,怎么可能纯粹?” 丰子年嘟囔道:“大家都是男人,这话你也就骗骗我娘。” 这话出口,丰田轻咳一声,无奈道:“你可别在你娘面前乱说话。” 丰子年叹了口气,脸上的五官更苦了,“这回我真是对不起她了。” 将丰田送回自己铺子里后,丰子年才匆匆忙忙地赶到衙门,顺便向李镜汇报了此事。 听见他们真的买下了永乐歌舞坊,李镜的表情倒是一点也不意外,“杜老板说得没错,不管凶手是不是永乐歌舞坊里的人,其他姑娘都是无辜的。你们买下歌舞坊,帮那些姑娘们解决了燃眉之急,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这话出口,丰子年忍不住撇了撇嘴,“对她们而言是好事,可对我娘而言,简直糟糕透了。” “这能怪谁?” 李镜一脸的好笑,“昨天晚上你不也对杜老板欣赏得很吗?如今你爹跟你一样的眼光,你该感到开心才对。” 听到这个,丰子年愈发着急,“这有什么可开心的,万一他们真的搞在一起,那我娘怎么办?” 李镜睨了他一眼,揶揄道:“你要是这么担心的话,干脆你先去把杜老板追到手,这样你爹就不会碰她了。” 丰子年一怔,接着眼睛亮了起来,“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李镜:? “你不嫌她年纪大吗?” “大一点代表成熟,正好可以帮我打理家里的生意,简直再好不过了。” 听见他如此双标的回答,再想想他之前嘲笑满文婷的话语,李镜顿时无奈地摇了摇头。 果然,所有的择偶标准皆因没有遇上正确的人。 一旦那个人出现了,所有的标准都会变成笑话。 “你喜欢她归喜欢,但要等案子结束了再追。” 李镜直言道:“在案子结束之前,谁也不敢保证她会不会就是凶手。” 这话出口,丰子年微微一怔,接着挠了挠头,“这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 李镜反问道:“两起案子发生的时候,杜老板都在现场,除了那些姑娘们以外,她是最有机会接触到两名死者的,你怎么就能确定,她一定不会是凶手?” 丰子年被他问得一噎,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见他瞠目结舌的模样,李镜好笑地摇了摇头,“你放心,我也只是说可能而已,从她对歌舞坊的热爱来看,她是凶手的可能性应该蛮低。” 丰子年这才松了口气,只是表情依然有些沮丧,“从第一起案子发生至今,差不多快一个月了,想不到凶手还是没有找到,这算是我们破的最艰难的一个案子了。” 听见他的感慨,李镜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是啊,这两起案子的确难破,而最让他担心的一点,便是从这两起案子发生至今,系统都没有给他指派任务。 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系统不想向他透露这两起案子是意外还是谋杀,只有等他确定了这两起案子的性质,系统才会开启新的任务;而第二种可能,便是这次的任务远不止这两起案子,可能还会有第三起、第四起…… 倘若是这样的话,那受害者便不止两个,李镜必须尽快找出线索,才能避免其他受害者被杀。 “林捕头那边有没有新消息?” 李镜向丰子年询问道。 丰子年苦笑起来,直言道:“还没有。” 李镜叹了口气,即便他再怎么着急都好,如今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可这样等待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难道要等到凶手再犯第三起案子? 脑海中想到这一点,李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转头望向丰子年,目光里的期待将对方吓了一跳。 “子年,你们丰家买下了永乐歌舞坊,是不是应该举办个表演让整个淮县都知道此事?” “啊?” 丰子年一愣,接着挠了挠头,“似乎暂时没有这样的打算。” “回去让你爹打算起来。” 听到这个,丰子年怔了怔,接着很快反应过来,“师父的意思是,想用这次表演引凶手露出马脚?” 李镜微微点头,满意道:“不错,正是如此。” “可是……” 丰子年的表情有些犹豫,uu看书 ww.uukanshu.om“万一我们这次还是没抓到人呢?岂不是又多了个死者?” “倘若我们没抓到人,难道凶手就不会犯案了吗?” 李镜直言道:“对方不是常人,而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又怎么可能会按照我们的想法来做事?如果他不想杀人,就算我们举行一百次、一千次表演,他也不会上当,反之亦然。” 听到这个,丰子年微微点头,倒也是这个道理。 为了杜婵娟的事情,丰子年的确很想尽快将凶手抓到,所以他一口就答应了李镜的要求,“好,回去我就让我爹联合永乐歌舞坊举行一场盛大的表演,将整个淮县的人都请来,我就不信那凶手不会露出马脚!”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269章 自省(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二百七十章 监督(防盗) 丰田义正言辞的话语,让吕鹏瞬间一噎,半天说不出话来。 首先,目前所有的事情都只是他们的猜测而已,并没有真凭实据,所以他们也不敢保证此事的确与永乐歌舞坊有关。 其次,这场演出的规模的确盛大,丰家是下了血本的,而吕家的财力跟丰家比起来差了许多,让他们莫名其妙地掏出一大笔银子来负责一场没有把握的仗,即便是吕鹏自己,此刻也有些心虚。 看见他沉默的样子,丰田冷哼一声,目光望向了他身后的吕夫人和田七爹娘,开口道:“诸位的心情,我十分能够理解,但我们丰家与你们无冤无仇,又怎么会帮忙包庇杀人犯呢?倘若永乐歌舞坊是无辜的,诸位在未经查证的情况下就来现场闹事,不觉得对大家都很不公平吗?” 他越是镇定,这对死者的家属而言就越难接受。 田七的爹娘直接开始抹起了眼泪,“现在什么话都是你们这些人说的,我们做爹娘的只想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死。” “就是,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永乐歌舞坊没有资格演出。” 众人哭哭啼啼起来,场面比刚才吕鹏的刁难还要混乱。 见此状况,林斩等人正想上前帮忙,却被李镜拦了下来,“不要打草惊蛇,让他们闹。” 听到这个,林斩顿悟,立即停下了脚步。 眼看事情到了连他们都无法控制的地步,丰田索性不再劝这些人了,直接将目光望向杜婵娟,示意她提前开始演出,好用歌舞声盖过这些哭声。 杜婵娟收到丰田的暗示,立即将姑娘们赶上了舞台,好在她们永乐歌舞坊平时排练的曲目众多,即便现在提前开始表演,她们也能拿出相应的曲目来应付现场的环境。 歌舞声一起,闹事的声音就被盖了下去,为了能将刚才离开的观众又请回来,歌舞坊表现得十分卖力,不一会儿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见此状况,丰田再次走到吕夫人身边,开口道:“吕夫人,来都来了,不如坐下欣赏一下表演?” 吕夫人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丰田淡淡一笑,直言道:“难道你就不好奇,能让吕老板看得发病的表演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吗?” 这话出口,吕鹏怒了起来,挡在吕夫人面前,向丰田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丰田一脸的平静,“我是什么意思,吕夫人应该清楚得很,这么多年来吕老板在外面花天酒地,吕夫人难道不觉得好奇吗?女子不能进青楼享受,但却可以光明正大地看我们的表演,如果我是吕夫人的话,应该会很有兴趣了解这场演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听到这个,吕鹏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吕夫人拦了下来。 她定定地望着丰田,不得不说,丰田的确说中了她的心声。 这些年来,因为吕振海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事情,她吵也吵过,闹也闹过,甚至主动提出让他娶妾,以免他在外面胡来。 可惜,不管她怎么努力都好,始终改变不了吕老板爱在外面鬼混的心思。 论容貌、论气质,其实吕夫人并不输给任何一个烟花女子,她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男人就是喜欢逛这种地方? 或许,只有她亲眼见识过,才能明白当中的原委。 看见吕夫人沉默的样子,丰田微微一笑,伸手指向远方的座席,邀请道:“吕夫人,请吧。” 在吕鹏诧异的目光中,吕夫人不仅跟着丰田去了,还拉着田七的爹娘一起过去了。 想知道演出有没有问题,没什么比亲眼见识过更加可靠。 连闹事的人都被丰田劝服坐了下来,其余的百姓自然很快又在好奇心的影响下,陆陆续续地留在了表演现场。 就算那些曾经走了的,在半路上听见远处喧嚣的歌舞声,一回头看见悬空的舞台,也忍不住驻足观看。 歌舞最大的魅力,便是容易感染观众,乐曲一响,舞蹈一跳,即便是再烦躁的心灵,也会在这欢快的氛围里,渐渐得到抚慰。 它能令人动情,令人沉醉,甚至令人跃跃欲试。 无论男女老少、富贵贫穷,在这一刻都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这场演出的观众。 正因为如此,在现代广场舞才会如此迅速地风靡全球,因为这是最不需要成本,却能令人最快享受其中的活动。 比起观众们的沉浸,李镜等人却如临大敌,他们隐藏在人群之中,眯着眼睛打量着每一个看起来有可疑的人。 空中舞台的搭建,不仅仅是为了让观众们直观地看到这场演出,更重要的是,官府的人也可以趁机隐藏其中,一眼望到台下所有的人群。 “凶手真的会来吗?” 蒲正握着画笔,用最快的速度在李镜身边画下一个又一个可疑的人像。 听见他的疑问,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原本我有七成把握,但如今被吕家一闹,现在只有三成了。” “早知如此,真该将吕家的人全都关起来。” “他们失去了亲人,用这种方式来求个公正,倒也无可厚非。” 李镜感慨道:“如果衙门办事麻利的话,u看书.ukanshu.cm 他们也不至于会这么疯狂。” 听见他还有心情为别人说话,蒲正不满地撇了撇嘴,“你还真是有闲情逸致,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今天会白忙一场吗?” “白忙一场一点也不可怕。” 李镜直言道:“可怕的是,演出结束后,我们不仅没抓到人,还又多了一个死者。” 听见这个,蒲正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不会吧?” 李镜平静道:“凡事皆有可能。” 二人聊天的过程中,舞台上的演出已经渐渐进入到白热化的状态,难得这次是空中舞台,所以不表演《飞天》实在是太浪费了,当那些舞姬在钢丝的帮助下缓缓起飞,台下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好,跳得好!” “竟然真的能腾空而起,所谓嫦娥奔月,也不过如此。” 欢呼声响起的同时,丰子年在人群里,一眼望见了鬼鬼祟祟的聂荣…… 第二百七十一章 剿匪(防盗) 将案子查清楚后,李镜连夜将满文婷放了出来,可即便如此,她心中的痛苦也不是“清白”二字就可以弥补的。 李镜派人雇了顶轿子,打算亲自送她回家。 令他没想到的是,满文婷竟婉拒了他的好意,“李大人,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免得遭人话柄。” 听到这个,李镜怔了怔,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朝她淡淡一笑,“我记得满姑娘以前并不是一个怕惹人话柄的人?” 满文婷苦笑起来,直言道:“人总是会变的,经历了这么多变故,我感觉自己现在什么都怕。” 李镜望着她,意有所指地开口,“那你怕我吗?” 满文婷一愣,连忙摇了摇头,“当然不怕。” 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看来你一直不开心,并不是为了我?” 满文婷垂下双眸,没有说话。 李镜望了站在远处的丰子年一眼,凑到满文婷面前,轻声询问道:“是为了子年和杜老板的事情,对不对?” 满文婷苦笑起来,眼里写满了无奈,“果然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李大人你。” 李镜淡淡一笑,安慰道:“世事无常,不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我希望你打起精神,别再为未知的事情烦恼。” 听见他所说的,满文婷勉强点了点头,然后失魂落魄地钻进了轿子里。 见此状况,李镜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还要好长一段时间,她才能从失去亲人和失恋的双重打击中走出来。 丰子年见李镜没跟着满文婷一起离开,忍不住上前问道:“师父,你怎么不送她回去?” 李镜看见他关心满文婷的样子,越看越觉得来气,一定是这家伙给错了讯号,才让满文婷又会错了意。 但他又不能明说,以免丰子年知道满文婷的心思,到时候她会更加难堪。 这样想着,李镜冷冰冰地开口,“满小姐说不用我送,我总不能粘着她吧?” “哦。” 丰子年闷闷地应了一声,心里显然还在为满文婷的事担心。 见此状况,李镜反问道:“你不是一见到她,就跟她斗嘴吗?怎么这会儿这么关心她了?” 听到他的询问,丰子年叹了口气,直言道:“其实满小姐也挺可怜的,以往是我对她的偏见太深,才不懂得欣赏她的美好。” 李镜有些好笑,“现在你会欣赏了?可你已经有了杜老板了。” 提到杜婵娟,丰子年的眸子不禁黯了黯,“师父,我总觉得杜老板她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哦?” 李镜挑了挑眉,“有哪里不一样了?” 丰子年挠了挠头,“她对我热情了许多,但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你不会是嫌人家现在太粘人了吧?” 李镜好笑道:“以往她对你爱搭不理的时候,你整天哭丧着个脸,现在人家整天粘着你,你又嫌她太热情?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女人?” 听到这个,丰子年再次挠了挠头,“这倒也是。” 见他无精打采的样子,李镜主动开口,“这么久以来,我都没真正教过你什么,难得现在案子告一段落,而我也有时间,是时候教你一套武功了。” 这话出口,丰子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师父,你要教我武功?” 李镜微微点头,满文轩的案子结束后,系统奖励了他一套流光剑法,正适合教给丰子年练。 记得他们第一次交手的时候,丰子年用的武器就是剑,虽然现在他当了捕快,衙门给他配了钢刀,但他还是习惯用剑比用刀多。 所以,这套剑法教给他正合适。 “流光剑法,顾名思义,剑锋如光,杀人无形,要学会它并不困难,困难的是你如何学会控制自己,不要每次出手都是杀招。” 说到这里,李镜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子年,你必须向我保证,以后每次使用流光剑法之前,都会警告自己不要冲动,不然这套剑法带给你的不是保护,而是灾难。” 听到他的话语,丰子年郑重地点了点头,“师父请放心,我一定会小心再小心地使用这套剑法,绝不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嗯。” 李镜微微点头,这才开始将剑法传授给他。 事实上,在决定要将这套剑法传授给丰子年之前,李镜的心里也纠结了很久,其实以丰子年的性子,武功练得越好就越容易伤人。 但很快地,他又渐渐开始想通,一个会杀人的人,不管他有没有武功,都可以用其他手段杀人。 就像莘冬灵用药,店小二用铜炉一样,再弱的普通人,只要起了杀心,都有的是方法让别人防不胜防。 丰子年是个成年人了,应该有自己的道德标准,他希望这套剑法的厉害能让丰子年学会隐忍,而不是杀戮。 经过李镜的传授,丰子年很快就将这套剑法的心法口诀全都烂熟于心,u看书 uukanhu.co李镜让他回去好好练习,争取早日上手,可以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在学到这套剑法之前,丰子年一直觉得李镜这个师父对他十分敷衍,虽然一直将他带在身边,但却每次都是他上赶着来的,从未见李镜真的教他什么。直到今天学到一套这么厉害的剑法,他才意识到李镜是真心待他,并非看在钱的份上而给他机会。 李镜并不知道丰子年的心思,他也懒得去深究,人本来就很难做到面面俱到,身边再亲密的人都好,也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生出嫌隙。 就像满文轩对满文婷,明明他们二人是亲姐弟,可他却非要因为一些无谓的事情而跟满文婷发生争吵,最后给了外人可乘之机,意外夺走了他的性命。 若是满文轩知道他最后会是这个结果,相信他会觉得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没那么重要。 李镜自认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但他愿意对身边的人多包容一些,不管是蒲正也好,丰子年也好,他相信他们的本性并不会多坏。 只要他们良知尚存,没做过任何违背底线的事情,他还是愿意不跟他们计较的。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上山(防盗) 翌日清晨,文翰准时背着行囊来李镜家报到,然后众人便一起正式出发,准备前往江城。 由于李镜之前在淮县的名声极好,所以大家得知他要离开,都自发地将他送到了城门口。 望着身后送他的百姓人山人海,李镜的心里百感交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此状况,丰田代表众人,主动向他送上了一份礼物,“李大人,这份礼物是用存善堂的钱买的,算是我们商会乃至整个淮县百姓对你的一点心意,希望你收下之后,能将它带在身边,时不时地想起我们淮县。” “是啊。”满文婷附和道:“就算李大人你将来走得再远都好,淮县这里始终是你的家,希望他日你飞黄腾达,能记得回来看看我们。” 听见他们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伸手接过了丰田递来的礼物,揶揄道:“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只能收下了,免得回头落下一个忘本负义的名声。” “哈哈哈哈……” 丰田大笑几声,主动道:“还请李大人打开礼物盒,看看对这礼物满不满意。”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头,当着众人的面将礼物打开,才发现里面放着一堆药材。 “这是什么?” 李镜拿起盒子里的药材看看闻闻,却怎么也猜不出这些药材能有什么作用。 见此状况,文翰迅速在旁边提醒,“大人,此乃当归。” “当归?” 李镜先是一怔,接着很快明白了丰田等人的意思,当归当归,游子当归,果真是个好兆头。 看见他一副了然的模样,丰田微笑道:“李大人,虽然你并不是出生在淮县,但对我们淮县的百姓而言,你已经是我们必不可少的家人之一。以往刁家和屈庭在淮县作威作福那么多年,淮县的百姓都深受其害,是你的从天而降,解决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危机,更是制止了马贼来淮县的那场杀戮。” “不仅如此,你还推行摊位和商会制度,并在淮县设立存善堂,桩桩件件都是为百姓着想,这些我们全都看在眼里。” “淮县能有你这位青天,简直是我们三生修来的福气!” 听见众人的话语,李镜缓缓勾起了唇角,虽然他在淮县的这段时间很是辛苦,基本上就没怎么好好地休息过。 但不得不说,看见大家对他的认可,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诸位言重了。” 李镜开口道:“这些都是本官的职责,并没有你们说的那么伟大。本官奔的是前程,诸位奔的是生计,仅此而已。” 听见他谦逊的话语,众人更是对他赞不绝口。 “李大人真是谦虚,我以前从来不相信衙门会有什么好官,想不到有生之年竟然真的见识到了。” “以李大人的心胸,将来必定会坐上更高的位置,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啊!” 李镜向众人拱了拱手,微笑道:“多谢诸位的美意,天色不早了,我再不走就来不及赶路了,还请诸位见谅。” 在李镜的婉拒下,那些百姓最终在城门停下了脚步,目送着他们一行人渐渐远去。 而丰田和满文婷与李镜等人私交甚好,所以特地骑着马匹,送了他们一程。 整个淮县,李镜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满文婷,她爹和弟弟都已经死了,满家酒庄就剩她一人主持大局。 虽说以她的能力绰绰有余,但一个姑娘家没有亲戚朋友在身边照顾,始终不是十分安全。 李镜答应过满金要照顾满文婷,可是如今他即将与满文婷分隔两地,就算有心照顾,恐怕也鞭长莫及啊! 因此,他特地跟满文婷走在一起,与她聊了起来。 “此次我前往江城上任,不知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回来,你一个人留在淮县,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记得随时寄信给我,我一定会回来帮你的。” 听见他的叮嘱,满文婷眼眶一红,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李大人。” 李镜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知道这次离开,除了我以外,你还很舍不得子年。你有没有想过试着对他说清楚你的心意,看看他会不会对你有所表示?” 听到这个,满文婷苦笑起来,直言道:“不必了,丰少爷他已经有杜老板相陪,我又何必再自取其辱?更何况,现在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振兴满家酒庄,至于其他事情,我想都不敢再想。” 听见她这么说,李镜点了点头,难得满文婷可以想通,那么这样也挺好的。 遇不到合适的爱情,那就好好地搞搞事业。 她继承了整个酒庄,这一生都衣食无忧,大可活得比很多女子精彩。 “对了!” 李镜突然想起了什么,主动向满文婷提醒道:“倘若你在淮县遇见了任何麻烦,又一时联络不到我,你除了可以向丰家求助以外,还可以去找一个叫任劳的家伙,他跟衙门的仵作牛武住在一块,为人十分仗义。uu看书 .ukanshu.m 我特地叮嘱过他要好好照顾你,所以只要你去找他,他什么事情都会帮你。” 听到这个,满文婷笑了起来,答应道:“好,我记住了。” 李镜叹了口气,直言道:“不管怎么样都好,我希望你能记住,不管是满家酒庄也好,还是嫁人也好,任何事情都不会是一个人唯一的归宿。所以,你只需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好好地享受当下,便可找到你生命中真正的意义。” 这话出口,满文婷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眼神也开始放空。 生命真正的意义? 她倒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一点。 李镜跟满文婷说话的同时,丰田也在苦口婆心地叮嘱自己的儿子,“到了江城之后,你一定要多对比几座宅子,不要随随便便地买地,咱们丰家虽然有钱,可跟江城的财主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所以你千万别再那么逞能,免得得罪了别人还不知道。” 看见他紧张兮兮的样子,丰子年一脸的无奈,“好了,爹,这些话你都说了几百遍了,难道我像是败家子的样子吗?” 第二百七十三章 浑天寨(防盗)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李镜主动道:“我也想看看吕老板平时所住的房间,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新的线索。” 这话出口,吕鹏皱起了眉头,“李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我爹是心悸而死吗?为什么又要找线索?难道你还怀疑是我们害死了我爹不成?” 听到他的质疑,李镜笑了起来,温和道:“吕公子言重了,虽然经过仵作的检验,可以基本上断定吕老板是心悸而亡,但在正式的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也不敢保证这当中会不会另有内情。我来你们吕家搜集证据,也是为了确保吕老板的死因没有任何猫腻,这不管是对已经去世的吕老板,还是对你们这些家人,都是负责任的表现。你们身为他的家人,应该更能理解本官的心情才对。” 听到这个,吕鹏沉默了起来。 吕夫人也点头说道:“李大人所言甚是,我也希望自己的相公死得清清白白,而不是惨遭毒手。我们吕家堂堂正正,没有什么不可以给人看的,请李大人随我进去,随便检查。” “好。” 李镜微微点头,立刻带着丰子年一同进去了,而丰田和林斩等人则老老实实地站在大厅等待。 众人进了吕家内堂,先去了吕振海夫妇俩的房间,李镜和丰子年亲眼看着吕夫人从房间的柜子里拿了包草药出来,递到他们的面前。 “以往我相公心疾发作的时候,便得用这种草药煎成汤水,每次服用一碗,一日服用三次,症状便可得到缓解。” 李镜接过这包草药,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不解地开口,“可心疾发作不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吗?等到将这草药煎成汤水,会不会已经来不及了?” “没错。” 吕夫人微微点头,“所以这草药是事后服用的,用来固本培元,而每次他真的发作起来,必须立刻服下一颗护心丸才行。” “能不能把那护心丸也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当然可以。” 吕夫人领着他们走到床边,直接从枕头下摸出了一个药瓶,“由于老爷他每次发作起来都很危急,所以我们将药瓶放在了枕头下面,方便他随时取用。除此之外,书房和老爷的衣袖里,一般也会随时放着一瓶,以免他有意外发生。” 李镜接过那药瓶看了看,继续向吕夫人询问道:“既然吕老板的衣袖里随时放着一瓶,那这次他心疾发作,怎么没有服用?” “那我就不知道了。” 吕夫人苦笑道:“我到现在都没见过老爷的尸首,连他这次出门有没有带药都不清楚。事实上,他的心疾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而那药瓶放在袖子里又硌得慌,所以他有很多次偷懒没带,我还因为此事而说过他几句,但他都没放在心上。这次他匆匆出门,去参加丰老爷举办的联谊会,连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带药。”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丰子年忍不住插嘴道。 吕夫人苦笑起来,表情有些无奈,“我刚刚才得知老爷的死讯,心情正处于悲痛之中,一时没来得及告诉你们这些事情,丰公子用不着像审犯人一样看着我吧?” 丰子年一噎,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我哪有审犯人。” 李镜瞪了他一眼,温和地对吕夫人开口,“不好意思,子年他平时习惯了心直口快,希望吕夫人你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我放不放在心上,又有什么关系?” 吕夫人苦笑道:“我一个妇人家,早已习惯了闲言闲语,我只是为老爷他感到不值而已。” 说到这里,她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彻底崩溃,“老爷他平时在外面花天酒地从来没出过事,这次只是看看表演,竟然就没了性命,也不知那是什么表演,简直是草菅人命!” 听到她指责的话语,丰子年的表情愈发心虚,这不是在责怪他们丰家不该举办这种表演吗? 看来他还是别说话比较安全。 看见吕夫人伤心的样子,李镜叹了口气,虽然有心开口安慰,可他又明白在这种情况,不管他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死去的不是他的亲人,他说什么在别人眼里看起来都是风凉话,还是让吕夫人好好地发泄完自己的情绪,他再继续追问吧。 就在他们二人保持沉默的时候,吕鹏也跟着他们来到了这里,他一进门发现自己的娘正在哭泣,顿时对李镜二人怒目而视,“你们两个做了什么,怎么把我娘弄哭了?” 丰子年吓得缩了缩脖子,迅速躲在了李镜身后,“不关我们的事,是你娘想到你爹,自己哭了。” “是啊。” 李镜证明道:“你爹的突然离去,对你娘的打击很大,她现在绷不住了而已。” 听到这个,吕鹏的脸色才稍有缓和,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娘的身上,迅速关心道:“娘,您怎么了?要不我扶您去一旁歇会儿?” “不用了。” 吕夫人擦干眼泪,朝吕鹏苦笑道:“李大人他们还在这儿,uu看书 .uansh.om 我有什么好歇的,还是尽快帮他们弄完此事,再慢慢休息吧。” 这话出口,吕鹏再次对李镜二人怒目而视,“那你们还不快点,免得打扰我娘休息!” 听见这个,李镜苦笑起来,开口向这二人问道:“刚才听吕夫人说,吕老板他还有个书房,不知能不能带我们过去看看?” “可以。” 吕夫人微微点头,领着他们向书房走去。 “老爷不外出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看看账本,写写书画,他不喜欢有人过来打扰,所以我也很少进这个书房。” 众人走进书房,见屋子里干净整洁,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打扫的模样,足见主人对它的重视。 李镜和丰子年走进屋子,在里面简单翻找了一会儿,果然在书桌的抽屉下面,看见了吕夫人所说的护心丸。 李镜将那药瓶拿出来,跟吕夫人拿给他的对比了一下,确认两瓶药物是一样的,这才将药瓶放回了原位。 第二百七十四章 计中计(防盗) 杜婵娟没想到丰子年会直接拿出银子,一时间有些犹豫,“这……好像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太好的。” 李镜也摸出一锭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银子,递到了杜婵娟的手里,开口道:“看了表演就要给钱,虽然你们是自愿进行得免费表演,但我们也有付费观看的权利。” “那怎么好意思……” 杜婵娟把手一推,始终不敢收他们的银子。 见此状况,李镜笑了起来,强行将银子塞进了杜婵娟的手里,“别拒绝了,就当是为了那些姑娘们日日夜夜的排练,这些钱不是给你的,而是给她们改善伙食的。” 听到这个,杜婵娟微微一愣,才勉强点了点头,“那……那好吧,我会向大家转达李大人对她们的关心。” “还有我呢!” 丰子年再次嚷嚷了起来,将银子塞进杜婵娟手里,“是我先拿出银子的。” 杜婵娟笑了起来,迅速点了点头,“是是是,丰少爷对我们的关心,小女子也铭记于心。” 听到这个,丰子年才心满意足地背起了双手,接着他的目光瞥到蒲正,见他站在旁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便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把,“喂,你呢?想白看表演啊?” 蒲正刚才还在嘲笑丰子年,想不到突然被他反将了一军,只得不情不愿地从钱袋里拿出一锭碎银子,也递给了杜婵娟,讪笑道:“不好意思,我俸禄不多,没丰大少爷阔气,但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听见他这么说,杜婵娟微微一笑,安慰道:“没关系的,心意无分大小,我替歌舞坊的姑娘们谢谢你们。” 看见他寒酸的样子,丰子年忍不住撇了撇嘴。 他可是没有忘记,以前蒲正还是刁勇的时候,是如何在淮县里作威作福的了。 如今换了个姓氏,倒是穷的理所当然了。 三人说话间,歌舞表演很快就结束了,那些姑娘们表演完毕,看见观众们全都走了,脸上顿时难掩失落。 “连免费的表演这些人都不看,看来我们歌舞坊以后没救了。” “不会吧!” 有位姑娘当场吓哭,“那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啊?岂不是连饭都没得吃?” 看见众人沮丧的模样,杜婵娟立刻过去给她们打气,“谁说咱们没有观众,李大人、丰少爷他们不是观众吗?” “是啊。” 李镜大步上前,顺着杜婵娟的话开口,“诸位不必担心,案子早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时候百姓们知道你们是冤枉的,自然不会再为难你们。你们歌舞坊虽然不是什么特别有名气的歌舞坊,但在淮县却是独一无二的,更何况经过这次的案子,整个淮县都认识了你们,只要你们能熬过去,将来在淮县一定会大受欢迎的。” 听见他的话语,那些姑娘们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吗?真的会有这么一天?” “当然。” 李镜微笑道:“难道你们连县官的话都不相信?” 听见他的保证,众人顿时欢呼起来,原本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满满的憧憬。 是啊,她们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害怕自己永无出头之日呢? 只要案子真相大白,她们便可沉冤得雪,到时候整个淮县都会知道自己之前冤枉了她们,那比什么都令她们开心。 看见李镜三言两语就劝服了这些姑娘,杜婵娟欣慰地抹了抹眼泪,她们歌舞坊颠沛至今,想不到还能遇见一个这么通情达理的县官,就算她们遭此劫难,将来只要能在淮县站稳脚跟,那一切都值得了。 丰子年看见这些姑娘开心的模样,脑海中却一直盘旋着李镜之前给他的建议,将这个歌舞坊买下来,等到案件真相大白的时候,他们丰家便可以大赚一笔,他越想越觉得此事值得一搏。 于是,在杜婵娟等人打算返回歌舞坊的时候,他上前几步将杜婵娟拉到一边,开口道:“杜老板,我想花钱买下你的歌舞坊,不知你能否对我开一个价?” “啊?” 杜婵娟没想到丰子年会在这个时候向他提出这种要求,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丰少爷,我们歌舞坊现在这种情况,可是没有任何盈利,而且这种状况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你确定你想买下来吗?” “嗯!” 丰子年肯定地点了点头,“我们丰家在淮县根深蒂固,绝对能帮你们歌舞坊在此站稳脚跟。除此之外,跟歌舞有关的生意我们也从未涉猎,这次正好是一个合适的机会,让我既可以帮到你们,又可以帮丰家开拓新的方向,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这……” 杜婵娟犹豫起来,开口道:“不知丰少爷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 “当然可以。” 丰子年微笑道:“不瞒你说,我也要回去跟我爹商量商量,但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说服他。” 跟杜婵娟谈完之后,uu看书uukansh.cm 丰子年美滋滋地回到了李镜身边,李镜看见他欢天喜地的模样,便猜到他可能接纳了自己的意见,便立刻开口询问道:“你真的打算买下这间歌舞坊?” 听见他的问题,丰子年一脸的兴奋,“怎么样,师父,是不是稳赚不赔?” 李镜好笑地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也并未排除凶手是歌舞坊里的人的可能。” 丰子年的情绪瞬间沮丧起来,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但这可能性很小,不是吗?” 李镜微微点头,直言道:“这倒是,但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想清楚一点比较好,万一最后亏了,你可别赖在我的头上!” 听见这个,丰子年笑了起来,讨好道:“放心吧,师父,区区一间歌舞坊的钱,我们丰家还亏得起。况且,你的意见什么时候出错过,我绝对相信你的判断不会有任何失误。” “啧啧……” 蒲正在旁边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鄙夷道:“我看你是被那些女子勾了魂儿,才非要买下这间歌舞坊的,少拿李大人来做借口!” 第二百七十五章 狡猾的山匪(防盗) 就在李镜审问的有些疲惫的时候,他心里一直期待的那个人,总算慢悠悠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个人名叫聂荣,事发的时候,他自称离死者田七很远,不在对方身边。 可上午的时候,李镜曾经审过一个叫关远的男子,那人自称他前面站着的人是聂荣,而他当时所处的位置,是死者田七的大后面。 也就是说,如果关远没有说谎的话,聂荣当时真正的位置,应该处于田七的身后。 但他却自称离田七很远,这不摆明了是在说谎? 关于这件事的疑问,还是文翰提醒李镜的,李镜听了之后,望向聂荣的眸子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你在说谎!” 李镜冰冷的话语,差点没将聂荣吓得瘫在地上。 “李大人,草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听到他在这个时候还想狡辩,李镜冷哼一声,直言道:“事发当时,有很多人都看见你站在田七身后,你却坚称自己站得离田七很远,这不是说谎是什么?!” 听到这个,聂荣瞬间懵了,整个人无力地瘫在了地上。 看见他这么快就被打击得说不出话来,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 看起来,这家伙的心理承受能力也不像是会策划两次凶杀案的人,恐怕这次他又问到了一个炮灰。 果然,聂荣瘫在地上,身子不断发抖,战战兢兢地开口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见他被唬一唬,就承认了自己说谎的事实,李镜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为什么要撒谎?” 聂荣一边哆嗦,一边无奈地答道:“小人当时离田七那么近,怕会惹祸上身,所以故意说离他不近,想撇清与他的关系。” “呵!” 李镜一脸好笑,“若你问心无愧,为什么要撇清关系?” 聂荣缓缓地直起身子,可看起来还是一脸的垂头丧气,“因为我与他有过节在先,这次在街上遇到,其实我们两个已经和好了,但并没有人可以证明。我怕大人查出我之前与他的过节,怀疑是我将他杀害,所以才撒谎离他很远,以免被人冤枉。” “是吗?” 李镜眯起了双眼,“你可有证据证明自己所说的并不是谎言?” “这……” 聂荣苦笑了起来,“小人若是有证据证明,就不会想要撒谎避难了,正因为没人能证明小人所说的是真的,所以我才会斗胆对大人撒谎。” 听见他实诚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家伙虽然胆大妄为,但所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至少目前为止,他是相信他的。 “行了,你去林捕头那里领掌嘴十下,就可以离开了。” “啊?” 聂荣一脸震惊,他还以为自己会被关进大牢呢! “怎么,不愿意被掌嘴?” 听到李镜的询问,聂荣连忙向他磕了几个响头,“愿意!草民愿意受罚!谢大人谅解!”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不禁淡淡一笑。 掌嘴十下,是惩罚他在衙门说谎,至于放他离开,除了是因为李镜相信他的直觉以外,更多地是想放他回去,看看他会不会露出马脚。 但文翰显然不明白这一点,他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李镜,无法相信他就这么将人给放了。 明明对方根本就不能证明自己的说辞,可他还是轻而易举地将人家放了。 这简直是儿戏! “大人。” 文翰思前想后,还是忍不住开口,“聂荣根本不能证明自己所说的是真话,你怎么能就这样放他离开呢?” 李镜睨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开口,“不然呢?你打算严刑拷打,逼他承认自己的罪状吗?” “这……” 文翰一噎,无奈道:“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李镜冷冰冰地说道:“没错,我们是无法证明他所说的是真话,但同样的,我们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凶手。更何况,每个百姓在面对衙门的审讯,都会或多或少地感到害怕,他为了保护自己,而选择说了谎话,这一点我觉得没什么可质疑的。倘若因为如此,就要将他关进衙门,然后逼迫他说出本官想听到的答案,这跟之前的屈庭有什么区别?!” 听到他的质问,文翰顿时无言以对。 是啊,曾几何时,他也是个畏惧衙门的人。 怎么如今成了衙门的走狗,反倒瞧不上那些百姓了? 文翰越想越觉得讽刺,不由低头苦笑起来,“大人所言甚是,是小人荒谬了。” 听见他这么快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李镜淡淡一笑,慢悠悠地开口,“其实,你敢说出自己的想法,也算是对衙门尽心尽力。本官的身边正是需要这样的人,才可以帮我找出错误,正视自己的不足,所以这一次,你做得很好。” 听见李镜的称赞,文翰一脸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李镜竟然会主动称赞他。 这让他的心里竟莫名地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使得当初对李镜的厌恶,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许多。 李镜称赞完文翰,便让林斩等人押来下一个犯人,看书 .ukansh 继续进行其他人的审问。 在接下来的口供之中,虽然也出现了几个可疑的人,但他们与聂荣一样,都是畏惧官府才下意识地说了假话,并没什么可值得怀疑的地方。 要么是他们的演技太好,连李镜也骗过了。 要么就是那个真凶比李镜想象中更加聪明,到现在都滴水不漏,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不管是哪种可能都好,都足以说明对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至少到目前为止,李镜的心里还没有一个具体的形象。 跟释放聂荣一样,李镜将那些人掌嘴十下,然后全都放了回去,接着再派人暗中盯着他们,看看他们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倘若凶手就在其中的话,李镜相信他应该还会犯第三次案,毕竟这种连环杀手,一般都很享受自己犯案的过程,只要衙门一天没查到他身上,他就会继续冒险。 这种猫捉老鼠的过程,是很多犯罪者内心向往的,甚至直到被抓他们也不会后悔。 第二百七十六章 交换人质(防盗) 第二天的审讯结束之后,当日所有在场的百姓总算全都释放了回去,而在第三天的时候,李镜等人终于有空拜访死者田七的家人,顺便调查田七的生平。 相比吕振海的家世,田七就简单多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药铺学徒,家中爹娘尚在,但是仍未娶妻。 事发当日,他在给药铺的客人送药途中,正好遇见了聂荣在看热闹,由于之前二人曾经有所争执,聂荣便拉着田七解释,然后二人便和好如初,一起留在那里看起了表演。 想不到就在看表演的过程中,田七突发心疾,死在了现场。 而李镜也问过了田七的爹娘,证明田七的确有心疾的病史,正因为如此,他才选择去药铺当学徒,希望能治好自己的心疾。 想不到心疾尚未痊愈,人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对于田七有可能是遇害的这件事情,李镜不敢告诉他的爹娘,只是隐晦地说想调查这件事情会不会另有内情,所以来寻求他们的帮助。 两位老人的面相十分和善,一看就不是喜欢闹事的人,所以对于李镜的询问一点也没有怀疑,老老实实地配合衙门调查。 根据他们所说,田七为人性格温和,很少与人结怨,最近一次发生争吵,便是众所周知地与聂荣大吵一架,除此之外,再没与谁结怨。 对于两位老人的说辞,李镜的心里是相信的,但有一点,在天下父母的眼中,自己的小孩恐怕都不会有什么性格上的缺陷。 就算真的有,来自父母的滤镜可能也会将它忽视。 所以,对于他们所说的“田七性格温和”这一点,李镜的心里还是有所保留的。 从田七家中出来,李镜又亲自去了他附近的邻居家一趟,家家户户地询问了他们对田七的看法,以及问他们是否知道田七最近可曾与人争执。 经过李镜一整天的调查,他最后总算得出了一个结论,田七这个人的性格的确没他爹娘所说的那么好,但也并不怎么糟糕。 整天来说,他就跟千千万万个普通百姓一样,脾气不算火爆,但偶尔也会对人大发雷霆。 另外,还有一点是他爹娘没有提及的,那就是田七为人平时比较好色,常常将攒了很久的工钱用来逛窑子。 这一点倒是跟吕振海有些相似,都是平时喜欢流连风月场所,然后又有心疾,并且一起死在了永乐歌舞坊的表演之下。 原本李镜对永乐歌舞坊没那么怀疑,但查到这一点后,他的心里又有了新的想法。 正如那天在《飞天》的表演现场一样,许多人都会把永乐歌舞坊里的歌姬、舞姬与青楼女子混为一谈,那会不会是吕振海和田七也曾这么做过,所以才引起了永乐歌舞坊的报复? 但永乐歌舞坊会不会这么傻呢? 每次都在自己的表演现场动手,这不是摆明了要引起官府怀疑吗? 倘若只是永乐歌舞坊里其中某个人这么做,而其他人不知道的话,那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李镜很自然地想起了第一次案件发生时,率先发现尸体的那名歌姬——莘冬灵。 虽然第二次案发的时候她不在现场,但也意味着她可以乔装打扮成其他人的模样,再悄悄地接近田七。 倘若她这么做的话,不仅可以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据,就连永乐歌舞坊的人也很难怀疑到她头上。 这样想着,李镜决定连夜去一趟永乐歌舞坊。 …… 对于李镜的到来,杜婵娟等人并不觉得意外,接连两次命案都与她们歌舞坊有关,就算李镜把她们全抓进衙门,她们也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杜婵娟亲自给李镜倒了杯茶,然后询问道:“李大人,不知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看见她紧张的模样,李镜笑眯眯地开口,“杜老板不必紧张,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某些事情,所以特地来找你求证。” “哦?” 杜婵娟却更加紧张了,“不知李大人想问什么?” 李镜环顾了周围一眼,示意林斩将其他人请出房间,才开口向杜婵娟问道:“本官想知道,在进行《飞天》这场演出的时候,你们歌舞坊有哪些人没有到场,又分别是什么原因?” “额……” 杜婵娟一脸意外,“不知李大人问这个是因为什么?难道你怀疑在她们之中,有人便是凶手?” 听见她反应这么快,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杜老板过虑了,到现在为止,本官还没有具体的怀疑对象,只是想将所有可疑之处都问个明白,然后再一一排查,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听到这个,杜婵娟的表情更加纠结,这还不是对那些人有所怀疑吗? 作为永乐歌舞坊的老板,她当然不希望凶手会是她们歌舞坊的人,可是接连两次意外都与她们歌舞坊有关,uu看书.uukans 实在由不得她不信。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看来杜老板似乎不是很想出卖自己的手下?” 听到这个,杜婵娟脸色一变,立刻慌乱地摆了摆手,“李大人言重了,倘若凶手真的是我们永乐歌舞坊的人,我一定不会纵容她们。只不过……”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对李镜开口,“只不过,我希望李大人能用心调查此案,而不是随随便便揪出一个可疑的人就定她的罪。不瞒你说,我跟这间歌舞坊里的姑娘们虽然是宾主关系,可她们每一个人都是我精心挑选的,我与她们有深厚的感情,我不希望她们任何一个被人冤枉。” 听见她坦诚的话语,李镜的表情严肃起来,认真地点了点头,“杜老板,你放心,本官不是一个喜欢胡乱判案的人,在此事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我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位姑娘。” 听见他的保证,杜婵娟微微点头,稍稍地松了口气。 “虽然我不知道李大人的为人,但身为县官,你根本没必要向我保证这些事情,所以我相信你一定会是名清官。” 第二百七十七章 以武服人(防盗) “原来如此。” 丰子年微微点头,望向那些歌姬的目光多了几分怜悯。 “李大人。” 看见李镜等人来了,永乐歌舞坊的老板杜婵娟特地上前来跟他们打招呼,“你果然很准时。” “当然。” 李镜微微一笑,站起身子,“难得杜老板如此盛情邀请,我自然不好意思迟到。” 听见他这么说,杜婵娟不由笑了起来,“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县官会像李大人这么平易近人的。” “哦?” 李镜挑了挑眉,“这么说,杜老板见过很多位县官了?” 杜婵娟一噎,接着讪笑道:“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平时走南闯北,见得县官多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是自然。” 李镜微微一笑,他本就没怀疑杜婵娟什么,只不过她如此上赶着解释,倒是有些不打自招了。 许是怕李镜再追问她什么,杜婵娟打了几声哈哈,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现场。 见此状况,李镜眯起双眼。 看来,他该派人去查查这位杜老板的底细了。 众人等待了一会儿,场面开始变得渐渐热闹起来,许多百姓都闻声而来,好奇地打量着舞台上的一切。 而有些人认出了李镜,纷纷上前来跟他打起了招呼,“李大人,你怎么也在这里,莫非这场表演是衙门举办的?” 听见他们的询问,李镜淡淡一笑,起身道:“衙门哪有那么多经费,其实我跟你们一样,也是来这里看热闹的。” “连李大人都要看的热闹,那我们就更不能错过了。” “是啊,是啊!” 周围的百姓纷纷附和,有很多男子带头坐了下来。 见此状况,一些路经此地的妇人忍不住开口骂道:“你们男人就爱看这种热闹,一个个没个正经!” “就是!一看这些女人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亏你们也好意思坐下来。” “回头让你们娘子看到,非扒了你们皮不可!” 听见最后一句,有些有家室的男子便坐不住了,平日里他们躲在青楼里看这种表演,周围的人也不会知道,他们没必要冒这种风险,坐在大庭广众下被人诟病。 眼看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客人要离开,杜婵娟急了起来,立刻上前说道:“诸位先别走,小女子可用性命担保,我们这次的表演堂堂正正,绝对不会有任何不堪入目的表演,不仅仅是男人、哪怕是女人、老人、甚至是小孩,全部都可以坐下来观看,绝对不会玷污你们的眼睛的。” 听到这个,那些妇人低嗤一声,鄙夷道:“还想让孩子坐下来观看,你们一个个安的是什么心?!” “就是,妓子从来不会说自己的表演有多么不堪,她们还说自己做得是正当生意呢!” 听见这些人的冷嘲热讽,杜婵娟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想开口辩驳几句,又觉得言语在此刻变得特别无力。 就算她再怎么说都好,这些人也不会相信她们的表演没有暗藏污浊。 这也是她们的歌舞坊为什么那么难生存下去的原因之一。 眼看杜婵娟被这些人说得哑口无言,李镜轻咳一声,开口道:“其实舞蹈也有很多种类,比如宫廷乐舞、兵舞、掌上舞等等,许多王公贵族都以歌舞为消遣,从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既然他们能看,那我们寻常百姓为什么不能看呢?莫非……” 李镜话锋一转,目光犀利地望向众人,“诸位觉得自己不配?” 这话出口,在场众人顿时无言以对。 事实上,李镜说得没错,这些人嘴上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自己这样的平民百姓,根本不配看什么高级的表演,所以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能免费给他们看的表演,自然不会是什么好货色。 可他们却从未想过,当他们否定别人的努力时,从某种程度上,也否定了自己曾经的努力。 作为一个平民百姓,穷尽一生追求得不仅仅是温饱二字,更加还有平等的生活。 可他们嫉恨富人瞧不起他们的时候,自己何尝又不是在用同样的方式伤害别人呢? 生而平等为什么那么困难,不仅仅是因为有的人一出生就富有,更多地是有的人一出生就对别人充满恶意。 这一点,不论贫富,皆是如此。 平等的生活,不在于大家多么有钱,生活过得多么享受,而是每个人都该被当作“人”对待,不论男人、女人、穷人、富人、甚至是残疾人、阴阳人,在他们被赋予种种身份之前,他们首先得是个“人”。 杜婵娟看见李镜又一次站出来帮她们说话,心里感激之余,不忘顺着他的话对众人说道:“是啊,我们歌舞坊举办这场表演的宗旨,就是想让每个百姓都能看得起歌舞表演,同时也明白并不是所有歌舞都是些靡靡之音。舞蹈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应该不分男女老幼、贫穷富贵,大家都可以享受到其中的乐趣。” 听见她义正言辞的话语,那些百姓都沉默起来。 先前站起来的那些男人,uu看书 .uukanhu.co 又默默地坐了回去。 而那些咄咄逼人的妇人,也闭上嘴巴,准备离开。 见此状况,杜婵娟连忙伸手拦住她们,邀请道:“既然来了,不如留下来看看我们的表演,如果我们真的是什么不正经的表演,你们大可砸了我们的场子。” “是啊。”丰子年帮腔道:“不会没胆子留下来吧!” 听见他挑衅的话语,那些妇人相互对视几眼,果断地找到位置坐了下来,“有什么不敢的,我们都是成了亲的人,有什么看不得的?” “就是!” 看见她们一一入座,杜婵娟不禁笑了起来,有了这些观众,她相信自己歌舞坊的那些歌姬、舞姬们,表演起来会更加卖力。 她走到李镜和丰子年面前,微微向他们福了福身子,便大步走到后台准备去了。 看见杜婵娟的感谢,丰子年笑得合不拢嘴,难怪平时李镜那么喜欢帮人,原来偶尔做次英雄,还真的挺有存在感的! 第二百七十八章 凯旋归来(防盗) 将案子查清楚后,李镜连夜将满文婷放了出来,可即便如此,她心中的痛苦也不是“清白”二字就可以弥补的。 李镜派人雇了顶轿子,打算亲自送她回家。 令他没想到的是,满文婷竟婉拒了他的好意,“李大人,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免得遭人话柄。” 听到这个,李镜怔了怔,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朝她淡淡一笑,“我记得满姑娘以前并不是一个怕惹人话柄的人?” 满文婷苦笑起来,直言道:“人总是会变的,经历了这么多变故,我感觉自己现在什么都怕。” 李镜望着她,意有所指地开口,“那你怕我吗?” 满文婷一愣,连忙摇了摇头,“当然不怕。” 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看来你一直不开心,并不是为了我?” 满文婷垂下双眸,没有说话。 李镜望了站在远处的丰子年一眼,凑到满文婷面前,轻声询问道:“是为了子年和杜老板的事情,对不对?” 满文婷苦笑起来,眼里写满了无奈,“果然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李大人你。” 李镜淡淡一笑,安慰道:“世事无常,不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我希望你打起精神,别再为未知的事情烦恼。” 听见他所说的,满文婷勉强点了点头,然后失魂落魄地钻进了轿子里。 见此状况,李镜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还要好长一段时间,她才能从失去亲人和失恋的双重打击中走出来。 丰子年见李镜没跟着满文婷一起离开,忍不住上前问道:“师父,你怎么不送她回去?” 李镜看见他关心满文婷的样子,越看越觉得来气,一定是这家伙给错了讯号,才让满文婷又会错了意。 但他又不能明说,以免丰子年知道满文婷的心思,到时候她会更加难堪。 这样想着,李镜冷冰冰地开口,“满小姐说不用我送,我总不能粘着她吧?” “哦。” 丰子年闷闷地应了一声,心里显然还在为满文婷的事担心。 见此状况,李镜反问道:“你不是一见到她,就跟她斗嘴吗?怎么这会儿这么关心她了?” 听到他的询问,丰子年叹了口气,直言道:“其实满小姐也挺可怜的,以往是我对她的偏见太深,才不懂得欣赏她的美好。” 李镜有些好笑,“现在你会欣赏了?可你已经有了杜老板了。” 提到杜婵娟,丰子年的眸子不禁黯了黯,“师父,我总觉得杜老板她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哦?” 李镜挑了挑眉,“有哪里不一样了?” 丰子年挠了挠头,“她对我热情了许多,但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你不会是嫌人家现在太粘人了吧?” 李镜好笑道:“以往她对你爱搭不理的时候,你整天哭丧着个脸,现在人家整天粘着你,你又嫌她太热情?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女人?” 听到这个,丰子年再次挠了挠头,“这倒也是。” 见他无精打采的样子,李镜主动开口,“这么久以来,我都没真正教过你什么,难得现在案子告一段落,而我也有时间,是时候教你一套武功了。” 这话出口,丰子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师父,你要教我武功?” 李镜微微点头,满文轩的案子结束后,系统奖励了他一套流光剑法,正适合教给丰子年练。 记得他们第一次交手的时候,丰子年用的武器就是剑,虽然现在他当了捕快,衙门给他配了钢刀,但他还是习惯用剑比用刀多。 所以,这套剑法教给他正合适。 “流光剑法,顾名思义,剑锋如光,杀人无形,要学会它并不困难,困难的是你如何学会控制自己,不要每次出手都是杀招。” 说到这里,李镜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子年,你必须向我保证,以后每次使用流光剑法之前,都会警告自己不要冲动,不然这套剑法带给你的不是保护,而是灾难。” 听到他的话语,丰子年郑重地点了点头,“师父请放心,我一定会小心再小心地使用这套剑法,绝不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嗯。” 李镜微微点头,这才开始将剑法传授给他。 事实上,在决定要将这套剑法传授给丰子年之前,李镜的心里也纠结了很久,其实以丰子年的性子,武功练得越好就越容易伤人。 但很快地,他又渐渐开始想通,一个会杀人的人,不管他有没有武功,都可以用其他手段杀人。 就像莘冬灵用药,店小二用铜炉一样,再弱的普通人,只要起了杀心,都有的是方法让别人防不胜防。 丰子年是个成年人了,应该有自己的道德标准,他希望这套剑法的厉害能让丰子年学会隐忍,而不是杀戮。 经过李镜的传授,丰子年很快就将这套剑法的心法口诀全都烂熟于心,uu看书 .uukanshu 李镜让他回去好好练习,争取早日上手,可以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在学到这套剑法之前,丰子年一直觉得李镜这个师父对他十分敷衍,虽然一直将他带在身边,但却每次都是他上赶着来的,从未见李镜真的教他什么。直到今天学到一套这么厉害的剑法,他才意识到李镜是真心待他,并非看在钱的份上而给他机会。 李镜并不知道丰子年的心思,他也懒得去深究,人本来就很难做到面面俱到,身边再亲密的人都好,也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生出嫌隙。 就像满文轩对满文婷,明明他们二人是亲姐弟,可他却非要因为一些无谓的事情而跟满文婷发生争吵,最后给了外人可乘之机,意外夺走了他的性命。 若是满文轩知道他最后会是这个结果,相信他会觉得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没那么重要。 李镜自认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但他愿意对身边的人多包容一些,不管是蒲正也好,丰子年也好,他相信他们的本性并不会多坏。 只要他们良知尚存,没做过任何违背底线的事情,他还是愿意不跟他们计较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倒打1耙(防盗) “最强大老爷 新()”查找最新章节!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李镜主动道:“我也想看看吕老板平时所住的房间,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新的线索。” 这话出口,吕鹏皱起了眉头,“李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我爹是心悸而死吗?为什么又要找线索?难道你还怀疑是我们害死了我爹不成?” 听到他的质疑,李镜笑了起来,温和道:“吕公子言重了,虽然经过仵作的检验,可以基本上断定吕老板是心悸而亡,但在正式的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也不敢保证这当中会不会另有内情。我来你们吕家搜集证据,也是为了确保吕老板的死因没有任何猫腻,这不管是对已经去世的吕老板,还是对你们这些家人,都是负责任的表现。你们身为他的家人,应该更能理解本官的心情才对。” 听到这个,吕鹏沉默了起来。 吕夫人也点头说道:“李大人所言甚是,我也希望自己的相公死得清清白白,而不是惨遭毒手。我们吕家堂堂正正,没有什么不可以给人看的,请李大人随我进去,随便检查。” “好。” 李镜微微点头,立刻带着丰子年一同进去了,而丰田和林斩等人则老老实实地站在大厅等待。 众人进了吕家内堂,先去了吕振海夫妇俩的房间,李镜和丰子年亲眼看着吕夫人从房间的柜子里拿了包草药出来,递到他们的面前。 “以往我相公心疾发作的时候,便得用这种草药煎成汤水,每次服用一碗,一日服用三次,症状便可得到缓解。” 李镜接过这包草药,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不解地开口,“可心疾发作不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吗?等到将这草药煎成汤水,会不会已经来不及了?” “没错。” 吕夫人微微点头,“所以这草药是事后服用的,用来固本培元,而每次他真的发作起来,必须立刻服下一颗护心丸才行。” “能不能把那护心丸也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当然可以。” 吕夫人领着他们走到床边,直接从枕头下摸出了一个药瓶,“由于老爷他每次发作起来都很危急,所以我们将药瓶放在了枕头下面,方便他随时取用。除此之外,书房和老爷的衣袖里,一般也会随时放着一瓶,以免他有意外发生。” 李镜接过那药瓶看了看,继续向吕夫人询问道:“既然吕老板的衣袖里随时放着一瓶,那这次他心疾发作,怎么没有服用?” “那我就不知道了。” 吕夫人苦笑道:“我到现在都没见过老爷的尸首,连他这次出门有没有带药都不清楚。事实上,他的心疾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而那药瓶放在袖子里又硌得慌,所以他有很多次偷懒没带,我还因为此事而说过他几句,但他都没放在心上。这次他匆匆出门,去参加丰老爷举办的联谊会,连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带药。”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丰子年忍不住插嘴道。 吕夫人苦笑起来,表情有些无奈,“我刚刚才得知老爷的死讯,心情正处于悲痛之中,一时没来得及告诉你们这些事情,丰公子用不着像审犯人一样看着我吧?” 丰子年一噎,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我哪有审犯人。” 李镜瞪了他一眼,温和地对吕夫人开口,“不好意思,子年他平时习惯了心直口快,希望吕夫人你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我放不放在心上,又有什么关系?” 吕夫人苦笑道:“我一个妇人家,早已习惯了闲言闲语,我只是为老爷他感到不值而已。” 说到这里,她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彻底崩溃,“老爷他平时在外面花天酒地从来没出过事,这次只是看看表演,竟然就没了性命,也不知那是什么表演,简直是草菅人命!” 听到她指责的话语,丰子年的表情愈发心虚,这不是在责怪他们丰家不该举办这种表演吗? 看来他还是别说话比较安全。 看见吕夫人伤心的样子,李镜叹了口气,虽然有心开口安慰,可他又明白在这种情况,不管他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死去的不是他的亲人,他说什么在别人眼里看起来都是风凉话,还是让吕夫人好好地发泄完自己的情绪,他再继续追问吧。 就在他们二人保持沉默的时候,吕鹏也跟着他们来到了这里,他一进门发现自己的娘正在哭泣,顿时对李镜二人怒目而视,“你们两个做了什么,怎么把我娘弄哭了?” 丰子年吓得缩了缩脖子,迅速躲在了李镜身后,“不关我们的事,是你娘想到你爹,自己哭了。” “是啊。” 李镜证明道:“你爹的突然离去,对你娘的打击很大,她现在绷不住了而已。” 听到这个,吕鹏的脸色才稍有缓和,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娘的身上,迅速关心道:“娘,您怎么了?要不我扶您去一旁歇会儿?” “不用了。” 吕夫人擦干眼泪,朝吕鹏苦笑道:“李大人他们还在这儿,我有什么好歇的,还是尽快帮他们弄完此事,再慢慢休息吧。” 这话出口,吕鹏再次对李镜二人怒目而视,“那你们还不快点,免得打扰我娘休息!” 听见这个,李镜苦笑起来,uu看书 ww.uukashu.cm 开口向这二人问道:“刚才听吕夫人说,吕老板他还有个书房,不知能不能带我们过去看看?” “可以。” 吕夫人微微点头,领着他们向书房走去。 “老爷不外出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看看账本,写写书画,他不喜欢有人过来打扰,所以我也很少进这个书房。” 众人走进书房,见屋子里干净整洁,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打扫的模样,足见主人对它的重视。 李镜和丰子年走进屋子,在里面简单翻找了一会儿,果然在书桌的抽屉下面,看见了吕夫人所说的护心丸。 李镜将那药瓶拿出来,跟吕夫人拿给他的对比了一下,确认两瓶药物是一样的,这才将药瓶放回了原位。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279章 倒打一耙(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二百八十章 红颜祸水(防盗) 李镜的话都已经点明了晋国的律法无法严惩王四海,那他们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就算他们不满意,难道还能改变什么吗? 看见他们吃瘪的表情,李镜淡淡一笑,平静道:“关于吕老板的案子,虽然目前为止也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他是被人谋杀的,但我们衙门仍会尽全力缉凶,直到有结果为止。” “什么叫没有实质证据证明我爹是被人谋杀的?” 吕鹏再次怒了起来,“倘若他是意外身亡,那之后田七的案子又怎么解释?李大人可别告诉我,世上有那么多巧合,次次都是意外?!” “本官不是这个意思。” 李镜一脸的平静,“本官只是在向二位阐述一个事实,不管这两起案子有多么离奇都好,目前为止的确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们是谋杀的。虽然在田七的案子发生之后,衙门一直都把这两起案子当成是谋杀案在查,但也无法百分百确定最后的结果便是如此。不管二位的心中有多么不满都好,还请你们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不要再给衙门施加压力,以免耽误衙门查案的时间。” 听到这个,吕鹏的脸色沉了下来,“李大人这是在威胁我们吗?” 李镜淡淡一笑,“不是威胁,是阐述事实。” 吕鹏无言以对,只得阴沉着脸,半天没有说话。 吕夫人则淡淡一笑,平静道:“李大人说得没错,我们明白了。” 听见她这么快就妥协了,吕鹏顿时不满地嚷嚷了起来,“娘……” “够了!” 吕夫人再次打断了他,“这里是衙门,你能不能稍微尊重吕大人一点?” 这话出口,吕鹏再次沉默起来,可脸上还是写满了不服。 见此状况,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与其说是尊重我,倒不如说是尊重已经死去的吕老板。不管这件案子的真相如何,我想他一定不会希望事情闹成今天这样。倘若二位愿意相信我的话,本官敢保证,我一定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但是倘若你们不相信的话……” 李镜话锋一转,漠然道:“大可以去上告朝廷,参本官一本!本官可以确定,在调查此案的过程中,本官绝对没有疏忽职守,若二位对此心存疑窦,可以用合法的手段来调查本官,而不是围堵衙门,影响官府办案的进展。” 听见他冷漠的话语,吕夫人微微点头,起身向李镜行了一礼,“李大人所言甚是,这次的确是我们不对,我们愿意在此向李大人道歉。” 看见吕夫人低声下气的样子,吕鹏的眸子沉了沉,还是倔强地坐在原位一动不动,显然依旧对李镜心存不服。 李镜也懒得理他,直接伸手扶起吕夫人,平静道:“这次的事情就算了,本官能理解二位牵挂此案的心情,但日后如有再犯,本官恐怕就无法姑息了。” 听见他的威胁,吕夫人点了点头,答应道:“李大人请放心,不管是我还是鹏儿,日后绝不会再来衙门闹事,还请你不要担心。” 李镜微微点头,主动道:“要不要本官送你们出去?” 吕夫人连忙摆手,“不必了。” 在吕夫人的示意下,吕鹏不得不站起身子,跟在她的身后离开了衙门。 看见吕鹏不服气的模样,丰子年上前道:“大人,要不要这段时间派人盯着他们,以免他们真的向朝廷告状?” 李镜睨了他一眼,漠然道:“盯是要盯着,但盯他们是为了吕振海的案子,而不是为了其他。吕振海的案子,本官的判断虽然失误,但却是根据衙门的验尸结果而作出的判断,即便他们要上告朝廷,本官也问心无愧。” 听到他的话语,丰子年微微点头,可眸子还是深沉了许多。 解决了吕家的事情之后,衙门便开始继续调查那两起案子,但查来查去,始终都找不到新的突破口。 李镜在无奈之余,不得不改变调查方向,吩咐文翰对比出现在两起案子案发现场中的人,看看他们当中有谁精通药理,亦或者是药铺的大夫,毕竟要用药物杀人,不懂一点医术是不可能做到的。 但可惜的是,经过文翰的调查,两边的名单中并没有符合条件的人,事情再一次陷入了死胡同里。 李镜将文翰总结的名单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在某天夜里想到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凶手既然能隐藏自己至今,那他一定也能隐瞒自己懂医术的事实,倘若他要存心隐瞒这一点,那衙门的口供可能会有误。 这样想着,李镜茅塞顿开,第二天早上,他便命令所有捕快,全力调查这些留下口供的人有没有说谎。 一个人要隐瞒自己的犯罪事实很容易,但他想隐瞒自己的习惯,那是一定藏不住的。 医术这种东西,平日里必定会用在自己的生活之中,倘若有人存心隐瞒,只要衙门长期盯梢,早晚都可以发现。uu看书 wwuukashu 由于此案涉时太久,再查下去可能不知道要查到何年何月,所以在派出这些捕快之后,李镜做的第二个决定,便是解封永乐歌舞坊,以免她们再拖下去真的会弹尽粮绝。 毕竟歌舞坊不像茶庄,即便人被困住,还能再卖卖存货,她们这些人是靠技艺为生的,一旦无法出去表演,就只能活活饿死在歌舞坊里。 歌舞坊解封的当天,杜婵娟就提着礼物来上门道谢了,看见她迅速消瘦下去的模样,李镜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在过去的那些天里,她过得并不如意。 “李大人,这次真的要谢谢你肯放我们永乐歌舞坊一条生路,不然我们坐吃山空,最后的下场可能是活活饿死。” “杜老板客气了。” 李镜抿了口茶水,平静道:“永乐歌舞坊能配合官府的调查,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所以本官自然也要投桃报李,放你们一条生路。” 听到这个,杜婵娟顿时笑了起来,诚惶诚恐地开口,“配合衙门调查,本来就是我们的义务,小女子不敢居功。” 第二百八十一章 最后的仁慈(防盗) 就在李镜审问的有些疲惫的时候,他心里一直期待的那个人,总算慢悠悠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个人名叫聂荣,事发的时候,他自称离死者田七很远,不在对方身边。 可上午的时候,李镜曾经审过一个叫关远的男子,那人自称他前面站着的人是聂荣,而他当时所处的位置,是死者田七的大后面。 也就是说,如果关远没有说谎的话,聂荣当时真正的位置,应该处于田七的身后。 但他却自称离田七很远,这不摆明了是在说谎? 关于这件事的疑问,还是文翰提醒李镜的,李镜听了之后,望向聂荣的眸子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你在说谎!” 李镜冰冷的话语,差点没将聂荣吓得瘫在地上。 “李大人,草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听到他在这个时候还想狡辩,李镜冷哼一声,直言道:“事发当时,有很多人都看见你站在田七身后,你却坚称自己站得离田七很远,这不是说谎是什么?!” 听到这个,聂荣瞬间懵了,整个人无力地瘫在了地上。 看见他这么快就被打击得说不出话来,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 看起来,这家伙的心理承受能力也不像是会策划两次凶杀案的人,恐怕这次他又问到了一个炮灰。 果然,聂荣瘫在地上,身子不断发抖,战战兢兢地开口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见他被唬一唬,就承认了自己说谎的事实,李镜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为什么要撒谎?” 聂荣一边哆嗦,一边无奈地答道:“小人当时离田七那么近,怕会惹祸上身,所以故意说离他不近,想撇清与他的关系。” “呵!” 李镜一脸好笑,“若你问心无愧,为什么要撇清关系?” 聂荣缓缓地直起身子,可看起来还是一脸的垂头丧气,“因为我与他有过节在先,这次在街上遇到,其实我们两个已经和好了,但并没有人可以证明。我怕大人查出我之前与他的过节,怀疑是我将他杀害,所以才撒谎离他很远,以免被人冤枉。” “是吗?” 李镜眯起了双眼,“你可有证据证明自己所说的并不是谎言?” “这……” 聂荣苦笑了起来,“小人若是有证据证明,就不会想要撒谎避难了,正因为没人能证明小人所说的是真的,所以我才会斗胆对大人撒谎。” 听见他实诚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家伙虽然胆大妄为,但所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至少目前为止,他是相信他的。 “行了,你去林捕头那里领掌嘴十下,就可以离开了。” “啊?” 聂荣一脸震惊,他还以为自己会被关进大牢呢! “怎么,不愿意被掌嘴?” 听到李镜的询问,聂荣连忙向他磕了几个响头,“愿意!草民愿意受罚!谢大人谅解!”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不禁淡淡一笑。 掌嘴十下,是惩罚他在衙门说谎,至于放他离开,除了是因为李镜相信他的直觉以外,更多地是想放他回去,看看他会不会露出马脚。 但文翰显然不明白这一点,他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李镜,无法相信他就这么将人给放了。 明明对方根本就不能证明自己的说辞,可他还是轻而易举地将人家放了。 这简直是儿戏! “大人。” 文翰思前想后,还是忍不住开口,“聂荣根本不能证明自己所说的是真话,你怎么能就这样放他离开呢?” 李镜睨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开口,“不然呢?你打算严刑拷打,逼他承认自己的罪状吗?” “这……” 文翰一噎,无奈道:“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李镜冷冰冰地说道:“没错,我们是无法证明他所说的是真话,但同样的,我们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凶手。更何况,每个百姓在面对衙门的审讯,都会或多或少地感到害怕,他为了保护自己,而选择说了谎话,这一点我觉得没什么可质疑的。倘若因为如此,就要将他关进衙门,然后逼迫他说出本官想听到的答案,这跟之前的屈庭有什么区别?!” 听到他的质问,文翰顿时无言以对。 是啊,曾几何时,他也是个畏惧衙门的人。 怎么如今成了衙门的走狗,反倒瞧不上那些百姓了? 文翰越想越觉得讽刺,不由低头苦笑起来,“大人所言甚是,uu看书 wwukahuco 是小人荒谬了。” 听见他这么快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李镜淡淡一笑,慢悠悠地开口,“其实,你敢说出自己的想法,也算是对衙门尽心尽力。本官的身边正是需要这样的人,才可以帮我找出错误,正视自己的不足,所以这一次,你做得很好。” 听见李镜的称赞,文翰一脸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李镜竟然会主动称赞他。 这让他的心里竟莫名地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使得当初对李镜的厌恶,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许多。 李镜称赞完文翰,便让林斩等人押来下一个犯人,继续进行其他人的审问。 在接下来的口供之中,虽然也出现了几个可疑的人,但他们与聂荣一样,都是畏惧官府才下意识地说了假话,并没什么可值得怀疑的地方。 要么是他们的演技太好,连李镜也骗过了。 要么就是那个真凶比李镜想象中更加聪明,到现在都滴水不漏,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不管是哪种可能都好,都足以说明对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至少到目前为止,李镜的心里还没有一个具体的形象。 跟释放聂荣一样,李镜将那些人掌嘴十下,然后全都放了回去,接着再派人暗中盯着他们,看看他们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倘若凶手就在其中的话,李镜相信他应该还会犯第三次案,毕竟这种连环杀手,一般都很享受自己犯案的过程,只要衙门一天没查到他身上,他就会继续冒险。 这种猫捉老鼠的过程,是很多犯罪者内心向往的,甚至直到被抓他们也不会后悔。 第二百八十二章 善后(防盗) 丰子年的表情却更加沮丧了,“杜老板说我拿她消遣,所以很生气地回歌舞坊了。” 这话出口,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我都让你别太急躁了,等案子结束了再追人家,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丰子年一脸的委屈,“我只是让她找个男人照顾而已,这话有错吗?” 李镜一愣,随即笑得更欢了,“杜老板是什么人,你以为她还是小姑娘吗?以她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自然一下子就能听明白你的意思。在她看来,你年纪又小,又是个阔少爷,刚买下歌舞坊就对她如此殷勤,她怎么可能相信你对她是真心的?” 这话出口,丰子年怔了怔,接着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看见他后知后觉的模样,李镜好笑地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你只能老实一段时间,等到杜老板对你打消警惕,再慢慢地改变她对你的意见。” 听见这个,丰子年微微点头,表情又沮丧了起来,“都怪我沉不住气,今天看见她满心喜悦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再进一步。” “怎么她很高兴吗?” 李镜询问道。 “是啊。”丰子年坦诚道:“她说永乐歌舞坊从来都没有举办过这么大的演出,所以心里十分兴奋。” “那你有没有告诉她,此次的行动是为了找到之前那两起案子的凶手?” “当然没有。” 丰子年认真道:“这点脑子我还是有的。” 李镜淡淡一笑,直接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看来,我们可以安心等待演出那天了,希望到时候会有线索。” “嗯。” 丰子年点了点头,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 演出的日子定在了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差不多整个淮县都收到了邀请,为了让大家都能看到这场表演,丰家直接在淮县的城中心搭了个巨大的悬空舞台,确保每一位到达现场的百姓都能看到演出。 就算有的人没办法挤到近处观看,也能站在远处望向空中,欣赏空中的表演。 而为了确保此次能抓到凶手,李镜几乎将整个淮县的官兵都调了过来,但他没让这些人以官兵的身份出现,而是穿上便装潜伏在各个角落,盯紧每一个人举动,这才能确保现场万无一失。 虽然有些角落还是没办法盯到,但以凶手前两次犯案的手法,李镜基本上可以断定,对方更享受在众目睽睽之下犯案的感觉,所以他应该不会选择在隐蔽的地方犯案。 这次的演出表面上是为了宣布丰家与永乐歌舞坊的合作,实际上却是想要抓到真凶,不管是对丰家而言,还是对衙门而言,都是一次巨大的挑战。 为了让整件事情变得更合情理,丰田和丰子年一大早就来到现场,开始准备招呼宾客。 这二位跟衙门合作惯了,所以这次演起戏来也得心应手,看起来一点也没有虚假的成分。 李镜远远地望着他们,越来越觉得这二人快赶上专业的演员了。 就在观众陆续进场的时候,一件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情出现了,那就是吕家突然带着田七的家属和一大批打手前来现场捣乱。 由于官府此刻还没有抓到凶手,所以他们始终认定此事是与永乐歌舞坊有关,如今看见永乐歌舞坊在丰家的帮助下,还能若无其事地开张演出,这让他们的心里愤怒不已,这才带着一大帮人过来捣乱。 见此状况,丰田和丰子年的脸色都凝重了起来。 “吕夫人,吕少爷,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看见他们披麻戴孝地出现在演出现场,丰田父子俩的脸色都快气绿了,永乐歌舞坊的人脸色更是难看。 “我们在干什么?” 吕鹏冷笑起来,“当然是来为我死去的老爹讨回公道的。” “吕老板的死,官府自会查明真相,这跟我们丰家并没有任何关系。” “真的没有关系吗?” 吕鹏漠然道:“当日,我爹无缘无故地死在你们丰家,死因便是看了永乐歌舞坊的演出,当时你们口口声声说这是一场意外,我们吕家信了。可之后淮县又出现了另一场命案,还是跟永乐歌舞坊有关,你们敢说这全部都是意外吗?” “这……” 丰田和丰子年对视一眼,不管怎么说,这两起案子的道理的确不站在他们这边,所以他们也不好狡辩。 看见他们无言以对的样子,吕鹏冷笑道:“怎么样,没话说了?如今我爹尸骨未寒,凶手还没有抓到,你们丰家就连同永乐歌舞坊在这里大肆演出,难道就不怕会出现第三位死者吗?!” 这话出口,别说丰田父子俩了,就连李镜等人的表情也凝重起来。 被吕鹏这么一闹,凶手很有可能会被吓退,他们这次的行动怕是要凉了。 丰子年显然也是在担心这一点,所以顿时急了起来,“什么第三位死者,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难道不是吗?” 吕鹏将田七的父母推到丰子年面前,uu看书 ww.uukanshu.co质问道:“除了我爹以外,这二位老人也是此次意外的受害者,他们的儿子跟我爹一样被人杀害,尸骨未寒。你们没抓到凶手倒也罢了,如今还跟始作俑者联合举行表演,这分明是居心叵测!” “我们没有!” 眼看吕鹏的言论,已经让现场的百姓窃窃私语起来,甚至有不少打了退堂鼓,默默地离开了现场。 丰田立刻将丰子年拉到身后,阻止他再跟吕鹏争吵,开口道:“吕少爷,不管怎么样都好,缉拿凶手是衙门该做的事情,我们丰家只是个普通商人而已,这次跟永乐歌舞坊合作,也只是为了生意,还请你高抬贵手,别为难我们。” “我为难你们?” 吕鹏还想再说,却被丰田一口打断,“如今连衙门也无法证明凶手是否藏在永乐歌舞坊之中,吕少爷就如此言之凿凿地想将事情赖在她们身上,未免有些过于武断。倘若你冤枉了她们,那我们这次演出的损失,是否由你们吕家来弥补?” 第二百八十三章 反将1军(防盗) “怎么样,李大人,可有发现什么谋害我爹的证据?” 吕鹏扶着吕夫人站在书房门口,一脸不悦地向李镜问道。 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其实我也是想以防万一而已,吕公子不必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哼!” 吕鹏冷哼一声,虽然他明知对方是县官,自己家得罪不起。 可是一想到他爹是死在丰家,李镜还诸多借口包庇,他的心里就高兴不起来。 李镜明白他的心情,所以也不与他计较,他的目光环视了屋内一圈,见确实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便带着丰子年走了出来。 “吕夫人,不知这间书房,平时是谁打扫的?” 听见李镜的询问,吕夫人微微一怔,接着很快开口,“是我府中的下人。” “不知能否叫他们出来问几句话?” “当然可以。” 在李镜和丰子年的注视下,吕夫人很快将平时负责打扫这间书房的下人叫了过来,由于吕振海平时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所以他的书房是由固定的两个下人打扫,他们一个叫阿龙,一个叫阿虎。 阿龙和阿虎走到李镜面前,直接向他跪了下来,“小人阿龙、阿虎,拜见李大人。” 看见他们恭敬的模样,李镜微微点头,他没有像以往一样扶这二人起来,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吕夫人和吕鹏,直言道:“本官想单独审问他们二人,不知道吕夫人和吕公子可否回避一下?” 听到这个,吕夫人和吕鹏顿时愣了起来,二人对视一眼,无奈地开口,“可以。” 这二人退出去后,李镜看了丰子年一眼,对方立刻会意,迅速跟了出去,帮李镜守在房间门口。 有了丰子年的把风,李镜终于可以安心地审问这二人了。 “吕老板有心疾一事,你们二人是否知道?” 听到李镜冷漠的话语,那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知道。” “哦?” 李镜一脸意外,“连吕公子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阿龙苦笑着开口,“我们平时帮老爷打扫书房,知道他的抽屉里放了药,所以才知道他有隐疾在身。” “是啊。” 阿虎附和道:“少爷平时不做家务,又很少关心老爷的身体,自然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是吗?” 李镜挑了挑眉,继续询问道:“这么说,你们少爷平时跟吕老板的关系并不算好?” “这……” 那二人犹豫起来,显然都不敢得罪自己的东家。 见此状况,李镜冷漠地说道:“吕夫人和吕公子已经被本官请出去了,你们二人在本官面前,大可直言不讳。倘若让本官知道你们说了假话,你们就等着蹲大牢吧!” 听见他的要挟,那二人的脸色瞬间白了。 阿虎迅速开口道:“少爷与老爷的关系的确不好,因为老爷总是出去拈花惹草,跟夫人吵架,所以连带着少爷也对他十分不满。” “哦?” 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可李镜还是摆出一副意外的模样,“你们夫人也常常跟吕老板吵架?” “嗯。” 阿虎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答道:“平日里夫人给老爷面子,很少在外人面前表现对他的不满,可私底下却经常跟老爷吵架,惹得老爷总说要休了她,另娶一个。” “竟然这么严重?” 李镜一脸诧异,“那最后为什么还是没休呢?” “因为老爷的心里还是看重少爷,所以看在少爷的份上,他一直都没有真的将夫人休弃。” 阿龙抢着答道。 “原来如此。” 李镜点了点头,“这么说,吕夫人和吕公子平时都对吕老板有很大意见,只不过碍于是一家人,所以才不得不凑合地过下去?” “可以这么说。” “那你们觉得,吕老板的病情,是否另有猫腻?” 听到这个问题,阿龙和阿虎皆是一怔,原本抢答的热忱很快淡了下来。 “应该……没有吧。” 阿龙犹豫着开口,“心疾这种事情,难道还能下毒不成?” “是啊。” 阿虎附和道:“夫人嘴上虽然常常跟老爷吵架,但她实际上还是对老爷关怀备至的,老爷的衣食住行都被她打理得很好,不像是会狠心谋害老爷的样子。” “谋杀这种事情,若是能看得出来,那就不会成功了。” 李镜直言道:“你们口口声声说夫人对老爷出去拈花惹草极为不满,u看书 wwuuknsh 但她却又能忍你们老爷这么多年,难道不是因为在暗地里做了手脚,所以才这么会忍耐吗?” “当然不是。” 阿虎反驳道:“正是因为夫人紧张老爷,所以她才会吃醋,不然她没事跟老爷吵什么架啊?!” “就是!” 阿龙附和道。 听到这个,李镜沉默了起来,的确是这个道理。 他打量了这二人一眼,厉声道:“你们确定自己的口供没有说谎?” 那二人哆嗦起来,连忙向李镜磕了个响头,“真的没有。” “是啊,大人,我们知道的都说了,绝对没有丝毫隐瞒。” 看见他们诚恳的模样,李镜眯起了双眼,“那在你们看来,吕夫人和吕公子就真的没有半点谋害吕老板的可能?” 那二人犹豫了一下,接着先后肯定地点了点头,“没有。” “吕老板平时的饮食有出过什么问题吗?” 他们再次摇头,“也没有。” 眼见自己问不出什么,李镜微微点头,终是向他们伸出了手,“行了,起来吧。” 二人受宠若惊地站起了身子,看着李镜的眼里还带着几分怯意。 见此状况,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你们放心,今天你们在这个房间里说过的话,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但同样的,若是之后让我知道你们有所隐瞒,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听见他第三次强调这一点,阿龙和阿虎对视一眼,迅速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自己说过的话。 接着,他们肯定地点了点头,“李大人请放心,我们绝对没有说谎,所有我们知道的事情,都已经告诉你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意外身亡(防盗) 得到了李镜的保证之后,杜婵娟总算在房间拿了纸笔,将永乐歌舞坊当日没有参与《飞天》这场表演的名单写了下来。 李镜看了名单几眼,果然在上面看见了莘冬灵的名字,为了放松杜婵娟的警惕,他先指着其他的人名字询问了他们没有前往现场的原因,接着才指向莘冬灵这个名字,向杜婵娟问道:“这位姑娘当日为何没去?” 由于之前已经回答了几个,所以面对这一个,杜婵娟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那天冬灵身体不适,所以没去。” 李镜继续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日在丰家,也是她第一个接触到吕老板的尸体的?”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杜婵娟的神情,对方果然很快就反应过来,迅速开口道:“李大人在怀疑冬灵?不,这不可能!” 看见她瞬间慌乱的模样,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杜老板不必紧张,本官也只是循例问问,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并没有要针对任何人的意思。更何况,凶手已经连续杀害了两个人,不排除他还会有再次下手的可能,早日查出真相,对衙门、对你们歌舞坊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听见李镜这么说,杜婵娟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是啊,她可以维护自己歌舞坊的成员,但倘若事情真的是她们做的,难道她就任由她们一次又一次地将歌舞坊牵扯进去吗? 这是杀人,不是小偷小摸,这么大的事情,又岂是她能肆意偏袒的? 这样想着,杜婵娟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口,“没错,那日在丰家第一个发现吕老板尸首的人,的确是冬灵。” “她平时是个怎样的人?” 听到这个问题,杜婵娟想了想,无比认真地答道:“她是个很乖的姑娘,同时也很害羞,平时一直都躲在歌舞坊内排练,很少出去惹是生非。另外,她的胆子很小,有一次我们歌舞坊买了几只鸡来炖汤,她连杀鸡都不忍心在一旁观看,又怎么会是一个敢杀人的人呢?” 听见她这么说,李镜点了点头,心中的怀疑却更深了。 害羞+胆小,说明此人性格内向,一般会将事情藏在心里。 根据他所见过的案例,很多杀人犯的共同点都是内向、胆小,不善言辞,平时表现得唯唯诺诺,可实际上都将仇恨记在心里,这种人往往很容易因为一念之差而犯罪。 杜婵娟并不知道李镜心中的想法,她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莘冬灵的优点,“她平时排练起来十分刻骨,也因为如此搞得自己身子骨差了许多,常常会生病,要经常服药才能确保自己身体康健。这么柔弱的姑娘,哪有力气杀人呢?” “经常服药?” 李镜眯起了双眼,正所谓久病成医,倘若莘冬灵真的像杜婵娟所说的这样,那她就更可疑了。 同时,杜婵娟的行为也让李镜的心里打了个问号,她到底是真心想为莘冬灵说话,还是故意泄露这些信息给自己的呢? 一个女人能撑起整个歌舞坊,李镜有理由相信,杜婵娟此人并不简单。 她说的话,真的没有一点引导的成分吗? 就在李镜的心里胡乱揣测的同时,杜婵娟迅速开口,“是啊,冬灵因为太刻苦了,所以反而落下了病根,常常需要服用药物来维持自己的健康。” “你可知道她吃得都是些什么药?” 杜婵娟继续答道:“应该是固本培元、行气活血之类的药物,但具体是什么药,恐怕李大人还得亲自问她才知道。” 听到这个,李镜点了点头,他想了想,又继续向对方问道:“你可知道,她平时可曾与人结怨?” 这个问题出来,杜婵娟迅速摆了摆手,“当然没有,我不是说了,冬灵一向害羞、胆小,很少单独离开歌舞坊的。她每次出去,身边必定有人陪伴,倘若曾经与人争执,歌舞坊里一定会传开来的。” 李镜再次点头,追问道:“那你可知道,她平时与哪些姑娘玩得好?而那些姑娘,最近又是否与人结怨?” 听到这个,杜婵娟思索了一会儿,坦诚道:“冬灵平时跟夏月玩得很好,至于夏月有没有与人结怨,我也不曾听说,想来应该是没有的。” 这个叫“夏月”的女子,便是李镜之前夜探歌舞坊时见过的女子,当时她正在跟莘冬灵说悄悄话,足以见得她们二人的感情很好。 这么看来,杜婵娟倒是没有撒谎。 这样想着,李镜轻咳一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否单独与莘姑娘聊聊?” “当然可以。” 杜婵娟松了口气,难得李镜不再问她,其实她的心里轻松了许多。 虽然她很想维护莘冬灵,可面对着堂堂县官,她的心里也难免会有所畏惧,害怕自己说错了话,反而会害了人家。 如今,让他们两个自己去谈就最好了,有什么能解释的,姑娘们自己解释清楚,不必叫她一人负责。uu看书.uukashu.om 在杜婵娟的安排下,李镜很快见到了莘冬灵,对方果然看起来病恹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 见此状况,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几日未见,莘姑娘的身体似乎差了许多?” 莘冬灵向他行了一礼,苦笑道:“民女一直都体弱多病,但凡受凉、受惊就容易发病,还请李大人见谅。”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头,示意对方坐下,然后抬手给她倒了杯热茶,“莘姑娘的身体这么弱,还要时不时地出去表演,心里会有压力吗?” 莘冬灵原本都已经做好准备,李镜要问她两起案子的事情,想不到他一开口就是关心她的身体,这让她的表情多多少少都有些意外。 李镜注视着莘冬灵的脸庞,见她突然一脸诧异,不由微微挑眉,追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的问题太唐突,吓着你了?” “哦,不是。” 莘冬灵迅速回过神来,向李镜摆了摆手,“我原本以为,李大人是要问我案子的事情。” 第二百八十五章 纸包不住火(防盗) 李镜擦拭完桌上的茶水,看见莘冬灵呆滞的表情,不禁一脸的好笑,“吓唬你而已,用得着这么害怕吗?” 莘冬灵抿紧双唇,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见此状况,李镜的表情也颇有几分无奈,跟屈庭相比,他实在很没有县官的威严。 “比起李大人怀疑其他人,我倒是宁愿你怀疑我。” 就在李镜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莘冬灵突然慢悠悠地开口。 “我在这间歌舞坊的时间虽然没有师姐她们长,可对歌舞坊的爱护却是一样的,我相信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是丧心病狂的杀人犯,所以还请李大人在怀疑她们的时候,能三思而行。” 听见她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名女子比他想象中还要单纯,但这单纯……也有可能是装出来的。 常年做法官的经验,让他没有办法仅凭三言两语就相信某一个人的供词,现实中有很多人面恶心善,也有许多人表面单纯,内心却毒如蛇蝎。 莘冬灵有没有在对他撒谎,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在永乐歌舞坊里一连问了两个人的口供,她们都表现得滴水不漏,看起来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可实际上却又跟什么都没说似地。 常年在民间歌舞坊打滚的姑娘,真的会被保护的这么好吗? 他的心里是起疑的。 不管怎么样都好,李镜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朝莘冬灵淡淡笑道:“姑娘不必这么紧张,本官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其实,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两起案子是凶杀案,或许由始至终,都只是两个意外而已呢?” 看见他云淡风轻的样子,莘冬灵不仅没有放松警惕,反而还皱起了眉头,“虽然我相信凶手不是我们歌舞坊的人,但这两起案子,我始终认为也不会这么巧合。” “哦?” 李镜微微挑眉,“那莘姑娘觉得这当中有什么古怪呢?” 莘冬灵顿时垂下了头,“我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你不敢说?” 李镜直白的话语,让她不由抬起了头来。 二人四目相对,莘冬灵犹豫了许久,才慢悠悠地开口,“难道李大人就没有怀疑过那天在吕老板身边的人吗?” “哦?” 李镜来了兴趣,“你觉得他们有什么古怪?” 莘冬灵犹豫了一下,终于大着胆子开口,“当日,我走到吕老板面前,伸手想要挑逗他,可我的眼角余光却发现,他身边的男人没有看我,似乎是在回避我的眼神。” “当时你为什么不说?” 莘冬灵苦笑起来,“当时证明了吕老板的死是意外,我又知道在场的宾客都是非富即贵,我怕自己胡乱说话,会惹得他们报复。毕竟我们初来乍到,也不熟悉淮县的情况,哪里敢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 听见她所说的,李镜微微点头,这个理由还算站得住脚。 倘若她所说的是真话的话,那那个男人的确十分可疑,毕竟在当时那种环境下,没有哪个男人的目光会不放在表演者身上。 倘若真如莘冬灵所说,当她走到那个男人的面前,对方不仅没有紧盯着她看,还一直回避她的目光,那就足以证明对方的心中有鬼。 这样想着,李镜继续追问道:“你可记得当时那个男人的身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吕老板的身份分别坐着两个男人,一个大兴酒楼的老板李大兴,一个是四海茶庄的老板王四海。” 莘冬灵摇了摇头,坦诚道:“我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如果他站在我面前,我应该能认出他来。” 听到这个,李镜点了点头,主动道:“那好,明天你跟我去衙门一趟,我会安排你认人。” 接着,他还补充了几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跟他们有面对面的接触,我会保证你的安全,绝不会让他们有报复你的机会。” 这话出口,莘冬灵点了点头,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这件事情压在她的心里许久,总算有机会说出来了。 跟莘冬灵聊完之后,此刻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原本李镜还想再去问那个姚夏月几句,但想到明天衙门还有工作,今夜拖得太晚也不是很好,所以他主动告别了永乐歌舞坊众人,带着蒲正回家休息。 在回去的路上,蒲正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样,uu看书 .ukansh 今天查到了什么线索没有?” 李镜微微摇头,坦诚道:“还没有特别清晰的线索,此案的确十分棘手。” 听见他这么说,蒲正不禁笑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头疼。” 李镜不由叹了口气,到目前为止,他们连两个死者的死因是谋杀还是意外都无法确定,他能不觉得头疼吗? 若是有现代的技术,只要将死者拿去解剖,再验验他的血液里有没有什么刺激心脏的药物,整件事情便可一清二楚。 但以古代现有的技术,除非死者是死于中毒,否则那种令五脏加速衰竭的药物加在食物里面,根本很难分辨出来。 尤其是这种表面没有任何症状的,别说牛武无法验出真伪,恐怕连皇宫里的御医到场,也很难对着死者的血液看出什么端倪。 无法确定死因,又如何锁定凶手呢? 除非,凶手再次犯案…… 二人回到家中,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李镜让人将李大兴和王四海同时请到衙门,接着让莘冬灵躲在幕后认人,以免遭人报复。 莘冬灵本以为李镜昨晚只是说说而已,想不到他真的这么做了,脸上顿时写满了感激。 “待会儿你不用害怕,只需要认出那日回避你目光的男人,便可以躲在衙门内堂里休息了。等我审问完他们,自会来询问你的答案。” 听到李镜的话语,莘冬灵微微点头,看起来轻松了许多,“李大人,只要我认完人,就可以回歌舞坊了吗?” 李镜淡淡一笑,“当然。昨天晚上,该问的我都已经问过了,除非你还有其他事情隐瞒?” 第二百八十六章 顶罪(防盗) “没有。” 莘冬灵连忙摆了摆手,“真的没有再隐瞒的了。” 李镜微微点头,示意文翰看着她,自己带着蒲正等人走了出去。 “李老板,王老板。” 听见他的声音,李大兴和王四海立刻站了起来,二人迅速向李镜拱了拱手,“李大人。” 李镜微微一笑,抬手示意这二人坐下,“不知两位可知本官今日叫你们过来,所为何事?” 听见他的话语,那二人对视一眼,脸上都写满了小心翼翼,“莫非是为了那日吕老板不幸身亡的事情?” 听见他们一下子就猜到了,李镜不由挑了挑眉,直言道:“二位的心里倒是很清楚啊。” 李大兴顿时急了起来,“能不清楚吗?现在又死了一个人,整个淮县流言四起,大家都说吕老板也是被人杀害的,当时我们两个就坐在他的身边,简直成了重点怀疑对象。” “是啊。” 吕四海附和道:“我们二人与衙门甚少往来,李大人在这个时候叫我们过来,不是因为此事还能是为了什么?” 李镜见他们二人坦白,便也不拐弯抹角,“没错,由于又发生了一起类似的案子,所以衙门对之前吕老板的案子有了疑虑,特地叫二位过来,想再问清楚当日的情形。” 李大兴为人莽撞,忍不住再次嚷嚷了起来,“冤枉啊,大人,我们两个都是淮县有头有脸的人物,无缘无故地杀害吕老板做什么?你可千万别听那些闲言闲语,就随随便便地定我们的罪。” 王四海比较稳健,他见李大兴把话说得这么难听,立刻瞪了他一眼,讨好李镜道:“怎么会呢?李大人向来以英明著称,叫我们过来就是想查明此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冤枉我们?” 听见他这么说,李大兴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刻附和道:“对对对,是我唐突了,李大人你切勿见怪。” 看见他们一唱一和,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那日二位坐在吕老板身边,就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当然没有。” 李大兴嘟囔道:“要是有的话,我们还能在他身边坐得住吗?” 李镜微微点头,目光望向王四海,追问道:“那你呢?” 王四海淡淡一笑,“我当然跟李老板一样,没有发现。” 李镜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从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二位在这期间,可曾想到过什么新的线索,能否告诉本官?” 听到这个,李大兴罕见地没有抢着答话,他低头沉思起来,似乎是在细细回忆。 而王四海一向沉稳,更是不会抢着说话,一时间现场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 李镜也不着急,他让蒲正给他倒了杯浓茶,低头抿了一口,一瞬间茶香四溢,迅速吸引了王四海的目光。 “李大人喜欢普洱,回头我给你送上几饼,绝对是最上乘的普洱茶饼。” 听见他投其所好,李大兴再次反应过来,连忙抢着开口,“我们大兴酒楼也欢迎李大人常来光顾,我可以长年为李大人准备一间包厢,不管你吃饭还是请客,通通记在我的账上。” 看见他们二人谄媚的模样,李镜觉得有些好笑,“二位不好好回忆线索,竟说些与案子无关的事情,不怕我反过来觉得你们在贿赂我吗?” 这话出口,这二人的脸色瞬间垮了,表情也有些难堪。 “这……李大人,你别逗我们了,你知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李大兴讪讪地开口,完全没有了刚才那副热忱的模样。 见此状况,李镜放下茶杯,严肃道:“这里是衙门,不是你们插科打诨的地方,想要摆脱自己的嫌疑,最好的办法是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不是做这些无用的事情。” 听到这个,二人对视一眼,额角渗出了细汗。 “是是是,李大人说的是,是我们唐突了。” 王四海率先开口道歉,在看人脸色这方面,他向来比李大兴的反应要快。 李大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老老实实地开口,“李大人,不瞒你说,那日在丰家,我所哟的心思都在表演者身上,根本没心情去看身边的人做了什么。别说我不知道吕老板他死了,就算他死了又再诈尸,在那种情况之下,我也不可能注意的到。” 听见这个,李镜微微点头,这个理由的确实诚。 紧接着,他的目光望向王四海,见对方眼神游移,似乎正在思考什么,不由笑了起来,开口道:“那王老板呢?” 听见他的问话,王四海骤然回过神来,连忙向李镜拱了拱手,回答道:“那日我跟李老板一样,所有心思都在面前的歌姬上,哪里有功夫关注身边的人。” “是吗?” 李镜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眸子,“不瞒二位所说,当日我跟你们一样,所以完全能理解你们的心情。” 听到这个,李大兴不由笑了起来,挤眉弄眼地开口,“大家都是男人,我自然知道李大人能明白我们。” “如此便好。” 李镜站起身子,uu看书 .ukansh 向他们二人拱了拱手,“既然两位没有新的线索,那便可以回去了,倘若你们再想起什么,欢迎你们随时来衙门找我。” 听到这个,二人也迅速站起身子,向李镜回了一礼,“这是自然。” 将这二人送出衙门后,李镜回到内堂,开口向莘冬灵问道:“怎么样,你认出了当日目光游移的人是谁吗?” 莘冬灵迅速点了点头,“认出了,就是那位姓王的老板。” “果然是他。” 李镜眯起了双眼,其实从刚才的谈话中,他就已经看出了王四海的心计更重。 倘若这二人中有一人心中有鬼,那必然是王四海无疑了。 只是不知道,他这心中的鬼,到底跟吕振海的死有没有关系。 在走了这么多弯路之后,李镜已经不敢轻易相信自己摸到了线索,搞不好最后查来查去,又是一个与本案无关的线索,那就又白白浪费了时间。 第二百八十七章 李镜微微点头,接着主动向杜婵娟关心道:“歌舞坊解封之后,不知杜老板有什么打算?” 杜婵娟苦笑起来,坦言道:“发生了这种事情,之前跟我们预定好要表演的人,全都打了退堂鼓。歌舞坊如今没有收入,又不能坐吃山空,所以我打算带着姑娘们继续在集市进行免费的表演,看看能不能吸引到其他客人。” “你不怕会受到百姓们的嘲讽吗?” “怕,可是比起受人嘲讽,填不饱肚子更加可怕。” 听见她这么说,李镜点了点头,直言道:“不管怎么样都好,之后你们的每次表演,都要提前向衙门报备,让衙门做好准备,以免凶手再次犯案。” “好。” 杜婵娟一口答应,这么大的事情,她本来也不打算隐瞒。 将杜婵娟送走之后,文翰站在李镜的身边,忍不住开口道:“我还是觉得,凶手就在这间歌舞坊里。” “哦?” 李镜微微挑眉,目光望向了他,“说说你的分析。” 文翰犹豫了一下,直言道:“连续两次都是在她们歌舞坊进行表演的时候出的事,而且恰巧两起案子的受害者都是好色之徒,平时喜欢流连烟花之地。依我看,应该是两位死者与她们歌舞坊的某个人有桃色纠纷,然后那名女子就利用他们有心疾这一点,想法子将他们杀害!” “嗯。” 李镜淡淡一笑,“分析得挺好的。” 眼见得到了他的肯定,文翰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很快又意识到什么,脸色默默地淡了下来。 看见他的表情变化,李镜再次扬眉,直言道:“看来你还是对本官心存隔阂?” 文翰被他没头没脑的话语吓了一跳,连忙跪了下来,否认道:“小人不敢。” 看见他说跪就跪的模样,李镜很快想到了当初在屈庭面前卑躬屈膝的自己,只不过那屈庭是真的狗,而他充其量只算是个冷漠一点的上司而已。 想到那段没有尊严的日子,李镜的眸子沉了沉,对文翰冷冽道:“起来吧,其实你在本官面前,不必绷得太紧,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的,这不是本官的作风。” 这话出口,文翰的表情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李镜就喜欢他这么做呢! 毕竟只有这样,他才能羞辱到他。 男儿膝下有黄金,哪个当官的不享受属下向自己下跪的感觉? 他不信李镜真的不喜欢。 这样想着,文翰抿紧双唇,没有说话。 眼看到了这个时候,文翰始终不肯相信他,李镜摇了摇头,表情颇有几分无奈。 当坏人难,当好人更难,当个要让坏人觉悟的好人难上加难。 永乐歌舞坊解封的当天晚上,杜婵娟便带着歌舞坊里的姑娘们,敲锣打鼓地跑到集市进行表演。 如李镜所预料的一样,她们一出戏在集市里,就遭到了许多百姓的唾弃,大家认定了她们是狐媚男人的杀人犯,自然不会对她们有什么好脸色。 杜婵娟自己也猜到了会这样,所以面对这种情形,她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让手下的姑娘们继续准备表演,不要受任何外界的影响。 李镜等人收到消息,也悄悄地混迹在集市之中,细心地观察着每一个角落,以免凶手再次翻案。 表演很快就开始了,由于这次来不及搭建舞台,所以这些姑娘们无法再表演《飞天》,只能用一般的歌舞在集市里跳个热闹。 看见她们卖力的样子,丰子年忍不住在李镜身边感慨,“可惜,真是太可惜了,明明是一帮对舞蹈充满热忱的姑娘,却要一次又一次地牵扯进这种事情里,如果我是她们的话,未必比她们坚强。”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不禁笑了起来,“既然丰大少爷如此惋惜,不如你出笔钱将她们歌舞坊买下,等到这件案子查清楚了,她们歌舞坊沉冤得雪,说不定你能狠狠地赚上一笔。” 听到这个,丰子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蒲正在一旁忍不住泼起了冷水,“万一真的查出凶手是永乐歌舞坊里的人,那你可就亏大了,到时候血本无归,可别抱着你爹痛哭。” 这话出口,丰子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满道:“呸呸呸,你的嘴里能不能说点好听的?依我看,这歌舞坊里个个都是弱女子,怎么可能会做杀人的勾当?而且一杀就是两个,你以为是剁白菜啊?” “女子怎么了?女子就不能杀人了?” 蒲正嘟囔道:“你这是被美色蒙蔽了双眼。” 听见他们二人在自己耳边吵吵闹闹,李镜只觉得头都痛了,只得一个人走到一边,默默地观察着那些正在表演的舞姬们。 不得不说,古典舞是一种赏心悦目的表演,只要你静心观看,便会有一种沉浸其中的感觉。 艺术这种东西,无论古今,都是能令人心驰向往的,难怪杜婵娟会如此坚定地守着这间歌舞坊,丝毫不舍得让步。 众人看了一会儿,那些围观的百姓也骂累了,索性各自回家,不愿将目光停留在这些他们眼里的“狐狸精”上面。 眼看观众都渐渐走了,uu看书wwuukansu 最后只剩下衙门里的众人,杜婵娟的表情难掩失望。 就在她想抬手打断那些姑娘们的表演时,李镜伸手制止了她,“任何演出都应该是完整的,不管有没有观众都好,千万不要半途而废。” 听见他的话语,杜婵娟微微一怔,随后点了点头,苦笑道:“谁说没有观众,李大人你便是我们的观众。” “还有我呢!还有我呢!” 丰子年从旁边凑了过来,一本正经地开口,“我觉得你们的演出挺好看的。” 杜婵娟笑了起来,欣慰道:“谢谢丰少爷。” 蒲正则在旁边揶揄道:“好就用实际行动表示,嘴上说说算什么回事?” 这话出口,丰子年脸上的表情一僵,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接着,他在腰间摸来摸去,总算摸出了一锭银子,交到杜婵娟的手上,“杜老板,这算是我看表演的一点心意,请你一定要收下。” 第二百八十八章 看见众人义愤填膺的模样,李镜也知道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歉意地看了杜婵娟一眼,无奈道:“演出结束之后,要麻烦你们跟我去衙门里走一趟了。” 听到这个,杜婵娟微微点头,其实从她将此事说出口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里就已经有准备了。 如果说之前两起案子,她还可以自欺欺人地说与她们歌舞坊无关,那么这一次,她就实在没办法再欺骗自己了。 凶手不仅可能真的跟永乐歌舞坊有关,还有可能是她们歌舞坊内部的人,这一点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演出结束后,歌舞坊的姑娘们得知自己要被带去衙门,表情各不相同,虽然刚才她们在舞台上已经看到台下又出了事情,但当证实这件事情真的与她们有关时,她们还是难免会觉得害怕。 “糟了,凶手不会真的在我们歌舞坊内吧?” “到底是谁这么可怕,一次又一次地在我们歌舞坊表演的时候杀人?” “我不信此事真的跟我们有关。” 听见这些人的讨论,吕鹏忍不住骂道:“别装了,凶手就在你们其中,还一个个装成不知道的样子,你们害死了我爹,我一定要你们偿命!” 他的话语出口,田七的爹娘也附和起来,“我们家阿七死得好冤啊,你们这些狐狸精不得好死!” “烧死狐狸精,烧死狐狸精!” 看见大家愤怒的模样,那些姑娘们吓得花容失色,一个个缩成一团,显然害怕这些人真的对她们动手。 见此状况,李镜迅速开口,“好了,真相到底如何,衙门自会调查,如果大家觉得好奇的话,那便跟我一起去衙门一趟,亲眼看着我如何审讯!” 听见这个,吕鹏冷哼一声,不悦道:“早就该这么做了。” 众人跟着李镜去了衙门,一时间公堂下面人山人海,大家都对此案充满好奇,想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镜这次要审的对象,不仅仅是永乐歌舞坊的众人,还有第三名死者牛浩斌的家属。 与田七不同的是,牛浩斌并非家中独子,他的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再加上他爹娘健在,足以证明他在家有多受宠爱。 因此,他因为被宠坏了,而做出偷看别人洗澡的事情,李镜完全相信。 但牛浩斌的家属显然不认同这一点。 “不可能,我弟弟平时又乖又听话,才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一定是这些狐狸精说谎,她们害死了浩斌,还倒打一耙想要冤枉他!” “李大人,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家浩斌做主啊!” 听见他们的话语,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而杜婵娟则忍不住开口反驳,“我们没有说谎,那日在歌舞坊偷窥的人,的确就是这个死去的浩斌,当时很多姑娘都看见他了,难道个个都冤枉了你们?!” “那可不一定,你们歌舞坊同气连枝,谁知道是不是串通好的?” “就是,我弟弟要偷看也偷看正经人家的姑娘,你们这些不正经的,他用得着偷吗?!” 听见他们理直气壮的话语,杜婵娟简直快气得发抖。 只怪她们歌舞坊平时名声太差,不然哪里会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 看见杜婵娟委屈的模样,丰子年有些于心不忍,他正想上前帮忙,却听见李镜开口道:“想知道牛浩斌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问问他平时玩得好的伙伴就行了,亲人可能会被孩子蒙蔽,但朋友却不会。” 说着,他把惊堂木一拍,让林斩将牛浩斌平时的朋友传召上堂。 这些朋友很快就到了,根据他们的描述,牛浩斌与田七一样,平时在家人面前看起来格外地老实,但私底下却格外地贪色。 逛窑子这些已经是家常便饭,他还经常偷偷地翻墙偷窥,与杜婵娟等人的描述高度一致。 听见朋友们的口供,牛浩斌的家属虽然觉得面目无光,但还是忍不住开口狡辩,“就算他偷窥了又怎么样,这是你们杀人的借口吗?” “就是!偷窥而已,罪不至死,你们出手害人,才是其心可诛!” 这话出口,杜婵娟急了起来,“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们歌舞坊害人?明明我们才是受害者,怎么被你们说得好像十恶不赦一样?!” 听见他们吵吵闹闹,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 三起案子加在一起,的确无法证明凶手就是永乐歌舞坊的人,但有一点却十分清晰,那就是这三人都十分好色,他们的死可能都与这一点有关。而会因为这一点而杀人的,除了凶手是女人以外,那李镜就只能猜想凶手会不会是她们的姘头了。 就是这个时候,李镜大脑中突然响起了系统的声音:【抓住这三起案子的凶手。任务奖励:侦查等级+2。任务惩罚:武功尽废。】 听到这个,李镜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任务总算开启了,看来应该不会再有新的受害者了,他的心里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uu看书 .uuksh.co 这样想着,他迅速在脑海里接下任务,然后目光望向了杜婵娟等人,开口道:“杜老板,你说当日牛浩斌是去永乐歌舞坊偷窥,那你可知道,他具体是在偷窥哪一位姑娘?” 杜婵娟一愣,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颇为无奈地答道:“他偷窥的人,是我们歌舞坊的舞姬姚夏月。” 听到这个名字,李镜眯起了双眼,又是姚夏月。 连续三起案件,都跟这名女子有关,就算李镜不想妄自揣测都好,现在也不得不怀疑她的清白。 在被杜婵娟点名的那一刻,姚夏月就知道自己会成为众矢之的,她拍了拍莘冬灵不安的双手,一脸坦荡地从人群中走出,跪在了李镜的面前,“启禀大人,那日不幸被牛浩斌偷窥的人就是我。” 这话出口,牛浩斌的两个姐姐便忍不住对她破口大骂,“就是你害了我们浩斌,你这个女人实在太恶毒了!” 姚夏月没好气地瞪了她们一眼,不满道:“请你们说话放尊重一点,虽然他是偷窥了我,但我怎么会为了这种事情杀人?!” 第二百八十九章 劫后余生(防盗) 直到那些捕快要将王四海拖走,他才不得不开口承认,“我说,我说!” 听见这个,李镜挑了挑眉,示意那些捕快停下动作,这才对王四海开口,“说吧。” 王四海垂着眸子,表情难掩沮丧,“那日,我的确发现了吕老板他身体不适,当时他捂着胸口,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关心他几句的时候,他就已经断气了,我最多只是反应慢了点,没来得及救他,绝对不是什么杀人凶手!” “是吗?” 李镜冷笑起来,“是你没来得及救他,还是你想到自己与他的恩怨,故意没有救他?” “我……” 王四海的眼神漂移,显然被李镜说中了心事。 那日,他见吕振海突然发病,双手一直哆嗦,似乎想从袖子里拿药,他本来想伸手帮他的,结果突然想到他们之间的恩怨,便鬼使神差地没有帮忙。 也是在那个时候,吕振海突然断气,把他整个人吓得不轻,便更加不敢将此事说出口了。 见此状况,李镜把桌子一拍,呵斥道:“还不说真话?!” 王四海被吓得一个哆嗦,然后结结巴巴地开口,“是……是我见死不救,求大人饶命!” 见他总算说了真话,李镜冷哼一声,漠然道:“不管你有没有杀人都好,见死不救已经是一件十分恶劣的行为,本官现在要将你收押监狱,直到查明整件案子的真相为止,你有没有异议?” 王四海瞬间整个人瘫在了地上,颓废道:“大人言出必行,小人哪里还敢有异议?” 李镜笑了起来,向那些捕快微微点头,他们便立刻上前将王四海押了下去。 王四海被关起来后,林斩等人也搜查完他的府邸回了衙门,根据他们的禀报,在王四海家中并未搜到任何可疑的药物,但由于吕振海一案离现在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李镜也无法排除他已经毁灭证据的可能,所以便继续将他扣留在牢里,直到这两起案子有了结果为止,也算是对他见死不救的小小惩罚。 可令李镜没想到的是,关押王四海所造成的后果,远比他想象中严重的多。 作为淮县最大的茶庄老板,王四海被衙门抓了的消息传出去后,其他茶商纷纷在坊间散播谣言,试图趁此机会一举将四海茶庄击垮。而他们所散播的谣言,无非就是吕振海是被王四海所害,指控他是杀人凶手。 这个谣言一经传出,原本消停下来的吕家,又再次骂骂咧咧地来到了衙门,非要给吕振海讨一个公道不可。 事情这么一闹,衙门门口每天都堵满了人,已经严重影响到李镜等人查案的进度。 李镜无奈,只得将吕鹏和吕夫人请进衙门,打算亲自跟他们交代此案的进展。 这二人进了衙门,面色都有些不善,之前他们还能看在李镜的县官身份,给他三分薄面,可如今出了这种事情,证明吕振海很有可能是被人杀害的,这让他们如何再能对李镜笑脸相迎? “李大人,你把我们害得好苦啊!” 吕鹏冷冰冰的话语,让李镜的表情颇有几分尴尬,“吕公子说笑了,我又怎么会害你们呢?” “我爹明明是被人杀害,你却说他是死于意外,害得我们草草将他火化下葬,如今尸骨无存,你还不是在害我们?!” 听到吕鹏质问的话语,李镜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之前吕振海身亡一案,他的确是下结论下得太快,才导致了案子还没破,吕振海的遗体就被火化的事实,这一点他无可辩驳。 没有了遗体,就意味着没法再继续验尸,从尸体上寻找突破,这的确是他的失误。 “对不起,吕夫人,吕公子,此事的确是衙门的失误,本官愿意向你们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 吕夫人冷冰冰地开口,“事已至此,我跟鹏儿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谁才是杀害我相公的凶手?” 这话出口,李镜顿时沉默了起来,其实他也很想回答吕夫人的这个问题,只可惜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找到确切的线索。 看见他沉默的样子,吕鹏顿时急了起来,“李大人,你为什么不说话?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王四海是凶手,他都已经被你抓进大牢关起来了,你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听到这个,uu看书.uukanshu.m 李镜苦笑起来,坦诚道:“抱歉,吕公子,本官可能又要让你失望了。” 他望着他们二人,无比认真地开口,“王四海的确被本官关进了大牢,但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凶手。况且,在吕老板死后发生的第二起案子,凶手也是用了同样的手法,而当时王老板并不在现场,所以本官有理由相信,王老板并非真凶。” “既然他不是真凶,那你关起他做什么?” 吕夫人不解道。 李镜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坦白地答道:“因为当时吕老板病发的时候,他承认了见死不救,如果他反应快的话,吕老板可能不会死亡。” 这话出口,吕鹏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愤怒地站起身子,咬牙道:“好啊,好一个王四海,竟然间接害死了我爹,我非要宰了他不可!” “够了,鹏儿!” 吕夫人呵斥一声,不满道:“李大人不是已经将他关起来了吗?你在这里瞎嚷嚷什么?难道还怕衙门不为我们做主吗?” 这话出口,吕鹏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刻老老实实地坐下,顺着他娘的话开口,“这倒也是,李大人向来英明神武,想必心中早有公断,应该不会让我爹含冤莫白的。” 听见他们二人施压的话语,李镜淡淡一笑,平静道:“二位请放心,虽然晋国的法例并未对见死不救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但本官还是将王四海关进了大牢,直到本案查出结果之前,都不会把他放了。不知这样的惩罚,二位满不满意?” 听到这个,他们二人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难看。 第二百九十章 否极泰来(防盗) 杜婵娟没想到丰子年会直接拿出银子,一时间有些犹豫,“这……好像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太好的。” 李镜也摸出一锭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银子,递到了杜婵娟的手里,开口道:“看了表演就要给钱,虽然你们是自愿进行得免费表演,但我们也有付费观看的权利。” “那怎么好意思……” 杜婵娟把手一推,始终不敢收他们的银子。 见此状况,李镜笑了起来,强行将银子塞进了杜婵娟的手里,“别拒绝了,就当是为了那些姑娘们日日夜夜的排练,这些钱不是给你的,而是给她们改善伙食的。” 听到这个,杜婵娟微微一愣,才勉强点了点头,“那……那好吧,我会向大家转达李大人对她们的关心。” “还有我呢!” 丰子年再次嚷嚷了起来,将银子塞进杜婵娟手里,“是我先拿出银子的。” 杜婵娟笑了起来,迅速点了点头,“是是是,丰少爷对我们的关心,小女子也铭记于心。” 听到这个,丰子年才心满意足地背起了双手,接着他的目光瞥到蒲正,见他站在旁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便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把,“喂,你呢?想白看表演啊?” 蒲正刚才还在嘲笑丰子年,想不到突然被他反将了一军,只得不情不愿地从钱袋里拿出一锭碎银子,也递给了杜婵娟,讪笑道:“不好意思,我俸禄不多,没丰大少爷阔气,但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听见他这么说,杜婵娟微微一笑,安慰道:“没关系的,心意无分大小,我替歌舞坊的姑娘们谢谢你们。” 看见他寒酸的样子,丰子年忍不住撇了撇嘴。 他可是没有忘记,以前蒲正还是刁勇的时候,是如何在淮县里作威作福的了。 如今换了个姓氏,倒是穷的理所当然了。 三人说话间,歌舞表演很快就结束了,那些姑娘们表演完毕,看见观众们全都走了,脸上顿时难掩失落。 “连免费的表演这些人都不看,看来我们歌舞坊以后没救了。” “不会吧!” 有位姑娘当场吓哭,“那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啊?岂不是连饭都没得吃?” 看见众人沮丧的模样,杜婵娟立刻过去给她们打气,“谁说咱们没有观众,李大人、丰少爷他们不是观众吗?” “是啊。” 李镜大步上前,顺着杜婵娟的话开口,“诸位不必担心,案子早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时候百姓们知道你们是冤枉的,自然不会再为难你们。你们歌舞坊虽然不是什么特别有名气的歌舞坊,但在淮县却是独一无二的,更何况经过这次的案子,整个淮县都认识了你们,只要你们能熬过去,将来在淮县一定会大受欢迎的。” 听见他的话语,那些姑娘们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吗?真的会有这么一天?” “当然。” 李镜微笑道:“难道你们连县官的话都不相信?” 听见他的保证,众人顿时欢呼起来,原本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满满的憧憬。 是啊,她们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害怕自己永无出头之日呢? 只要案子真相大白,她们便可沉冤得雪,到时候整个淮县都会知道自己之前冤枉了她们,那比什么都令她们开心。 看见李镜三言两语就劝服了这些姑娘,杜婵娟欣慰地抹了抹眼泪,她们歌舞坊颠沛至今,想不到还能遇见一个这么通情达理的县官,就算她们遭此劫难,将来只要能在淮县站稳脚跟,那一切都值得了。 丰子年看见这些姑娘开心的模样,脑海中却一直盘旋着李镜之前给他的建议,将这个歌舞坊买下来,等到案件真相大白的时候,他们丰家便可以大赚一笔,他越想越觉得此事值得一搏。 于是,在杜婵娟等人打算返回歌舞坊的时候,他上前几步将杜婵娟拉到一边,开口道:“杜老板,我想花钱买下你的歌舞坊,不知你能否对我开一个价?” “啊?” 杜婵娟没想到丰子年会在这个时候向他提出这种要求,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丰少爷,我们歌舞坊现在这种情况,可是没有任何盈利,而且这种状况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你确定你想买下来吗?” “嗯!” 丰子年肯定地点了点头,u看书 .uuanshu.cm “我们丰家在淮县根深蒂固,绝对能帮你们歌舞坊在此站稳脚跟。除此之外,跟歌舞有关的生意我们也从未涉猎,这次正好是一个合适的机会,让我既可以帮到你们,又可以帮丰家开拓新的方向,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这……” 杜婵娟犹豫起来,开口道:“不知丰少爷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 “当然可以。” 丰子年微笑道:“不瞒你说,我也要回去跟我爹商量商量,但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说服他。” 跟杜婵娟谈完之后,丰子年美滋滋地回到了李镜身边,李镜看见他欢天喜地的模样,便猜到他可能接纳了自己的意见,便立刻开口询问道:“你真的打算买下这间歌舞坊?” 听见他的问题,丰子年一脸的兴奋,“怎么样,师父,是不是稳赚不赔?” 李镜好笑地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也并未排除凶手是歌舞坊里的人的可能。” 丰子年的情绪瞬间沮丧起来,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但这可能性很小,不是吗?” 李镜微微点头,直言道:“这倒是,但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想清楚一点比较好,万一最后亏了,你可别赖在我的头上!” 听见这个,丰子年笑了起来,讨好道:“放心吧,师父,区区一间歌舞坊的钱,我们丰家还亏得起。况且,你的意见什么时候出错过,我绝对相信你的判断不会有任何失误。” “啧啧……” 蒲正在旁边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鄙夷道:“我看你是被那些女子勾了魂儿,才非要买下这间歌舞坊的,少拿李大人来做借口!”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丰子年成亲(防盗) 众人等了一会儿,当座位渐渐坐满,甚至连站的位置都挤满了人的时候,这场表演终于正式开始。 《飞天》这支舞蹈,是杜婵娟听了嫦娥奔月的话曲编排出来的,作为歌舞坊的老板,她以前便是舞姬出身,对歌舞的追求并不亚于任何舞者。 只可惜,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后台,她才始终没办法带领永乐歌舞坊走向正途。 为了能维持歌舞坊的生计,她昧着良心让手下的舞姬去讨好客人,让歌姬唱些淫-逸的乐曲,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有更多的金钱,支持她将这间歌舞坊给办下去。 如今,她的歌舞坊已经小有规模,是时候去追求更美好的表演了。 “大家记住,这次的表演关系着我们以后是否能在淮县立足,大家一定要打好十二万分的精神,千万不要让自己失望!” “是,老板!” 众人齐声应下,看起来格外斗志昂扬。 见此状况,杜婵娟才心满意足地让她们上台,正式进行《飞天》的表演。 《飞天》这支舞蹈的特别之处,不仅仅是嫦娥奔月的凄厉哀婉,最重要的是,一众舞姬在最后齐齐腾空而起,营造出“飞天奔月”的氛围,使得在场的观众无一不感到震撼。 “太美了,她们竟然真的会飞。” “真是堪比嫦娥仙子转世。” “此生能看到这样的表演,真是死而无憾了。” 听见现场惊叹连连,李镜微微一笑,虽然这些百姓没看出当中的门道,但身为一个现代人,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除了饰演嫦娥的那位舞姬真的会一点轻功以外,其余的舞姬都是借助钢丝,也就是现代所用的威亚而吊上去的。 不得不说,永乐歌舞坊所用的威亚十分简陋,在舞台上还是看得十分明显的,但在当下这种氛围,的确能唬住许多从未看过类似表演的百姓。 别说这些百姓了,就连一直坐在李镜身边的丰子年等人,也对这场表演赞不绝口。 “看得出来,这次杜老板是真的用心了。” 丰子年感慨道:“我从未见过这么神奇的歌舞表演。”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怎么样,现在还觉得看这演出会影响名声吗?” “当然不会。” 丰子年讪笑两声,眼里难掩对永乐歌舞坊的赞赏,“像这样的演出,应该多多益善才对,可惜她们不敢收钱,不然这次非得赚个盆满钵满不可!” “其实你们丰家可以跟她们合作,这样不仅能推广她们的表演,你们也能趁机分一杯羹。” 听到李镜的提议,丰子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接着,他又很快垂下了头,“只可惜,这次我爹没有过来,这么大的事情,我根本做不了主。” “回去跟你爹商量一下就行了,生意上的事情,他应该不会轻易走宝。” 听到这个,丰子年点了点头,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没错,只要能够赚钱,我相信我爹会答应的。” 二人说话间,舞台上的演出还在继续,那些舞姬从空中下来,直接落入观众席中,开始与众人互动。 比起上一次在丰家那种具有挑逗性的互动,这一次的互动就显得单纯多了,舞姬们走到观众身边,向他们献上为了这次演出准备的小礼品,不管是男女老幼。人人有份,很快博取了大家的好感。 看见她们如此用心,即便是最初嫌弃她们的那帮妇人,口风也渐渐开始转变。 “想不到真的有人人都能看的歌舞表演,我还以为是她们胡诌的呢!” “同样是女人,她们的体态可真好看啊!” “免费看表演还有礼品赠送,下次我把我家那口子一起带来!” 听见她们叽叽喳喳的话语,杜婵娟站在台下,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虽然这次的演出分文未赚,甚至还亏了钱,但收到观众的赞赏,对她而言比什么都强。 就在演出进行得很顺利时,人群中突然传来几声尖叫,接着场面迅速混乱了起来。 众人微微一怔,不解地向出现骚动的地方望去,只见那里有一个男子倒在地上,与那日吕振海出事的情形一模一样,这让李镜瞬间就站起了身子。 “怎么会这样?!” 李镜难以置信地赶到那男子身旁,看见他已经没了动静,仵作牛武上前检验了一会儿,遗憾地向李镜摇了摇头,“已经断气了。” 听到这个,李镜和丰子年的脸色都凝重起来,如果说之前吕振海的事情只是一场意外,那么接二连三地出现这种事情,就不可能仅仅只是意外。 而且这么巧,每次意外都跟永乐歌舞坊有关,这当中若是没有猫腻,换作谁都不会相信。 这样想着,李镜果断地开口道:“蒲正,你立刻去衙门一趟,帮忙请林捕头过来,让他多带点兵马,可以将现场控制住。” 蒲正微微点头,迅速答应,“是,大人。” 蒲正走了之后,李镜的目光又望向丰子年和牛武,开口道:“你们两个,uu看书unshu 一个负责守着尸体,一个堵着街道口,不要让任何一个人离开现场。” “是,大人。” 他们二人领命之后,李镜的目光才落到杜婵娟身上。 作为永乐歌舞坊的老板,这场演出是她一手策划的,出了什么事情她自然先得负责。 杜婵娟此刻的表情也足够耐人寻味的,她怔怔地望着那具尸体,竟忘了要安慰自己歌舞坊内的姑娘们。 “杜老板。”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走到她的面前,一脸严肃地开口,“不知你是否认识死者?” 听见他的话语,杜婵娟才回过神来,只不过表情依然慌乱,“不……我不认识。” 见她撇清了自己与死者的关系,李镜微微点头,目光又转向人群之中,“不知刚才是哪位先发现这名死者的?” 听见这个,原本聚在死者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愿跟死者沾上关系。 第二百九十二章 逃婚(防盗) 第二天的审讯结束之后,当日所有在场的百姓总算全都释放了回去,而在第三天的时候,李镜等人终于有空拜访死者田七的家人,顺便调查田七的生平。 相比吕振海的家世,田七就简单多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药铺学徒,家中爹娘尚在,但是仍未娶妻。 事发当日,他在给药铺的客人送药途中,正好遇见了聂荣在看热闹,由于之前二人曾经有所争执,聂荣便拉着田七解释,然后二人便和好如初,一起留在那里看起了表演。 想不到就在看表演的过程中,田七突发心疾,死在了现场。 而李镜也问过了田七的爹娘,证明田七的确有心疾的病史,正因为如此,他才选择去药铺当学徒,希望能治好自己的心疾。 想不到心疾尚未痊愈,人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对于田七有可能是遇害的这件事情,李镜不敢告诉他的爹娘,只是隐晦地说想调查这件事情会不会另有内情,所以来寻求他们的帮助。 两位老人的面相十分和善,一看就不是喜欢闹事的人,所以对于李镜的询问一点也没有怀疑,老老实实地配合衙门调查。 根据他们所说,田七为人性格温和,很少与人结怨,最近一次发生争吵,便是众所周知地与聂荣大吵一架,除此之外,再没与谁结怨。 对于两位老人的说辞,李镜的心里是相信的,但有一点,在天下父母的眼中,自己的小孩恐怕都不会有什么性格上的缺陷。 就算真的有,来自父母的滤镜可能也会将它忽视。 所以,对于他们所说的“田七性格温和”这一点,李镜的心里还是有所保留的。 从田七家中出来,李镜又亲自去了他附近的邻居家一趟,家家户户地询问了他们对田七的看法,以及问他们是否知道田七最近可曾与人争执。 经过李镜一整天的调查,他最后总算得出了一个结论,田七这个人的性格的确没他爹娘所说的那么好,但也并不怎么糟糕。 整天来说,他就跟千千万万个普通百姓一样,脾气不算火爆,但偶尔也会对人大发雷霆。 另外,还有一点是他爹娘没有提及的,那就是田七为人平时比较好色,常常将攒了很久的工钱用来逛窑子。 这一点倒是跟吕振海有些相似,都是平时喜欢流连风月场所,然后又有心疾,并且一起死在了永乐歌舞坊的表演之下。 原本李镜对永乐歌舞坊没那么怀疑,但查到这一点后,他的心里又有了新的想法。 正如那天在《飞天》的表演现场一样,许多人都会把永乐歌舞坊里的歌姬、舞姬与青楼女子混为一谈,那会不会是吕振海和田七也曾这么做过,所以才引起了永乐歌舞坊的报复? 但永乐歌舞坊会不会这么傻呢? 每次都在自己的表演现场动手,这不是摆明了要引起官府怀疑吗? 倘若只是永乐歌舞坊里其中某个人这么做,而其他人不知道的话,那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李镜很自然地想起了第一次案件发生时,率先发现尸体的那名歌姬——莘冬灵。 虽然第二次案发的时候她不在现场,但也意味着她可以乔装打扮成其他人的模样,再悄悄地接近田七。 倘若她这么做的话,不仅可以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据,就连永乐歌舞坊的人也很难怀疑到她头上。 这样想着,李镜决定连夜去一趟永乐歌舞坊。 …… 对于李镜的到来,杜婵娟等人并不觉得意外,接连两次命案都与她们歌舞坊有关,就算李镜把她们全抓进衙门,她们也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杜婵娟亲自给李镜倒了杯茶,然后询问道:“李大人,不知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看见她紧张的模样,李镜笑眯眯地开口,“杜老板不必紧张,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某些事情,所以特地来找你求证。” “哦?” 杜婵娟却更加紧张了,“不知李大人想问什么?” 李镜环顾了周围一眼,示意林斩将其他人请出房间,才开口向杜婵娟问道:“本官想知道,在进行《飞天》这场演出的时候,你们歌舞坊有哪些人没有到场,又分别是什么原因?” “额……” 杜婵娟一脸意外,“不知李大人问这个是因为什么?难道你怀疑在她们之中,有人便是凶手?” 听见她反应这么快,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杜老板过虑了,到现在为止,本官还没有具体的怀疑对象,只是想将所有可疑之处都问个明白,然后再一一排查,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听到这个,杜婵娟的表情更加纠结,这还不是对那些人有所怀疑吗? 作为永乐歌舞坊的老板,她当然不希望凶手会是她们歌舞坊的人,可是接连两次意外都与她们歌舞坊有关,u看书ww.uanshu 实在由不得她不信。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看来杜老板似乎不是很想出卖自己的手下?” 听到这个,杜婵娟脸色一变,立刻慌乱地摆了摆手,“李大人言重了,倘若凶手真的是我们永乐歌舞坊的人,我一定不会纵容她们。只不过……”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对李镜开口,“只不过,我希望李大人能用心调查此案,而不是随随便便揪出一个可疑的人就定她的罪。不瞒你说,我跟这间歌舞坊里的姑娘们虽然是宾主关系,可她们每一个人都是我精心挑选的,我与她们有深厚的感情,我不希望她们任何一个被人冤枉。” 听见她坦诚的话语,李镜的表情严肃起来,认真地点了点头,“杜老板,你放心,本官不是一个喜欢胡乱判案的人,在此事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我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位姑娘。” 听见他的保证,杜婵娟微微点头,稍稍地松了口气。 “虽然我不知道李大人的为人,但身为县官,你根本没必要向我保证这些事情,所以我相信你一定会是名清官。” 第二百九十三章 以朋友的名义(防盗) 将姚夏月押回大牢之后,丰子年主动向李镜问道:“大人,你真的相信她所说的,所有事情都是聂荣做的?” 李镜一脸的平静,“是不是他做的,抓回来问问就知道了。” 当天晚上,聂荣正躺在自家床上睡大觉的时候,突然被一群捕快破门而入,然后径直将他抓回了衙门。 而在他的家中,丰子年等人也搜到了几个奇怪的香囊,经过大夫的检验,证实香囊内放的是可以刺-激心脏的药物。 眼看证据确凿,聂荣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只是怎么都不肯承认自己是为了姚夏月杀人,似乎怕是连累她一样。 见此状况,李镜冷笑起来,漠然道:“之前我一直以为,凶手的犯案手法是通过银针或者给死者喂什么药物,才导致这些人死得毫无预兆又不留痕迹。但我没想到的是,你的方法比我想象中还要缜密。” 聂荣将藏着刺-激性药物的香囊带在身上,然后不声不响地去接近死者,只要死者站在他的身边,便会闻到他身上的香味,然后毫无察觉地引发心悸。而这些香味只对患有心疾的人管用,普通人闻到之后最多就是心脏跳得快了点,绝对不会感到任何的不适。 即便是李镜站在他的身边,也很难通过空气中的香味而察觉到什么。 而香囊所造成的气味散播范围很短,每当现场出现大夫或者仵作时,聂荣只要悄悄地退后几步,便可避开这些人的鼻子。 但有一点,李镜始终没有想通,“田七是药铺的学徒,又很紧张自己的心疾,他为什么没闻出来你身上的香味?” 听到他的质疑,聂荣颇为嘲讽地笑笑,“要隐藏药物的气味十分容易,田七只是学徒,鼻子不可能会比大夫还灵,再加上他平时好酒,只要我去找他之前喝一点气味浓烈的酒,他便一点也不会怀疑。” 李镜微微点头,继续追问道:“为什么要杀人?” 听见他如此直白的提问,聂荣苦笑起来,“想杀就杀,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为了姚夏月?” 李镜试探地问道。 聂荣的眸子沉了沉,再次开口否认,“没有,此事与她无关。” 李镜淡淡一笑,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但她已经承认了,你是为了她而杀人。” 这话出口,聂荣怔了怔,接着一脸的震惊,“不,这不可能,她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 “你以为她不知道而已。” 李镜嘲讽道:“其实人家早就发现了你鬼鬼祟祟,一直在跟踪人家,你以为她真的相信你口中所说的偶遇吗?她早就知道了你所做的那些事情,却一直没有戳穿,因为她的心里根本就对你不屑一顾,甚至在被抓进衙门之后,第一时间将你供了出来。” “不,不会的!” 聂荣一副崩溃的模样,“我不信她会这么做,是你在骗我!” 李镜没有回应他的怀疑,而是话锋一转,就继续向他问道:“据我所知,你平时以搬运为生,并没有学过医术,你是如何知道吕振海和田七患有心疾,并自行配药将他们杀害的?” 听到这个问题,聂荣瞬间警惕了起来,“你想问什么?你想说是姚姑娘指示我的,对不对?!” 见他一下就戳穿了自己的心里,李镜不由淡淡一笑,果然在面对自己紧张的问题上,聂荣的反应比谁都快。 “如果不是她指使你,你为什么要杀害吕老板他们?就算他们调戏了姚姑娘,也实在是罪不至死。” “谁说他们罪不至死?” 聂荣愤怒道:“在我看来,他们一个比一个该死!” “比如说?” 听到李镜的疑问,聂荣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始回忆自己犯案的原因,“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吕振海在丰家找茅房的时候,误闯了歌舞坊候场的院子,当时他一眼相中了姚姑娘,上去就开口调戏,若非被姚姑娘骂了一顿,他甚至还想要动手动脚。” “就因为如此,你就将他杀了?” 李镜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还不该死吗?” 聂荣反问道:“他平时好色也就算了,怎能对良家妇女也这种态度?倘若有人调戏他的娘子,难道他的心里就会舒服吗?” “可姚姑娘不是你的娘子,她甚至没有对你的感情给过任何回应。” “这不重要。uu看书uuknshu” 聂荣陶醉道:“只要我自己知道,我一直在保护她就够了。” 李镜无言以对,只得继续追问,“可是那日丰家的宴会,你并不在宴会厅内,你是如何接近吕老板,害得他发病的?” 这个问题出口,聂荣的目光明显有些闪烁,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开口道:“之前我曾经帮永乐歌舞坊搬过家具,所以认识其中几个姑娘,我送了几个香囊给她们,让她们表演的时候带在身上,只要她们当中有一个人接近了吕振海,便可以让他在看表演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现场。” “那你是怎么知道吕振海有心疾的?还有,从吕振海调戏姚夏月,到他在丰家看表演,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的事情。你是如何这么快制出香囊,还送给那些姑娘们的?” 听到李镜的质疑,聂荣的表情明显慌乱起来,他的目光闪烁,眼神漂浮,额角还渗出了冷汗。 见此状况,李镜不由冷笑了起来,“既然你不肯说,那不如让我来猜一猜,你早就想杀吕振海了,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契机,那日在丰家你看见姚夏月被吕振海调戏,你便顺水推舟以此为借口杀了他!姚夏月一直以为,你是为了她而杀人,事实上你应该早就找好了目标,不然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在永乐歌舞坊的表演现场杀人,这样只会陷姚夏月于不义而已,对不对?” 李镜的分析让聂荣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他很想开口否认,但李镜犀利的眸子让他无法再理直气壮地撒谎。 “我……我……” 聂荣“我”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第二百八十四章 歌舞坊重开(防盗) 看见丰子年对杜婵娟轻声细语的模样,歌舞坊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身为女子,她们再清楚不过丰子年的态度意味着什么,只是她们没有想到,他的对象竟会是比他大好几岁的杜婵娟! 杜婵娟显然也意识到丰子年的态度容易引起他人诟病,所以迅速退后了两步,跟他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没关系,此事是我们永乐歌舞坊交代的太晚,李大人没有怪罪下来,已经是我们侥幸了,又怎么敢再责怪你据实以报呢?” 看见杜婵娟疏离的模样,丰子年的表情尴尬之余,不忘讪笑道:“是,是。” 从监牢里出来之后,丰子年便直奔李镜家中,想问问他打算什么时候放人。 李镜看见他火急火燎的模样,便猜到了他的来意,“怎么,不舍得杜老板在牢里关太久,所以跑到这儿来找我?” 听见他一语戳穿了自己的心思,丰子年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如今凶手已经被抓到了,我不觉得有将这些姑娘继续收押的必要,她们不像王四海那样犯错在先,也不适宜在监牢里久住,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放了她们,正好也帮你讨好一下杜老板,对不对?” 李镜直白的话语,让丰子年讪笑了起来,他见屋子里没人,索性凑到李镜面前,讨好道:“师父,反正你早放晚放都是放,不如让我做个人情,也好尽快成家立室。” “都想到成家立室那么远了?” 李镜一脸好笑,“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直到现在为止,我都不肯放人?” 听到这个,丰子年微微一怔,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头,“没想过。” 李镜叹了口气,无奈地敲了下他的脑袋,“你啊,怎么就一点也不长进呢!” 丰子年揉着脑袋,默默地缩回了身子,他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是不是因为你不确定姚夏月有没有参与此事,所以才不想这么快放了他们?” 听见他的猜测,李镜忍不住弯起了唇角,“你只猜对了一半。” “哦?” 丰子年愈发疑惑,“哪一半?” 李镜站起身子,直言道:“本官的确怀疑永乐歌舞坊中有人参与了此案,但那人未必是姚夏月,倘若是为了她的话,聂荣不至于漏洞百出。” “不是为了她,那会是为了谁?” 丰子年一脸的意外,但很快地,他又忍不住开口,“其实不管是为了谁都好,只要那位姑娘没有参与,那她就是无辜的。” “倘若她没有参与,那聂荣又为何要隐瞒呢?” 李镜反问道:“难道你觉得,以聂荣的头脑,他能一个人干出这么多事情?” “师父的意思是……” 丰子年的脸色凝重起来,“这背后有人指使?而且指使他的人,还是永乐歌舞坊的人?” “没错。” 李镜微微一笑,丝毫没有避讳丰子年的猜测,“虽然我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我知道,对方一定是一个心思十分缜密的人,才能够一次又一次地利用聂荣杀人,还让他将此事推到姚夏月身上。而最可怕的是,就连姚夏月自己,也对这一点深信不疑。倘若事情真的如我所猜测的这样,那这个人无论如何都得被揪出来,不然从今以后,淮县就多灾多难了。” 听到这个,丰子年沉默起来,半天没有说话。 李镜知道,古人很难想象他所说的这件事,因为在医学并不发达的古代,他们还没有反社会人格这一种说法。 拥有这种性格的人,往往会对社会造成很大的危害,他们不仅会想方设法地害人,而且害人的手法完全没有计划性,令人很难预测到他们的动机与目标。 不仅如此,他们害起人来往往不是自己动手,他们习惯于挑唆别人动手,来达到自己心中的目的。 这样的人,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的律法上,都很难制裁他们。 但古代比现代有一点要好,那就是现代的精神病院往往拿这种人没有任何办法,可古代就不同了,疯人塔一关,就算正常人也得被逼疯,不讲人权只有在面对这种人的时候,才会显得格外管用。 丰子年纠结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选择相信了李镜的揣测,毕竟整件案子疑点重重,以聂荣的头脑,的确不可能做得如此高明。 倘若他有这种本事,u看书 ww.uukans就不会仅仅只是个搬运工了。 “师父,依你所看,这个帮凶可能会是谁?” 丰子年试探地问道。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表情,李镜不由笑了起来,“如果你觉得杜老板一点嫌疑都没有,就不会向我提出这个问题了。” 丰子年一噎,表情难掩心虚,“可她身为永乐歌舞坊的老板,每次都利用自己歌舞坊的演出来做这种事情,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你说得没错,这也是我一直没有审她的原因。” 听到这个,丰子年顿时松了口气,“那师父认为,除了杜老板以外,还有谁比较有嫌疑呢?” 李镜背起了双手,“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跟姚夏月关系不好的人,另一种,就是跟她关系最好的人。” 丰子年一怔,接着一脸的不可置信,“关系好的人怎么会……” “越不可能的就是越有可能的。” 李镜平静道:“就像当初你我都没有想到聂荣就是那个杀人犯,因为我们认定了凶手会医术,心思缜密,绝不会是一个搬运工。但你我都没有想到的是,在凶手的后面还有凶手,只要有人指使他,那么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听见李镜的分析,丰子年很快想到了什么,“倘若那个帮凶有可能是与姚夏月关系最好的人,那岂不是莘冬灵……” 李镜微微摇头,强调道:“一切都只是我的怀疑而已,目前没有任何证据。你要记住,除了莘冬灵和杜婵娟以外,永乐歌舞坊的人每一个人都可能会有嫌疑,我们要凭证据办事,而不是直觉。” 丰子年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了其他想法。 第二百九十五章 被打的男人(防盗)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姚夏月的大吵大闹,很快引起了牢房守卫的注意,他们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对她呵斥道:“吵什么吵,我们官府审讯都是有依据的,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过问?” 杜婵娟怕这些人连姚夏月也抓走,立刻伸手拉住了她,示意她安静。 紧接着,她的目光望向那些守卫,冷冰冰地开口,“不知这次审讯的人,是否是丰家大少爷丰子年?” 听见她的询问,那些守卫面面相觑。 若在平日里,他们是不会回答犯人的问题的,但杜婵娟却不同,她是永乐歌舞坊的老板,不仅跟丰家有生意往来,而且丰子年三番两次地来牢里看她,足见他们的关系不太一般。 他们得罪谁都好,着实不敢得罪这位姑奶奶,免得回头丰子年找他们麻烦。 这样想着,其中一个守卫开口答道:“是啊,正是丰少爷在审讯。” “可否让我去见见他?” 听到杜婵娟第二次提出这个要求,那些守卫不禁面面相觑,丰子年之前曾在监狱里反复强调让他们照顾好杜婵娟,那帮她带个话,不知算不算照顾? 这样想着,其中一人妥协道:“杜老板请稍等,我们去问问丰少爷,看看他愿不愿意见你。” 那些守卫走了之后,杜婵娟拉着姚夏月的手,安慰道:“你先不要着急,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或许冬灵那边没我们想得那么糟糕。” “这还不够糟糕?” 姚夏月显然已经乱了分寸,“都怪我,是我连累了冬灵,他们一定是想从冬灵的嘴里知道我有没有撒谎,然后冬灵又不肯说,才会被他们用刑的!” 听见她已经开始靠想象来判断莘冬灵的处境,杜婵娟立刻强调道:“我都说了,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勾春蕾冷笑一声,讥讽道:“有些人做贼心虚,知道她害人害己,自然会胡思乱想。” 听到这个,姚夏月顿时对她怒目而视,“说到底,全都是因为你在丰少爷面前乱说话,才将我和冬灵害成这个样子,如果冬灵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姚夏月愤怒的模样,让勾春蕾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事实上,一直以来她都知道是自己嘴快误事,只不过为了避免大家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所以她才一直先下手为强,将责任全都推到姚夏月的身上。 如今姚夏月一凶她,她便有些不敢说话。 见此状况,杜婵娟迅速打起了圆场,“好了好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狗咬狗,大家都是一个歌舞坊的,为什么不可以守望相助,非要互相伤害?!” 听见她的呵斥,那二人总算安静了下来,只是姚夏月还一脸担忧,显然还在为莘冬灵的事情忧愁。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前去报信的守卫总算赶了回来,表示丰子年同意见杜婵娟,这让众人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杜老板,你一定要劝服丰少爷,让他别再伤害冬灵了。” 姚夏月抹着眼泪说道:“冬灵她本来身体就弱,哪里经得起衙门的酷刑,你让丰少爷有什么事情都冲着我来,好不好?”艳艳电子书 听到这个,杜婵娟微微点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冬灵的。” 得到了杜婵娟的保证,姚夏月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她定定地望着杜婵娟走出牢房,跟莘冬灵一起消失在黑暗的走道中,原本平静下来的内心,又渐渐地变得焦灼不安。 杜婵娟来到莘冬灵受刑的房间,看见她已经被丰子年折磨得昏倒在地,顿时忍不住对丰子年怒目而视,“丰少爷,你这是在干什么?!” 丰子年本来听说杜婵娟想见他,心里还蛮高兴的,结果一看见杜婵娟的表情,他整个人瞬间又怂了起来,“我……我在审讯啊!” 看见他结结巴巴的样子,杜婵娟更加觉得他心虚,于是忍不住大骂道:“你这叫审讯吗?你分明是屈打成招,想要冤枉好人!” “我没有。” 丰子年一脸委屈,“她根本就没招,我怎么能算是屈打成招呢?” “没招?” 杜婵娟一愣,随即愈发地愤怒,“那就更说明她是冤枉的了,你还这么对她,你到底是不是人?” 丰子年被杜婵娟噎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杜婵娟也懒得理她,直接俯下身子去检查莘冬灵的伤势,当她发现对方的伤势已经超乎了自己的想象时,又忍不住朝丰子年发了脾气,“丰少爷,我真的很想知道,冬灵她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把她折磨成这个样子?” 丰子年摸了摸鼻子,心虚道:“我没有折磨她,我只是想查出案子的真相。” “什么真相与她有关?为什么不是李大人亲自审问?” 听见杜婵娟提到李镜,丰子年不由撇了撇嘴,“你们就是仗着李大人好说话,才将这么简单的案子拖到现在。如今外面谣言四起,都是对衙门的揣测,以及对你们歌舞坊的怀疑,我这么做也只是想尽快查明真相,让大家都回到正轨,难道我有错吗?” 听到他这么说,杜婵娟才意识到此事并非李镜的吩咐,她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你若觉得自己没错,就不会瞒着李大人了,李大人作为县官,都没有滥用私刑,你凭什么对冬灵这么做?” “我……” 丰子年看着杜婵娟,u看书 .uuknshu 他很想告诉她,他是为了让她早日放出来才这么做的。 但他知道,杜婵娟显然不会接受这一套说辞,因为直到现在为止,杜婵娟都对他没有任何好感。 在杜婵娟的心里,歌舞坊的姑娘们比他重要多了。 看见他沉默的样子,杜婵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正想再继续追问,却看见一个守卫急匆匆地跑来,对着丰子年开口道:“不好了,丰少爷,牢里有人自尽了!” “什么?!” 丰子年骤然一惊,立刻开口问道:“是谁自尽了,无缘无故的,干嘛要寻死?” “是永乐歌舞坊的舞姬,似乎是畏罪自尽……”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295章 被打的男人(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二百九十六章 新的命案(防盗)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鉴于之前满文婷对他的种种心思,李镜自然下意识地觉得,满文婷是为了他即将离去而不开心,所以他什么话都没说,默默地跟着众人在酒席入座。 众人坐定之后,那些商人才迫不及待地切入了主题,“李大人,听说你即将升任江城知府,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李镜微微点头,坦诚道:“不错,确有此事。” “想不到短短一年的功夫,李大人就从知县做到了知府,实在是可喜可贺。” 众人简单向他恭贺了几句,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不知李大人离开淮县之后,这存善堂的经费,是否会交还给我们?” 听见这个问题,李镜笑了起来,“存善堂是为了接济百姓而设,自然没有再退还的道理,诸位若是担心我走了之后,新任县官会胡作非为,那到时候大可修书一封寄来江城,本官乃是江城知府,自然有管辖淮县的权力,到时候一定会为你们出头的。” 这话出口,那些人的心情才稍稍安定了一点,只是表情依然凝重。 熊乐山忍不住开口,“就怕到时候山高皇帝远,李大人你顾不过来。” “等真的顾不过来,你们再来江城叫我退钱也不迟。” 李镜漠然道。 听到这个,那些人知道他的态度坚决,只得一个个都闭紧了嘴巴。 以往他还是淮县县令的时候,这些人就拿他没办法,如今他做了江城知府,这些人就更加不敢得罪他了。 “反正钱都已经拿了出来,我们应该相信李大人才对。” 丰田作为商会会长,迅速表示了对李镜的支持。 众人无可奈何,只得纷纷附和,唯独熊乐山和吕鹏二人的脸色写满了不悦。 李镜懒得搭理他们,直接对众人开口道:“虽然本官即将远赴江城上任,但有一点是不会改变的,那就是淮县依然在本官的管辖范围之内。所以,不管之后新上任的县官是好是坏,只要诸位有任何麻烦,都可以往江城寄信给我。只要是本官力所能及的事情,本官一定会加以干预,让诸位无后顾之忧。” 听到这个,众人纷纷点头,拿起酒杯向李镜敬起了酒,“若是如此,就有劳大人了。” 酒宴结束后,丰田因为丰子年的事情将李镜拉到一边说话,而趁此机会,丰子年走到满文婷身边,开口关心起她来。 “喂,你怎么了,好像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 满文婷没想到丰子年会主动来关心她,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没,没什么。” 丰子年看了李镜一眼,下意识地开口问道:“是不是因为李大人即将远赴江城,所以你的心里才不高兴?” 满文婷怔了怔,随即苦笑起来,“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是吧?” 丰子年吐槽道:“其实你喜欢李大人,应该主动争取,我师父他向来心软,如果你对着他哭哭啼啼,说不定他心生怜爱,就愿意把你纳了。” 听见他出的馊主意,满文婷自嘲地勾起唇角,“原来要我惹人怜悯,才会有人纳我。”52文学 丰子年没听出她话语中的悲凉,还在傻乎乎地附和,“可不是吗?毕竟你年纪也这么大了,一直没嫁出去,还不是因为你性格太强势了?如果你肯温柔一点,体贴一点,再主动一点,哪有男人会拒绝你呢?” 他的话音落下,满文婷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心中的愤怒不言而喻。 丰子年触到她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顿时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嘟囔道:“那……那个,我也是一番好意,你别生气。” 满文婷没有理他,直接转过身子,愤愤地离开了现场。 与此同时,丰田将李镜拉到一边,开口道:“李大人,此次你去江城,不知可有打算带谁过去?” 李镜微微挑眉,很快意识到丰田想问什么,“你想问我,有没有打算带子年一起过去?” 丰田被李镜戳穿了心事,不禁尴尬地笑笑,坦言道:“子年他自己很想跟你一起过去,就是不知道李大人有什么打算?” “倘若我能多个帮手,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只不过子年到底是您的儿子,我也很想听听你的意见。” 听到这个,丰田怔了怔,随即苦笑道:“坦白说,若是按照我自己的私心,我当然是不希望子年去那么远的。毕竟我们丰家家大业大,以后还要靠子年继承,他一个人去那么远当捕快,着实有些危险。” 这话出口,李镜微微点头,“你的顾虑不无道理。” “但是……” 丰田话锋一转,坦言道:“既然子年他坚持要去,我这个做爹的也不好阻拦,再加上李大人你的确对我们丰家恩重如山,我将子年交到你手里,心里也比较放心。更何况,他跟你去江城,不仅仅能学到东西,正好也能将我们丰家的生意,一起迁到那边。” “哦?” 李镜很快意识到了什么,“不知是哪门生意?” 丰田向杜婵娟的方向努了努嘴,直言道:“自然是永乐歌舞坊,经过之前那三起案子,永乐歌舞坊在我们淮县名声尽失,已经很难立足,所以我跟子年都想将歌舞坊迁去江城,重新开始。” 听见他这么说,李镜不由笑了起来,原本他就担心自己走了之后,莘冬灵会继续在淮县作恶。 想不到丰家竟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直接让歌舞坊跟他一起去江城。uu看书wwuuansu.co 这么一来,他不仅能带丰子年一起走,还不用再担心莘冬灵会留在淮县作恶,简直是一箭双雕。 “这样也好。” 李镜赞成道:“江城比淮县繁华数十倍,那边的百姓可能更能接受歌舞坊的存在,你们丰家也不用做亏本生意,实在是一举两得。” “没错。” 丰田微微点头,坦言道:“这么一来,还可让子年在江城历练历练,看看以他的本事,能将生意做成什么样子。将来我百年归老,也好安心地把丰家的生意交给他。” “如此甚好。” 李镜点了点头,笑得格外开心。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296章 新的命案(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二百九十七章 可恨之处(修改)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李镜想到了这一点,却没有立刻向杜婵娟提问,因为眼下是在大庭广众,他怕打草惊蛇。 倘若事情真的是像他想象的一样,凶手是为了报复永乐歌舞坊而杀人,那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撇开自己与永乐歌舞坊之间的关系,所以他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说出自己的心思,以免被凶手听到打草惊蛇。 看见李镜沉默的样子,杜婵娟以为歌舞坊这次在劫难逃了,她的眼泪顿时忍不住掉了下来。 见此状况,李镜默默地走到一边,罕见地没有安慰她们。 毕竟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越是跟这些人保持关系,就越能迷惑凶手,让对方以为他的注意力全在永乐歌舞坊上面。 只有这样,凶手才有可能露出马脚,被他一举擒获。 杜婵娟等人哭了一会儿,蒲正总算带着林斩等人匆匆赶来,将现场迅速控制起来。 由于此次事关重大,又暂时还没有目击证人可主动站出来指证别人,所以李镜只能让林斩将现场所有的人都带回衙门,一个个地登记身份,再接受他的审问。 所谓审问,不过就是一一询问姓名、职业、当时距离死者多远,身边有什么人,认不认识死者,之前有没有看过永乐歌舞坊的表演。 李镜等人一直忙到深夜,可还是没将所有人问完,只能将已经问过的一部分人先放回去,剩下的人暂时关进大牢,等第二天继续审问。 此举无疑引起了很多百姓的不满,可是碍于李镜此次态度坚决,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是凶手的人,这些人也不得不老老实实地被关起来。 将这些人关起来之后,丰子年忍不住向李镜问道:“师父,你真的觉得凶手会在这些百姓之中?” 李镜睨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开口,“现在不是我是否这么觉得,而是事实摆在眼前,你总不能说吕振海和田七真的这么巧,都是死于意外。” 田七是今天在看《飞天》时不幸身亡的男子,跟吕振海显赫的身份不同,田七只是一个普通的药铺学徒,今天在给客人送药的途中,恰巧遇见永乐歌舞坊的表演,就忍不住留下来看了个热闹。 想不到就是因为这样,他死在了看表演的现场,而且死因从表面上看,一点可疑都没有。 他跟吕振海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是看永乐歌舞坊的表演死的,并且都是死于突发心悸。 这种事情不可能是巧合,一定是当中有人动了手脚。 听见李镜的话语,丰子年沉默起来,原本吕振海死于意外,他们丰家还没那么愧疚,甚至觉得是吕家亏欠了他们。 但是现在…… 倘若吕振海真的是在丰家被人杀害,那他们就没有任何借口了,此事怎么都得负上一半责任。 看见丰子年沮丧的模样,李镜突然想起什么,主动开口向他问道:“对了,子年,上次联谊会的名单,你们丰家还有没有保存?以及当时在场的下人、永乐歌舞坊派来的歌姬、舞姬名单,甚至厨房的厨子、杂工,我要他们全部的资料。” 听到这个,丰子年很快反应了过来,“师父怀疑凶手就隐藏在其中?”3a阅读网 “没错。” 李镜微微点头,然后望了一眼天色,开口道:“今天太晚了,你明天再整理这份名单交给我。记住,要事无巨细,任何可疑或不可疑的人物,都必须记在名单之列,一个也不能漏掉。” “是,师父。” 丰子年应了一声,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 翌日清晨,李镜和蒲正在家休息完毕,便匆匆忙忙地赶往衙门。 为了尽快释放大牢里那些无辜的百姓,他们必须在今天将所有人都审理完毕,然后再尝试缩小范围,看看有哪些人比较可疑,开始第二轮的审讯。 由于此案发生的匆忙,所以师爷文翰昨天没来得及抵达现场,今天他一大早就来了,为得是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李镜知道他的记性向来不错,所以让他跟在自己身边,听自己审讯疑犯,倘若当中有哪个犯人的口供与其他人矛盾,他便可以适时地开口提醒。 听到自己的任务之后,文翰顿时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跟以往的死记硬背不同,这次李镜考验他的是瞬间记忆。 要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记住一个人的身份和口供,再将他的口供和其他人进行比较,这是一件十分困难。 倘若进行比较的是第二个或第三个人,那或许还没那么困难,但根据李镜随机的审问顺序,很有可能要审到第八个、第十个,甚至更远的人,才会与第一个人的口供有所关联。这么一来,整件事情就变得困难多了,甚至连李镜自己都觉得无法胜任,只能让文翰一一用纸笔记下,等到审讯完毕之后,他再一一对比翻看。 倘若在文翰记录的过程中,还能分身提醒他口供的出入,那将会节省他大量时间。 到底文翰能不能做到,其实李镜的心里也没有把握。 审讯很快正式开始,李镜问得那些问题,还是与昨天一样,只不过有了昨天的经验,他今天的速度快了许多。 但即便如此,文翰记录得速度也没有落下,或许有赖于他以前做私塾先生时批改功课的速度,u看书 .ukanshu 导致他记录口供的速度特别快。 也是到今时今日,他才发现自己还有这个优点。 不得不说,跟在李镜的手下,的确能让人激发自己的潜能,甚至变得比以前更加优秀。 李镜问了一上午口供,始终没问到什么有利的线索,众人简单在衙门里吃了几碗面后,又继续开始下午的审讯。 事实上,在李镜看来,越是接近后面的审讯,就越容易发现问题。 因为一般的犯罪分子都会有个特别的心理,他想故意在衙门磨磨蹭蹭留到最后,看看前面的人有没有被问出什么,或者县官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另外,他们下意识地心虚,也会让他们想要隐藏到最后,以免在前面露出什么破绽。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297章 可恨之处(修改))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二百九十八章 第1嫌疑人(防盗)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莘冬灵认完人后,李镜一方面让林斩派人去查王四海的底细,一方面亲自送她回永乐歌舞坊,打算顺便再审问审问歌舞坊里的其他人。 莘冬灵知道他的意图,在回去的路上颇有几分魂不守舍,显然是在担心其他人被李镜问出什么,白白惹上嫌疑。 李镜看见她忐忑不安的模样,心里只觉得好笑,她到底明不明白,她越是如此,就越容易引人怀疑? 二人一路无言,很快就抵达了永乐歌舞坊,李镜跟杜婵娟说明来意,对方很快就同意了他继续审问其他姑娘。 经过昨夜的审问,李镜目前最好奇的女子是姚夏月,所以自然第一个审问的就是她。 看见她被李镜叫进房间,莘冬灵的眼里全是止不住的关心。 见此状况,杜婵娟立刻将她拉到一旁,低声道:“李大人只是正常询问,你别表现得这么担心,免得引人怀疑。” 莘冬灵的表情有些不解,“怎么担心也会令人怀疑吗?” “怎么不会?” 杜婵娟一本正经地教道:“若是心中无鬼,你用得着这么担心吗?先前我已经表现得够慌乱的了,现在你们一个个都这个样子,我真担心歌舞坊会出事。” 听见她的话语,莘冬灵顿时沉默了起来,如果歌舞坊出事的话,那她们这些女子,又该何去何从呢? 与此同时,在房间内,姚夏月坐在李镜面前,脸上写满了局促不安。 “不知李大人找我,所为何事?” 看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当然是为了之前发生的两起案子,不瞒你说,本官有些好奇,在你们歌舞坊举行《飞天》那场表演的时候,莘姑娘是因为身体不适而没有到场。那你呢?你又是因为什么没去?” 听见这个问题,姚夏月的目光游移了一阵,才哆哆嗦嗦地开口,“我与冬灵是好姐妹,她身体不适,我自然要留在歌舞坊陪她。” “哦?” 李镜挑了挑眉,“病人不是更需要清静吗?你陪着她,她岂不是无法好好休息?” “我只是陪在她身边,又不会开口吵她,怎么会影响她的休息呢?” 姚夏月急切道:“大人莫不是怀疑我跟那两起案子有关?难不成我会杀人吗?” “为什么不会?” 李镜反问道:“只要心够狠,这世上每个人都有可能杀人,你怎么就确定自己不会?” “我……” 姚夏月无言以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见此状况,李镜淡淡一笑,开口道:“不好意思,姚姑娘,或许本官的话有些唐突,但我的确是很好奇,作为一个舞者,能有机会上台表演,难道不是最重要的事吗?像莘姑娘这样因为身体原因而无法上台倒也罢了,你仅仅只是为了陪她,就放弃了自己的表演机会,这难道不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 许是因为紧张,姚夏月急得拍起桌子,对李镜怒目而视,“每个人都有自己在乎的人和事,在我心里,冬灵比表演机会更重要,难道不可以吗?” 这话出口,她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又渐渐平静下来,开口道:“不管李大人相不相信,总之《飞天》表演的那天,我跟冬灵都待在歌舞坊里没出去过,其他人也可以作证。”3a阅读网 “嗯。” 李镜微微点头,这一点他倒是早已从别人口中得到了佐证。 只不过,没出过歌舞坊,不代表她们就不是凶手。 要让一个人的心脏得到刺-激身亡,只需要让他服用某种特定的药物,虽然李镜对医学知识不太了解,但他知道下药的人应该可以通过剂量来控制病发的时间长短。 也就是说,吕振海和田七倒下的现场,未必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可能有人事先给他们服用了某种药物,再计算时间让他们死在了表演现场也不一定。 “在发生这两起案子之前,你可曾见过吕振海和田七二人?” 听到这个问题,姚夏月皱起了眉头,“吕老板我知道,就是那日在丰家表演时见到的死者,那天是我跟他第一次见面,之前没有任何交集。至于那个田七……” 她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向李镜问道:“是第二个案子的死者?我应该也没有见过。” “为什么说应该?” 李镜迅速抓住了她话语中的重点。 “因为我不确定他的长相,所以也不确定自己事前有没有见过他。” 听到这个,李镜眯起了双眸,又是一个滴水不漏的回答。 这永乐歌舞坊里,个个女子都看起来慌张得很,可给出来的答案却总是异常地有逻辑,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预谋的。 “那你知不知道,莘冬灵在案发前,可曾见过这二人?” 听到这个问题,姚夏月瞬间警惕了起来,“李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之前不是已经问过冬灵了吗?你能不能别再怀疑她了,她是绝对不可能杀人的。” 李镜笑了起来,“我刚刚才说过,这世上没有绝对,只要条件适宜,每个人都有可能杀人。” 姚夏月无言以对,只得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子,“李大人你问完了没有?” 李镜一脸平静,“没有,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姚夏月无奈起来,只得重新坐下,开口道:“冬灵每次离开歌舞坊,都有我陪着她,所以只要我没见过,那她就没有见过。” 听到这个答案,李镜微微点头,朝她淡淡一笑,uu看书.ukanshu “现在问完了。” 姚夏月一怔,接着很快反应过来,立刻站起了身子,“那我可以走了?” “嗯。” 李镜朝门的方向抬了抬手,“请便。” 见自己这么轻易就过关了,姚夏月反而觉得不太真实,她犹豫了许久,忍不住向李镜问道:“李大人,你相不相信我跟冬灵所说的?我们没有撒谎,我们真的没有杀人。” 听见她的话语,李镜低头抿了口茶,面无表情地开口,“我只相信证据。” 这话出口,姚夏月微微一怔,接着苦笑道:“我明白了。” 她向李镜行了一礼,迅速离开了房间。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298章 第一嫌疑人(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二百九十九章 自首的女人(防盗)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怎么样,李大人,可有发现什么谋害我爹的证据?” 吕鹏扶着吕夫人站在书房门口,一脸不悦地向李镜问道。 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其实我也是想以防万一而已,吕公子不必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哼!” 吕鹏冷哼一声,虽然他明知对方是县官,自己家得罪不起。 可是一想到他爹是死在丰家,李镜还诸多借口包庇,他的心里就高兴不起来。 李镜明白他的心情,所以也不与他计较,他的目光环视了屋内一圈,见确实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便带着丰子年走了出来。 “吕夫人,不知这间书房,平时是谁打扫的?” 听见李镜的询问,吕夫人微微一怔,接着很快开口,“是我府中的下人。” “不知能否叫他们出来问几句话?” “当然可以。” 在李镜和丰子年的注视下,吕夫人很快将平时负责打扫这间书房的下人叫了过来,由于吕振海平时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所以他的书房是由固定的两个下人打扫,他们一个叫阿龙,一个叫阿虎。 阿龙和阿虎走到李镜面前,直接向他跪了下来,“小人阿龙、阿虎,拜见李大人。” 看见他们恭敬的模样,李镜微微点头,他没有像以往一样扶这二人起来,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吕夫人和吕鹏,直言道:“本官想单独审问他们二人,不知道吕夫人和吕公子可否回避一下?” 听到这个,吕夫人和吕鹏顿时愣了起来,二人对视一眼,无奈地开口,“可以。” 这二人退出去后,李镜看了丰子年一眼,对方立刻会意,迅速跟了出去,帮李镜守在房间门口。 有了丰子年的把风,李镜终于可以安心地审问这二人了。 “吕老板有心疾一事,你们二人是否知道?” 听到李镜冷漠的话语,那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知道。” “哦?” 李镜一脸意外,“连吕公子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阿龙苦笑着开口,“我们平时帮老爷打扫书房,知道他的抽屉里放了药,所以才知道他有隐疾在身。” “是啊。” 阿虎附和道:“少爷平时不做家务,又很少关心老爷的身体,自然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是吗?” 李镜挑了挑眉,继续询问道:“这么说,你们少爷平时跟吕老板的关系并不算好?” “这……” 那二人犹豫起来,显然都不敢得罪自己的东家。 见此状况,李镜冷漠地说道:“吕夫人和吕公子已经被本官请出去了,你们二人在本官面前,大可直言不讳。倘若让本官知道你们说了假话,你们就等着蹲大牢吧!” 听见他的要挟,那二人的脸色瞬间白了。 阿虎迅速开口道:“少爷与老爷的关系的确不好,因为老爷总是出去拈花惹草,跟夫人吵架,所以连带着少爷也对他十分不满。” “哦?” 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可李镜还是摆出一副意外的模样,“你们夫人也常常跟吕老板吵架?” “嗯。”优阅读书 阿虎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答道:“平日里夫人给老爷面子,很少在外人面前表现对他的不满,可私底下却经常跟老爷吵架,惹得老爷总说要休了她,另娶一个。” “竟然这么严重?” 李镜一脸诧异,“那最后为什么还是没休呢?” “因为老爷的心里还是看重少爷,所以看在少爷的份上,他一直都没有真的将夫人休弃。” 阿龙抢着答道。 “原来如此。” 李镜点了点头,“这么说,吕夫人和吕公子平时都对吕老板有很大意见,只不过碍于是一家人,所以才不得不凑合地过下去?” “可以这么说。” “那你们觉得,吕老板的病情,是否另有猫腻?” 听到这个问题,阿龙和阿虎皆是一怔,原本抢答的热忱很快淡了下来。 “应该……没有吧。” 阿龙犹豫着开口,“心疾这种事情,难道还能下毒不成?” “是啊。” 阿虎附和道:“夫人嘴上虽然常常跟老爷吵架,但她实际上还是对老爷关怀备至的,老爷的衣食住行都被她打理得很好,不像是会狠心谋害老爷的样子。” “谋杀这种事情,若是能看得出来,那就不会成功了。” 李镜直言道:“你们口口声声说夫人对老爷出去拈花惹草极为不满,但她却又能忍你们老爷这么多年,难道不是因为在暗地里做了手脚,所以才这么会忍耐吗?” “当然不是。” 阿虎反驳道:“正是因为夫人紧张老爷,所以她才会吃醋,不然她没事跟老爷吵什么架啊?!” “就是!” 阿龙附和道。 听到这个,李镜沉默了起来,的确是这个道理。 他打量了这二人一眼,厉声道:“你们确定自己的口供没有说谎?” 那二人哆嗦起来,连忙向李镜磕了个响头,“真的没有。” “是啊,大人,我们知道的都说了,绝对没有丝毫隐瞒。” 看见他们诚恳的模样,李镜眯起了双眼,“那在你们看来,吕夫人和吕公子就真的没有半点谋害吕老板的可能?” 那二人犹豫了一下,接着先后肯定地点了点头,“没有。” “吕老板平时的饮食有出过什么问题吗?” 他们再次摇头,uu看书 ww.uukanshuom“也没有。” 眼见自己问不出什么,李镜微微点头,终是向他们伸出了手,“行了,起来吧。” 二人受宠若惊地站起了身子,看着李镜的眼里还带着几分怯意。 见此状况,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你们放心,今天你们在这个房间里说过的话,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但同样的,若是之后让我知道你们有所隐瞒,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听见他第三次强调这一点,阿龙和阿虎对视一眼,迅速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自己说过的话。 接着,他们肯定地点了点头,“李大人请放心,我们绝对没有说谎,所有我们知道的事情,都已经告诉你了。”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299章 自首的女人(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章 孩子的爱(防盗)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得到了李镜的保证之后,杜婵娟总算在房间拿了纸笔,将永乐歌舞坊当日没有参与《飞天》这场表演的名单写了下来。 李镜看了名单几眼,果然在上面看见了莘冬灵的名字,为了放松杜婵娟的警惕,他先指着其他的人名字询问了他们没有前往现场的原因,接着才指向莘冬灵这个名字,向杜婵娟问道:“这位姑娘当日为何没去?” 由于之前已经回答了几个,所以面对这一个,杜婵娟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那天冬灵身体不适,所以没去。” 李镜继续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日在丰家,也是她第一个接触到吕老板的尸体的?”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杜婵娟的神情,对方果然很快就反应过来,迅速开口道:“李大人在怀疑冬灵?不,这不可能!” 看见她瞬间慌乱的模样,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杜老板不必紧张,本官也只是循例问问,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并没有要针对任何人的意思。更何况,凶手已经连续杀害了两个人,不排除他还会有再次下手的可能,早日查出真相,对衙门、对你们歌舞坊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听见李镜这么说,杜婵娟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是啊,她可以维护自己歌舞坊的成员,但倘若事情真的是她们做的,难道她就任由她们一次又一次地将歌舞坊牵扯进去吗? 这是杀人,不是小偷小摸,这么大的事情,又岂是她能肆意偏袒的? 这样想着,杜婵娟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口,“没错,那日在丰家第一个发现吕老板尸首的人,的确是冬灵。” “她平时是个怎样的人?” 听到这个问题,杜婵娟想了想,无比认真地答道:“她是个很乖的姑娘,同时也很害羞,平时一直都躲在歌舞坊内排练,很少出去惹是生非。另外,她的胆子很小,有一次我们歌舞坊买了几只鸡来炖汤,她连杀鸡都不忍心在一旁观看,又怎么会是一个敢杀人的人呢?” 听见她这么说,李镜点了点头,心中的怀疑却更深了。 害羞+胆小,说明此人性格内向,一般会将事情藏在心里。 根据他所见过的案例,很多杀人犯的共同点都是内向、胆小,不善言辞,平时表现得唯唯诺诺,可实际上都将仇恨记在心里,这种人往往很容易因为一念之差而犯罪。 杜婵娟并不知道李镜心中的想法,她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莘冬灵的优点,“她平时排练起来十分刻骨,也因为如此搞得自己身子骨差了许多,常常会生病,要经常服药才能确保自己身体康健。这么柔弱的姑娘,哪有力气杀人呢?” “经常服药?” 李镜眯起了双眼,正所谓久病成医,倘若莘冬灵真的像杜婵娟所说的这样,那她就更可疑了。 同时,杜婵娟的行为也让李镜的心里打了个问号,她到底是真心想为莘冬灵说话,还是故意泄露这些信息给自己的呢? 一个女人能撑起整个歌舞坊,李镜有理由相信,杜婵娟此人并不简单。 她说的话,真的没有一点引导的成分吗? 就在李镜的心里胡乱揣测的同时,杜婵娟迅速开口,“是啊,冬灵因为太刻苦了,所以反而落下了病根,常常需要服用药物来维持自己的健康。”126中文网 “你可知道她吃得都是些什么药?” 杜婵娟继续答道:“应该是固本培元、行气活血之类的药物,但具体是什么药,恐怕李大人还得亲自问她才知道。” 听到这个,李镜点了点头,他想了想,又继续向对方问道:“你可知道,她平时可曾与人结怨?” 这个问题出来,杜婵娟迅速摆了摆手,“当然没有,我不是说了,冬灵一向害羞、胆小,很少单独离开歌舞坊的。她每次出去,身边必定有人陪伴,倘若曾经与人争执,歌舞坊里一定会传开来的。” 李镜再次点头,追问道:“那你可知道,她平时与哪些姑娘玩得好?而那些姑娘,最近又是否与人结怨?” 听到这个,杜婵娟思索了一会儿,坦诚道:“冬灵平时跟夏月玩得很好,至于夏月有没有与人结怨,我也不曾听说,想来应该是没有的。” 这个叫“夏月”的女子,便是李镜之前夜探歌舞坊时见过的女子,当时她正在跟莘冬灵说悄悄话,足以见得她们二人的感情很好。 这么看来,杜婵娟倒是没有撒谎。 这样想着,李镜轻咳一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否单独与莘姑娘聊聊?” “当然可以。” 杜婵娟松了口气,难得李镜不再问她,其实她的心里轻松了许多。 虽然她很想维护莘冬灵,可面对着堂堂县官,她的心里也难免会有所畏惧,害怕自己说错了话,反而会害了人家。 如今,让他们两个自己去谈就最好了,有什么能解释的,姑娘们自己解释清楚,不必叫她一人负责。 在杜婵娟的安排下,李镜很快见到了莘冬灵,对方果然看起来病恹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 见此状况,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几日未见,莘姑娘的身体似乎差了许多?” 莘冬灵向他行了一礼,uu看书.uukanshu 苦笑道:“民女一直都体弱多病,但凡受凉、受惊就容易发病,还请李大人见谅。”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头,示意对方坐下,然后抬手给她倒了杯热茶,“莘姑娘的身体这么弱,还要时不时地出去表演,心里会有压力吗?” 莘冬灵原本都已经做好准备,李镜要问她两起案子的事情,想不到他一开口就是关心她的身体,这让她的表情多多少少都有些意外。 李镜注视着莘冬灵的脸庞,见她突然一脸诧异,不由微微挑眉,追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的问题太唐突,吓着你了?” “哦,不是。” 莘冬灵迅速回过神来,向李镜摆了摆手,“我原本以为,李大人是要问我案子的事情。”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00章 孩子的爱(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零一章 过年(防盗)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就在李镜审问的有些疲惫的时候,他心里一直期待的那个人,总算慢悠悠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个人名叫聂荣,事发的时候,他自称离死者田七很远,不在对方身边。 可上午的时候,李镜曾经审过一个叫关远的男子,那人自称他前面站着的人是聂荣,而他当时所处的位置,是死者田七的大后面。 也就是说,如果关远没有说谎的话,聂荣当时真正的位置,应该处于田七的身后。 但他却自称离田七很远,这不摆明了是在说谎? 关于这件事的疑问,还是文翰提醒李镜的,李镜听了之后,望向聂荣的眸子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你在说谎!” 李镜冰冷的话语,差点没将聂荣吓得瘫在地上。 “李大人,草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听到他在这个时候还想狡辩,李镜冷哼一声,直言道:“事发当时,有很多人都看见你站在田七身后,你却坚称自己站得离田七很远,这不是说谎是什么?!” 听到这个,聂荣瞬间懵了,整个人无力地瘫在了地上。 看见他这么快就被打击得说不出话来,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 看起来,这家伙的心理承受能力也不像是会策划两次凶杀案的人,恐怕这次他又问到了一个炮灰。 果然,聂荣瘫在地上,身子不断发抖,战战兢兢地开口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见他被唬一唬,就承认了自己说谎的事实,李镜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为什么要撒谎?” 聂荣一边哆嗦,一边无奈地答道:“小人当时离田七那么近,怕会惹祸上身,所以故意说离他不近,想撇清与他的关系。” “呵!” 李镜一脸好笑,“若你问心无愧,为什么要撇清关系?” 聂荣缓缓地直起身子,可看起来还是一脸的垂头丧气,“因为我与他有过节在先,这次在街上遇到,其实我们两个已经和好了,但并没有人可以证明。我怕大人查出我之前与他的过节,怀疑是我将他杀害,所以才撒谎离他很远,以免被人冤枉。” “是吗?” 李镜眯起了双眼,“你可有证据证明自己所说的并不是谎言?” “这……” 聂荣苦笑了起来,“小人若是有证据证明,就不会想要撒谎避难了,正因为没人能证明小人所说的是真的,所以我才会斗胆对大人撒谎。” 听见他实诚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家伙虽然胆大妄为,但所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至少目前为止,他是相信他的。 “行了,你去林捕头那里领掌嘴十下,就可以离开了。” “啊?” 聂荣一脸震惊,他还以为自己会被关进大牢呢!315中文网 “怎么,不愿意被掌嘴?” 听到李镜的询问,聂荣连忙向他磕了几个响头,“愿意!草民愿意受罚!谢大人谅解!”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不禁淡淡一笑。 掌嘴十下,是惩罚他在衙门说谎,至于放他离开,除了是因为李镜相信他的直觉以外,更多地是想放他回去,看看他会不会露出马脚。 但文翰显然不明白这一点,他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李镜,无法相信他就这么将人给放了。 明明对方根本就不能证明自己的说辞,可他还是轻而易举地将人家放了。 这简直是儿戏! “大人。” 文翰思前想后,还是忍不住开口,“聂荣根本不能证明自己所说的是真话,你怎么能就这样放他离开呢?” 李镜睨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开口,“不然呢?你打算严刑拷打,逼他承认自己的罪状吗?” “这……” 文翰一噎,无奈道:“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李镜冷冰冰地说道:“没错,我们是无法证明他所说的是真话,但同样的,我们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凶手。更何况,每个百姓在面对衙门的审讯,都会或多或少地感到害怕,他为了保护自己,而选择说了谎话,这一点我觉得没什么可质疑的。倘若因为如此,就要将他关进衙门,然后逼迫他说出本官想听到的答案,这跟之前的屈庭有什么区别?!” 听到他的质问,文翰顿时无言以对。 是啊,曾几何时,他也是个畏惧衙门的人。 怎么如今成了衙门的走狗,反倒瞧不上那些百姓了? 文翰越想越觉得讽刺,不由低头苦笑起来,“大人所言甚是,是小人荒谬了。” 听见他这么快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李镜淡淡一笑,慢悠悠地开口,“其实,你敢说出自己的想法,也算是对衙门尽心尽力。本官的身边正是需要这样的人,才可以帮我找出错误,正视自己的不足,所以这一次,你做得很好。” 听见李镜的称赞,文翰一脸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李镜竟然会主动称赞他。 这让他的心里竟莫名地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使得当初对李镜的厌恶,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许多。 李镜称赞完文翰,便让林斩等人押来下一个犯人,继续进行其他人的审问。 在接下来的口供之中,虽然也出现了几个可疑的人,但他们与聂荣一样,都是畏惧官府才下意识地说了假话,并没什么可值得怀疑的地方。 要么是他们的演技太好,连李镜也骗过了。uu看书.ukanshu.cm 要么就是那个真凶比李镜想象中更加聪明,到现在都滴水不漏,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不管是哪种可能都好,都足以说明对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至少到目前为止,李镜的心里还没有一个具体的形象。 跟释放聂荣一样,李镜将那些人掌嘴十下,然后全都放了回去,接着再派人暗中盯着他们,看看他们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倘若凶手就在其中的话,李镜相信他应该还会犯第三次案,毕竟这种连环杀手,一般都很享受自己犯案的过程,只要衙门一天没查到他身上,他就会继续冒险。 这种猫捉老鼠的过程,是很多犯罪者内心向往的,甚至直到被抓他们也不会后悔。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01章 过年(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零二章 不速之客(防盗)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李镜质问的话语,让姚夏月顿时沉默起来,正如李镜所料,她不仅知道有人在暗中追求她,更加知道那个追求者是谁,但她却不想将此事说出来。 并不是因为她对那个追求者动了情,而是从某种角度来看,她觉得那些人都该死。 如果要供出那个凶手,换取这些人的瞑目,她觉得并不值得。 看见姚夏月沉默的样子,李镜知道自己很难再说服她,他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开口,“就算你不为死者的家人着想,也为你们歌舞坊想想,凶手一日抓不到,永乐歌舞坊的嫌疑就无法洗脱,难道你忍心连累杜老板她们吗?” 这话出口,姚夏月的表情才开始有些动容。 是啊,她可以不顾自己,也可以不顾别人,却唯独不能不顾歌舞坊。 正如之前莘冬灵所说的一样,虽然歌舞坊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地方,但却是她们现有的家园,再加上杜老板的确从未亏待过她们,这让她更加不忍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连累她们。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继续劝道:“如果你不说出凶手是谁,杜老板她们不止要一直被关在牢里,还可能要被用刑。” 听到这个,姚夏月猛地抬起了头,不满道:“李大人这是在威胁我吗?” “你可以当是。” 李镜微笑道:“迄今为止,淮县已经出了三起命案,本官身为淮县县令,必须不择手段地调查真相。所以,在查出凶手是谁之前,用刑是必然的。这不仅仅是对你的威胁,也是本官逼不得已要做的事情。” 听到他所说的,姚夏月不禁眯起了双眼,虽然李镜的话说得十分客气,却也让她认清了一个事实。 官府要逼你说出真话,自然有的是方法,不要把衙门对你的礼貌,当成你肆无忌惮的筹码。 这样想着,姚夏月闭上双眼,妥协地开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位一直暗中保护我的人,应该是叫聂荣。” “聂荣?” 李镜的脸色瞬间凝重了起来,“又是他!” 姚夏月疑惑地看了李镜一眼,显然不太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没有深究,而是自顾自地开口,“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他了,我跟他第一次见面,是永乐歌舞坊搬来淮县的那天,他是杜老板请来帮忙抬家具的伙计,所以我跟他有一面之缘。” “当时,天气十分炎热,这些伙计搬家具搬得满头大汗,冬灵主动给他们煮了一大锅凉茶,由我拿了一碗给那个家伙。从那天起,我就感觉到有个男人一直在暗中跟着我、保护我……” 听到这里,李镜忍不住插嘴,“为什么你觉得是保护,而不是骚扰?难道被一个陌生男子跟踪,你不觉得吓人吗?”127小说 姚夏月苦笑起来,无奈道:“吓人又怎么样呢?当时我们人生地不熟,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所以只能尽量减少出门的次数,避免与跟踪者发生冲突。久而久之,我就渐渐知道这个人对我并无恶意,他只是一直在保护我而已。” “具体是因为哪一件事,让你觉得自己被他保护了?” 听见这个问题,姚夏月微微抬眸,似是在回忆,又似是在思考。 “我记得,那天我跟冬灵一起在街上没胭脂,接着有一辆粮车向我们冲来,险些撞上我们。就在那个时候,聂荣突然冲了出来,用身体帮我们挡开粮车,这才避免我们受伤。” 说到这里,姚夏月自嘲地笑笑,“当时我并未把他与跟踪者联系在一起,只是客气地向他道了谢,并交换了姓名。但之后的每一次,只要我在街上发生意外,或者有人过来骚扰我,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出现在我面前,我这才渐渐意识到,原来他就是那个神秘的跟踪者。” “之后呢?” “之后……” 姚夏月的眸子黯了下来,“因为我知道自己不能回应他的感情,所以故意装作没发现此事的模样,想不到这家伙竟越陷越深,开始为我杀人。” 听到这个,李镜下意识地看了丰子年一眼,对方立即叫来文翰和蒲正,二人一起用纸笔帮李镜记录姚夏月的口供。 “第一宗命案发生在丰家,在表演前吕老板曾经出口调戏我,之后他就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表演现场,当时我以为这是一场意外,所以并未将此事往心里去,直到第二宗命案的死者也与我发生过争执,我才意识到事情似乎超出了我的想象。” “但是,这始终是我的猜测而已,并没有实质证据,更何况我也一直不敢相信有人会为我做这种事情,所以我一直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直到第三宗命案发生,我知道自己不得不开始面对了……” 说到这里,姚夏月再次苦笑,“我原本打算好好地跟聂荣谈一次,暗示他不要再为我做这些事情,但是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找他,就已经被你们抓进了衙门,或许,这就是聂荣的命吧!” 听见她的感慨,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就算你没被抓进衙门,只要你找了聂荣,我们也照样会怀疑到你的头上。从第二宗命案开始,你们永乐歌舞坊的一举一动就都在衙门的监视中,uu看书 uukanu你应该庆幸自己现在是主动交代,而不是等我们发现你跟聂荣来往,怀疑你们两个串谋。” 听到这个,姚夏月怔了怔,笑容愈发苦涩,“不知李大人打算怎么处置聂荣?” 李镜见她没什么要交代的了,便微微一笑,坦诚道:“事到如今,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至于他到底有没有犯案,我会找他来衙门问个清楚。倘若凶手真的是他,三条人命在身,我想他也很难有什么好结果。” 他的最后一句,让姚夏月的眸子沉了沉,她张嘴想说什么,可却还是选择了沉默。 事实上,她也没有任何立场为聂荣说任何话。 不管事实是不是她所猜测的那样,从她决定说出聂荣的姓名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02章 不速之客(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零三章 赈粮(防盗)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李镜主动道:“我也想看看吕老板平时所住的房间,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新的线索。” 这话出口,吕鹏皱起了眉头,“李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我爹是心悸而死吗?为什么又要找线索?难道你还怀疑是我们害死了我爹不成?” 听到他的质疑,李镜笑了起来,温和道:“吕公子言重了,虽然经过仵作的检验,可以基本上断定吕老板是心悸而亡,但在正式的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也不敢保证这当中会不会另有内情。我来你们吕家搜集证据,也是为了确保吕老板的死因没有任何猫腻,这不管是对已经去世的吕老板,还是对你们这些家人,都是负责任的表现。你们身为他的家人,应该更能理解本官的心情才对。” 听到这个,吕鹏沉默了起来。 吕夫人也点头说道:“李大人所言甚是,我也希望自己的相公死得清清白白,而不是惨遭毒手。我们吕家堂堂正正,没有什么不可以给人看的,请李大人随我进去,随便检查。” “好。” 李镜微微点头,立刻带着丰子年一同进去了,而丰田和林斩等人则老老实实地站在大厅等待。 众人进了吕家内堂,先去了吕振海夫妇俩的房间,李镜和丰子年亲眼看着吕夫人从房间的柜子里拿了包草药出来,递到他们的面前。 “以往我相公心疾发作的时候,便得用这种草药煎成汤水,每次服用一碗,一日服用三次,症状便可得到缓解。” 李镜接过这包草药,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不解地开口,“可心疾发作不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吗?等到将这草药煎成汤水,会不会已经来不及了?” “没错。” 吕夫人微微点头,“所以这草药是事后服用的,用来固本培元,而每次他真的发作起来,必须立刻服下一颗护心丸才行。” “能不能把那护心丸也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当然可以。” 吕夫人领着他们走到床边,直接从枕头下摸出了一个药瓶,“由于老爷他每次发作起来都很危急,所以我们将药瓶放在了枕头下面,方便他随时取用。除此之外,书房和老爷的衣袖里,一般也会随时放着一瓶,以免他有意外发生。” 李镜接过那药瓶看了看,继续向吕夫人询问道:“既然吕老板的衣袖里随时放着一瓶,那这次他心疾发作,怎么没有服用?” “那我就不知道了。” 吕夫人苦笑道:“我到现在都没见过老爷的尸首,连他这次出门有没有带药都不清楚。事实上,他的心疾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而那药瓶放在袖子里又硌得慌,所以他有很多次偷懒没带,我还因为此事而说过他几句,但他都没放在心上。这次他匆匆出门,去参加丰老爷举办的联谊会,连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带药。”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丰子年忍不住插嘴道。 吕夫人苦笑起来,表情有些无奈,“我刚刚才得知老爷的死讯,心情正处于悲痛之中,一时没来得及告诉你们这些事情,丰公子用不着像审犯人一样看着我吧?” 丰子年一噎,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我哪有审犯人。”千度中文网 李镜瞪了他一眼,温和地对吕夫人开口,“不好意思,子年他平时习惯了心直口快,希望吕夫人你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我放不放在心上,又有什么关系?” 吕夫人苦笑道:“我一个妇人家,早已习惯了闲言闲语,我只是为老爷他感到不值而已。” 说到这里,她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彻底崩溃,“老爷他平时在外面花天酒地从来没出过事,这次只是看看表演,竟然就没了性命,也不知那是什么表演,简直是草菅人命!” 听到她指责的话语,丰子年的表情愈发心虚,这不是在责怪他们丰家不该举办这种表演吗? 看来他还是别说话比较安全。 看见吕夫人伤心的样子,李镜叹了口气,虽然有心开口安慰,可他又明白在这种情况,不管他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死去的不是他的亲人,他说什么在别人眼里看起来都是风凉话,还是让吕夫人好好地发泄完自己的情绪,他再继续追问吧。 就在他们二人保持沉默的时候,吕鹏也跟着他们来到了这里,他一进门发现自己的娘正在哭泣,顿时对李镜二人怒目而视,“你们两个做了什么,怎么把我娘弄哭了?” 丰子年吓得缩了缩脖子,迅速躲在了李镜身后,“不关我们的事,是你娘想到你爹,自己哭了。” “是啊。” 李镜证明道:“你爹的突然离去,对你娘的打击很大,她现在绷不住了而已。” 听到这个,吕鹏的脸色才稍有缓和,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娘的身上,迅速关心道:“娘,您怎么了?要不我扶您去一旁歇会儿?” “不用了。” 吕夫人擦干眼泪,朝吕鹏苦笑道:“李大人他们还在这儿,我有什么好歇的,还是尽快帮他们弄完此事,再慢慢休息吧。” 这话出口,吕鹏再次对李镜二人怒目而视,“那你们还不快点,免得打扰我娘休息!” 听见这个,李镜苦笑起来,uu看书 uukahu开口向这二人问道:“刚才听吕夫人说,吕老板他还有个书房,不知能不能带我们过去看看?” “可以。” 吕夫人微微点头,领着他们向书房走去。 “老爷不外出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看看账本,写写书画,他不喜欢有人过来打扰,所以我也很少进这个书房。” 众人走进书房,见屋子里干净整洁,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打扫的模样,足见主人对它的重视。 李镜和丰子年走进屋子,在里面简单翻找了一会儿,果然在书桌的抽屉下面,看见了吕夫人所说的护心丸。 李镜将那药瓶拿出来,跟吕夫人拿给他的对比了一下,确认两瓶药物是一样的,这才将药瓶放回了原位。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03章 赈粮(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零四章 暴乱(防盗)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原来如此。” 丰子年微微点头,望向那些歌姬的目光多了几分怜悯。 “李大人。” 看见李镜等人来了,永乐歌舞坊的老板杜婵娟特地上前来跟他们打招呼,“你果然很准时。” “当然。” 李镜微微一笑,站起身子,“难得杜老板如此盛情邀请,我自然不好意思迟到。” 听见他这么说,杜婵娟不由笑了起来,“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县官会像李大人这么平易近人的。” “哦?” 李镜挑了挑眉,“这么说,杜老板见过很多位县官了?” 杜婵娟一噎,接着讪笑道:“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平时走南闯北,见得县官多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是自然。” 李镜微微一笑,他本就没怀疑杜婵娟什么,只不过她如此上赶着解释,倒是有些不打自招了。 许是怕李镜再追问她什么,杜婵娟打了几声哈哈,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现场。 见此状况,李镜眯起双眼。 看来,他该派人去查查这位杜老板的底细了。 众人等待了一会儿,场面开始变得渐渐热闹起来,许多百姓都闻声而来,好奇地打量着舞台上的一切。 而有些人认出了李镜,纷纷上前来跟他打起了招呼,“李大人,你怎么也在这里,莫非这场表演是衙门举办的?” 听见他们的询问,李镜淡淡一笑,起身道:“衙门哪有那么多经费,其实我跟你们一样,也是来这里看热闹的。” “连李大人都要看的热闹,那我们就更不能错过了。” “是啊,是啊!” 周围的百姓纷纷附和,有很多男子带头坐了下来。 见此状况,一些路经此地的妇人忍不住开口骂道:“你们男人就爱看这种热闹,一个个没个正经!” “就是!一看这些女人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亏你们也好意思坐下来。” “回头让你们娘子看到,非扒了你们皮不可!” 听见最后一句,有些有家室的男子便坐不住了,平日里他们躲在青楼里看这种表演,周围的人也不会知道,他们没必要冒这种风险,坐在大庭广众下被人诟病。 眼看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客人要离开,杜婵娟急了起来,立刻上前说道:“诸位先别走,小女子可用性命担保,我们这次的表演堂堂正正,绝对不会有任何不堪入目的表演,不仅仅是男人、哪怕是女人、老人、甚至是小孩,全部都可以坐下来观看,绝对不会玷污你们的眼睛的。”西西小说网 听到这个,那些妇人低嗤一声,鄙夷道:“还想让孩子坐下来观看,你们一个个安的是什么心?!” “就是,妓子从来不会说自己的表演有多么不堪,她们还说自己做得是正当生意呢!” 听见这些人的冷嘲热讽,杜婵娟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想开口辩驳几句,又觉得言语在此刻变得特别无力。 就算她再怎么说都好,这些人也不会相信她们的表演没有暗藏污浊。 这也是她们的歌舞坊为什么那么难生存下去的原因之一。 眼看杜婵娟被这些人说得哑口无言,李镜轻咳一声,开口道:“其实舞蹈也有很多种类,比如宫廷乐舞、兵舞、掌上舞等等,许多王公贵族都以歌舞为消遣,从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既然他们能看,那我们寻常百姓为什么不能看呢?莫非……” 李镜话锋一转,目光犀利地望向众人,“诸位觉得自己不配?” 这话出口,在场众人顿时无言以对。 事实上,李镜说得没错,这些人嘴上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自己这样的平民百姓,根本不配看什么高级的表演,所以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能免费给他们看的表演,自然不会是什么好货色。 可他们却从未想过,当他们否定别人的努力时,从某种程度上,也否定了自己曾经的努力。 作为一个平民百姓,穷尽一生追求得不仅仅是温饱二字,更加还有平等的生活。 可他们嫉恨富人瞧不起他们的时候,自己何尝又不是在用同样的方式伤害别人呢? 生而平等为什么那么困难,不仅仅是因为有的人一出生就富有,更多地是有的人一出生就对别人充满恶意。 这一点,不论贫富,皆是如此。 平等的生活,不在于大家多么有钱,生活过得多么享受,而是每个人都该被当作“人”对待,不论男人、女人、穷人、富人、甚至是残疾人、阴阳人,在他们被赋予种种身份之前,他们首先得是个“人”。 杜婵娟看见李镜又一次站出来帮她们说话,心里感激之余,不忘顺着他的话对众人说道:“是啊,我们歌舞坊举办这场表演的宗旨,就是想让每个百姓都能看得起歌舞表演,同时也明白并不是所有歌舞都是些靡靡之音。舞蹈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应该不分男女老幼、贫穷富贵,大家都可以享受到其中的乐趣。” 听见她义正言辞的话语,那些百姓都沉默起来。 先前站起来的那些男人,又默默地坐了回去。 而那些咄咄逼人的妇人,也闭上嘴巴,准备离开。 见此状况,杜婵娟连忙伸手拦住她们,邀请道:“既然来了,不如留下来看看我们的表演,如果我们真的是什么不正经的表演,uu看书 .ukanhu 你们大可砸了我们的场子。” “是啊。”丰子年帮腔道:“不会没胆子留下来吧!” 听见他挑衅的话语,那些妇人相互对视几眼,果断地找到位置坐了下来,“有什么不敢的,我们都是成了亲的人,有什么看不得的?” “就是!” 看见她们一一入座,杜婵娟不禁笑了起来,有了这些观众,她相信自己歌舞坊的那些歌姬、舞姬们,表演起来会更加卖力。 她走到李镜和丰子年面前,微微向他们福了福身子,便大步走到后台准备去了。 看见杜婵娟的感谢,丰子年笑得合不拢嘴,难怪平时李镜那么喜欢帮人,原来偶尔做次英雄,还真的挺有存在感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04章 暴乱(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零五章 开城门(防盗)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最强大老爷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根据歌舞坊的人提供的地址,李镜很快找到了那里,并再次施展轻功潜了进去。 由于歌舞坊和吕家不同,这里面大多都是姑娘,为了避免自己有辱斯文,李镜这次选择的方法是偷听,而不是偷看。 万幸的是,那名叫莘冬灵的姑娘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李镜只找了一会儿,很快就摸到了她的房间。 屋子内,莘冬灵正在与另一个姑娘说话。 “冬灵,你别哭了。” 那姑娘开口劝道:“从丰家回来到现在,你哭了一整天了,连东西都没有吃,这样下去可怎么行啊?” “我能不哭吗?” 莘冬灵委屈道:“无缘无故碰到个死人,还被衙门当成杀人凶手,现在衙门的捕快还守在歌舞坊外面,老板又对我破口大骂,这世上没人比我更应该哭了。” “这倒也是。” 那姑娘附和道:“也不知道这淮县的衙门是怎么回事,明明我们是受害者,却跟犯了罪一样对待,难怪这淮县这么多年来,名声都不怎么好听。” 听见她们的讨论,李镜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虽然这二人并未提到他,但身为淮县的县官,他们批评淮县就像是批评他一样,让他倍感面目无光。 也不知是不是这二人意识到了什么,她们话锋一转,竟真的提到了李镜,“听老板说,他是看在淮县的新县官为人不错,才带着我们来这淮县立足的。可今日一看,那新县官也不过如此,若非是得了他的命令,那些捕快会来盯着我们吗?” 这话出口,李镜不由撇了撇嘴。 人命关天,盯得可不就是你们吗?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他却听见莘冬灵对那女子呵斥起来,“夏月,不得胡说。” 姚夏月撇了撇嘴,不满道:“我说得有错吗?本来就是他下的命令,你还为他说话。” 莘冬灵叹了口气,无奈道:“依我看,那李大人也不过是公事公办而已,倘若换作别人,他也一样会这么做的。” “你呀!” 姚夏月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不满道:“就是太容易为人着想了,所以才总是被人欺负。” 听见她们二人的对话,李镜眯起双眼,悄悄地离开了永乐歌舞坊。 看起来,这莘冬灵也没有杀吕振海的嫌疑,这下他真的可以放心了。 李镜回到家中,将夜行衣换下,然后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他跟蒲正一起前往衙门,想看看牛武的验尸是否已经有了结果。梦生小说 经过牛武的详细检验,证实吕振海的确是死于突发心悸,而在他的袖子里,也确实找到了吕夫人所说的护心丸。 可能是由于事发突然,连吕振海自己都没想到他会死得那么快,所以他袖子里的药来不及拿出来,他就已经断了气。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李镜还将从吕家拿到的草药和护心丸,一一拿给淮县的大夫检验,确定了这些药物没有任何问题,他才正式盖棺定论——吕振海是死于突发心悸,此案没有任何猫腻。 衙门查清楚真相之后,便将吕振海的遗体还给了吕家,让他们着手操办吕振海的丧事。 而一直守在吕家和永乐歌舞坊的捕快,也被林斩撤了回来。 眼看此案尘埃落定,之前那些对吕家避之唯恐不及的商人们,又纷纷带着帛金上门吊唁,显示自己有多么重情重义。 李镜与吕家的关系算不上多好,可是吕振海死的那天,他也在场,而他又是淮县的县官,关心百姓是他的义务,所以在丰家上门吊唁的时候,他也跟着一起过去了。 他们一行人出现在吕家的灵堂时,有不少宾客都抢着上前来跟他们打招呼,唯独吕鹏黑着张脸,好像看见了杀父仇人一般。 见此状况,李镜等人也识趣地没向他打招呼,而是直接走到了吕夫人的面前,安慰道:“吕夫人,节哀顺变。” 吕夫人看了他们几眼,微微点了点头,虽然她也不怎么喜欢丰家,可成年人的悲喜,从来都没有这么重要。 即便是吕振海在世的时候,他们吕家也比不过丰家,如今吕振海死了,他们哪里还有再得罪丰家的本钱,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 在吕夫人的引导下,李镜等人上前向吕振海的棺材鞠了个躬,然后便走到一旁坐下,静静地等待仪式正式开始。 接下来抵达的那些客人,大部分都是吕振海生意上的朋友,李镜等人之前也都见过,少部分是吕家远房的亲戚,听说吕振海去世,特地赶来见他最后一面,整个场面看起来,尚算和谐。 直到一帮不速之客的出现,才彻底打破了灵堂的平静。 这帮人是永乐歌舞坊的歌姬,吕振海死的那天,她们也在丰家,所以本着让自己安心的念头,她们凑了点钱一起赶到了吕家,想向吕家聊表心意。 但是她们没想到的是,吕家的人对她们并不欢迎,本来吕振海死于看歌舞表演就已经够丢人的了,在他举办葬礼的这天,uu看书 w.uukasu.cm这群歌姬还跑来凑热闹,对他们而言无疑是落井下石,所以他们这帮歌姬的出现并不欢迎。 “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吕鹏本来就对李镜等人的出现极为不满,只是碍于他是淮县的县令,所以不得不选择忍耐,如今看见连一群歌姬都敢跑来吕家踩场,他自然是火冒三丈,立刻上前将她们挡在了棺材前面。 为首的那人是歌舞坊的老板杜婵娟,她一个女人能撑起整个歌舞坊,自然有过人之处,所以面对吕鹏的不满,她丝毫都没有慌张。 “吕公子,我们是永乐歌舞坊的人,那天吕老板去世的时候,我们也在现场,所以特地来送他最后一程。” “不必了。” 吕鹏一口拒绝了她们的好意,“我们吕家是正当人家,不欢迎那些不干不净的人出入,诸位还是请回吧。” 这话出口,那些歌姬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杜婵娟也黑了脸颊,“吕公子,虽然我们的工作的确是取悦客人,但跟烟花女子还是有本质区别的,希望你不要歧视我们,更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最强大老爷最新章节地址:https:// 最强大老爷全文阅读地址:https:// 最强大老爷txt下载地址:https:// 最强大老爷手机阅读:https://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05章开城门(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零六章 民心(防盗)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明日午时,你去街市领五十大板,由林捕头亲自行刑。” 李镜冰冷的话语落下,丰子年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师父……” 他的目光触到李镜冷冰冰的眸子,原本想说的话语又咽了下去。 他垂下头,泱泱地开口,“属下领命。” 丰子年退下之后,林斩站在李镜身边,忍不住张口劝道:“李大人……” “不必再说。” 李镜冷冽道:“明天你亲自行刑,我会到场监督,少一板子都不行!” “可是五十大板,身体弱一点的人会没命的。” “杀人偿命,若他真的被打死了,也是罪有应得的。” 听见他冷冰冰的话语,林斩顿时肃然起敬,半天说不出话来。 幸好这次滥用私刑的人不是他,幸好他从未打过背着大人做事的心思,幸好幸好…… 由于丰子年的搅和,导致李镜不得不提前放人,让永乐歌舞坊的诸位离开了监牢。 杜婵娟带着众人走的时候,忍不住对李镜开口,“李大人,我不知道夏月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落得如此下场。我只知道,一个女子被人喜欢是无罪的,不管是夏月也好,冬灵也罢,只要她们没有杀人,就不该遭到这样的对待。” 听见她的话语,李镜苦笑道:“是的,杜老板,你说得没错,这次是本官疏忽了。” “一句疏忽就可以换一条人命,我们歌舞坊的命可真不值钱。” 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嘟囔着,但也的确说出了所有舞姬的心思。 连续出了三起命案固然凄惨,但她们歌舞坊又何尝不是遭到了无妄之灾? 起色心的不是她们,杀人的也不是她们,可所有的惩罚却降到了她们头上。 若说衙门不公,可李镜又的确对她们仁至义尽了。 事到如今,她们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怪谁才对。 看着这些舞姬缓缓离去,李镜垂下眸子,长长地叹了口气,“传本官的命令下去,吕振海、田七、牛浩斌三人的命案皆为聂荣所为,本官将草拟奏折上书朝廷,等到刑部批文下来,便可将聂荣正式处斩。” 听到他将此案拍板,林斩微微点头,心里也松了口气。 这三宗案子拖到现在,搞得监狱里又多了条人命,衙门外面已经谣言四起,再不有所定论,的确说不过去。 李镜的公告张贴出去之后,第二天整个淮县都是谈论此事的,而丰子年要当众挨打一事自然也传了出去,到了午时左右,整个街市都挤满了人,一起看丰子年当众受刑。 丰田早在昨天晚上,就已经收到了李镜的通知,丰子年闯出如此大祸,他的心里恐惧之余,却也不得不亲自去李家想向李镜求情。 但可惜的是,从昨晚到现在,李镜都对他闭门不见,足见此次要让丰子年受罚的决心。 丰田无奈之余,不得不选择接受这个现实。 难怪古人都说伴君如伴虎,现在他们只伴了一个县官,就已经如履薄冰了。97中文 与众人一起来围观丰子年受罚的,不仅仅有他的家人,还有吕家、熊家这些对头,都敲锣打鼓地赶来看热闹。 吕鹏身为受害者家属,更是忍不住对丰子年出言讽刺,“哟,这不是丰家大少爷吗?你不是咱们县官大人的徒弟?怎么竟然也在他那里遭了殃?” 丰子年趴在受刑凳上,恶狠狠地瞪着吕鹏,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讥讽我就算了,别讥讽李大人,不然我跟你没完!” 见他到了这个时候还护着李镜,吕鹏不由眯起了双眼,“真不知道那李镜给你下了什么蛊,都要打你五十大板了,你还护着他?” 丰子年冷笑起来,迅速反唇相讥,“如果没有李大人,你爹的案子能水落石出吗?你这个做儿子的,不仅不感激李大人,还对他冷嘲热讽,我要是你爹的话,一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狠狠地给你几个耳光!” “你?!” 吕鹏说不过他,只得退后几步,冷笑道:“好,我倒要看看,你挨完这五十大板,还有没有命护着你师父!” 在众目睽睽之下,午时很快就到了,林斩举着板子走到丰子年身边,低声向他致歉,“对不起,丰少爷,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还请你不要怪我。” 丰子年闭上双眼,平静地开口,“来吧,不必留情。” 林斩微微点头,终是扬起了板子,“丰少爷,得罪了!” “一,二,三,四……” 挨打的声音阵阵响起,不一会儿的功夫,丰子年的臀部就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 看见他痛得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也依然倔强地没有喊出声音,丰田站在人群之中,急得红了眼眶。 到了这一刻,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送儿子到李镜身边,到底是对是错? 李镜站在远处,冷冰冰地望着丰子年挨打,身为他的师父,他的心里又何尝觉得痛快? 可也只有这样,才能真真正正地对得起死者,也对得起他头上的那顶乌纱。 更何况,以丰子年的性子,李镜很清楚地知道,只有他受了重罚,他的心头大石才会彻底放下,不会终日陷入自己害死了一条人命的怀疑中而无法自拔。 就在李镜静静地盯着丰子年受刑时,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系统的声音:【叮!任务完成,宿主侦查能力+2。】 听到这个声音,李镜一脸的难以置信。 什么,这就任务完成了? 但很快地,uu看书ww.他又明白过来,杀那三个人的凶手的确是聂荣,至于他背后的动机和指使者,根本不在这次任务范围之内,所以系统才没有深究。 尽管任务已经完成,可李镜还是高兴不起来,就算凶手被斩首了又怎么样? 真正的始作俑者,可能还在逍遥法外。 或许从法律层面上来,那个人并不是凶手。 可如果不是她的话,一切事情也都不会发生。 面对这种案例,李镜的心里迷茫极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见好就收,还是继续追寻真相。 倘若最后得知了真相,但律法无法制裁那个人,那他又该如何是好呢?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06章 民心(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零七章 暖冬(防盗)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第二天的审讯结束之后,当日所有在场的百姓总算全都释放了回去,而在第三天的时候,李镜等人终于有空拜访死者田七的家人,顺便调查田七的生平。 相比吕振海的家世,田七就简单多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药铺学徒,家中爹娘尚在,但是仍未娶妻。 事发当日,他在给药铺的客人送药途中,正好遇见了聂荣在看热闹,由于之前二人曾经有所争执,聂荣便拉着田七解释,然后二人便和好如初,一起留在那里看起了表演。 想不到就在看表演的过程中,田七突发心疾,死在了现场。 而李镜也问过了田七的爹娘,证明田七的确有心疾的病史,正因为如此,他才选择去药铺当学徒,希望能治好自己的心疾。 想不到心疾尚未痊愈,人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对于田七有可能是遇害的这件事情,李镜不敢告诉他的爹娘,只是隐晦地说想调查这件事情会不会另有内情,所以来寻求他们的帮助。 两位老人的面相十分和善,一看就不是喜欢闹事的人,所以对于李镜的询问一点也没有怀疑,老老实实地配合衙门调查。 根据他们所说,田七为人性格温和,很少与人结怨,最近一次发生争吵,便是众所周知地与聂荣大吵一架,除此之外,再没与谁结怨。 对于两位老人的说辞,李镜的心里是相信的,但有一点,在天下父母的眼中,自己的小孩恐怕都不会有什么性格上的缺陷。 就算真的有,来自父母的滤镜可能也会将它忽视。 所以,对于他们所说的“田七性格温和”这一点,李镜的心里还是有所保留的。 从田七家中出来,李镜又亲自去了他附近的邻居家一趟,家家户户地询问了他们对田七的看法,以及问他们是否知道田七最近可曾与人争执。 经过李镜一整天的调查,他最后总算得出了一个结论,田七这个人的性格的确没他爹娘所说的那么好,但也并不怎么糟糕。 整天来说,他就跟千千万万个普通百姓一样,脾气不算火爆,但偶尔也会对人大发雷霆。 另外,还有一点是他爹娘没有提及的,那就是田七为人平时比较好色,常常将攒了很久的工钱用来逛窑子。 这一点倒是跟吕振海有些相似,都是平时喜欢流连风月场所,然后又有心疾,并且一起死在了永乐歌舞坊的表演之下。 原本李镜对永乐歌舞坊没那么怀疑,但查到这一点后,他的心里又有了新的想法。 正如那天在《飞天》的表演现场一样,许多人都会把永乐歌舞坊里的歌姬、舞姬与青楼女子混为一谈,那会不会是吕振海和田七也曾这么做过,所以才引起了永乐歌舞坊的报复? 但永乐歌舞坊会不会这么傻呢? 每次都在自己的表演现场动手,这不是摆明了要引起官府怀疑吗? 倘若只是永乐歌舞坊里其中某个人这么做,而其他人不知道的话,那这个人又会是谁呢?非凡小说 李镜很自然地想起了第一次案件发生时,率先发现尸体的那名歌姬——莘冬灵。 虽然第二次案发的时候她不在现场,但也意味着她可以乔装打扮成其他人的模样,再悄悄地接近田七。 倘若她这么做的话,不仅可以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据,就连永乐歌舞坊的人也很难怀疑到她头上。 这样想着,李镜决定连夜去一趟永乐歌舞坊。 …… 对于李镜的到来,杜婵娟等人并不觉得意外,接连两次命案都与她们歌舞坊有关,就算李镜把她们全抓进衙门,她们也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杜婵娟亲自给李镜倒了杯茶,然后询问道:“李大人,不知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看见她紧张的模样,李镜笑眯眯地开口,“杜老板不必紧张,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某些事情,所以特地来找你求证。” “哦?” 杜婵娟却更加紧张了,“不知李大人想问什么?” 李镜环顾了周围一眼,示意林斩将其他人请出房间,才开口向杜婵娟问道:“本官想知道,在进行《飞天》这场演出的时候,你们歌舞坊有哪些人没有到场,又分别是什么原因?” “额……” 杜婵娟一脸意外,“不知李大人问这个是因为什么?难道你怀疑在她们之中,有人便是凶手?” 听见她反应这么快,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杜老板过虑了,到现在为止,本官还没有具体的怀疑对象,只是想将所有可疑之处都问个明白,然后再一一排查,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听到这个,杜婵娟的表情更加纠结,这还不是对那些人有所怀疑吗? 作为永乐歌舞坊的老板,她当然不希望凶手会是她们歌舞坊的人,可是接连两次意外都与她们歌舞坊有关,实在由不得她不信。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看来杜老板似乎不是很想出卖自己的手下?” 听到这个,杜婵娟脸色一变,uu看书 ww.uanshu 立刻慌乱地摆了摆手,“李大人言重了,倘若凶手真的是我们永乐歌舞坊的人,我一定不会纵容她们。只不过……”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对李镜开口,“只不过,我希望李大人能用心调查此案,而不是随随便便揪出一个可疑的人就定她的罪。不瞒你说,我跟这间歌舞坊里的姑娘们虽然是宾主关系,可她们每一个人都是我精心挑选的,我与她们有深厚的感情,我不希望她们任何一个被人冤枉。” 听见她坦诚的话语,李镜的表情严肃起来,认真地点了点头,“杜老板,你放心,本官不是一个喜欢胡乱判案的人,在此事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我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位姑娘。” 听见他的保证,杜婵娟微微点头,稍稍地松了口气。 “虽然我不知道李大人的为人,但身为县官,你根本没必要向我保证这些事情,所以我相信你一定会是名清官。”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07章 暖冬(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零八章 暗涌(防盗)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没有。” 莘冬灵连忙摆了摆手,“真的没有再隐瞒的了。” 李镜微微点头,示意文翰看着她,自己带着蒲正等人走了出去。 “李老板,王老板。” 听见他的声音,李大兴和王四海立刻站了起来,二人迅速向李镜拱了拱手,“李大人。” 李镜微微一笑,抬手示意这二人坐下,“不知两位可知本官今日叫你们过来,所为何事?” 听见他的话语,那二人对视一眼,脸上都写满了小心翼翼,“莫非是为了那日吕老板不幸身亡的事情?” 听见他们一下子就猜到了,李镜不由挑了挑眉,直言道:“二位的心里倒是很清楚啊。” 李大兴顿时急了起来,“能不清楚吗?现在又死了一个人,整个淮县流言四起,大家都说吕老板也是被人杀害的,当时我们两个就坐在他的身边,简直成了重点怀疑对象。” “是啊。” 吕四海附和道:“我们二人与衙门甚少往来,李大人在这个时候叫我们过来,不是因为此事还能是为了什么?” 李镜见他们二人坦白,便也不拐弯抹角,“没错,由于又发生了一起类似的案子,所以衙门对之前吕老板的案子有了疑虑,特地叫二位过来,想再问清楚当日的情形。” 李大兴为人莽撞,忍不住再次嚷嚷了起来,“冤枉啊,大人,我们两个都是淮县有头有脸的人物,无缘无故地杀害吕老板做什么?你可千万别听那些闲言闲语,就随随便便地定我们的罪。” 王四海比较稳健,他见李大兴把话说得这么难听,立刻瞪了他一眼,讨好李镜道:“怎么会呢?李大人向来以英明著称,叫我们过来就是想查明此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冤枉我们?” 听见他这么说,李大兴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刻附和道:“对对对,是我唐突了,李大人你切勿见怪。” 看见他们一唱一和,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那日二位坐在吕老板身边,就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当然没有。” 李大兴嘟囔道:“要是有的话,我们还能在他身边坐得住吗?” 李镜微微点头,目光望向王四海,追问道:“那你呢?” 王四海淡淡一笑,“我当然跟李老板一样,没有发现。” 李镜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从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二位在这期间,可曾想到过什么新的线索,能否告诉本官?” 听到这个,李大兴罕见地没有抢着答话,他低头沉思起来,似乎是在细细回忆。 而王四海一向沉稳,更是不会抢着说话,一时间现场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 李镜也不着急,他让蒲正给他倒了杯浓茶,低头抿了一口,一瞬间茶香四溢,迅速吸引了王四海的目光。 “李大人喜欢普洱,回头我给你送上几饼,绝对是最上乘的普洱茶饼。” 听见他投其所好,李大兴再次反应过来,连忙抢着开口,“我们大兴酒楼也欢迎李大人常来光顾,我可以长年为李大人准备一间包厢,不管你吃饭还是请客,通通记在我的账上。”图播天下小说 看见他们二人谄媚的模样,李镜觉得有些好笑,“二位不好好回忆线索,竟说些与案子无关的事情,不怕我反过来觉得你们在贿赂我吗?” 这话出口,这二人的脸色瞬间垮了,表情也有些难堪。 “这……李大人,你别逗我们了,你知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李大兴讪讪地开口,完全没有了刚才那副热忱的模样。 见此状况,李镜放下茶杯,严肃道:“这里是衙门,不是你们插科打诨的地方,想要摆脱自己的嫌疑,最好的办法是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不是做这些无用的事情。” 听到这个,二人对视一眼,额角渗出了细汗。 “是是是,李大人说的是,是我们唐突了。” 王四海率先开口道歉,在看人脸色这方面,他向来比李大兴的反应要快。 李大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老老实实地开口,“李大人,不瞒你说,那日在丰家,我所哟的心思都在表演者身上,根本没心情去看身边的人做了什么。别说我不知道吕老板他死了,就算他死了又再诈尸,在那种情况之下,我也不可能注意的到。” 听见这个,李镜微微点头,这个理由的确实诚。 紧接着,他的目光望向王四海,见对方眼神游移,似乎正在思考什么,不由笑了起来,开口道:“那王老板呢?” 听见他的问话,王四海骤然回过神来,连忙向李镜拱了拱手,回答道:“那日我跟李老板一样,所有心思都在面前的歌姬上,哪里有功夫关注身边的人。” “是吗?” 李镜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眸子,“不瞒二位所说,当日我跟你们一样,所以完全能理解你们的心情。” 听到这个,李大兴不由笑了起来,挤眉弄眼地开口,“大家都是男人,我自然知道李大人能明白我们。” “如此便好。” 李镜站起身子,向他们二人拱了拱手,“既然两位没有新的线索,那便可以回去了,倘若你们再想起什么,欢迎你们随时来衙门找我。” 听到这个,二人也迅速站起身子,向李镜回了一礼,“这是自然。” 将这二人送出衙门后,uu看书 ww.uukan李镜回到内堂,开口向莘冬灵问道:“怎么样,你认出了当日目光游移的人是谁吗?” 莘冬灵迅速点了点头,“认出了,就是那位姓王的老板。” “果然是他。” 李镜眯起了双眼,其实从刚才的谈话中,他就已经看出了王四海的心计更重。 倘若这二人中有一人心中有鬼,那必然是王四海无疑了。 只是不知道,他这心中的鬼,到底跟吕振海的死有没有关系。 在走了这么多弯路之后,李镜已经不敢轻易相信自己摸到了线索,搞不好最后查来查去,又是一个与本案无关的线索,那就又白白浪费了时间。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08章 暗涌(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零九章 瘟疫(防盗)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众人等了一会儿,当座位渐渐坐满,甚至连站的位置都挤满了人的时候,这场表演终于正式开始。 《飞天》这支舞蹈,是杜婵娟听了嫦娥奔月的话曲编排出来的,作为歌舞坊的老板,她以前便是舞姬出身,对歌舞的追求并不亚于任何舞者。 只可惜,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后台,她才始终没办法带领永乐歌舞坊走向正途。 为了能维持歌舞坊的生计,她昧着良心让手下的舞姬去讨好客人,让歌姬唱些淫-逸的乐曲,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有更多的金钱,支持她将这间歌舞坊给办下去。 如今,她的歌舞坊已经小有规模,是时候去追求更美好的表演了。 “大家记住,这次的表演关系着我们以后是否能在淮县立足,大家一定要打好十二万分的精神,千万不要让自己失望!” “是,老板!” 众人齐声应下,看起来格外斗志昂扬。 见此状况,杜婵娟才心满意足地让她们上台,正式进行《飞天》的表演。 《飞天》这支舞蹈的特别之处,不仅仅是嫦娥奔月的凄厉哀婉,最重要的是,一众舞姬在最后齐齐腾空而起,营造出“飞天奔月”的氛围,使得在场的观众无一不感到震撼。 “太美了,她们竟然真的会飞。” “真是堪比嫦娥仙子转世。” “此生能看到这样的表演,真是死而无憾了。” 听见现场惊叹连连,李镜微微一笑,虽然这些百姓没看出当中的门道,但身为一个现代人,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除了饰演嫦娥的那位舞姬真的会一点轻功以外,其余的舞姬都是借助钢丝,也就是现代所用的威亚而吊上去的。 不得不说,永乐歌舞坊所用的威亚十分简陋,在舞台上还是看得十分明显的,但在当下这种氛围,的确能唬住许多从未看过类似表演的百姓。 别说这些百姓了,就连一直坐在李镜身边的丰子年等人,也对这场表演赞不绝口。 “看得出来,这次杜老板是真的用心了。” 丰子年感慨道:“我从未见过这么神奇的歌舞表演。”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怎么样,现在还觉得看这演出会影响名声吗?” “当然不会。” 丰子年讪笑两声,眼里难掩对永乐歌舞坊的赞赏,“像这样的演出,应该多多益善才对,可惜她们不敢收钱,不然这次非得赚个盆满钵满不可!” “其实你们丰家可以跟她们合作,这样不仅能推广她们的表演,你们也能趁机分一杯羹。” 听到李镜的提议,丰子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接着,他又很快垂下了头,“只可惜,这次我爹没有过来,这么大的事情,我根本做不了主。” “回去跟你爹商量一下就行了,生意上的事情,他应该不会轻易走宝。” 听到这个,丰子年点了点头,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没错,只要能够赚钱,我相信我爹会答应的。”五号小说网 二人说话间,舞台上的演出还在继续,那些舞姬从空中下来,直接落入观众席中,开始与众人互动。 比起上一次在丰家那种具有挑逗性的互动,这一次的互动就显得单纯多了,舞姬们走到观众身边,向他们献上为了这次演出准备的小礼品,不管是男女老幼。人人有份,很快博取了大家的好感。 看见她们如此用心,即便是最初嫌弃她们的那帮妇人,口风也渐渐开始转变。 “想不到真的有人人都能看的歌舞表演,我还以为是她们胡诌的呢!” “同样是女人,她们的体态可真好看啊!” “免费看表演还有礼品赠送,下次我把我家那口子一起带来!” 听见她们叽叽喳喳的话语,杜婵娟站在台下,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虽然这次的演出分文未赚,甚至还亏了钱,但收到观众的赞赏,对她而言比什么都强。 就在演出进行得很顺利时,人群中突然传来几声尖叫,接着场面迅速混乱了起来。 众人微微一怔,不解地向出现骚动的地方望去,只见那里有一个男子倒在地上,与那日吕振海出事的情形一模一样,这让李镜瞬间就站起了身子。 “怎么会这样?!” 李镜难以置信地赶到那男子身旁,看见他已经没了动静,仵作牛武上前检验了一会儿,遗憾地向李镜摇了摇头,“已经断气了。” 听到这个,李镜和丰子年的脸色都凝重起来,如果说之前吕振海的事情只是一场意外,那么接二连三地出现这种事情,就不可能仅仅只是意外。 而且这么巧,每次意外都跟永乐歌舞坊有关,这当中若是没有猫腻,换作谁都不会相信。 这样想着,李镜果断地开口道:“蒲正,你立刻去衙门一趟,帮忙请林捕头过来,让他多带点兵马,可以将现场控制住。” 蒲正微微点头,迅速答应,“是,大人。” 蒲正走了之后,李镜的目光又望向丰子年和牛武,开口道:“你们两个,一个负责守着尸体,一个堵着街道口,不要让任何一个人离开现场。” “是,大人。” 他们二人领命之后,李镜的目光才落到杜婵娟身上。 作为永乐歌舞坊的老板,u看书ww.uukanhu.om 这场演出是她一手策划的,出了什么事情她自然先得负责。 杜婵娟此刻的表情也足够耐人寻味的,她怔怔地望着那具尸体,竟忘了要安慰自己歌舞坊内的姑娘们。 “杜老板。”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走到她的面前,一脸严肃地开口,“不知你是否认识死者?” 听见他的话语,杜婵娟才回过神来,只不过表情依然慌乱,“不……我不认识。” 见她撇清了自己与死者的关系,李镜微微点头,目光又转向人群之中,“不知刚才是哪位先发现这名死者的?” 听见这个,原本聚在死者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愿跟死者沾上关系。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09章 瘟疫(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一十章 封城(防盗)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审问完姚夏月,李镜又挨个审问了歌舞坊里的其他姑娘,等到忙完这一切,已经两天过去了。 不得不说,事情还是跟审问她们之前一样,没有任何进展。 在此期间,吕家听说了田七死亡的事情,吕鹏整日带着人来衙门闹事,说李镜判错了案子,害得他爹沉冤莫白。 李镜知道他在气头上,自己说什么都没用,所以就由着他在衙门外面胡闹,从来不出来见他。 这么一来,便使得淮县增加了许多流言蜚语,都是指责衙门无用,到现在还无法查出真相。 与此同时,林斩那边也很快向李镜汇报了这些天聂荣等人的行踪。 总体来说,他们被衙门放走之后,一直都没有任何异样,只是因为被衙门掌了嘴,时不时地会在外面抱怨几句,说说衙门的坏话。 除此之外,便再没做过什么可疑的事情了。 至于王四海那边,他身为四海茶庄的老板,平时以卖茶叶为生,差不多整个淮县的茶叶,都是他一手包办,可谓是衣食无忧。 他与淮县的其他财主一样,喜欢流连青楼,肆意挥霍,但除了向衙门行贿以外,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像是个丧心病狂的人。 唯一有点可疑的,便是去年秋天的时候,他曾经因为生意上的事情跟吕振海发生过争执。 吕振海是开海味铺的,每年秋季都会卖不少螃蟹出去,而为了让自己的生意更受欢迎,他便和四海茶庄合作,推出了买螃蟹送姜茶的活动,两家店铺每年秋天都会这样合作,也一直都相安无事。 直到去年秋季,四海茶庄在螃蟹上市后突然将姜茶涨价,使得海味铺那边措手不及,来不及向其他店订姜茶,最后只能默默地吃下这个哑巴亏。 那次的事情,使得吕振海和王四海大吵一架,险些老死不相往来,后来不知怎么地,王四海亲自上门向吕振海道歉,并承诺今年的姜茶不会再涨价,还是按照老价格卖给他们,吕振海的这口气才消了。 照理说,去年的架吵完了,双方也和好了,王四海应该没有理由谋杀吕振海。 但由于莘冬灵的供词,再加上这场争吵最后是以他向吕振海道歉而告终,搞不好其实他一直怀恨在心,表面道歉,内心记恨,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李镜还是再次将他请到了衙门,打算好好地审问他一番。 趁着王四海被请到衙门的时候,李镜不忘让林斩和牛武带人去搜查他的府邸,看看他的府中有没有藏着什么刺-激心脏的药物。 王四海对此一无所知,还乐呵呵地向李镜问道:“不知李大人这次将我请进衙门,又是所为何事?” 比起上次李镜陪他们喝茶聊天,这次李镜显然严肃多了,虽然他没有开堂审问,但还是把桌子一拍,向王四海威吓道:“王老板,你好大的胆子!” 这话出口,王四海被他唬得面色一愣,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90文学网 “小人愚笨,不知李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见他的询问,李镜冷笑起来,直言道:“当日在丰家,曾经有人看见你在歌姬靠近的时候,注意力根本不在歌姬身上,但是上次你来衙门的时候,却对本官说谎,谎称自己的目光没离开过歌姬的表演,这还不算心中有鬼?!” 听见这个,王四海吓得跪倒在地,哆嗦道:“冤枉啊,大人,那日我的确有些走神,但其实是在思考铺子里的生意,而并非有意隐瞒,还请大人明察!” 这话出口,李镜的表情愈发严肃,“是在思考铺子里的生意,还是在思考如何杀死吕老板,这一点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杀人的指控一出,王四海顿时愈发恐惧,“冤枉啊,大人,我与吕老板无冤无仇,我没事杀他干嘛?” “真的无冤无仇吗?” 李镜冷笑道:“可是据本官所说,去年秋季你曾与吕老板大吵一架,后来还低声下气地上门求他原谅。难道不是因为如此,你就怀恨在心,一心想取吕老板的性命,甚至暗中给他下药,让他在看表演的时候,心脏受到刺-激而当场身亡,对不对?!” “不……不是这样的。” 王四海急了起来,辩驳道:“去年秋天我的确与吕老板发生过争吵,但那只是生意上的事情,后来我们两个讲清楚了,便没有隔阂了,我又怎么会因此而杀人呢?” “既然如此坦荡,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小人怕引起官府怀疑,所以才没有说。” 王四海急切道:“但就算我不说也好,此事在淮县一查就可以查到,我何必费心隐瞒,徒惹大人怀疑呢?” “可是吕老板死的时候,你却心不在焉,连那么精彩的歌舞表演都无心观看,还不是心中有鬼?!” 听见李镜又扯回了最初的那个问题,王四海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无奈,“实不相瞒,当日我的确发现了吕老板的异样,但我还没来得及表态,他就已经断了气。我见大家当时都沉浸在歌舞表演里,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异常,我便不敢开口,怕扫了大家的雅兴。可即便如此,身边坐着一具死尸,还是令人瘆得慌,所以我的眼神漂移,没有心情看歌舞表演,这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发现自己身边死了人,uu看书.uukanshu 还能一声不吭地坐在原位,你说这是正常?” 李镜冷笑道:“依我看,分明是你将吕老板杀了,然后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试图转移衙门的视线。” “不,我没有!” “有没有,用过刑就知道了。” 李镜吓唬道:“来人,将王老板拖下去拔光他的指甲,看他还说不说真话!” “是,大人!” 这话出口,王四海险些被吓得尿裤子,他飞快地爬了几步,猛地抱住李镜的双腿,苦苦哀求道:“冤枉啊,大人,我真的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10章 封城(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一十一章 求救(防盗)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听见李镜温和的话语,在场有许多歌姬都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平日里我们受人歧视也就算了,今天特地来给他们送钱,还要被人嫌弃!” “我们虽然以歌舞为生,但个个都清清白白,从未出卖过自己,他们凭什么瞧不起我们?!” “遇见过那么多男人,也只有李大人你会对我们和颜悦色了。” 听见她们委屈的话语,李镜的表情颇有几分尴尬,虽然他没有歧视她们,但从某种角度来看,他也能明白那些男人的心态。 毕竟她们所跳的舞,也并非是什么具有艺术性的舞蹈,而是专门跳来取悦男人的。 一边想赚男人的钱,一边想不被男人歧视,确实是有点矛盾的。 所幸的是,她们也只是想向李镜抱怨几句而已,并没有希望他认同她们的意思。 “好了好了。” 杜婵娟适时地打断了她们,“你们七嘴八舌的,我还怎么说话?” 那些人安静下来,杜婵娟才继续开口,“李大人,为了表示对你的感谢,我们歌舞坊想邀请你参加我们后天举行的大型歌舞表演——飞天。” “额,这……” 李镜的表情有些犹豫,虽然那天在丰家看得舞挺不错的,但身为淮县县官,他知道这种舞自己还是少看为妙,免得又被别人抓住话柄。 许是看出了他的犹豫,杜婵娟微微一笑,开口道:“你放心,这次的舞并不是跟丰家那天表演的一样,那天那种舞蹈,是丰老爷特别要求,所以我们才跳的。” “哦?” 李镜挑了挑眉,目光望向丰田。 丰田轻咳一声,表情有些尴尬,“这……那天前来参加联谊会的,都是喜欢看这种表演的人,所以我才……” “是啊。”丰子年连忙帮他爹说话,“大家都是男人,师父你懂的。” “咳!” 李镜轻咳一声,表情也尴尬了起来。 懂是懂,但你能不能别说得这么猥-琐? 见此状况,杜婵娟低头笑笑,直接了当地开口道:“《飞天》这支舞蹈,是我们歌舞坊排练了很久的演出项目,后天是第一次在淮县表演,希望能让更多百姓知道我们歌舞坊的意义,绝不仅仅只是为了取悦男人。希望李大人能给我们一次机会,亲眼去看看我们的表演,我希望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我们绝不是像大家心里想得那样,只会跳一些靡靡之音。” 听到这个,李镜点了点头,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当然明白舞蹈可以跳出无数种花样。 只不过古代的平民百姓连生存都十分困难,自然没有心思去追求歌舞表演。 而能看得起歌舞表演的,大多是王公贵族、富豪商贾,这些人平时消遣惯了,自然不满足于普通的歌舞。 就像丰田那样,会特别要求来点取悦男人的歌舞。 这才使得人们会对歌舞坊产生偏见,觉得这些女子都不正经。在线电子书 倘若真的如杜婵娟所说的,她们歌舞坊追求得不仅仅是取悦男人,还想推出好的作品,那他的确可以去支持支持。 至少,要帮这些人打破世俗的偏见,也让普通老百姓明白,歌舞不仅仅只有艳-舞,还有男女老少都可以看的表演。 “好吧,后天我一定准时光临。” 听见李镜开口答应,杜婵娟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倘若淮县县官能带头支持她们的舞蹈,那她们的歌舞坊就不愁在淮县立足了。 “多谢大人!” 杜婵娟俯身向李镜行了一礼,表情竟有些热泪盈眶。 见此状况,李镜微微一笑,迅速带着丰田父子俩离开了这里。 看着他们的背影,那些歌姬的表情都十分激动,“太好了,这次有李大人支持,我们歌舞坊一定能扬眉吐气!” “这次我们一定要好好跳,绝对不能让李大人失望!” 听见身后七嘴八舌的话语,丰子年不由撇了撇嘴,“师父,你就不怕她们只是说得好听?万一最后跳的还是那种舞,岂不是又毁掉了你的名声?” “我相信她们应该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来骗人。” 李镜直言道:“况且,就算真的是那种舞,也不至于毁掉我的名声,我之前又不是没有看过。” 听到这个,丰子年和丰田对视一眼,二人都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李镜为什么看过这舞,还不是因为他们的安排? 若是让他们知道,这件事的后果会造成一个人的死亡,他们打死也不会这么做的。 但不管怎么样,吕振海的丧事结束之后,这件事就彻底过去了。 虽然他们也很为吕家感到惋惜,但他们到底不是吕振海的家人,自然很难再为这件事情投入更多的情感。 …… 后天早上,李镜带着蒲正、丰子年等人准时抵达了永乐歌舞坊举办表演的地点,为了让淮县的百姓知道她们这次的表演不是靡靡之音,所以她们特地将地点选在了闹市,时间也是大白天。 这么一来,就显得她们的表演堂堂正正了许多,至少也没那么容易遭人话柄。 看见这些女子卖力地搭建舞台、准备妆容,李镜等人的表情柔和了许多,对即将到来的表演也充满了期待。 丰子年忍不住感慨道:“我还以为这些女子只是说说而已,u看书.co 想不到这场表演倒比我想象中要正式得多。” 李镜淡淡一笑,“想不到吧,人家也是有追求的。” 蒲正开口道:“其实以前我在刁家的时候,曾经看过类似的歌舞表演,只不过那个歌舞坊十分有名气,也倍受百姓的尊敬。” “那她们这间歌舞坊为什么不学人家一样,也搞得正规一点,非要让自己不伦不类呢?” 丰子年不解道。 李镜慢悠悠地开口解释,“我想,应该是因为她们没有背景,但凡有点名气的歌舞坊,背后都有达官贵人撑腰,可以专门为富豪商贾表演,甚至成为御用歌舞坊。但她们不同,因为没有名气,所以富人不会请她们,而普通百姓又请不起她们,所以她们只能把自己弄得风月一点,希望能吸引别人的关注。”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11章 求救(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一十二章 试药(防盗)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将姚夏月押回大牢之后,丰子年主动向李镜问道:“大人,你真的相信她所说的,所有事情都是聂荣做的?” 李镜一脸的平静,“是不是他做的,抓回来问问就知道了。” 当天晚上,聂荣正躺在自家床上睡大觉的时候,突然被一群捕快破门而入,然后径直将他抓回了衙门。 而在他的家中,丰子年等人也搜到了几个奇怪的香囊,经过大夫的检验,证实香囊内放的是可以刺-激心脏的药物。 眼看证据确凿,聂荣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只是怎么都不肯承认自己是为了姚夏月杀人,似乎怕是连累她一样。 见此状况,李镜冷笑起来,漠然道:“之前我一直以为,凶手的犯案手法是通过银针或者给死者喂什么药物,才导致这些人死得毫无预兆又不留痕迹。但我没想到的是,你的方法比我想象中还要缜密。” 聂荣将藏着刺-激性药物的香囊带在身上,然后不声不响地去接近死者,只要死者站在他的身边,便会闻到他身上的香味,然后毫无察觉地引发心悸。而这些香味只对患有心疾的人管用,普通人闻到之后最多就是心脏跳得快了点,绝对不会感到任何的不适。 即便是李镜站在他的身边,也很难通过空气中的香味而察觉到什么。 而香囊所造成的气味散播范围很短,每当现场出现大夫或者仵作时,聂荣只要悄悄地退后几步,便可避开这些人的鼻子。 但有一点,李镜始终没有想通,“田七是药铺的学徒,又很紧张自己的心疾,他为什么没闻出来你身上的香味?” 听到他的质疑,聂荣颇为嘲讽地笑笑,“要隐藏药物的气味十分容易,田七只是学徒,鼻子不可能会比大夫还灵,再加上他平时好酒,只要我去找他之前喝一点气味浓烈的酒,他便一点也不会怀疑。” 李镜微微点头,继续追问道:“为什么要杀人?” 听见他如此直白的提问,聂荣苦笑起来,“想杀就杀,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为了姚夏月?” 李镜试探地问道。 聂荣的眸子沉了沉,再次开口否认,“没有,此事与她无关。” 李镜淡淡一笑,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但她已经承认了,你是为了她而杀人。” 这话出口,聂荣怔了怔,接着一脸的震惊,“不,这不可能,她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 “你以为她不知道而已。” 李镜嘲讽道:“其实人家早就发现了你鬼鬼祟祟,一直在跟踪人家,你以为她真的相信你口中所说的偶遇吗?她早就知道了你所做的那些事情,却一直没有戳穿,因为她的心里根本就对你不屑一顾,甚至在被抓进衙门之后,第一时间将你供了出来。” “不,不会的!” 聂荣一副崩溃的模样,“我不信她会这么做,是你在骗我!” 李镜没有回应他的怀疑,而是话锋一转,就继续向他问道:“据我所知,你平时以搬运为生,并没有学过医术,你是如何知道吕振海和田七患有心疾,并自行配药将他们杀害的?”二五万小说网 听到这个问题,聂荣瞬间警惕了起来,“你想问什么?你想说是姚姑娘指示我的,对不对?!” 见他一下就戳穿了自己的心里,李镜不由淡淡一笑,果然在面对自己紧张的问题上,聂荣的反应比谁都快。 “如果不是她指使你,你为什么要杀害吕老板他们?就算他们调戏了姚姑娘,也实在是罪不至死。” “谁说他们罪不至死?” 聂荣愤怒道:“在我看来,他们一个比一个该死!” “比如说?” 听到李镜的疑问,聂荣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始回忆自己犯案的原因,“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吕振海在丰家找茅房的时候,误闯了歌舞坊候场的院子,当时他一眼相中了姚姑娘,上去就开口调戏,若非被姚姑娘骂了一顿,他甚至还想要动手动脚。” “就因为如此,你就将他杀了?” 李镜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还不该死吗?” 聂荣反问道:“他平时好色也就算了,怎能对良家妇女也这种态度?倘若有人调戏他的娘子,难道他的心里就会舒服吗?” “可姚姑娘不是你的娘子,她甚至没有对你的感情给过任何回应。” “这不重要。” 聂荣陶醉道:“只要我自己知道,我一直在保护她就够了。” 李镜无言以对,只得继续追问,“可是那日丰家的宴会,你并不在宴会厅内,你是如何接近吕老板,害得他发病的?” 这个问题出口,聂荣的目光明显有些闪烁,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开口道:“之前我曾经帮永乐歌舞坊搬过家具,所以认识其中几个姑娘,我送了几个香囊给她们,让她们表演的时候带在身上,只要她们当中有一个人接近了吕振海,便可以让他在看表演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现场。” “那你是怎么知道吕振海有心疾的?还有,从吕振海调戏姚夏月,到他在丰家看表演,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的事情。你是如何这么快制出香囊,uu看书 ww.ukanshu.cm 还送给那些姑娘们的?” 听到李镜的质疑,聂荣的表情明显慌乱起来,他的目光闪烁,眼神漂浮,额角还渗出了冷汗。 见此状况,李镜不由冷笑了起来,“既然你不肯说,那不如让我来猜一猜,你早就想杀吕振海了,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契机,那日在丰家你看见姚夏月被吕振海调戏,你便顺水推舟以此为借口杀了他!姚夏月一直以为,你是为了她而杀人,事实上你应该早就找好了目标,不然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在永乐歌舞坊的表演现场杀人,这样只会陷姚夏月于不义而已,对不对?” 李镜的分析让聂荣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他很想开口否认,但李镜犀利的眸子让他无法再理直气壮地撒谎。 “我……我……” 聂荣“我”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12章 试药(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一十三章 解封(防盗)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丰子年回到家中,果然跟他爹提了要买下永乐歌舞坊的事情,丰田本来不想答应,但听说这是李镜的建议,瞬间又觉得靠谱了许多,最后还是选择了点头答应。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但看见他亲爹只信李镜不信自己,丰子年的心里还是有点淡淡的失落。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按道理来说,李镜是他师父,对他们丰家又恩重如山,他怎么会吃自己师父的醋呢? 可现实就是如此,他不仅觉得吃醋,心里还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觉得自己有些可怕,但又觉得是人之常情,于是就在这两种矛盾的情绪中,翻来覆去地度过了一个夜晚。 第二天早上,丰田果然陪丰子年来到永乐歌舞坊,亲自跟杜婵娟商量买下歌舞坊的事情。 杜婵娟虽然不太乐意让出自己的心血,但她也清楚知道,仅凭她一人的力量,想将歌舞坊发扬光大是十分困难的事情,况且歌舞坊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难得有淮县当地的财主支持,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这样想着,杜婵娟慢悠悠地开口,“丰老板,丰公子,我很感激你们能在这个时候信任永乐歌舞坊,如果你们诚心想买的话,我想提几点要求,不知你们肯不肯答应?” 这话出口,丰田微微挑眉,迅速点了点头,“请说。” 杜婵娟沉吟一会儿,果断地开口,“第一,永乐歌舞坊卖给你们之后,歌舞坊的人数不变,我依然是歌舞坊的老板,不能由其他人来插手管理。” 听到这个,丰田笑了起来,直言道:“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在歌舞坊方面我们丰家没有任何经验,自然不会插手管理。” 杜婵娟微微点头,紧接着提出了第二点,“第二点,将来永乐歌舞坊内若是想增加新人,也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倘若是没天分又不肯努力的人,即便有丰老板的引荐,我也不会任由她们进来捣乱的。” 这话出口,丰田犹豫了起来,其实在决定要买下歌舞坊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可以适当地从淮县本地人里挑选一些安插进来,这样比较容易得到淮县百姓的认同,也能扩大歌舞坊的规模。 但现在听杜婵娟的意思,她显然不太乐意随意扩招,这样便会在生意方面引起不少冲突。 看见丰田沉默的样子,杜婵娟直言道:“丰老板,歌舞坊不像青楼那样,人越多越好,无法对歌舞心存敬畏的人,留在歌舞坊里只会坏了我们的名声。要想让歌舞坊走上正轨,就一定要保留底线,不然就会真的像外界嘲笑我们一样,跟那些烟花女子没有任何区别了。” 听到这个,丰田思索了一会儿,终是点头答应,“好,你想保持歌舞坊的名声,这是好事,我可以接受。” 听见他一连妥协了两点,杜婵娟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那两件案子的结果出来之后,倘若凶手真的在我们歌舞坊内,我希望丰老板不会迁怒于其他人。” 这话出口,别说丰田了,就连丰子年也感到了一丝异样。 倘若杜婵娟真的对永乐歌舞坊这么有信心的话,根本就不会提出这一点。 难道,凶手真的会在永乐歌舞坊内?我爱电子书 二人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杜老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丰子年开口道:“莫非你还有什么事情隐瞒了衙门,所以才会提出这一点?” 听见他的质疑,杜婵娟笑了起来,直言道:“倘若我真的有心隐瞒衙门,又怎么会当着丰少爷的面说这种事情呢?你是衙门捕快的这一点,我可是清楚得很,我若心中有鬼,也不会如此坦白了。” 听到这个,丰子年微微点头,依然质疑道:“那你是……” 杜婵娟坦诚道:“是为了以防万一,我想丰老板是生意人,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丰田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杜老板这么说,若是我说不明白,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信任?” 杜婵娟淡淡一笑,直言道:“丰老板一定明白的,作为生意人,在做每一笔生意之前,都会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我提出的这个要求,便是我为永乐歌舞坊准备的后路。” “虽然我相信我歌舞坊里的姑娘们,但是人心叵测,即便我眼光再准也好,始终无法避免看走眼的可能。我不敢保证,她们当中有没有人丧心病狂,真的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倘若这种事情真的发生,那我们永乐歌舞坊又该如何自处?其他姑娘们又会不会被她连累?” “这种可能性一直盘旋在我的脑海里很多天,之前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直到今日丰老板你们说要买下我的歌舞坊,我才壮着胆子向你们坦白,除非你们愿意给其他人留条后路,否则我是不敢将这么多姑娘的前途给交出去的。” 听见她真挚的话语,丰田与丰子年对视一眼,不得不说,他们二人被杜婵娟给打动了。 从来只有老板剥削工人,哪有杜婵娟这样,处处为下属着想的? 作为老板,她大可不管不顾地将永乐歌舞坊给卖出去,然后拿着这笔银子去其他地方安身立命,哪怕再组建一个歌舞坊都不成问题。 但她显然没有这么做,uu看书ww.uukansh甚至为了那些歌姬、舞姬们,甘愿放弃将歌舞坊转手的机会,也要为她们争取最大的权益。 同为老板,丰田自认为自己做不到这一点,所以面对眼前这个女人,他除了钦佩还是钦佩。 “杜老板快人快语,丰某实在佩服。” 丰田向杜婵娟拱了拱手,答应道:“好,我就同意你的要求,不管这两起案子的凶手是不是出自你们永乐歌舞坊,我都不会迁怒于其他姑娘,甚至会继续支持你们歌舞坊的运作,不知这样你满不满意?” 听见他的保证,别说杜婵娟了,就连丰子年也一脸诧异。 说好的唯利是图呢? 这到底还是不是他爹啊?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13章 解封(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一十四章 怀孕(防盗)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将姚夏月押回大牢之后,丰子年主动向李镜问道:“大人,你真的相信她所说的,所有事情都是聂荣做的?” 李镜一脸的平静,“是不是他做的,抓回来问问就知道了。” 当天晚上,聂荣正躺在自家床上睡大觉的时候,突然被一群捕快破门而入,然后径直将他抓回了衙门。 而在他的家中,丰子年等人也搜到了几个奇怪的香囊,经过大夫的检验,证实香囊内放的是可以刺-激心脏的药物。 眼看证据确凿,聂荣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只是怎么都不肯承认自己是为了姚夏月杀人,似乎怕是连累她一样。 见此状况,李镜冷笑起来,漠然道:“之前我一直以为,凶手的犯案手法是通过银针或者给死者喂什么药物,才导致这些人死得毫无预兆又不留痕迹。但我没想到的是,你的方法比我想象中还要缜密。” 聂荣将藏着刺-激性药物的香囊带在身上,然后不声不响地去接近死者,只要死者站在他的身边,便会闻到他身上的香味,然后毫无察觉地引发心悸。而这些香味只对患有心疾的人管用,普通人闻到之后最多就是心脏跳得快了点,绝对不会感到任何的不适。 即便是李镜站在他的身边,也很难通过空气中的香味而察觉到什么。 而香囊所造成的气味散播范围很短,每当现场出现大夫或者仵作时,聂荣只要悄悄地退后几步,便可避开这些人的鼻子。 但有一点,李镜始终没有想通,“田七是药铺的学徒,又很紧张自己的心疾,他为什么没闻出来你身上的香味?” 听到他的质疑,聂荣颇为嘲讽地笑笑,“要隐藏药物的气味十分容易,田七只是学徒,鼻子不可能会比大夫还灵,再加上他平时好酒,只要我去找他之前喝一点气味浓烈的酒,他便一点也不会怀疑。” 李镜微微点头,继续追问道:“为什么要杀人?” 听见他如此直白的提问,聂荣苦笑起来,“想杀就杀,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为了姚夏月?” 李镜试探地问道。 聂荣的眸子沉了沉,再次开口否认,“没有,此事与她无关。” 李镜淡淡一笑,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但她已经承认了,你是为了她而杀人。” 这话出口,聂荣怔了怔,接着一脸的震惊,“不,这不可能,她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 “你以为她不知道而已。” 李镜嘲讽道:“其实人家早就发现了你鬼鬼祟祟,一直在跟踪人家,你以为她真的相信你口中所说的偶遇吗?她早就知道了你所做的那些事情,却一直没有戳穿,因为她的心里根本就对你不屑一顾,甚至在被抓进衙门之后,第一时间将你供了出来。” “不,不会的!” 聂荣一副崩溃的模样,“我不信她会这么做,是你在骗我!” 李镜没有回应他的怀疑,而是话锋一转,就继续向他问道:“据我所知,你平时以搬运为生,并没有学过医术,你是如何知道吕振海和田七患有心疾,并自行配药将他们杀害的?”妙笔阁小说 听到这个问题,聂荣瞬间警惕了起来,“你想问什么?你想说是姚姑娘指示我的,对不对?!” 见他一下就戳穿了自己的心里,李镜不由淡淡一笑,果然在面对自己紧张的问题上,聂荣的反应比谁都快。 “如果不是她指使你,你为什么要杀害吕老板他们?就算他们调戏了姚姑娘,也实在是罪不至死。” “谁说他们罪不至死?” 聂荣愤怒道:“在我看来,他们一个比一个该死!” “比如说?” 听到李镜的疑问,聂荣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始回忆自己犯案的原因,“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吕振海在丰家找茅房的时候,误闯了歌舞坊候场的院子,当时他一眼相中了姚姑娘,上去就开口调戏,若非被姚姑娘骂了一顿,他甚至还想要动手动脚。” “就因为如此,你就将他杀了?” 李镜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还不该死吗?” 聂荣反问道:“他平时好色也就算了,怎能对良家妇女也这种态度?倘若有人调戏他的娘子,难道他的心里就会舒服吗?” “可姚姑娘不是你的娘子,她甚至没有对你的感情给过任何回应。” “这不重要。” 聂荣陶醉道:“只要我自己知道,我一直在保护她就够了。” 李镜无言以对,只得继续追问,“可是那日丰家的宴会,你并不在宴会厅内,你是如何接近吕老板,害得他发病的?” 这个问题出口,聂荣的目光明显有些闪烁,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开口道:“之前我曾经帮永乐歌舞坊搬过家具,所以认识其中几个姑娘,我送了几个香囊给她们,让她们表演的时候带在身上,只要她们当中有一个人接近了吕振海,便可以让他在看表演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现场。” “那你是怎么知道吕振海有心疾的?还有,从吕振海调戏姚夏月,到他在丰家看表演,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的事情。你是如何这么快制出香囊,u看书 wwuukashuom还送给那些姑娘们的?” 听到李镜的质疑,聂荣的表情明显慌乱起来,他的目光闪烁,眼神漂浮,额角还渗出了冷汗。 见此状况,李镜不由冷笑了起来,“既然你不肯说,那不如让我来猜一猜,你早就想杀吕振海了,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契机,那日在丰家你看见姚夏月被吕振海调戏,你便顺水推舟以此为借口杀了他!姚夏月一直以为,你是为了她而杀人,事实上你应该早就找好了目标,不然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在永乐歌舞坊的表演现场杀人,这样只会陷姚夏月于不义而已,对不对?” 李镜的分析让聂荣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他很想开口否认,但李镜犀利的眸子让他无法再理直气壮地撒谎。 “我……我……” 聂荣“我”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14章 怀孕(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一十五章 在第二起案子发生的时候,聂荣离死者很近,但他却在衙门里撒了谎,当时李镜直接把他放回去了,之后又派人暗中跟踪他,但却没发现任何可疑的行为。 如今,他又出现在这次的表演现场,这让李镜等人不得不打醒十二万分的精神,看看他又想搞什么鬼。 “大人……” 林斩一开口,李镜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去吧。” 得到了李镜的许可之后,林斩便立刻悄悄地潜伏到聂荣的身后,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他的每一个举动。 林斩去了之后,为免聂荣发现他们的踪迹,也以免他们再次盯错人,李镜等人的目光便移到了其他方向。 就在大家都醉心于舞台上的表演时,人群中再次传来了一声惊呼,聂荣那个位置再次倒下了一名观众。 见此状况,李镜等人不再犹豫,立刻从四面八方围了过去,而丰子年则当场将聂荣拘捕。 为了避免再有人因此受害,李镜特地在现场准备了好几名大夫,可是当大家赶到那名观众的身边时,最后的结果依然是抢救无效。 见此状况,李镜第一反应是看向林斩,却见对方摇了摇头,他的心情瞬间便沮丧了起来。 此时此刻,丰子年还在跟聂荣纠缠,并对着他破口大骂,“原来是你一次又一次地搞鬼,害死了那么多人。快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聂荣被他揪着衣领,一脸的不知所措,“丰少爷,你误会了,我没有杀人。” 林斩也上前拦下了他,无奈道:“我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他的确没做手脚。” 这话出口,丰子年顿时愣在了当场,双手也缓缓垂了下来。 见此状况,闻讯赶来的吕鹏等人,不禁冷笑了起来,“还以为你们衙门这次有点作为,想不到还是什么都没做成,如今又多了一个死者,我是你们的话,非得跪下来向百姓谢罪不可。” 听见他所说的,丰子年黑着脸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聂荣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嘟囔道:“我还以为衙门真的相信我是无辜的,原来做这么多事,就是以为我是凶手,幸好我清者自清,没被你们抓到把柄。” 李镜却已经没有心情再听他们的冷嘲热讽了,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地上的死者身上,眼里满是悲愤。 想不到最恶劣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凶手没被抓到,而现场又多了一名死者。 蒲正看见他的手微微颤抖,迅速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我们已经尽力了,不是吗?” 李镜抿紧双唇,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勉强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他走到死者身边,向周围的人问道:“可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很想装聋作哑,可是经过上次田七的事情,他们知道就算装聋作哑,衙门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所以,众人犹豫许久,还是有人上前说道:“这家伙叫牛浩斌,乃是城郊的农户。” “之前可曾与人结怨?” “那就不怎么清楚了。” 由于此次死者的身份,依然与之前两名死者毫无关联,所以李镜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任何头绪。 看着演出现场人山人海,李镜知道这次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再将所有人都抓回衙门,这样只是在做无用功而已。 或许,他该冷静一下,不要再让自己被局面掌控。 “将死者抬回衙门,现场继续表演。” 李镜镇定的话语,让在场许多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继续表演?李大人,这……” 李镜一脸平静地反问道:“有何不可吗?” 他都这么说了,其余人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只得纷纷点头,“没什么不可的。” 吕鹏低嗤一声,冷笑道:“你们敢继续表演,也看有没有人敢继续看下去,动不动就死在表演现场,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看永乐歌舞坊的表演。” 这话出口,在场有许多百姓都打了退堂鼓。 “是啊,这表演看不得,咱们还是走吧。” “这县官有捕快保护,当然不怕死,咱们可不能陪他送死。” 眼看大家扭头就走,林斩抽出佩刀,正想上前将他们拦住。 不料,李镜却再次开口,“让他们走吧,谁想看谁留下,不想看的我也不会勉强。” 听到这个,林斩缩回佩刀,表情有些犹豫,“大人,真的让他们离开?” “我像是开玩笑吗?” 看见李镜认真的表情,林斩微微点头,不得不下令放人。 见此状况,现场再次骚动起来,大家一边退场,一边讨论着官府的无能。 连续三次案子,都是因为看永乐歌舞坊的表现而发生的,众人害怕之余,更多地却是猎奇心态。 凶手到底跟死者有什么仇恨,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杀人泄愤? 此事又是否跟永乐歌舞坊有关,到底她们也是受害者,还是这三个案子根本就是她们一手造成的? 不止百姓想不明白,官府也依然没有头绪。 就在衙门的人准备将牛浩斌的尸体抬走的时候,杜婵娟收到风声赶了过来,uu看书 uukanshu.om 当她看清楚死者的模样时,有些讶异地捂住了嘴巴。 李镜没有错过她的表情,立刻走到她的身边,询问道:“杜老板似乎认识这个死者?” 听见他的问题,杜婵娟下意识地想要摇头否认,但她触到李镜的眸子,是那样地深不可测,她知道自己无法隐瞒,只得苦笑起来,承认道:“是,我见过此人。” 听到这个,众人顿时伸长了耳朵,下意识地向他们二人靠近。 反正都已经承认了,杜婵娟也不怕在众人面前开口,“之前我们在歌舞坊排练的时候,这个人曾经爬墙偷看姑娘们洗澡,被我们发现之后,吓得立刻离开了。虽然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我记得他的容貌。” 这话出口,吕鹏不由嚷嚷了起来,“一定是你们歌舞坊的人蓄意报复,才将此人杀害!李大人,如果你这都不把她们抓起来,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是啊!”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显然也觉得此事必然是永乐歌舞坊的人所为,毕竟动机也有了,实在没什么再值得相信的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是姐妹就不会专挑我们演出的时候下手杀人了。” 其中一人忍不住骂道:“得罪你的是那些男人,你干嘛要拉我们下水?” 听见她的话语,姚夏月怒了起来,“勾春蕾,你什么意思?!” 那个叫勾春蕾的女子,当着丰子年的面开口,“别人不知道,但我却清楚地很,那日在丰家,吕老板曾经在演出前撞见过你,并开口调戏,你还说不是你杀了他们?” 这话出口,杜婵娟的脸色也变了,迅速开口呵斥,“春蕾,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胡说!” 但是已经晚了,丰子年听到她们的对话,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姚姑娘,原来还有这么多事情,你没有主动交代。” 姚夏月的脸色难看起来,表情也有些心虚,但不知是什么缘故,她挺了挺胸膛,倔强地开口,“我问心无愧。” “到底是不是问心无愧,审了就知道了。” 丰子年冷冽道:“请你跟我走一趟,将此事禀报给李大人听,我相信他会对此很有兴趣的。” 听到这个,杜婵娟的脸上写满担心,忍不住向丰子年求情,“丰少爷,夏月平时虽然有些口无遮拦,但绝对是一个善良的人,我不相信她会随便杀人。” “是啊。” 莘冬灵也急切道:“你们千万不要因为这些巧合就冤枉她。” 听见她们二人的话语,丰子年微微点头,直言道:“你们的话我会转告给李大人听的,但姚夏月有没有杀人,还是要审了才知道。” 说着,丰子年把手一挥,示意监狱的守卫把门打开,直接将姚夏月押了出来。 见此状况,刚才急着指控她的勾春蕾,不由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虽然她的心里的确对姚夏月充满怀疑,但要害得她被审,并非她的本意。 可是此刻她说什么也没用了,别说姚夏月了,就连她自己回头恐怕还要再被李镜审上一次。 丰子年将姚夏月押出监牢,直接带到了李镜面前。 李镜此刻还沉浸在案子的情绪里无法自拔,当他看见丰子年突然把姚夏月押来时,顿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这是干什么?” 丰子年向李镜拱了拱手,直言道:“大人,刚才在监牢的时候,永乐歌舞坊的勾春蕾指控姚夏月曾与吕振海发生争吵,所以我把她带了过来,方便你再次审问。” “哦?” 李镜有些意外地望向姚夏月,虽然他的心里的确对她充满怀疑,但案子这么快就有突破,是他没预料到的。 “你因何与吕振海争吵?” 听到李镜的话语,姚夏月抬起眸子,表情有一丝冷冽,“那日在丰家,吕振海找茅房的时候误闯我们等待表演的区域,我见他鬼鬼祟祟的,便上前拦住了他,不料他反过来调戏了我几句,被我大骂了一顿。” “当时有谁知道这件事?” “勾春蕾是知情的,但事后我也曾向冬灵抱怨过,她安慰了我很久。” 听见这个,李镜眯起了双眼,“她们二人为何从来都不提及此事?” 姚夏月垂下了头,“冬灵跟我关系向来要好,她不提可能是怕我被官府怀疑,至于勾春蕾为什么直到今日才说,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那你自己又为什么不提及此事呢?” “我怕被官府怀疑,说吕老板是我杀的。” 听见她的回答,李镜不由冷笑起来,“吕振海调戏你,牛浩斌偷窥你,三起案子有两个死者都曾与你发生过冲突,你还敢说自己是无辜的?” “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我本来就是无辜的。” 姚夏月强调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我发生冲突的人都会死亡,但我可以肯定,我真的没有杀过他们。且不说我不懂医术,就算我懂,我跟他们仅有一面之缘,又怎么会知道他们身患心疾?还要再利用他们的心疾将他们杀害,我若有这样的本事,干嘛还卖身歌舞坊当舞姬啊?” 李镜眯起了双眼,“你刚才说‘每次’,莫非田七也曾与你发生过冲突?” 这话出口,姚夏月一噎,犹豫了许久,才无奈地开口,“罢了罢了,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不错,那个叫田七的家伙也曾与我争执过,因为我们歌舞坊常常会有人因为练舞而受伤,经常需要跌打酒揉伤口。那日我去药材铺买跌打酒的时候,在付钱的时候被田七揩油,当时我骂了他几句,没想到他后来就这么死了。” “接二连三地有人因你而死,难道你就没怀疑过吗?” “田七死后,我的确怀疑过,可后来仔细想想,或许这一切都是巧合,应该没有人会为我而杀人。” 听见她的解释,李镜继续追问,“为什么会没有,以你的容貌,难道身边没有追求者吗?” 提到“追求者”三个字,姚夏月的眸子闪烁了几下,迅速否认道:“没有。” 接着,她自嘲地笑笑,“我们做舞姬的,哪里会有正经人家来追求?来的都是些狂蜂浪蝶,不是调戏、就是揩油、还有偷窥的,他们这些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为我杀人的吧?” 她越是这么说,uu看书ww.ukansu.co 李镜的心里就越是忍不住怀疑。 不得不说,姚夏月的长相的确很符合男人的审美,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性,但又带着几分妖冶,很容易令人沉醉。 或许正因为如此,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调戏。 既然有人调戏,就不排除会有人追求。 毕竟不是每个男子在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子,都会用那么极端的方式,来引起她的注意。 况且,从刚才姚夏月的面部表情来看,李镜更觉得她是在说谎。 或许,她的心里已经有数,知道是谁为了保护她而一直暗中杀人,但为了回馈对方的真心,她下意识地选择了隐瞒。 这样想着,李镜眯起了双眼,“死的那三个男人,虽然全部都不是什么好人,但以他们所犯下的事情,根本罪不至死。姚姑娘,这些无辜的人一次又一次地因为你而丧命,难道你就不怕再有第四次、第五次,到了那个时候,你还能心安理得地说什么都不知道吗?” 第三百一十七章 沉香木(3)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李镜主动道:“我也想看看吕老板平时所住的房间,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新的线索。” 这话出口,吕鹏皱起了眉头,“李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我爹是心悸而死吗?为什么又要找线索?难道你还怀疑是我们害死了我爹不成?” 听到他的质疑,李镜笑了起来,温和道:“吕公子言重了,虽然经过仵作的检验,可以基本上断定吕老板是心悸而亡,但在正式的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也不敢保证这当中会不会另有内情。我来你们吕家搜集证据,也是为了确保吕老板的死因没有任何猫腻,这不管是对已经去世的吕老板,还是对你们这些家人,都是负责任的表现。你们身为他的家人,应该更能理解本官的心情才对。” 听到这个,吕鹏沉默了起来。 吕夫人也点头说道:“李大人所言甚是,我也希望自己的相公死得清清白白,而不是惨遭毒手。我们吕家堂堂正正,没有什么不可以给人看的,请李大人随我进去,随便检查。” “好。” 李镜微微点头,立刻带着丰子年一同进去了,而丰田和林斩等人则老老实实地站在大厅等待。 众人进了吕家内堂,先去了吕振海夫妇俩的房间,李镜和丰子年亲眼看着吕夫人从房间的柜子里拿了包草药出来,递到他们的面前。 “以往我相公心疾发作的时候,便得用这种草药煎成汤水,每次服用一碗,一日服用三次,症状便可得到缓解。” 李镜接过这包草药,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不解地开口,“可心疾发作不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吗?等到将这草药煎成汤水,会不会已经来不及了?” “没错。” 吕夫人微微点头,“所以这草药是事后服用的,用来固本培元,而每次他真的发作起来,必须立刻服下一颗护心丸才行。” “能不能把那护心丸也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当然可以。” 吕夫人领着他们走到床边,直接从枕头下摸出了一个药瓶,“由于老爷他每次发作起来都很危急,所以我们将药瓶放在了枕头下面,方便他随时取用。除此之外,书房和老爷的衣袖里,一般也会随时放着一瓶,以免他有意外发生。” 李镜接过那药瓶看了看,继续向吕夫人询问道:“既然吕老板的衣袖里随时放着一瓶,那这次他心疾发作,怎么没有服用?” “那我就不知道了。” 吕夫人苦笑道:“我到现在都没见过老爷的尸首,连他这次出门有没有带药都不清楚。事实上,他的心疾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而那药瓶放在袖子里又硌得慌,所以他有很多次偷懒没带,我还因为此事而说过他几句,但他都没放在心上。这次他匆匆出门,去参加丰老爷举办的联谊会,连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带药。”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丰子年忍不住插嘴道。 吕夫人苦笑起来,表情有些无奈,“我刚刚才得知老爷的死讯,心情正处于悲痛之中,一时没来得及告诉你们这些事情,丰公子用不着像审犯人一样看着我吧?” 丰子年一噎,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我哪有审犯人。”清华小说 李镜瞪了他一眼,温和地对吕夫人开口,“不好意思,子年他平时习惯了心直口快,希望吕夫人你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我放不放在心上,又有什么关系?” 吕夫人苦笑道:“我一个妇人家,早已习惯了闲言闲语,我只是为老爷他感到不值而已。” 说到这里,她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彻底崩溃,“老爷他平时在外面花天酒地从来没出过事,这次只是看看表演,竟然就没了性命,也不知那是什么表演,简直是草菅人命!” 听到她指责的话语,丰子年的表情愈发心虚,这不是在责怪他们丰家不该举办这种表演吗? 看来他还是别说话比较安全。 看见吕夫人伤心的样子,李镜叹了口气,虽然有心开口安慰,可他又明白在这种情况,不管他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死去的不是他的亲人,他说什么在别人眼里看起来都是风凉话,还是让吕夫人好好地发泄完自己的情绪,他再继续追问吧。 就在他们二人保持沉默的时候,吕鹏也跟着他们来到了这里,他一进门发现自己的娘正在哭泣,顿时对李镜二人怒目而视,“你们两个做了什么,怎么把我娘弄哭了?” 丰子年吓得缩了缩脖子,迅速躲在了李镜身后,“不关我们的事,是你娘想到你爹,自己哭了。” “是啊。” 李镜证明道:“你爹的突然离去,对你娘的打击很大,她现在绷不住了而已。” 听到这个,吕鹏的脸色才稍有缓和,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娘的身上,迅速关心道:“娘,您怎么了?要不我扶您去一旁歇会儿?” “不用了。” 吕夫人擦干眼泪,朝吕鹏苦笑道:“李大人他们还在这儿,我有什么好歇的,还是尽快帮他们弄完此事,再慢慢休息吧。” 这话出口,吕鹏再次对李镜二人怒目而视,“那你们还不快点,免得打扰我娘休息!” 听见这个,李镜苦笑起来,u看书 .ukanshu 开口向这二人问道:“刚才听吕夫人说,吕老板他还有个书房,不知能不能带我们过去看看?” “可以。” 吕夫人微微点头,领着他们向书房走去。 “老爷不外出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看看账本,写写书画,他不喜欢有人过来打扰,所以我也很少进这个书房。” 众人走进书房,见屋子里干净整洁,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打扫的模样,足见主人对它的重视。 李镜和丰子年走进屋子,在里面简单翻找了一会儿,果然在书桌的抽屉下面,看见了吕夫人所说的护心丸。 李镜将那药瓶拿出来,跟吕夫人拿给他的对比了一下,确认两瓶药物是一样的,这才将药瓶放回了原位。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17章 沉香木(三))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一十八章 沉香木(4)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原来如此。” 丰子年微微点头,望向那些歌姬的目光多了几分怜悯。 “李大人。” 看见李镜等人来了,永乐歌舞坊的老板杜婵娟特地上前来跟他们打招呼,“你果然很准时。” “当然。” 李镜微微一笑,站起身子,“难得杜老板如此盛情邀请,我自然不好意思迟到。” 听见他这么说,杜婵娟不由笑了起来,“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县官会像李大人这么平易近人的。” “哦?” 李镜挑了挑眉,“这么说,杜老板见过很多位县官了?” 杜婵娟一噎,接着讪笑道:“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平时走南闯北,见得县官多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是自然。” 李镜微微一笑,他本就没怀疑杜婵娟什么,只不过她如此上赶着解释,倒是有些不打自招了。 许是怕李镜再追问她什么,杜婵娟打了几声哈哈,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现场。 见此状况,李镜眯起双眼。 看来,他该派人去查查这位杜老板的底细了。 众人等待了一会儿,场面开始变得渐渐热闹起来,许多百姓都闻声而来,好奇地打量着舞台上的一切。 而有些人认出了李镜,纷纷上前来跟他打起了招呼,“李大人,你怎么也在这里,莫非这场表演是衙门举办的?” 听见他们的询问,李镜淡淡一笑,起身道:“衙门哪有那么多经费,其实我跟你们一样,也是来这里看热闹的。” “连李大人都要看的热闹,那我们就更不能错过了。” “是啊,是啊!” 周围的百姓纷纷附和,有很多男子带头坐了下来。 见此状况,一些路经此地的妇人忍不住开口骂道:“你们男人就爱看这种热闹,一个个没个正经!” “就是!一看这些女人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亏你们也好意思坐下来。” “回头让你们娘子看到,非扒了你们皮不可!” 听见最后一句,有些有家室的男子便坐不住了,平日里他们躲在青楼里看这种表演,周围的人也不会知道,他们没必要冒这种风险,坐在大庭广众下被人诟病。 眼看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客人要离开,杜婵娟急了起来,立刻上前说道:“诸位先别走,小女子可用性命担保,我们这次的表演堂堂正正,绝对不会有任何不堪入目的表演,不仅仅是男人、哪怕是女人、老人、甚至是小孩,全部都可以坐下来观看,绝对不会玷污你们的眼睛的。”看书窝 听到这个,那些妇人低嗤一声,鄙夷道:“还想让孩子坐下来观看,你们一个个安的是什么心?!” “就是,妓子从来不会说自己的表演有多么不堪,她们还说自己做得是正当生意呢!” 听见这些人的冷嘲热讽,杜婵娟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想开口辩驳几句,又觉得言语在此刻变得特别无力。 就算她再怎么说都好,这些人也不会相信她们的表演没有暗藏污浊。 这也是她们的歌舞坊为什么那么难生存下去的原因之一。 眼看杜婵娟被这些人说得哑口无言,李镜轻咳一声,开口道:“其实舞蹈也有很多种类,比如宫廷乐舞、兵舞、掌上舞等等,许多王公贵族都以歌舞为消遣,从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既然他们能看,那我们寻常百姓为什么不能看呢?莫非……” 李镜话锋一转,目光犀利地望向众人,“诸位觉得自己不配?” 这话出口,在场众人顿时无言以对。 事实上,李镜说得没错,这些人嘴上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自己这样的平民百姓,根本不配看什么高级的表演,所以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能免费给他们看的表演,自然不会是什么好货色。 可他们却从未想过,当他们否定别人的努力时,从某种程度上,也否定了自己曾经的努力。 作为一个平民百姓,穷尽一生追求得不仅仅是温饱二字,更加还有平等的生活。 可他们嫉恨富人瞧不起他们的时候,自己何尝又不是在用同样的方式伤害别人呢? 生而平等为什么那么困难,不仅仅是因为有的人一出生就富有,更多地是有的人一出生就对别人充满恶意。 这一点,不论贫富,皆是如此。 平等的生活,不在于大家多么有钱,生活过得多么享受,而是每个人都该被当作“人”对待,不论男人、女人、穷人、富人、甚至是残疾人、阴阳人,在他们被赋予种种身份之前,他们首先得是个“人”。 杜婵娟看见李镜又一次站出来帮她们说话,心里感激之余,不忘顺着他的话对众人说道:“是啊,我们歌舞坊举办这场表演的宗旨,就是想让每个百姓都能看得起歌舞表演,同时也明白并不是所有歌舞都是些靡靡之音。舞蹈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应该不分男女老幼、贫穷富贵,大家都可以享受到其中的乐趣。” 听见她义正言辞的话语,那些百姓都沉默起来。 先前站起来的那些男人,又默默地坐了回去。 而那些咄咄逼人的妇人,也闭上嘴巴,准备离开。 见此状况,杜婵娟连忙伸手拦住她们,邀请道:“既然来了,不如留下来看看我们的表演,如果我们真的是什么不正经的表演,u看书.uukansh 你们大可砸了我们的场子。” “是啊。”丰子年帮腔道:“不会没胆子留下来吧!” 听见他挑衅的话语,那些妇人相互对视几眼,果断地找到位置坐了下来,“有什么不敢的,我们都是成了亲的人,有什么看不得的?” “就是!” 看见她们一一入座,杜婵娟不禁笑了起来,有了这些观众,她相信自己歌舞坊的那些歌姬、舞姬们,表演起来会更加卖力。 她走到李镜和丰子年面前,微微向他们福了福身子,便大步走到后台准备去了。 看见杜婵娟的感谢,丰子年笑得合不拢嘴,难怪平时李镜那么喜欢帮人,原来偶尔做次英雄,还真的挺有存在感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18章 沉香木(四))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一十九章 杜婵娟的感慨,让丰子年稍稍侧了侧头,他想开口说一些安慰的话语,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他知道杜婵娟不待见他很久了,这个时候开口,恐怕只会让人家觉得不舒服吧? 杜婵娟感慨完后,抬眸看见李镜向丰子年的方向努了努嘴,这才想起他对自己说过的话。 背靠大树好乘凉,丰子年这颗大树,她该不该靠呢? 杜婵娟垂下眸子,终是选择转头望向了丰子年,“丰少爷,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丰子年没想到杜婵娟会主动跟他搭话,一瞬间嘴角迅速扬起,“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现在还不能做大幅度的动作。” “嗯。” 杜婵娟微微点头,直言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丰少爷,我们以后都要向前看,是不是?” “是啊。” 丰子年笑得合不拢嘴,甚至主动朝杜婵娟靠近了一些,而对方也没有露出抵触的情绪,显然并不排斥他的靠近。 见此状况,李镜眯起双眼,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虽然这样做对丰子年有些不公平,但既然他的愿望是和杜婵娟在一起,而杜婵娟的愿望又是歌舞坊有人接济,那么双方各取所需,似乎也没什么关系。 …… 聂荣被斩后的第二天,李镜突然收到了一封来自吏部的信件,内容竟然是通知他升任江城知府的公文,这可让蒲大娘等人笑得合不拢嘴。 “想不到阿镜当上县官才短短一年的功夫,这么快就能升任知府。” “我听说,很多人当了一辈子县令,也走不出他们驻守的那方土地。” “这么一来,我们岂不是要全家一起搬去江城?” 听见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李镜不由笑了起来,“这封信上写的接任时间是两个月后,你们现在就开始讨论搬家的事情,会不会太早了一点?” “不早,搬家有很多事情要准备的。” 蒲大娘直言道:“更何况,你还要想清楚,自己要带哪些人去。你在淮县做的这么成功,离不开林捕头那些人的帮助,倘若换了衙门,一切又要重新开始磨合,倒不如看看能不能说服他们,带着他们一起离开。” “是啊。” 蒲正附和道:“还有你那个好徒弟丰子年,你打算怎么办?” 听到他们的话语,李镜才意识到这次的升迁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一个人要离开自己熟悉的岗位,不仅要适应新的环境,还得考虑那些曾经跟着他一起共事的人的感受。 要不要将他们带走,而他们又会不会跟他走,这成为了一门新的课题。 看见李镜沉默的样子,桂嫦忍不住插嘴道:“要我说,除了林捕头以外,其他人也没什么好带的。那个丰少爷不止一次给公子带来麻烦,他还是留在淮县继续当他的阔少爷比较好!” “话可不能这么说。” 蒲正却并不同意,“丰子年再怎么不好,也是大人自己选的徒弟,如今大人你什么都没教,就想丢下人家一走了之,未免也太坑了一点。” 听见他们的意见,李镜不禁笑了起来,“好了好了,你们的想法我都知道了。总之,在我去江城上任之前,一定会想好该带哪些人去,而你们只要提前准备好行李,跟我一起启程就行了。” 听到他的话语,众人纷纷点头,大家都沉浸在李镜升迁的喜悦之中,一连几日都十分欢喜。 而衙门向来是个没有秘密的地方,李镜要升任江城知府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衙门,接着又从衙门扩散到整个淮县。 不消几日的功夫,整个淮县的人都知道了李镜即将前往江城上任的消息,这对许多人而言,无疑是一个噩耗。 不管他们跟李镜的关系如何,李镜是一个很好的县官这一点无从否认,之前他们被屈庭压榨了这么多年,难得盼到一个好官接任,使得他们的日子好过了一点,如今才短短一年的功夫,这个好官就要被其他地方抢走了,这让他们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普通人倒还没什么影响,但商会的那些人却不答应了,他们才交了一大笔钱给存善堂,如今李镜走了,存善堂将形同虚设,他们的银子打了水漂倒也罢了,最怕的就是新来的知县上任之后,又敲他们一笔,那这无底洞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填的完啊? 这样想着,这些人很快就通过丰田再度约了李镜出来吃饭,想跟他谈谈他走了之后,有关存善堂款项的去留。 李镜也知道这些人心中忐忑,毕竟新任县官是好是坏,直接关系着他们未来的生计,他在淮县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对这个他仕途开始的地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情的。 更何况,就算他不顾别人,还得顾着丰家、满家这些傍着他的人,若是过河拆桥,那他也太令人所不齿了。 在丰田的安排下,李镜很快跟这些商人齐聚一堂,准备商讨他离任之后的事情。 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此次聚会杜婵娟竟然也来参与,原来在这短短的时间里,uu看书 ww.uukansh她竟成功说服丰子年让她以永乐歌舞坊老板的身份加入商会,看来她是铁了心地要搞事业,所以不惜一切地榨干丰子年所有的利用价值。 不得不说,女人狠起来,还真的没男人什么事了。 看见李镜现身,杜婵娟朝他微微一笑,主动打起了招呼,“李大人。” 李镜向她微微点头,意有所指地开口,“几天未见,杜老板已经跟商会打得火热了?” 杜婵娟淡淡一笑,直言道:“永乐歌舞坊现在这个状态,我不在事业方面上点心,也很难继续维持下去了。” 丰子年站在她的身边,乐呵呵地开口,“杜老板为了那些姑娘们的生计,简直拼尽了全力。” 李镜有些无奈摇了摇头,人家的全力都往你身上拼了,亏你还乐呵得跟什么似地! 他们说话间,商会的其他成员也迅速围了过来,“李大人,好久不见。” 李镜向他们拱了拱手,突然发现满文婷站在众人后面,一脸的怏怏不乐。 第三百二十章 满文婷的话语,让丰子年无言以对。 是啊,曾几何时,他也是那群对她言语暴力的人之一。 如今满文婷真的身陷绝境,他又怎能轻飘飘地一句“为自己而活”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呢? “我……对不起。” 丰子年无话可说,只能向她道歉。 可满文婷想听的显然不是这个,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道:“行了,丰少爷,你可以走了,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丰子年离开监牢之后,便与李镜等人再次前往案子发生的地点——香满楼。 此时牛武的验尸工作进行完毕,正让衙门的捕快帮忙将满文轩的尸体送回衙门,在案子没有了结之前,尸体都归衙门暂时保管。 “怎么样,牛仵作?” 李镜向他询问道:“满公子的死因是什么?” 牛武叹了口气,坦言道:“如果我没有验错的话,满公子应该是死于重物袭击头部,导致他颅骨破裂而亡。” “真的是死于头部受伤?” 丰子年一脸的难以置信,“那满小姐岂不成了杀人凶手?” 李镜眉头紧蹙,继续向牛武问道:“头上的伤口是否只有一处?” 牛武迅速摇了摇头,“不止一处,应该是先受了轻伤,然后又被人用重物袭击。” 听到这个,李镜才松了口气,而丰子年则瞪大了双眼,“这么说,满公子不是满小姐所杀,应该还有其他人袭击了他?” “应该是这样的。” 牛武补充道:“如果满小姐没说谎的话。” “她肯定没有说谎!” 丰子年急切道:“她不是那样的人。” “子年!” 李镜呵斥一声,提醒道:“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办案是要讲证据,而不是直觉。” 听见他所说的,丰子年才讪讪地垂下了头,答应道:“是,师父。” 李镜没有理他,目光望向蒲正,询问道:“怎么样,酒楼这边有什么新的证据吗?” 蒲正摇了摇头,坦诚道:“我只顾着画画,没来得及注意。” 李镜微微点头,接着让林斩将服侍满文轩这间房的店小二押来,询问道:“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你确定满公子的包厢只有满小姐进来过?” “确定。” 那店小二点了点头,认真道:“我一直服侍这个包厢和隔壁包厢,基本上没离开过这片范围,倘若有其他人来过,我一定能发现。” 听见这个,李镜微微点头,眯起了双眼,“是谁先发现满公子尸体的?” “是我。”那店小二坦诚道:“满小姐走了没多久,我见包厢里没了动静,就主动来问满公子要不要添酒,谁知满公子他没有回应,我才推开门走进包厢,结果一进来就看见他的尸体。” “之前你曾经说满小姐是最后一个离开包厢的人?” “是啊。” 那店小二点了点头。 “呵!” 李镜冷笑起来,漠然道:“倘若满小姐是最后一个离开包厢的人,那你又是怎么回事呢?莫非你走进包厢的时候,身边还有其他人可以作证?” “这……” 那店小二一噎,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此状况,李镜笑得愈发冷冽,“由始至终,你一直在强烈满小姐是唯一来找过满公子的人,试图让自己置身事外。可事实上,满小姐走了之后,你和满公子单独待在包厢里,谁也不能证明你没有袭击过他,对不对?” “我……” 那店小二吓得哆嗦起来,当场朝李镜跪下,“李大人,冤枉啊,满公子不是我杀的!” “是不是你杀的,带回去审了就知道了。” 李镜一声令下,林斩很快将那店小二提了起来,直接押回了衙门。 若在以往,李镜肯定不会轻易对嫌犯用刑的,但这一次的案子简单明了,除了满文婷以外,就只有这个店小二有犯罪嫌疑。 而目前来看,这个店小二的供词漏洞显然比满文婷要多,所以只能先对他用刑了。 由于丰子年比较有严刑拷打的经验,所以李镜直接将此事交给了他办,身为一个现代人,他实在是看不得那些太残忍的画面,就算是在战场上杀人,好歹也是给一个痛快,可用酷刑来折磨一个人,完全就让对方丧失了尊严,他有点不忍心观看。 丰子年接到李镜的任务,便兴致勃勃地赶到了监牢,作为满文婷的朋友,他本就想为满文婷做点事情,如今李镜拿了这个机会给他,他自然要拼尽全力,帮满文婷找出真相。 “说,你为什么要杀满公子?!” 丰子年手上拿着烫红的刑具,狠狠地捅在了那店小二的肚皮上! 肚皮上的肌肤本就敏感,被丰子年这么一烫,那店小二痛得什么都招了出来,“我说,我说!” 丰子年收回铁块,冷冰冰地望着眼前的男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 “那天早上,我见满小姐跟满公子吵完架后,满公子他好像晕倒在了屋子里,所以我便忍不住进去偷钱。想不到就在这个时候,满公子突然醒来,将我抓个正着,我心慌意乱之下,才拿起桌子上的铜炉狠狠地砸了他一下,想不到他这么容易就被砸死了。” 听到这里,uu看书 ww.uukanh 丰子年气得上前给了那男子一拳,“人明明是你杀的,为什么还要冤枉满小姐?” 那店小二痛得惨叫一声,无奈道:“满公子断气后,我想反正也没人看到,就想碰碰自己的运气,谁知道会这么倒霉,竟然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丰子年漠然道:“还有满小姐她平时那么善良,根本不像是会杀人的人,也只有你这种蠢猪,才会想到嫁祸给她。” 那店小二哭丧着脸,忍不住向丰子年求饶,“丰少爷,我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也不是故意打死满公子的,谁知道他那么不经打……” “这话你等着去跟李大人说吧。” 丰子年冷冽道。 李镜得知整件事情的始末后,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真是造化弄人,但凡这当中有一点点失误,满文轩也不至于就这么死去。 太可惜了,真的太可惜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早产(防盗)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李镜擦拭完桌上的茶水,看见莘冬灵呆滞的表情,不禁一脸的好笑,“吓唬你而已,用得着这么害怕吗?” 莘冬灵抿紧双唇,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见此状况,李镜的表情也颇有几分无奈,跟屈庭相比,他实在很没有县官的威严。 “比起李大人怀疑其他人,我倒是宁愿你怀疑我。” 就在李镜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莘冬灵突然慢悠悠地开口。 “我在这间歌舞坊的时间虽然没有师姐她们长,可对歌舞坊的爱护却是一样的,我相信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是丧心病狂的杀人犯,所以还请李大人在怀疑她们的时候,能三思而行。” 听见她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名女子比他想象中还要单纯,但这单纯……也有可能是装出来的。 常年做法官的经验,让他没有办法仅凭三言两语就相信某一个人的供词,现实中有很多人面恶心善,也有许多人表面单纯,内心却毒如蛇蝎。 莘冬灵有没有在对他撒谎,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在永乐歌舞坊里一连问了两个人的口供,她们都表现得滴水不漏,看起来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可实际上却又跟什么都没说似地。 常年在民间歌舞坊打滚的姑娘,真的会被保护的这么好吗? 他的心里是起疑的。 不管怎么样都好,李镜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朝莘冬灵淡淡笑道:“姑娘不必这么紧张,本官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其实,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两起案子是凶杀案,或许由始至终,都只是两个意外而已呢?” 看见他云淡风轻的样子,莘冬灵不仅没有放松警惕,反而还皱起了眉头,“虽然我相信凶手不是我们歌舞坊的人,但这两起案子,我始终认为也不会这么巧合。” “哦?” 李镜微微挑眉,“那莘姑娘觉得这当中有什么古怪呢?” 莘冬灵顿时垂下了头,“我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你不敢说?” 李镜直白的话语,让她不由抬起了头来。 二人四目相对,莘冬灵犹豫了许久,才慢悠悠地开口,“难道李大人就没有怀疑过那天在吕老板身边的人吗?” “哦?” 李镜来了兴趣,“你觉得他们有什么古怪?” 莘冬灵犹豫了一下,终于大着胆子开口,“当日,我走到吕老板面前,伸手想要挑逗他,可我的眼角余光却发现,他身边的男人没有看我,似乎是在回避我的眼神。” “当时你为什么不说?” 莘冬灵苦笑起来,“当时证明了吕老板的死是意外,我又知道在场的宾客都是非富即贵,我怕自己胡乱说话,会惹得他们报复。毕竟我们初来乍到,也不熟悉淮县的情况,哪里敢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510文学 听见她所说的,李镜微微点头,这个理由还算站得住脚。 倘若她所说的是真话的话,那那个男人的确十分可疑,毕竟在当时那种环境下,没有哪个男人的目光会不放在表演者身上。 倘若真如莘冬灵所说,当她走到那个男人的面前,对方不仅没有紧盯着她看,还一直回避她的目光,那就足以证明对方的心中有鬼。 这样想着,李镜继续追问道:“你可记得当时那个男人的身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吕老板的身份分别坐着两个男人,一个大兴酒楼的老板李大兴,一个是四海茶庄的老板王四海。” 莘冬灵摇了摇头,坦诚道:“我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如果他站在我面前,我应该能认出他来。” 听到这个,李镜点了点头,主动道:“那好,明天你跟我去衙门一趟,我会安排你认人。” 接着,他还补充了几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跟他们有面对面的接触,我会保证你的安全,绝不会让他们有报复你的机会。” 这话出口,莘冬灵点了点头,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这件事情压在她的心里许久,总算有机会说出来了。 跟莘冬灵聊完之后,此刻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原本李镜还想再去问那个姚夏月几句,但想到明天衙门还有工作,今夜拖得太晚也不是很好,所以他主动告别了永乐歌舞坊众人,带着蒲正回家休息。 在回去的路上,蒲正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样,今天查到了什么线索没有?” 李镜微微摇头,坦诚道:“还没有特别清晰的线索,此案的确十分棘手。” 听见他这么说,蒲正不禁笑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头疼。” 李镜不由叹了口气,到目前为止,他们连两个死者的死因是谋杀还是意外都无法确定,他能不觉得头疼吗? 若是有现代的技术,只要将死者拿去解剖,再验验他的血液里有没有什么刺激心脏的药物,整件事情便可一清二楚。 但以古代现有的技术,除非死者是死于中毒,否则那种令五脏加速衰竭的药物加在食物里面,根本很难分辨出来。 尤其是这种表面没有任何症状的,别说牛武无法验出真伪,恐怕连皇宫里的御医到场,也很难对着死者的血液看出什么端倪。 无法确定死因,又如何锁定凶手呢? 除非,uu看书 .uuknsucm 凶手再次犯案…… 二人回到家中,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李镜让人将李大兴和王四海同时请到衙门,接着让莘冬灵躲在幕后认人,以免遭人报复。 莘冬灵本以为李镜昨晚只是说说而已,想不到他真的这么做了,脸上顿时写满了感激。 “待会儿你不用害怕,只需要认出那日回避你目光的男人,便可以躲在衙门内堂里休息了。等我审问完他们,自会来询问你的答案。” 听到李镜的话语,莘冬灵微微点头,看起来轻松了许多,“李大人,只要我认完人,就可以回歌舞坊了吗?” 李镜淡淡一笑,“当然。昨天晚上,该问的我都已经问过了,除非你还有其他事情隐瞒?”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21章 早产(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二十二章 新生(防盗)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直到那些捕快要将王四海拖走,他才不得不开口承认,“我说,我说!” 听见这个,李镜挑了挑眉,示意那些捕快停下动作,这才对王四海开口,“说吧。” 王四海垂着眸子,表情难掩沮丧,“那日,我的确发现了吕老板他身体不适,当时他捂着胸口,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关心他几句的时候,他就已经断气了,我最多只是反应慢了点,没来得及救他,绝对不是什么杀人凶手!” “是吗?” 李镜冷笑起来,“是你没来得及救他,还是你想到自己与他的恩怨,故意没有救他?” “我……” 王四海的眼神漂移,显然被李镜说中了心事。 那日,他见吕振海突然发病,双手一直哆嗦,似乎想从袖子里拿药,他本来想伸手帮他的,结果突然想到他们之间的恩怨,便鬼使神差地没有帮忙。 也是在那个时候,吕振海突然断气,把他整个人吓得不轻,便更加不敢将此事说出口了。 见此状况,李镜把桌子一拍,呵斥道:“还不说真话?!” 王四海被吓得一个哆嗦,然后结结巴巴地开口,“是……是我见死不救,求大人饶命!” 见他总算说了真话,李镜冷哼一声,漠然道:“不管你有没有杀人都好,见死不救已经是一件十分恶劣的行为,本官现在要将你收押监狱,直到查明整件案子的真相为止,你有没有异议?” 王四海瞬间整个人瘫在了地上,颓废道:“大人言出必行,小人哪里还敢有异议?” 李镜笑了起来,向那些捕快微微点头,他们便立刻上前将王四海押了下去。 王四海被关起来后,林斩等人也搜查完他的府邸回了衙门,根据他们的禀报,在王四海家中并未搜到任何可疑的药物,但由于吕振海一案离现在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李镜也无法排除他已经毁灭证据的可能,所以便继续将他扣留在牢里,直到这两起案子有了结果为止,也算是对他见死不救的小小惩罚。 可令李镜没想到的是,关押王四海所造成的后果,远比他想象中严重的多。 作为淮县最大的茶庄老板,王四海被衙门抓了的消息传出去后,其他茶商纷纷在坊间散播谣言,试图趁此机会一举将四海茶庄击垮。而他们所散播的谣言,无非就是吕振海是被王四海所害,指控他是杀人凶手。 这个谣言一经传出,原本消停下来的吕家,又再次骂骂咧咧地来到了衙门,非要给吕振海讨一个公道不可。 事情这么一闹,衙门门口每天都堵满了人,已经严重影响到李镜等人查案的进度。 李镜无奈,只得将吕鹏和吕夫人请进衙门,打算亲自跟他们交代此案的进展。 这二人进了衙门,面色都有些不善,之前他们还能看在李镜的县官身份,给他三分薄面,可如今出了这种事情,证明吕振海很有可能是被人杀害的,这让他们如何再能对李镜笑脸相迎?五号小说网 “李大人,你把我们害得好苦啊!” 吕鹏冷冰冰的话语,让李镜的表情颇有几分尴尬,“吕公子说笑了,我又怎么会害你们呢?” “我爹明明是被人杀害,你却说他是死于意外,害得我们草草将他火化下葬,如今尸骨无存,你还不是在害我们?!” 听到吕鹏质问的话语,李镜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之前吕振海身亡一案,他的确是下结论下得太快,才导致了案子还没破,吕振海的遗体就被火化的事实,这一点他无可辩驳。 没有了遗体,就意味着没法再继续验尸,从尸体上寻找突破,这的确是他的失误。 “对不起,吕夫人,吕公子,此事的确是衙门的失误,本官愿意向你们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 吕夫人冷冰冰地开口,“事已至此,我跟鹏儿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谁才是杀害我相公的凶手?” 这话出口,李镜顿时沉默了起来,其实他也很想回答吕夫人的这个问题,只可惜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找到确切的线索。 看见他沉默的样子,吕鹏顿时急了起来,“李大人,你为什么不说话?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王四海是凶手,他都已经被你抓进大牢关起来了,你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听到这个,李镜苦笑起来,坦诚道:“抱歉,吕公子,本官可能又要让你失望了。” 他望着他们二人,无比认真地开口,“王四海的确被本官关进了大牢,但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凶手。况且,在吕老板死后发生的第二起案子,凶手也是用了同样的手法,而当时王老板并不在现场,所以本官有理由相信,王老板并非真凶。” “既然他不是真凶,那你关起他做什么?” 吕夫人不解道。 李镜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坦白地答道:“因为当时吕老板病发的时候,他承认了见死不救,如果他反应快的话,吕老板可能不会死亡。” 这话出口,吕鹏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愤怒地站起身子,咬牙道:“好啊,uu看书.uuknshu.m好一个王四海,竟然间接害死了我爹,我非要宰了他不可!” “够了,鹏儿!” 吕夫人呵斥一声,不满道:“李大人不是已经将他关起来了吗?你在这里瞎嚷嚷什么?难道还怕衙门不为我们做主吗?” 这话出口,吕鹏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刻老老实实地坐下,顺着他娘的话开口,“这倒也是,李大人向来英明神武,想必心中早有公断,应该不会让我爹含冤莫白的。” 听见他们二人施压的话语,李镜淡淡一笑,平静道:“二位请放心,虽然晋国的法例并未对见死不救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但本官还是将王四海关进了大牢,直到本案查出结果之前,都不会把他放了。不知这样的惩罚,二位满不满意?” 听到这个,他们二人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难看。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22章 新生(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二十三章 诀别(防盗)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怎么样,李大人,可有发现什么谋害我爹的证据?” 吕鹏扶着吕夫人站在书房门口,一脸不悦地向李镜问道。 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其实我也是想以防万一而已,吕公子不必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哼!” 吕鹏冷哼一声,虽然他明知对方是县官,自己家得罪不起。 可是一想到他爹是死在丰家,李镜还诸多借口包庇,他的心里就高兴不起来。 李镜明白他的心情,所以也不与他计较,他的目光环视了屋内一圈,见确实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便带着丰子年走了出来。 “吕夫人,不知这间书房,平时是谁打扫的?” 听见李镜的询问,吕夫人微微一怔,接着很快开口,“是我府中的下人。” “不知能否叫他们出来问几句话?” “当然可以。” 在李镜和丰子年的注视下,吕夫人很快将平时负责打扫这间书房的下人叫了过来,由于吕振海平时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所以他的书房是由固定的两个下人打扫,他们一个叫阿龙,一个叫阿虎。 阿龙和阿虎走到李镜面前,直接向他跪了下来,“小人阿龙、阿虎,拜见李大人。” 看见他们恭敬的模样,李镜微微点头,他没有像以往一样扶这二人起来,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吕夫人和吕鹏,直言道:“本官想单独审问他们二人,不知道吕夫人和吕公子可否回避一下?” 听到这个,吕夫人和吕鹏顿时愣了起来,二人对视一眼,无奈地开口,“可以。” 这二人退出去后,李镜看了丰子年一眼,对方立刻会意,迅速跟了出去,帮李镜守在房间门口。 有了丰子年的把风,李镜终于可以安心地审问这二人了。 “吕老板有心疾一事,你们二人是否知道?” 听到李镜冷漠的话语,那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知道。” “哦?” 李镜一脸意外,“连吕公子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阿龙苦笑着开口,“我们平时帮老爷打扫书房,知道他的抽屉里放了药,所以才知道他有隐疾在身。” “是啊。” 阿虎附和道:“少爷平时不做家务,又很少关心老爷的身体,自然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是吗?” 李镜挑了挑眉,继续询问道:“这么说,你们少爷平时跟吕老板的关系并不算好?” “这……” 那二人犹豫起来,显然都不敢得罪自己的东家。 见此状况,李镜冷漠地说道:“吕夫人和吕公子已经被本官请出去了,你们二人在本官面前,大可直言不讳。倘若让本官知道你们说了假话,你们就等着蹲大牢吧!” 听见他的要挟,那二人的脸色瞬间白了。 阿虎迅速开口道:“少爷与老爷的关系的确不好,因为老爷总是出去拈花惹草,跟夫人吵架,所以连带着少爷也对他十分不满。” “哦?” 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可李镜还是摆出一副意外的模样,“你们夫人也常常跟吕老板吵架?” “嗯。”豆豆盒小说网 阿虎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答道:“平日里夫人给老爷面子,很少在外人面前表现对他的不满,可私底下却经常跟老爷吵架,惹得老爷总说要休了她,另娶一个。” “竟然这么严重?” 李镜一脸诧异,“那最后为什么还是没休呢?” “因为老爷的心里还是看重少爷,所以看在少爷的份上,他一直都没有真的将夫人休弃。” 阿龙抢着答道。 “原来如此。” 李镜点了点头,“这么说,吕夫人和吕公子平时都对吕老板有很大意见,只不过碍于是一家人,所以才不得不凑合地过下去?” “可以这么说。” “那你们觉得,吕老板的病情,是否另有猫腻?” 听到这个问题,阿龙和阿虎皆是一怔,原本抢答的热忱很快淡了下来。 “应该……没有吧。” 阿龙犹豫着开口,“心疾这种事情,难道还能下毒不成?” “是啊。” 阿虎附和道:“夫人嘴上虽然常常跟老爷吵架,但她实际上还是对老爷关怀备至的,老爷的衣食住行都被她打理得很好,不像是会狠心谋害老爷的样子。” “谋杀这种事情,若是能看得出来,那就不会成功了。” 李镜直言道:“你们口口声声说夫人对老爷出去拈花惹草极为不满,但她却又能忍你们老爷这么多年,难道不是因为在暗地里做了手脚,所以才这么会忍耐吗?” “当然不是。” 阿虎反驳道:“正是因为夫人紧张老爷,所以她才会吃醋,不然她没事跟老爷吵什么架啊?!” “就是!” 阿龙附和道。 听到这个,李镜沉默了起来,的确是这个道理。 他打量了这二人一眼,厉声道:“你们确定自己的口供没有说谎?” 那二人哆嗦起来,连忙向李镜磕了个响头,“真的没有。” “是啊,大人,我们知道的都说了,绝对没有丝毫隐瞒。” 看见他们诚恳的模样,李镜眯起了双眼,“那在你们看来,吕夫人和吕公子就真的没有半点谋害吕老板的可能?” 那二人犹豫了一下,接着先后肯定地点了点头,“没有。” “吕老板平时的饮食有出过什么问题吗?” 他们再次摇头,u看书 w.uukash “也没有。” 眼见自己问不出什么,李镜微微点头,终是向他们伸出了手,“行了,起来吧。” 二人受宠若惊地站起了身子,看着李镜的眼里还带着几分怯意。 见此状况,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你们放心,今天你们在这个房间里说过的话,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但同样的,若是之后让我知道你们有所隐瞒,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听见他第三次强调这一点,阿龙和阿虎对视一眼,迅速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自己说过的话。 接着,他们肯定地点了点头,“李大人请放心,我们绝对没有说谎,所有我们知道的事情,都已经告诉你了。”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23章 诀别(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二十四章 光阴(防盗)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众人等了一会儿,当座位渐渐坐满,甚至连站的位置都挤满了人的时候,这场表演终于正式开始。 《飞天》这支舞蹈,是杜婵娟听了嫦娥奔月的话曲编排出来的,作为歌舞坊的老板,她以前便是舞姬出身,对歌舞的追求并不亚于任何舞者。 只可惜,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后台,她才始终没办法带领永乐歌舞坊走向正途。 为了能维持歌舞坊的生计,她昧着良心让手下的舞姬去讨好客人,让歌姬唱些淫-逸的乐曲,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有更多的金钱,支持她将这间歌舞坊给办下去。 如今,她的歌舞坊已经小有规模,是时候去追求更美好的表演了。 “大家记住,这次的表演关系着我们以后是否能在淮县立足,大家一定要打好十二万分的精神,千万不要让自己失望!” “是,老板!” 众人齐声应下,看起来格外斗志昂扬。 见此状况,杜婵娟才心满意足地让她们上台,正式进行《飞天》的表演。 《飞天》这支舞蹈的特别之处,不仅仅是嫦娥奔月的凄厉哀婉,最重要的是,一众舞姬在最后齐齐腾空而起,营造出“飞天奔月”的氛围,使得在场的观众无一不感到震撼。 “太美了,她们竟然真的会飞。” “真是堪比嫦娥仙子转世。” “此生能看到这样的表演,真是死而无憾了。” 听见现场惊叹连连,李镜微微一笑,虽然这些百姓没看出当中的门道,但身为一个现代人,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除了饰演嫦娥的那位舞姬真的会一点轻功以外,其余的舞姬都是借助钢丝,也就是现代所用的威亚而吊上去的。 不得不说,永乐歌舞坊所用的威亚十分简陋,在舞台上还是看得十分明显的,但在当下这种氛围,的确能唬住许多从未看过类似表演的百姓。 别说这些百姓了,就连一直坐在李镜身边的丰子年等人,也对这场表演赞不绝口。 “看得出来,这次杜老板是真的用心了。” 丰子年感慨道:“我从未见过这么神奇的歌舞表演。”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怎么样,现在还觉得看这演出会影响名声吗?” “当然不会。” 丰子年讪笑两声,眼里难掩对永乐歌舞坊的赞赏,“像这样的演出,应该多多益善才对,可惜她们不敢收钱,不然这次非得赚个盆满钵满不可!” “其实你们丰家可以跟她们合作,这样不仅能推广她们的表演,你们也能趁机分一杯羹。” 听到李镜的提议,丰子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接着,他又很快垂下了头,“只可惜,这次我爹没有过来,这么大的事情,我根本做不了主。” “回去跟你爹商量一下就行了,生意上的事情,他应该不会轻易走宝。” 听到这个,丰子年点了点头,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没错,只要能够赚钱,我相信我爹会答应的。”清华小说 二人说话间,舞台上的演出还在继续,那些舞姬从空中下来,直接落入观众席中,开始与众人互动。 比起上一次在丰家那种具有挑逗性的互动,这一次的互动就显得单纯多了,舞姬们走到观众身边,向他们献上为了这次演出准备的小礼品,不管是男女老幼。人人有份,很快博取了大家的好感。 看见她们如此用心,即便是最初嫌弃她们的那帮妇人,口风也渐渐开始转变。 “想不到真的有人人都能看的歌舞表演,我还以为是她们胡诌的呢!” “同样是女人,她们的体态可真好看啊!” “免费看表演还有礼品赠送,下次我把我家那口子一起带来!” 听见她们叽叽喳喳的话语,杜婵娟站在台下,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虽然这次的演出分文未赚,甚至还亏了钱,但收到观众的赞赏,对她而言比什么都强。 就在演出进行得很顺利时,人群中突然传来几声尖叫,接着场面迅速混乱了起来。 众人微微一怔,不解地向出现骚动的地方望去,只见那里有一个男子倒在地上,与那日吕振海出事的情形一模一样,这让李镜瞬间就站起了身子。 “怎么会这样?!” 李镜难以置信地赶到那男子身旁,看见他已经没了动静,仵作牛武上前检验了一会儿,遗憾地向李镜摇了摇头,“已经断气了。” 听到这个,李镜和丰子年的脸色都凝重起来,如果说之前吕振海的事情只是一场意外,那么接二连三地出现这种事情,就不可能仅仅只是意外。 而且这么巧,每次意外都跟永乐歌舞坊有关,这当中若是没有猫腻,换作谁都不会相信。 这样想着,李镜果断地开口道:“蒲正,你立刻去衙门一趟,帮忙请林捕头过来,让他多带点兵马,可以将现场控制住。” 蒲正微微点头,迅速答应,“是,大人。” 蒲正走了之后,李镜的目光又望向丰子年和牛武,开口道:“你们两个,一个负责守着尸体,一个堵着街道口,不要让任何一个人离开现场。” “是,大人。” 他们二人领命之后,李镜的目光才落到杜婵娟身上。 作为永乐歌舞坊的老板,uu看书 .uukanh.cm 这场演出是她一手策划的,出了什么事情她自然先得负责。 杜婵娟此刻的表情也足够耐人寻味的,她怔怔地望着那具尸体,竟忘了要安慰自己歌舞坊内的姑娘们。 “杜老板。”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走到她的面前,一脸严肃地开口,“不知你是否认识死者?” 听见他的话语,杜婵娟才回过神来,只不过表情依然慌乱,“不……我不认识。” 见她撇清了自己与死者的关系,李镜微微点头,目光又转向人群之中,“不知刚才是哪位先发现这名死者的?” 听见这个,原本聚在死者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愿跟死者沾上关系。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24章 光阴(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二十五章 异象(防盗)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第二天的审讯结束之后,当日所有在场的百姓总算全都释放了回去,而在第三天的时候,李镜等人终于有空拜访死者田七的家人,顺便调查田七的生平。 相比吕振海的家世,田七就简单多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药铺学徒,家中爹娘尚在,但是仍未娶妻。 事发当日,他在给药铺的客人送药途中,正好遇见了聂荣在看热闹,由于之前二人曾经有所争执,聂荣便拉着田七解释,然后二人便和好如初,一起留在那里看起了表演。 想不到就在看表演的过程中,田七突发心疾,死在了现场。 而李镜也问过了田七的爹娘,证明田七的确有心疾的病史,正因为如此,他才选择去药铺当学徒,希望能治好自己的心疾。 想不到心疾尚未痊愈,人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对于田七有可能是遇害的这件事情,李镜不敢告诉他的爹娘,只是隐晦地说想调查这件事情会不会另有内情,所以来寻求他们的帮助。 两位老人的面相十分和善,一看就不是喜欢闹事的人,所以对于李镜的询问一点也没有怀疑,老老实实地配合衙门调查。 根据他们所说,田七为人性格温和,很少与人结怨,最近一次发生争吵,便是众所周知地与聂荣大吵一架,除此之外,再没与谁结怨。 对于两位老人的说辞,李镜的心里是相信的,但有一点,在天下父母的眼中,自己的小孩恐怕都不会有什么性格上的缺陷。 就算真的有,来自父母的滤镜可能也会将它忽视。 所以,对于他们所说的“田七性格温和”这一点,李镜的心里还是有所保留的。 从田七家中出来,李镜又亲自去了他附近的邻居家一趟,家家户户地询问了他们对田七的看法,以及问他们是否知道田七最近可曾与人争执。 经过李镜一整天的调查,他最后总算得出了一个结论,田七这个人的性格的确没他爹娘所说的那么好,但也并不怎么糟糕。 整天来说,他就跟千千万万个普通百姓一样,脾气不算火爆,但偶尔也会对人大发雷霆。 另外,还有一点是他爹娘没有提及的,那就是田七为人平时比较好色,常常将攒了很久的工钱用来逛窑子。 这一点倒是跟吕振海有些相似,都是平时喜欢流连风月场所,然后又有心疾,并且一起死在了永乐歌舞坊的表演之下。 原本李镜对永乐歌舞坊没那么怀疑,但查到这一点后,他的心里又有了新的想法。 正如那天在《飞天》的表演现场一样,许多人都会把永乐歌舞坊里的歌姬、舞姬与青楼女子混为一谈,那会不会是吕振海和田七也曾这么做过,所以才引起了永乐歌舞坊的报复? 但永乐歌舞坊会不会这么傻呢? 每次都在自己的表演现场动手,这不是摆明了要引起官府怀疑吗? 倘若只是永乐歌舞坊里其中某个人这么做,而其他人不知道的话,那这个人又会是谁呢?飞涨中文 李镜很自然地想起了第一次案件发生时,率先发现尸体的那名歌姬——莘冬灵。 虽然第二次案发的时候她不在现场,但也意味着她可以乔装打扮成其他人的模样,再悄悄地接近田七。 倘若她这么做的话,不仅可以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据,就连永乐歌舞坊的人也很难怀疑到她头上。 这样想着,李镜决定连夜去一趟永乐歌舞坊。 …… 对于李镜的到来,杜婵娟等人并不觉得意外,接连两次命案都与她们歌舞坊有关,就算李镜把她们全抓进衙门,她们也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杜婵娟亲自给李镜倒了杯茶,然后询问道:“李大人,不知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看见她紧张的模样,李镜笑眯眯地开口,“杜老板不必紧张,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某些事情,所以特地来找你求证。” “哦?” 杜婵娟却更加紧张了,“不知李大人想问什么?” 李镜环顾了周围一眼,示意林斩将其他人请出房间,才开口向杜婵娟问道:“本官想知道,在进行《飞天》这场演出的时候,你们歌舞坊有哪些人没有到场,又分别是什么原因?” “额……” 杜婵娟一脸意外,“不知李大人问这个是因为什么?难道你怀疑在她们之中,有人便是凶手?” 听见她反应这么快,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杜老板过虑了,到现在为止,本官还没有具体的怀疑对象,只是想将所有可疑之处都问个明白,然后再一一排查,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听到这个,杜婵娟的表情更加纠结,这还不是对那些人有所怀疑吗? 作为永乐歌舞坊的老板,她当然不希望凶手会是她们歌舞坊的人,可是接连两次意外都与她们歌舞坊有关,实在由不得她不信。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看来杜老板似乎不是很想出卖自己的手下?” 听到这个,杜婵娟脸色一变,u看书 ww.ukashu.co 立刻慌乱地摆了摆手,“李大人言重了,倘若凶手真的是我们永乐歌舞坊的人,我一定不会纵容她们。只不过……”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对李镜开口,“只不过,我希望李大人能用心调查此案,而不是随随便便揪出一个可疑的人就定她的罪。不瞒你说,我跟这间歌舞坊里的姑娘们虽然是宾主关系,可她们每一个人都是我精心挑选的,我与她们有深厚的感情,我不希望她们任何一个被人冤枉。” 听见她坦诚的话语,李镜的表情严肃起来,认真地点了点头,“杜老板,你放心,本官不是一个喜欢胡乱判案的人,在此事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我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位姑娘。” 听见他的保证,杜婵娟微微点头,稍稍地松了口气。 “虽然我不知道李大人的为人,但身为县官,你根本没必要向我保证这些事情,所以我相信你一定会是名清官。”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25章 异象(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二十六章 迷信(防盗)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得到了李镜的保证之后,杜婵娟总算在房间拿了纸笔,将永乐歌舞坊当日没有参与《飞天》这场表演的名单写了下来。 李镜看了名单几眼,果然在上面看见了莘冬灵的名字,为了放松杜婵娟的警惕,他先指着其他的人名字询问了他们没有前往现场的原因,接着才指向莘冬灵这个名字,向杜婵娟问道:“这位姑娘当日为何没去?” 由于之前已经回答了几个,所以面对这一个,杜婵娟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那天冬灵身体不适,所以没去。” 李镜继续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日在丰家,也是她第一个接触到吕老板的尸体的?”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杜婵娟的神情,对方果然很快就反应过来,迅速开口道:“李大人在怀疑冬灵?不,这不可能!” 看见她瞬间慌乱的模样,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杜老板不必紧张,本官也只是循例问问,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并没有要针对任何人的意思。更何况,凶手已经连续杀害了两个人,不排除他还会有再次下手的可能,早日查出真相,对衙门、对你们歌舞坊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听见李镜这么说,杜婵娟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是啊,她可以维护自己歌舞坊的成员,但倘若事情真的是她们做的,难道她就任由她们一次又一次地将歌舞坊牵扯进去吗? 这是杀人,不是小偷小摸,这么大的事情,又岂是她能肆意偏袒的? 这样想着,杜婵娟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口,“没错,那日在丰家第一个发现吕老板尸首的人,的确是冬灵。” “她平时是个怎样的人?” 听到这个问题,杜婵娟想了想,无比认真地答道:“她是个很乖的姑娘,同时也很害羞,平时一直都躲在歌舞坊内排练,很少出去惹是生非。另外,她的胆子很小,有一次我们歌舞坊买了几只鸡来炖汤,她连杀鸡都不忍心在一旁观看,又怎么会是一个敢杀人的人呢?” 听见她这么说,李镜点了点头,心中的怀疑却更深了。 害羞+胆小,说明此人性格内向,一般会将事情藏在心里。 根据他所见过的案例,很多杀人犯的共同点都是内向、胆小,不善言辞,平时表现得唯唯诺诺,可实际上都将仇恨记在心里,这种人往往很容易因为一念之差而犯罪。 杜婵娟并不知道李镜心中的想法,她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莘冬灵的优点,“她平时排练起来十分刻骨,也因为如此搞得自己身子骨差了许多,常常会生病,要经常服药才能确保自己身体康健。这么柔弱的姑娘,哪有力气杀人呢?” “经常服药?” 李镜眯起了双眼,正所谓久病成医,倘若莘冬灵真的像杜婵娟所说的这样,那她就更可疑了。 同时,杜婵娟的行为也让李镜的心里打了个问号,她到底是真心想为莘冬灵说话,还是故意泄露这些信息给自己的呢? 一个女人能撑起整个歌舞坊,李镜有理由相信,杜婵娟此人并不简单。 她说的话,真的没有一点引导的成分吗? 就在李镜的心里胡乱揣测的同时,杜婵娟迅速开口,“是啊,冬灵因为太刻苦了,所以反而落下了病根,常常需要服用药物来维持自己的健康。”33小说网 “你可知道她吃得都是些什么药?” 杜婵娟继续答道:“应该是固本培元、行气活血之类的药物,但具体是什么药,恐怕李大人还得亲自问她才知道。” 听到这个,李镜点了点头,他想了想,又继续向对方问道:“你可知道,她平时可曾与人结怨?” 这个问题出来,杜婵娟迅速摆了摆手,“当然没有,我不是说了,冬灵一向害羞、胆小,很少单独离开歌舞坊的。她每次出去,身边必定有人陪伴,倘若曾经与人争执,歌舞坊里一定会传开来的。” 李镜再次点头,追问道:“那你可知道,她平时与哪些姑娘玩得好?而那些姑娘,最近又是否与人结怨?” 听到这个,杜婵娟思索了一会儿,坦诚道:“冬灵平时跟夏月玩得很好,至于夏月有没有与人结怨,我也不曾听说,想来应该是没有的。” 这个叫“夏月”的女子,便是李镜之前夜探歌舞坊时见过的女子,当时她正在跟莘冬灵说悄悄话,足以见得她们二人的感情很好。 这么看来,杜婵娟倒是没有撒谎。 这样想着,李镜轻咳一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否单独与莘姑娘聊聊?” “当然可以。” 杜婵娟松了口气,难得李镜不再问她,其实她的心里轻松了许多。 虽然她很想维护莘冬灵,可面对着堂堂县官,她的心里也难免会有所畏惧,害怕自己说错了话,反而会害了人家。 如今,让他们两个自己去谈就最好了,有什么能解释的,姑娘们自己解释清楚,不必叫她一人负责。 在杜婵娟的安排下,李镜很快见到了莘冬灵,对方果然看起来病恹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 见此状况,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几日未见,莘姑娘的身体似乎差了许多?” 莘冬灵向他行了一礼,u看书 ww.uukans 苦笑道:“民女一直都体弱多病,但凡受凉、受惊就容易发病,还请李大人见谅。”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头,示意对方坐下,然后抬手给她倒了杯热茶,“莘姑娘的身体这么弱,还要时不时地出去表演,心里会有压力吗?” 莘冬灵原本都已经做好准备,李镜要问她两起案子的事情,想不到他一开口就是关心她的身体,这让她的表情多多少少都有些意外。 李镜注视着莘冬灵的脸庞,见她突然一脸诧异,不由微微挑眉,追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的问题太唐突,吓着你了?” “哦,不是。” 莘冬灵迅速回过神来,向李镜摆了摆手,“我原本以为,李大人是要问我案子的事情。”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26章 迷信(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二十七章 怪事(防盗)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没有。” 莘冬灵连忙摆了摆手,“真的没有再隐瞒的了。” 李镜微微点头,示意文翰看着她,自己带着蒲正等人走了出去。 “李老板,王老板。” 听见他的声音,李大兴和王四海立刻站了起来,二人迅速向李镜拱了拱手,“李大人。” 李镜微微一笑,抬手示意这二人坐下,“不知两位可知本官今日叫你们过来,所为何事?” 听见他的话语,那二人对视一眼,脸上都写满了小心翼翼,“莫非是为了那日吕老板不幸身亡的事情?” 听见他们一下子就猜到了,李镜不由挑了挑眉,直言道:“二位的心里倒是很清楚啊。” 李大兴顿时急了起来,“能不清楚吗?现在又死了一个人,整个淮县流言四起,大家都说吕老板也是被人杀害的,当时我们两个就坐在他的身边,简直成了重点怀疑对象。” “是啊。” 吕四海附和道:“我们二人与衙门甚少往来,李大人在这个时候叫我们过来,不是因为此事还能是为了什么?” 李镜见他们二人坦白,便也不拐弯抹角,“没错,由于又发生了一起类似的案子,所以衙门对之前吕老板的案子有了疑虑,特地叫二位过来,想再问清楚当日的情形。” 李大兴为人莽撞,忍不住再次嚷嚷了起来,“冤枉啊,大人,我们两个都是淮县有头有脸的人物,无缘无故地杀害吕老板做什么?你可千万别听那些闲言闲语,就随随便便地定我们的罪。” 王四海比较稳健,他见李大兴把话说得这么难听,立刻瞪了他一眼,讨好李镜道:“怎么会呢?李大人向来以英明著称,叫我们过来就是想查明此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冤枉我们?” 听见他这么说,李大兴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刻附和道:“对对对,是我唐突了,李大人你切勿见怪。” 看见他们一唱一和,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那日二位坐在吕老板身边,就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当然没有。” 李大兴嘟囔道:“要是有的话,我们还能在他身边坐得住吗?” 李镜微微点头,目光望向王四海,追问道:“那你呢?” 王四海淡淡一笑,“我当然跟李老板一样,没有发现。” 李镜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从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二位在这期间,可曾想到过什么新的线索,能否告诉本官?” 听到这个,李大兴罕见地没有抢着答话,他低头沉思起来,似乎是在细细回忆。 而王四海一向沉稳,更是不会抢着说话,一时间现场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 李镜也不着急,他让蒲正给他倒了杯浓茶,低头抿了一口,一瞬间茶香四溢,迅速吸引了王四海的目光。 “李大人喜欢普洱,回头我给你送上几饼,绝对是最上乘的普洱茶饼。” 听见他投其所好,李大兴再次反应过来,连忙抢着开口,“我们大兴酒楼也欢迎李大人常来光顾,我可以长年为李大人准备一间包厢,不管你吃饭还是请客,通通记在我的账上。”快眼123 看见他们二人谄媚的模样,李镜觉得有些好笑,“二位不好好回忆线索,竟说些与案子无关的事情,不怕我反过来觉得你们在贿赂我吗?” 这话出口,这二人的脸色瞬间垮了,表情也有些难堪。 “这……李大人,你别逗我们了,你知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李大兴讪讪地开口,完全没有了刚才那副热忱的模样。 见此状况,李镜放下茶杯,严肃道:“这里是衙门,不是你们插科打诨的地方,想要摆脱自己的嫌疑,最好的办法是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不是做这些无用的事情。” 听到这个,二人对视一眼,额角渗出了细汗。 “是是是,李大人说的是,是我们唐突了。” 王四海率先开口道歉,在看人脸色这方面,他向来比李大兴的反应要快。 李大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老老实实地开口,“李大人,不瞒你说,那日在丰家,我所哟的心思都在表演者身上,根本没心情去看身边的人做了什么。别说我不知道吕老板他死了,就算他死了又再诈尸,在那种情况之下,我也不可能注意的到。” 听见这个,李镜微微点头,这个理由的确实诚。 紧接着,他的目光望向王四海,见对方眼神游移,似乎正在思考什么,不由笑了起来,开口道:“那王老板呢?” 听见他的问话,王四海骤然回过神来,连忙向李镜拱了拱手,回答道:“那日我跟李老板一样,所有心思都在面前的歌姬上,哪里有功夫关注身边的人。” “是吗?” 李镜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眸子,“不瞒二位所说,当日我跟你们一样,所以完全能理解你们的心情。” 听到这个,李大兴不由笑了起来,挤眉弄眼地开口,“大家都是男人,我自然知道李大人能明白我们。” “如此便好。” 李镜站起身子,向他们二人拱了拱手,“既然两位没有新的线索,那便可以回去了,倘若你们再想起什么,欢迎你们随时来衙门找我。” 听到这个,二人也迅速站起身子,向李镜回了一礼,“这是自然。” 将这二人送出衙门后,u看书 .uukanhu.om 李镜回到内堂,开口向莘冬灵问道:“怎么样,你认出了当日目光游移的人是谁吗?” 莘冬灵迅速点了点头,“认出了,就是那位姓王的老板。” “果然是他。” 李镜眯起了双眼,其实从刚才的谈话中,他就已经看出了王四海的心计更重。 倘若这二人中有一人心中有鬼,那必然是王四海无疑了。 只是不知道,他这心中的鬼,到底跟吕振海的死有没有关系。 在走了这么多弯路之后,李镜已经不敢轻易相信自己摸到了线索,搞不好最后查来查去,又是一个与本案无关的线索,那就又白白浪费了时间。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27章 怪事(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二十八章 设局(防盗)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审问完姚夏月,李镜又挨个审问了歌舞坊里的其他姑娘,等到忙完这一切,已经两天过去了。 不得不说,事情还是跟审问她们之前一样,没有任何进展。 在此期间,吕家听说了田七死亡的事情,吕鹏整日带着人来衙门闹事,说李镜判错了案子,害得他爹沉冤莫白。 李镜知道他在气头上,自己说什么都没用,所以就由着他在衙门外面胡闹,从来不出来见他。 这么一来,便使得淮县增加了许多流言蜚语,都是指责衙门无用,到现在还无法查出真相。 与此同时,林斩那边也很快向李镜汇报了这些天聂荣等人的行踪。 总体来说,他们被衙门放走之后,一直都没有任何异样,只是因为被衙门掌了嘴,时不时地会在外面抱怨几句,说说衙门的坏话。 除此之外,便再没做过什么可疑的事情了。 至于王四海那边,他身为四海茶庄的老板,平时以卖茶叶为生,差不多整个淮县的茶叶,都是他一手包办,可谓是衣食无忧。 他与淮县的其他财主一样,喜欢流连青楼,肆意挥霍,但除了向衙门行贿以外,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像是个丧心病狂的人。 唯一有点可疑的,便是去年秋天的时候,他曾经因为生意上的事情跟吕振海发生过争执。 吕振海是开海味铺的,每年秋季都会卖不少螃蟹出去,而为了让自己的生意更受欢迎,他便和四海茶庄合作,推出了买螃蟹送姜茶的活动,两家店铺每年秋天都会这样合作,也一直都相安无事。 直到去年秋季,四海茶庄在螃蟹上市后突然将姜茶涨价,使得海味铺那边措手不及,来不及向其他店订姜茶,最后只能默默地吃下这个哑巴亏。 那次的事情,使得吕振海和王四海大吵一架,险些老死不相往来,后来不知怎么地,王四海亲自上门向吕振海道歉,并承诺今年的姜茶不会再涨价,还是按照老价格卖给他们,吕振海的这口气才消了。 照理说,去年的架吵完了,双方也和好了,王四海应该没有理由谋杀吕振海。 但由于莘冬灵的供词,再加上这场争吵最后是以他向吕振海道歉而告终,搞不好其实他一直怀恨在心,表面道歉,内心记恨,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李镜还是再次将他请到了衙门,打算好好地审问他一番。 趁着王四海被请到衙门的时候,李镜不忘让林斩和牛武带人去搜查他的府邸,看看他的府中有没有藏着什么刺-激心脏的药物。 王四海对此一无所知,还乐呵呵地向李镜问道:“不知李大人这次将我请进衙门,又是所为何事?” 比起上次李镜陪他们喝茶聊天,这次李镜显然严肃多了,虽然他没有开堂审问,但还是把桌子一拍,向王四海威吓道:“王老板,你好大的胆子!” 这话出口,王四海被他唬得面色一愣,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天天小说 “小人愚笨,不知李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见他的询问,李镜冷笑起来,直言道:“当日在丰家,曾经有人看见你在歌姬靠近的时候,注意力根本不在歌姬身上,但是上次你来衙门的时候,却对本官说谎,谎称自己的目光没离开过歌姬的表演,这还不算心中有鬼?!” 听见这个,王四海吓得跪倒在地,哆嗦道:“冤枉啊,大人,那日我的确有些走神,但其实是在思考铺子里的生意,而并非有意隐瞒,还请大人明察!” 这话出口,李镜的表情愈发严肃,“是在思考铺子里的生意,还是在思考如何杀死吕老板,这一点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杀人的指控一出,王四海顿时愈发恐惧,“冤枉啊,大人,我与吕老板无冤无仇,我没事杀他干嘛?” “真的无冤无仇吗?” 李镜冷笑道:“可是据本官所说,去年秋季你曾与吕老板大吵一架,后来还低声下气地上门求他原谅。难道不是因为如此,你就怀恨在心,一心想取吕老板的性命,甚至暗中给他下药,让他在看表演的时候,心脏受到刺-激而当场身亡,对不对?!” “不……不是这样的。” 王四海急了起来,辩驳道:“去年秋天我的确与吕老板发生过争吵,但那只是生意上的事情,后来我们两个讲清楚了,便没有隔阂了,我又怎么会因此而杀人呢?” “既然如此坦荡,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小人怕引起官府怀疑,所以才没有说。” 王四海急切道:“但就算我不说也好,此事在淮县一查就可以查到,我何必费心隐瞒,徒惹大人怀疑呢?” “可是吕老板死的时候,你却心不在焉,连那么精彩的歌舞表演都无心观看,还不是心中有鬼?!” 听见李镜又扯回了最初的那个问题,王四海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无奈,“实不相瞒,当日我的确发现了吕老板的异样,但我还没来得及表态,他就已经断了气。我见大家当时都沉浸在歌舞表演里,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异常,我便不敢开口,怕扫了大家的雅兴。可即便如此,身边坐着一具死尸,还是令人瘆得慌,所以我的眼神漂移,没有心情看歌舞表演,这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发现自己身边死了人,uu看书 .uunsh 还能一声不吭地坐在原位,你说这是正常?” 李镜冷笑道:“依我看,分明是你将吕老板杀了,然后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试图转移衙门的视线。” “不,我没有!” “有没有,用过刑就知道了。” 李镜吓唬道:“来人,将王老板拖下去拔光他的指甲,看他还说不说真话!” “是,大人!” 这话出口,王四海险些被吓得尿裤子,他飞快地爬了几步,猛地抱住李镜的双腿,苦苦哀求道:“冤枉啊,大人,我真的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28章 设局(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二十九章 人为(防盗)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李镜的话都已经点明了晋国的律法无法严惩王四海,那他们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就算他们不满意,难道还能改变什么吗? 看见他们吃瘪的表情,李镜淡淡一笑,平静道:“关于吕老板的案子,虽然目前为止也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他是被人谋杀的,但我们衙门仍会尽全力缉凶,直到有结果为止。” “什么叫没有实质证据证明我爹是被人谋杀的?” 吕鹏再次怒了起来,“倘若他是意外身亡,那之后田七的案子又怎么解释?李大人可别告诉我,世上有那么多巧合,次次都是意外?!” “本官不是这个意思。” 李镜一脸的平静,“本官只是在向二位阐述一个事实,不管这两起案子有多么离奇都好,目前为止的确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们是谋杀的。虽然在田七的案子发生之后,衙门一直都把这两起案子当成是谋杀案在查,但也无法百分百确定最后的结果便是如此。不管二位的心中有多么不满都好,还请你们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不要再给衙门施加压力,以免耽误衙门查案的时间。” 听到这个,吕鹏的脸色沉了下来,“李大人这是在威胁我们吗?” 李镜淡淡一笑,“不是威胁,是阐述事实。” 吕鹏无言以对,只得阴沉着脸,半天没有说话。 吕夫人则淡淡一笑,平静道:“李大人说得没错,我们明白了。” 听见她这么快就妥协了,吕鹏顿时不满地嚷嚷了起来,“娘……” “够了!” 吕夫人再次打断了他,“这里是衙门,你能不能稍微尊重吕大人一点?” 这话出口,吕鹏再次沉默起来,可脸上还是写满了不服。 见此状况,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与其说是尊重我,倒不如说是尊重已经死去的吕老板。不管这件案子的真相如何,我想他一定不会希望事情闹成今天这样。倘若二位愿意相信我的话,本官敢保证,我一定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但是倘若你们不相信的话……” 李镜话锋一转,漠然道:“大可以去上告朝廷,参本官一本!本官可以确定,在调查此案的过程中,本官绝对没有疏忽职守,若二位对此心存疑窦,可以用合法的手段来调查本官,而不是围堵衙门,影响官府办案的进展。” 听见他冷漠的话语,吕夫人微微点头,起身向李镜行了一礼,“李大人所言甚是,这次的确是我们不对,我们愿意在此向李大人道歉。” 看见吕夫人低声下气的样子,吕鹏的眸子沉了沉,还是倔强地坐在原位一动不动,显然依旧对李镜心存不服。 李镜也懒得理他,直接伸手扶起吕夫人,平静道:“这次的事情就算了,本官能理解二位牵挂此案的心情,但日后如有再犯,本官恐怕就无法姑息了。” 听见他的威胁,吕夫人点了点头,答应道:“李大人请放心,不管是我还是鹏儿,日后绝不会再来衙门闹事,还请你不要担心。”乾坤听书网 李镜微微点头,主动道:“要不要本官送你们出去?” 吕夫人连忙摆手,“不必了。” 在吕夫人的示意下,吕鹏不得不站起身子,跟在她的身后离开了衙门。 看见吕鹏不服气的模样,丰子年上前道:“大人,要不要这段时间派人盯着他们,以免他们真的向朝廷告状?” 李镜睨了他一眼,漠然道:“盯是要盯着,但盯他们是为了吕振海的案子,而不是为了其他。吕振海的案子,本官的判断虽然失误,但却是根据衙门的验尸结果而作出的判断,即便他们要上告朝廷,本官也问心无愧。” 听到他的话语,丰子年微微点头,可眸子还是深沉了许多。 解决了吕家的事情之后,衙门便开始继续调查那两起案子,但查来查去,始终都找不到新的突破口。 李镜在无奈之余,不得不改变调查方向,吩咐文翰对比出现在两起案子案发现场中的人,看看他们当中有谁精通药理,亦或者是药铺的大夫,毕竟要用药物杀人,不懂一点医术是不可能做到的。 但可惜的是,经过文翰的调查,两边的名单中并没有符合条件的人,事情再一次陷入了死胡同里。 李镜将文翰总结的名单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在某天夜里想到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凶手既然能隐藏自己至今,那他一定也能隐瞒自己懂医术的事实,倘若他要存心隐瞒这一点,那衙门的口供可能会有误。 这样想着,李镜茅塞顿开,第二天早上,他便命令所有捕快,全力调查这些留下口供的人有没有说谎。 一个人要隐瞒自己的犯罪事实很容易,但他想隐瞒自己的习惯,那是一定藏不住的。 医术这种东西,平日里必定会用在自己的生活之中,倘若有人存心隐瞒,只要衙门长期盯梢,早晚都可以发现。 由于此案涉时太久,再查下去可能不知道要查到何年何月,所以在派出这些捕快之后,李镜做的第二个决定,便是解封永乐歌舞坊,以免她们再拖下去真的会弹尽粮绝。 毕竟歌舞坊不像茶庄,uu看书 ww.uuknshu即便人被困住,还能再卖卖存货,她们这些人是靠技艺为生的,一旦无法出去表演,就只能活活饿死在歌舞坊里。 歌舞坊解封的当天,杜婵娟就提着礼物来上门道谢了,看见她迅速消瘦下去的模样,李镜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在过去的那些天里,她过得并不如意。 “李大人,这次真的要谢谢你肯放我们永乐歌舞坊一条生路,不然我们坐吃山空,最后的下场可能是活活饿死。” “杜老板客气了。” 李镜抿了口茶水,平静道:“永乐歌舞坊能配合官府的调查,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所以本官自然也要投桃报李,放你们一条生路。” 听到这个,杜婵娟顿时笑了起来,诚惶诚恐地开口,“配合衙门调查,本来就是我们的义务,小女子不敢居功。”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29章 人为(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三十章 谜团(防盗)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杜婵娟没想到丰子年会直接拿出银子,一时间有些犹豫,“这……好像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太好的。” 李镜也摸出一锭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银子,递到了杜婵娟的手里,开口道:“看了表演就要给钱,虽然你们是自愿进行得免费表演,但我们也有付费观看的权利。” “那怎么好意思……” 杜婵娟把手一推,始终不敢收他们的银子。 见此状况,李镜笑了起来,强行将银子塞进了杜婵娟的手里,“别拒绝了,就当是为了那些姑娘们日日夜夜的排练,这些钱不是给你的,而是给她们改善伙食的。” 听到这个,杜婵娟微微一愣,才勉强点了点头,“那……那好吧,我会向大家转达李大人对她们的关心。” “还有我呢!” 丰子年再次嚷嚷了起来,将银子塞进杜婵娟手里,“是我先拿出银子的。” 杜婵娟笑了起来,迅速点了点头,“是是是,丰少爷对我们的关心,小女子也铭记于心。” 听到这个,丰子年才心满意足地背起了双手,接着他的目光瞥到蒲正,见他站在旁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便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把,“喂,你呢?想白看表演啊?” 蒲正刚才还在嘲笑丰子年,想不到突然被他反将了一军,只得不情不愿地从钱袋里拿出一锭碎银子,也递给了杜婵娟,讪笑道:“不好意思,我俸禄不多,没丰大少爷阔气,但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听见他这么说,杜婵娟微微一笑,安慰道:“没关系的,心意无分大小,我替歌舞坊的姑娘们谢谢你们。” 看见他寒酸的样子,丰子年忍不住撇了撇嘴。 他可是没有忘记,以前蒲正还是刁勇的时候,是如何在淮县里作威作福的了。 如今换了个姓氏,倒是穷的理所当然了。 三人说话间,歌舞表演很快就结束了,那些姑娘们表演完毕,看见观众们全都走了,脸上顿时难掩失落。 “连免费的表演这些人都不看,看来我们歌舞坊以后没救了。” “不会吧!” 有位姑娘当场吓哭,“那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啊?岂不是连饭都没得吃?” 看见众人沮丧的模样,杜婵娟立刻过去给她们打气,“谁说咱们没有观众,李大人、丰少爷他们不是观众吗?” “是啊。” 李镜大步上前,顺着杜婵娟的话开口,“诸位不必担心,案子早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时候百姓们知道你们是冤枉的,自然不会再为难你们。你们歌舞坊虽然不是什么特别有名气的歌舞坊,但在淮县却是独一无二的,更何况经过这次的案子,整个淮县都认识了你们,只要你们能熬过去,将来在淮县一定会大受欢迎的。” 听见他的话语,那些姑娘们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吗?真的会有这么一天?”518中文网 “当然。” 李镜微笑道:“难道你们连县官的话都不相信?” 听见他的保证,众人顿时欢呼起来,原本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满满的憧憬。 是啊,她们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害怕自己永无出头之日呢? 只要案子真相大白,她们便可沉冤得雪,到时候整个淮县都会知道自己之前冤枉了她们,那比什么都令她们开心。 看见李镜三言两语就劝服了这些姑娘,杜婵娟欣慰地抹了抹眼泪,她们歌舞坊颠沛至今,想不到还能遇见一个这么通情达理的县官,就算她们遭此劫难,将来只要能在淮县站稳脚跟,那一切都值得了。 丰子年看见这些姑娘开心的模样,脑海中却一直盘旋着李镜之前给他的建议,将这个歌舞坊买下来,等到案件真相大白的时候,他们丰家便可以大赚一笔,他越想越觉得此事值得一搏。 于是,在杜婵娟等人打算返回歌舞坊的时候,他上前几步将杜婵娟拉到一边,开口道:“杜老板,我想花钱买下你的歌舞坊,不知你能否对我开一个价?” “啊?” 杜婵娟没想到丰子年会在这个时候向他提出这种要求,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丰少爷,我们歌舞坊现在这种情况,可是没有任何盈利,而且这种状况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你确定你想买下来吗?” “嗯!” 丰子年肯定地点了点头,“我们丰家在淮县根深蒂固,绝对能帮你们歌舞坊在此站稳脚跟。除此之外,跟歌舞有关的生意我们也从未涉猎,这次正好是一个合适的机会,让我既可以帮到你们,又可以帮丰家开拓新的方向,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这……” 杜婵娟犹豫起来,开口道:“不知丰少爷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 “当然可以。” 丰子年微笑道:“不瞒你说,我也要回去跟我爹商量商量,但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说服他。” 跟杜婵娟谈完之后,丰子年美滋滋地回到了李镜身边,李镜看见他欢天喜地的模样,便猜到他可能接纳了自己的意见,便立刻开口询问道:“你真的打算买下这间歌舞坊?” 听见他的问题,丰子年一脸的兴奋,“怎么样,师父,是不是稳赚不赔?” 李镜好笑地摇了摇头,uu看书uuknh.cm “当然不是,我也并未排除凶手是歌舞坊里的人的可能。” 丰子年的情绪瞬间沮丧起来,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但这可能性很小,不是吗?” 李镜微微点头,直言道:“这倒是,但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想清楚一点比较好,万一最后亏了,你可别赖在我的头上!” 听见这个,丰子年笑了起来,讨好道:“放心吧,师父,区区一间歌舞坊的钱,我们丰家还亏得起。况且,你的意见什么时候出错过,我绝对相信你的判断不会有任何失误。” “啧啧……” 蒲正在旁边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鄙夷道:“我看你是被那些女子勾了魂儿,才非要买下这间歌舞坊的,少拿李大人来做借口!”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30章 谜团(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串联(防盗)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就在李镜审问的有些疲惫的时候,他心里一直期待的那个人,总算慢悠悠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个人名叫聂荣,事发的时候,他自称离死者田七很远,不在对方身边。 可上午的时候,李镜曾经审过一个叫关远的男子,那人自称他前面站着的人是聂荣,而他当时所处的位置,是死者田七的大后面。 也就是说,如果关远没有说谎的话,聂荣当时真正的位置,应该处于田七的身后。 但他却自称离田七很远,这不摆明了是在说谎? 关于这件事的疑问,还是文翰提醒李镜的,李镜听了之后,望向聂荣的眸子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你在说谎!” 李镜冰冷的话语,差点没将聂荣吓得瘫在地上。 “李大人,草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听到他在这个时候还想狡辩,李镜冷哼一声,直言道:“事发当时,有很多人都看见你站在田七身后,你却坚称自己站得离田七很远,这不是说谎是什么?!” 听到这个,聂荣瞬间懵了,整个人无力地瘫在了地上。 看见他这么快就被打击得说不出话来,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 看起来,这家伙的心理承受能力也不像是会策划两次凶杀案的人,恐怕这次他又问到了一个炮灰。 果然,聂荣瘫在地上,身子不断发抖,战战兢兢地开口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见他被唬一唬,就承认了自己说谎的事实,李镜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为什么要撒谎?” 聂荣一边哆嗦,一边无奈地答道:“小人当时离田七那么近,怕会惹祸上身,所以故意说离他不近,想撇清与他的关系。” “呵!” 李镜一脸好笑,“若你问心无愧,为什么要撇清关系?” 聂荣缓缓地直起身子,可看起来还是一脸的垂头丧气,“因为我与他有过节在先,这次在街上遇到,其实我们两个已经和好了,但并没有人可以证明。我怕大人查出我之前与他的过节,怀疑是我将他杀害,所以才撒谎离他很远,以免被人冤枉。” “是吗?” 李镜眯起了双眼,“你可有证据证明自己所说的并不是谎言?” “这……” 聂荣苦笑了起来,“小人若是有证据证明,就不会想要撒谎避难了,正因为没人能证明小人所说的是真的,所以我才会斗胆对大人撒谎。” 听见他实诚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家伙虽然胆大妄为,但所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至少目前为止,他是相信他的。 “行了,你去林捕头那里领掌嘴十下,就可以离开了。” “啊?” 聂荣一脸震惊,他还以为自己会被关进大牢呢!下手吧 “怎么,不愿意被掌嘴?” 听到李镜的询问,聂荣连忙向他磕了几个响头,“愿意!草民愿意受罚!谢大人谅解!”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不禁淡淡一笑。 掌嘴十下,是惩罚他在衙门说谎,至于放他离开,除了是因为李镜相信他的直觉以外,更多地是想放他回去,看看他会不会露出马脚。 但文翰显然不明白这一点,他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李镜,无法相信他就这么将人给放了。 明明对方根本就不能证明自己的说辞,可他还是轻而易举地将人家放了。 这简直是儿戏! “大人。” 文翰思前想后,还是忍不住开口,“聂荣根本不能证明自己所说的是真话,你怎么能就这样放他离开呢?” 李镜睨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开口,“不然呢?你打算严刑拷打,逼他承认自己的罪状吗?” “这……” 文翰一噎,无奈道:“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李镜冷冰冰地说道:“没错,我们是无法证明他所说的是真话,但同样的,我们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凶手。更何况,每个百姓在面对衙门的审讯,都会或多或少地感到害怕,他为了保护自己,而选择说了谎话,这一点我觉得没什么可质疑的。倘若因为如此,就要将他关进衙门,然后逼迫他说出本官想听到的答案,这跟之前的屈庭有什么区别?!” 听到他的质问,文翰顿时无言以对。 是啊,曾几何时,他也是个畏惧衙门的人。 怎么如今成了衙门的走狗,反倒瞧不上那些百姓了? 文翰越想越觉得讽刺,不由低头苦笑起来,“大人所言甚是,是小人荒谬了。” 听见他这么快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李镜淡淡一笑,慢悠悠地开口,“其实,你敢说出自己的想法,也算是对衙门尽心尽力。本官的身边正是需要这样的人,才可以帮我找出错误,正视自己的不足,所以这一次,你做得很好。” 听见李镜的称赞,文翰一脸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李镜竟然会主动称赞他。 这让他的心里竟莫名地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使得当初对李镜的厌恶,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许多。 李镜称赞完文翰,便让林斩等人押来下一个犯人,继续进行其他人的审问。 在接下来的口供之中,虽然也出现了几个可疑的人,但他们与聂荣一样,都是畏惧官府才下意识地说了假话,并没什么可值得怀疑的地方。 要么是他们的演技太好,连李镜也骗过了。uu看书 .ukans.co 要么就是那个真凶比李镜想象中更加聪明,到现在都滴水不漏,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不管是哪种可能都好,都足以说明对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至少到目前为止,李镜的心里还没有一个具体的形象。 跟释放聂荣一样,李镜将那些人掌嘴十下,然后全都放了回去,接着再派人暗中盯着他们,看看他们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倘若凶手就在其中的话,李镜相信他应该还会犯第三次案,毕竟这种连环杀手,一般都很享受自己犯案的过程,只要衙门一天没查到他身上,他就会继续冒险。 这种猫捉老鼠的过程,是很多犯罪者内心向往的,甚至直到被抓他们也不会后悔。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31章 串联(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三十二章 真相(防盗)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丰子年回到家中,果然跟他爹提了要买下永乐歌舞坊的事情,丰田本来不想答应,但听说这是李镜的建议,瞬间又觉得靠谱了许多,最后还是选择了点头答应。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但看见他亲爹只信李镜不信自己,丰子年的心里还是有点淡淡的失落。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按道理来说,李镜是他师父,对他们丰家又恩重如山,他怎么会吃自己师父的醋呢? 可现实就是如此,他不仅觉得吃醋,心里还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觉得自己有些可怕,但又觉得是人之常情,于是就在这两种矛盾的情绪中,翻来覆去地度过了一个夜晚。 第二天早上,丰田果然陪丰子年来到永乐歌舞坊,亲自跟杜婵娟商量买下歌舞坊的事情。 杜婵娟虽然不太乐意让出自己的心血,但她也清楚知道,仅凭她一人的力量,想将歌舞坊发扬光大是十分困难的事情,况且歌舞坊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难得有淮县当地的财主支持,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这样想着,杜婵娟慢悠悠地开口,“丰老板,丰公子,我很感激你们能在这个时候信任永乐歌舞坊,如果你们诚心想买的话,我想提几点要求,不知你们肯不肯答应?” 这话出口,丰田微微挑眉,迅速点了点头,“请说。” 杜婵娟沉吟一会儿,果断地开口,“第一,永乐歌舞坊卖给你们之后,歌舞坊的人数不变,我依然是歌舞坊的老板,不能由其他人来插手管理。” 听到这个,丰田笑了起来,直言道:“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在歌舞坊方面我们丰家没有任何经验,自然不会插手管理。” 杜婵娟微微点头,紧接着提出了第二点,“第二点,将来永乐歌舞坊内若是想增加新人,也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倘若是没天分又不肯努力的人,即便有丰老板的引荐,我也不会任由她们进来捣乱的。” 这话出口,丰田犹豫了起来,其实在决定要买下歌舞坊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可以适当地从淮县本地人里挑选一些安插进来,这样比较容易得到淮县百姓的认同,也能扩大歌舞坊的规模。 但现在听杜婵娟的意思,她显然不太乐意随意扩招,这样便会在生意方面引起不少冲突。 看见丰田沉默的样子,杜婵娟直言道:“丰老板,歌舞坊不像青楼那样,人越多越好,无法对歌舞心存敬畏的人,留在歌舞坊里只会坏了我们的名声。要想让歌舞坊走上正轨,就一定要保留底线,不然就会真的像外界嘲笑我们一样,跟那些烟花女子没有任何区别了。” 听到这个,丰田思索了一会儿,终是点头答应,“好,你想保持歌舞坊的名声,这是好事,我可以接受。” 听见他一连妥协了两点,杜婵娟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那两件案子的结果出来之后,倘若凶手真的在我们歌舞坊内,我希望丰老板不会迁怒于其他人。” 这话出口,别说丰田了,就连丰子年也感到了一丝异样。 倘若杜婵娟真的对永乐歌舞坊这么有信心的话,根本就不会提出这一点。 难道,凶手真的会在永乐歌舞坊内?启银小说 二人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杜老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丰子年开口道:“莫非你还有什么事情隐瞒了衙门,所以才会提出这一点?” 听见他的质疑,杜婵娟笑了起来,直言道:“倘若我真的有心隐瞒衙门,又怎么会当着丰少爷的面说这种事情呢?你是衙门捕快的这一点,我可是清楚得很,我若心中有鬼,也不会如此坦白了。” 听到这个,丰子年微微点头,依然质疑道:“那你是……” 杜婵娟坦诚道:“是为了以防万一,我想丰老板是生意人,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丰田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杜老板这么说,若是我说不明白,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信任?” 杜婵娟淡淡一笑,直言道:“丰老板一定明白的,作为生意人,在做每一笔生意之前,都会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我提出的这个要求,便是我为永乐歌舞坊准备的后路。” “虽然我相信我歌舞坊里的姑娘们,但是人心叵测,即便我眼光再准也好,始终无法避免看走眼的可能。我不敢保证,她们当中有没有人丧心病狂,真的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倘若这种事情真的发生,那我们永乐歌舞坊又该如何自处?其他姑娘们又会不会被她连累?” “这种可能性一直盘旋在我的脑海里很多天,之前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直到今日丰老板你们说要买下我的歌舞坊,我才壮着胆子向你们坦白,除非你们愿意给其他人留条后路,否则我是不敢将这么多姑娘的前途给交出去的。” 听见她真挚的话语,丰田与丰子年对视一眼,不得不说,他们二人被杜婵娟给打动了。 从来只有老板剥削工人,哪有杜婵娟这样,处处为下属着想的? 作为老板,她大可不管不顾地将永乐歌舞坊给卖出去,然后拿着这笔银子去其他地方安身立命,哪怕再组建一个歌舞坊都不成问题。 但她显然没有这么做,u看书 wwukanshu.cm 甚至为了那些歌姬、舞姬们,甘愿放弃将歌舞坊转手的机会,也要为她们争取最大的权益。 同为老板,丰田自认为自己做不到这一点,所以面对眼前这个女人,他除了钦佩还是钦佩。 “杜老板快人快语,丰某实在佩服。” 丰田向杜婵娟拱了拱手,答应道:“好,我就同意你的要求,不管这两起案子的凶手是不是出自你们永乐歌舞坊,我都不会迁怒于其他姑娘,甚至会继续支持你们歌舞坊的运作,不知这样你满不满意?” 听见他的保证,别说杜婵娟了,就连丰子年也一脸诧异。 说好的唯利是图呢? 这到底还是不是他爹啊?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32章 真相(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三十三章 对质(防盗)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李镜主动道:“我也想看看吕老板平时所住的房间,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新的线索。” 这话出口,吕鹏皱起了眉头,“李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我爹是心悸而死吗?为什么又要找线索?难道你还怀疑是我们害死了我爹不成?” 听到他的质疑,李镜笑了起来,温和道:“吕公子言重了,虽然经过仵作的检验,可以基本上断定吕老板是心悸而亡,但在正式的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也不敢保证这当中会不会另有内情。我来你们吕家搜集证据,也是为了确保吕老板的死因没有任何猫腻,这不管是对已经去世的吕老板,还是对你们这些家人,都是负责任的表现。你们身为他的家人,应该更能理解本官的心情才对。” 听到这个,吕鹏沉默了起来。 吕夫人也点头说道:“李大人所言甚是,我也希望自己的相公死得清清白白,而不是惨遭毒手。我们吕家堂堂正正,没有什么不可以给人看的,请李大人随我进去,随便检查。” “好。” 李镜微微点头,立刻带着丰子年一同进去了,而丰田和林斩等人则老老实实地站在大厅等待。 众人进了吕家内堂,先去了吕振海夫妇俩的房间,李镜和丰子年亲眼看着吕夫人从房间的柜子里拿了包草药出来,递到他们的面前。 “以往我相公心疾发作的时候,便得用这种草药煎成汤水,每次服用一碗,一日服用三次,症状便可得到缓解。” 李镜接过这包草药,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不解地开口,“可心疾发作不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吗?等到将这草药煎成汤水,会不会已经来不及了?” “没错。” 吕夫人微微点头,“所以这草药是事后服用的,用来固本培元,而每次他真的发作起来,必须立刻服下一颗护心丸才行。” “能不能把那护心丸也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当然可以。” 吕夫人领着他们走到床边,直接从枕头下摸出了一个药瓶,“由于老爷他每次发作起来都很危急,所以我们将药瓶放在了枕头下面,方便他随时取用。除此之外,书房和老爷的衣袖里,一般也会随时放着一瓶,以免他有意外发生。” 李镜接过那药瓶看了看,继续向吕夫人询问道:“既然吕老板的衣袖里随时放着一瓶,那这次他心疾发作,怎么没有服用?” “那我就不知道了。” 吕夫人苦笑道:“我到现在都没见过老爷的尸首,连他这次出门有没有带药都不清楚。事实上,他的心疾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而那药瓶放在袖子里又硌得慌,所以他有很多次偷懒没带,我还因为此事而说过他几句,但他都没放在心上。这次他匆匆出门,去参加丰老爷举办的联谊会,连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带药。”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丰子年忍不住插嘴道。 吕夫人苦笑起来,表情有些无奈,“我刚刚才得知老爷的死讯,心情正处于悲痛之中,一时没来得及告诉你们这些事情,丰公子用不着像审犯人一样看着我吧?” 丰子年一噎,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我哪有审犯人。” 李镜瞪了他一眼,温和地对吕夫人开口,“不好意思,子年他平时习惯了心直口快,希望吕夫人你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我放不放在心上,又有什么关系?” 吕夫人苦笑道:“我一个妇人家,早已习惯了闲言闲语,我只是为老爷他感到不值而已。” 说到这里,她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彻底崩溃,“老爷他平时在外面花天酒地从来没出过事,这次只是看看表演,竟然就没了性命,也不知那是什么表演,简直是草菅人命!” 听到她指责的话语,丰子年的表情愈发心虚,这不是在责怪他们丰家不该举办这种表演吗? 看来他还是别说话比较安全。 看见吕夫人伤心的样子,李镜叹了口气,虽然有心开口安慰,可他又明白在这种情况,不管他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死去的不是他的亲人,他说什么在别人眼里看起来都是风凉话,还是让吕夫人好好地发泄完自己的情绪,他再继续追问吧。 就在他们二人保持沉默的时候,吕鹏也跟着他们来到了这里,他一进门发现自己的娘正在哭泣,顿时对李镜二人怒目而视,“你们两个做了什么,怎么把我娘弄哭了?” 丰子年吓得缩了缩脖子,迅速躲在了李镜身后,“不关我们的事,是你娘想到你爹,自己哭了。” “是啊。” 李镜证明道:“你爹的突然离去,对你娘的打击很大,她现在绷不住了而已。” 听到这个,吕鹏的脸色才稍有缓和,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娘的身上,迅速关心道:“娘,您怎么了?要不我扶您去一旁歇会儿?” “不用了。” 吕夫人擦干眼泪,朝吕鹏苦笑道:“李大人他们还在这儿,uu看书 .uukashu 我有什么好歇的,还是尽快帮他们弄完此事,再慢慢休息吧。” 这话出口,吕鹏再次对李镜二人怒目而视,“那你们还不快点,免得打扰我娘休息!” 听见这个,李镜苦笑起来,开口向这二人问道:“刚才听吕夫人说,吕老板他还有个书房,不知能不能带我们过去看看?” “可以。” 吕夫人微微点头,领着他们向书房走去。 “老爷不外出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看看账本,写写书画,他不喜欢有人过来打扰,所以我也很少进这个书房。” 众人走进书房,见屋子里干净整洁,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打扫的模样,足见主人对它的重视。 李镜和丰子年走进屋子,在里面简单翻找了一会儿,果然在书桌的抽屉下面,看见了吕夫人所说的护心丸。 李镜将那药瓶拿出来,跟吕夫人拿给他的对比了一下,确认两瓶药物是一样的,这才将药瓶放回了原位。 第三百三十四章 升迁(防盗) 李镜的话都已经点明了晋国的律法无法严惩王四海,那他们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就算他们不满意,难道还能改变什么吗? 看见他们吃瘪的表情,李镜淡淡一笑,平静道:“关于吕老板的案子,虽然目前为止也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他是被人谋杀的,但我们衙门仍会尽全力缉凶,直到有结果为止。” “什么叫没有实质证据证明我爹是被人谋杀的?” 吕鹏再次怒了起来,“倘若他是意外身亡,那之后田七的案子又怎么解释?李大人可别告诉我,世上有那么多巧合,次次都是意外?!” “本官不是这个意思。” 李镜一脸的平静,“本官只是在向二位阐述一个事实,不管这两起案子有多么离奇都好,目前为止的确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们是谋杀的。虽然在田七的案子发生之后,衙门一直都把这两起案子当成是谋杀案在查,但也无法百分百确定最后的结果便是如此。不管二位的心中有多么不满都好,还请你们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不要再给衙门施加压力,以免耽误衙门查案的时间。” 听到这个,吕鹏的脸色沉了下来,“李大人这是在威胁我们吗?” 李镜淡淡一笑,“不是威胁,是阐述事实。” 吕鹏无言以对,只得阴沉着脸,半天没有说话。 吕夫人则淡淡一笑,平静道:“李大人说得没错,我们明白了。” 听见她这么快就妥协了,吕鹏顿时不满地嚷嚷了起来,“娘……” “够了!” 吕夫人再次打断了他,“这里是衙门,你能不能稍微尊重吕大人一点?” 这话出口,吕鹏再次沉默起来,可脸上还是写满了不服。 见此状况,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与其说是尊重我,倒不如说是尊重已经死去的吕老板。不管这件案子的真相如何,我想他一定不会希望事情闹成今天这样。倘若二位愿意相信我的话,本官敢保证,我一定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但是倘若你们不相信的话……” 李镜话锋一转,漠然道:“大可以去上告朝廷,参本官一本!本官可以确定,在调查此案的过程中,本官绝对没有疏忽职守,若二位对此心存疑窦,可以用合法的手段来调查本官,而不是围堵衙门,影响官府办案的进展。” 听见他冷漠的话语,吕夫人微微点头,起身向李镜行了一礼,“李大人所言甚是,这次的确是我们不对,我们愿意在此向李大人道歉。” 看见吕夫人低声下气的样子,吕鹏的眸子沉了沉,还是倔强地坐在原位一动不动,显然依旧对李镜心存不服。 李镜也懒得理他,直接伸手扶起吕夫人,平静道:“这次的事情就算了,本官能理解二位牵挂此案的心情,但日后如有再犯,本官恐怕就无法姑息了。” 听见他的威胁,吕夫人点了点头,答应道:“李大人请放心,不管是我还是鹏儿,日后绝不会再来衙门闹事,还请你不要担心。” 李镜微微点头,主动道:“要不要本官送你们出去?” 吕夫人连忙摆手,“不必了。” 在吕夫人的示意下,吕鹏不得不站起身子,跟在她的身后离开了衙门。 看见吕鹏不服气的模样,丰子年上前道:“大人,要不要这段时间派人盯着他们,以免他们真的向朝廷告状?” 李镜睨了他一眼,漠然道:“盯是要盯着,但盯他们是为了吕振海的案子,而不是为了其他。吕振海的案子,本官的判断虽然失误,但却是根据衙门的验尸结果而作出的判断,即便他们要上告朝廷,本官也问心无愧。” 听到他的话语,丰子年微微点头,可眸子还是深沉了许多。 解决了吕家的事情之后,衙门便开始继续调查那两起案子,但查来查去,始终都找不到新的突破口。 李镜在无奈之余,不得不改变调查方向,吩咐文翰对比出现在两起案子案发现场中的人,看看他们当中有谁精通药理,亦或者是药铺的大夫,毕竟要用药物杀人,不懂一点医术是不可能做到的。 但可惜的是,经过文翰的调查,两边的名单中并没有符合条件的人,事情再一次陷入了死胡同里。 李镜将文翰总结的名单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在某天夜里想到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凶手既然能隐藏自己至今,那他一定也能隐瞒自己懂医术的事实,倘若他要存心隐瞒这一点,那衙门的口供可能会有误。 这样想着,李镜茅塞顿开,第二天早上,他便命令所有捕快,全力调查这些留下口供的人有没有说谎。 一个人要隐瞒自己的犯罪事实很容易,但他想隐瞒自己的习惯,那是一定藏不住的。 医术这种东西,平日里必定会用在自己的生活之中,倘若有人存心隐瞒,只要衙门长期盯梢,早晚都可以发现。uu看书 .uukanhu 由于此案涉时太久,再查下去可能不知道要查到何年何月,所以在派出这些捕快之后,李镜做的第二个决定,便是解封永乐歌舞坊,以免她们再拖下去真的会弹尽粮绝。 毕竟歌舞坊不像茶庄,即便人被困住,还能再卖卖存货,她们这些人是靠技艺为生的,一旦无法出去表演,就只能活活饿死在歌舞坊里。 歌舞坊解封的当天,杜婵娟就提着礼物来上门道谢了,看见她迅速消瘦下去的模样,李镜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在过去的那些天里,她过得并不如意。 “李大人,这次真的要谢谢你肯放我们永乐歌舞坊一条生路,不然我们坐吃山空,最后的下场可能是活活饿死。” “杜老板客气了。” 李镜抿了口茶水,平静道:“永乐歌舞坊能配合官府的调查,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所以本官自然也要投桃报李,放你们一条生路。” 听到这个,杜婵娟顿时笑了起来,诚惶诚恐地开口,“配合衙门调查,本来就是我们的义务,小女子不敢居功。”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不舍(防盗) “最强大老爷 新()”查找最新章节! 看见他们质疑的样子,李镜的心里颇有几分好笑,他还没怪他们给他拖后腿,他们倒反过来怪他没提醒了? “我若是提醒了你们,岂不是打草惊蛇?更何况,一切都是我的猜测而已,并没有真凭实据,万一陈平并没有使坏呢?” 听见这个,林斩点了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 但刁勇还有些不服,“万一他不是想灌醉我们,而是想毒死我们,那昨天晚上我和林捕头就没命了。” 李镜愈发好笑,“我已经把你的碗推开了,是你自己没反应过来,你还好意思怪我?” “我……” 刁勇无言以对,只得恨恨地踢了一脚空气,不爽道:“哼,你每次都有道理。” 林斩怕他们继续吵下去,连忙开口打起了圆场,“大人,不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见总算有人提起了正事,李镜冷哼一声,不悦道:“一栋房子被火烧了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就会引来其他人的询问,咱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林斩微微点头,主动上前将陈平扶起。 昨天夜里,李镜只顾着救人,没来得及抢救包袱,所有能证明他们身份的文书和银票全部都葬身火海了。 倘若他们不尽快离开这里,只怕那个镇长罗茂平会跑来找他们麻烦。 虽然以李镜现在的武功,就算整个淮门镇过来拦着他们,他也不会害怕。 但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念,李镜还是决定避一避风头,以免伤害无辜的百姓。 在李镜的带领下,林斩和刁勇一左一右地搀扶着陈平,试图带他离开淮门镇。 然而他们才刚刚走出陈平家没多久,镇长罗茂平就带着大批人马赶到,将他们拦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快把陈平放下!” 看见罗茂平气势汹汹的样子,李镜挑了挑眉,开口道:“罗镇长,这么快你就不认识我了?” 听见李镜的声音,罗茂平怔了怔,他细细地打量了李镜几眼,见他现在衣着光鲜,气质出众,哪里还有当初那个穷书生的样子? “李镜?” 罗茂平眯起了双眼,“当真是好久不见啊。” 当初李镜利用苍炎逼他写下举荐信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尤其是这个家伙最后还坑了他一百两银子,罗茂平真是越想越觉得生气。 看见罗茂平面色不善,李镜主动开口解释,“如今我已成了淮县的县官,这次回来是为了查一个案子,而陈平正是此案的疑犯,所以我要将他带走。” “县官?” 罗茂平冷笑起来,“我可从未听说过师爷可以升任县官的,莫不是你在唬我?” 听到这个,李镜皱起了眉头,大庭广众之下,他总不好说自己的官是捐的,这传出去对他的名声并不好听。 见此状况,林斩主动上前作证,“我乃淮县衙门的捕头林斩,我可以证明李大人就是淮县县令,此次我们过来抓人,完全是合情合法的。” 罗茂平上下打量了林斩几眼,鄙夷道:“既是捕头,那应该有捕头令牌在身,你可拿得出来?” “这……” 林斩挠了挠头,虽然他的捕头令牌的确一直带在身上,但昨晚醉的迷迷糊糊,好像丢在床上了。 如今那栋房子被烧,显然他的令牌也埋在了废墟之下,一时之间他还真的没法证实自己的身份。 眼看罗茂平跟他们僵持了起来,李镜不满道:“就算你不相信我的县官身份,哪怕我只是衙门的师爷,应该也有带队抓人的权力吧?你们无权阻拦。” “呵!” 罗茂平冷笑了起来,“只要你无法出示衙门的公文,我就有权怀疑你们的身份,现在我拒绝让你们把人带走,你们能奈我何?” 说着,罗茂平双手叉腰,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难道你还能再找一个苍炎出来收拾我不成?” “呵呵……” 李镜成功被罗茂平给逗笑了,原本他还想低调一点,避避锋芒,但既然这个家伙一而再再而三地犯到他的头上,那就休怪他手下无情。 就在李镜准备出手的时候,林斩突然把陈平往刁勇那边一放,主动道:“大人,就让我来摆平他们,免得脏了你的手。” 听到这个,李镜挑了挑眉,“也好。” 他也想看看,林斩的武功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上次对付马匪的时候,他自顾不暇,来不及看林斩的招数,这回他可以好好地欣赏欣赏了。 林斩走到罗茂平面前,平时他都有佩刀在身,所以使得都是刀法,这次来淮门镇山长水远,所以他和李镜都没有带武器在身,可即便如此,面对眼前的一大帮人,他也完全没有畏惧的意思。 罗茂平的身后有一大批打手,他见林斩赤手空拳,自然没将他放在眼里。 “来啊,给我上,谁把陈平救回来,我赏他十两银子!” 听到十两银子这么多,很多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在小小的淮门镇里,大家都是靠种田、打杂为生,十两银子对他们而言,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看见这些人兴奋的表情,林斩冷哼一声,漠然道:“袭击官差可是死罪一条,你们要是不怕死的话,就尽管来吧。” 听到这个,u看书 .ukanshu那些人明显有些犹豫,但罗茂平不断地在他们身后煽风点火,提银子的事情,所以这些人还是咬了咬牙,一起向林斩扑了过来。 林斩练得是外家功夫,出招强劲刚猛,关键时刻,一拳就能打死一个人。 这次他下定决心要在李镜面前表现自己,自然不会留情,挥着拳头就迎了上去。 那些打手有的手持棍棒,有的挥舞着柴刀,但因为他们没学过武功,所以只有一身蛮力,在林斩面前完全讨不了好。 不到片刻的功夫,林斩的拳头就已经打倒了一片,后面的人见此状况,一个个都犹豫了起来。 眼看形势不算乐观,罗茂平顿时急了起来,“你们一个个干什么吃的,这么多打一个都打不过,是不是不想干了?我罗家不养废物!”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35章 不舍(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三十六章 告别(防盗) “我罗家不养废物!” 听到这一句话,那些打手顿时再无退路,在小小的淮门镇里,除了种田、打杂,他们根本没有其他出路。 跟在镇长身边,不但有钱领、有饭吃,还可以在其他百姓面前耀武扬威。 为了能保住这个铁饭碗,那些打手自然是要豁出性命,誓死捍卫罗茂平的尊严。 “大家一起上!”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然后带头冲了上去。 紧接着,所有人都一起向林斩扑来,场面十分热闹。 见此状况,刁勇紧张拽住李镜的胳膊,询问道:“咱们真的不上去帮忙?” 李镜微微摇头,平静道:“我身边也不养废物。” 这话出口,刁勇怔了怔,默默地缩回了自己的手,他怎么觉得自己有被内涵到呢? 那些人冲上来的时候,林斩轻笑一声,一脚就将冲在最前面的那人给踹了出去。 紧接着,他从一个人手中抢下一把柴刀,然后在一群人之中舞得虎虎生风,不到片刻的功夫,那些人的身上就或多或少地沾染了血迹,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他的脚下。 眼看这些小喽啰被他打得差不多了,林斩纵身一跃,冲到罗茂平的身边,将柴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冷漠道:“谁敢阻拦大人办案,就是与我林斩为敌,罗镇长,你确定你还要阻拦吗?” “我……我不敢了……不敢了!” 罗茂平望着脖子上的柴刀,吓得冷汗直流,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看见他狼狈的样子,李镜轻笑一声,大步走到他的面前,“怎么样,罗镇长,我可以带陈平离开了吗?” “可以可以!” 罗茂平忙不迭地点头,生怕林斩手上的柴刀割断他的脖子。 李镜环视了周围一圈,然后慢悠悠地开口,“但昨天我们的行李都在那场大火中烧没了,就这么回淮县的话,似乎有些辛苦……” 听到这个,罗茂平顿时犹豫了起来,他知道李镜又想敲他一笔,可他不甘心啊!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林斩稍一用力,手中的柴刀就割破了他的脖子,“怎么不说话了?” “说……说……” 罗茂平吓得哆嗦起来,果断地开口,“我给你们置办行李,我帮你们雇马车,亲自送你们离开淮县。” 听到这个,李镜弯起唇角,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有劳罗镇长了。” 罗茂平讪笑两声,眼中难掩恨意。 在李镜的示意下,林斩将手中的柴刀挪开,一只手按着罗茂平的肩膀,漠然道:“那就请罗镇长现在准备,在午时之前,我们要离开这里。” 听到他所说的,罗茂平微微点头,一脸勉强地对自己手下开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准备!” 在他的命令之下,那些受了轻伤的打手纷纷从地上爬起,屁滚尿流地跑去安排马车。 林斩押着罗茂平和李镜等人一起等待,在这个过程中,聚集了不少百姓前来围观。 大家发现回来的人竟是李镜,一个个都兴奋了起来,“这不是咱们镇子唯一的秀才李镜吗?你现在衣锦还乡了?” 看见众人热情的模样,李镜淡淡一笑,坦言道:“在下如今是淮县的县令,此次回来是为了查一个案子,不便在此久留,将来大家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大可以去淮县找我。” 听到这个,众人对他赞叹不已,其中一位大娘主动问道:“你现在当了县官,那蒲大娘一定也享清福了吧?” 见那人提到这个,李镜下意识地看了刁勇一眼,微笑道:“当然,她现在跟自己的亲生儿子团聚,一起在淮县养老,过得可开心了。” “那就好!” 那位大娘感慨道:“蒲大娘真是命苦,当年来咱们淮门镇的时候,十指纤纤,长得白白嫩嫩,结果不出几年,就变得跟咱们这些乡下婆一样,憔悴了不少。现在她能过上好日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吧。” “是啊!” 旁人纷纷附和,显然都对蒲大娘的经历感同身受。 看见这些人的反应,刁勇心里对蒲大娘的最后一丝怀疑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自责。 如果当初他肯出来找找蒲大娘,结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明明蒲大娘躲得也不是很远,就在淮县附近的淮门镇,只要他稍微用点心去找,就能找到自己的亲娘,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 但他没这么做,不仅没有,这些年还对他爹的话深信不疑,一直在为虎作伥,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李镜说得没错,他们刁家欠蒲家的,真是太多太多了! 看见刁勇沉默的样子,李镜缓缓勾起唇角,他说一百遍,也不如外人说一遍,看来他以后不用担心刁勇会离开蒲大娘的事情了。 众人聊天的时候,罗茂平的手下很快就找来了马车,还按照李镜等人的要求,帮他们准备了干粮和银票,再恭恭敬敬地送他们上车。 李镜让刁勇先将陈平扛上马车,自己紧随其后。uu看书 .uuknshu 接着,林斩才松开了罗茂平,漠然道:“罗镇长,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罗茂平讪笑几声,此刻也顾不得心疼银子,一心只想送走这几个瘟神。 为了防止半路上再被人做手脚,林斩直接将那些人准备的车夫赶下马车,自己亲自驾马,带着李镜等人离开了淮门镇。 在回去的路上,李镜听到脑海中的系统叮的一声,提示他任务已经完成。 这次的任务奖励是民望等级+1,李镜一直很期待自己的民望等级升高之后,能遇到几个不错的帮手,但是目前看来,除了林斩以外,他身边并没有得力的人选。 而目前他们衙门最需要的便是仵作和师爷,之前陈平还能勉强帮他验个尸,但如今陈平也被抓了,任劳又迟迟未归,衙门里若再没有仵作,恐怕会耽误不少事情。 看着李镜眉头紧锁的样子,刁勇轻咳一声,主动开口向他问道:“案子都已经破了,你还在烦恼什么?” 第三百三十七章 旅途(防盗) “最强大老爷 新()”查找最新章节! 刁勇拼命跑了一段距离,还没来得及抓到陈平,就见两个人从自己的头顶越过,一左一右地飞了过来,将陈平当场制住。 看见他们施展轻功时行云流水的样子,刁勇的脚步一顿,心情莫名有些沮丧,他感觉自己好像又被人比下去了一样。 李镜和林斩二人将陈平制住,接着才转身看向刁勇。 李镜一眼看到他失落的样子,主动开口安慰,“这次幸好有你提醒我们,才让这个家伙逃跑失败,回去之后给你记上一功。” 听到这个,刁勇瞬间开心了起来,“真的?我也有功劳?” “嗯。” 李镜微微点头,将陈平交给林斩,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开口道:“既然大家都醒了,那我们就继续赶路吧,早点回到淮县,也好安心休息。” “是,大人。” 林斩率先开口答应,刁勇也没有异议,三人便押着陈平回到马车,由林斩继续驾车赶路。 在马车上,刁勇愤愤地给了陈平一拳,不满道:“你这王八蛋,到了这个时候还想逃跑,简直不自量力。” “哼!” 陈平低嗤一声,眼里写满了对刁勇的鄙夷,“抓到我的又不是你,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刁公子,如果你不是有一个傍上了李镜的老娘,你以为你过去所犯的那些罪行,会比我好到哪儿去吗?亏你还能心安理得地待在李镜身边,如果我是你的话,根本就无地自容,甚至永远都不会衙门做事,以清洗自己的罪孽。” 听到这个,刁勇的脸色明显变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此状况,李镜悠悠地开口,“逃避并没什么好值得炫耀的,犯了错的人敢直面自己的过失,才是真正的洗心革面。我知道你不服气刁勇有我罩着,但这是蒲大娘为他种下的善因,他自然有权利享受善果。相反,当年你亲手杀害了要为你种善因、结善果的爹娘,所以今时今日才会无人可以依靠,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而已。” “你胡说!” 陈平被李镜气得大吼了起来。 就在他还想狡辩的时候,刁勇脱掉自己的鞋子,取下一只袜子,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闭上你的嘴,还想挑拨离间,我可去你的吧!” 看见刁勇的举动,李镜不由笑了起来。 这一回,他相信刁勇是真的想通了。 一行人回到淮县,由林斩将陈平押回了衙门,李镜则和刁勇先回家休息。 蒲大娘看见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顿时心疼坏了,亲自忙前忙后地给他们烧水、做饭,恨不得马上就伺候得这两位大爷舒舒服服。 李镜和刁勇休息过后,二人一起与蒲大娘等人用起了晚膳。 在餐桌上,李圆饶有兴致地向他们问起了破案的事情,一家人边讲故事边吃饭,看起来格外地和睦。 在晚膳接近尾声的时候,刁勇主动放下筷子,对蒲大娘说道:“娘,我想改个名字。” 听到这个,蒲大娘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开口问道:“啊?” 刁勇羞涩地低下了头,嘟囔道:“我想跟你姓,而不是跟那个坏人。” 蒲大娘怔了怔,接着脸上瞬间绽开了笑容,“好,太好了!” 她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见此状况,桂嫦立刻笑着安慰,“明明是开心的事,您怎么哭了呢?” 蒲大娘一边手足无措地擦着眼泪,一边呜咽道:“我开心……” 看见她的反应,刁勇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直勾勾地望着蒲大娘,提议道:“不如您帮我取个名字吧,只要姓蒲,我叫什么都可以。” 听到这个,蒲大娘为难了起来,“我哪会取名,还是让阿镜给你取吧!” 李镜摇了摇头,头一次拒绝蒲大娘的要求,“您以前也是千金小姐出身,我记得小时候您还教过我读书认字,取个名字而已,绝对难不倒您。” 听见李镜都这么说了,蒲大娘再无推脱的理由,只得沉默了一会儿,张口说道:“那你就叫蒲正好了,娘不敢奢求别的,只希望你这一生做个正直的人,不要学你爹那样,到头来谁都对不起。” 这话出口,刁勇迅速点了点头,“好,娘,以后我就叫蒲正,从此刁家的过往的与我再无瓜葛。” 见他下定了决心,蒲大娘顿时愈发感动,从前她只奢求刁勇能接受她这个娘亲,却从未想过要求他改名,毕竟这也是他过往的经历之一,她没法命令他忘记。 想不到刁勇去了淮门镇一趟,整个人就跟变了个人似地,不仅下定决心改名,还对她热络了很多,她简直想要杀鸡酬神了。 “这样就好了。” 看着他们母子俩和乐融融的样子,李镜也十分欣慰,这意味着他再也不用想着如何驯服刁勇这匹野马,以后只要用心对待蒲正就行了。 李圆在旁边听了半天,总算消化了整件事情,他看见大家都不说话了,这才逮着机会插嘴道:“那我以后要改口叫勇哥哥为正哥哥了?” 稚嫩的童声开口,餐桌上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蒲正主动向李圆点了点头,答应道:“是,叫正哥哥就可以了。” 蒲大娘欣慰地看着他们,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样的幸福对她而言太突然了,曾经憧憬了十几年的幸福,uu看书 .uukasu一下子就来到了她的面前,她简直开心得想抱头痛哭。 晚膳结束后,蒲正主动走到蒲大娘身边,提议道:“娘,不如我明天陪你去拜祭外公外婆吧?” “啊?” 蒲大娘愣了一下,接着忙不迭地点头,“好,好,让他们知道你改了蒲家的姓,他们一定很高兴。” 蒲正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改了名字之后,他觉得心头大石放下了许多,面对蒲大娘的时候也自在了不少。 或许他早就该这么做了,就让以前的那个刁勇,跟随刁立人一起长埋黄土。 而他是蒲正,堂堂正正的正,以后他再也不会让自己的人生做错任何事情,他要做一个让蒲家为他感到骄傲的人。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37章 旅途(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三十八章 拐子(防盗) “这……” 包永宁没想到自己还不能走,顿时没好气地瞪了丰子年一眼。 什么此案还没有查清,不就是想偏袒自己的徒弟吗? 真是蛇鼠一窝! 丰子年察觉到包永宁的目光,表情顿时更加沮丧,他感觉自己这回真的是有嘴说不清了,简直比那群狗还冤。 在衙门捕快的调查下,李镜很快得知,包永宁原来是一个专门卖油条的小贩,在三个月前,他在街上出摊的时候,油锅里的油曾经不慎溅到一个孩子身上,当时那孩子哇哇大哭起来,包永宁不仅没有安慰,还很粗暴地将那孩子赶走了。 后来,那孩子的家人也没来找他的麻烦,所以他很快就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要不是这次李镜派了人去调查,或许连包永宁自己都想不起这件事了。 听见这件事情之后,李镜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三个月的时间,足够训练好一群猎犬。 只要训狗那人让这群猎犬对油条的气味产生反感,那么当这群猎犬出街的时候,一闻到油条的气味,就会不自觉地扑上去对携带气味的人进行攻击。 至于他是如何让这群狗只锁定包永宁一个小贩的,李镜暂时还没有想到。 但不管怎么样,这个案子总算有了调查方向,接下来只要全力寻找那个小孩,再看看他的家人中有没有跟蒲正的画像相似的人,整个案子便可水落石出。 由于今日天色已晚,要找到那个小孩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李镜只得放众人回家,明日再继续调查此案。 丰子年被李镜放出衙门的时候,受到了围观百姓的一阵嘘声,即便李镜如此高调地处罚了他,可大家还是觉得李镜有所偏颇。 丰子年看见这些百姓的反应,方知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他垂头丧气地跟在丰田后面,感觉自己的所作所为简直蠢到了极点。 丰田领着他上了轿子,这才开口呵斥,“这段时间你少出门招摇,以免再给你师父添乱。” 听到这个,丰子年抬起头,无比沮丧地问道:“爹,师父这回是不是很生气?” 丰田睨了他一眼,冷哼道:“你也知道他很生气?因为你,李大人这么久以来建立的民望,一天之内遭到了无数百姓的质疑。这还不算,我们丰家原本因为商会一事,可以光明正大地跟李大人来往,但如今因为你的胡闹,导致这段时间我也不得不开始避嫌,尽量少跟李大人来往,以免影响他的声名。如此严重的后果,若非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是李大人的徒弟,你以为我们会放过你吗?” 丰田这么一说,丰子年顿时更难过了,他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 两日后,在林斩的反复搜查下,总算从淮县郊外的一个猎户家中,找到了曾被包永宁烫伤的那个孩子,而那孩子的父亲,正好与蒲正的画像长得一模一样。 这名男子叫穆山,他儿子叫穆野,他们父子俩平时在淮县郊外以打猎为生,自然懂得如何训练猎犬。 穆山的妻子早逝,他一个大男人与唯一的儿子相依为命,所以容不得他儿子受半点委屈。 那日,包永宁炸油条的时候把油溅了出去,刚好烫伤了路过他摊位的穆野,穆山当时在不远处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对此心生怨恨。 为了报复包永宁,他特地训练了一批猎犬,并趁包永宁不注意的时候,从他的摊位偷走了一条有着包永宁气味的汗巾,然后每当这条汗巾出现的时候,他就会痛打那群猎犬,久而久之,那些猎犬就形成了条件反射,对有着汗巾气味的人格外憎恶。 将猎犬训练好之后,穆山不敢直接将这群狗放出去,怕官府查到他的身上,会让他赔钱。 所以,他只能将这群猎犬卖掉,这样到时候就算猎犬咬伤了人,猎犬的主人也不是他,官府自然无法追究,丰子年就是那个正好买下狗的倒霉蛋。 原本他的计划天衣无缝,偏偏遇到了李镜这个执着于追求真相的县官,若是换了其他县令,可能会将这群狗打死就算了,偏偏李镜不愿把责任推在畜生身上,而是执着地要抓出训狗的人,才让整件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 官差上门的时候,穆山本来还不想承认此事,但在公堂上被李镜一审,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丰子年和堂下的百姓们听到整件事情的真相,这才知道他们险些被人利用,一个个都义愤填膺起来。而包永宁更是趁此机会对穆山破口大骂,怪他处心积虑地训练恶犬伤人,险些要了他的性命。 面对众人的质疑,穆山苦笑起来,直言道:“大人,草民区区一介猎户,平日住在荒山野岭,从不与人结怨。若非包永宁这个家伙欺凌犬子在先,我又怎么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教训他?” 听见他的辩解,uu看书 wwuukahu.co 李镜微微点头,开口道:“虽然此事的确是包永宁有错在先,但你当时大可站出来与他理论,甚至拉着他上告官府,只要你用合法的手段来寻求帮助,本官必定不会视若无睹的。但你却选择了最荒谬的手法来报复他人,此举不仅目无王法,更是牵连了无辜的人为你顶罪。包永宁与你有仇在先,你报复他尚可理解,但丰子年和那群猎犬又何其无辜,你可曾想过他们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这……” 穆山垂下了头来。 平日里他住在深山,对衙门里的事情所知甚少,所以不懂得该用合法的方式来捍卫自己的权利。 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不明理的人,当初卖出猎犬的时候,他只想到了自己的痛快,完全没想到买他狗的人有多么无辜。 整件事情,他被抓的并不冤枉。 看见穆山无话可说,李镜把惊堂木一拍,宣判道:“猎户穆山,训练恶犬伤人,还试图栽赃嫁祸,罚杖责二十,并得帮衙门重新训练好那批恶犬,用作追捕犯人之途。穆山,你服不服?” 第三百三十九章 乞儿(防盗)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怎么样,李大人,可有发现什么谋害我爹的证据?” 吕鹏扶着吕夫人站在书房门口,一脸不悦地向李镜问道。 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其实我也是想以防万一而已,吕公子不必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哼!” 吕鹏冷哼一声,虽然他明知对方是县官,自己家得罪不起。 可是一想到他爹是死在丰家,李镜还诸多借口包庇,他的心里就高兴不起来。 李镜明白他的心情,所以也不与他计较,他的目光环视了屋内一圈,见确实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便带着丰子年走了出来。 “吕夫人,不知这间书房,平时是谁打扫的?” 听见李镜的询问,吕夫人微微一怔,接着很快开口,“是我府中的下人。” “不知能否叫他们出来问几句话?” “当然可以。” 在李镜和丰子年的注视下,吕夫人很快将平时负责打扫这间书房的下人叫了过来,由于吕振海平时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所以他的书房是由固定的两个下人打扫,他们一个叫阿龙,一个叫阿虎。 阿龙和阿虎走到李镜面前,直接向他跪了下来,“小人阿龙、阿虎,拜见李大人。” 看见他们恭敬的模样,李镜微微点头,他没有像以往一样扶这二人起来,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吕夫人和吕鹏,直言道:“本官想单独审问他们二人,不知道吕夫人和吕公子可否回避一下?” 听到这个,吕夫人和吕鹏顿时愣了起来,二人对视一眼,无奈地开口,“可以。” 这二人退出去后,李镜看了丰子年一眼,对方立刻会意,迅速跟了出去,帮李镜守在房间门口。 有了丰子年的把风,李镜终于可以安心地审问这二人了。 “吕老板有心疾一事,你们二人是否知道?” 听到李镜冷漠的话语,那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知道。” “哦?” 李镜一脸意外,“连吕公子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阿龙苦笑着开口,“我们平时帮老爷打扫书房,知道他的抽屉里放了药,所以才知道他有隐疾在身。” “是啊。” 阿虎附和道:“少爷平时不做家务,又很少关心老爷的身体,自然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是吗?” 李镜挑了挑眉,继续询问道:“这么说,你们少爷平时跟吕老板的关系并不算好?” “这……” 那二人犹豫起来,显然都不敢得罪自己的东家。 见此状况,李镜冷漠地说道:“吕夫人和吕公子已经被本官请出去了,你们二人在本官面前,大可直言不讳。倘若让本官知道你们说了假话,你们就等着蹲大牢吧!” 听见他的要挟,那二人的脸色瞬间白了。 阿虎迅速开口道:“少爷与老爷的关系的确不好,因为老爷总是出去拈花惹草,跟夫人吵架,所以连带着少爷也对他十分不满。” “哦?” 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可李镜还是摆出一副意外的模样,“你们夫人也常常跟吕老板吵架?” “嗯。”炫书文学网 阿虎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答道:“平日里夫人给老爷面子,很少在外人面前表现对他的不满,可私底下却经常跟老爷吵架,惹得老爷总说要休了她,另娶一个。” “竟然这么严重?” 李镜一脸诧异,“那最后为什么还是没休呢?” “因为老爷的心里还是看重少爷,所以看在少爷的份上,他一直都没有真的将夫人休弃。” 阿龙抢着答道。 “原来如此。” 李镜点了点头,“这么说,吕夫人和吕公子平时都对吕老板有很大意见,只不过碍于是一家人,所以才不得不凑合地过下去?” “可以这么说。” “那你们觉得,吕老板的病情,是否另有猫腻?” 听到这个问题,阿龙和阿虎皆是一怔,原本抢答的热忱很快淡了下来。 “应该……没有吧。” 阿龙犹豫着开口,“心疾这种事情,难道还能下毒不成?” “是啊。” 阿虎附和道:“夫人嘴上虽然常常跟老爷吵架,但她实际上还是对老爷关怀备至的,老爷的衣食住行都被她打理得很好,不像是会狠心谋害老爷的样子。” “谋杀这种事情,若是能看得出来,那就不会成功了。” 李镜直言道:“你们口口声声说夫人对老爷出去拈花惹草极为不满,但她却又能忍你们老爷这么多年,难道不是因为在暗地里做了手脚,所以才这么会忍耐吗?” “当然不是。” 阿虎反驳道:“正是因为夫人紧张老爷,所以她才会吃醋,不然她没事跟老爷吵什么架啊?!” “就是!” 阿龙附和道。 听到这个,李镜沉默了起来,的确是这个道理。 他打量了这二人一眼,厉声道:“你们确定自己的口供没有说谎?” 那二人哆嗦起来,连忙向李镜磕了个响头,“真的没有。” “是啊,大人,我们知道的都说了,绝对没有丝毫隐瞒。” 看见他们诚恳的模样,李镜眯起了双眼,“那在你们看来,吕夫人和吕公子就真的没有半点谋害吕老板的可能?” 那二人犹豫了一下,接着先后肯定地点了点头,“没有。” “吕老板平时的饮食有出过什么问题吗?” 他们再次摇头,uu看书 ww.uukashu.co “也没有。” 眼见自己问不出什么,李镜微微点头,终是向他们伸出了手,“行了,起来吧。” 二人受宠若惊地站起了身子,看着李镜的眼里还带着几分怯意。 见此状况,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你们放心,今天你们在这个房间里说过的话,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但同样的,若是之后让我知道你们有所隐瞒,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听见他第三次强调这一点,阿龙和阿虎对视一眼,迅速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自己说过的话。 接着,他们肯定地点了点头,“李大人请放心,我们绝对没有说谎,所有我们知道的事情,都已经告诉你了。”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39章 乞儿(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四十章 木偶(防盗) 众人等了一会儿,当座位渐渐坐满,甚至连站的位置都挤满了人的时候,这场表演终于正式开始。 《飞天》这支舞蹈,是杜婵娟听了嫦娥奔月的话曲编排出来的,作为歌舞坊的老板,她以前便是舞姬出身,对歌舞的追求并不亚于任何舞者。 只可惜,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后台,她才始终没办法带领永乐歌舞坊走向正途。 为了能维持歌舞坊的生计,她昧着良心让手下的舞姬去讨好客人,让歌姬唱些淫-逸的乐曲,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有更多的金钱,支持她将这间歌舞坊给办下去。 如今,她的歌舞坊已经小有规模,是时候去追求更美好的表演了。 “大家记住,这次的表演关系着我们以后是否能在淮县立足,大家一定要打好十二万分的精神,千万不要让自己失望!” “是,老板!” 众人齐声应下,看起来格外斗志昂扬。 见此状况,杜婵娟才心满意足地让她们上台,正式进行《飞天》的表演。 《飞天》这支舞蹈的特别之处,不仅仅是嫦娥奔月的凄厉哀婉,最重要的是,一众舞姬在最后齐齐腾空而起,营造出“飞天奔月”的氛围,使得在场的观众无一不感到震撼。 “太美了,她们竟然真的会飞。” “真是堪比嫦娥仙子转世。” “此生能看到这样的表演,真是死而无憾了。” 听见现场惊叹连连,李镜微微一笑,虽然这些百姓没看出当中的门道,但身为一个现代人,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除了饰演嫦娥的那位舞姬真的会一点轻功以外,其余的舞姬都是借助钢丝,也就是现代所用的威亚而吊上去的。 不得不说,永乐歌舞坊所用的威亚十分简陋,在舞台上还是看得十分明显的,但在当下这种氛围,的确能唬住许多从未看过类似表演的百姓。 别说这些百姓了,就连一直坐在李镜身边的丰子年等人,也对这场表演赞不绝口。 “看得出来,这次杜老板是真的用心了。” 丰子年感慨道:“我从未见过这么神奇的歌舞表演。”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怎么样,现在还觉得看这演出会影响名声吗?” “当然不会。” 丰子年讪笑两声,眼里难掩对永乐歌舞坊的赞赏,“像这样的演出,应该多多益善才对,可惜她们不敢收钱,不然这次非得赚个盆满钵满不可!” “其实你们丰家可以跟她们合作,这样不仅能推广她们的表演,你们也能趁机分一杯羹。” 听到李镜的提议,丰子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接着,他又很快垂下了头,“只可惜,这次我爹没有过来,这么大的事情,我根本做不了主。” “回去跟你爹商量一下就行了,生意上的事情,他应该不会轻易走宝。” 听到这个,丰子年点了点头,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没错,只要能够赚钱,我相信我爹会答应的。” 二人说话间,舞台上的演出还在继续,那些舞姬从空中下来,直接落入观众席中,开始与众人互动。 比起上一次在丰家那种具有挑逗性的互动,这一次的互动就显得单纯多了,舞姬们走到观众身边,向他们献上为了这次演出准备的小礼品,不管是男女老幼。人人有份,很快博取了大家的好感。 看见她们如此用心,即便是最初嫌弃她们的那帮妇人,口风也渐渐开始转变。 “想不到真的有人人都能看的歌舞表演,我还以为是她们胡诌的呢!” “同样是女人,她们的体态可真好看啊!” “免费看表演还有礼品赠送,下次我把我家那口子一起带来!” 听见她们叽叽喳喳的话语,杜婵娟站在台下,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虽然这次的演出分文未赚,甚至还亏了钱,但收到观众的赞赏,对她而言比什么都强。 就在演出进行得很顺利时,人群中突然传来几声尖叫,接着场面迅速混乱了起来。 众人微微一怔,不解地向出现骚动的地方望去,只见那里有一个男子倒在地上,与那日吕振海出事的情形一模一样,这让李镜瞬间就站起了身子。 “怎么会这样?!” 李镜难以置信地赶到那男子身旁,看见他已经没了动静,仵作牛武上前检验了一会儿,遗憾地向李镜摇了摇头,“已经断气了。” 听到这个,李镜和丰子年的脸色都凝重起来,如果说之前吕振海的事情只是一场意外,那么接二连三地出现这种事情,就不可能仅仅只是意外。 而且这么巧,每次意外都跟永乐歌舞坊有关,这当中若是没有猫腻,换作谁都不会相信。 这样想着,李镜果断地开口道:“蒲正,你立刻去衙门一趟,帮忙请林捕头过来,让他多带点兵马,可以将现场控制住。” 蒲正微微点头,迅速答应,“是,大人。” 蒲正走了之后,李镜的目光又望向丰子年和牛武,开口道:“你们两个,uu看书ww.uuknshu.co 一个负责守着尸体,一个堵着街道口,不要让任何一个人离开现场。” “是,大人。” 他们二人领命之后,李镜的目光才落到杜婵娟身上。 作为永乐歌舞坊的老板,这场演出是她一手策划的,出了什么事情她自然先得负责。 杜婵娟此刻的表情也足够耐人寻味的,她怔怔地望着那具尸体,竟忘了要安慰自己歌舞坊内的姑娘们。 “杜老板。”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走到她的面前,一脸严肃地开口,“不知你是否认识死者?” 听见他的话语,杜婵娟才回过神来,只不过表情依然慌乱,“不……我不认识。” 见她撇清了自己与死者的关系,李镜微微点头,目光又转向人群之中,“不知刚才是哪位先发现这名死者的?” 听见这个,原本聚在死者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愿跟死者沾上关系。 第三百四十一章 生平(防盗) 第二天的审讯结束之后,当日所有在场的百姓总算全都释放了回去,而在第三天的时候,李镜等人终于有空拜访死者田七的家人,顺便调查田七的生平。 相比吕振海的家世,田七就简单多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药铺学徒,家中爹娘尚在,但是仍未娶妻。 事发当日,他在给药铺的客人送药途中,正好遇见了聂荣在看热闹,由于之前二人曾经有所争执,聂荣便拉着田七解释,然后二人便和好如初,一起留在那里看起了表演。 想不到就在看表演的过程中,田七突发心疾,死在了现场。 而李镜也问过了田七的爹娘,证明田七的确有心疾的病史,正因为如此,他才选择去药铺当学徒,希望能治好自己的心疾。 想不到心疾尚未痊愈,人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对于田七有可能是遇害的这件事情,李镜不敢告诉他的爹娘,只是隐晦地说想调查这件事情会不会另有内情,所以来寻求他们的帮助。 两位老人的面相十分和善,一看就不是喜欢闹事的人,所以对于李镜的询问一点也没有怀疑,老老实实地配合衙门调查。 根据他们所说,田七为人性格温和,很少与人结怨,最近一次发生争吵,便是众所周知地与聂荣大吵一架,除此之外,再没与谁结怨。 对于两位老人的说辞,李镜的心里是相信的,但有一点,在天下父母的眼中,自己的小孩恐怕都不会有什么性格上的缺陷。 就算真的有,来自父母的滤镜可能也会将它忽视。 所以,对于他们所说的“田七性格温和”这一点,李镜的心里还是有所保留的。 从田七家中出来,李镜又亲自去了他附近的邻居家一趟,家家户户地询问了他们对田七的看法,以及问他们是否知道田七最近可曾与人争执。 经过李镜一整天的调查,他最后总算得出了一个结论,田七这个人的性格的确没他爹娘所说的那么好,但也并不怎么糟糕。 整天来说,他就跟千千万万个普通百姓一样,脾气不算火爆,但偶尔也会对人大发雷霆。 另外,还有一点是他爹娘没有提及的,那就是田七为人平时比较好色,常常将攒了很久的工钱用来逛窑子。 这一点倒是跟吕振海有些相似,都是平时喜欢流连风月场所,然后又有心疾,并且一起死在了永乐歌舞坊的表演之下。 原本李镜对永乐歌舞坊没那么怀疑,但查到这一点后,他的心里又有了新的想法。 正如那天在《飞天》的表演现场一样,许多人都会把永乐歌舞坊里的歌姬、舞姬与青楼女子混为一谈,那会不会是吕振海和田七也曾这么做过,所以才引起了永乐歌舞坊的报复? 但永乐歌舞坊会不会这么傻呢? 每次都在自己的表演现场动手,这不是摆明了要引起官府怀疑吗? 倘若只是永乐歌舞坊里其中某个人这么做,而其他人不知道的话,那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李镜很自然地想起了第一次案件发生时,率先发现尸体的那名歌姬——莘冬灵。 虽然第二次案发的时候她不在现场,但也意味着她可以乔装打扮成其他人的模样,再悄悄地接近田七。 倘若她这么做的话,不仅可以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据,就连永乐歌舞坊的人也很难怀疑到她头上。 这样想着,李镜决定连夜去一趟永乐歌舞坊。 …… 对于李镜的到来,杜婵娟等人并不觉得意外,接连两次命案都与她们歌舞坊有关,就算李镜把她们全抓进衙门,她们也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杜婵娟亲自给李镜倒了杯茶,然后询问道:“李大人,不知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看见她紧张的模样,李镜笑眯眯地开口,“杜老板不必紧张,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某些事情,所以特地来找你求证。” “哦?” 杜婵娟却更加紧张了,“不知李大人想问什么?” 李镜环顾了周围一眼,示意林斩将其他人请出房间,才开口向杜婵娟问道:“本官想知道,在进行《飞天》这场演出的时候,你们歌舞坊有哪些人没有到场,又分别是什么原因?” “额……” 杜婵娟一脸意外,“不知李大人问这个是因为什么?难道你怀疑在她们之中,有人便是凶手?” 听见她反应这么快,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杜老板过虑了,到现在为止,本官还没有具体的怀疑对象,只是想将所有可疑之处都问个明白,然后再一一排查,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听到这个,杜婵娟的表情更加纠结,这还不是对那些人有所怀疑吗? 作为永乐歌舞坊的老板,她当然不希望凶手会是她们歌舞坊的人,可是接连两次意外都与她们歌舞坊有关,uu看书 ww.uuans 实在由不得她不信。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看来杜老板似乎不是很想出卖自己的手下?” 听到这个,杜婵娟脸色一变,立刻慌乱地摆了摆手,“李大人言重了,倘若凶手真的是我们永乐歌舞坊的人,我一定不会纵容她们。只不过……”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对李镜开口,“只不过,我希望李大人能用心调查此案,而不是随随便便揪出一个可疑的人就定她的罪。不瞒你说,我跟这间歌舞坊里的姑娘们虽然是宾主关系,可她们每一个人都是我精心挑选的,我与她们有深厚的感情,我不希望她们任何一个被人冤枉。” 听见她坦诚的话语,李镜的表情严肃起来,认真地点了点头,“杜老板,你放心,本官不是一个喜欢胡乱判案的人,在此事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我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位姑娘。” 听见他的保证,杜婵娟微微点头,稍稍地松了口气。 “虽然我不知道李大人的为人,但身为县官,你根本没必要向我保证这些事情,所以我相信你一定会是名清官。” 第三百四十二章 贼窝(防盗) 得到了李镜的保证之后,杜婵娟总算在房间拿了纸笔,将永乐歌舞坊当日没有参与《飞天》这场表演的名单写了下来。 李镜看了名单几眼,果然在上面看见了莘冬灵的名字,为了放松杜婵娟的警惕,他先指着其他的人名字询问了他们没有前往现场的原因,接着才指向莘冬灵这个名字,向杜婵娟问道:“这位姑娘当日为何没去?” 由于之前已经回答了几个,所以面对这一个,杜婵娟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那天冬灵身体不适,所以没去。” 李镜继续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日在丰家,也是她第一个接触到吕老板的尸体的?”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杜婵娟的神情,对方果然很快就反应过来,迅速开口道:“李大人在怀疑冬灵?不,这不可能!” 看见她瞬间慌乱的模样,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杜老板不必紧张,本官也只是循例问问,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并没有要针对任何人的意思。更何况,凶手已经连续杀害了两个人,不排除他还会有再次下手的可能,早日查出真相,对衙门、对你们歌舞坊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听见李镜这么说,杜婵娟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是啊,她可以维护自己歌舞坊的成员,但倘若事情真的是她们做的,难道她就任由她们一次又一次地将歌舞坊牵扯进去吗? 这是杀人,不是小偷小摸,这么大的事情,又岂是她能肆意偏袒的? 这样想着,杜婵娟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口,“没错,那日在丰家第一个发现吕老板尸首的人,的确是冬灵。” “她平时是个怎样的人?” 听到这个问题,杜婵娟想了想,无比认真地答道:“她是个很乖的姑娘,同时也很害羞,平时一直都躲在歌舞坊内排练,很少出去惹是生非。另外,她的胆子很小,有一次我们歌舞坊买了几只鸡来炖汤,她连杀鸡都不忍心在一旁观看,又怎么会是一个敢杀人的人呢?” 听见她这么说,李镜点了点头,心中的怀疑却更深了。 害羞+胆小,说明此人性格内向,一般会将事情藏在心里。 根据他所见过的案例,很多杀人犯的共同点都是内向、胆小,不善言辞,平时表现得唯唯诺诺,可实际上都将仇恨记在心里,这种人往往很容易因为一念之差而犯罪。 杜婵娟并不知道李镜心中的想法,她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莘冬灵的优点,“她平时排练起来十分刻骨,也因为如此搞得自己身子骨差了许多,常常会生病,要经常服药才能确保自己身体康健。这么柔弱的姑娘,哪有力气杀人呢?” “经常服药?” 李镜眯起了双眼,正所谓久病成医,倘若莘冬灵真的像杜婵娟所说的这样,那她就更可疑了。 同时,杜婵娟的行为也让李镜的心里打了个问号,她到底是真心想为莘冬灵说话,还是故意泄露这些信息给自己的呢? 一个女人能撑起整个歌舞坊,李镜有理由相信,杜婵娟此人并不简单。 她说的话,真的没有一点引导的成分吗? 就在李镜的心里胡乱揣测的同时,杜婵娟迅速开口,“是啊,冬灵因为太刻苦了,所以反而落下了病根,常常需要服用药物来维持自己的健康。” “你可知道她吃得都是些什么药?” 杜婵娟继续答道:“应该是固本培元、行气活血之类的药物,但具体是什么药,恐怕李大人还得亲自问她才知道。” 听到这个,李镜点了点头,他想了想,又继续向对方问道:“你可知道,她平时可曾与人结怨?” 这个问题出来,杜婵娟迅速摆了摆手,“当然没有,我不是说了,冬灵一向害羞、胆小,很少单独离开歌舞坊的。她每次出去,身边必定有人陪伴,倘若曾经与人争执,歌舞坊里一定会传开来的。” 李镜再次点头,追问道:“那你可知道,她平时与哪些姑娘玩得好?而那些姑娘,最近又是否与人结怨?” 听到这个,杜婵娟思索了一会儿,坦诚道:“冬灵平时跟夏月玩得很好,至于夏月有没有与人结怨,我也不曾听说,想来应该是没有的。” 这个叫“夏月”的女子,便是李镜之前夜探歌舞坊时见过的女子,当时她正在跟莘冬灵说悄悄话,足以见得她们二人的感情很好。 这么看来,杜婵娟倒是没有撒谎。 这样想着,李镜轻咳一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否单独与莘姑娘聊聊?” “当然可以。” 杜婵娟松了口气,难得李镜不再问她,其实她的心里轻松了许多。 虽然她很想维护莘冬灵,可面对着堂堂县官,她的心里也难免会有所畏惧,害怕自己说错了话,反而会害了人家。 如今,让他们两个自己去谈就最好了,有什么能解释的,姑娘们自己解释清楚,不必叫她一人负责。uu看书w.uukanshuom 在杜婵娟的安排下,李镜很快见到了莘冬灵,对方果然看起来病恹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 见此状况,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几日未见,莘姑娘的身体似乎差了许多?” 莘冬灵向他行了一礼,苦笑道:“民女一直都体弱多病,但凡受凉、受惊就容易发病,还请李大人见谅。”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头,示意对方坐下,然后抬手给她倒了杯热茶,“莘姑娘的身体这么弱,还要时不时地出去表演,心里会有压力吗?” 莘冬灵原本都已经做好准备,李镜要问她两起案子的事情,想不到他一开口就是关心她的身体,这让她的表情多多少少都有些意外。 李镜注视着莘冬灵的脸庞,见她突然一脸诧异,不由微微挑眉,追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的问题太唐突,吓着你了?” “哦,不是。” 莘冬灵迅速回过神来,向李镜摆了摆手,“我原本以为,李大人是要问我案子的事情。” 第三百四十三章 转移(防盗) “最强大老爷 新()”查找最新章节! 丰子年的表情却更加沮丧了,“杜老板说我拿她消遣,所以很生气地回歌舞坊了。” 这话出口,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我都让你别太急躁了,等案子结束了再追人家,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丰子年一脸的委屈,“我只是让她找个男人照顾而已,这话有错吗?” 李镜一愣,随即笑得更欢了,“杜老板是什么人,你以为她还是小姑娘吗?以她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自然一下子就能听明白你的意思。在她看来,你年纪又小,又是个阔少爷,刚买下歌舞坊就对她如此殷勤,她怎么可能相信你对她是真心的?” 这话出口,丰子年怔了怔,接着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看见他后知后觉的模样,李镜好笑地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你只能老实一段时间,等到杜老板对你打消警惕,再慢慢地改变她对你的意见。” 听见这个,丰子年微微点头,表情又沮丧了起来,“都怪我沉不住气,今天看见她满心喜悦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再进一步。” “怎么她很高兴吗?” 李镜询问道。 “是啊。”丰子年坦诚道:“她说永乐歌舞坊从来都没有举办过这么大的演出,所以心里十分兴奋。” “那你有没有告诉她,此次的行动是为了找到之前那两起案子的凶手?” “当然没有。” 丰子年认真道:“这点脑子我还是有的。” 李镜淡淡一笑,直接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看来,我们可以安心等待演出那天了,希望到时候会有线索。” “嗯。” 丰子年点了点头,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 演出的日子定在了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差不多整个淮县都收到了邀请,为了让大家都能看到这场表演,丰家直接在淮县的城中心搭了个巨大的悬空舞台,确保每一位到达现场的百姓都能看到演出。 就算有的人没办法挤到近处观看,也能站在远处望向空中,欣赏空中的表演。 而为了确保此次能抓到凶手,李镜几乎将整个淮县的官兵都调了过来,但他没让这些人以官兵的身份出现,而是穿上便装潜伏在各个角落,盯紧每一个人举动,这才能确保现场万无一失。 虽然有些角落还是没办法盯到,但以凶手前两次犯案的手法,李镜基本上可以断定,对方更享受在众目睽睽之下犯案的感觉,所以他应该不会选择在隐蔽的地方犯案。 这次的演出表面上是为了宣布丰家与永乐歌舞坊的合作,实际上却是想要抓到真凶,不管是对丰家而言,还是对衙门而言,都是一次巨大的挑战。 为了让整件事情变得更合情理,丰田和丰子年一大早就来到现场,开始准备招呼宾客。 这二位跟衙门合作惯了,所以这次演起戏来也得心应手,看起来一点也没有虚假的成分。 李镜远远地望着他们,越来越觉得这二人快赶上专业的演员了。 就在观众陆续进场的时候,一件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情出现了,那就是吕家突然带着田七的家属和一大批打手前来现场捣乱。 由于官府此刻还没有抓到凶手,所以他们始终认定此事是与永乐歌舞坊有关,如今看见永乐歌舞坊在丰家的帮助下,还能若无其事地开张演出,这让他们的心里愤怒不已,这才带着一大帮人过来捣乱。 见此状况,丰田和丰子年的脸色都凝重了起来。 “吕夫人,吕少爷,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看见他们披麻戴孝地出现在演出现场,丰田父子俩的脸色都快气绿了,永乐歌舞坊的人脸色更是难看。 “我们在干什么?” 吕鹏冷笑起来,“当然是来为我死去的老爹讨回公道的。” “吕老板的死,官府自会查明真相,这跟我们丰家并没有任何关系。” “真的没有关系吗?” 吕鹏漠然道:“当日,我爹无缘无故地死在你们丰家,死因便是看了永乐歌舞坊的演出,当时你们口口声声说这是一场意外,我们吕家信了。可之后淮县又出现了另一场命案,还是跟永乐歌舞坊有关,你们敢说这全部都是意外吗?” “这……” 丰田和丰子年对视一眼,不管怎么说,这两起案子的道理的确不站在他们这边,所以他们也不好狡辩。 看见他们无言以对的样子,吕鹏冷笑道:“怎么样,没话说了?如今我爹尸骨未寒,凶手还没有抓到,你们丰家就连同永乐歌舞坊在这里大肆演出,难道就不怕会出现第三位死者吗?!” 这话出口,别说丰田父子俩了,就连李镜等人的表情也凝重起来。 被吕鹏这么一闹,凶手很有可能会被吓退,他们这次的行动怕是要凉了。 丰子年显然也是在担心这一点,所以顿时急了起来,“什么第三位死者,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难道不是吗?” 吕鹏将田七的父母推到丰子年面前,质问道:“除了我爹以外,这二位老人也是此次意外的受害者,他们的儿子跟我爹一样被人杀害,尸骨未寒。你们没抓到凶手倒也罢了,看书 .uukanshu.co 如今还跟始作俑者联合举行表演,这分明是居心叵测!” “我们没有!” 眼看吕鹏的言论,已经让现场的百姓窃窃私语起来,甚至有不少打了退堂鼓,默默地离开了现场。 丰田立刻将丰子年拉到身后,阻止他再跟吕鹏争吵,开口道:“吕少爷,不管怎么样都好,缉拿凶手是衙门该做的事情,我们丰家只是个普通商人而已,这次跟永乐歌舞坊合作,也只是为了生意,还请你高抬贵手,别为难我们。” “我为难你们?” 吕鹏还想再说,却被丰田一口打断,“如今连衙门也无法证明凶手是否藏在永乐歌舞坊之中,吕少爷就如此言之凿凿地想将事情赖在她们身上,未免有些过于武断。倘若你冤枉了她们,那我们这次演出的损失,是否由你们吕家来弥补?”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43章 转移(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四十四章 归家(防盗) 李镜质问的话语,让姚夏月顿时沉默起来,正如李镜所料,她不仅知道有人在暗中追求她,更加知道那个追求者是谁,但她却不想将此事说出来。 并不是因为她对那个追求者动了情,而是从某种角度来看,她觉得那些人都该死。 如果要供出那个凶手,换取这些人的瞑目,她觉得并不值得。 看见姚夏月沉默的样子,李镜知道自己很难再说服她,他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开口,“就算你不为死者的家人着想,也为你们歌舞坊想想,凶手一日抓不到,永乐歌舞坊的嫌疑就无法洗脱,难道你忍心连累杜老板她们吗?” 这话出口,姚夏月的表情才开始有些动容。 是啊,她可以不顾自己,也可以不顾别人,却唯独不能不顾歌舞坊。 正如之前莘冬灵所说的一样,虽然歌舞坊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地方,但却是她们现有的家园,再加上杜老板的确从未亏待过她们,这让她更加不忍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连累她们。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继续劝道:“如果你不说出凶手是谁,杜老板她们不止要一直被关在牢里,还可能要被用刑。” 听到这个,姚夏月猛地抬起了头,不满道:“李大人这是在威胁我吗?” “你可以当是。” 李镜微笑道:“迄今为止,淮县已经出了三起命案,本官身为淮县县令,必须不择手段地调查真相。所以,在查出凶手是谁之前,用刑是必然的。这不仅仅是对你的威胁,也是本官逼不得已要做的事情。” 听到他所说的,姚夏月不禁眯起了双眼,虽然李镜的话说得十分客气,却也让她认清了一个事实。 官府要逼你说出真话,自然有的是方法,不要把衙门对你的礼貌,当成你肆无忌惮的筹码。 这样想着,姚夏月闭上双眼,妥协地开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位一直暗中保护我的人,应该是叫聂荣。” “聂荣?” 李镜的脸色瞬间凝重了起来,“又是他!” 姚夏月疑惑地看了李镜一眼,显然不太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没有深究,而是自顾自地开口,“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他了,我跟他第一次见面,是永乐歌舞坊搬来淮县的那天,他是杜老板请来帮忙抬家具的伙计,所以我跟他有一面之缘。” “当时,天气十分炎热,这些伙计搬家具搬得满头大汗,冬灵主动给他们煮了一大锅凉茶,由我拿了一碗给那个家伙。从那天起,我就感觉到有个男人一直在暗中跟着我、保护我……” 听到这里,李镜忍不住插嘴,“为什么你觉得是保护,而不是骚扰?难道被一个陌生男子跟踪,你不觉得吓人吗?” 姚夏月苦笑起来,无奈道:“吓人又怎么样呢?当时我们人生地不熟,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所以只能尽量减少出门的次数,避免与跟踪者发生冲突。久而久之,我就渐渐知道这个人对我并无恶意,他只是一直在保护我而已。” “具体是因为哪一件事,让你觉得自己被他保护了?” 听见这个问题,姚夏月微微抬眸,似是在回忆,又似是在思考。 “我记得,那天我跟冬灵一起在街上没胭脂,接着有一辆粮车向我们冲来,险些撞上我们。就在那个时候,聂荣突然冲了出来,用身体帮我们挡开粮车,这才避免我们受伤。” 说到这里,姚夏月自嘲地笑笑,“当时我并未把他与跟踪者联系在一起,只是客气地向他道了谢,并交换了姓名。但之后的每一次,只要我在街上发生意外,或者有人过来骚扰我,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出现在我面前,我这才渐渐意识到,原来他就是那个神秘的跟踪者。” “之后呢?” “之后……” 姚夏月的眸子黯了下来,“因为我知道自己不能回应他的感情,所以故意装作没发现此事的模样,想不到这家伙竟越陷越深,开始为我杀人。” 听到这个,李镜下意识地看了丰子年一眼,对方立即叫来文翰和蒲正,二人一起用纸笔帮李镜记录姚夏月的口供。 “第一宗命案发生在丰家,在表演前吕老板曾经出口调戏我,之后他就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表演现场,当时我以为这是一场意外,所以并未将此事往心里去,直到第二宗命案的死者也与我发生过争执,我才意识到事情似乎超出了我的想象。” “但是,这始终是我的猜测而已,并没有实质证据,更何况我也一直不敢相信有人会为我做这种事情,所以我一直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直到第三宗命案发生,我知道自己不得不开始面对了……” 说到这里,姚夏月再次苦笑,“我原本打算好好地跟聂荣谈一次,暗示他不要再为我做这些事情,uu看书 wwuukanu 但是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找他,就已经被你们抓进了衙门,或许,这就是聂荣的命吧!” 听见她的感慨,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就算你没被抓进衙门,只要你找了聂荣,我们也照样会怀疑到你的头上。从第二宗命案开始,你们永乐歌舞坊的一举一动就都在衙门的监视中,你应该庆幸自己现在是主动交代,而不是等我们发现你跟聂荣来往,怀疑你们两个串谋。” 听到这个,姚夏月怔了怔,笑容愈发苦涩,“不知李大人打算怎么处置聂荣?” 李镜见她没什么要交代的了,便微微一笑,坦诚道:“事到如今,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至于他到底有没有犯案,我会找他来衙门问个清楚。倘若凶手真的是他,三条人命在身,我想他也很难有什么好结果。” 他的最后一句,让姚夏月的眸子沉了沉,她张嘴想说什么,可却还是选择了沉默。 事实上,她也没有任何立场为聂荣说任何话。 不管事实是不是她所猜测的那样,从她决定说出聂荣的姓名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第三百四十五章 继续上路(防盗) “最强大老爷 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听见李镜温和的话语,在场有许多歌姬都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平日里我们受人歧视也就算了,今天特地来给他们送钱,还要被人嫌弃!” “我们虽然以歌舞为生,但个个都清清白白,从未出卖过自己,他们凭什么瞧不起我们?!” “遇见过那么多男人,也只有李大人你会对我们和颜悦色了。” 听见她们委屈的话语,李镜的表情颇有几分尴尬,虽然他没有歧视她们,但从某种角度来看,他也能明白那些男人的心态。 毕竟她们所跳的舞,也并非是什么具有艺术性的舞蹈,而是专门跳来取悦男人的。 一边想赚男人的钱,一边想不被男人歧视,确实是有点矛盾的。 所幸的是,她们也只是想向李镜抱怨几句而已,并没有希望他认同她们的意思。 “好了好了。” 杜婵娟适时地打断了她们,“你们七嘴八舌的,我还怎么说话?” 那些人安静下来,杜婵娟才继续开口,“李大人,为了表示对你的感谢,我们歌舞坊想邀请你参加我们后天举行的大型歌舞表演——飞天。” “额,这……” 李镜的表情有些犹豫,虽然那天在丰家看得舞挺不错的,但身为淮县县官,他知道这种舞自己还是少看为妙,免得又被别人抓住话柄。 许是看出了他的犹豫,杜婵娟微微一笑,开口道:“你放心,这次的舞并不是跟丰家那天表演的一样,那天那种舞蹈,是丰老爷特别要求,所以我们才跳的。” “哦?” 李镜挑了挑眉,目光望向丰田。 丰田轻咳一声,表情有些尴尬,“这……那天前来参加联谊会的,都是喜欢看这种表演的人,所以我才……” “是啊。”丰子年连忙帮他爹说话,“大家都是男人,师父你懂的。” “咳!” 李镜轻咳一声,表情也尴尬了起来。 懂是懂,但你能不能别说得这么猥-琐? 见此状况,杜婵娟低头笑笑,直接了当地开口道:“《飞天》这支舞蹈,是我们歌舞坊排练了很久的演出项目,后天是第一次在淮县表演,希望能让更多百姓知道我们歌舞坊的意义,绝不仅仅只是为了取悦男人。希望李大人能给我们一次机会,亲眼去看看我们的表演,我希望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我们绝不是像大家心里想得那样,只会跳一些靡靡之音。” 听到这个,李镜点了点头,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当然明白舞蹈可以跳出无数种花样。 只不过古代的平民百姓连生存都十分困难,自然没有心思去追求歌舞表演。 而能看得起歌舞表演的,大多是王公贵族、富豪商贾,这些人平时消遣惯了,自然不满足于普通的歌舞。 就像丰田那样,会特别要求来点取悦男人的歌舞。 这才使得人们会对歌舞坊产生偏见,觉得这些女子都不正经。电子书吧 倘若真的如杜婵娟所说的,她们歌舞坊追求得不仅仅是取悦男人,还想推出好的作品,那他的确可以去支持支持。 至少,要帮这些人打破世俗的偏见,也让普通老百姓明白,歌舞不仅仅只有艳-舞,还有男女老少都可以看的表演。 “好吧,后天我一定准时光临。” 听见李镜开口答应,杜婵娟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倘若淮县县官能带头支持她们的舞蹈,那她们的歌舞坊就不愁在淮县立足了。 “多谢大人!” 杜婵娟俯身向李镜行了一礼,表情竟有些热泪盈眶。 见此状况,李镜微微一笑,迅速带着丰田父子俩离开了这里。 看着他们的背影,那些歌姬的表情都十分激动,“太好了,这次有李大人支持,我们歌舞坊一定能扬眉吐气!” “这次我们一定要好好跳,绝对不能让李大人失望!” 听见身后七嘴八舌的话语,丰子年不由撇了撇嘴,“师父,你就不怕她们只是说得好听?万一最后跳的还是那种舞,岂不是又毁掉了你的名声?” “我相信她们应该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来骗人。” 李镜直言道:“况且,就算真的是那种舞,也不至于毁掉我的名声,我之前又不是没有看过。” 听到这个,丰子年和丰田对视一眼,二人都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李镜为什么看过这舞,还不是因为他们的安排? 若是让他们知道,这件事的后果会造成一个人的死亡,他们打死也不会这么做的。 但不管怎么样,吕振海的丧事结束之后,这件事就彻底过去了。 虽然他们也很为吕家感到惋惜,但他们到底不是吕振海的家人,自然很难再为这件事情投入更多的情感。 …… 后天早上,李镜带着蒲正、丰子年等人准时抵达了永乐歌舞坊举办表演的地点,为了让淮县的百姓知道她们这次的表演不是靡靡之音,所以她们特地将地点选在了闹市,时间也是大白天。 这么一来,就显得她们的表演堂堂正正了许多,至少也没那么容易遭人话柄。 看见这些女子卖力地搭建舞台、准备妆容,李镜等人的表情柔和了许多,对即将到来的表演也充满了期待。 丰子年忍不住感慨道:“我还以为这些女子只是说说而已,uu看书 wwuuanshuco 想不到这场表演倒比我想象中要正式得多。” 李镜淡淡一笑,“想不到吧,人家也是有追求的。” 蒲正开口道:“其实以前我在刁家的时候,曾经看过类似的歌舞表演,只不过那个歌舞坊十分有名气,也倍受百姓的尊敬。” “那她们这间歌舞坊为什么不学人家一样,也搞得正规一点,非要让自己不伦不类呢?” 丰子年不解道。 李镜慢悠悠地开口解释,“我想,应该是因为她们没有背景,但凡有点名气的歌舞坊,背后都有达官贵人撑腰,可以专门为富豪商贾表演,甚至成为御用歌舞坊。但她们不同,因为没有名气,所以富人不会请她们,而普通百姓又请不起她们,所以她们只能把自己弄得风月一点,希望能吸引别人的关注。”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45章 继续上路(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四十六章 杂技团(防盗) 就在李镜审问的有些疲惫的时候,他心里一直期待的那个人,总算慢悠悠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个人名叫聂荣,事发的时候,他自称离死者田七很远,不在对方身边。 可上午的时候,李镜曾经审过一个叫关远的男子,那人自称他前面站着的人是聂荣,而他当时所处的位置,是死者田七的大后面。 也就是说,如果关远没有说谎的话,聂荣当时真正的位置,应该处于田七的身后。 但他却自称离田七很远,这不摆明了是在说谎? 关于这件事的疑问,还是文翰提醒李镜的,李镜听了之后,望向聂荣的眸子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你在说谎!” 李镜冰冷的话语,差点没将聂荣吓得瘫在地上。 “李大人,草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听到他在这个时候还想狡辩,李镜冷哼一声,直言道:“事发当时,有很多人都看见你站在田七身后,你却坚称自己站得离田七很远,这不是说谎是什么?!” 听到这个,聂荣瞬间懵了,整个人无力地瘫在了地上。 看见他这么快就被打击得说不出话来,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 看起来,这家伙的心理承受能力也不像是会策划两次凶杀案的人,恐怕这次他又问到了一个炮灰。 果然,聂荣瘫在地上,身子不断发抖,战战兢兢地开口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见他被唬一唬,就承认了自己说谎的事实,李镜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为什么要撒谎?” 聂荣一边哆嗦,一边无奈地答道:“小人当时离田七那么近,怕会惹祸上身,所以故意说离他不近,想撇清与他的关系。” “呵!” 李镜一脸好笑,“若你问心无愧,为什么要撇清关系?” 聂荣缓缓地直起身子,可看起来还是一脸的垂头丧气,“因为我与他有过节在先,这次在街上遇到,其实我们两个已经和好了,但并没有人可以证明。我怕大人查出我之前与他的过节,怀疑是我将他杀害,所以才撒谎离他很远,以免被人冤枉。” “是吗?” 李镜眯起了双眼,“你可有证据证明自己所说的并不是谎言?” “这……” 聂荣苦笑了起来,“小人若是有证据证明,就不会想要撒谎避难了,正因为没人能证明小人所说的是真的,所以我才会斗胆对大人撒谎。” 听见他实诚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家伙虽然胆大妄为,但所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至少目前为止,他是相信他的。 “行了,你去林捕头那里领掌嘴十下,就可以离开了。” “啊?” 聂荣一脸震惊,他还以为自己会被关进大牢呢! “怎么,不愿意被掌嘴?” 听到李镜的询问,聂荣连忙向他磕了几个响头,“愿意!草民愿意受罚!谢大人谅解!”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不禁淡淡一笑。 掌嘴十下,是惩罚他在衙门说谎,至于放他离开,除了是因为李镜相信他的直觉以外,更多地是想放他回去,看看他会不会露出马脚。 但文翰显然不明白这一点,他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李镜,无法相信他就这么将人给放了。 明明对方根本就不能证明自己的说辞,可他还是轻而易举地将人家放了。 这简直是儿戏! “大人。” 文翰思前想后,还是忍不住开口,“聂荣根本不能证明自己所说的是真话,你怎么能就这样放他离开呢?” 李镜睨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开口,“不然呢?你打算严刑拷打,逼他承认自己的罪状吗?” “这……” 文翰一噎,无奈道:“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李镜冷冰冰地说道:“没错,我们是无法证明他所说的是真话,但同样的,我们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凶手。更何况,每个百姓在面对衙门的审讯,都会或多或少地感到害怕,他为了保护自己,而选择说了谎话,这一点我觉得没什么可质疑的。倘若因为如此,就要将他关进衙门,然后逼迫他说出本官想听到的答案,这跟之前的屈庭有什么区别?!” 听到他的质问,文翰顿时无言以对。 是啊,曾几何时,他也是个畏惧衙门的人。 怎么如今成了衙门的走狗,反倒瞧不上那些百姓了? 文翰越想越觉得讽刺,不由低头苦笑起来,“大人所言甚是,是小人荒谬了。” 听见他这么快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李镜淡淡一笑,慢悠悠地开口,“其实,你敢说出自己的想法,也算是对衙门尽心尽力。本官的身边正是需要这样的人,才可以帮我找出错误,正视自己的不足,所以这一次,你做得很好。” 听见李镜的称赞,文翰一脸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李镜竟然会主动称赞他。 这让他的心里竟莫名地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使得当初对李镜的厌恶,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许多。 李镜称赞完文翰,便让林斩等人押来下一个犯人,uu看书 ww.uukahu 继续进行其他人的审问。 在接下来的口供之中,虽然也出现了几个可疑的人,但他们与聂荣一样,都是畏惧官府才下意识地说了假话,并没什么可值得怀疑的地方。 要么是他们的演技太好,连李镜也骗过了。 要么就是那个真凶比李镜想象中更加聪明,到现在都滴水不漏,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不管是哪种可能都好,都足以说明对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至少到目前为止,李镜的心里还没有一个具体的形象。 跟释放聂荣一样,李镜将那些人掌嘴十下,然后全都放了回去,接着再派人暗中盯着他们,看看他们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倘若凶手就在其中的话,李镜相信他应该还会犯第三次案,毕竟这种连环杀手,一般都很享受自己犯案的过程,只要衙门一天没查到他身上,他就会继续冒险。 这种猫捉老鼠的过程,是很多犯罪者内心向往的,甚至直到被抓他们也不会后悔。 第三百四十七章 盗猎(防盗)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李镜主动道:“我也想看看吕老板平时所住的房间,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新的线索。” 这话出口,吕鹏皱起了眉头,“李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我爹是心悸而死吗?为什么又要找线索?难道你还怀疑是我们害死了我爹不成?” 听到他的质疑,李镜笑了起来,温和道:“吕公子言重了,虽然经过仵作的检验,可以基本上断定吕老板是心悸而亡,但在正式的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也不敢保证这当中会不会另有内情。我来你们吕家搜集证据,也是为了确保吕老板的死因没有任何猫腻,这不管是对已经去世的吕老板,还是对你们这些家人,都是负责任的表现。你们身为他的家人,应该更能理解本官的心情才对。” 听到这个,吕鹏沉默了起来。 吕夫人也点头说道:“李大人所言甚是,我也希望自己的相公死得清清白白,而不是惨遭毒手。我们吕家堂堂正正,没有什么不可以给人看的,请李大人随我进去,随便检查。” “好。” 李镜微微点头,立刻带着丰子年一同进去了,而丰田和林斩等人则老老实实地站在大厅等待。 众人进了吕家内堂,先去了吕振海夫妇俩的房间,李镜和丰子年亲眼看着吕夫人从房间的柜子里拿了包草药出来,递到他们的面前。 “以往我相公心疾发作的时候,便得用这种草药煎成汤水,每次服用一碗,一日服用三次,症状便可得到缓解。” 李镜接过这包草药,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不解地开口,“可心疾发作不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吗?等到将这草药煎成汤水,会不会已经来不及了?” “没错。” 吕夫人微微点头,“所以这草药是事后服用的,用来固本培元,而每次他真的发作起来,必须立刻服下一颗护心丸才行。” “能不能把那护心丸也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当然可以。” 吕夫人领着他们走到床边,直接从枕头下摸出了一个药瓶,“由于老爷他每次发作起来都很危急,所以我们将药瓶放在了枕头下面,方便他随时取用。除此之外,书房和老爷的衣袖里,一般也会随时放着一瓶,以免他有意外发生。” 李镜接过那药瓶看了看,继续向吕夫人询问道:“既然吕老板的衣袖里随时放着一瓶,那这次他心疾发作,怎么没有服用?” “那我就不知道了。” 吕夫人苦笑道:“我到现在都没见过老爷的尸首,连他这次出门有没有带药都不清楚。事实上,他的心疾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而那药瓶放在袖子里又硌得慌,所以他有很多次偷懒没带,我还因为此事而说过他几句,但他都没放在心上。这次他匆匆出门,去参加丰老爷举办的联谊会,连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带药。”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丰子年忍不住插嘴道。 吕夫人苦笑起来,表情有些无奈,“我刚刚才得知老爷的死讯,心情正处于悲痛之中,一时没来得及告诉你们这些事情,丰公子用不着像审犯人一样看着我吧?” 丰子年一噎,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我哪有审犯人。” 李镜瞪了他一眼,温和地对吕夫人开口,“不好意思,子年他平时习惯了心直口快,希望吕夫人你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我放不放在心上,又有什么关系?” 吕夫人苦笑道:“我一个妇人家,早已习惯了闲言闲语,我只是为老爷他感到不值而已。” 说到这里,她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彻底崩溃,“老爷他平时在外面花天酒地从来没出过事,这次只是看看表演,竟然就没了性命,也不知那是什么表演,简直是草菅人命!” 听到她指责的话语,丰子年的表情愈发心虚,这不是在责怪他们丰家不该举办这种表演吗? 看来他还是别说话比较安全。 看见吕夫人伤心的样子,李镜叹了口气,虽然有心开口安慰,可他又明白在这种情况,不管他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死去的不是他的亲人,他说什么在别人眼里看起来都是风凉话,还是让吕夫人好好地发泄完自己的情绪,他再继续追问吧。 就在他们二人保持沉默的时候,吕鹏也跟着他们来到了这里,他一进门发现自己的娘正在哭泣,顿时对李镜二人怒目而视,“你们两个做了什么,怎么把我娘弄哭了?” 丰子年吓得缩了缩脖子,迅速躲在了李镜身后,“不关我们的事,是你娘想到你爹,自己哭了。” “是啊。” 李镜证明道:“你爹的突然离去,对你娘的打击很大,她现在绷不住了而已。” 听到这个,吕鹏的脸色才稍有缓和,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娘的身上,迅速关心道:“娘,您怎么了?要不我扶您去一旁歇会儿?” “不用了。” 吕夫人擦干眼泪,朝吕鹏苦笑道:“李大人他们还在这儿,uu看书 .uuknshu.o 我有什么好歇的,还是尽快帮他们弄完此事,再慢慢休息吧。” 这话出口,吕鹏再次对李镜二人怒目而视,“那你们还不快点,免得打扰我娘休息!” 听见这个,李镜苦笑起来,开口向这二人问道:“刚才听吕夫人说,吕老板他还有个书房,不知能不能带我们过去看看?” “可以。” 吕夫人微微点头,领着他们向书房走去。 “老爷不外出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看看账本,写写书画,他不喜欢有人过来打扰,所以我也很少进这个书房。” 众人走进书房,见屋子里干净整洁,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打扫的模样,足见主人对它的重视。 李镜和丰子年走进屋子,在里面简单翻找了一会儿,果然在书桌的抽屉下面,看见了吕夫人所说的护心丸。 李镜将那药瓶拿出来,跟吕夫人拿给他的对比了一下,确认两瓶药物是一样的,这才将药瓶放回了原位。 第三百四十八章 动物的呐喊(防盗) 李镜擦拭完桌上的茶水,看见莘冬灵呆滞的表情,不禁一脸的好笑,“吓唬你而已,用得着这么害怕吗?” 莘冬灵抿紧双唇,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见此状况,李镜的表情也颇有几分无奈,跟屈庭相比,他实在很没有县官的威严。 “比起李大人怀疑其他人,我倒是宁愿你怀疑我。” 就在李镜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莘冬灵突然慢悠悠地开口。 “我在这间歌舞坊的时间虽然没有师姐她们长,可对歌舞坊的爱护却是一样的,我相信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是丧心病狂的杀人犯,所以还请李大人在怀疑她们的时候,能三思而行。” 听见她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名女子比他想象中还要单纯,但这单纯……也有可能是装出来的。 常年做法官的经验,让他没有办法仅凭三言两语就相信某一个人的供词,现实中有很多人面恶心善,也有许多人表面单纯,内心却毒如蛇蝎。 莘冬灵有没有在对他撒谎,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在永乐歌舞坊里一连问了两个人的口供,她们都表现得滴水不漏,看起来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可实际上却又跟什么都没说似地。 常年在民间歌舞坊打滚的姑娘,真的会被保护的这么好吗? 他的心里是起疑的。 不管怎么样都好,李镜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朝莘冬灵淡淡笑道:“姑娘不必这么紧张,本官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其实,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两起案子是凶杀案,或许由始至终,都只是两个意外而已呢?” 看见他云淡风轻的样子,莘冬灵不仅没有放松警惕,反而还皱起了眉头,“虽然我相信凶手不是我们歌舞坊的人,但这两起案子,我始终认为也不会这么巧合。” “哦?” 李镜微微挑眉,“那莘姑娘觉得这当中有什么古怪呢?” 莘冬灵顿时垂下了头,“我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你不敢说?” 李镜直白的话语,让她不由抬起了头来。 二人四目相对,莘冬灵犹豫了许久,才慢悠悠地开口,“难道李大人就没有怀疑过那天在吕老板身边的人吗?” “哦?” 李镜来了兴趣,“你觉得他们有什么古怪?” 莘冬灵犹豫了一下,终于大着胆子开口,“当日,我走到吕老板面前,伸手想要挑逗他,可我的眼角余光却发现,他身边的男人没有看我,似乎是在回避我的眼神。” “当时你为什么不说?” 莘冬灵苦笑起来,“当时证明了吕老板的死是意外,我又知道在场的宾客都是非富即贵,我怕自己胡乱说话,会惹得他们报复。毕竟我们初来乍到,也不熟悉淮县的情况,哪里敢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 听见她所说的,李镜微微点头,这个理由还算站得住脚。 倘若她所说的是真话的话,那那个男人的确十分可疑,毕竟在当时那种环境下,没有哪个男人的目光会不放在表演者身上。 倘若真如莘冬灵所说,当她走到那个男人的面前,对方不仅没有紧盯着她看,还一直回避她的目光,那就足以证明对方的心中有鬼。 这样想着,李镜继续追问道:“你可记得当时那个男人的身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吕老板的身份分别坐着两个男人,一个大兴酒楼的老板李大兴,一个是四海茶庄的老板王四海。” 莘冬灵摇了摇头,坦诚道:“我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如果他站在我面前,我应该能认出他来。” 听到这个,李镜点了点头,主动道:“那好,明天你跟我去衙门一趟,我会安排你认人。” 接着,他还补充了几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跟他们有面对面的接触,我会保证你的安全,绝不会让他们有报复你的机会。” 这话出口,莘冬灵点了点头,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这件事情压在她的心里许久,总算有机会说出来了。 跟莘冬灵聊完之后,此刻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原本李镜还想再去问那个姚夏月几句,但想到明天衙门还有工作,今夜拖得太晚也不是很好,所以他主动告别了永乐歌舞坊众人,带着蒲正回家休息。 在回去的路上,蒲正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样,今天查到了什么线索没有?” 李镜微微摇头,坦诚道:“还没有特别清晰的线索,此案的确十分棘手。” 听见他这么说,蒲正不禁笑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头疼。” 李镜不由叹了口气,到目前为止,他们连两个死者的死因是谋杀还是意外都无法确定,他能不觉得头疼吗? 若是有现代的技术,只要将死者拿去解剖,再验验他的血液里有没有什么刺激心脏的药物,整件事情便可一清二楚。 但以古代现有的技术,除非死者是死于中毒,否则那种令五脏加速衰竭的药物加在食物里面,uu看书wwuuanshu 根本很难分辨出来。 尤其是这种表面没有任何症状的,别说牛武无法验出真伪,恐怕连皇宫里的御医到场,也很难对着死者的血液看出什么端倪。 无法确定死因,又如何锁定凶手呢? 除非,凶手再次犯案…… 二人回到家中,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李镜让人将李大兴和王四海同时请到衙门,接着让莘冬灵躲在幕后认人,以免遭人报复。 莘冬灵本以为李镜昨晚只是说说而已,想不到他真的这么做了,脸上顿时写满了感激。 “待会儿你不用害怕,只需要认出那日回避你目光的男人,便可以躲在衙门内堂里休息了。等我审问完他们,自会来询问你的答案。” 听到李镜的话语,莘冬灵微微点头,看起来轻松了许多,“李大人,只要我认完人,就可以回歌舞坊了吗?” 李镜淡淡一笑,“当然。昨天晚上,该问的我都已经问过了,除非你还有其他事情隐瞒?” 第三百四十九章 团长的私心(防盗) “最强大老爷 新()”查找最新章节! 为了赶在老金对蒲大娘他们动手之前返回客栈,李镜直接丢下了丰子年等人,自己施展百里佛步先行返回了客栈。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晚了一步,蒲大娘等人被老金绑成了一圈,身上泼满了浓浓的烈酒。 而除了他们以外,客栈的另外三个人,也同样遭到了这样的待遇。 看见李镜冲了进来,李圆迫不及待地开口喊道:“哥,救我!” 李镜扫了一眼屋内的情况,然后冷冰冰地望向了老金。 老金同样在望着他,只是已经没有了被审讯时的卑微与恐惧,眼里写满了嚣张与得意,“李大人,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回来得早。” 李镜轻笑一声,掩下了眼底的慌张与寒凉,“你很会演戏。” 听到他肯定的话语,老金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莫名地充满了凄厉,“十年的忍耐,就算再拙劣的戏子,也能唱一回好戏。” “那可不一定。” 李镜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开口,“若你这出戏唱得够好,就不至于被我逼到这个地步。” 听到这个,老金的眸子沉了沉,眼底略过一片阴霾,伸手掐住了李圆的脖子,“为什么是你逼我,而不是我逼你?” 李圆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想开口呼救,可是看见李镜森冷的眸子,不知怎地竟咽下了口中的话语。 李镜背起双手,一副轻松自得的模样,“你能忍到今时今日,无非是因为你女儿的事情还没有查出真相,现在我的到来,打乱了你查案的计划,只要你杀了他们,那么真相就会随着他们的性命长埋黄土,你不会舍得这么做的。” 这话出口,老金眯起了双眼,可很快又笑了起来。 “是啊,我不舍得杀邓荣他们,不代表我不会杀你弟弟,他还这么小,你忍心看着他没命吗?” “那你就试试啊。” 李镜面无表情地开口,“看看是你杀我弟弟杀得快,还是我杀邓荣他们杀得快?” 听到这个,老金微微一怔,这才注意到他们谈话的时候,李镜不知不觉中站向了邓荣他们那边。 由于李镜的家人在他的手上,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李镜会先救邓荣等人,想不到就这样让他钻了空子。 “呵!” 老金生生地被气笑了,“李大人不愧是江城知府,连家人的命在我手上,都还有心思跟我谈条件?” “不谈怎么办呢?” 李镜一脸的无奈,“丧心病狂如你,难道会在我求饶之后,就放了他们吗?” 老金眯起双眼,不得不说,李镜这人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加聪明睿智。 如果他能早一点遇到这个官员,那么他的人生会不会有一点不一样?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你们找到了那个地窖?” 老金话锋一转,突然换了个话题。 李镜微微点头,坦诚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地窖的主人应该是你?” 老金轻笑一声,坦然地面对着李镜,“不错。” “这些年犯下无数命案,在客栈里不断杀人的人,也是你?” “正是。” 他越是坦然,邓荣等人就越是觉得毛骨悚然。 这些年,他们竟然跟一个杀人狂魔住在一块,枉他们还无数次跟着老金一起讨论谁才是那个杀人凶手,万万没想到那个杀人凶手就在他们身边。 “老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邓荣不愧是当老板的人,即便浑身发抖,可还是忍不住向老金质问起来。 老金冷冰冰地看着他,向来精明的眼睛里,倒映着浓浓的恨意,“我很爱我的女儿。” 邓荣微微一怔,显然没明白老金的意思,“什么意思?” 李镜慢悠悠地开口,“如果本官没有猜错的话,老金的女儿当年应该是在你们客栈遇害的,老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从受害者变成了施害者,开始向这间客栈的每一个人报复。” 说到这里,李镜不解地望向老金,“可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不杀了邓荣他们,而要去伤害无辜的人?” “无辜?” 老金脸上的表情狰狞起来,像是地狱逃出的修罗,恶狠狠地瞪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世上有谁是无辜的?我失去了唯一的女儿,你们凭什么能得到幸福?” 听到这个,众人才明白老金原来是在恶意报复,不是报复凶手,而是报复这个世界。 虽然荒谬了一点,可一个对这世界充满绝望的人,又有谁有资格劝他善良呢? 善良,从来都是人类强加给别人的标准,而并不是对自己的标准。 一个人要选择做一个坏人,谁也没办法改变,只能阻拦他或惩罚他。 老金的恶,显然已经来不及阻拦他了,那就只能惩罚他了。 这样想着,李镜抿紧双唇,没有批判他什么,只是冷冰冰地问道:“你女儿是怎么死的?” 听这个,老金的眸子沉了沉,似在回忆,又似在思考措辞。 他思考了良久,终是闷闷地蹦出了四个字,“我不知道。” 说着,他很快地抬起了头,恶狠狠地瞪向了邓荣等人,“十年了,我始终查不出谁是杀她的凶手,他们三个伪装得很好,即便我杀了上百个人,可他们还是没有透露出任何有关当年的事情。” 察觉到他愤怒的目光,邓荣等人哆嗦了一下,可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我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女儿是谁我们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杀她?” “就是!” 阿狗更觉得无辜,uu看书.uukanshu “我待在客栈的时间比你还短,又怎么会杀你女儿?老金,求求你,放了我吧!” 听见阿狗求饶的话语,老金在原地踱了两步,脾气渐渐暴躁起来,“放了你?当初杀我女儿的时候,你们何曾理会过她的求饶?!” “我都说了我没杀你女儿!” 阿狗急了起来,“我来这客栈不过三年,你女儿的尸体早就凉透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闭嘴!” 听见他竟敢羞辱自己的女儿,老金的情绪愈发激动,甚至气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你没资格说我女儿,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49章 团长的私心(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五十章 归林(防盗) 满文婷赶到的时候,满金的尸体已经凉了,看见他就这么走了,满文婷顿时哭成了泪人。 但不管怎么样都好,满金没来得及跟她说上话,或许是她的幸运。 毕竟他脑子里顽固的那一套理论,还是不在满文婷的脑子里生根发芽比较好。 直到满金的丧礼办完,满文婷才有空找到李镜,询问他在满金最后的时刻,都跟他说了些什么。 李镜告诉了她满金托他日后要照顾她的事情,对于其他的话语,他只字未提,免得满文婷伤感。 得知自己的父亲直到最后一刻还在为自己筹谋,满文婷的心里感激之余,也终于放下了心头大石。 没有了满金、满文轩的束缚,她以后的人生会更加自在。 这算是一种悲哀,却也是一种成全。 满文婷的事情结束之后,李镜一家终于准备向江城出发,而永乐歌舞坊和丰子年、林斩都会与他们同行。 直到他们出发的前一天,文翰才匆匆忙忙地赶到李家,请求见李镜一面。 李镜见他现在才来,虽然有些失望,却还是耐着性子见了他,“怎么了,文师爷,有事吗?” 听到他到这一刻还叫自己“师爷”,文翰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觉得自己着实受之有愧。 “李大人,我知道自己之前决定进衙门的心态并不坦荡,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哦?” 听到他这没头没脑的话语,李镜觉得有些好笑,“不知你所谓的不坦荡的心态,到底是什么心态?” 文翰涨红着脸,尴尬地开口,“之前我进衙门做师爷,其实是想着要报复你,挑你的错处。我知道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早就猜到了我的心思,所以今日我也不怕坦诚相告,希望能求得你的原谅。” 见他如此直白,李镜微微挑眉,直言道:“我都要离开淮县了,你的心态是好是坏似乎与我无关,现在求得我的原谅,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文翰垂下眸子,苦笑道:“我想要什么,李大人应该很清楚。” “我不清楚。” 李镜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漠然道:“你不说你想要什么,我怎么会清楚呢?” 这话出口,文翰知道自己如果不坦白的话,便很难如愿以偿。 所以,他不得不叹了口气,坦诚道:“我想求李大人带我一起去江城,让我继续跟在你的身边做事。” 见他总算把自己的心思说出了口,李镜微微一笑,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带一个承认自己居心不良,还一心想要报复我的人在身边,你以为我真的是个傻瓜吗?” 文翰眸子一黯,直接跪在了李镜的面前,“李大人,我之所以对你坦诚相告,是因为如果这次你肯给我一次机会的话,那么我会摒弃自己之前所有的想法,一心一意地待在你身边,为你办事。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心思纯良的人,更加没有你一半聪明,但是我敢保证,我以后不会再起任何害人的心思,我会踏踏实实地跟在你身边学习,为你办事。” 看见他认真的模样,李镜眯起了双眼,“要知道,除了当今天子以外,这世上所有的保证都如同放屁。即便是我,也不敢说自己的所有承诺都不会改变。” “这……” 文翰顿时无言以对,更加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才能让李镜看见他的诚意。 见他唯唯诺诺的样子,李镜轻笑一声,开口道:“要想让我相信你的诚意,除非你肯卖身为奴,并立下字据。否则,我是不敢用一个心怀叵测的人。” 这话出口,文翰震惊地抬起了头。 卖身为奴? 虽然来之前,他觉得自己为了留在李镜身边什么都愿意做,可是当李镜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他还是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这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不得不说,李镜还真是诛心。 “奴”这个字眼,对读书人而言,无疑最沉重的打击。 百无一用是书生,多少人寒窗苦读,拼尽全力,为得就是成为人上人。 而即便他们再贫寒都好,也不会卖身为奴,践踏自己仅剩的尊严。 李镜的要求,乍一听并不过分,但结合文翰的身份,便能很明显知道他的用意。 “怎么,不愿意了?” 李镜微笑道:“看来你留在我身边的决定也不是那么坚持嘛!” 听到这个,文翰沉默了一会儿,终是咬了咬牙,答应道:“好,只要能留在大人身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见他真的答应了,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其实就算文翰真的成为他的奴隶,他也不会把他当奴隶使用。 他这么做,除了是想考验文翰的诚意以外,更重要的是,万一他将来倒戈,他手上拿着他的卖身契,也随时都可以制裁他。 在李镜的吩咐下,蒲正很快拟好了一张卖身契送到他的面前,他好奇地打量了李镜和文翰几眼,然后默默地在一旁垂下了头。 李镜拿起卖身契看了几眼,满意地放在了文翰的面前,“真想跟着我的话,就签了它。” 文翰甚至没有看卖身契的条款,uu看书ukanshu.co就当场咬破自己的手指,在上面按下了手印。 既然决定要将自己卖身为奴,那还执着于这些条款又有什么意思。 反正条件谈得再好,他也不过是个奴隶。 李镜见他签的如此爽快,不由挑了挑眉,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文翰的面前,“这是你卖身得到银子,拿去置办点行李,明天跟我们一起出发。” “是,大人。” 文翰收下银子,向李镜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了他家。 看见他就这么走了,蒲正忍不住在旁边嘟囔起来,“堂堂一个私塾先生,竟然为了跟着你而甘心卖身为奴,你说他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 “什么主意都好。” 李镜平静道:“反正我也不会亏待他,这张卖身契你帮我好好收起来,除非我向你要,否则任何人都不准给。” 听到这个,蒲正微微点头,立刻伸手将卖身契拿了起来。 第三百五十一章 循环(防盗) “最强大老爷 新()”查找最新章节! 直到那些捕快要将王四海拖走,他才不得不开口承认,“我说,我说!” 听见这个,李镜挑了挑眉,示意那些捕快停下动作,这才对王四海开口,“说吧。” 王四海垂着眸子,表情难掩沮丧,“那日,我的确发现了吕老板他身体不适,当时他捂着胸口,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关心他几句的时候,他就已经断气了,我最多只是反应慢了点,没来得及救他,绝对不是什么杀人凶手!” “是吗?” 李镜冷笑起来,“是你没来得及救他,还是你想到自己与他的恩怨,故意没有救他?” “我……” 王四海的眼神漂移,显然被李镜说中了心事。 那日,他见吕振海突然发病,双手一直哆嗦,似乎想从袖子里拿药,他本来想伸手帮他的,结果突然想到他们之间的恩怨,便鬼使神差地没有帮忙。 也是在那个时候,吕振海突然断气,把他整个人吓得不轻,便更加不敢将此事说出口了。 见此状况,李镜把桌子一拍,呵斥道:“还不说真话?!” 王四海被吓得一个哆嗦,然后结结巴巴地开口,“是……是我见死不救,求大人饶命!” 见他总算说了真话,李镜冷哼一声,漠然道:“不管你有没有杀人都好,见死不救已经是一件十分恶劣的行为,本官现在要将你收押监狱,直到查明整件案子的真相为止,你有没有异议?” 王四海瞬间整个人瘫在了地上,颓废道:“大人言出必行,小人哪里还敢有异议?” 李镜笑了起来,向那些捕快微微点头,他们便立刻上前将王四海押了下去。 王四海被关起来后,林斩等人也搜查完他的府邸回了衙门,根据他们的禀报,在王四海家中并未搜到任何可疑的药物,但由于吕振海一案离现在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李镜也无法排除他已经毁灭证据的可能,所以便继续将他扣留在牢里,直到这两起案子有了结果为止,也算是对他见死不救的小小惩罚。 可令李镜没想到的是,关押王四海所造成的后果,远比他想象中严重的多。 作为淮县最大的茶庄老板,王四海被衙门抓了的消息传出去后,其他茶商纷纷在坊间散播谣言,试图趁此机会一举将四海茶庄击垮。而他们所散播的谣言,无非就是吕振海是被王四海所害,指控他是杀人凶手。 这个谣言一经传出,原本消停下来的吕家,又再次骂骂咧咧地来到了衙门,非要给吕振海讨一个公道不可。 事情这么一闹,衙门门口每天都堵满了人,已经严重影响到李镜等人查案的进度。 李镜无奈,只得将吕鹏和吕夫人请进衙门,打算亲自跟他们交代此案的进展。 这二人进了衙门,面色都有些不善,之前他们还能看在李镜的县官身份,给他三分薄面,可如今出了这种事情,证明吕振海很有可能是被人杀害的,这让他们如何再能对李镜笑脸相迎? “李大人,你把我们害得好苦啊!” 吕鹏冷冰冰的话语,让李镜的表情颇有几分尴尬,“吕公子说笑了,我又怎么会害你们呢?” “我爹明明是被人杀害,你却说他是死于意外,害得我们草草将他火化下葬,如今尸骨无存,你还不是在害我们?!” 听到吕鹏质问的话语,李镜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之前吕振海身亡一案,他的确是下结论下得太快,才导致了案子还没破,吕振海的遗体就被火化的事实,这一点他无可辩驳。 没有了遗体,就意味着没法再继续验尸,从尸体上寻找突破,这的确是他的失误。 “对不起,吕夫人,吕公子,此事的确是衙门的失误,本官愿意向你们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 吕夫人冷冰冰地开口,“事已至此,我跟鹏儿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谁才是杀害我相公的凶手?” 这话出口,李镜顿时沉默了起来,其实他也很想回答吕夫人的这个问题,只可惜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找到确切的线索。 看见他沉默的样子,吕鹏顿时急了起来,“李大人,你为什么不说话?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王四海是凶手,他都已经被你抓进大牢关起来了,你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听到这个,李镜苦笑起来,坦诚道:“抱歉,吕公子,本官可能又要让你失望了。” 他望着他们二人,无比认真地开口,“王四海的确被本官关进了大牢,但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凶手。况且,在吕老板死后发生的第二起案子,凶手也是用了同样的手法,而当时王老板并不在现场,所以本官有理由相信,王老板并非真凶。” “既然他不是真凶,那你关起他做什么?” 吕夫人不解道。 李镜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坦白地答道:“因为当时吕老板病发的时候,他承认了见死不救,如果他反应快的话,吕老板可能不会死亡。” 这话出口,吕鹏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愤怒地站起身子,咬牙道:“好啊,uu看书.o好一个王四海,竟然间接害死了我爹,我非要宰了他不可!” “够了,鹏儿!” 吕夫人呵斥一声,不满道:“李大人不是已经将他关起来了吗?你在这里瞎嚷嚷什么?难道还怕衙门不为我们做主吗?” 这话出口,吕鹏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刻老老实实地坐下,顺着他娘的话开口,“这倒也是,李大人向来英明神武,想必心中早有公断,应该不会让我爹含冤莫白的。” 听见他们二人施压的话语,李镜淡淡一笑,平静道:“二位请放心,虽然晋国的法例并未对见死不救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但本官还是将王四海关进了大牢,直到本案查出结果之前,都不会把他放了。不知这样的惩罚,二位满不满意?” 听到这个,他们二人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难看。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51章 循环(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五十二章 治本(防盗) 李镜的话都已经点明了晋国的律法无法严惩王四海,那他们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就算他们不满意,难道还能改变什么吗? 看见他们吃瘪的表情,李镜淡淡一笑,平静道:“关于吕老板的案子,虽然目前为止也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他是被人谋杀的,但我们衙门仍会尽全力缉凶,直到有结果为止。” “什么叫没有实质证据证明我爹是被人谋杀的?” 吕鹏再次怒了起来,“倘若他是意外身亡,那之后田七的案子又怎么解释?李大人可别告诉我,世上有那么多巧合,次次都是意外?!” “本官不是这个意思。” 李镜一脸的平静,“本官只是在向二位阐述一个事实,不管这两起案子有多么离奇都好,目前为止的确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们是谋杀的。虽然在田七的案子发生之后,衙门一直都把这两起案子当成是谋杀案在查,但也无法百分百确定最后的结果便是如此。不管二位的心中有多么不满都好,还请你们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不要再给衙门施加压力,以免耽误衙门查案的时间。” 听到这个,吕鹏的脸色沉了下来,“李大人这是在威胁我们吗?” 李镜淡淡一笑,“不是威胁,是阐述事实。” 吕鹏无言以对,只得阴沉着脸,半天没有说话。 吕夫人则淡淡一笑,平静道:“李大人说得没错,我们明白了。” 听见她这么快就妥协了,吕鹏顿时不满地嚷嚷了起来,“娘……” “够了!” 吕夫人再次打断了他,“这里是衙门,你能不能稍微尊重吕大人一点?” 这话出口,吕鹏再次沉默起来,可脸上还是写满了不服。 见此状况,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与其说是尊重我,倒不如说是尊重已经死去的吕老板。不管这件案子的真相如何,我想他一定不会希望事情闹成今天这样。倘若二位愿意相信我的话,本官敢保证,我一定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但是倘若你们不相信的话……” 李镜话锋一转,漠然道:“大可以去上告朝廷,参本官一本!本官可以确定,在调查此案的过程中,本官绝对没有疏忽职守,若二位对此心存疑窦,可以用合法的手段来调查本官,而不是围堵衙门,影响官府办案的进展。” 听见他冷漠的话语,吕夫人微微点头,起身向李镜行了一礼,“李大人所言甚是,这次的确是我们不对,我们愿意在此向李大人道歉。” 看见吕夫人低声下气的样子,吕鹏的眸子沉了沉,还是倔强地坐在原位一动不动,显然依旧对李镜心存不服。 李镜也懒得理他,直接伸手扶起吕夫人,平静道:“这次的事情就算了,本官能理解二位牵挂此案的心情,但日后如有再犯,本官恐怕就无法姑息了。” 听见他的威胁,吕夫人点了点头,答应道:“李大人请放心,不管是我还是鹏儿,日后绝不会再来衙门闹事,还请你不要担心。” 李镜微微点头,主动道:“要不要本官送你们出去?” 吕夫人连忙摆手,“不必了。” 在吕夫人的示意下,吕鹏不得不站起身子,跟在她的身后离开了衙门。 看见吕鹏不服气的模样,丰子年上前道:“大人,要不要这段时间派人盯着他们,以免他们真的向朝廷告状?” 李镜睨了他一眼,漠然道:“盯是要盯着,但盯他们是为了吕振海的案子,而不是为了其他。吕振海的案子,本官的判断虽然失误,但却是根据衙门的验尸结果而作出的判断,即便他们要上告朝廷,本官也问心无愧。” 听到他的话语,丰子年微微点头,可眸子还是深沉了许多。 解决了吕家的事情之后,衙门便开始继续调查那两起案子,但查来查去,始终都找不到新的突破口。 李镜在无奈之余,不得不改变调查方向,吩咐文翰对比出现在两起案子案发现场中的人,看看他们当中有谁精通药理,亦或者是药铺的大夫,毕竟要用药物杀人,不懂一点医术是不可能做到的。 但可惜的是,经过文翰的调查,两边的名单中并没有符合条件的人,事情再一次陷入了死胡同里。 李镜将文翰总结的名单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在某天夜里想到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凶手既然能隐藏自己至今,那他一定也能隐瞒自己懂医术的事实,倘若他要存心隐瞒这一点,那衙门的口供可能会有误。 这样想着,李镜茅塞顿开,第二天早上,他便命令所有捕快,全力调查这些留下口供的人有没有说谎。 一个人要隐瞒自己的犯罪事实很容易,但他想隐瞒自己的习惯,那是一定藏不住的。 医术这种东西,平日里必定会用在自己的生活之中,倘若有人存心隐瞒,只要衙门长期盯梢,早晚都可以发现。u看书 ww.ukanshu.om 由于此案涉时太久,再查下去可能不知道要查到何年何月,所以在派出这些捕快之后,李镜做的第二个决定,便是解封永乐歌舞坊,以免她们再拖下去真的会弹尽粮绝。 毕竟歌舞坊不像茶庄,即便人被困住,还能再卖卖存货,她们这些人是靠技艺为生的,一旦无法出去表演,就只能活活饿死在歌舞坊里。 歌舞坊解封的当天,杜婵娟就提着礼物来上门道谢了,看见她迅速消瘦下去的模样,李镜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在过去的那些天里,她过得并不如意。 “李大人,这次真的要谢谢你肯放我们永乐歌舞坊一条生路,不然我们坐吃山空,最后的下场可能是活活饿死。” “杜老板客气了。” 李镜抿了口茶水,平静道:“永乐歌舞坊能配合官府的调查,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所以本官自然也要投桃报李,放你们一条生路。” 听到这个,杜婵娟顿时笑了起来,诚惶诚恐地开口,“配合衙门调查,本来就是我们的义务,小女子不敢居功。” 第三百五十三章 反击(防盗) “最强大老爷 新()”查找最新章节! “睡着了?” 林斩等人面面相觑,一个酒醉的人,的确很有可能不省人事。 倘若当时小蕙就在他身边被人奸-污,那他醒了之后,该会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而小蕙那个时候,明明就在自己哥哥的身边,但却得不到保护,她的心里该有多么痛苦? “如果是我的话,醒来后可能直接疯了。” 蒲正喃喃自语,这件事情简直是个男人都接受不了。 汤人杰苦笑起来,其实他何尝不想疯了,疯了之后就能一了百了,他再也不用整天都记着这糟心的事情。 可惜,现实并不允许他这么做,因为他还要照顾小蕙,照顾这个因为他的贪杯,而毁掉了一生的可怜女孩儿。 明明是他的错,可老天却选择了惩罚小蕙,汤人杰觉得自己糟糕透了,所以这么多年来,才一直将小蕙当成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事情,甚至不惜耽误工作。 也因为小蕙,他迟迟没有成亲,不敢接受任何姑娘,怕人家嫌弃小蕙,给小蕙造成第二次伤害。 听完汤人杰所说的,李镜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当时你们为什么不去衙门报案?难道以江城府衙的能力,连个强x犯都抓不到?” 汤人杰垂下眸子,表情有些无奈,“当时我醉的不省人事,根本不知道犯案者长什么样子,而小蕙在第二天已经神志不清了,不管我怎么问她,她都说不出对方是谁,再加上这种事情对女子而言,本就不怎么光彩,所以我才……” “有什么不光彩的?” 李镜被汤人杰的逻辑给气笑了,“你妹妹是受害者,她都已经因为这件事而疯掉了,你第一个考虑得竟然是光不光彩?难道你觉得一个疯子比一个受害者的名声会好听?” 汤人杰耷拉着脑袋,笑得十分苦涩,“李大人,你不明白那些流言蜚语有多么可怕,正因为我妹妹已经疯了,所以她才不能再受刺-激,倘若因为我一心想要复仇,而害得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听见他所说的,李镜沉默了起来,所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大概便是如此。 但凡汤氏兄妹当初勇敢一点,说不定小蕙的这个心结就可以解开。 只可惜,人生没有如果,小蕙已经疯了这么多年,也不知这个案子最后破了,她还能不能痊愈。 就在李镜的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叮的一声,总算又响起了系统的提示:【找出当年奸-污汤人蕙的犯人。任务奖励:领导等级+1。任务惩罚:废除一门武功。】 听到这个任务,李镜迅速选择了接受。 接着,他的目光望向汤人杰,颇为冷漠地开口,“这件事情本官不知道倒也罢了,但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自然不能再不了了之。所以,汤仵作,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好,本官都将彻查此案,还你妹妹一个公道。” 汤人杰也料到自己说了之后,会是这个结果,所以苦笑起来,无奈地点头答应,“小人明白。” 他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开口补充,“但小人想恳求大人,不管此事最后的结果如何,或者能不能抓到那个犯人,小人都希望此事不要公审,以免造成小蕙的二次伤害。”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了点头,“好,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要让小蕙全力配合我们的调查,不管她的发病还是怎么样,你都不能因为心疼而阻止。” 这话出口,汤人杰瞬间犹豫了起来。 他跟李镜没打过多少交道,不知道李镜做人的底线是什么,自然也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寻找犯人。 对他而言,这么多年过去了,能不能抓到犯人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最在乎的,不过是小蕙的安危罢了。 看见他纠结的模样,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其实以本官的能力,就算你答不答应,又能阻止什么呢?汤仵作,我本以为你足够聪明。” 听见他所说的,汤人杰的眸子沉了沉,无奈地开口道:“好,既然李大人都这么说了,那我又能说什么呢?还请李大人能怜香惜玉一点,别让小蕙太难堪。” 听见他们的交锋,蒲正等人面面相觑,林斩适合地开口打起了圆场。 “汤仵作,你放心吧!李大人不是没有底线的人,小蕙姑娘的感受,他一定会想办法顾及的。” “是啊。”文翰也迅速附和,“小蕙已经痛苦了这么多年,应该没有什么能难倒她的,你应该对她有信心才对。” 听见他们的安慰,汤人杰的脸色稍有缓和,可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见此状况,李镜主动道:“我想和小蕙单独聊一会儿,可以吗?” 这话出口,汤人杰再次犹豫了起来。 但经过刚才的事情,他很清楚地知道,李镜的询问其实不过是给他面子,就算他开口反对,以李镜的身份地位,也照样可以强行将小蕙带离这里。 既然如此,他没必要自取其辱。 这样想着,汤人杰轻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吧,一切但凭李大人吩咐。” 看见他如此识趣,李镜微微挑眉,示意林斩等人守在外面,自己将小蕙拉进了房间。 汤人蕙起初还有些抗拒,uu看书.uukanshu但是因为李镜一直温言细语地跟她说话,所以很快就将她哄了起来。 二人进了房间,李镜才发现这间屋子里有许多木制的玩具,木刀、木剑和木制的盾牌,都是能让小蕙产生安全感的东西。 这么看来,汤人杰的确很疼这个妹妹。 小蕙在房间里拿到玩具,很快又兴奋了起来,她意识到自己跟个陌生人共处一室,表情顿时有些紧张,“你……你是谁,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 李镜没想到她发病发得如此突然,顿时苦笑了起来,“小蕙别怕,本官乃是江城知府,是你哥哥请来帮我的?” “江……城知府?” 小蕙愣了一下,接着很快反应了过来,“你……你是知府大人?”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53章 反击(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五十四章 团灭(防盗) 林斩和赵杀各自带着一队人马在江城里搜捕了三天,挨家挨户地询问有没有见过画像上的人,想不到还真的让他们找到了那人。 对方名叫邓林修,乃是江城一间金铺的少爷,平日里衣食无忧,而且是出了名的谦谦君子,当众人查到他的头上时,他周围的人都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可能,林修是出了名的好孩子,连烟花之地都不曾踏足,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说话的人是金铺老板邓大福,他的年纪不算大,保养得也很好,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体面人的气息,面对衙门对他儿子的指控,他难得地有些情绪失控。 “是啊!” 金铺的伙计们纷纷附和,“林修少爷平时待人很好,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听见这些人的辩解,林斩一脸的淡漠,“到底有没有做过,去衙门里审了就知道了。” “进了衙门,难得还活着回来吗?” 邓大福一脸的愤怒,“你们一定会对我儿子用刑,我不会让他跟你们走的!” 看见他激动的样子,林斩的表情有些无奈,“邓老板,其实衙门没有你们想得那么恐怖,新任知府李大人不是一个滥用私刑的人,请你们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听到他客客气气的话语,邓大福反而愈发不屑,“你是捕头,当然帮着衙门说话。总之,我是不会让你们带走我儿子的。” 眼看他拒不配合,林斩等人不得不开始动手,“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众人上前拉拉扯扯,试图越过邓大福等人将邓林修带走。 但邓林修不知在想什么,竟然转身就跑,很快逃出了金铺。 见此状况,林斩急了起来,一把将邓大福推倒在地,“你还说你儿子没做过,没做过他能跑吗?” 说着,林斩也迅速追了出去。 邓大福愣愣地坐在地上,脑海里回荡着刚才林斩说得那句话,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林斩等人追了一会儿,很快就将邓林修缉拿归案,他被押到衙门的时候,还在不断地向林斩等人辩解,试图洗脱自己的嫌疑,但是有了他之前拒捕的行为,林斩等人已经不会再相信他的话了。 邓林修被押到李镜面前,接着林斩向李镜汇报了他拒捕的事情,李镜微微点头,冷漠地扫了邓林修几眼,见他虽然打扮得衣冠楚楚,但是眼神飘忽不定,看起来明显心里有鬼。 对于这样的嫌犯,李镜几乎不用多加审问,便知道事情与他脱不了干系。 他让林斩去将汤氏兄妹俩请来,打算当着他们二人的面,再开始审问这个家伙。 汤人杰没想到李镜真的能抓到犯人,所以收到消息之后,立刻带着他妹妹赶来了衙门。 “来,小蕙,你别害怕。” 汤人杰牵着小蕙的手,缓缓带她走到了邓林修身边,轻声道:“你仔细看看,这个家伙是不是当年伤害你的人?” 邓林修跪在李镜面前,听到汤人杰的声音,下意识地回头看了小蕙一眼,然后努力地对她释放出了一个善意的笑容。 没想到小蕙一看见他,就吓得大声尖叫起来,然后慌乱地向衙门外面跑去,这让他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见此状况,汤人杰知道眼前这人就是当初玷污小蕙的凶手,他顿时气得火冒三丈,连小蕙也不管了,直接上前揪住邓林修的衣领,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你这不要脸的东西,当年我妹妹才十三岁,你怎么能对她下得了手?” 邓林修猝不及防地被汤人杰提了起来,一脸的惊慌失措,“不,我没有做过,你别冤枉我!” “你还敢不承认?” 汤人杰顿时愈发恼怒,一拳就打在了邓林修的肚子上,痛得他当场跪在了地上。 紧接着,他迅速扑了上去,对着邓林修又打又踢,疯狂发泄着自己这些年来的不满。 看见他这个样子,赵杀等人抱起胳膊,直接在旁边看起了热闹。 见此状况,李镜蹙起眉头,不悦道:“你们身为衙门捕快,看见有人打架,拦都不拦的吗?” 见他一脸不悦,赵杀等人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将这二人拉开。 紧接着,赵杀走到李镜身边,讪笑道:“李大人,我看那汤人杰是受害者,实在太可怜了,所以才……” “本官还没有给邓林修定罪,此刻他的身份是疑犯,而不是罪犯。更何况,就算他真的是罪犯,也应该是由律法制裁,而不是由你们来当判官。” 听到李镜义正言辞的话语,赵杀等人顿时垂下了头。 紧接着,李镜走到公堂上坐下,对着邓林修把惊堂木一拍,冷冽道:“堂下邓林修,被汤人蕙控于五年前一个夜晚在集市犯下奸-污罪行,你可认罪?” “小人不认!” 邓林修被打了一顿,可还是坚决地否认了自己的罪行,“小人从来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还请大人明察!” “那汤人蕙为什么一见到你就跑?” 这话出口,邓林修的眸子闪烁了几下,辩驳道:“这我怎么会知道?看她的样子疯疯癫癫的,u看书 w.uuknh 怎么也不像是个正常人,她的话怎么能当真?” “你说谁疯疯癫癫的?” 汤人杰不满了起来,又要上前对邓林修动手,再次被赵杀等人拦了下来。 见此状况,李镜冷冽道:“汤仵作,公堂之上,还请你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听见他所说的,汤人杰的眸子沉了沉,脸上写满了不悦。 接着,李镜的目光继续望向邓林修,淡漠道:“疯子的话不能当真,那本官倒想知道,你跟汤小蕙之前是否相识,你可曾与她见过面?” 听到这个,邓林修不假思索地答道:“没有,我从未见过她。” 李镜冷笑了起来,“既然你从未见过她,那她又怎么能准确地描述出你的样貌,指控你曾经对她不轨呢?难不成区区一个疯子,还会处心积虑地来冤枉你吗?” “这……” 邓林修被问得哑口无言,半天说不出话来。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下1站(防盗) “最强大老爷 新()”查找最新章节! “怎么样,李大人,可有发现什么谋害我爹的证据?” 吕鹏扶着吕夫人站在书房门口,一脸不悦地向李镜问道。 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其实我也是想以防万一而已,吕公子不必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哼!” 吕鹏冷哼一声,虽然他明知对方是县官,自己家得罪不起。 可是一想到他爹是死在丰家,李镜还诸多借口包庇,他的心里就高兴不起来。 李镜明白他的心情,所以也不与他计较,他的目光环视了屋内一圈,见确实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便带着丰子年走了出来。 “吕夫人,不知这间书房,平时是谁打扫的?” 听见李镜的询问,吕夫人微微一怔,接着很快开口,“是我府中的下人。” “不知能否叫他们出来问几句话?” “当然可以。” 在李镜和丰子年的注视下,吕夫人很快将平时负责打扫这间书房的下人叫了过来,由于吕振海平时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所以他的书房是由固定的两个下人打扫,他们一个叫阿龙,一个叫阿虎。 阿龙和阿虎走到李镜面前,直接向他跪了下来,“小人阿龙、阿虎,拜见李大人。” 看见他们恭敬的模样,李镜微微点头,他没有像以往一样扶这二人起来,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吕夫人和吕鹏,直言道:“本官想单独审问他们二人,不知道吕夫人和吕公子可否回避一下?” 听到这个,吕夫人和吕鹏顿时愣了起来,二人对视一眼,无奈地开口,“可以。” 这二人退出去后,李镜看了丰子年一眼,对方立刻会意,迅速跟了出去,帮李镜守在房间门口。 有了丰子年的把风,李镜终于可以安心地审问这二人了。 “吕老板有心疾一事,你们二人是否知道?” 听到李镜冷漠的话语,那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知道。” “哦?” 李镜一脸意外,“连吕公子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阿龙苦笑着开口,“我们平时帮老爷打扫书房,知道他的抽屉里放了药,所以才知道他有隐疾在身。” “是啊。” 阿虎附和道:“少爷平时不做家务,又很少关心老爷的身体,自然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是吗?” 李镜挑了挑眉,继续询问道:“这么说,你们少爷平时跟吕老板的关系并不算好?” “这……” 那二人犹豫起来,显然都不敢得罪自己的东家。 见此状况,李镜冷漠地说道:“吕夫人和吕公子已经被本官请出去了,你们二人在本官面前,大可直言不讳。倘若让本官知道你们说了假话,你们就等着蹲大牢吧!” 听见他的要挟,那二人的脸色瞬间白了。 阿虎迅速开口道:“少爷与老爷的关系的确不好,因为老爷总是出去拈花惹草,跟夫人吵架,所以连带着少爷也对他十分不满。” “哦?” 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可李镜还是摆出一副意外的模样,“你们夫人也常常跟吕老板吵架?” “嗯。” 阿虎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答道:“平日里夫人给老爷面子,很少在外人面前表现对他的不满,可私底下却经常跟老爷吵架,惹得老爷总说要休了她,另娶一个。” “竟然这么严重?” 李镜一脸诧异,“那最后为什么还是没休呢?” “因为老爷的心里还是看重少爷,所以看在少爷的份上,他一直都没有真的将夫人休弃。” 阿龙抢着答道。 “原来如此。” 李镜点了点头,“这么说,吕夫人和吕公子平时都对吕老板有很大意见,只不过碍于是一家人,所以才不得不凑合地过下去?” “可以这么说。” “那你们觉得,吕老板的病情,是否另有猫腻?” 听到这个问题,阿龙和阿虎皆是一怔,原本抢答的热忱很快淡了下来。 “应该……没有吧。” 阿龙犹豫着开口,“心疾这种事情,难道还能下毒不成?” “是啊。” 阿虎附和道:“夫人嘴上虽然常常跟老爷吵架,但她实际上还是对老爷关怀备至的,老爷的衣食住行都被她打理得很好,不像是会狠心谋害老爷的样子。” “谋杀这种事情,若是能看得出来,那就不会成功了。” 李镜直言道:“你们口口声声说夫人对老爷出去拈花惹草极为不满,但她却又能忍你们老爷这么多年,难道不是因为在暗地里做了手脚,所以才这么会忍耐吗?” “当然不是。” 阿虎反驳道:“正是因为夫人紧张老爷,所以她才会吃醋,不然她没事跟老爷吵什么架啊?!” “就是!” 阿龙附和道。 听到这个,李镜沉默了起来,的确是这个道理。 他打量了这二人一眼,厉声道:“你们确定自己的口供没有说谎?” 那二人哆嗦起来,连忙向李镜磕了个响头,“真的没有。” “是啊,大人,我们知道的都说了,绝对没有丝毫隐瞒。” 看见他们诚恳的模样,李镜眯起了双眼,“那在你们看来,吕夫人和吕公子就真的没有半点谋害吕老板的可能?” 那二人犹豫了一下,接着先后肯定地点了点头,“没有。” “吕老板平时的饮食有出过什么问题吗?” 他们再次摇头,uu看书ukanshcm “也没有。” 眼见自己问不出什么,李镜微微点头,终是向他们伸出了手,“行了,起来吧。” 二人受宠若惊地站起了身子,看着李镜的眼里还带着几分怯意。 见此状况,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你们放心,今天你们在这个房间里说过的话,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但同样的,若是之后让我知道你们有所隐瞒,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听见他第三次强调这一点,阿龙和阿虎对视一眼,迅速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自己说过的话。 接着,他们肯定地点了点头,“李大人请放心,我们绝对没有说谎,所有我们知道的事情,都已经告诉你了。”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55章 下一站(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五十六章 清官(防盗) 第二天的审讯结束之后,当日所有在场的百姓总算全都释放了回去,而在第三天的时候,李镜等人终于有空拜访死者田七的家人,顺便调查田七的生平。 相比吕振海的家世,田七就简单多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药铺学徒,家中爹娘尚在,但是仍未娶妻。 事发当日,他在给药铺的客人送药途中,正好遇见了聂荣在看热闹,由于之前二人曾经有所争执,聂荣便拉着田七解释,然后二人便和好如初,一起留在那里看起了表演。 想不到就在看表演的过程中,田七突发心疾,死在了现场。 而李镜也问过了田七的爹娘,证明田七的确有心疾的病史,正因为如此,他才选择去药铺当学徒,希望能治好自己的心疾。 想不到心疾尚未痊愈,人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对于田七有可能是遇害的这件事情,李镜不敢告诉他的爹娘,只是隐晦地说想调查这件事情会不会另有内情,所以来寻求他们的帮助。 两位老人的面相十分和善,一看就不是喜欢闹事的人,所以对于李镜的询问一点也没有怀疑,老老实实地配合衙门调查。 根据他们所说,田七为人性格温和,很少与人结怨,最近一次发生争吵,便是众所周知地与聂荣大吵一架,除此之外,再没与谁结怨。 对于两位老人的说辞,李镜的心里是相信的,但有一点,在天下父母的眼中,自己的小孩恐怕都不会有什么性格上的缺陷。 就算真的有,来自父母的滤镜可能也会将它忽视。 所以,对于他们所说的“田七性格温和”这一点,李镜的心里还是有所保留的。 从田七家中出来,李镜又亲自去了他附近的邻居家一趟,家家户户地询问了他们对田七的看法,以及问他们是否知道田七最近可曾与人争执。 经过李镜一整天的调查,他最后总算得出了一个结论,田七这个人的性格的确没他爹娘所说的那么好,但也并不怎么糟糕。 整天来说,他就跟千千万万个普通百姓一样,脾气不算火爆,但偶尔也会对人大发雷霆。 另外,还有一点是他爹娘没有提及的,那就是田七为人平时比较好色,常常将攒了很久的工钱用来逛窑子。 这一点倒是跟吕振海有些相似,都是平时喜欢流连风月场所,然后又有心疾,并且一起死在了永乐歌舞坊的表演之下。 原本李镜对永乐歌舞坊没那么怀疑,但查到这一点后,他的心里又有了新的想法。 正如那天在《飞天》的表演现场一样,许多人都会把永乐歌舞坊里的歌姬、舞姬与青楼女子混为一谈,那会不会是吕振海和田七也曾这么做过,所以才引起了永乐歌舞坊的报复? 但永乐歌舞坊会不会这么傻呢? 每次都在自己的表演现场动手,这不是摆明了要引起官府怀疑吗? 倘若只是永乐歌舞坊里其中某个人这么做,而其他人不知道的话,那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李镜很自然地想起了第一次案件发生时,率先发现尸体的那名歌姬——莘冬灵。 虽然第二次案发的时候她不在现场,但也意味着她可以乔装打扮成其他人的模样,再悄悄地接近田七。 倘若她这么做的话,不仅可以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据,就连永乐歌舞坊的人也很难怀疑到她头上。 这样想着,李镜决定连夜去一趟永乐歌舞坊。 …… 对于李镜的到来,杜婵娟等人并不觉得意外,接连两次命案都与她们歌舞坊有关,就算李镜把她们全抓进衙门,她们也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杜婵娟亲自给李镜倒了杯茶,然后询问道:“李大人,不知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看见她紧张的模样,李镜笑眯眯地开口,“杜老板不必紧张,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某些事情,所以特地来找你求证。” “哦?” 杜婵娟却更加紧张了,“不知李大人想问什么?” 李镜环顾了周围一眼,示意林斩将其他人请出房间,才开口向杜婵娟问道:“本官想知道,在进行《飞天》这场演出的时候,你们歌舞坊有哪些人没有到场,又分别是什么原因?” “额……” 杜婵娟一脸意外,“不知李大人问这个是因为什么?难道你怀疑在她们之中,有人便是凶手?” 听见她反应这么快,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杜老板过虑了,到现在为止,本官还没有具体的怀疑对象,只是想将所有可疑之处都问个明白,然后再一一排查,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听到这个,杜婵娟的表情更加纠结,这还不是对那些人有所怀疑吗? 作为永乐歌舞坊的老板,她当然不希望凶手会是她们歌舞坊的人,可是接连两次意外都与她们歌舞坊有关,uu看书ww.uukanhu.cm 实在由不得她不信。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看来杜老板似乎不是很想出卖自己的手下?” 听到这个,杜婵娟脸色一变,立刻慌乱地摆了摆手,“李大人言重了,倘若凶手真的是我们永乐歌舞坊的人,我一定不会纵容她们。只不过……”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对李镜开口,“只不过,我希望李大人能用心调查此案,而不是随随便便揪出一个可疑的人就定她的罪。不瞒你说,我跟这间歌舞坊里的姑娘们虽然是宾主关系,可她们每一个人都是我精心挑选的,我与她们有深厚的感情,我不希望她们任何一个被人冤枉。” 听见她坦诚的话语,李镜的表情严肃起来,认真地点了点头,“杜老板,你放心,本官不是一个喜欢胡乱判案的人,在此事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我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位姑娘。” 听见他的保证,杜婵娟微微点头,稍稍地松了口气。 “虽然我不知道李大人的为人,但身为县官,你根本没必要向我保证这些事情,所以我相信你一定会是名清官。” 第三百五十七章 就在李镜审问的有些疲惫的时候,他心里一直期待的那个人,总算慢悠悠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个人名叫聂荣,事发的时候,他自称离死者田七很远,不在对方身边。 可上午的时候,李镜曾经审过一个叫关远的男子,那人自称他前面站着的人是聂荣,而他当时所处的位置,是死者田七的大后面。 也就是说,如果关远没有说谎的话,聂荣当时真正的位置,应该处于田七的身后。 但他却自称离田七很远,这不摆明了是在说谎? 关于这件事的疑问,还是文翰提醒李镜的,李镜听了之后,望向聂荣的眸子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你在说谎!” 李镜冰冷的话语,差点没将聂荣吓得瘫在地上。 “李大人,草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听到他在这个时候还想狡辩,李镜冷哼一声,直言道:“事发当时,有很多人都看见你站在田七身后,你却坚称自己站得离田七很远,这不是说谎是什么?!” 听到这个,聂荣瞬间懵了,整个人无力地瘫在了地上。 看见他这么快就被打击得说不出话来,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 看起来,这家伙的心理承受能力也不像是会策划两次凶杀案的人,恐怕这次他又问到了一个炮灰。 果然,聂荣瘫在地上,身子不断发抖,战战兢兢地开口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见他被唬一唬,就承认了自己说谎的事实,李镜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为什么要撒谎?” 聂荣一边哆嗦,一边无奈地答道:“小人当时离田七那么近,怕会惹祸上身,所以故意说离他不近,想撇清与他的关系。” “呵!” 李镜一脸好笑,“若你问心无愧,为什么要撇清关系?” 聂荣缓缓地直起身子,可看起来还是一脸的垂头丧气,“因为我与他有过节在先,这次在街上遇到,其实我们两个已经和好了,但并没有人可以证明。我怕大人查出我之前与他的过节,怀疑是我将他杀害,所以才撒谎离他很远,以免被人冤枉。” “是吗?” 李镜眯起了双眼,“你可有证据证明自己所说的并不是谎言?” “这……” 聂荣苦笑了起来,“小人若是有证据证明,就不会想要撒谎避难了,正因为没人能证明小人所说的是真的,所以我才会斗胆对大人撒谎。” 听见他实诚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家伙虽然胆大妄为,但所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至少目前为止,他是相信他的。 “行了,你去林捕头那里领掌嘴十下,就可以离开了。” “啊?” 聂荣一脸震惊,他还以为自己会被关进大牢呢! “怎么,不愿意被掌嘴?” 听到李镜的询问,聂荣连忙向他磕了几个响头,“愿意!草民愿意受罚!谢大人谅解!”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不禁淡淡一笑。 掌嘴十下,是惩罚他在衙门说谎,至于放他离开,除了是因为李镜相信他的直觉以外,更多地是想放他回去,看看他会不会露出马脚。 但文翰显然不明白这一点,他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李镜,无法相信他就这么将人给放了。 明明对方根本就不能证明自己的说辞,可他还是轻而易举地将人家放了。 这简直是儿戏! “大人。” 文翰思前想后,还是忍不住开口,“聂荣根本不能证明自己所说的是真话,你怎么能就这样放他离开呢?” 李镜睨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开口,“不然呢?你打算严刑拷打,逼他承认自己的罪状吗?” “这……” 文翰一噎,无奈道:“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李镜冷冰冰地说道:“没错,我们是无法证明他所说的是真话,但同样的,我们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凶手。更何况,每个百姓在面对衙门的审讯,都会或多或少地感到害怕,他为了保护自己,而选择说了谎话,这一点我觉得没什么可质疑的。倘若因为如此,就要将他关进衙门,然后逼迫他说出本官想听到的答案,这跟之前的屈庭有什么区别?!” 听到他的质问,文翰顿时无言以对。 是啊,曾几何时,他也是个畏惧衙门的人。 怎么如今成了衙门的走狗,反倒瞧不上那些百姓了? 文翰越想越觉得讽刺,不由低头苦笑起来,“大人所言甚是,是小人荒谬了。” 听见他这么快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李镜淡淡一笑,慢悠悠地开口,“其实,你敢说出自己的想法,也算是对衙门尽心尽力。本官的身边正是需要这样的人,才可以帮我找出错误,正视自己的不足,所以这一次,你做得很好。” 听见李镜的称赞,文翰一脸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李镜竟然会主动称赞他。 这让他的心里竟莫名地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使得当初对李镜的厌恶,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许多。 李镜称赞完文翰,便让林斩等人押来下一个犯人,uu看书 .uukanhu 继续进行其他人的审问。 在接下来的口供之中,虽然也出现了几个可疑的人,但他们与聂荣一样,都是畏惧官府才下意识地说了假话,并没什么可值得怀疑的地方。 要么是他们的演技太好,连李镜也骗过了。 要么就是那个真凶比李镜想象中更加聪明,到现在都滴水不漏,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不管是哪种可能都好,都足以说明对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至少到目前为止,李镜的心里还没有一个具体的形象。 跟释放聂荣一样,李镜将那些人掌嘴十下,然后全都放了回去,接着再派人暗中盯着他们,看看他们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倘若凶手就在其中的话,李镜相信他应该还会犯第三次案,毕竟这种连环杀手,一般都很享受自己犯案的过程,只要衙门一天没查到他身上,他就会继续冒险。 这种猫捉老鼠的过程,是很多犯罪者内心向往的,甚至直到被抓他们也不会后悔。 第三百五十八章 李镜想到了这一点,却没有立刻向杜婵娟提问,因为眼下是在大庭广众,他怕打草惊蛇。 倘若事情真的是像他想象的一样,凶手是为了报复永乐歌舞坊而杀人,那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撇开自己与永乐歌舞坊之间的关系,所以他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说出自己的心思,以免被凶手听到打草惊蛇。 看见李镜沉默的样子,杜婵娟以为歌舞坊这次在劫难逃了,她的眼泪顿时忍不住掉了下来。 见此状况,李镜默默地走到一边,罕见地没有安慰她们。 毕竟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越是跟这些人保持关系,就越能迷惑凶手,让对方以为他的注意力全在永乐歌舞坊上面。 只有这样,凶手才有可能露出马脚,被他一举擒获。 杜婵娟等人哭了一会儿,蒲正总算带着林斩等人匆匆赶来,将现场迅速控制起来。 由于此次事关重大,又暂时还没有目击证人可主动站出来指证别人,所以李镜只能让林斩将现场所有的人都带回衙门,一个个地登记身份,再接受他的审问。 所谓审问,不过就是一一询问姓名、职业、当时距离死者多远,身边有什么人,认不认识死者,之前有没有看过永乐歌舞坊的表演。 李镜等人一直忙到深夜,可还是没将所有人问完,只能将已经问过的一部分人先放回去,剩下的人暂时关进大牢,等第二天继续审问。 此举无疑引起了很多百姓的不满,可是碍于李镜此次态度坚决,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是凶手的人,这些人也不得不老老实实地被关起来。 将这些人关起来之后,丰子年忍不住向李镜问道:“师父,你真的觉得凶手会在这些百姓之中?” 李镜睨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开口,“现在不是我是否这么觉得,而是事实摆在眼前,你总不能说吕振海和田七真的这么巧,都是死于意外。” 田七是今天在看《飞天》时不幸身亡的男子,跟吕振海显赫的身份不同,田七只是一个普通的药铺学徒,今天在给客人送药的途中,恰巧遇见永乐歌舞坊的表演,就忍不住留下来看了个热闹。 想不到就是因为这样,他死在了看表演的现场,而且死因从表面上看,一点可疑都没有。 他跟吕振海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是看永乐歌舞坊的表演死的,并且都是死于突发心悸。 这种事情不可能是巧合,一定是当中有人动了手脚。 听见李镜的话语,丰子年沉默起来,原本吕振海死于意外,他们丰家还没那么愧疚,甚至觉得是吕家亏欠了他们。 但是现在…… 倘若吕振海真的是在丰家被人杀害,那他们就没有任何借口了,此事怎么都得负上一半责任。 看见丰子年沮丧的模样,李镜突然想起什么,主动开口向他问道:“对了,子年,上次联谊会的名单,你们丰家还有没有保存?以及当时在场的下人、永乐歌舞坊派来的歌姬、舞姬名单,甚至厨房的厨子、杂工,我要他们全部的资料。” 听到这个,丰子年很快反应了过来,“师父怀疑凶手就隐藏在其中?” “没错。” 李镜微微点头,然后望了一眼天色,开口道:“今天太晚了,你明天再整理这份名单交给我。记住,要事无巨细,任何可疑或不可疑的人物,都必须记在名单之列,一个也不能漏掉。” “是,师父。” 丰子年应了一声,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 翌日清晨,李镜和蒲正在家休息完毕,便匆匆忙忙地赶往衙门。 为了尽快释放大牢里那些无辜的百姓,他们必须在今天将所有人都审理完毕,然后再尝试缩小范围,看看有哪些人比较可疑,开始第二轮的审讯。 由于此案发生的匆忙,所以师爷文翰昨天没来得及抵达现场,今天他一大早就来了,为得是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李镜知道他的记性向来不错,所以让他跟在自己身边,听自己审讯疑犯,倘若当中有哪个犯人的口供与其他人矛盾,他便可以适时地开口提醒。 听到自己的任务之后,文翰顿时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跟以往的死记硬背不同,这次李镜考验他的是瞬间记忆。 要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记住一个人的身份和口供,再将他的口供和其他人进行比较,这是一件十分困难。 倘若进行比较的是第二个或第三个人,那或许还没那么困难,但根据李镜随机的审问顺序,很有可能要审到第八个、第十个,甚至更远的人,才会与第一个人的口供有所关联。这么一来,整件事情就变得困难多了,甚至连李镜自己都觉得无法胜任,只能让文翰一一用纸笔记下,等到审讯完毕之后,他再一一对比翻看。 倘若在文翰记录的过程中,还能分身提醒他口供的出入,那将会节省他大量时间。 到底文翰能不能做到,其实李镜的心里也没有把握。uu看书 ww.uuanu.o 审讯很快正式开始,李镜问得那些问题,还是与昨天一样,只不过有了昨天的经验,他今天的速度快了许多。 但即便如此,文翰记录得速度也没有落下,或许有赖于他以前做私塾先生时批改功课的速度,导致他记录口供的速度特别快。 也是到今时今日,他才发现自己还有这个优点。 不得不说,跟在李镜的手下,的确能让人激发自己的潜能,甚至变得比以前更加优秀。 李镜问了一上午口供,始终没问到什么有利的线索,众人简单在衙门里吃了几碗面后,又继续开始下午的审讯。 事实上,在李镜看来,越是接近后面的审讯,就越容易发现问题。 因为一般的犯罪分子都会有个特别的心理,他想故意在衙门磨磨蹭蹭留到最后,看看前面的人有没有被问出什么,或者县官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另外,他们下意识地心虚,也会让他们想要隐藏到最后,以免在前面露出什么破绽。 第三百五十九章 “原来如此。” 丰子年微微点头,望向那些歌姬的目光多了几分怜悯。 “李大人。” 看见李镜等人来了,永乐歌舞坊的老板杜婵娟特地上前来跟他们打招呼,“你果然很准时。” “当然。” 李镜微微一笑,站起身子,“难得杜老板如此盛情邀请,我自然不好意思迟到。” 听见他这么说,杜婵娟不由笑了起来,“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县官会像李大人这么平易近人的。” “哦?” 李镜挑了挑眉,“这么说,杜老板见过很多位县官了?” 杜婵娟一噎,接着讪笑道:“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平时走南闯北,见得县官多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是自然。” 李镜微微一笑,他本就没怀疑杜婵娟什么,只不过她如此上赶着解释,倒是有些不打自招了。 许是怕李镜再追问她什么,杜婵娟打了几声哈哈,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现场。 见此状况,李镜眯起双眼。 看来,他该派人去查查这位杜老板的底细了。 众人等待了一会儿,场面开始变得渐渐热闹起来,许多百姓都闻声而来,好奇地打量着舞台上的一切。 而有些人认出了李镜,纷纷上前来跟他打起了招呼,“李大人,你怎么也在这里,莫非这场表演是衙门举办的?” 听见他们的询问,李镜淡淡一笑,起身道:“衙门哪有那么多经费,其实我跟你们一样,也是来这里看热闹的。” “连李大人都要看的热闹,那我们就更不能错过了。” “是啊,是啊!” 周围的百姓纷纷附和,有很多男子带头坐了下来。 见此状况,一些路经此地的妇人忍不住开口骂道:“你们男人就爱看这种热闹,一个个没个正经!” “就是!一看这些女人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亏你们也好意思坐下来。” “回头让你们娘子看到,非扒了你们皮不可!” 听见最后一句,有些有家室的男子便坐不住了,平日里他们躲在青楼里看这种表演,周围的人也不会知道,他们没必要冒这种风险,坐在大庭广众下被人诟病。 眼看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客人要离开,杜婵娟急了起来,立刻上前说道:“诸位先别走,小女子可用性命担保,我们这次的表演堂堂正正,绝对不会有任何不堪入目的表演,不仅仅是男人、哪怕是女人、老人、甚至是小孩,全部都可以坐下来观看,绝对不会玷污你们的眼睛的。” 听到这个,那些妇人低嗤一声,鄙夷道:“还想让孩子坐下来观看,你们一个个安的是什么心?!” “就是,妓子从来不会说自己的表演有多么不堪,她们还说自己做得是正当生意呢!” 听见这些人的冷嘲热讽,杜婵娟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想开口辩驳几句,又觉得言语在此刻变得特别无力。 就算她再怎么说都好,这些人也不会相信她们的表演没有暗藏污浊。 这也是她们的歌舞坊为什么那么难生存下去的原因之一。 眼看杜婵娟被这些人说得哑口无言,李镜轻咳一声,开口道:“其实舞蹈也有很多种类,比如宫廷乐舞、兵舞、掌上舞等等,许多王公贵族都以歌舞为消遣,从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既然他们能看,那我们寻常百姓为什么不能看呢?莫非……” 李镜话锋一转,目光犀利地望向众人,“诸位觉得自己不配?” 这话出口,在场众人顿时无言以对。 事实上,李镜说得没错,这些人嘴上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自己这样的平民百姓,根本不配看什么高级的表演,所以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能免费给他们看的表演,自然不会是什么好货色。 可他们却从未想过,当他们否定别人的努力时,从某种程度上,也否定了自己曾经的努力。 作为一个平民百姓,穷尽一生追求得不仅仅是温饱二字,更加还有平等的生活。 可他们嫉恨富人瞧不起他们的时候,自己何尝又不是在用同样的方式伤害别人呢? 生而平等为什么那么困难,不仅仅是因为有的人一出生就富有,更多地是有的人一出生就对别人充满恶意。 这一点,不论贫富,皆是如此。 平等的生活,不在于大家多么有钱,生活过得多么享受,而是每个人都该被当作“人”对待,不论男人、女人、穷人、富人、甚至是残疾人、阴阳人,在他们被赋予种种身份之前,他们首先得是个“人”。 杜婵娟看见李镜又一次站出来帮她们说话,心里感激之余,不忘顺着他的话对众人说道:“是啊,我们歌舞坊举办这场表演的宗旨,就是想让每个百姓都能看得起歌舞表演,同时也明白并不是所有歌舞都是些靡靡之音。舞蹈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应该不分男女老幼、贫穷富贵,大家都可以享受到其中的乐趣。” 听见她义正言辞的话语,那些百姓都沉默起来。 先前站起来的那些男人,u看书 ww..om又默默地坐了回去。 而那些咄咄逼人的妇人,也闭上嘴巴,准备离开。 见此状况,杜婵娟连忙伸手拦住她们,邀请道:“既然来了,不如留下来看看我们的表演,如果我们真的是什么不正经的表演,你们大可砸了我们的场子。” “是啊。”丰子年帮腔道:“不会没胆子留下来吧!” 听见他挑衅的话语,那些妇人相互对视几眼,果断地找到位置坐了下来,“有什么不敢的,我们都是成了亲的人,有什么看不得的?” “就是!” 看见她们一一入座,杜婵娟不禁笑了起来,有了这些观众,她相信自己歌舞坊的那些歌姬、舞姬们,表演起来会更加卖力。 她走到李镜和丰子年面前,微微向他们福了福身子,便大步走到后台准备去了。 看见杜婵娟的感谢,丰子年笑得合不拢嘴,难怪平时李镜那么喜欢帮人,原来偶尔做次英雄,还真的挺有存在感的! 第三百六十章 得到了李镜的保证之后,杜婵娟总算在房间拿了纸笔,将永乐歌舞坊当日没有参与《飞天》这场表演的名单写了下来。 李镜看了名单几眼,果然在上面看见了莘冬灵的名字,为了放松杜婵娟的警惕,他先指着其他的人名字询问了他们没有前往现场的原因,接着才指向莘冬灵这个名字,向杜婵娟问道:“这位姑娘当日为何没去?” 由于之前已经回答了几个,所以面对这一个,杜婵娟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那天冬灵身体不适,所以没去。” 李镜继续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日在丰家,也是她第一个接触到吕老板的尸体的?”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杜婵娟的神情,对方果然很快就反应过来,迅速开口道:“李大人在怀疑冬灵?不,这不可能!” 看见她瞬间慌乱的模样,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杜老板不必紧张,本官也只是循例问问,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并没有要针对任何人的意思。更何况,凶手已经连续杀害了两个人,不排除他还会有再次下手的可能,早日查出真相,对衙门、对你们歌舞坊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听见李镜这么说,杜婵娟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是啊,她可以维护自己歌舞坊的成员,但倘若事情真的是她们做的,难道她就任由她们一次又一次地将歌舞坊牵扯进去吗? 这是杀人,不是小偷小摸,这么大的事情,又岂是她能肆意偏袒的? 这样想着,杜婵娟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口,“没错,那日在丰家第一个发现吕老板尸首的人,的确是冬灵。” “她平时是个怎样的人?” 听到这个问题,杜婵娟想了想,无比认真地答道:“她是个很乖的姑娘,同时也很害羞,平时一直都躲在歌舞坊内排练,很少出去惹是生非。另外,她的胆子很小,有一次我们歌舞坊买了几只鸡来炖汤,她连杀鸡都不忍心在一旁观看,又怎么会是一个敢杀人的人呢?” 听见她这么说,李镜点了点头,心中的怀疑却更深了。 害羞+胆小,说明此人性格内向,一般会将事情藏在心里。 根据他所见过的案例,很多杀人犯的共同点都是内向、胆小,不善言辞,平时表现得唯唯诺诺,可实际上都将仇恨记在心里,这种人往往很容易因为一念之差而犯罪。 杜婵娟并不知道李镜心中的想法,她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莘冬灵的优点,“她平时排练起来十分刻骨,也因为如此搞得自己身子骨差了许多,常常会生病,要经常服药才能确保自己身体康健。这么柔弱的姑娘,哪有力气杀人呢?” “经常服药?” 李镜眯起了双眼,正所谓久病成医,倘若莘冬灵真的像杜婵娟所说的这样,那她就更可疑了。 同时,杜婵娟的行为也让李镜的心里打了个问号,她到底是真心想为莘冬灵说话,还是故意泄露这些信息给自己的呢? 一个女人能撑起整个歌舞坊,李镜有理由相信,杜婵娟此人并不简单。 她说的话,真的没有一点引导的成分吗? 就在李镜的心里胡乱揣测的同时,杜婵娟迅速开口,“是啊,冬灵因为太刻苦了,所以反而落下了病根,常常需要服用药物来维持自己的健康。” “你可知道她吃得都是些什么药?” 杜婵娟继续答道:“应该是固本培元、行气活血之类的药物,但具体是什么药,恐怕李大人还得亲自问她才知道。” 听到这个,李镜点了点头,他想了想,又继续向对方问道:“你可知道,她平时可曾与人结怨?” 这个问题出来,杜婵娟迅速摆了摆手,“当然没有,我不是说了,冬灵一向害羞、胆小,很少单独离开歌舞坊的。她每次出去,身边必定有人陪伴,倘若曾经与人争执,歌舞坊里一定会传开来的。” 李镜再次点头,追问道:“那你可知道,她平时与哪些姑娘玩得好?而那些姑娘,最近又是否与人结怨?” 听到这个,杜婵娟思索了一会儿,坦诚道:“冬灵平时跟夏月玩得很好,至于夏月有没有与人结怨,我也不曾听说,想来应该是没有的。” 这个叫“夏月”的女子,便是李镜之前夜探歌舞坊时见过的女子,当时她正在跟莘冬灵说悄悄话,足以见得她们二人的感情很好。 这么看来,杜婵娟倒是没有撒谎。 这样想着,李镜轻咳一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否单独与莘姑娘聊聊?” “当然可以。” 杜婵娟松了口气,难得李镜不再问她,其实她的心里轻松了许多。 虽然她很想维护莘冬灵,可面对着堂堂县官,她的心里也难免会有所畏惧,害怕自己说错了话,反而会害了人家。 如今,让他们两个自己去谈就最好了,有什么能解释的,姑娘们自己解释清楚,不必叫她一人负责。uu看书.uukanshu 在杜婵娟的安排下,李镜很快见到了莘冬灵,对方果然看起来病恹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 见此状况,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几日未见,莘姑娘的身体似乎差了许多?” 莘冬灵向他行了一礼,苦笑道:“民女一直都体弱多病,但凡受凉、受惊就容易发病,还请李大人见谅。”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头,示意对方坐下,然后抬手给她倒了杯热茶,“莘姑娘的身体这么弱,还要时不时地出去表演,心里会有压力吗?” 莘冬灵原本都已经做好准备,李镜要问她两起案子的事情,想不到他一开口就是关心她的身体,这让她的表情多多少少都有些意外。 李镜注视着莘冬灵的脸庞,见她突然一脸诧异,不由微微挑眉,追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的问题太唐突,吓着你了?” “哦,不是。” 莘冬灵迅速回过神来,向李镜摆了摆手,“我原本以为,李大人是要问我案子的事情。” 第三百六十一章 青天(防盗)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最强大老爷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老金的话语看似合理,可李镜很快就发现了有些不对劲,“你刚才说,他们是活活将袁学明打死的?” “没错。” 老金点了点头。 “那他们有没有用什么工具,总不会是赤手空拳打死袁学明的吧?” 这话出口,老金皱起了眉头,“那……我也不知道,我年事已高,从未参与过他们的所作所为,只是在外面听见死者哀嚎,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打死对方的。” “呵!” 李镜冷笑起来,漠然道:“你大概不知道,人的头盖骨的硬度有多高,要想将头盖骨完整切开,没有一定的武术功底是不可能的。而倘若凶手是个有武术功底的人,那他又怎么会活活打死袁学明那么麻烦呢?直接一刀毙命,不是更容易处理吗?” 听到这个,老金的脸色渐渐发白。 李镜直勾勾地望着他,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所以,你在说谎。” 老金退后两步,脚步竟有些虚浮,“李大人,我……” “不必再说了。” 李镜一口打断,“我看邓荣他们说得没错,凶手就是你,看来你得受了刑才会招了。” 说着,李镜正准备将丰子年叫进来吓唬老金,就看见老金突然站起身子,一拳向他打来。 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李镜飞快地举起右手,挡住了老金的攻击,冷笑道:“原来那个会武功的人是你。” 老金没想到李镜一个知府竟然也会武功,而且这一招下来,对方的内力明显比他深厚。 这让老金的脸色瞬间变了,无比急切地开口,“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凶手。” “是不是凶手,审了就知道了。” 李镜一个反手,飞快地将老金拿下,然后一脚踢弯了他的膝盖,呵斥道:“老实一点!” 老金跪在地上,面部表情因为疼痛而变得狰狞起来,可他还是急着对李镜开口,“我说真的,我真的不是凶手!” 见他反复强调这一点,李镜索性追问道:“那你倒是说说,谁是凶手?” 老金垂下了眸子,沮丧道:“我也不知道,我在这客栈待了这么多年,始终没有查到真相。” “查?” 李镜有些意外,“你是来查案的?” 老金苦笑起来,原本明亮的双眼,此刻竟变得浑浊起来,“我有一个女儿,十年前莫名其妙地在这一带失踪,我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她的身影,所以只得在这间客栈里打工,看看有没有发现。” “哦?” 这个答案倒是让李镜有些意外,他万万没有想到,老金竟会是受害者家属。我爱中文网 “那你查到了什么没有?” 听见李镜的询问,老金苦笑起来,无奈道:“没有,这十年来,客栈的命案一直发生,可是我却始终找不到凶手是谁。邓荣、屠昌、阿狗,每个人我都仔细盯梢过,可最后的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查到。明明他们是最有嫌疑的人,可我却怎么也找不到证据。” 这话出口,李镜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 倘若老金花了十年的功夫,都没有找出这间客栈的秘密,那事情未免也太棘手了一些。 “既然是寻找自己的女儿,这本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在本官挑明身份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站出来明说?” 老金苦笑道:“当初我女儿失踪的时候,我曾经将附近城镇的衙门求了个遍,但是没有一个衙门肯受理此案。因此,我早就对衙门失去了信心,又怎么会主动向李大人交代这些事情呢?” 他的解释让李镜微微点头,地方官府的渎职他不是没有见过,所以对于老金的解释,他还是比较相信的。 “那客栈床底下的人骨又是怎么回事?” 李镜不解道:“凶手是如何杀人的,你查不到便罢了,那尸体是如何处理的,你也一点都没发现吗?” 老金叹了口气,苦笑道:“这尸体根本不是凶手处理的,而是邓荣他们收拾的。每次客栈的客人无缘无故地丧命,邓荣他们不敢将此事告知官府,所以就偷偷地处理了尸体。先前我对李大人说的话,有一半都是真的,那就是尸体上的肉屠昌真的拿去打猎了,而死者的骨头也大多被邓荣烧成了灰。床底下藏着的这些,是我偷偷留下来的,每个死者我都留下了一块骨头,不知不觉间已经可以拼凑出一具骸骨了。” 这话出口,李镜彻底惊了,“你的意思是,这里还剩多少块骨头,总共就有多少位死者?” “不止。”老金轻叹道:“至少我女儿的骨头就不在这里面。” 听见他所说的,李镜整个人都懵了。 人体总共有206块骨头,撇开这具骸骨缺失的部分,也就是说至少有一百多人遇害,而且凶手至今都找不到影踪。 这起止是连环杀人案啊,简直是一场大型的屠杀! 就在李镜惊得说不出话来的同时,他的脑海里总算响起了系统的声音:【找出客栈屠杀的真正凶手。uu看书 .uukasu 任务奖励:民望能力+1,领导能力+1,流光剑一柄。任务惩罚:所有等级清零。】 听到这个沉重的任务,李镜还真的有点想退缩,倒不是因为他害怕惩罚,而是这个凶手实在也太匪夷所思了一些。 十多年来,光逮着一间客栈杀人,可他又从未真正地在其他人面前露过面。 到底他是客栈里的人,还是见这间客栈好欺负,所以一直埋伏在这附近杀人? 可如果是后者的话,这荒郊野岭的,他平时都靠什么生存呢? 虽然心里觉得无比奇怪,可李镜最后还是选择了接下任务。 不为了别的,就算是为了那些只留下了一块骨头的受害者,他也无论如何要查出整件事的真相。 李镜在脑海中接下任务之后,总算对老金开口道:“既然那三人一直都帮那个凶手处理尸体,那你有没有问过他们关于你女儿的事情?” “没有。” 老金摇了摇头,眼底有些黯淡,“在没有查出真相之前,我不会信任这间客栈里的任何一个人,所以我谁都没有问。” 最强大老爷最新章节地址:https:// 最强大老爷全文阅读地址:https:// 最强大老爷txt下载地址:https:// 最强大老爷手机阅读:https://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61章青天(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六十二章 昭雪(防盗) 翌日清晨,文翰准时背着行囊来李镜家报到,然后众人便一起正式出发,准备前往江城。 由于李镜之前在淮县的名声极好,所以大家得知他要离开,都自发地将他送到了城门口。 望着身后送他的百姓人山人海,李镜的心里百感交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此状况,丰田代表众人,主动向他送上了一份礼物,“李大人,这份礼物是用存善堂的钱买的,算是我们商会乃至整个淮县百姓对你的一点心意,希望你收下之后,能将它带在身边,时不时地想起我们淮县。” “是啊。”满文婷附和道:“就算李大人你将来走得再远都好,淮县这里始终是你的家,希望他日你飞黄腾达,能记得回来看看我们。” 听见他们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伸手接过了丰田递来的礼物,揶揄道:“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只能收下了,免得回头落下一个忘本负义的名声。” “哈哈哈哈……” 丰田大笑几声,主动道:“还请李大人打开礼物盒,看看对这礼物满不满意。”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头,当着众人的面将礼物打开,才发现里面放着一堆药材。 “这是什么?” 李镜拿起盒子里的药材看看闻闻,却怎么也猜不出这些药材能有什么作用。 见此状况,文翰迅速在旁边提醒,“大人,此乃当归。” “当归?” 李镜先是一怔,接着很快明白了丰田等人的意思,当归当归,游子当归,果真是个好兆头。 看见他一副了然的模样,丰田微笑道:“李大人,虽然你并不是出生在淮县,但对我们淮县的百姓而言,你已经是我们必不可少的家人之一。以往刁家和屈庭在淮县作威作福那么多年,淮县的百姓都深受其害,是你的从天而降,解决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危机,更是制止了马贼来淮县的那场杀戮。” “不仅如此,你还推行摊位和商会制度,并在淮县设立存善堂,桩桩件件都是为百姓着想,这些我们全都看在眼里。” “淮县能有你这位青天,简直是我们三生修来的福气!” 听见众人的话语,李镜缓缓勾起了唇角,虽然他在淮县的这段时间很是辛苦,基本上就没怎么好好地休息过。 但不得不说,看见大家对他的认可,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诸位言重了。” 李镜开口道:“这些都是本官的职责,并没有你们说的那么伟大。本官奔的是前程,诸位奔的是生计,仅此而已。” 听见他谦逊的话语,众人更是对他赞不绝口。 “李大人真是谦虚,我以前从来不相信衙门会有什么好官,想不到有生之年竟然真的见识到了。” “以李大人的心胸,将来必定会坐上更高的位置,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啊!” 李镜向众人拱了拱手,微笑道:“多谢诸位的美意,天色不早了,我再不走就来不及赶路了,还请诸位见谅。” 在李镜的婉拒下,那些百姓最终在城门停下了脚步,目送着他们一行人渐渐远去。 而丰田和满文婷与李镜等人私交甚好,所以特地骑着马匹,送了他们一程。 整个淮县,李镜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满文婷,她爹和弟弟都已经死了,满家酒庄就剩她一人主持大局。 虽说以她的能力绰绰有余,但一个姑娘家没有亲戚朋友在身边照顾,始终不是十分安全。 李镜答应过满金要照顾满文婷,可是如今他即将与满文婷分隔两地,就算有心照顾,恐怕也鞭长莫及啊! 因此,他特地跟满文婷走在一起,与她聊了起来。 “此次我前往江城上任,不知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回来,你一个人留在淮县,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记得随时寄信给我,我一定会回来帮你的。” 听见他的叮嘱,满文婷眼眶一红,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李大人。” 李镜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知道这次离开,除了我以外,你还很舍不得子年。你有没有想过试着对他说清楚你的心意,看看他会不会对你有所表示?” 听到这个,满文婷苦笑起来,直言道:“不必了,丰少爷他已经有杜老板相陪,我又何必再自取其辱?更何况,现在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振兴满家酒庄,至于其他事情,uu看书 ww.uunsh 我想都不敢再想。” 听见她这么说,李镜点了点头,难得满文婷可以想通,那么这样也挺好的。 遇不到合适的爱情,那就好好地搞搞事业。 她继承了整个酒庄,这一生都衣食无忧,大可活得比很多女子精彩。 “对了!” 李镜突然想起了什么,主动向满文婷提醒道:“倘若你在淮县遇见了任何麻烦,又一时联络不到我,你除了可以向丰家求助以外,还可以去找一个叫任劳的家伙,他跟衙门的仵作牛武住在一块,为人十分仗义。我特地叮嘱过他要好好照顾你,所以只要你去找他,他什么事情都会帮你。” 听到这个,满文婷笑了起来,答应道:“好,我记住了。” 李镜叹了口气,直言道:“不管怎么样都好,我希望你能记住,不管是满家酒庄也好,还是嫁人也好,任何事情都不会是一个人唯一的归宿。所以,你只需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好好地享受当下,便可找到你生命中真正的意义。” 这话出口,满文婷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眼神也开始放空。 生命真正的意义? 她倒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一点。 李镜跟满文婷说话的同时,丰田也在苦口婆心地叮嘱自己的儿子,“到了江城之后,你一定要多对比几座宅子,不要随随便便地买地,咱们丰家虽然有钱,可跟江城的财主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所以你千万别再那么逞能,免得得罪了别人还不知道。” 看见他紧张兮兮的样子,丰子年一脸的无奈,“好了,爹,这些话你都说了几百遍了,难道我像是败家子的样子吗?” 第三百六十三章 革职(防盗)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最强大老爷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丰子年回到家中,果然跟他爹提了要买下永乐歌舞坊的事情,丰田本来不想答应,但听说这是李镜的建议,瞬间又觉得靠谱了许多,最后还是选择了点头答应。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但看见他亲爹只信李镜不信自己,丰子年的心里还是有点淡淡的失落。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按道理来说,李镜是他师父,对他们丰家又恩重如山,他怎么会吃自己师父的醋呢? 可现实就是如此,他不仅觉得吃醋,心里还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觉得自己有些可怕,但又觉得是人之常情,于是就在这两种矛盾的情绪中,翻来覆去地度过了一个夜晚。 第二天早上,丰田果然陪丰子年来到永乐歌舞坊,亲自跟杜婵娟商量买下歌舞坊的事情。 杜婵娟虽然不太乐意让出自己的心血,但她也清楚知道,仅凭她一人的力量,想将歌舞坊发扬光大是十分困难的事情,况且歌舞坊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难得有淮县当地的财主支持,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这样想着,杜婵娟慢悠悠地开口,“丰老板,丰公子,我很感激你们能在这个时候信任永乐歌舞坊,如果你们诚心想买的话,我想提几点要求,不知你们肯不肯答应?” 这话出口,丰田微微挑眉,迅速点了点头,“请说。” 杜婵娟沉吟一会儿,果断地开口,“第一,永乐歌舞坊卖给你们之后,歌舞坊的人数不变,我依然是歌舞坊的老板,不能由其他人来插手管理。” 听到这个,丰田笑了起来,直言道:“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在歌舞坊方面我们丰家没有任何经验,自然不会插手管理。” 杜婵娟微微点头,紧接着提出了第二点,“第二点,将来永乐歌舞坊内若是想增加新人,也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倘若是没天分又不肯努力的人,即便有丰老板的引荐,我也不会任由她们进来捣乱的。” 这话出口,丰田犹豫了起来,其实在决定要买下歌舞坊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可以适当地从淮县本地人里挑选一些安插进来,这样比较容易得到淮县百姓的认同,也能扩大歌舞坊的规模。 但现在听杜婵娟的意思,她显然不太乐意随意扩招,这样便会在生意方面引起不少冲突。 看见丰田沉默的样子,杜婵娟直言道:“丰老板,歌舞坊不像青楼那样,人越多越好,无法对歌舞心存敬畏的人,留在歌舞坊里只会坏了我们的名声。要想让歌舞坊走上正轨,就一定要保留底线,不然就会真的像外界嘲笑我们一样,跟那些烟花女子没有任何区别了。” 听到这个,丰田思索了一会儿,终是点头答应,“好,你想保持歌舞坊的名声,这是好事,我可以接受。” 听见他一连妥协了两点,杜婵娟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那两件案子的结果出来之后,倘若凶手真的在我们歌舞坊内,我希望丰老板不会迁怒于其他人。” 这话出口,别说丰田了,就连丰子年也感到了一丝异样。 倘若杜婵娟真的对永乐歌舞坊这么有信心的话,根本就不会提出这一点。 难道,凶手真的会在永乐歌舞坊内?小桃中文 二人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杜老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丰子年开口道:“莫非你还有什么事情隐瞒了衙门,所以才会提出这一点?” 听见他的质疑,杜婵娟笑了起来,直言道:“倘若我真的有心隐瞒衙门,又怎么会当着丰少爷的面说这种事情呢?你是衙门捕快的这一点,我可是清楚得很,我若心中有鬼,也不会如此坦白了。” 听到这个,丰子年微微点头,依然质疑道:“那你是……” 杜婵娟坦诚道:“是为了以防万一,我想丰老板是生意人,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丰田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杜老板这么说,若是我说不明白,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信任?” 杜婵娟淡淡一笑,直言道:“丰老板一定明白的,作为生意人,在做每一笔生意之前,都会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我提出的这个要求,便是我为永乐歌舞坊准备的后路。” “虽然我相信我歌舞坊里的姑娘们,但是人心叵测,即便我眼光再准也好,始终无法避免看走眼的可能。我不敢保证,她们当中有没有人丧心病狂,真的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倘若这种事情真的发生,那我们永乐歌舞坊又该如何自处?其他姑娘们又会不会被她连累?” “这种可能性一直盘旋在我的脑海里很多天,之前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直到今日丰老板你们说要买下我的歌舞坊,我才壮着胆子向你们坦白,除非你们愿意给其他人留条后路,否则我是不敢将这么多姑娘的前途给交出去的。u看书wwuukanu ” 听见她真挚的话语,丰田与丰子年对视一眼,不得不说,他们二人被杜婵娟给打动了。 从来只有老板剥削工人,哪有杜婵娟这样,处处为下属着想的? 作为老板,她大可不管不顾地将永乐歌舞坊给卖出去,然后拿着这笔银子去其他地方安身立命,哪怕再组建一个歌舞坊都不成问题。 但她显然没有这么做,甚至为了那些歌姬、舞姬们,甘愿放弃将歌舞坊转手的机会,也要为她们争取最大的权益。 同为老板,丰田自认为自己做不到这一点,所以面对眼前这个女人,他除了钦佩还是钦佩。 “杜老板快人快语,丰某实在佩服。” 丰田向杜婵娟拱了拱手,答应道:“好,我就同意你的要求,不管这两起案子的凶手是不是出自你们永乐歌舞坊,我都不会迁怒于其他姑娘,甚至会继续支持你们歌舞坊的运作,不知这样你满不满意?” 听见他的保证,别说杜婵娟了,就连丰子年也一脸诧异。 说好的唯利是图呢? 这到底还是不是他爹啊? 最强大老爷最新章节地址:https:// 最强大老爷全文阅读地址:https:// 最强大老爷txt下载地址:https:// 最强大老爷手机阅读:https://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63章革职(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六十四章 放下(防盗)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最强大老爷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看见众人义愤填膺的模样,李镜也知道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歉意地看了杜婵娟一眼,无奈道:“演出结束之后,要麻烦你们跟我去衙门里走一趟了。” 听到这个,杜婵娟微微点头,其实从她将此事说出口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里就已经有准备了。 如果说之前两起案子,她还可以自欺欺人地说与她们歌舞坊无关,那么这一次,她就实在没办法再欺骗自己了。 凶手不仅可能真的跟永乐歌舞坊有关,还有可能是她们歌舞坊内部的人,这一点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演出结束后,歌舞坊的姑娘们得知自己要被带去衙门,表情各不相同,虽然刚才她们在舞台上已经看到台下又出了事情,但当证实这件事情真的与她们有关时,她们还是难免会觉得害怕。 “糟了,凶手不会真的在我们歌舞坊内吧?” “到底是谁这么可怕,一次又一次地在我们歌舞坊表演的时候杀人?” “我不信此事真的跟我们有关。” 听见这些人的讨论,吕鹏忍不住骂道:“别装了,凶手就在你们其中,还一个个装成不知道的样子,你们害死了我爹,我一定要你们偿命!” 他的话语出口,田七的爹娘也附和起来,“我们家阿七死得好冤啊,你们这些狐狸精不得好死!” “烧死狐狸精,烧死狐狸精!” 看见大家愤怒的模样,那些姑娘们吓得花容失色,一个个缩成一团,显然害怕这些人真的对她们动手。 见此状况,李镜迅速开口,“好了,真相到底如何,衙门自会调查,如果大家觉得好奇的话,那便跟我一起去衙门一趟,亲眼看着我如何审讯!” 听见这个,吕鹏冷哼一声,不悦道:“早就该这么做了。” 众人跟着李镜去了衙门,一时间公堂下面人山人海,大家都对此案充满好奇,想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镜这次要审的对象,不仅仅是永乐歌舞坊的众人,还有第三名死者牛浩斌的家属。 与田七不同的是,牛浩斌并非家中独子,他的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再加上他爹娘健在,足以证明他在家有多受宠爱。 因此,他因为被宠坏了,而做出偷看别人洗澡的事情,李镜完全相信。 但牛浩斌的家属显然不认同这一点。 “不可能,我弟弟平时又乖又听话,才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一定是这些狐狸精说谎,她们害死了浩斌,还倒打一耙想要冤枉他!” “李大人,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家浩斌做主啊!” 听见他们的话语,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而杜婵娟则忍不住开口反驳,“我们没有说谎,那日在歌舞坊偷窥的人,的确就是这个死去的浩斌,当时很多姑娘都看见他了,难道个个都冤枉了你们?!”看书屋 “那可不一定,你们歌舞坊同气连枝,谁知道是不是串通好的?” “就是,我弟弟要偷看也偷看正经人家的姑娘,你们这些不正经的,他用得着偷吗?!” 听见他们理直气壮的话语,杜婵娟简直快气得发抖。 只怪她们歌舞坊平时名声太差,不然哪里会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 看见杜婵娟委屈的模样,丰子年有些于心不忍,他正想上前帮忙,却听见李镜开口道:“想知道牛浩斌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问问他平时玩得好的伙伴就行了,亲人可能会被孩子蒙蔽,但朋友却不会。” 说着,他把惊堂木一拍,让林斩将牛浩斌平时的朋友传召上堂。 这些朋友很快就到了,根据他们的描述,牛浩斌与田七一样,平时在家人面前看起来格外地老实,但私底下却格外地贪色。 逛窑子这些已经是家常便饭,他还经常偷偷地翻墙偷窥,与杜婵娟等人的描述高度一致。 听见朋友们的口供,牛浩斌的家属虽然觉得面目无光,但还是忍不住开口狡辩,“就算他偷窥了又怎么样,这是你们杀人的借口吗?” “就是!偷窥而已,罪不至死,你们出手害人,才是其心可诛!” 这话出口,杜婵娟急了起来,“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们歌舞坊害人?明明我们才是受害者,怎么被你们说得好像十恶不赦一样?!” 听见他们吵吵闹闹,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 三起案子加在一起,的确无法证明凶手就是永乐歌舞坊的人,但有一点却十分清晰,那就是这三人都十分好色,他们的死可能都与这一点有关。而会因为这一点而杀人的,除了凶手是女人以外,那李镜就只能猜想凶手会不会是她们的姘头了。 就是这个时候,李镜大脑中突然响起了系统的声音:【抓住这三起案子的凶手。任务奖励:侦查等级+2。任务惩罚:武功尽废。】 听到这个,李镜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任务总算开启了,看来应该不会再有新的受害者了,他的心里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u看书ww.kanshu.m 这样想着,他迅速在脑海里接下任务,然后目光望向了杜婵娟等人,开口道:“杜老板,你说当日牛浩斌是去永乐歌舞坊偷窥,那你可知道,他具体是在偷窥哪一位姑娘?” 杜婵娟一愣,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颇为无奈地答道:“他偷窥的人,是我们歌舞坊的舞姬姚夏月。” 听到这个名字,李镜眯起了双眼,又是姚夏月。 连续三起案件,都跟这名女子有关,就算李镜不想妄自揣测都好,现在也不得不怀疑她的清白。 在被杜婵娟点名的那一刻,姚夏月就知道自己会成为众矢之的,她拍了拍莘冬灵不安的双手,一脸坦荡地从人群中走出,跪在了李镜的面前,“启禀大人,那日不幸被牛浩斌偷窥的人就是我。” 这话出口,牛浩斌的两个姐姐便忍不住对她破口大骂,“就是你害了我们浩斌,你这个女人实在太恶毒了!” 姚夏月没好气地瞪了她们一眼,不满道:“请你们说话放尊重一点,虽然他是偷窥了我,但我怎么会为了这种事情杀人?!” 最强大老爷最新章节地址:https:// 最强大老爷全文阅读地址:https:// 最强大老爷txt下载地址:https:// 最强大老爷手机阅读:https://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64章放下(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六十五章 李镜质问的话语,让姚夏月顿时沉默起来,正如李镜所料,她不仅知道有人在暗中追求她,更加知道那个追求者是谁,但她却不想将此事说出来。 并不是因为她对那个追求者动了情,而是从某种角度来看,她觉得那些人都该死。 如果要供出那个凶手,换取这些人的瞑目,她觉得并不值得。 看见姚夏月沉默的样子,李镜知道自己很难再说服她,他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开口,“就算你不为死者的家人着想,也为你们歌舞坊想想,凶手一日抓不到,永乐歌舞坊的嫌疑就无法洗脱,难道你忍心连累杜老板她们吗?” 这话出口,姚夏月的表情才开始有些动容。 是啊,她可以不顾自己,也可以不顾别人,却唯独不能不顾歌舞坊。 正如之前莘冬灵所说的一样,虽然歌舞坊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地方,但却是她们现有的家园,再加上杜老板的确从未亏待过她们,这让她更加不忍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连累她们。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继续劝道:“如果你不说出凶手是谁,杜老板她们不止要一直被关在牢里,还可能要被用刑。” 听到这个,姚夏月猛地抬起了头,不满道:“李大人这是在威胁我吗?” “你可以当是。” 李镜微笑道:“迄今为止,淮县已经出了三起命案,本官身为淮县县令,必须不择手段地调查真相。所以,在查出凶手是谁之前,用刑是必然的。这不仅仅是对你的威胁,也是本官逼不得已要做的事情。” 听到他所说的,姚夏月不禁眯起了双眼,虽然李镜的话说得十分客气,却也让她认清了一个事实。 官府要逼你说出真话,自然有的是方法,不要把衙门对你的礼貌,当成你肆无忌惮的筹码。 这样想着,姚夏月闭上双眼,妥协地开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位一直暗中保护我的人,应该是叫聂荣。” “聂荣?” 李镜的脸色瞬间凝重了起来,“又是他!” 姚夏月疑惑地看了李镜一眼,显然不太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没有深究,而是自顾自地开口,“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他了,我跟他第一次见面,是永乐歌舞坊搬来淮县的那天,他是杜老板请来帮忙抬家具的伙计,所以我跟他有一面之缘。” “当时,天气十分炎热,这些伙计搬家具搬得满头大汗,冬灵主动给他们煮了一大锅凉茶,由我拿了一碗给那个家伙。从那天起,我就感觉到有个男人一直在暗中跟着我、保护我……” 听到这里,李镜忍不住插嘴,“为什么你觉得是保护,而不是骚扰?难道被一个陌生男子跟踪,你不觉得吓人吗?” 姚夏月苦笑起来,无奈道:“吓人又怎么样呢?当时我们人生地不熟,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所以只能尽量减少出门的次数,避免与跟踪者发生冲突。久而久之,我就渐渐知道这个人对我并无恶意,他只是一直在保护我而已。” “具体是因为哪一件事,让你觉得自己被他保护了?” 听见这个问题,姚夏月微微抬眸,似是在回忆,又似是在思考。 “我记得,那天我跟冬灵一起在街上没胭脂,接着有一辆粮车向我们冲来,险些撞上我们。就在那个时候,聂荣突然冲了出来,用身体帮我们挡开粮车,这才避免我们受伤。” 说到这里,姚夏月自嘲地笑笑,“当时我并未把他与跟踪者联系在一起,只是客气地向他道了谢,并交换了姓名。但之后的每一次,只要我在街上发生意外,或者有人过来骚扰我,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出现在我面前,我这才渐渐意识到,原来他就是那个神秘的跟踪者。” “之后呢?” “之后……” 姚夏月的眸子黯了下来,“因为我知道自己不能回应他的感情,所以故意装作没发现此事的模样,想不到这家伙竟越陷越深,开始为我杀人。” 听到这个,李镜下意识地看了丰子年一眼,对方立即叫来文翰和蒲正,二人一起用纸笔帮李镜记录姚夏月的口供。 “第一宗命案发生在丰家,在表演前吕老板曾经出口调戏我,之后他就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表演现场,当时我以为这是一场意外,所以并未将此事往心里去,直到第二宗命案的死者也与我发生过争执,我才意识到事情似乎超出了我的想象。” “但是,这始终是我的猜测而已,并没有实质证据,更何况我也一直不敢相信有人会为我做这种事情,所以我一直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直到第三宗命案发生,我知道自己不得不开始面对了……” 说到这里,姚夏月再次苦笑,“我原本打算好好地跟聂荣谈一次,暗示他不要再为我做这些事情,uu看书 .uukansu 但是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找他,就已经被你们抓进了衙门,或许,这就是聂荣的命吧!” 听见她的感慨,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就算你没被抓进衙门,只要你找了聂荣,我们也照样会怀疑到你的头上。从第二宗命案开始,你们永乐歌舞坊的一举一动就都在衙门的监视中,你应该庆幸自己现在是主动交代,而不是等我们发现你跟聂荣来往,怀疑你们两个串谋。” 听到这个,姚夏月怔了怔,笑容愈发苦涩,“不知李大人打算怎么处置聂荣?” 李镜见她没什么要交代的了,便微微一笑,坦诚道:“事到如今,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至于他到底有没有犯案,我会找他来衙门问个清楚。倘若凶手真的是他,三条人命在身,我想他也很难有什么好结果。” 他的最后一句,让姚夏月的眸子沉了沉,她张嘴想说什么,可却还是选择了沉默。 事实上,她也没有任何立场为聂荣说任何话。 不管事实是不是她所猜测的那样,从她决定说出聂荣的姓名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第三百六十六章 看见他慌乱的表情,李镜一脸地好笑,可怜姚夏月还一直以为自己害了聂荣,可她大概永远都不会想到,聂荣只是利用她做借口而已,但凡他对姚夏月有一点点真心,都不会舍得一次又一次地利用永乐歌舞坊来制造混乱。 只要官府的注意力在永乐歌舞坊上面,那么姚夏月必定会被牵连。 这么简单的逻辑,恐怕只有那群被感情主导理性的女人,才会想不明白。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将此事赖在姚夏月身上?你杀他们三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听到李镜的询问,聂荣冷笑起来,他闭上双眼,面无表情地开口,“李大人不是很有本事的吗?真相到底如何,还是你自己去查吧!” 看见他无所畏惧的模样,李镜一脸的好笑,“你觉得我会在乎吗?只要抓到了凶手,衙门便可结案,至于你背后有什么原因,为什么想杀那些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说着,他直接站起了身子,“进牢里准备等死吧,本官要回去休息了。” 看见李镜当真就这么走了,聂荣被林斩押着前往监牢的时候,还一脸的不可置信,他都已经做好了要被李镜盘问一整个晚上的准备,想不到人家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这让他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失落。 看见他沮丧的模样,林斩一脸的好笑,“区区一个杀人犯,还真以为李大人会浪费时间在你身上?我要是你的话,就老实一点自己交代,不然等到将来你被斩首,这世上就再也没人知道你的动机。人们很快会将你遗忘,你所做的这一切,也彻底失去了意义。” 听见他的话语,聂荣抿紧双唇,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两天里,李镜都躲在自己家里休息,完全没有再去衙门查案的意思。 而有关聂荣是凶手的事情,他也不允许衙门走漏半点风声,因为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他觉得这个消息不应该被大肆传播。 比起他的轻松,丰子年却因为杜婵娟等人还被关在监牢里的事情而急得团团转,明明凶手已经被抓到了,可李镜就是不肯放人,这对一群姑娘们而言,该有多不方便! 因此,在李镜躲在家里休息的第二天,丰子年就忍不住利用职务之便,跑到了监牢里探望杜婵娟。 不仅如此,他还给这些姑娘们买了很多生活用品,一心想让她们在牢里过得舒服一些。 杜婵娟看见他的用心,心里感动之余,更加地却是担心。 那天在姚夏月回来之后,她细细地询问了整件事情的始末,当得知这三起案子的凶手很有可能是姚夏月的追求者时,她的心里简直悲喜交加。 悲的是,此事最终还是跟她们歌舞坊有关; 喜的是,至少凶手不是她们歌舞坊的人。 如今,距离姚夏月被放回监牢已经两天过去了,照理说凶手应该早就已经抓到了,可衙门却迟迟没有放她们离开,这让杜婵娟的心里忐忑不已,总担心事情还会出什么变故。 看见杜婵娟凝重的表情,丰子年主动开口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牢里还缺什么?你告诉我,我下次再买来给你。” 听见他的关心,杜婵娟回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丰少爷,我想知道,衙门到底有没有抓到凶手?如果抓到了,为什么现在还不放我们出去?” 听到这个问题,丰子年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表情有些为难。 见此状况,永乐歌舞坊的其他姑娘们也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向他询问,“是啊,夏月不是已经供出凶手是谁了吗?怎么到现在还不放了我们?” “难道衙门没抓到凶手,所以一直不肯将我们释放?” 听见他们的猜测,丰子年颇为无奈地说道:“凶手已经抓到了,但李大人认为还有事情需要调查,所以暂时不能放你们离开。” “什么?!” 听到这个,众人的表情愈发讶异。 既然已经抓到了凶手,却又不能放她们离开,这未免也太没有道理了一点。 杜婵娟的表情尚算冷静,只是言语中也颇为不满,“到底要查什么,不能先把我们放了再查?难道衙门就不嫌我们这么多人关在监牢里,浪费衙门的米饭吗?” 丰子年挠了挠头,表情有些尴尬,“不管怎么样都好,我相信李大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还请诸位耐心等待,只要你们是无辜的,他一定会放你们出去的。” 这话出口,众人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但勾春蕾却忍不住开口,“说来说去,都是夏月连累了我们,无缘无故惹来一群狂蜂浪蝶,不仅因为你被杀,还有人因为你而杀人,简直是扫把星转世!” 听见这个,众人都沉默起来,之前勾春蕾骂姚夏月的时候,众人还会帮忙劝阻。 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uu看书 .uuknsh.om 大家都觉得是姚夏月连累了她们,所以自然也没了声音。 见此状况,莘冬灵不满了起来,“整件事情上面,夏月也是受害者,大家都是一个歌舞坊的人,你们不安慰她也就算了,竟然还反过来怪她,你们到底有没有良心?!” “我们没有良心?” 勾春蕾气得发笑,“要不是怕她被衙门冤枉,我会帮她隐瞒吕老板那件事这么久?可她倒好,明知凶手是谁,竟然还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歌舞坊被抓,都不肯说出她的姘头,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讲义气的人!” 这话出口,莘冬灵也不得不沉默起来。 的确,在这件事情上面,姚夏月并不占理。 眼看她们在丰子年面前吵得不可开交,杜婵娟没好气地开口,“好了好了,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吗?上次在丰少爷面前乱说话还不够,这次又胡说八道起来,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听到这个,丰子年尴尬地笑笑,向杜婵娟致歉道:“不好意思,上次我是秉公办理,没有要针对你们的意思,希望你不要生气。”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七成?” 众人兴奋了起来,“那也足够我们赢这场仗了。” “远远不够。” 李镜摇了摇头,“此次来兴阳山,虽然我只带了一百精兵,但大家个个都有血有肉,岂能让他们白白牺牲?所以,要么不打,要打就一定要有十成的把握,方能上山进攻。” 听到这个,林斩等人听得连连点头,容国安却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十成把握,你干脆直接说不敢上就行了。” 这话出口,众人都黑了脸颊。 李镜冷冰冰地望着他,不满道:“容大人似乎另有高见?” “好说好说。” 容国安咧嘴一笑,厚颜无耻地开口,“依我看,昨天晚上李大人在那浑天寨闹了一夜,相信那些山匪都精疲力尽,如果我们现在杀上山去,定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样的话,那咱们赢的把握,没有九成也有八成,就用不着继续在此浪费时间了。” 听到这个,众人顿时沉默起来。 虽然这容国安为人无赖,但说得也不无道理。 此次剿匪之行,站在他们的角度上,当然是越早结束越好。 毕竟这是上阵杀敌,要有十成把握,哪有那么容易? 就怕拖着拖着,最后连七成都没有了。 这样想着,文翰主动向李镜劝道:“大人,我觉得此计可行。” “是啊。” 林斩也开口附和,“八成把握差不多了,上阵杀敌,哪会一个损伤都没有?” 见众人都很赞成容国安的意见,李镜顿时皱起了眉头,“此事无需再议,我所指的十成把握,并不是要一个损伤都没有,而是要这场仗一击必胜,哪怕有一成的可能会输,我也绝不会让大家肆意冒险。” 听见他坚定的话语,虽然大家都觉得他有些异想天开,但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一切就按李大人所言,我们相信李大人。” 眼看自己的意见就这样被否了,容国安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自问此次出这个主意,完全是为了大家好,速战速决不仅能杀山匪一个措手不及,最重要的是大家不用在山间蹉跎,耽误时间。 但这李镜刚愎自用,完全不顾他的感受,简直令他恨得咬牙切齿,心里满满都是脏话。 容国安越想越觉得生气,索性不再参与这个会议,直接气冲冲地走进了丛林之中,想单独这个地方冷静一下,回来再收拾李镜。 李镜当时忙着开会,无暇顾及他的感受,但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听见容国安的随从传来了噩耗,“不好了,李大人,容大人被浑天寨的人掳走了!” 众:…… 听到这件事后,李镜只觉得自己的脑门突突直跳,这容国安堂堂钦差大臣,怎么做起事来能蠢成这个样子? 明知这是在浑天寨的地盘,竟然还敢到处乱闯,真的不怕一命呜呼啊? 而最麻烦的是,他身为朝廷钦差,若是在浑天寨出了什么事情,李镜身为江城知府,恐怕也难辞其咎。 如今,简直是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真是要命! 文翰第一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迅速向李镜开口道:“李大人,那容国安是钦差大臣,万一死了的话,我们所有人都会受到牵连,必须得想法子救他出来。” “可他被人掳走,想必已经打草惊蛇,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救得了他?” “但不救的话,我们这里所有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这家伙简直害人不浅!” 听见大家的感慨,李镜眉头紧蹙,冷冽道:“此事无需烦恼,就由本官亲自上山一趟,将那容国安给换回来。” “什么?!” 众人皆是一惊,丰子年连忙劝道:“师父,万万不可,如果非要有人去换他的话,那让我去换好了。” “我也可以。” 林斩上前一步,自荐道:“我这条命是大人救的,就算你要我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在所不辞。” “你们两个想太多了。” 李镜好笑地摇了摇头,“那容国安平时狂妄自大,被抓后第一件事,必定是自报家门,用钦差的身份来吓唬那些人,逼他们放了自己。而要从浑天寨手中换回一个钦差,除了本官这个知府以外,其他人去根本于事无补。” 听到这个,丰子年和林斩才知道自己帮不上忙,瞬间变得沮丧了起来,“那怎么办?” 丰子年嘟囔道:“难道要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师父你白白送死?” “倒也不至于是送死。” 李镜平静道:“我能毫发无损地从浑天寨里出来第一次,自然就有办法出来第二次,此事你们无需为我担心。” 听到这个,众人顿时沉默起来。 虽然李镜总是能给他们带来奇迹,但他们难免还是会觉得担心。 在整个会议里,莘冬灵始终一句话都没说,因为她知道自己身为家眷,不该在众目睽睽之下插嘴,显得很没有礼貌。 但如今李镜要只身涉险,她再一句话不说,就显得过于冷漠了。 因此,莘冬灵慢悠悠地开口,“相公,我相信你。” 短短的六个字,瞬间给了众人信心,连一个妇人都对李镜如此信任,那他们有什么理由不相信李镜的能耐呢? “师父,u看书 .uu.c 我也相信你。” 丰子年紧随其后,连忙开口道。 紧接着,林斩等人也纷纷对李镜表达了他们的相信。 看见众人鼓励的模样,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我这就出发,去换容大人回来。而在容大人回来之后,不管他发出什么命令,你们都不要听,直到我也回来为止,听到没有?” “是,大人!” 众人纷纷答应,然后目送着李镜离开。 李镜再次来到浑天寨的时候,没有翻墙而入,而是大大方方地走了正门。 起初守门的人不肯放他进去,但是听见他自报身份,那些人才押着他来到了雷震天面前。 李镜来到雷震天面前,向他拱了拱手,“在下江城知府李镜,见过雷寨主。” 雷震天冷哼一声,不悦道:“早就听说江城来了新任知府,想不到咱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李镜将雷震天踩在脚下,见他到了这个时候还如此硬气,不禁有些好笑,“雷寨主,我没事取你的性命做什么,难道能让我升官晋爵?” 雷震天眯起了双眼,“你想怎么样?” 李镜踩着他的后背,冷冰冰地开口,“我要你们浑天寨向朝廷投诚。” “你想得美!” 雷震天破口大骂了起来,“我们就算是死,也不会做朝廷的走狗!” “好啊。” 李镜淡淡一笑,直接亮出宝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那你就去死吧!” “你?!” 雷震天被吓得魂飞魄散,但最终仍是咬了咬牙,缓缓闭上了双眼。 见他如此坚定,李镜不由冷笑了起来,“连死都不怕,又何惧投诚呢?” 这话出口,雷震天顿时睁开了双眼,半晌没有说话。 李镜则继续劝道:“你死了之后,朝廷的兵马很快会踏平浑天寨,到时候你的手下们不是死就是伤,哪怕侥幸逃脱,他们当过山匪,也很难再谋其他生计。你是不是宁愿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也不肯给他们一条活路?” 听到这个,雷震天抿紧双唇,心里显然满腹挣扎。 见他如此,他的手下们纷纷开口喊道:“寨主,你不用管我们,我们跟着你这么久,难道会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就是!要我做朝廷的走狗,还不如让我死了!” “大丈夫何惧生死,寨主你先上路吧,我们随后就到!” 听见他们的话语,李镜不由挑了挑眉,但凡雷震天有一点良心,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手下们跟他一起送死。 更何况,他求死的决心,也并没有他自己想象中那么坚定。 正如李镜所料,这些人絮絮叨叨的话语,反而断了雷震天寻死的念头,他身为一寨之主,可以不顾自己,但不能不顾手下。 这样想着,他的眼眸微抬,直勾勾地望向李镜,“只要我们向朝廷投诚,李大人是否可以保证,不动我浑天寨一兵一卒?” 听到这个,李镜满意地勾起了唇角,“当然。” “好!” 雷震天拍板道:“那我投诚便是。”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浑天寨众人都愣在了原地,他们没听错吧? 他们的寨主这么快就投诚了? 看见这些人震惊的表情,雷震天苦笑道:“我自己死不要紧,但咱们山寨有老有少,我真的不忍你们跟着我白白送死。做朝廷的走狗固然难堪,但更难堪的是,大家年纪轻轻,就因为我白白丧命。” 听见他直白的话语,那些人一个个感动得热泪盈眶,“寨主……” 李镜则松开了自己的脚,一把将雷震天从地上扶起,“雷寨主能屈能伸,实在令本官佩服。” 接着,他的目光望向众人,直言道:“大丈夫无惧生死,若诸位真的有这腔热血,为何不上战场保家卫国?做山匪固然逍遥快活,可你们欺负的,又何尝不是无辜的百姓?今日雷寨主投诚,不仅仅是救了你们的命,更加是给了你们重生的机会。从今以后,你们不必再欺凌弱小,而是可以手持武器,在战场上做个英雄!如果我是你们的话,应该为此而感到高兴才对!” 听到他铿锵有力的话语,浑天寨众人顿时面面相觑。 不做山匪,做个英雄,这可能吗? 雷震天没想到李镜会这么给他面子,不仅给了他一条生路,还帮他合理化了投诚这个行为。 他若是再不识好歹,岂不是与傻子无异? 这样想着,雷震天果断地开口附和,“李大人说得没错,当初我等落草为寇,哪个不是因为家中贫困,才被迫逼上梁山?如今,朝廷给了我们改头换面、重新做人的机会,大家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不必个个都哭丧着脸,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听见他这么说,众人的表情才稍有缓和。 是啊,既然一切已成事实,那他们还想那么多干什么? 他们做山匪的,快活虽然快活,但始终今日不知明日事。 如今,老天爷给了他们一个重生的机会,他们理应珍惜才对。 上战场杀敌报国,说不定一个不小心立了军功,将来还能当个大将军。 总比做一辈子山匪,老了被人淘汰要好。 这样想着,那些人很快热血沸腾了起来,大家纷纷举着武器,高声欢呼,“上战场!上战场!” 看见这些人高兴的样子,李镜微微一笑,主动对雷震天说道:“雷寨主,既然此事你我已经说定了,那我就不便在此久留了。等我回去拟定公文,上报朝廷,自然会再来跟你讨论收编的事宜。希望到时候,你们已经做好了当兵的准备。” 听见他的话语,雷震天顿时一脸茫然,“你就这么走了,不怕我出尔反尔?” 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是你说的,你们做山匪的向来一诺千金,不像我们当官的言而无信。既然如此,我又怎么会怕你食言而肥呢?” 这话出口,雷震天不由撇了撇嘴,“你骗了我两次,我理应骗回来才对。” 李镜拍了拍他的肩膀,u看书 .uuanh.cm认真道:“你不会的。” 说着,他就径直转身离开了浑天寨。 望着他的背影,浑天寨其他人很快围在了雷震天的身边,“寨主,咱们真的要投诚?” “反正那知府都已经走了,不如我们连夜逃跑,这样就不用做朝廷的走狗了。” “这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主意。” 听见众人的话语,雷震天的眸子一沉,不悦道:“大丈夫顶天立地,一诺千金,你们这么说,可是想将我陷于不义?” 众人面面相觑,无奈道:“可那李镜也从未跟我们讲过诚信啊!” “他是他,我是我,他言而无信,不代表我也能这样。” 雷震天冷冽道:“更何况,他说得没错,做山匪始终不是长久之计。我已经老了,没办法再保住这个寨子,就算今日我带着你们跑了,将来还是早晚会落在别人手里。既然如此,倒不如去朝廷那儿混个铁饭碗,就算将来死在战场之上,我们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刁民(防盗)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最强大老爷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赵亮的话语,很快让赵杀等人重拾了信心。 没错,就算林斩他们再得宠又怎么样? 知府大人身边需要的是能做事的人,而不是一群莽汉,他们大可用自己的能力来博得李镜的信任。 “好,说得好!” 赵杀举起酒碗,向自己的手下们敬道:“那大家以后就要卖力一点,千万不要被人家看扁!” “好!” 众人齐齐应和一声,场面看起来十分热血。 李镜等人听到他们的动静,不禁好奇地望了过去。 “他们这些人还蛮团结的。” 丰子年忍不住感慨。 林斩撇了撇嘴,表情难掩不悦,“自己的手下,若是连团结都做不到,那未免也太没用了一些。” 听见他酸溜溜的话语,蒲正顿时忍不住揶揄,“可惜,你现在只剩下丰少爷一个手下,就算想团结起来,也始终比不过对方人多势众。” 这话出口,林斩顿时黑了脸颊,显然被蒲正戳中了心事。 丰子年则上前几步,伸手搂住他的肩膀,安慰道:“就算只有我们两个又怎么样,以林捕头的能力,带我一个也比带他们一群管用,你说是不是?” 听到这个,林斩不禁笑了起来,“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李镜听到他们的话语,主动开口道:“其实你们不用担心,等我在江城站稳脚跟,自然会招兵买马,给林斩组成一支队伍。这样不禁方便了你们,也方便了我自己。” 听见他这么说,林斩才真正地高兴了起来,“若是如此,那属下就真的要先谢过大人了。” 两边人都有说有笑,唯独文翰看了赵杀那边的人几眼,忍不住询问道:“那位汤仵作,怎么又没有来?” 听见他的问题,众人微微一怔,这才发现汤人杰又双叒叕缺席了。 小小仵作,平时除了验尸又没有其他工作,怎么会忙成这个样子? 这样想着,李镜站起身子,径直向赵杀走去,“赵捕头,今天这场庆功宴,汤仵作怎么没有出现?” 赵杀没想到李镜会关心这种小事,不由挠了挠头,尴尬道:“启禀大人,小人……小人不知。” 赵亮看不过眼,忍不住插嘴道:“大人,如今已经过了衙门工作的时间,赵捕头他怎么可能对衙门里每个人的去向都了如指掌,还请您别为难他了。” 听到这个,李镜挑了挑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林斩嘟囔道:“为难?大人不过是循例问一下而已,怎就成了为难?” 赵杀看见每次都是林斩不给他面子,眸子不由沉了沉,冷冽道:“启禀大人,那汤仵作家中有事是常有的事,我与他关系不算熟识,所以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原因。” “哦?是吗?” 李镜眯起了双眼,“衙门仵作这工作,说忙不忙,但如果有命案发生的时候,他姗姗来迟,很有可能会耽误案情。既然这位仵作的家中总是有事,那么不如大家一起去上门看看,看看他到底在忙些什么,还适不适合仵作这份工作。”有缘书吧 听到他所说的,赵杀等人顿时面面相觑。 他们没有想到李镜会如此较真,毕竟汤人杰消极怠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前任知府对此并不在意。 毕竟江城虽大,若是不细查的话,平日里也没几件案子。 仵作这个职位,着实清闲得很。 李镜说做就做,连庆功宴也不参加了,直接让赵杀带路,自己带着林斩等人,浩浩荡荡地杀去了汤人杰的家。 至于酒楼这边,他留下丰子年在这里控场,并示意大家尽情玩乐,别因为汤人杰的事情而影响心情。 在赵杀的带领下,众人很快找到了汤人杰的家中,令大家感到意外的是,汤人杰平时打扮得不算朴素,可是住的地方却极为偏僻,周围全是赌坊、烟馆之类的地方,环境显而易见地糟糕。 赵杀可能也觉得这样的环境不太体面,所以尴尬地挠了挠头,“我就来过一次,也不知是不是记错了,况且隔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汤仵作有没有搬家。” 听到他的话语,李镜淡漠道:“有没有记错,敲了门就知道了。” 听见这个,赵杀不得不走到汤人杰家门口,伸手拍了拍门,“汤仵作,你在家吗?我是赵杀,李大人他们有事找你。” 赵杀拍了很久,里面才传来轻微的动静,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汤人杰总算把门给打开了。 “赵捕头?” 他的话音落下,很快看到了赵杀身后的李镜等人,表情顿时充满了意外,“李大人?” 借着林斩提着的灯笼,李镜上下打量了汤人杰几眼,见他此刻衣衫不整,头发也乱糟糟的,看起来十分狼狈,颇像是刚刚起床的模样,也不像是家中有什么急事,这让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汤仵作,听说你家中总是有事,不仅验尸迟到、接风宴缺席,现在连庆功宴也来不了。因为太担心你会发生什么意外,u看书 .ukansh所以本官特地带着众人过来看看,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听见他嘲讽的话语,汤人杰顿时一脸的尴尬,“李大人,我……” “别我我我的了。” 李镜打断道:“难道本官亲自过来找你,也不配在你家坐坐?” 这话出口,汤人杰一脸的诚惶诚恐,“怎么会呢?大人,里面请!” 在他的邀请下,众人才陆续进了他的屋子。 令众人感到惊讶的是,他家的环境比外面还要糟糕百倍,明明平时都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索的一个人,可家中却凌乱不堪,说是狗窝都抬举他了。 “汤仵作,看不出来你为人够狂野的啊!” 蒲正乃是富家子出身,平时十分注重卫生,所以一看见汤人杰的家里跟猪圈似地,顿时就忍不住开口讥讽了起来。 汤人杰面对着他,倒是一脸的坦然,“今日诸位来得匆忙,所以在下来不及收拾,还请大家将就一下,别被这环境给吓到。” 这话出口,倒显得是他们贸然来访的不是了。 李镜的眸子沉了沉,没有说话。 最强大老爷最新章节地址:https:// 最强大老爷全文阅读地址:https:// 最强大老爷txt下载地址:https:// 最强大老爷手机阅读:https://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69章刁民(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七十章 落汤鸡(防盗)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最强大老爷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真的是你杀的?” 李镜平静地望着老金,对于这个结果他一点也不意外。 这个世界上,失手误杀子女的父母多了去了,比如产后抑郁的母亲、工作不顺的父亲,许许多多的事情,都会让他们一时手误将子女推向深渊。 老金抬眸望向李镜,那双杀人杀到麻木的眸子,罕见地露出了几分慌乱。 “我……我没有杀她,我只是给了她几刀而已,没想到会伤得这么严重。” 众人:…… 一个能给自己女儿几刀的父亲,原本就不正常吧? 枉他们之前还对他十年寻女的事情如此感动,到头来不过是老金自欺欺人的一场把戏。 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然后还装成受害者的模样,在这间客栈里大肆杀戮。 这样的杀人狂魔,真是将他千刀万剐了也不可惜! 李镜显然也有些怒了,但是为了找出真相,他不得不让自己恢复平静,继续向老金问道:“无缘无故地,你给她几刀做什么?” 他平和的语气,就像是在询问一件再简单不过的小事一般,成功地让老金勾起了回忆。 “她娘要跟别人成亲,她竟然想去祝福,所以我教训了她一下。当时她什么事都没有,我还亲自给她包扎了伤口,之后她趁我睡着的时候,悄悄逃离了家中,然后就死在了这间客栈。” “你亲自给她包扎了伤口?” 杜婵娟陡然出声,眼里满满都是愤怒。 众人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当时小倩已经是大姑娘了,老金身为父亲,不仅没有避忌,还非要给她包扎,用脚趾都能想到小倩当时的绝望。 被父亲捅伤之后,还要除去衣衫让他包扎伤口,这跟彻底失去尊严没什么两样,所以小倩才会在重伤的情况下,也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家中。 杜婵娟的质疑让老金皱起了眉头,脸上满满都是不悦,“她是我生出来的,我给她包扎有什么问题?你们一个个是什么眼神,难道还以为我会对她做些什么吗?” “就算你没有做些什么,这行为也是极度不合理的。” 蒲大娘冷着脸开口,向来畏畏缩缩的她,在听到这么奇葩的案子,也忍不住要发表自己的意见。 “少女时的自尊心最重,别说你不是大夫,就算你真的是大夫,也要考虑你女儿的心情。她受了重伤之后,你不仅没有给她空间冷静,还要强行给她包扎伤口,这简直是让她伤上加伤。” 蒲大娘一脸的痛心疾首,“我真不敢相信,当时那个姑娘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逃离家中的!” 听到这个,老金的嘴唇动了动,却还是倔强地开口反驳,“不,不是你们说得这样,我是为了她好,为了她好!” 见他语无伦次地开始重复同一句话,李镜的眸子沉了沉,继续追问道:“在这之后呢?她离开家后,你就没再见过她?直到找到她的尸体为止?” 由于老金受到的刺-激颇深,所以李镜一连重复了几遍这个问题,对方才一脸恍惚地点了点头。04小说 见此状况,李镜的脸色愈发寒凉,如果事情真的是像老金所说的那般,那就说明小倩重伤而亡之后,有人动了她的尸体。 他的目光冷冰冰地望向邓荣和屠昌,果然看见这二人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显然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再不交代的话,是想让本官用刑再说吗?” 李镜凉飕飕地开口,话语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那二人见老金都招了杀人的事情,那他们此刻就算承认,也不算是杀人犯,这才硬着头皮开口道:“当时我们见她已经死了,怕给客栈带来麻烦,所以就想着把她的尸体处理了,免得官府来找我们算账。” “处理尸体就处理尸体,你们扒人家的皮做什么?” 李镜直白的话语,吓得那二人打了个哆嗦。 邓荣犹豫了一下,果断地把事情推到了屠昌身上,“是屠昌说他没处理过人肉,所以想拿那女子的尸体练练手。李大人,你可一定要相信我,整件事情真的与我无关,杀人的是老金,处理尸体的是屠昌,我最多也就犯了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听见他一心想为自己脱罪,李镜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屠昌则一脸的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了邓荣会这么做,“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敢做就不怕认,皮是我扒下来的,主要是出于好奇。” “那小倩的头盖骨呢?” 李镜冷冽道:“也是你出于好奇掀开的?” 这话出口,屠昌沉默了一会儿,苦笑道:“我常年在山间打猎,知道猴脑什么的都大补,可以在市面上换一个好价钱,所以在见到这具尸体时,我觉得人脑跟猴脑也差不多,所以就鬼迷心窍地把她的头盖骨掀开看看,看看这人脑是不是也能吃。” “唔……” 听到这里,丰子年和蒲正捂住嘴巴,二人都一副想吐的表情。u看书 uuansu.om 在场这么多人中,就属他们的出身最是珍贵,平时什么珍馐美味都吃过了,自然也尝过被誉为大补的“猴脑”。 其实所谓“猴脑”,吃得不过就是一个稀奇和新鲜,所谓大补的作用,他们一点也不觉得。 如今听说有人把“人脑”跟“猴脑”相提并论,他们自然是再也吃不下了。 “呵呵……” 李镜轻笑一声,看起来情绪十分平静,可下一秒就一脚踹在了屠昌的身上! “好一个看看人脑能不能吃!就是因为你的好奇心,害得小倩姑娘死无全尸,而一个原本就疯狂的父亲,也因为你的刺-激,从失手杀人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杀人狂魔!” “老金是死有余辜,可客栈的其他人呢?他们就因为你们的一念之差,一个隐瞒真相、一个侮-辱尸体,导致这么多人都先后遇害。” “最难以置信的是,你们明知那些人死得有多惨,竟然还将真相掩盖了这么多年!” “没有报官,也没有寻找他们的家属,你们的罪行跟老金比起来,又差得到哪儿去?!” 最强大老爷最新章节地址:https:// 最强大老爷全文阅读地址:https:// 最强大老爷txt下载地址:https:// 最强大老爷手机阅读:https://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70章落汤鸡(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七十一章 又是你?!(防盗)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最强大老爷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汤人杰被李镜派人请到衙门的时候,邓家的人也已经到了,他们一看见汤人杰出现,就对他破口大骂,显然还在为邓林修的事情忿忿不平。 为了汤人蕙的名声,汤人杰不敢与他们争辩,只是匆匆上前向李镜行了礼,便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等待着李镜的宣判。 这起案子自发生以来,已经轰动了整座江城,所以这次的宣判引来了很多百姓围观,大家都想看看到底朝廷会怎么判,是支持有钱有势的邓家,还是支持善用舆论的汤氏兄妹。 李镜望着堂下的百姓,虽然他已经在淮县面对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但这一次却莫名地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并不是因为换了一拨百姓,而是因为大家这次都是抱着一种看笑话的心态,想看看他这个知府如何才能两全其美,比起以往那些为了正义而来现场监督的百姓,这一批百姓的心态着实让他感到不适。 但……这不就是现实吗? 现实没有那么多地理想与正义,比起两全其美,大家更想看他出丑。 这样想着,李镜的眸子沉了沉,开口道:“刑部公文已到,关于汤人蕙刺杀邓林修一案,本官在此宣判。” 这话出口,公堂下面迅速骚动了起来,邓家的人和汤人杰也立刻睁大了双眼,紧张地等待着最终结果的来临。 李镜看着他们期待的目光,有些刻意地停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汤人蕙行凶时不具备任何主观意识,再加上她曾经被死者侵犯,其情可悯,所以刑部决定将她无罪释放。” 听到这个,汤人杰的眼睛亮了起来,满眼都是喜悦。 邓大福则双腿一软,险些倒在地上,然后毫不犹豫地拍着大腿痛哭了起来,“林修吾儿,你死得好惨啊!” “这是什么世道,杀人都不用偿命了吗?” “疯子了不起啊,疯子杀人不是杀人?” 看见他们的反应,李镜眯起双眼,补充道:“但是,汤人杰作为汤人蕙的兄长,明知她发起病来会伤人而没有阻止,属于监管不力,刑部决定褫夺他所有功名,并且终身禁止再考科举。除此之外,他还要入狱五年,以平民愤。” 说到这里,李镜抬眸望向已经呆滞了的汤人杰,询问道:“汤人杰,对于这个判决,你服是不服?” 汤人杰愣了许久,终于苦笑着朝李镜跪下,认认真真地磕了个响头,“草民心服口服。” 五年前的事情,本就是因为他贪杯误事而造成的,如今他用五年牢狱来赎罪,换取小蕙的无罪释放,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至于邓家那边,虽然不满意这个结果,也拿官府无可奈何。 他们总不能也像汤人蕙一样,因为心有不甘而跑去杀了她泄愤吧? 别说舆论不会站在他们那边,就算他们真的杀了这个疯子,到头来又能怎么样呢? 一个疯子的命,哪里配跟金铺的大少爷放在一起? 虽然这个结果算不上多么地两全其美,但至少堵住了悠悠众口,双方都有损失,也各自付出了代价。 虽然邓家付出的代价要重一点,可也算是他们为富不仁的代价。 自古以来,百姓总是喜欢看见富人遭殃的,江城的百姓也不例外。缘分小说 李镜宣判完这个结果,汤人杰便被林斩等人拷了起来,当场押进了监狱,而在他彻底失去自由之前,李镜特地准许他跟汤人蕙见上一面。 经过这些天的休养,汤人蕙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时不时地就发疯。 面对汤人杰的出现,她也能准确地判断出这是自己的哥哥。 “哥,哥……” 汤人蕙满脸兴奋地扑到汤人杰的面前,但是当她看见他身上的枷锁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凝重了起来。 “怎……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见小蕙反复地询问着这一句,汤人杰的心里突然有些想哭。 他不知道该怎样告诉小蕙,自己即将入狱,以后会没有人照顾她的事实,更加不知道五年之后他踏出大牢,还能不能再看见自己的妹妹。 “小蕙。” 汤人杰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女孩儿,喉咙里竟哽咽了起来,“哥以后不能再照顾你了,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别让自己再受伤害。” 听到这个,小蕙的眼珠子转了转,显然是听懂了,但却又无法消化。 哥哥不能再照顾她了,为什么呢? 看见小蕙疑惑的表情,汤人杰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的目光望向一直站在旁边的李镜,主动开口哀求道:“李大人,小蕙她是什么情况,相信你也清楚。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李大人能否答应?” 这话出口,李镜顿时眯起了双眼,“你想让我帮你照顾小蕙?” 汤人杰苦笑起来,对着李镜跪了下来,“除了李大人以外,我不知道还能将小蕙托付给谁,我们兄妹俩在江城离孤苦无依,u看书 .uanshu 没有我的保护,我真不知道小蕙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听到这个,李镜不由沉默了起来。 虽然他没有答应汤人杰的义务,但那小蕙的确是十分可怜。 如果他不帮忙的话,只怕她以后能不能好好地生存下去都成了难事。 可是如果他答应的话,又未免有些太轻易了。 人生在世,每个人都生活得不易,他没有义务去接手其他人的困难。 看见李镜沉默的样子,汤人杰咬了咬牙,开口道:“李大人,只要你肯帮我,五年后待我出狱,就算你要我做牛做马,我也在所不惜。” 这话出口,李镜挑了挑眉,直言道:“但我身边不需要废物。” 汤人杰坚定地说道:“李大人请放心,这五年我一定会好好地在监狱里磨练自己,争取出去之后能成为你的左膀右臂,我汤人杰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看见他如此坚定,李镜才勉强答应道:“那好吧,本官就帮你照顾小蕙五年。五年后,你要还给本官一个人才,不然的话,到时候本官有的是方法让你好看!” 最强大老爷最新章节地址:https:// 最强大老爷全文阅读地址:https:// 最强大老爷txt下载地址:https:// 最强大老爷手机阅读:https://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71章又是你?!(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七十二章 笨女人(防盗) 跟汤人杰达成约定之后,李镜便离开了监狱,将剩下的时间交给他们兄妹两个,并且叮嘱林斩,在他们聊完之后,亲自将小蕙送去他家,交给蒲大娘照顾。 对于李镜的决定,林斩虽然觉得意外,但更多地却是佩服。 这世上没有哪个人会心甘情愿地帮别人照顾家人,更何况这汤人蕙还是个疯子。 安排好汤人蕙的事情,李镜才匆匆忙忙地来到永乐歌舞坊,打算接莘冬灵回莘家。 他抵达歌舞坊的时候,杜婵娟等人正在劝莘冬灵不要离开,而她则低着头摆出一副楚楚可怜、唯唯诺诺的样子,显然是在博取杜婵娟等人的同情。 见此状况,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他大步走到杜婵娟等人的面前。 看见他的到来,杜婵娟立刻开口道:“李大人,你来得正好,冬灵她在我们歌舞坊里住得好好地,你为什么非要她回莘家住啊?” “是啊。”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听说她家人不是对她很好,既然她在歌舞坊里住得开心,又何必逼她回去呢?” 看见众人七嘴八舌的样子,李镜沉着张脸,半天没有说话。 勾春蕾看见他的表情,便猜到了他的心思,立刻主动开口帮他说起话来,“你们一个个懂什么啊!莘家有钱有势,就算冬灵回去后再不济,也是个千金大小姐啊!也只有这样,她才能配得起咱们李大人的身份。” 这话出口,众人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她们总觉得李镜逼莘冬灵回莘家很奇怪呢,原来当中是有这么一层意思。 这么说的话,她们的确不该插手,破坏人家的大好姻缘。 李镜原本正在为找个什么说辞而发愁,听见勾春蕾这么说,他正好可以顺着杆儿往下爬,立刻微笑了起来,“是啊,既然大家心里清楚,那就麻烦帮帮忙,看破不要说破,免得冬灵她不好意思。” 听到这个,莘冬灵脸上的表情一僵,想开口反驳却又说不出话来。 不得不说,李镜这一招真高,原本是逼她回去受苦,现在却成了为她好。 男人冠冕堂皇起来,还真是有的是借口。 听见他这么说,杜婵娟等人顿时笑了起来,“原来如此,难得李大人如此认真,想给冬灵一个名分,那我们的确不该多管闲事。” 说着,杜婵娟还上前握住莘冬灵的手,安慰道:“冬灵,你不用舍不得我们,虽然回莘家可能会遭受白眼,但有李大人为你撑腰,相信没人会看不起你的。” 望着杜婵娟真挚的样子,莘冬灵简直有苦说不出。 她恨恨地瞪着李镜,眼里满满都是不甘。 李镜无视了她的愤怒,直接伸手接过了她的包袱,微笑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众人纷纷附和,一起将他们二人送到门口。 “冬灵,以后你富贵了,可千万别忘了我们。” “瞧你这话说的,人家本来就是千金小姐,哪里用得着以后再富贵?” “我的意思是,以后她成了知府夫人,可要多帮衬我们一点。” 听见这些人嘻嘻哈哈的话语,莘冬灵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知府夫人?千金小姐? 呵! 明明哪样都不跟她沾边。 她回去之后,只会继续成为莘永茂的禁-脔而已。 可惜这些话,她却无法对杜婵娟等人说出来。 就算她说了,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 莘家是江城排名第一的名门望族,李镜只要在街上稍一打听,就很轻易地找到了莘家的地址。 对于他的到来,莘家的人很是意外。 原本他们听说江城来了新任知府,就一直递帖子想邀请李镜出来吃饭,但都被李镜给婉拒了,想不到李镜今日会亲自上门,简直令他们受宠若惊。 莘有道在下人的带领下,亲自出来迎接,当他看见李镜身边的莘冬灵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冬灵?你怎么会在这儿?” 莘冬灵缩在李镜的身边,怯怯地喊了一声,“爹。” 李镜则微微一笑,开口道:“不瞒莘老爷所说,今日本官来此,便是为了将您女儿完璧归赵。” 听到这个,莘有道连忙向他拱了拱手,“若是如此,真是有劳李大人了。” 接着,他的目光望向莘冬灵,尴尬中带着几分冷漠,“你怎么回事,怎么好好地会麻烦到李大人头上?” 莘冬灵缩了缩脖子,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想利用李镜,直接下意识地抓住了李镜的胳膊,“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看见她对李镜如此亲昵的举动,莘有道的脸色很快缓和了下来。 作为一个男人,他很清楚地知道,能让一个男人亲自送一个姑娘回家意味着什么。 看来,这次莘冬灵的逃跑,反而让他们莘家因祸得福,说不定能收获一个好女婿也不一定。 看见莘有道打量自己的目光,李镜很快意识到他误会了什么。 不过,他对此并不在意,他送莘冬灵回家的目的,不过是希望莘家能管束着莘冬灵,让她不要到处乱跑,uu看书 ww.ukanh为祸人间。 至于在莘家的眼里,他跟莘冬灵是什么关系,这一点并不重要。 莘有道打量了李镜几眼之后,很快换了副面孔,乐呵呵地对莘冬灵开口,“没关系,既然已经平安回来了,那过去的事情就一笔勾销,最重要的是你平安无事。” 说着,他便让府里的下人领莘冬灵回房休息,接着才有了跟李镜单独相处的机会。 “李大人,这次劳烦你亲自送小女回家,实在是感激不尽,不知你有没有时间留下来吃顿便饭,好让我们全家可以好好地感谢一下你。” “好啊。” 李镜一口答应,他也很有兴趣留下来看看,那个叫“莘永茂”的混蛋哥哥到底是什么德性。 虽说这次送莘冬灵回家,是为了让她得到惩罚,但李镜也不是什么冷血的人,如果对方太不堪的话,他自然也会用他的方式,小小地维护一下正义。 这样做不是为了帮莘冬灵,而是为了让这世上的每一个恶人,都得到应有的惩罚。 第三百七十三章 英雄救狗(防盗)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最强大老爷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众人等了一会儿,当座位渐渐坐满,甚至连站的位置都挤满了人的时候,这场表演终于正式开始。 《飞天》这支舞蹈,是杜婵娟听了嫦娥奔月的话曲编排出来的,作为歌舞坊的老板,她以前便是舞姬出身,对歌舞的追求并不亚于任何舞者。 只可惜,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后台,她才始终没办法带领永乐歌舞坊走向正途。 为了能维持歌舞坊的生计,她昧着良心让手下的舞姬去讨好客人,让歌姬唱些淫-逸的乐曲,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有更多的金钱,支持她将这间歌舞坊给办下去。 如今,她的歌舞坊已经小有规模,是时候去追求更美好的表演了。 “大家记住,这次的表演关系着我们以后是否能在淮县立足,大家一定要打好十二万分的精神,千万不要让自己失望!” “是,老板!” 众人齐声应下,看起来格外斗志昂扬。 见此状况,杜婵娟才心满意足地让她们上台,正式进行《飞天》的表演。 《飞天》这支舞蹈的特别之处,不仅仅是嫦娥奔月的凄厉哀婉,最重要的是,一众舞姬在最后齐齐腾空而起,营造出“飞天奔月”的氛围,使得在场的观众无一不感到震撼。 “太美了,她们竟然真的会飞。” “真是堪比嫦娥仙子转世。” “此生能看到这样的表演,真是死而无憾了。” 听见现场惊叹连连,李镜微微一笑,虽然这些百姓没看出当中的门道,但身为一个现代人,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除了饰演嫦娥的那位舞姬真的会一点轻功以外,其余的舞姬都是借助钢丝,也就是现代所用的威亚而吊上去的。 不得不说,永乐歌舞坊所用的威亚十分简陋,在舞台上还是看得十分明显的,但在当下这种氛围,的确能唬住许多从未看过类似表演的百姓。 别说这些百姓了,就连一直坐在李镜身边的丰子年等人,也对这场表演赞不绝口。 “看得出来,这次杜老板是真的用心了。” 丰子年感慨道:“我从未见过这么神奇的歌舞表演。”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怎么样,现在还觉得看这演出会影响名声吗?” “当然不会。” 丰子年讪笑两声,眼里难掩对永乐歌舞坊的赞赏,“像这样的演出,应该多多益善才对,可惜她们不敢收钱,不然这次非得赚个盆满钵满不可!” “其实你们丰家可以跟她们合作,这样不仅能推广她们的表演,你们也能趁机分一杯羹。” 听到李镜的提议,丰子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接着,他又很快垂下了头,“只可惜,这次我爹没有过来,这么大的事情,我根本做不了主。” “回去跟你爹商量一下就行了,生意上的事情,他应该不会轻易走宝。” 听到这个,丰子年点了点头,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没错,只要能够赚钱,我相信我爹会答应的。”69书包 二人说话间,舞台上的演出还在继续,那些舞姬从空中下来,直接落入观众席中,开始与众人互动。 比起上一次在丰家那种具有挑逗性的互动,这一次的互动就显得单纯多了,舞姬们走到观众身边,向他们献上为了这次演出准备的小礼品,不管是男女老幼。人人有份,很快博取了大家的好感。 看见她们如此用心,即便是最初嫌弃她们的那帮妇人,口风也渐渐开始转变。 “想不到真的有人人都能看的歌舞表演,我还以为是她们胡诌的呢!” “同样是女人,她们的体态可真好看啊!” “免费看表演还有礼品赠送,下次我把我家那口子一起带来!” 听见她们叽叽喳喳的话语,杜婵娟站在台下,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虽然这次的演出分文未赚,甚至还亏了钱,但收到观众的赞赏,对她而言比什么都强。 就在演出进行得很顺利时,人群中突然传来几声尖叫,接着场面迅速混乱了起来。 众人微微一怔,不解地向出现骚动的地方望去,只见那里有一个男子倒在地上,与那日吕振海出事的情形一模一样,这让李镜瞬间就站起了身子。 “怎么会这样?!” 李镜难以置信地赶到那男子身旁,看见他已经没了动静,仵作牛武上前检验了一会儿,遗憾地向李镜摇了摇头,“已经断气了。” 听到这个,李镜和丰子年的脸色都凝重起来,如果说之前吕振海的事情只是一场意外,那么接二连三地出现这种事情,就不可能仅仅只是意外。 而且这么巧,每次意外都跟永乐歌舞坊有关,这当中若是没有猫腻,换作谁都不会相信。 这样想着,李镜果断地开口道:“蒲正,你立刻去衙门一趟,帮忙请林捕头过来,让他多带点兵马,可以将现场控制住。uu看书 .ukasu” 蒲正微微点头,迅速答应,“是,大人。” 蒲正走了之后,李镜的目光又望向丰子年和牛武,开口道:“你们两个,一个负责守着尸体,一个堵着街道口,不要让任何一个人离开现场。” “是,大人。” 他们二人领命之后,李镜的目光才落到杜婵娟身上。 作为永乐歌舞坊的老板,这场演出是她一手策划的,出了什么事情她自然先得负责。 杜婵娟此刻的表情也足够耐人寻味的,她怔怔地望着那具尸体,竟忘了要安慰自己歌舞坊内的姑娘们。 “杜老板。”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走到她的面前,一脸严肃地开口,“不知你是否认识死者?” 听见他的话语,杜婵娟才回过神来,只不过表情依然慌乱,“不……我不认识。” 见她撇清了自己与死者的关系,李镜微微点头,目光又转向人群之中,“不知刚才是哪位先发现这名死者的?” 听见这个,原本聚在死者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愿跟死者沾上关系。 最强大老爷最新章节地址:https:// 最强大老爷全文阅读地址:https:// 最强大老爷txt下载地址:https:// 最强大老爷手机阅读:https://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73章英雄救狗(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七十四章 碰瓷(防盗)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最强大老爷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眼看没有人肯出来承认,李镜的眸子顿时冷了下来,跟那日在丰家的情形不同,这次的死者倒地,他的周围乌泱泱地挤满了一大片人,若是没有人站出来指证,恐怕很难猜到谁是最后一个接触他的人。 这么一来,破案的难度更加大了。 与此同时,牛武简单地验了验死者的死因,然后一脸严肃地站起了身子,“启禀大人,如果我没有验错的话,死者与吕振海一样,都是死于突发心悸。” “什么?!” 李镜的脸色沉了下来,又是突发心悸,又是死于看歌舞表演,而且还是同一个歌舞坊。 若说这当中没有猫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那日第一个发现吕振海尸首的人,李镜的目光立刻望向永乐歌舞坊的一众舞姬,试图在当中寻找莘冬灵的身影。 但可惜的是,她似乎不在现场,仔细想来,刚才的表演中她似乎也没有出现。 与此同时,杜婵娟总算回过神来,她看见李镜怀疑的目光,立刻朝他跪了下来,当场辩解道:“大人,冤枉啊,此事绝对与我们歌舞坊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见她突如其来的反应,永乐歌舞坊的其他人也纷纷跪下,对着李镜直呼冤枉。 见此状况,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诸位这是干什么,我又没说怀疑你们。” 然而围观的百姓却已经开始议论起来,“听说之前吕老板也是看歌舞表演的时候出事的,在他举行葬礼的那一天,这些舞姬还跑到人家的灵堂闹事。” “这次又死了一个人,搞不好她们是狐狸精转世,专门吸男人的阳气为生。” “这个歌舞坊太邪门了,以后我们一定要敬而远之。” 听见这些人议论纷纷,永乐歌舞坊的人顿时把头低得更低了。 她们明明只是在进行正常的演出,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遇见这种事情,连她们自己都觉得邪门。 “糟了,我们歌舞坊不会是撞邪了吧?” 其中一个歌姬哑着嗓子开口,可见已经被吓得不轻。 “不会吧,你可别吓唬我们……” 被那名女子一说,原本跪着的舞姬们都人心惶惶起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写满了恐惧。 杜婵娟跪在她们的前面,将她们的讨论尽收耳中,原本她对这些事情是十分不信的,可是同样的事情一连发生了两次,也由不得她不信了。 但在李镜面前,她还必须得强装镇定,以免衙门将此事算在她们歌舞坊头上,那她们歌舞坊以后就真的完蛋了。 “李大人,恰逢我们演出之际,一连发生两次这种事情,我们的心里震惊之余,也对死者的遭遇感到十分惋惜。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歌舞坊愿意全力配合衙门调查,直到李大人找出真相为止,以正视听。” 听见她义正言辞的话语,李镜微微挑眉,眯起了双眼。 老实说,目前为止,永乐歌舞坊的嫌疑的确最大。 她们越是表现得坦然,就越证明了她们的心虚,但这心虚是因为她们与案子有关,还是怕惹事上身,那就不得而知了。乐文小说 能让两个死者都一瞬间心疾发作、倒地身亡,莫非凶手使用了什么药物,让死者短时间能肾上腺素飙升,从而刺-激到了心脏? 虽然李镜不敢肯定事实到底如何,但他知道,以古代的验尸技术恐怕很难轻易地查明这一点,不然的话,上次牛武也不会断定吕振海是意外身亡。 倘若无法通过验尸证明死者的死因,那要抓到凶手就成了一件无比困难的事情。 此时此刻,李镜真的非常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开始提升侦查能力,不然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如此被动。 与此同时,他的大脑里响起了叮的一声,系统再次给他发布了任务;【查出所有心悸而亡的幕后真相。任务奖励:轩辕剑法一套,侦查能力+2。任务惩罚:武功尽废。】 “嘶!” 听到这次的奖励与惩罚,李镜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系统还真是越玩越大了。 奖励如此丰厚,可惩罚也够重的。 他能在这个世界如此顺利,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都是得益于他的武功,倘若他失去了所有武功,万一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事情,那就真的死翘翘了。 想虽是这么想,可李镜还是毫不犹豫地接下了任务。 反正他这条命都是捡来的,在这个世界上,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系统赋予的。 既然如此,他根本没必要害怕失去。 大不了,他就再被人砍死一回呗! 谁怕谁! 李镜接下任务后,才缓缓从系统里退了出来,此时的现场依然混乱,而永乐歌舞坊的那些人还跪在他的面前,似乎在等待他的答案。 李镜想了想,果断地伸手扶起杜婵娟,温和道:“都起来吧。” 听到他的声音,永乐歌舞坊的那些人面面相觑,在杜婵娟起来之后,她们才一个接一个地站起了身子。 不得不说,这些女子虽然都是些不被人待见的乐人,uu看书.uukansu 可在礼仪方面,她们并不比任何女子要差,也勉强算是知书识礼了。 李镜看着她们,表情渐渐柔和起来,“其实直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你们歌舞坊与这两起案子有关,所以大家不必慌张,只需跟之前一样,好好地配合我们衙门调查就行。” 听见他的话语,众人纷纷点头,表情也变得镇定下来。 见此状况,杜婵娟鼻子一酸,语气也变得哽咽起来,“谢谢你,李大人,我也希望衙门能尽快还我们歌舞坊一个公道,不然经过这两件事,我们歌舞坊以后还如何在淮县立足?” 听到这个,李镜眼前一亮。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接连两次案子都跟永乐歌舞坊有关,不代表就一定是永乐歌舞坊里的人干的,也可能是有人跟永乐歌舞坊结了梁子,所以才故意挑她们表演的时候杀人,意图栽赃给她们。 类似的案子,在现代并不少见,凶手用杀害无辜的人的方式来报复他们的亲属、朋友,甚至工作单位,试图逃避刑责。 最强大老爷最新章节地址:https:// 最强大老爷全文阅读地址:https:// 最强大老爷txt下载地址:https:// 最强大老爷手机阅读:https://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74章碰瓷(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七十五章 火烧连环船(防盗) “最强大老爷 新()”查找最新章节! “那你可记得,找你代写这把折扇的,是什么人?” 听见李镜的询问,王安宁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启禀大人,时隔这么久,小人代写过的折扇又太多,实在是记不起来了。” “你再仔细想想。” 李镜提示道:“这把折扇上的查小斐,是三年前一起奸-杀案的嫌犯,当年这起案子轰动全城,你总不至于一点印象都没有。” 听见李镜的提醒,王安宁才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将那折扇打开看了又看,然后低头禀报道:“启禀大人,提到查小斐,小人好像有点印象。当年查小斐在茶馆内放下狂言离去之后,我们一群人躲在背后议论纷纷,有个叫朱大成的男子,得知我是帮人写信的,突然凑了上来,说是家中有事要求那查大少,让我帮忙写把折扇送给他。” “他自己的名字和让你写在折扇上的名字完全不同,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这话出口,王安宁缩了缩脖子,讪笑道:“我们这些代人写字的,有钱赚就不错了,哪会管那么多?” 李镜眯起了双眼,“你可知道那位叫朱大成的男子,家住何处?” 王安宁摇了摇头,“小人不知,别说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就连朱大成这个名字,也是他随口一说,都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李镜冷笑起来,“你倒是坦白。” 王安宁一脸无奈,“不坦白又能怎么办呢?以大人的本事,我要是说谎的话,一定很快会被拆穿的。更何况,这杀人强-奸的事情,我的确没有做过,又何必说谎惹人怀疑呢?” 见他说得真诚,李镜便没再说什么,转头望向林斩和赵杀,“去,查查江城内有没有一个叫朱大成的人,如果没有的话,就问问有没有人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要遗漏任何一个线索。” “是,李大人。” 林斩和赵杀奉命而去,王安宁则被暂时扣留在衙门,在证实他所说的是真相之前,他还暂时不能离去。 林斩和赵杀花了两天时间,还真的在江城找到一个叫朱大成的男人。 对于他将这把折扇送给查小斐的事情,朱大成直认不讳,只不过据他所说,这把折扇当初并没有成功送出,因为查小斐不肯借钱给他,还将他的礼物全都退了回来。 由于那些礼物不怎么值钱,放在家里又占地方,所以他就将这些礼物送给了自己的小厮二毛。 “既然这把折扇是你要送给查小斐的,那你为什么要让王安宁写上‘沈学兴’的名字,还说你不是存心嫁祸给他?!” 听到李镜的呵斥,朱大成吓得连连摆手,“冤枉啊,大人。我之所以让那王安宁在折扇上面写‘沈学兴’,是因为我嫌自己的名字不太好听,一听就不像是个文化人,所以才让他挑个才子的名字写上去,显得我这折扇高档一点。” 听见他的理由,林斩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朱大成,朱大成,的确不像是个文化人的名字,也难怪他会用别人的名字来打肿脸充胖子了。 李镜也有些忍俊不禁,他把惊堂木一拍,向朱大成追问道:“既然你把这折扇送给了你的小厮二毛,那这小厮现在又在何处?” 听见这个,朱大成挠了挠头,苦笑道:“三年前,我家道中落,查小斐那些阔少爷不肯借钱给我周转,很快就只能卖地卖房了。至于那个小厮,我自然也请不起了,给了点银子打发他走,现在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你可记得那小厮的真名是什么,还有他的长相有什么特征?” 朱大成低头想了一会儿,开口回答道:“我记得他姓毛,在家中排行第二,脸上长满了痦子。” 李镜微微点头,转头看向林斩和赵杀,二人立刻会意,马上退下去调查了。 偌大的江城,姓毛的人家有二十几户,其中脸上长满痦子又排行第二的,只有一个叫毛发生的男人,他被林斩等人押到衙门,很快就承认了自己是当年的二毛。 也不知是不是做贼心虚,李镜把那扇子往他面前一丢,他就吓得浑身哆嗦,飞快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原来三年前,查小斐在茶馆对劳长青开玩笑的时候,他和朱大成也在那里。 他听到了查小斐的玩笑,又得到了朱大成赠送的折扇,心里便起了邪念,想借查小斐的名义去侵犯劳贺氏。 万一事败,他便可以用这把折扇嫁祸给查小斐,反正怎么都不会查到他的头上。 二毛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终于在观察了劳贺氏两个多月后,趁着一个雨夜摸索上门,爬进了劳贺氏的房间。 当时他并没打算杀人,只是想趁着夜色侵犯劳贺氏,却没想到那劳贺氏的性子极烈,平日里丈夫不在家中,她怕发生什么意外,自己在枕头下面备了把刀子。 二毛摸上她的床时,她骤然惊醒,下意识地就摸出那刀子向二毛捅去! 可怜那劳贺氏,当时又惊又怕,女儿家力气又小,捅了二毛两下都没捅出重伤,反而被二毛反手夺过了刀子,u看书 ww.uukash 活活将她给捅死了。 二毛杀完人后,心里吓得不轻,直觉自己闹出大事了,于是便把那折扇往房门口一丢,自己连夜逃回了家中。 他本想在家里躲几天之后离开江城的,不料那江城府衙并没查到他的头上,而是认定了查小斐就是凶手,他眼睁睁地看着查小斐顶了他的罪名,觉得此事应该不会再有人发现。 令他没想到的是,查家为了救查小斐这个独苗,竟然散尽家财到处奔走,足足拖了三年,拖到了新任知府上任,重新翻查了此案,最后还查到了他的头上,若说不是天网恢恢,谁也不会相信。 二毛承认完自己的罪行之后,跪在李镜面前大哭了起来,“这三年来,我没一天晚上能睡个好觉,每次做梦都是劳贺氏死前那张脸,更加不敢再碰女人。我这辈子算是完了,就算李大人你不抓我,我也跟废人无异了。”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75章 火烧连环船(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七十六章 暂住(防盗) “最强大老爷 新()”查找最新章节! 邓林修被释放的那一天,邓家敲锣打鼓地通知全世界自己的儿子是被冤枉的,并且不断在江城内暗示,是官府无能,才险些冤枉了他们的宝贝儿子,而受害者小蕙被奸-污过的事情,也被邓林修回去之后传了出去。 原本这起案子并没有公审,所以除了当时在场的人以外,并没有人知道受害者是谁。 就连邓林修的父母,当时也并不知情。 邓林修此举无疑是将汤氏兄妹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江城的百姓不断地议论他们,小蕙彻底沦为了全城的笑柄。 李镜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他答应了汤人杰要隐瞒此事,维护小蕙的名声,可最终还是没有做到。 尽管他事后十分恼怒,派人将邓林修抓进衙门打了二十大板,可还是对整件事情于事无补。 汤人杰对此十分愤怒,索性再也没在衙门里出现,就算他能原谅李镜,以小蕙目前的状况,也需要他时时刻刻的陪伴。 他怕小蕙再受到什么刺-激,以至于最后会走向绝路。 然而,意外还是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发生了。 有天晚上,小蕙发了一夜的疯,汤人杰守着她守到深夜,到了白天实在没忍住睡着了。 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小蕙跑出了家门,直奔邓林修的金铺。 谁也不知道她是怎样记住金铺的地址的,更加不知道一向拿着木刀的她,这回怎么会拿到一把菜刀,就这样一刀捅进了邓林修的心脏,对方满脸震惊地倒在了她的刀下。 事情发生之后,李镜迅速派人去将汤人蕙缉拿归案,林斩和丰子年等人赶到的时候,小蕙已经被邓家的人压在地上狂打,嘴里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见此状况,林斩迅速上前将人拉开,丰子年则走过去扶起了小蕙。 “怎么样,你没事吧?” 小蕙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嘿嘿嘿地傻笑,明明被揍得鼻青脸肿,满身狼狈,可她却还是为自己大仇得报而感到高兴。 见此状况,丰子年觉得心酸极了,但又不得不亲手给她戴上枷锁。 汤人杰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顿时疯了般地冲了上来,试图阻止丰子年和林斩将小蕙带回衙门。 “你们在干什么?强-奸犯你们不抓,却要抓我妹妹,这世上还有没有公理?!” 看见他愤怒的模样,林斩适时地上前阻止,“汤仵作,你冷静一点,此事李大人会秉公审理的,必然会还小蕙一个……” “公道吗?” 汤人杰一口打断了林斩的话语,反问道:“上次他抓邓林修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可结果呢?就是因为他没有处置这个强-奸犯,我妹妹才会动手杀人的,你们不能怪她!” “你胡说,我儿子不是强-奸犯!” 邓大福死了儿子,本来就已经够崩溃的了,如今骤然听到汤人杰这么说,整个人更是快气疯了。 “我儿子他一表人才,平时有的是女人倒贴他,他看都不看一眼,根本不近女色,又怎么会是强-奸犯?!” 听到他的辩驳,周围的百姓也纷纷附和,“是啊,邓少爷平时待人和气,从不与人争执,连红脸都不曾红过,怎么会特地奸-污你妹妹?” “一定是你们兄妹俩穷疯了,想要讹金铺的钱,结果邓少爷不答应,你们恼羞成怒地杀死了他。” “这疯子疯疯癫癫的,哪有男人会看上?要强-奸也奸个正常的,奸个疯子难道丰少爷疯了吗?” 听到这些人的议论,汤人杰简直快气疯了,“你们这些人怎么能这么说?我妹妹是被他奸-污之后才变疯的,根本不是天生的疯子,你们怎么能这样诋毁她的名节,对她没有半点的同情?” 然而他势单力薄,话语声很快被淹没在了人潮里。 见此状况,林斩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丰子年押着汤人蕙先走,自己继续拦着汤人杰,避免他将她妹妹救走。 眼看汤人蕙就这么被押走了,汤人杰的情绪顿时更加激动,他伸手揪住林斩的衣领,一直对着他骂骂咧咧,“林捕头,你怎么能这样做,真正犯了罪的你们不去抓,却在这里欺负我妹妹,难道因为我们兄妹俩没权没势,就能任人欺凌吗?” “汤仵作,你冷静一点。” 林斩反手制住汤人杰,提醒道:“大庭广众之下,你不要这样骂骂咧咧,到时候舆论更加不会站在你们这边,对你妹妹一点好处都没有。” 听见他的话语,汤人杰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可他的情绪还是近乎崩溃。 林斩不敢再说什么,索性揪着汤人杰一起去了衙门,让李镜来解决这个麻烦。 众人一起抵达衙门的时候,邓家的人也气势汹汹地跟了过来,邓林修不幸惨死,这对邓家的人而言,是根本无法接受的现实,所以他们就算拼了自己的脸面,也要将汤人蕙绳之以法。 看见这么多人浩浩荡荡的模样,李镜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原本他将邓林修放回去,除了是不想屈打成招以外,还想继续派人暗中调查,伺机寻找邓林修表里不一的证据,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 不仅邓林修被杀了,汤人蕙也成为了杀人犯。 这两败俱伤的局面,uu看书 ww.uukansu.o 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大人,我儿林修死得好惨啊!” 邓大福在李镜面前哭哭啼啼的,看起来十分可怜。 李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对于这个可怜的父亲,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同情,如果当初邓林修将汤人蕙的事情曝光时,他们邓家没有在背后推波助澜,弄得满城风雨,也不至于将汤人蕙逼到这个地步,最后杀了他的儿子。 可以说,邓林修虽然是被汤人蕙所杀,但也间接是被宠溺他的父母给害死的。 想虽是这么想,但汤人蕙杀人的事实摆在眼前,即便李镜心存同情,却也只能开口道:“你放心,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邓林修是被人所杀,那么本官必定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76章 暂住(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七十七章 焦尸(防盗) “最强大老爷 新()”查找最新章节! 根据歌舞坊的人提供的地址,李镜很快找到了那里,并再次施展轻功潜了进去。 由于歌舞坊和吕家不同,这里面大多都是姑娘,为了避免自己有辱斯文,李镜这次选择的方法是偷听,而不是偷看。 万幸的是,那名叫莘冬灵的姑娘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李镜只找了一会儿,很快就摸到了她的房间。 屋子内,莘冬灵正在与另一个姑娘说话。 “冬灵,你别哭了。” 那姑娘开口劝道:“从丰家回来到现在,你哭了一整天了,连东西都没有吃,这样下去可怎么行啊?” “我能不哭吗?” 莘冬灵委屈道:“无缘无故碰到个死人,还被衙门当成杀人凶手,现在衙门的捕快还守在歌舞坊外面,老板又对我破口大骂,这世上没人比我更应该哭了。” “这倒也是。” 那姑娘附和道:“也不知道这淮县的衙门是怎么回事,明明我们是受害者,却跟犯了罪一样对待,难怪这淮县这么多年来,名声都不怎么好听。” 听见她们的讨论,李镜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虽然这二人并未提到他,但身为淮县的县官,他们批评淮县就像是批评他一样,让他倍感面目无光。 也不知是不是这二人意识到了什么,她们话锋一转,竟真的提到了李镜,“听老板说,他是看在淮县的新县官为人不错,才带着我们来这淮县立足的。可今日一看,那新县官也不过如此,若非是得了他的命令,那些捕快会来盯着我们吗?” 这话出口,李镜不由撇了撇嘴。 人命关天,盯得可不就是你们吗?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他却听见莘冬灵对那女子呵斥起来,“夏月,不得胡说。” 姚夏月撇了撇嘴,不满道:“我说得有错吗?本来就是他下的命令,你还为他说话。” 莘冬灵叹了口气,无奈道:“依我看,那李大人也不过是公事公办而已,倘若换作别人,他也一样会这么做的。” “你呀!” 姚夏月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不满道:“就是太容易为人着想了,所以才总是被人欺负。” 听见她们二人的对话,李镜眯起双眼,悄悄地离开了永乐歌舞坊。 看起来,这莘冬灵也没有杀吕振海的嫌疑,这下他真的可以放心了。 李镜回到家中,将夜行衣换下,然后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他跟蒲正一起前往衙门,想看看牛武的验尸是否已经有了结果。 经过牛武的详细检验,证实吕振海的确是死于突发心悸,而在他的袖子里,也确实找到了吕夫人所说的护心丸。 可能是由于事发突然,连吕振海自己都没想到他会死得那么快,所以他袖子里的药来不及拿出来,他就已经断了气。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李镜还将从吕家拿到的草药和护心丸,一一拿给淮县的大夫检验,确定了这些药物没有任何问题,他才正式盖棺定论——吕振海是死于突发心悸,此案没有任何猫腻。 衙门查清楚真相之后,便将吕振海的遗体还给了吕家,让他们着手操办吕振海的丧事。 而一直守在吕家和永乐歌舞坊的捕快,也被林斩撤了回来。 眼看此案尘埃落定,之前那些对吕家避之唯恐不及的商人们,又纷纷带着帛金上门吊唁,显示自己有多么重情重义。 李镜与吕家的关系算不上多好,可是吕振海死的那天,他也在场,而他又是淮县的县官,关心百姓是他的义务,所以在丰家上门吊唁的时候,他也跟着一起过去了。 他们一行人出现在吕家的灵堂时,有不少宾客都抢着上前来跟他们打招呼,唯独吕鹏黑着张脸,好像看见了杀父仇人一般。 见此状况,李镜等人也识趣地没向他打招呼,而是直接走到了吕夫人的面前,安慰道:“吕夫人,节哀顺变。” 吕夫人看了他们几眼,微微点了点头,虽然她也不怎么喜欢丰家,可成年人的悲喜,从来都没有这么重要。 即便是吕振海在世的时候,他们吕家也比不过丰家,如今吕振海死了,他们哪里还有再得罪丰家的本钱,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 在吕夫人的引导下,李镜等人上前向吕振海的棺材鞠了个躬,然后便走到一旁坐下,静静地等待仪式正式开始。 接下来抵达的那些客人,大部分都是吕振海生意上的朋友,李镜等人之前也都见过,少部分是吕家远房的亲戚,听说吕振海去世,特地赶来见他最后一面,整个场面看起来,尚算和谐。 直到一帮不速之客的出现,才彻底打破了灵堂的平静。 这帮人是永乐歌舞坊的歌姬,吕振海死的那天,她们也在丰家,所以本着让自己安心的念头,她们凑了点钱一起赶到了吕家,想向吕家聊表心意。 但是她们没想到的是,吕家的人对她们并不欢迎,本来吕振海死于看歌舞表演就已经够丢人的了,在他举办葬礼的这天,这群歌姬还跑来凑热闹,对他们而言无疑是落井下石,所以他们这帮歌姬的出现并不欢迎。 “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吕鹏本来就对李镜等人的出现极为不满,只是碍于他是淮县的县令,所以不得不选择忍耐,如今看见连一群歌姬都敢跑来吕家踩场,他自然是火冒三丈,立刻上前将她们挡在了棺材前面。u看书ww.ukanshu 为首的那人是歌舞坊的老板杜婵娟,她一个女人能撑起整个歌舞坊,自然有过人之处,所以面对吕鹏的不满,她丝毫都没有慌张。 “吕公子,我们是永乐歌舞坊的人,那天吕老板去世的时候,我们也在现场,所以特地来送他最后一程。” “不必了。” 吕鹏一口拒绝了她们的好意,“我们吕家是正当人家,不欢迎那些不干不净的人出入,诸位还是请回吧。” 这话出口,那些歌姬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杜婵娟也黑了脸颊,“吕公子,虽然我们的工作的确是取悦客人,但跟烟花女子还是有本质区别的,希望你不要歧视我们,更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77章 焦尸(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七十八章 火灾现场(防盗) “最强大老爷 新()”查找最新章节! “你们要是不马上离开,更难听的话我都说得出来!” 吕鹏一边说一边伸手推了杜婵娟一把,险些将她推倒在地。 见此状况,那些歌姬顿时不满了起来,一边伸手扶住杜婵娟,一边对吕家骂骂咧咧。 “我们来送吕老板最后一程,也是出于一片好意,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们?” “一个大男人对女人动手,你可真有出息!” “原来吕家不是生意人,而是无赖!” 听见她们叽叽喳喳的话语,吕鹏顿觉面目无光,立刻转头看向自己家的下人,怒吼道:“你们还看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这些脏女人给轰出去!” 这话出口,吕家的那些下人再无顾忌,立刻冲了上来,直接对这些歌姬动手。 而吕夫人则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些歌姬被扫地出门。 吕家本以为将这些歌姬轰出去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谁知道这些女子平时的心气也高得很,看见自己一番好意竟然被人如此糟蹋,当下就连脸面也不要了,直接在灵堂里撒起泼来,并对那些下人又踢又打,就是不肯出去。 眼看场面乱成一团,李镜轻咳一声,不得不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诸位且听我一言……” 然而此时场面已经彻底乱了,根本没有人听见他的话,大家都在忙着打架,这当中还时不时地伴随着几声怪异的尖叫。 见此状况,丰子年连忙将李镜拉到一旁,开口道:“师父,这事儿咱们还是别管了,你可是堂堂县官,掺和这种事情只会惹得一身骚。” 听到这个,李镜皱起了眉头,“不过是主持个公道而已,哪有你说得这么严重?” “师父你不明白,这风尘女子的公道,主持了难免会落人口舌。” 听见丰子年意有所指的话,李镜蹙了蹙眉,还是果断地上前开口,“大家别打了,听我一言。” 眼看还是没人理他,李镜无奈,只得施展轻功上前,一一将吕家的家丁与这些歌姬隔开,这才制止了场面的混乱。 眼看他又站出来多管闲事,吕鹏脸色一沉,不满道:“李大人又想干嘛?” 李镜本来想帮忙劝这些歌姬先行离开的,结果看见吕鹏这一脸不善的模样,顿时来了火气,“这些女子来送吕老板最后一程,也是出于一番好意,吕公子不用如此咄咄逼人吧?” 听见他果然是帮这些歌姬说话,吕鹏呵呵一声,当场冷笑了起来,“早就听说李大人喜欢管烟花之地的闲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话出口,李镜顿时黑了脸颊。 虽然他之前的确处理过两个跟青楼有关的案子,但也不至于被吕鹏说得这么夸张吧?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驳,杜婵娟就率先不满了起来,“吕公子是听不懂人话吗?我们虽然是以歌舞为生,但并不是烟花女子,请你不要混淆视听。” “就是!” 眼看吕鹏竟敢讥讽李镜,丰子年也不满地跳了出来,“口口声声说人家是烟花女子,莫不是你爹平时逛青楼逛得太多,才给你产生的错觉?” “你?!” 听见丰子年竟敢侮辱他爹,吕鹏当场怒了起来,冲过来就要跟丰子年打架。 丰子年有武功底子,哪里会怕他,一个反手就将吕鹏给压制住了。 “想跟我动手,你还不够格!” 见此状况,丰田轻咳一声,也迅速站了出来,“子年,住手。” “是啊。” 李镜附和道:“吕公子只是一时冲动,用不着跟他较真。” 听见他们二人的话语,丰子年才将吕鹏松开,只是脸上还写满了不屑,“动不动就动手打人,到头来也就只能欺负女人,碰到个比你强的,连屁都不敢放一下。” “你?!” 吕鹏还想再骂,却被吕夫人开口打断,“够了,鹏儿!” 吕夫人走到李镜等人面前,向他们拱了拱手,“犬子鲁莽动手,是我管教无方,还请诸位见谅。只不过……” 她话锋一转,目光变得冷冽起来,“这灵堂是我们吕家的地盘,我们有权决定邀请什么客人,还请诸位不要干涉。” 听到这个,李镜和丰田父子俩都沉默起来。 事情也的确如此,人家的地盘,他们的确没有资格帮人家做主。 看见他们不再说话,吕夫人的目光又望向杜婵娟等人,冷冽道:“诸位的好意我们吕家心领了,帛金可以收下,但鞠躬就不必了。” 听见她下了逐客令,杜婵娟虽然不悦,却也不得不向她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走了,希望吕夫人你……节哀顺变。” 吕夫人微微点头,吩咐下人收下帛金,然后便向杜婵娟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杜婵娟无奈,只得带着自己歌舞坊的歌姬们,一一离开了现场。 眼看一场闹剧就此终结,众人的表情都精彩纷呈。 吕鹏吩咐家中下人将现场收拾一下,再继续举办丧礼,在他走回原位的时候,不忘狠狠地瞪了丰子年等人一眼,当中的不满显而易见。 见此状况,丰子年缩了缩脖子,站在李镜的旁边嘟囔道:“我就说了吧,这闲事管起来吃力不讨好,也就师父你会插手了。”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苦笑起来,其实他也不想插手,但谁叫他是淮县的县官呢? 倘若他不出声制止,在场有谁被人打伤,那他这个县官岂不是颜面无存? 经过了这场闹剧,之后的丧礼进行得异常顺利。 等到丧礼结束,李镜等人走出吕家,uu看书ww.uukanshu.om发现永乐歌舞坊的人竟还等在门口,一个都没有离开。 见此状况,众人的表情颇有几分意外。 “咦,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丰子年向来憋不住话,第一个开口提出了疑问。 杜婵娟朝他微微一笑,接着向李镜行了一礼,“我们特地留在这里,是想等李大人出来之后,亲口向他道谢。” “哦?” 丰子年挑了挑眉,目光望向李镜,一副你有艳福了的表情。 见此状况,李镜轻咳一声,同样向杜婵娟拱了拱手,“杜老板言重了,这是本官的分内之事,况且你们的确也不是来捣乱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78章 火灾现场(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七十九章 2次起火(防盗) “最强大老爷 新()”查找最新章节! “本官也知道此行凶险,所以咱们事前必须做好准备,要么不去,既然去了,就必须将那浑天寨一网打尽!” 李镜铿锵有力的话语,听得众人点了点头。 虽然大家都知道此行凶险万分,可不知怎地,因为有李镜坐镇,所以他们的心里不仅不觉得害怕,反而还隐隐有些兴奋。 文翰是文人,不懂舞刀弄枪,可除了他以外,蒲正、林斩和丰子年都多多少少会一些武功。 凡习武之人,有哪个不希望自己一身武功派上用场的? 所以对待这次剿匪之行,他们大多都是充满期待。 比起这些男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李镜的家眷们就显然没那么高兴了,虽然她们都是妇人,不懂衙门内的事情,但是关于山匪的凶悍,她们却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 李镜是一介文臣,岂能去跟山匪相搏,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蒲大娘第一个反对此事,她年事已高,又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现在只觉得平平安安最重要,哪里舍得李镜和蒲正去冒这个险? 看见她不悦的样子,李镜连忙开口安慰道:“蒲大娘,你放心,当初我能从一个穷秀才变成衙门知府,当中少不了武功的帮助。虽然我算不上是什么绝世高手,但要对付一群山匪还是绰绰有余的,你无需为我担心。” “是啊,娘。” 蒲正附和道:“更何况我们此次上山剿匪,又不是沙场征战,打不过不可以跑。大不了我们答应你,只要看见形势不对,我们就立刻回来,绝不会让你担心。” 听见这个,蒲大娘的脸色才稍有缓和,只是依然觉得难过,“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阿镜你才刚刚成亲,就要被逼着去剿匪。那钦差大臣到底是什么来历,干嘛要无缘无故地跟你过不去?” “是啊。” 桂嫦也满面愁容,“我听阿正说,自从他来了之后,衙门就没一天好日子过。既然这知府当得如此艰难,不如公子你辞官算了,也好过白白丧命啊!” 听见她这么说,李镜顿时有些好笑,“桂姐,辞官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这山匪一天不除,附近的百姓都没好日子过。本官身为江城知府,理应觉得责无旁贷,而不是处处推脱,甚至临阵脱逃。” 李镜都这么说了,蒲大娘和桂嫦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们虽然是妇道人家,肚子里存有私心,却也知道能者多劳这个道理。 李镜如今的地位,注定了他不能选择自己想做的事情,正如堂堂一国之君,也必须为了天下百姓而有所牺牲。 在其位、谋其政,既然李镜不愿辞官,她们也只能选择支持了。 众人用过晚膳之后,李镜和莘冬灵回了房间,刚才蒲大娘和桂嫦左右夹攻的时候,莘冬灵一句话都没说,李镜其实很好奇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娘子。” 听到李镜的呼唤,莘冬灵迅速走到他身边坐下,“相公,怎么了?” 李镜握住她的双手,主动询问道:“关于我上山剿匪一事,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莘冬灵淡淡一笑,直言道:“我对此事并无异议,只不过……” 她抬起双眸望着李镜,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希望你带我一起过去,就算沿途为你洗衣做饭,也总算有个照应。” “那怎么行?” 李镜瞬间松开了她的手,拒绝道:“你身为女子,模样又不赖,万一被那些山匪觊觎,岂不是弄巧成拙?” 看见李镜紧张的样子,莘冬灵微微一笑,直言道:“若是他们觊觎我更好,我可以跟你里应外合,将他们一网打尽!” “你疯了是不是?” 李镜简直快被她气死,“你现在是我娘子,不是以前那个无依无靠的可怜人,不需要再用你的美貌做任何事情,你只要好好地在家里享清福就行了!” “正因为我是你娘子,才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相公只身犯险!” 莘冬灵坦言道:“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是正因为你对我的好,所以我才会一心想着回报。如果你不让我跟在你身边帮你的话,我在家中坐立难安,岂不是比陪你上山还要辛苦百倍?” “可是……” 李镜纠结了起来,他知道莘冬灵向来聪慧,从来只有她算计别人,没有别人算计得了她。 可那些山匪不是会跟她讲道理的人,他们凶恶无比,比街上的小流氓要可怕得多。 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他必然会后悔一辈子。 看见他担心的样子,莘冬灵忍不住笑了起来,“之前我觉得你娶我回家只是做摆设而已,可是现在我才知道,你真的很紧张我。” 这话出口,李镜不由叹了口气,“既然知道我紧张你,就别再做那些让我担心的事了。你好好地待在家中,帮我守护蒲大娘他们,同样也可以帮到我。” “不。” 莘冬灵再次摇了摇头,“我跟着你,除了是想帮你对付山匪以外,最重要的一点,是要帮你盯着那容国安。” “哦?” 李镜有些意外,“此话怎讲?” 莘冬灵直言道:“那容国安是我爹的旧交,uu看书 .uuahu 他虽然是来帮我爹对付你的,但他应该不知道当中的缘故,所以他并不清楚我跟五哥之间的事情。只要我以莘家小姐的身份,每天盯着他,不让他为难你,他多多少少也会给我三分薄面。这么一来,你们剿匪就会顺利很多,不用担心他在旁边瞎指挥。” 听到这个,李镜才明白了莘冬灵的苦心。 是啊,要对付那帮山匪并不困难,怕就怕剿匪的时候容国安在旁边当搅屎棍。 万一他拿钦差的身份来压他们,出些馊主意逼他们照做,到时候不仅会打败仗,还会损兵折将,这的确比对付山匪更加可怕。 看见李镜被说动了的模样,莘冬灵主动道:“你放心,到了兴阳山,我不会到处乱跑,会牢牢地跟在你身边,绝对不会给那些山匪掳走我的机会。我所需要做的,仅仅只是帮你压制容国安,不让他肆意妄为,草菅人命。”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79章 二次起火(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八十章 树屋藏娇(防盗) “最强大老爷 新()”查找最新章节! “难怪这围墙这么矮。” 李镜嘟囔一声,立刻拔腿就跑。 恶犬的吼叫声很快引来了山寨的守卫,那些守卫仿佛不用睡觉似地,一个个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将李镜团团包围。 李镜见那些人气势汹汹,便迅速举起宝剑,指向他们,“在下路过贵境,误闯此地,希望诸位好汉放我一马,以免兵戎相见,伤了和气。” “少废话!” 那些喽啰纷纷向他亮出了武器,“敢闯我们浑天寨,就说明你自寻死路,就算我们今天将你宰了,也与人无尤!” 说着,他们纷纷举起砍刀,向李镜冲了过来。 李镜眉毛一凛,迅速拔出宝剑,抵挡住他们的攻击。 刀剑相向,难免会有损伤,李镜不想伤及人命,所以在自己没有遇到危险之前,只使出了五成的功力与他们周旋,也总算勉强抵挡住了这些人的攻击。 看见李镜武艺高强,这些喽啰一边跟他周旋,一边迅速去叫援兵,不消多时的功夫,整个山寨的人都跑了出来,密密麻麻地将李镜团团包围。 浑天寨的寨主名叫雷震天,一手震天拳使得出神入化,这么多年来就是凭着这双拳头,才让浑天寨屹立不倒。 今日他见李镜竟敢冒险闯寨,自觉受到侮辱,所以面对李镜的表情充满不善。 “大胆狂徒,竟敢贸然闯入我浑天寨中,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听见他的呵斥,李镜收起兵器,向对方拱了拱手,“雷寨主请息怒,在下途经此地,见贵寨庄严壮阔,所以忍不住进来参观一下。” “参观?” 雷震天气得发笑,“你以为我浑天寨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李镜挑了挑眉,镇定道:“能不能走,试过就知道了。” 这话出口,雷震天眸子一沉,径直挥舞双拳向李镜冲了过来。 李镜见他没亮兵器,便也没有出见剑,而是同样使出苍炎拳法与他对阵,两拳相接,火光四溅,雷震天只觉得双臂一麻,当场被李镜震退了几步。 眼看连他们的寨主都打不过李镜,那些原本忙着欢呼叫好的喽啰们瞬间安静了下来,气势也扑灭了一半。 雷震天没想到李镜的身板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一双拳头却比他还硬,他被逼得后退几步,满脸忿忿地看着李镜,显然心里在思考他到底是什么来路的。 见此状况,李镜再次向雷震天拱了拱手,“雷寨主,承让了。” 雷震天冷哼一声,不悦道:“阁下武艺高强,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他以为李镜这样的高手,大晚上的跑来浑天寨,八成是有什么目的。 但他没想到的是,李镜只是来探探他的虚实,并没有其他想法。 所以,面对他的质问,李镜再次开口,“在下刚才已经说了,我深夜来此,只是出于好奇,并没有冒犯的意思。倘若雷寨主大人有大量,愿意放在下离开,那么在下保证绝不会伤浑天寨的任何一人。不然的话,双方兵戎相见,以我的武功,只怕你们浑天寨也要大有损伤了。” 听见他威胁的话语,雷震天顿时眯起了双眸。 他当了浑天寨的寨主这么多年,自然懂得权衡利弊,只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样放李镜离开,实在太没面子了。 李镜看出了他的心思,索性微微一笑,开口道:“不如这样,我跟雷寨主打一个赌,若是我赢了的话,雷寨主放我离开,若是我输了的话,雷寨主可将我扣下,在下绝不反抗。” 听到这个,雷震天立刻来了兴趣,“哦?是什么赌?” 李镜背起双手,在原地踱了两步,才慢悠悠地开口,“不如就赌轻功如何?你我同时从这里出发下山,再一起返回浑天寨,谁先回到这里就赢了,怎么样?” 雷震天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脸上写满了自信,“那你肯定输定了,因为老夫的轻功,在江湖里是排得上名号的!” 李镜微微挑眉,纵身向空中跃去,“那还等什么,咱们现在就开始比吧!” 雷震天看见他就这么跑了,立刻起身追了上去,“想抢跑,你想得美!” 雷震天施展轻功,不消多时就超过了李镜,径直冲到山下,又一口气跑了回来。 他回来的时候,李镜连踪影都看不见,显然已经被他甩得远远的了。 见此状况,雷震天一脸的得意,“跟老夫比轻功,简直不自量力!” 浑天寨的其他人也高兴起来,一个个欢呼雀跃,就等着李镜回来,接受他们的嘲讽。 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一直等到天亮,李镜都没有再出现,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李镜的当。 “岂有此理!” 雷震天被气得跳脚,“男子汉大丈夫,理应一诺千金,那小子竟然就这么跑了,连招呼也不打?!” 他的手下们也被气得不轻,“连寨主你都敢骗,那小子一定是活得不耐烦了。” “没错,我们一定要把他抓回来,将他千刀万剐!” “千刀万剐!千刀万剐!” 众人齐声附和,看起来格外颇具气势。 但很快地,他们的声音就渐渐弱了下来。 人都已经跑了,uu看书.uukanshu就算他们再有本事,也不能对着空气报复啊? 那小子昨天晚上穿着夜行衣,连脸都没有露过,恐怕是不可能抓得回来。 看见众人瞬间弱下来的气势,雷震天也一脸的无奈,“罢了罢了,这次就当着了那小子的道儿,好在他的确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没有伤害弟兄们的性命,以后大家要加强防卫,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听见他的话语,众人很快点了点头,“是,寨主!” 浑天寨这边暂且不提,李镜下山之后,便径直跟林斩等人汇合,然后直接选择了休息。 等到天亮之后,他才开始跟众人讲自己在山上的见闻,“那浑天寨守卫森严,易守难攻,不过寨中之人的武功倒是一般,如果我们强攻的话,赢的把握在七成左右。”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80章 树屋藏娇(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八十一章 感受1下(防盗) “最强大老爷 新()”查找最新章节! 李镜微微点头,接着主动向杜婵娟关心道:“歌舞坊解封之后,不知杜老板有什么打算?” 杜婵娟苦笑起来,坦言道:“发生了这种事情,之前跟我们预定好要表演的人,全都打了退堂鼓。歌舞坊如今没有收入,又不能坐吃山空,所以我打算带着姑娘们继续在集市进行免费的表演,看看能不能吸引到其他客人。” “你不怕会受到百姓们的嘲讽吗?” “怕,可是比起受人嘲讽,填不饱肚子更加可怕。” 听见她这么说,李镜点了点头,直言道:“不管怎么样都好,之后你们的每次表演,都要提前向衙门报备,让衙门做好准备,以免凶手再次犯案。” “好。” 杜婵娟一口答应,这么大的事情,她本来也不打算隐瞒。 将杜婵娟送走之后,文翰站在李镜的身边,忍不住开口道:“我还是觉得,凶手就在这间歌舞坊里。” “哦?” 李镜微微挑眉,目光望向了他,“说说你的分析。” 文翰犹豫了一下,直言道:“连续两次都是在她们歌舞坊进行表演的时候出的事,而且恰巧两起案子的受害者都是好色之徒,平时喜欢流连烟花之地。依我看,应该是两位死者与她们歌舞坊的某个人有桃色纠纷,然后那名女子就利用他们有心疾这一点,想法子将他们杀害!” “嗯。” 李镜淡淡一笑,“分析得挺好的。” 眼见得到了他的肯定,文翰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很快又意识到什么,脸色默默地淡了下来。 看见他的表情变化,李镜再次扬眉,直言道:“看来你还是对本官心存隔阂?” 文翰被他没头没脑的话语吓了一跳,连忙跪了下来,否认道:“小人不敢。” 看见他说跪就跪的模样,李镜很快想到了当初在屈庭面前卑躬屈膝的自己,只不过那屈庭是真的狗,而他充其量只算是个冷漠一点的上司而已。 想到那段没有尊严的日子,李镜的眸子沉了沉,对文翰冷冽道:“起来吧,其实你在本官面前,不必绷得太紧,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的,这不是本官的作风。” 这话出口,文翰的表情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李镜就喜欢他这么做呢! 毕竟只有这样,他才能羞辱到他。 男儿膝下有黄金,哪个当官的不享受属下向自己下跪的感觉? 他不信李镜真的不喜欢。 这样想着,文翰抿紧双唇,没有说话。 眼看到了这个时候,文翰始终不肯相信他,李镜摇了摇头,表情颇有几分无奈。 当坏人难,当好人更难,当个要让坏人觉悟的好人难上加难。 永乐歌舞坊解封的当天晚上,杜婵娟便带着歌舞坊里的姑娘们,敲锣打鼓地跑到集市进行表演。 如李镜所预料的一样,她们一出戏在集市里,就遭到了许多百姓的唾弃,大家认定了她们是狐媚男人的杀人犯,自然不会对她们有什么好脸色。 杜婵娟自己也猜到了会这样,所以面对这种情形,她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让手下的姑娘们继续准备表演,不要受任何外界的影响。 李镜等人收到消息,也悄悄地混迹在集市之中,细心地观察着每一个角落,以免凶手再次翻案。 表演很快就开始了,由于这次来不及搭建舞台,所以这些姑娘们无法再表演《飞天》,只能用一般的歌舞在集市里跳个热闹。 看见她们卖力的样子,丰子年忍不住在李镜身边感慨,“可惜,真是太可惜了,明明是一帮对舞蹈充满热忱的姑娘,却要一次又一次地牵扯进这种事情里,如果我是她们的话,未必比她们坚强。”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不禁笑了起来,“既然丰大少爷如此惋惜,不如你出笔钱将她们歌舞坊买下,等到这件案子查清楚了,她们歌舞坊沉冤得雪,说不定你能狠狠地赚上一笔。” 听到这个,丰子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蒲正在一旁忍不住泼起了冷水,“万一真的查出凶手是永乐歌舞坊里的人,那你可就亏大了,到时候血本无归,可别抱着你爹痛哭。” 这话出口,丰子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满道:“呸呸呸,你的嘴里能不能说点好听的?依我看,这歌舞坊里个个都是弱女子,怎么可能会做杀人的勾当?而且一杀就是两个,你以为是剁白菜啊?” “女子怎么了?女子就不能杀人了?” 蒲正嘟囔道:“你这是被美色蒙蔽了双眼。” 听见他们二人在自己耳边吵吵闹闹,李镜只觉得头都痛了,只得一个人走到一边,默默地观察着那些正在表演的舞姬们。 不得不说,古典舞是一种赏心悦目的表演,只要你静心观看,便会有一种沉浸其中的感觉。 艺术这种东西,无论古今,都是能令人心驰向往的,难怪杜婵娟会如此坚定地守着这间歌舞坊,丝毫不舍得让步。 众人看了一会儿,那些围观的百姓也骂累了,索性各自回家,不愿将目光停留在这些他们眼里的“狐狸精”上面。 眼看观众都渐渐走了,最后只剩下衙门里的众人,杜婵娟的表情难掩失望。 就在她想抬手打断那些姑娘们的表演时,李镜伸手制止了她,“任何演出都应该是完整的,不管有没有观众都好,千万不要半途而废。” 听见他的话语,uu看书 ww.uukanshu 杜婵娟微微一怔,随后点了点头,苦笑道:“谁说没有观众,李大人你便是我们的观众。” “还有我呢!还有我呢!” 丰子年从旁边凑了过来,一本正经地开口,“我觉得你们的演出挺好看的。” 杜婵娟笑了起来,欣慰道:“谢谢丰少爷。” 蒲正则在旁边揶揄道:“好就用实际行动表示,嘴上说说算什么回事?” 这话出口,丰子年脸上的表情一僵,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接着,他在腰间摸来摸去,总算摸出了一锭银子,交到杜婵娟的手上,“杜老板,这算是我看表演的一点心意,请你一定要收下。”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81章 感受一下(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八十二章 此地无银(防盗) “最强大老爷 新()”查找最新章节! 杜婵娟没想到丰子年会直接拿出银子,一时间有些犹豫,“这……好像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太好的。” 李镜也摸出一锭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银子,递到了杜婵娟的手里,开口道:“看了表演就要给钱,虽然你们是自愿进行得免费表演,但我们也有付费观看的权利。” “那怎么好意思……” 杜婵娟把手一推,始终不敢收他们的银子。 见此状况,李镜笑了起来,强行将银子塞进了杜婵娟的手里,“别拒绝了,就当是为了那些姑娘们日日夜夜的排练,这些钱不是给你的,而是给她们改善伙食的。” 听到这个,杜婵娟微微一愣,才勉强点了点头,“那……那好吧,我会向大家转达李大人对她们的关心。” “还有我呢!” 丰子年再次嚷嚷了起来,将银子塞进杜婵娟手里,“是我先拿出银子的。” 杜婵娟笑了起来,迅速点了点头,“是是是,丰少爷对我们的关心,小女子也铭记于心。” 听到这个,丰子年才心满意足地背起了双手,接着他的目光瞥到蒲正,见他站在旁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便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把,“喂,你呢?想白看表演啊?” 蒲正刚才还在嘲笑丰子年,想不到突然被他反将了一军,只得不情不愿地从钱袋里拿出一锭碎银子,也递给了杜婵娟,讪笑道:“不好意思,我俸禄不多,没丰大少爷阔气,但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听见他这么说,杜婵娟微微一笑,安慰道:“没关系的,心意无分大小,我替歌舞坊的姑娘们谢谢你们。” 看见他寒酸的样子,丰子年忍不住撇了撇嘴。 他可是没有忘记,以前蒲正还是刁勇的时候,是如何在淮县里作威作福的了。 如今换了个姓氏,倒是穷的理所当然了。 三人说话间,歌舞表演很快就结束了,那些姑娘们表演完毕,看见观众们全都走了,脸上顿时难掩失落。 “连免费的表演这些人都不看,看来我们歌舞坊以后没救了。” “不会吧!” 有位姑娘当场吓哭,“那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啊?岂不是连饭都没得吃?” 看见众人沮丧的模样,杜婵娟立刻过去给她们打气,“谁说咱们没有观众,李大人、丰少爷他们不是观众吗?” “是啊。” 李镜大步上前,顺着杜婵娟的话开口,“诸位不必担心,案子早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时候百姓们知道你们是冤枉的,自然不会再为难你们。你们歌舞坊虽然不是什么特别有名气的歌舞坊,但在淮县却是独一无二的,更何况经过这次的案子,整个淮县都认识了你们,只要你们能熬过去,将来在淮县一定会大受欢迎的。” 听见他的话语,那些姑娘们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吗?真的会有这么一天?” “当然。” 李镜微笑道:“难道你们连县官的话都不相信?” 听见他的保证,众人顿时欢呼起来,原本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满满的憧憬。 是啊,她们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害怕自己永无出头之日呢? 只要案子真相大白,她们便可沉冤得雪,到时候整个淮县都会知道自己之前冤枉了她们,那比什么都令她们开心。 看见李镜三言两语就劝服了这些姑娘,杜婵娟欣慰地抹了抹眼泪,她们歌舞坊颠沛至今,想不到还能遇见一个这么通情达理的县官,就算她们遭此劫难,将来只要能在淮县站稳脚跟,那一切都值得了。 丰子年看见这些姑娘开心的模样,脑海中却一直盘旋着李镜之前给他的建议,将这个歌舞坊买下来,等到案件真相大白的时候,他们丰家便可以大赚一笔,他越想越觉得此事值得一搏。 于是,在杜婵娟等人打算返回歌舞坊的时候,他上前几步将杜婵娟拉到一边,开口道:“杜老板,我想花钱买下你的歌舞坊,不知你能否对我开一个价?” “啊?” 杜婵娟没想到丰子年会在这个时候向他提出这种要求,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丰少爷,我们歌舞坊现在这种情况,可是没有任何盈利,而且这种状况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你确定你想买下来吗?” “嗯!” 丰子年肯定地点了点头,“我们丰家在淮县根深蒂固,绝对能帮你们歌舞坊在此站稳脚跟。除此之外,跟歌舞有关的生意我们也从未涉猎,这次正好是一个合适的机会,让我既可以帮到你们,又可以帮丰家开拓新的方向,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这……” 杜婵娟犹豫起来,开口道:“不知丰少爷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 “当然可以。” 丰子年微笑道:“不瞒你说,我也要回去跟我爹商量商量,但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说服他。” 跟杜婵娟谈完之后,丰子年美滋滋地回到了李镜身边,李镜看见他欢天喜地的模样,便猜到他可能接纳了自己的意见,便立刻开口询问道:“你真的打算买下这间歌舞坊?” 听见他的问题,丰子年一脸的兴奋,“怎么样,师父,是不是稳赚不赔?” 李镜好笑地摇了摇头,uu看书 w.ukns“当然不是,我也并未排除凶手是歌舞坊里的人的可能。” 丰子年的情绪瞬间沮丧起来,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但这可能性很小,不是吗?” 李镜微微点头,直言道:“这倒是,但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想清楚一点比较好,万一最后亏了,你可别赖在我的头上!” 听见这个,丰子年笑了起来,讨好道:“放心吧,师父,区区一间歌舞坊的钱,我们丰家还亏得起。况且,你的意见什么时候出错过,我绝对相信你的判断不会有任何失误。” “啧啧……” 蒲正在旁边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鄙夷道:“我看你是被那些女子勾了魂儿,才非要买下这间歌舞坊的,少拿李大人来做借口!”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82章 此地无银(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八十三章 真面目(防盗) “最强大老爷 新()”查找最新章节! 听见李镜的话语,赵杀等人面面相觑,这仵作的差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衙门里也算是个铁饭碗,若是能推荐自己人出任,绝对称得上是好事一桩。 这样想着,赵杀果断地开口,“回大人的话,小人认为此事不宜操之过急,不如让小人回去打探一下,看看周围的人有没有熟识的仵作可以介绍,若是实在找不到的话,再张贴告示招募也不迟。” 听见他所说的,李镜挑了挑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林斩就代他反驳道:“我倒认为,这两者之间并没有冲突。” 赵杀见又是林斩出面跟他作对,顿时黑了脸颊。 林斩也不在乎他的看法,继续说道:“官府张贴告示招募和你找熟人介绍,这二者可以同时进行,反正最后都是有能者居之,不是吗?” “是啊。” 丰子年等人纷纷附和,“林捕头说得有理,可以同时进行的。” 看见这些人都站在林斩那边,赵杀的脸色沉了又沉,半晌说不出话来。 李镜也适时地开口,“就按林捕头说的做,双方同时进行,最后让有能者居之。” 见李镜已经答应了,赵杀只得笑着点头,“一切全凭大人做主。” 看见他的态度尚可,李镜继续说道:“除了前两件事情以外,本官还有一件事情想说,此事是关于林捕头的。” 听到他最后一句,赵杀等人瞬间紧张了起来,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莫非李镜要他交一半的权力给林斩,那他以后岂不是只有一半人可用? 就在赵杀的心里忐忑不安的时候,李镜慢悠悠地开口,“江城府衙如今的人手太少,林捕头的手下无人可用,所以本官决定大量招募捕快,顺便扩充衙门,不知诸位有没有意见?” “什么?!” 这话出口,赵杀等人都惊呆了。 原本他们以为李镜是要赵杀匀出一半的人给林斩用,可万万没有想到,李镜竟然直接跳过了这一步,选择给江城府衙招兵买马,让林斩带领一支新的队伍。 这意味着,即便赵杀是江城府衙的老捕头,以后也很难插手林斩那边的事情。 倘若林斩那支队伍比他的队伍更强,那他就更是没了威严可言,李镜这一步,怎么看都是他们吃亏。 就在赵杀想开口反对的时候,他骤然对上李镜的眸子,看见那双眸子虽然笑意盈盈,可里面的光芒却深不见底,仿佛早就已经猜中了他的所有心思。 这让赵杀浑身一震,半晌说不出话来。 李镜笑眯眯地看着他,主动开口询问,“怎么?赵捕头不赞成吗?” 赵杀的唇角抽了抽,勉强扯出一抹笑容,“一切听凭李大人吩咐。” 听见他的话语,赵亮不可置信地扯了扯他的袖子,“老大,你……” 赵杀回过头瞪了他一眼,他才咽下了自己嘴里的话。 李镜见赵杀还算识相,便没有再说什么,转头望向林斩等人,“既然如此,此事就这么决定了,由于新的捕快队伍是由林捕头带领,所以此事就全权交给他处理,不知大家有没有意见?” “没有,没有。” 丰子年等人纷纷摇头,林斩则笑得合不拢嘴,“多谢大人信任,属下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眼看事情都宣布的差不多了,李镜便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了,今天本官想宣布的事情都已经宣布完了,既然大家没有异议,那就尽情吃喝,千万别跟本官客气。” 说着,李镜便站起了身子,“我知道我在这里,大家吃得不会高兴,所以我先回去了,你们慢用。” 眼看李镜大步离开了茶馆,剩下的人顿时面面相觑。 赵亮飞快地将赵杀拉到一边,向他质问道:“刚才李大人说要组新的队伍,你怎么不开口反对?” 赵杀一把甩开他的手,没好气道:“我怎么反对?我只是一个捕头,还能忤逆知府的意思不成?更何况,那李大人的心思深沉得很,我总感觉我心里在想什么他都知道。如果不顺着他的意思,搞不好他下一刻就将我给撤了,到时候咱们就更加没得玩了。” 听到这个,赵亮才明白过来,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倒也是,就算咱们再怎么本事都好,对方始终是知府大人,还能造反不成?说到底,都怪那个姓林的家伙,处处跟咱们作对。不如咱们先下手为强,趁他的队伍还没有组成之前,把他踢出衙门。” 听到他的话语,赵杀皱起了眉头,“怎么踢?” 见他来了兴趣,赵亮立刻将他拉到一边,附在他的耳朵上,小心地跟他说了几句。 赵杀听了之后,表情明显有些犹豫,“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赵亮一本正经地说道:“他不仁,我们不义。别忘了,是他先处处与我们作对在先,你若再是心软,只会被他抢走捕头的位置。” 听到这个,赵杀的眸子沉了下来。 虽然赵亮说得有些夸张,但事实的确就是如此。 他跟林斩之间,将来恐怕只能留一个。 既然不是他死,就是林斩亡,那他又何必故作大方,放林斩一条生路呢? 这样想着,赵杀微微点头,沉声道:“好,就按你说的做。” 见他答应了,uu看书ww.uuknhu.co 赵亮满意地搂住他的肩膀,“这就对了,咱俩是堂兄弟,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 他们二人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的同时,林斩那边也聊得热火朝天。 “行啊,林捕头,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摆平了师父,让他为你撑腰。” “一出手就组建一支新的队伍,大人这次算是下了重本。” “看来他打算在江城府衙大干一场,以后我们有的受了。” 听到他们七嘴八舌的话语,林斩讪笑两声,坦言道:“其实我也没想到大人会那么重视我,原本我觉得大人会从赵捕头那边派几个手下给我,想不到竟然会让我放胆去招新人。看来大人跟我一样,也很担心赵捕头那边的人不济事,所以才如此大费周章,要我组建一支更完美的队伍。”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83章 真面目(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八十四章 各为其主(防盗) “最强大老爷 新()”查找最新章节! 听见他的自我吹嘘,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好在他们跟林斩比较熟,也不会觉得他的话有什么问题。 唯独文翰一脸淡漠地盯着赵杀那边,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此状况,林斩主动向他问道:“怎么了,文师爷,你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文翰回过神来,迅速摇了摇头,“林捕头能得到李大人的重用,我当然为你感到高兴,只不过咱们初来乍到,李大人这一连三下的下马威,恐怕会引起某些人的不满。”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很快明白了什么,“你是担心赵杀他们?” 文翰微微点头,直言道:“李大人没让你从赵杀的队伍里拿一半人走,很明显是因为不信任他们,这一点我们清楚,赵杀他们自然也清楚。如果你们是赵杀的话,明知自己不被信任,会用什么方式来解决自己的危机呢?” 听见这个,众人顿时面面相觑。 蒲正试着开口,“他身为捕头,自然不会跟知府硬碰硬,要想解决自己的危机,虽好的办法就是除掉自己的对头。” “没错。” 文翰赞许地点了点头。 丰子年却撇了撇嘴,显然不太认同,“动不动就除掉这个,除掉那个,你们以为赵捕头是外面的小流氓啊?依我看,他虽然心里不服,但也不至于对林捕头做什么,你们没必要小题大做。” “是啊。” 林斩赞同道:“这段时间我处处与他作对,他都没对我怎么样,我想他应该不会乱来。” 看见他们丝毫没有警觉意识,文翰顿时无奈地摇了摇头,“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你们了,是你们自己不肯相信,将来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可别怪我没有说话。” 听到他的话语,林斩不禁笑了起来,“文师爷,你太紧张了,根本没有发生的事情,又何必担心呢?” 见他冥顽不灵,文翰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说什么。 与此同时,赵杀和赵亮商量完毕,二人嬉皮笑脸地走到林斩面前,开口道:“林捕头,恭喜你得到李大人重用,既然以后你我在江城府衙里平起平坐,那再斗下去也于事无补。不如,我们以后化干戈为玉帛,一起好好地为李大人办事,你说好不好?” 看见赵杀诚恳的模样,林斩眯了眯双眼,下意识地看了文翰等人一眼,心里显然也在打鼓。 这家伙平时跟他横眉冷对的,怎地一下就转了性子? 难道文师爷说得是对的,这家伙真的存了心思要算计他? 就在林斩的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赵杀已经忍不住开口向他追问,“怎么了,林捕头,你不愿意?” 林斩回过神来,尴尬地朝赵杀笑笑,“怎么会呢?难道赵捕头想得如此通透,我又怎么会不识抬举呢?” “是就最好了。” 赵杀微笑道:“我也知道,我这么说会有点唐突,但难得大家都在,而李大人又给我们留了空间,不就是想让我们把话给说清楚吗?林捕头,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 林斩讪笑着附和了几声,虽然他的心里充满怀疑,但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更何况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总不能表现得太过小气,到时候反而白白遭人话柄。 看见林斩尴尬的样子,赵杀微微一笑,继续道:“难得今日这么高兴,喝茶又怎么能表现出咱们心中的喜悦?不如咱们转移阵地,一起去酒馆大醉一场,以示和解的诚意。” “啊?不必这么麻烦吧?” 林斩犹豫道。 丰子年等人也纷纷拒绝,“是啊,在茶馆庆祝也是庆祝。” 赵杀却摆了摆手,“莫非诸位的心中还是对我充满隔阂,所以才不愿接受我的邀请?” 听见他这么说,林斩等人要是继续拒绝,就未免显得有些太不近人情了,他们相互对视了几眼,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 大不了在酒馆的时候少喝一点,总不至于着了他的道儿。 “那好吧。” 林斩勉为其难地开口答应。 看见自己的计谋得逞,赵杀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立刻吆喝着众人一起转移阵地。 趁着他去叫自己手下的时候,文翰忍不住开口劝道:“我都已经说了他们居心叵测,你为什么还要答应跟他们一起喝酒?” 林斩挠了挠头,表情有些尴尬,“人家盛意拳拳,总不好当面拒绝。况且,咱们有这么多人,还怕他们耍什么花样?” “是啊。” 这次丰子年也站在林斩那边,“反正我也想看看,那赵杀到底想耍什么手段。如果他真的敢算计林捕头,那咱们这次正好人赃并获,让师父革了他的职,也好过整天提心吊胆,担心被他算计。” 听见他的话语,文翰顿时沉默了起来,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就怕最后事与愿违。 看见他纠结的样子,蒲正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们这么多人一起护着林捕头,你还有什么是不放心的?” 文翰无言以对,只得长长地叹了口气,“但愿那赵杀斗不过我们吧。” 赵杀吆喝完所有人,又亲自结了茶馆的账,众人便一起浩浩荡荡地去了附近的酒馆。 到了酒馆之后,众人起先都有些拘谨,担心赵杀会使什么阴谋诡计,但是见赵杀一碗又一碗的酒下肚,也没有强迫他们喝酒,心里的怀疑便渐渐地打消了。 或许,uu看书 .uuansucm 人家真的只是想跟他们讲和呢? 而且看赵杀那喝得醉醺醺的样子,颇有几分借酒浇愁的意味,让人便渐渐地放下了对他的警惕。 林斩平时本就是好酒之人,这次跟着赵杀来到酒馆,忍了许久都不敢畅饮,生怕自己喝醉误事。 但见赵杀和他那帮兄弟,一个个都喝得七荤八素,看起来也没了给他下圈套的能力,他肚子里的酒虫便忍不住开始冒头了。 “算了,死就死吧。” 林斩把牙一咬,端起酒坛就加入了赵杀等人的阵营,一下子就喝得不亦乐乎。 见此状况,文翰一脸担心地想要上前劝上几句,却被丰子年拦了下来,“有我们在这里看着他,他想喝就喝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384章 各为其主(防盗))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八十五章 几个月前看到了这部片子,得知这部电影要在中国上映,十分兴奋。接着我又看了四五遍,然后又去电影院体验一番。现在高烧已经将我包裹,但是依然要写下这篇“烧脑”的文章: 为了便于深度解析这部电影,我们将从结构、道具与人设、人物背景三个角度分别展开讲述。当然,我们的解析不止于读懂电影故事,我们还试图抓住导演的创作思路,这才是看电影的真正乐趣所在。 闲话少说,先看结构:一、电影结构 我把电影通篇分为四部分,分别是: 1、开端陈述(约10分钟) 2、男主(艾德里安)讲述的故事版本(约50分钟) 3、律师(古德曼)讲述的故事版本(约20分钟) 4、真相与结局(约20分钟) 为了能够宏观把控每一个部分所起的作用,我觉得有必要先重申一下故事结尾的反转:就是那位古德曼律师其实是假冒的,她是受害人“丹尼尔”的母亲;自然,她去找男主(艾德里安)的目的也不是帮其申诉,而是让其认罪,将其绳之以法。 知道这一点后,我们再回头来看故事的四段结构: 第一部分(开端陈述)导演借艾德里安(以下简称男主)之口把案情交代了一下。时长刚好在10分钟左右(商业类型片标准开端时长)。 这段案情陈述只是针对“观众”的,对戏中的“古德曼律师”没有任何价值,因为这些东西早已成了呈堂供词,众所周知。于是接下来古德曼对男主发起了第一轮攻势:她质问男主是否知道杀害劳拉(男主情人)的凶手是谁;质疑凶手进入房间和逃出房间的不可能性等等,这段攻势起到了向电影第二部分过渡的作用。过渡到案件更全面的方向。 这里有一点要注意:电影第一部分对观众起到了什么作用?首先自然是案情基本交代。其次,也是非常重要的:它让观众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凶手到底是怎么进出犯罪现场(杀害劳拉的房间)而不留下痕迹这一点上”。这是悬疑片惯用的陷阱,因为只要你一想这个问题,潜意识中就会假定出另外一个“凶手”的存在。于是便会走入一个错误的方向。再者,男主叙述后掉下的那一滴眼泪,也对观众误入歧途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另外还有一个情节点:就是古德曼律师拿出了“一个年轻男子失踪”的简报,他让这个案件更复杂化了。我们接在来开第二部分。 第二部分:之所以把这一部分称为“男主(艾德里安)讲述的故事版本”,是想提醒大家这将近50分钟的陈述是完全主观的,是亦真亦假的。因为它大多是从男主人公口中说出来的,男主人公复数案情的出发点一定是为自己脱罪着想的!至于到底男主的故事版本怎么辨伪,这就是“烧脑”的地方了,这些我们待会将会详细解读。 先来看这部分的作用:是不是男主话不可信就没有意义了?当然不是,从电影结构上来说,它至少把案情所涉及的所有相关人物以及事物交代了出来: 我们得知男主案发三个月前就和情人劳拉私会了;他们私会返程后出了车祸,一个年轻人(丹尼尔)因此丧生;之后男主一度被丹尼尔父母纠缠(因其情人以及宝马车牌号的暴露);之后男主与情人劳拉也一度陷入纠缠中(两人伙同犯罪)…就这样,男主一直讲述到电影开端场景(劳拉宾馆被杀,男主被捕) 纵观这一部分,你会发现我们好像情不自禁地把两个不太相关的案件给联系起来了:“劳拉被杀”与“丹尼尔失踪”。至少,两者的关联性是男主不想看到,为什么,因为男主包庇了这起事故,为什么包庇,用复述者的话他不想妻子和孩子离开他(为什么不想,我们一会儿人物背景再谈)。而且到目前为止,警察也不知道那起车祸以及丹尼尔是死是活。 那么,是谁让我们产生了这种联想(包括男主),没错,是古德曼律师。她为什么要煞费苦心这么做。没错,她要帮男主找到那个“看不见的客人”,也就是杀害劳拉并嫁祸男主的人!找到这个“看不见的客人”干嘛,别急,电影的第三部分就是解答这个疑问的! 在电影向第三部分过渡时,古德曼律师向男主角提出了三个问题:为什么凶手要借劳拉手机发短信(这部留下罪证吗)?凶手为什么没拿走现场的钱(反倒把钱撒了一地)?凶手到底是怎么离开房间的(犯罪现场没有任何痕迹)? 这三个问题男主根本回答不出。回答不出就等于承认自己是凶手(因为犯罪现场只有他一个人能实施犯罪了)。 好吗!这下连男主都想听听古德曼律师的故事版本了(听古德曼怎样帮他解决上面三个问题)。自此,他开始上律师古德曼的钩了。不光他上钩了,连不少观众也都上钩了。 第三部分:律师(古德曼)讲述的故事版本。其实不怪别人太笨,只是古德曼律师的故事讲的太严谨了,通过古德曼分析我们得知:原来凶手不是别人,就是死者丹尼尔的父母。丹尼尔的母亲就在事发的宾馆工作,他们夫妇俩里应外合,制造的这起嫁祸事件。(当丹尼尔父亲第一次出现在案发现场时,坐在电影院中的我听到许多观众发出了恍然的“啊~”声) 如此,想必好多人会问,这对夫妇至于要这么做吗(不惜杀死一个人)!。难道仅仅是因为怀疑男主和自己儿子的失踪有关?!这可不足以说服评审团和法官。除非…除非这对夫妇知道自己儿子已经死了,并且是男主(艾德里安)把尸体推下的水。他们的作案动机便是报复。 事到如此案件似乎已经很明了了:只要男主能承认是自己把丹尼尔尸体推下水,并找出丹尼尔的尸体,那么,这个案件也就算搞定了,男主便能摆脱杀人罪(最多也就是个包庇罪什么的)。 说到此,似乎整个案件的脉络已经很清楚了。男主脱了罪。对于那个假冒的律师古德曼,即便我们知道他是那个丹尼尔的母亲伪装的,也似乎能解释通了:他们夫妇只是想洗脱儿子携款潜逃的罪名,找到儿子为其下葬。(好像有什么地方说不过去吧,如果古德曼是丹尼尔妻子假扮的,难道他为了找回儿子尸体不惜牺牲丈夫?) 当然,故事可不仅仅这么简单,如果真如上所说那这部电影也称不上独特了!所有的神反转都在第四部分。 第四部分:真相与结局 这部分大概不到20分钟,节奏也逐渐加快。没错,男主被之前古德曼律师的故事彻底打动了(那个完美的脱罪说辞),自此,他也为眼前的这位律师的智慧所折服。他甚至不惜把自己最终的老底都向律师亮了出来:在推丹尼尔和他的车下水之前,丹尼尔还没有死! 古德曼得知真相后的表情 要知道,这一重磅消息不但让观众一阵,连戏中的“古德曼律师”也镇住了,所有之前两人研究的申辩方案一下子全被推翻了。剧情迅速反转:先是案件性质的反转(包庇罪成了谋杀罪);接着是案情故事的反转(男主讲述的故事跟实际完全是反的,他的情人才是那个包庇者),最后又是古德曼律师身份的反转(他是丹尼尔母亲假扮的)。高潮一幕接着一幕,直到最后男主(艾德里安)彻底被俘获,推上案板待宰。纵观电影的这四部分,你会发现其实这部电影像是两个人在屋子里的一场“博弈”(棋局)。因此我也更青睐于台版的那个电影名字的翻译:《布局》。当然,这个“布局”仅限于电影的前三部分。 怎么说呢:前三部分是托马斯夫妇(受害人丹尼尔的父母)提前布好的局,也可以说基本都在“古德曼律师”的掌握下。而到了第四部分呢,局面彻底失了控,真相完全在“古德曼”的意料之外(指他儿子在被推下水之前还活着)。到了这时候古德曼和男主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他们之间的胜败几乎就成了一场扔筛子的赌博,赌的是什么?没错,赌的是男主对假冒古德曼律师的信任。换句话说,古德曼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电影的前三部分),换来的不是策略上的认同而仅仅是男主的新任。只有信任,才能让男主把一切都交给他。 其实我们把电影的通篇结构捋顺完后,看懂故事情节已经不是问题了。但解读一部优秀犯罪悬疑片的乐趣可完全不止于此。我们要试图去挑战电影构思的逻辑性。而这种逻辑性便藏在电影本身的视觉语言里。接下来我们就从一些电影道具、情节设置以及拍摄手法上做进一步的解读。二、电影语言 1、“劳拉的手机与那条短信”是故事进行下去的“发动机” 好多人都被劳拉(男主情人)那部手机以及手机上收到的那条短信给搞糊涂了。然而这部手机以及那条短信对整部电影至关重要,那简直就是这部电影的发动机。 通过电影第四段结局部分,我们可以知道那条短信其实就是劳拉自己发的,是定时滞后发送。为什么她要这么做?因为把男主骗到旅馆的不是什么丹尼斯的父亲,也不是那个目击证人,就是劳拉本人。她要设法说服男主去自首,所以才引来的杀身之祸。我想劳拉本人也事先预料到这种可能性了,于是编辑了那条短信以防万一遇到不测之用; 男主在杀害情人劳拉后,也恰恰是用的这条短信做的文章,编造出了那个“有人试图敲诈勒索自己”的故事(可见男主艾德里安这个人不傻,相反非常聪明!); 再者,古德曼律师也利用了这条手机短信,编造出了托马斯(丹尼尔父亲)嫁祸男主的故事版本。 可以说,没有这部手机和这条短信,这故事几乎就进行不下去了。 2、“男主收到的照片”是劳拉的诱饵 劳拉是怎样说服男主前来会面的?要知道,男主不是傻子,也不是什么痴情汉,他可不会轻易上钩的。没错,就是这张照片。这张署名“丹尼尔”的陌生人寄来的照片。在看电影时,我们从哪可以推断出这张照片及那信封可能是劳拉搞的鬼,很简单,记得劳拉和男主从乡间别墅出来,劳拉坐在副驾驶一边欣赏湖景,一边拍摄的镜头吗。换句话说,劳拉利用了男主心中有鬼,做出了这个诱饵。 3、汽车导航、鹿、与行车路线揭示男主出车祸后不报警的另一大原因 关于男主在发生车祸后不报警的原因,我们通常可以解释成他不想让老婆孩子知道自己在外偶遇情人。这似乎也能解释的通。但有一点,既然男主能有让警局把自己犯罪档案消除的本事,那他到底至不至于费那么大事自己动手把丹尼尔尸体销毁掉,更何况这还是一场意外事故(得归罪与那头从树林里窜出来的“鹿”)。我们反过来假设,如果根本就没有那头鹿出来扰乱呢!至少在电影中没有一个关于“鹿”被撞到的镜头,更没有鹿的尸体。至于劳拉手上的血,那更不可能是鹿的血了(两人在汽车里,溅血也应该溅到车窗上)。 那么,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这起车祸会不会根本就是一场肇事车祸。带着这个假设我们再往前推,当男主和劳拉驾车开到两岔路口的时候,“汽车导航”显示了向右的肩头,我以此推断左边根本就是“逆向行驶”(对于飞机就要晚点的男主来说,在此违反交通规则完全有可能)。 汽车导航 如果这个导航还不能说明问题,再看后面撞车那段戏。注意,这段戏导演用到了大量的“越轴”拍摄(关于“越轴拍摄”的概念大家可以网上自行查找),这就使观众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如果仔细看的话,你会知道撞车使那辆宝马发生了180度的转弯,熄火后与对面来的丹尼尔的车形成了通向,而再之后来的那辆车便也是通向驶来。 撞车前的方向 撞车后的方向 目击者行驶的方向与丹尼尔行驶的方向相同 这再一次证明这个车道是单行线,男主是违反了交通法规在先(注意,关于车祸的方向问题警方是完全可以调查取证到的)。至于之后来的托马斯的车为什么是反方向,我个人解读是“男主叙述上的漏洞”(这点是警方无法取证的)。 4、两个人设(目击证人、在宾馆工作的丹尼尔的母亲)的作用 这两个人的确存在不假,目击以及在宾馆工作也都不假,但他们干的那些事:目击证人要出庭作证;丹尼尔的母亲帮助丈夫托马斯入室行凶逃跑则根本是子虚乌有。但两人被古德曼律师利用诱骗男主却显得完全合情合理,为什么,因为男主心中有鬼。 5、男主的手机帮助“古德曼”的演戏没有穿帮 我们不禁会怀疑,漫长的一个小时的谈话中,假古德曼怎么就那么幸运:一旦男主的个人律师菲利克斯打来电话,仔细询问,或是真古德曼律师早会儿上门,那不就彻底穿帮了!我们注意一个细节:男主曾和菲利克斯通过一次电话给,甚至男主还让古德曼接了电话。而就是这一档口,古德曼得以有机会将男主的手机关了机。(我们可以在结尾处得知男主的确关了机,菲利克斯还因此抱怨了一番。)我们可以推断古德曼在来之前与丈夫是做了精准的调查的。 古德曼在接完菲利斯的电话后,趁机将男主的手机关机 但即便如此我个人还是感觉这里是电影不太严谨的一处:怎么就那么巧,男主打电话时菲利克斯刚下飞机,刚好飞机场那些噪音帮助古德曼有惊无险度过这关? 6、古德曼的“非标准思考”暗喻 古德曼讲了个小故事:一个空柴房,一个人上吊自杀;绳长3米,死者脚离地不到30厘米,离地最近的墙大概6米。 什么意思:一句话就是柴房里现有的条件不足以让死者上吊成功(他根本够不着)。除非,死者脚下垫一个大冰块。 古德曼的这个暗喻极其巧妙!试想:一个人脚下垫着冰块上吊什么滋味?他得等冰块一点点融化,绳子在自己脖子上一点点收紧让自己窒息。 古德曼随后又对男主说:这就是你的柴房。 可怜的男主只想到赶快想办法找到冰块给自己垫脚,却没想到垫脚后等待自己的是死亡。 古德曼律师从一走进男主的房间便一再重复着一个概念:注意细节。uu看书.uukansh 没错,这不但是在说给男主听,也是在提醒观众:要想看懂这类片子,一定得注意每一个细节。三、人物背景 最后我们再来说说这部电影的人物背景。个人觉得这也是阐释影片主题思想的关键点之一。 首先是我们的男主人公“艾德里安” 他说过一句话:我花了十年的时间才得到现在的成就。 我们从这句话能解读出什么。我认为男主在十年前并不富有,他不是那种出身豪门的人。因此,他才那么害怕失去;艾德里安为什么那么害怕失去家人?我个人觉得他并不是真爱家人,这与他的性格不符(负责他也不会出轨)。可以解释的是:很可能是艾德里安是在妻子的帮助下才获得了今天的成就。注意:每次上流社会出席场面都有她的妻子在场。 其次是托马斯夫妇 他们俩一个是前宝马公司高级工程师,一个是文学教授。这理所当然属于知识分子了。然而在经济上,他们俩却很清贫,这一点从托马斯开的车、两人的话语中都多次体现。这是毋庸置疑的。 如此看来,托马斯夫妇与之抗衡的不单单是男主艾德里安一个人,他们面对的是整个上流社会甚至是国家权力。 显然,这是一部揭露腐败与虚伪的影片,称其为黑色电影倒很恰当。 星期五君长篇悬疑+神秘+推理小说:《第四类凶手》 10月20日豆瓣连载发布! 阅读网址:https:// 欢迎订阅! 更多经典电影解析,经典电影推荐,请关注微信公众号:星期五文艺 第三百八十六章 容国安等人的到来,莘有道一点也不意外,早在容国安进入江城范围之前,他就已经写了信给莘有道,告知他自己即将抵达的时间。 莘家能做到江城首富,有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莘有道知道扶持落魄的书生,但凡一百个书生里面有一个能走上仕途,将来就对他的生意有不可限量的帮助。 更何况,以莘家今时今日的财富、地位,扶持一百个书生对他而言简直轻而易举。 不仅能做善事,还能为自己寻求回报,莘有道这一招,着实比大部分商人都要聪明。 容国安进了莘家,被莘有道以上宾之礼对待,李镜等人跟在他的身后,反而倍受冷落。 “容大人,好久不见。” 莘有道让下人为容国安奉上茶点,这才开口与他搭话。 容国安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朝他微微一笑,“是啊,许久未见,莘老爷的身体愈发硬朗了。” 莘有道笑了起来,“一切都是托容大人的福,因为有容大人的庇佑,我们莘家才能蒸蒸日上。” 听见他恭维的话语,容国安满意地笑了起来,接着目光环视了屋内一圈,主动向莘有道问道:“对了,难得本官回到江城,怎么不见五公子出来见客?” 听到这个,莘有道下意识地看了李镜一眼,故作哀伤地开口,“大人有所不知,犬子自从被砍去双腿之后,就性情大变、郁郁寡欢。如今,他终日躺在床上,不愿见人,就连他最疼爱的妹妹出嫁,也没有去送祝福。” 他故意将“疼爱”二字咬得很重,并得意洋洋地望向李镜,脸上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见此状况,李镜的眸子沉了下来,但却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容国安听到莘有道的话语,迅速站起了身子,“岂有此理,五公子他一表人才,乃人中龙凤,即便失去双腿,也不该自暴自弃。莘老爷,不知五公子现在人在何处,本官要亲自去见见他,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听见这个,莘有道立刻伸手将容国安引向内堂,恭敬道:“容大人,里面请。” 容国安走了几步,一回头看见李镜在原地没动,便冷冰冰地开口道:“李大人,此事因你而起,难道你不应该去探望探望自己的大舅子吗?” 李镜猝不及防地被他点到名字,只得站起身子,跟上他的脚步,“应该的,应该的。” 李镜跟着容国安等人进了莘家内堂,很快来到了莘永茂的房间,虽然莘有道的话有夸大之嫌,但有一点没有说错,那就是莘永茂现在确确实实只能躺在床上,没有旁人的帮助,他很难再移动半分。 看见这家伙狼狈的样子,李镜挑了挑眉,忍了很久才没有当场笑出声音。 容国安则是一脸痛心地走了进去,趴在莘永茂的床边,痛心疾首地询问道:“永茂贤弟,你怎么样了?” 莘永茂睁开双眼,看见容国安在他床边,立刻一脸慌乱地用被子遮住了自己的双腿,“不,容大人,你别过来,别让我的腿吓着你!” 看见他自卑的模样,容国安的眸子沉了又沉,直接站起身子对李镜骂道:“李大人,这就是你做的好事!” 李镜微微一怔,接着苦笑道:“下官也只是依法办事而已,容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应该更能体会下官的心情。” “哼!” 容国安冷哼一声,不悦道:“我可没你这么冷血。” 眼见李镜吃瘪,莘有道的眼里写满得意,而那莘永茂此刻没了双腿,就算仇人过得再惨,也对他的残疾于事无补,所以他依旧愣愣地躺在床上,双眸没有半点光彩。 见此状况,容国安主动向莘有道询问道:“大夫有没有说五公子的伤势如何,将来能否人道?” 听到这个,莘有道看了莘永茂一眼,苦笑道:“可以是可以,只不过永茂他没了双腿,以后只能靠女方主动了。” “那也没有关系。” 容国安安慰道:“只要莘老爷为五公子娶一个贤妻回来,照样能生儿育女、传宗接代。腿没了不要紧,无法后续香灯,才是人生大事。” 听见他的话语,莘有道赞成地点了点头,“没错,总算犬子还能人道,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听见他们的讨论,李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再能人道又怎么样,生出来还不是像莘永茂这样的小王八蛋,将来不死也没用了。 莘永茂听见他们所说的,依然打不起精神来,没了双腿,失去了主动的权利,将来他活着也没了乐趣。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怪莘冬灵那个小贱-人,勾搭了李镜回来,还要毁掉他的一生。 他真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将这女人囚禁,给了她机会出去找帮手。 容国安跟莘有道聊完,目光又落在了莘永茂身上,一脸痛心地说道:“永茂贤弟,你一定要振作起来,腿没了不要紧,以后有你爹和本官为你做主,看看谁还敢再欺负你!” 听见这个,uu看书 ww.uukansh莘永茂总算有了一点反应,偏过头来朝容国安淡淡一笑,“多谢大人。” 容国安微微点头,接着转头望向李镜,冷漠道:“李大人,虽然此事你是秉公办理,但为官者又岂能只有法理没有人情?从今以后,你要好好回去自省,切记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听见他的警告,李镜的眸子沉了沉,勉强应道:“下官谨遵容大人教诲,日后必定会吾日三省吾身,绝不敢行差踏错,令大人蒙羞。” “你要说到做到才好。” 容国安冷冰冰地开口,“莘老爷将女儿嫁给你,是出于对你的信任,将来你若是敢辜负这份信任,本官绝不会让你好过!” 听见他赤果果的威胁,李镜淡淡一笑,应承道:“大人放心,冬灵是下官明媒正娶的妻子,下官自然会对她比谁都好。” 说着,他看了莘有道一眼,询问道:“莘老爷,你说是不是?” 莘有道眯起双眼,勉强应道:“当然,当然。” 第三百八十七章 看了这起案子的卷宗,李镜总觉得有哪里好像不对,但又说不上来,索性让文翰去衙门的仓库里找出这起案子的关键证物,也就是那把折扇,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证据确凿。 文翰将那把折扇找了过来,李镜打开一看,见上面的确有“查小斐仁兄雅正,弟沈学兴题赠”的字样。 看来,这把折扇的主人应该就是查小斐,之前的江城知府并没有乱判。 但此事奇就奇在,虽然查小斐犯下了杀人重罪,可时隔三年,他却依然没被斩首。 李镜仔细阅读了卷宗,才知道这三年来,查小斐始终没有承认自己的罪责,而他的家人也一直在想方设法地为他翻案。 查家散尽家财,求遍了江城附近的所有衙门,但最后全都是维持原判。 最后,他们甚至上告刑部,希望能证明查小斐的清白,可惜也被刑部驳了回来。 这么拖来拖去,便足足拖了三年之久,照这样下去,查小斐应该也命不久矣了。 李镜将这起案子看了又看,见足足过了三年,查小斐在监狱里受尽极刑,却始终没有承认自己的罪行,最后是刑部见证据确凿,直接判了他有罪。 虽说这判决的确有理有据,可一个人宁愿受三年极刑,也不肯承认自己有罪,这当中会不会真的另有隐情呢? 这样想着,李镜便放下手中的卷宗,亲自去了监狱一趟,打算亲眼见见这查小斐,看看到底是他在说谎,还是这起案子另有隐情。 三年的牢狱生活,查小斐从原来一个细皮嫩肉的阔少爷,变成了一个瘦骨嶙峋的糙汉子,他的身上伤痕累累,还有许多受过刑的疮疤,他被人提出牢房的第一反应,就是以为自己又要受刑了,整个人吓得不断发抖,脸上满是恐惧。 见此状况,李镜背起双手,慢悠悠地说道:“查公子,本官乃是新任江城知府李镜,关于三年前的案子,本官有一些问题想问你。” 听见他的话语,查小斐猛地抬起了头,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希望一般,无比激动地开口,“李大人,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 看见他激动的样子,李镜挑了挑眉,将那支折扇放在他的面前晃了晃,“若你是被冤枉的,那这支折扇又怎么解释?” 看见这把令他背上杀人罪名的折扇,查小斐的脸色瞬间变得颓然,最后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折扇根本不是我的,我也从未见过,我也不知道上面为什么会有我的名字。” 这话出口,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折扇不是你的?” “真的不是。” 查小斐一边哭哭啼啼,一边呜咽道:“别说这折扇了,就连这上面题词的人,我也压根就不认识,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愈发感到疑惑,“既然你不认识这题词的人,那三年前为什么不说?” 查小斐哭丧着脸,无奈道:“三年前我已经说过了,只是那知府大人找遍整个江城,也没有找到一个叫沈学兴的人,最后便干脆懒得找了,直接拿我交差。” “真的假的?” 李镜愈发震惊,“倘若你说谎的话,本官可是很容易查到。” “小人哪敢说谎。” 查小斐又忍不住掉下了眼泪,“我都已经被判了死罪,还说谎干什么?若此事真的是我做的,那我也死得不冤,可那劳贺氏的手我都没摸过,就这么为她死了,我真不甘心呐!” “……” 看见他滑稽的样子,李镜觉得既可怜又搞笑。 什么叫手都没摸过所以不甘心,要是你真的摸过,那才死定了。 这样想着,李镜冷冰冰地开口,“你说事情不是你做的,那你在茶馆当着劳长青的面调侃他娘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话出口,查小斐顿时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启禀大人,这件事情的确是真的,但那只是我一时嘴贱而已,我从未打算真的要那么做。” “天下女子那么多,你干什么偏偏调侃劳贺氏?” 查小斐的头瞬间更低了,“因为我曾经在笔庄光顾的时候,受了她的冷脸,所以在看见劳长青的时候,忍不住嘴贱了几句。” 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再次为自己辩驳道:“大人,整个江城都知道小人口无遮拦,也喜欢勾搭有夫之妇,但小人从不勉强他人,也不会做那强-奸-杀人的事情,还请大人明察,还小人一个公道!” 说着,他迅速俯下身子,朝李镜重重地磕了个响头。 看见他诚挚的样子,李镜顿时眯起了双眼。 不得不说,他的心里有些被查小斐给说动了。 除了这人的确真挚以外,最主要的一点是,此案的确疑点重重。 光是那把折扇为什么会落在案发现场,就已经很耐人寻味了。 试问一个采花贼,一心想去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的身上应该会带刀、带绳子,但是没事带把折扇做什么? 除此之外,uu看书 ww.uunhu这把折扇落款的那个“沈学兴”找不到也很可疑。 查小斐说自己从未见过这把折扇,更不认得这个“沈学兴”,那会不会是“沈学兴”其人压根就不存在?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凶手想要嫁祸给他的假象罢了。 但那凶手会是谁呢? 李镜第一个怀疑的便是劳长青贼喊抓贼,毕竟事发当晚,有时间制造伪证,并且知道查小斐曾经调侃过劳贺氏的,劳长青显然是其中一个,而最重要的是,他跟劳贺氏聚少离多,二人的感情因此而生变也不一定。 为了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想是真是假,李镜特地派林斩去调查劳长青的近况,看看他有没有续弦,顺便再去笔庄那里偷一副劳长青的字迹,好跟折扇上面的笔迹对比一下。 林斩花了一天的时间,很快就有了调查结果,“启禀大人,那劳长青并未续弦,而且经过小人的打听,他跟死去的劳贺氏感情一直很好。这三年来,每到劳贺氏的生祭、死祭,他都风雨不改地去给劳贺氏上坟。”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上坟而已,这不足以证明他对他妻子是真心的。” 李镜平静地开口,伸手接过了林斩拿到的字迹。 比起其他,字迹才是最能检验劳长青清白的证据。 万幸的是,劳长青的字迹的确与折扇上的字迹不同,也就是说,他的嫌疑可以暂时排除了。 既然凶手不是劳长青,那李镜唯有从三年前的那间茶馆着手,看看还有没有人记得当天有什么人在场,或许会有新的发现也不一定。 由于此案乃是旧案,李镜也不确定自己最后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所以他并没有声张,只是带着丰子年和蒲正去了那间茶馆,以喝茶的名义寻找新的线索。 在他去茶馆的路上,很快收到了系统发布的任务:【帮查小斐翻案。任务奖励:两千两银子。任务惩罚:领导等级清零。】 李镜飞快地在脑海里接下任务,说起来,系统已经很久没有奖励他银子了,莫非是见他最近的开销不小,所以特地帮补他一下? 但不管怎么样都好,系统发布了任务,证明查小斐真的是冤枉的,看来他得更加努力,想法子证明他的清白才行。 不然的话,等秋天过后,查小斐非得被刑部问斩不可。 李镜低头沉思的时候,身旁的丰子年迅速开口提醒,“师父,茶馆到了。” 这间茶馆名叫玉莲茶馆,是江城比较平民化的茶馆,可谓是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 里面的茶叶算不上高档,但茶点的味道不错,所以在江城也算是小有名气。 李镜等人进去的时候,茶馆的客人还不算多,他们便找了一个比较中间的位置坐下,方便他们打探消息。 店小二来帮他们点单的时候,李镜趁机询问道:“小二哥,不知你在这间茶馆里做了多久了?” 那小二睨了他们一眼,见他们三个都衣冠楚楚,一表人才,便客客气气地回答道:“回客官的话,小的在这间茶馆已经做了十年之久,江城大大小小的事情我都清楚,不知道你们想问些什么?” 见他如此机灵,李镜不由笑了起来,直言道:“我们初来乍到,听说你们这间茶馆三年前曾经牵涉进一起命案,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 提到这个,那小二顿时兴奋起来,眉飞色舞地开口,“当然是真的,三年前有个花心大少在我们茶馆放下狂言说要搞人家娘子,当时我们都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想不到最后他真的去做了,还把人家娘子给杀害了。当时这起案子,轰动了整座江城,许多人都慕名而来,到我们茶馆来了解第一手的消息。” “事关人命,这些人竟然还有听热闹的心情?” 丰子年一脸的难以置信。 “怎么没有?” 那小二打量了他几眼,鄙夷道:“你们不也是来听热闹的吗?谁又比谁高贵?” 丰子年:……我竟无言以对。 李镜弯起唇角,向那小二追问道:“这件事情也只是民间传言,谁知道真的假的,时隔三年,你们想怎么说都行了。” “谁说不是真的?” 那小二急了起来,“当天有很多客人可以作证,江城府衙也正式受理了这件案子,那查大少现在还在监牢里关着呢!此事绝对童叟无欺,没有作假。” 李镜摆了摆手,“哎,这全都是你一面之词,不足为信。” 那小二挠了挠头,很快想到了什么,“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王秀才,事发当日,他也在场,还在我们茶馆的柱子上题了诗呢!” “哦?” 李镜顿时来了兴趣,“不知他题的诗在哪儿,可否带我们去看看?” 那小二将李镜等人带到茶馆大堂的其中一根柱子前,认真道:“喏,这就是王秀才三年前为我们茶馆题的诗,客官你可以看看。” 李镜等人上前一看,果然见这柱子上写了首诗:“茶馆来了查大少,口出狂言惹人找。明火沏茶裹棉袄,哪个有钱哪个搞。” “噗!” 看见这首诗,丰子年和蒲正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也算诗?” 李镜则一脸的严肃,因为他很清楚地认出,这首诗的字迹跟折扇上面的一模一样。 看来,那位“沈学兴”就是这个王秀才,他处心积虑地留下折扇,就是想将此事嫁祸到查小斐身上。 “你可知道,这位王秀才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听见李镜的询问,那店小二很快点了点头,“当然知道,他全名王安宁,是咱们江城有名的酸儒,平时靠给别人写信度日,经常跑到茶楼、酒馆写诗,惹人嫌弃,但因为他写得总是能让人乐呵,所以也没有哪家店会不让他写。” “王安宁?” 李镜眯起双眼,回头看了丰子年一眼,对方很快会意,立刻单独离开,去找林斩抓人去了。 李镜和蒲正在茶馆吃完茶点,才慢悠悠地回了衙门。 而他们回了衙门没多久,林斩和丰子年就将那王安宁给抓了过来,押着他跪在了李镜面前。 王安宁原本正在给别人写信赚钱,突然被官府的人抓住揪了过来,uu看书 .uuknsh整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茫然,“大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要派这么多人将我拘拿至此?” 李镜冷哼一声,漠然道:“大胆王安宁,你身为秀才,本该知书识礼,为何犯下杀人强-奸的罪行,还要嫁祸他人?” 王安宁却愈发茫然了,“大人,你说小人杀人强-奸,可有证据?” 李镜将那把折扇丢到王安宁面前,冷冽道:“这把折扇就是你杀人嫁祸的铁证,上面可是你的字迹?” 王安宁将折扇捡起,打开来看了许久,坦然道:“启禀大人,这把折扇上的字的确是小人所题,但却是小人收了银子代别人所题,这折扇上面的‘沈学兴’并不是小人,小人也不知道什么杀人嫁祸的事情。” 听到他所说的,李镜眯起了双眼,“你所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王安宁挺着腰板,一副坦然的模样,“小人常年在江城以代人写信为生,这些年帮别人写过的折扇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了,还请大人明察秋毫,还小人一个公道。” 第三百八十九章 汤人杰被李镜派人请到衙门的时候,邓家的人也已经到了,他们一看见汤人杰出现,就对他破口大骂,显然还在为邓林修的事情忿忿不平。 为了汤人蕙的名声,汤人杰不敢与他们争辩,只是匆匆上前向李镜行了礼,便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等待着李镜的宣判。 这起案子自发生以来,已经轰动了整座江城,所以这次的宣判引来了很多百姓围观,大家都想看看到底朝廷会怎么判,是支持有钱有势的邓家,还是支持善用舆论的汤氏兄妹。 李镜望着堂下的百姓,虽然他已经在淮县面对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但这一次却莫名地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并不是因为换了一拨百姓,而是因为大家这次都是抱着一种看笑话的心态,想看看他这个知府如何才能两全其美,比起以往那些为了正义而来现场监督的百姓,这一批百姓的心态着实让他感到不适。 但……这不就是现实吗? 现实没有那么多地理想与正义,比起两全其美,大家更想看他出丑。 这样想着,李镜的眸子沉了沉,开口道:“刑部公文已到,关于汤人蕙刺杀邓林修一案,本官在此宣判。” 这话出口,公堂下面迅速骚动了起来,邓家的人和汤人杰也立刻睁大了双眼,紧张地等待着最终结果的来临。 李镜看着他们期待的目光,有些刻意地停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汤人蕙行凶时不具备任何主观意识,再加上她曾经被死者侵犯,其情可悯,所以刑部决定将她无罪释放。” 听到这个,汤人杰的眼睛亮了起来,满眼都是喜悦。 邓大福则双腿一软,险些倒在地上,然后毫不犹豫地拍着大腿痛哭了起来,“林修吾儿,你死得好惨啊!” “这是什么世道,杀人都不用偿命了吗?” “疯子了不起啊,疯子杀人不是杀人?” 看见他们的反应,李镜眯起双眼,补充道:“但是,汤人杰作为汤人蕙的兄长,明知她发起病来会伤人而没有阻止,属于监管不力,刑部决定褫夺他所有功名,并且终身禁止再考科举。除此之外,他还要入狱五年,以平民愤。” 说到这里,李镜抬眸望向已经呆滞了的汤人杰,询问道:“汤人杰,对于这个判决,你服是不服?” 汤人杰愣了许久,终于苦笑着朝李镜跪下,认认真真地磕了个响头,“草民心服口服。” 五年前的事情,本就是因为他贪杯误事而造成的,如今他用五年牢狱来赎罪,换取小蕙的无罪释放,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至于邓家那边,虽然不满意这个结果,也拿官府无可奈何。 他们总不能也像汤人蕙一样,因为心有不甘而跑去杀了她泄愤吧? 别说舆论不会站在他们那边,就算他们真的杀了这个疯子,到头来又能怎么样呢? 一个疯子的命,哪里配跟金铺的大少爷放在一起? 虽然这个结果算不上多么地两全其美,但至少堵住了悠悠众口,双方都有损失,也各自付出了代价。 虽然邓家付出的代价要重一点,可也算是他们为富不仁的代价。 自古以来,百姓总是喜欢看见富人遭殃的,江城的百姓也不例外。 李镜宣判完这个结果,汤人杰便被林斩等人拷了起来,当场押进了监狱,而在他彻底失去自由之前,李镜特地准许他跟汤人蕙见上一面。 经过这些天的休养,汤人蕙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时不时地就发疯。 面对汤人杰的出现,她也能准确地判断出这是自己的哥哥。 “哥,哥……” 汤人蕙满脸兴奋地扑到汤人杰的面前,但是当她看见他身上的枷锁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凝重了起来。 “怎……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见小蕙反复地询问着这一句,汤人杰的心里突然有些想哭。 他不知道该怎样告诉小蕙,自己即将入狱,以后会没有人照顾她的事实,更加不知道五年之后他踏出大牢,还能不能再看见自己的妹妹。 “小蕙。” 汤人杰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女孩儿,喉咙里竟哽咽了起来,“哥以后不能再照顾你了,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别让自己再受伤害。” 听到这个,小蕙的眼珠子转了转,显然是听懂了,但却又无法消化。 哥哥不能再照顾她了,为什么呢? 看见小蕙疑惑的表情,汤人杰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的目光望向一直站在旁边的李镜,主动开口哀求道:“李大人,小蕙她是什么情况,相信你也清楚。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李大人能否答应?” 这话出口,李镜顿时眯起了双眼,“你想让我帮你照顾小蕙?” 汤人杰苦笑起来,对着李镜跪了下来,“除了李大人以外,我不知道还能将小蕙托付给谁,我们兄妹俩在江城离孤苦无依,没有我的保护,我真不知道小蕙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听到这个,李镜不由沉默了起来。uu看书 . 虽然他没有答应汤人杰的义务,但那小蕙的确是十分可怜。 如果他不帮忙的话,只怕她以后能不能好好地生存下去都成了难事。 可是如果他答应的话,又未免有些太轻易了。 人生在世,每个人都生活得不易,他没有义务去接手其他人的困难。 看见李镜沉默的样子,汤人杰咬了咬牙,开口道:“李大人,只要你肯帮我,五年后待我出狱,就算你要我做牛做马,我也在所不惜。” 这话出口,李镜挑了挑眉,直言道:“但我身边不需要废物。” 汤人杰坚定地说道:“李大人请放心,这五年我一定会好好地在监狱里磨练自己,争取出去之后能成为你的左膀右臂,我汤人杰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看见他如此坚定,李镜才勉强答应道:“那好吧,本官就帮你照顾小蕙五年。五年后,你要还给本官一个人才,不然的话,到时候本官有的是方法让你好看!” 第三百九十章 跟汤人杰达成约定之后,李镜便离开了监狱,将剩下的时间交给他们兄妹两个,并且叮嘱林斩,在他们聊完之后,亲自将小蕙送去他家,交给蒲大娘照顾。 对于李镜的决定,林斩虽然觉得意外,但更多地却是佩服。 这世上没有哪个人会心甘情愿地帮别人照顾家人,更何况这汤人蕙还是个疯子。 安排好汤人蕙的事情,李镜才匆匆忙忙地来到永乐歌舞坊,打算接莘冬灵回莘家。 他抵达歌舞坊的时候,杜婵娟等人正在劝莘冬灵不要离开,而她则低着头摆出一副楚楚可怜、唯唯诺诺的样子,显然是在博取杜婵娟等人的同情。 见此状况,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他大步走到杜婵娟等人的面前。 看见他的到来,杜婵娟立刻开口道:“李大人,你来得正好,冬灵她在我们歌舞坊里住得好好地,你为什么非要她回莘家住啊?” “是啊。”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听说她家人不是对她很好,既然她在歌舞坊里住得开心,又何必逼她回去呢?” 看见众人七嘴八舌的样子,李镜沉着张脸,半天没有说话。 勾春蕾看见他的表情,便猜到了他的心思,立刻主动开口帮他说起话来,“你们一个个懂什么啊!莘家有钱有势,就算冬灵回去后再不济,也是个千金大小姐啊!也只有这样,她才能配得起咱们李大人的身份。” 这话出口,众人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她们总觉得李镜逼莘冬灵回莘家很奇怪呢,原来当中是有这么一层意思。 这么说的话,她们的确不该插手,破坏人家的大好姻缘。 李镜原本正在为找个什么说辞而发愁,听见勾春蕾这么说,他正好可以顺着杆儿往下爬,立刻微笑了起来,“是啊,既然大家心里清楚,那就麻烦帮帮忙,看破不要说破,免得冬灵她不好意思。” 听到这个,莘冬灵脸上的表情一僵,想开口反驳却又说不出话来。 不得不说,李镜这一招真高,原本是逼她回去受苦,现在却成了为她好。 男人冠冕堂皇起来,还真是有的是借口。 听见他这么说,杜婵娟等人顿时笑了起来,“原来如此,难得李大人如此认真,想给冬灵一个名分,那我们的确不该多管闲事。” 说着,杜婵娟还上前握住莘冬灵的手,安慰道:“冬灵,你不用舍不得我们,虽然回莘家可能会遭受白眼,但有李大人为你撑腰,相信没人会看不起你的。” 望着杜婵娟真挚的样子,莘冬灵简直有苦说不出。 她恨恨地瞪着李镜,眼里满满都是不甘。 李镜无视了她的愤怒,直接伸手接过了她的包袱,微笑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众人纷纷附和,一起将他们二人送到门口。 “冬灵,以后你富贵了,可千万别忘了我们。” “瞧你这话说的,人家本来就是千金小姐,哪里用得着以后再富贵?” “我的意思是,以后她成了知府夫人,可要多帮衬我们一点。” 听见这些人嘻嘻哈哈的话语,莘冬灵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知府夫人?千金小姐? 呵! 明明哪样都不跟她沾边。 她回去之后,只会继续成为莘永茂的禁-脔而已。 可惜这些话,她却无法对杜婵娟等人说出来。 就算她说了,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 莘家是江城排名第一的名门望族,李镜只要在街上稍一打听,就很轻易地找到了莘家的地址。 对于他的到来,莘家的人很是意外。 原本他们听说江城来了新任知府,就一直递帖子想邀请李镜出来吃饭,但都被李镜给婉拒了,想不到李镜今日会亲自上门,简直令他们受宠若惊。 莘有道在下人的带领下,亲自出来迎接,当他看见李镜身边的莘冬灵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冬灵?你怎么会在这儿?” 莘冬灵缩在李镜的身边,怯怯地喊了一声,“爹。” 李镜则微微一笑,开口道:“不瞒莘老爷所说,今日本官来此,便是为了将您女儿完璧归赵。” 听到这个,莘有道连忙向他拱了拱手,“若是如此,真是有劳李大人了。” 接着,他的目光望向莘冬灵,尴尬中带着几分冷漠,“你怎么回事,怎么好好地会麻烦到李大人头上?” 莘冬灵缩了缩脖子,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想利用李镜,直接下意识地抓住了李镜的胳膊,“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看见她对李镜如此亲昵的举动,莘有道的脸色很快缓和了下来。 作为一个男人,他很清楚地知道,能让一个男人亲自送一个姑娘回家意味着什么。 看来,这次莘冬灵的逃跑,反而让他们莘家因祸得福,说不定能收获一个好女婿也不一定。 看见莘有道打量自己的目光,李镜很快意识到他误会了什么。 不过,他对此并不在意,他送莘冬灵回家的目的,不过是希望莘家能管束着莘冬灵,让她不要到处乱跑,为祸人间。 至于在莘家的眼里,看书w. 他跟莘冬灵是什么关系,这一点并不重要。 莘有道打量了李镜几眼之后,很快换了副面孔,乐呵呵地对莘冬灵开口,“没关系,既然已经平安回来了,那过去的事情就一笔勾销,最重要的是你平安无事。” 说着,他便让府里的下人领莘冬灵回房休息,接着才有了跟李镜单独相处的机会。 “李大人,这次劳烦你亲自送小女回家,实在是感激不尽,不知你有没有时间留下来吃顿便饭,好让我们全家可以好好地感谢一下你。” “好啊。” 李镜一口答应,他也很有兴趣留下来看看,那个叫“莘永茂”的混蛋哥哥到底是什么德性。 虽说这次送莘冬灵回家,是为了让她得到惩罚,但李镜也不是什么冷血的人,如果对方太不堪的话,他自然也会用他的方式,小小地维护一下正义。 这样做不是为了帮莘冬灵,而是为了让这世上的每一个恶人,都得到应有的惩罚。 第三百九十一章 看见丰子年对杜婵娟轻声细语的模样,歌舞坊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身为女子,她们再清楚不过丰子年的态度意味着什么,只是她们没有想到,他的对象竟会是比他大好几岁的杜婵娟! 杜婵娟显然也意识到丰子年的态度容易引起他人诟病,所以迅速退后了两步,跟他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没关系,此事是我们永乐歌舞坊交代的太晚,李大人没有怪罪下来,已经是我们侥幸了,又怎么敢再责怪你据实以报呢?” 看见杜婵娟疏离的模样,丰子年的表情尴尬之余,不忘讪笑道:“是,是。” 从监牢里出来之后,丰子年便直奔李镜家中,想问问他打算什么时候放人。 李镜看见他火急火燎的模样,便猜到了他的来意,“怎么,不舍得杜老板在牢里关太久,所以跑到这儿来找我?” 听见他一语戳穿了自己的心思,丰子年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如今凶手已经被抓到了,我不觉得有将这些姑娘继续收押的必要,她们不像王四海那样犯错在先,也不适宜在监牢里久住,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放了她们,正好也帮你讨好一下杜老板,对不对?” 李镜直白的话语,让丰子年讪笑了起来,他见屋子里没人,索性凑到李镜面前,讨好道:“师父,反正你早放晚放都是放,不如让我做个人情,也好尽快成家立室。” “都想到成家立室那么远了?” 李镜一脸好笑,“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直到现在为止,我都不肯放人?” 听到这个,丰子年微微一怔,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头,“没想过。” 李镜叹了口气,无奈地敲了下他的脑袋,“你啊,怎么就一点也不长进呢!” 丰子年揉着脑袋,默默地缩回了身子,他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是不是因为你不确定姚夏月有没有参与此事,所以才不想这么快放了他们?” 听见他的猜测,李镜忍不住弯起了唇角,“你只猜对了一半。” “哦?” 丰子年愈发疑惑,“哪一半?” 李镜站起身子,直言道:“本官的确怀疑永乐歌舞坊中有人参与了此案,但那人未必是姚夏月,倘若是为了她的话,聂荣不至于漏洞百出。” “不是为了她,那会是为了谁?” 丰子年一脸的意外,但很快地,他又忍不住开口,“其实不管是为了谁都好,只要那位姑娘没有参与,那她就是无辜的。” “倘若她没有参与,那聂荣又为何要隐瞒呢?” 李镜反问道:“难道你觉得,以聂荣的头脑,他能一个人干出这么多事情?” “师父的意思是……” 丰子年的脸色凝重起来,“这背后有人指使?而且指使他的人,还是永乐歌舞坊的人?” “没错。” 李镜微微一笑,丝毫没有避讳丰子年的猜测,“虽然我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我知道,对方一定是一个心思十分缜密的人,才能够一次又一次地利用聂荣杀人,还让他将此事推到姚夏月身上。而最可怕的是,就连姚夏月自己,也对这一点深信不疑。倘若事情真的如我所猜测的这样,那这个人无论如何都得被揪出来,不然从今以后,淮县就多灾多难了。” 听到这个,丰子年沉默起来,半天没有说话。 李镜知道,古人很难想象他所说的这件事,因为在医学并不发达的古代,他们还没有反社会人格这一种说法。 拥有这种性格的人,往往会对社会造成很大的危害,他们不仅会想方设法地害人,而且害人的手法完全没有计划性,令人很难预测到他们的动机与目标。 不仅如此,他们害起人来往往不是自己动手,他们习惯于挑唆别人动手,来达到自己心中的目的。 这样的人,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的律法上,都很难制裁他们。 但古代比现代有一点要好,那就是现代的精神病院往往拿这种人没有任何办法,可古代就不同了,疯人塔一关,就算正常人也得被逼疯,不讲人权只有在面对这种人的时候,才会显得格外管用。 丰子年纠结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选择相信了李镜的揣测,毕竟整件案子疑点重重,以聂荣的头脑,的确不可能做得如此高明。 倘若他有这种本事,就不会仅仅只是个搬运工了。 “师父,依你所看,这个帮凶可能会是谁?” 丰子年试探地问道。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表情,李镜不由笑了起来,“如果你觉得杜老板一点嫌疑都没有,就不会向我提出这个问题了。” 丰子年一噎,表情难掩心虚,“可她身为永乐歌舞坊的老板,每次都利用自己歌舞坊的演出来做这种事情,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你说得没错,这也是我一直没有审她的原因。” 听到这个,丰子年顿时松了口气,“那师父认为,uu看书 ww.knshu除了杜老板以外,还有谁比较有嫌疑呢?” 李镜背起了双手,“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跟姚夏月关系不好的人,另一种,就是跟她关系最好的人。” 丰子年一怔,接着一脸的不可置信,“关系好的人怎么会……” “越不可能的就是越有可能的。” 李镜平静道:“就像当初你我都没有想到聂荣就是那个杀人犯,因为我们认定了凶手会医术,心思缜密,绝不会是一个搬运工。但你我都没有想到的是,在凶手的后面还有凶手,只要有人指使他,那么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听见李镜的分析,丰子年很快想到了什么,“倘若那个帮凶有可能是与姚夏月关系最好的人,那岂不是莘冬灵……” 李镜微微摇头,强调道:“一切都只是我的怀疑而已,目前没有任何证据。你要记住,除了莘冬灵和杜婵娟以外,永乐歌舞坊的人每一个人都可能会有嫌疑,我们要凭证据办事,而不是直觉。” 丰子年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了其他想法。 第三百九十二章 从李镜家出来之后,丰子年直奔衙门的大牢。 既然有些事情李镜不忍心去做,那就让他这个做徒弟的来为师父分忧。 丰子年进了监牢,大牢的守卫见他去而复返,不禁好奇地问道:“丰少爷,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大人还要审什么人?” “是啊。”丰子年胡诌道:“大人让我来帮他审问,你们帮我准备好刑具。” “刑具?” 那看守有些意外,“李大人不是向来不喜欢用刑的吗?” 丰子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对方很快反应过来,讪笑着开口,“这次案子拖得太久,李大人可能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他帮丰子年准备好刑具和审问用的房间,这才按照丰子年的吩咐,准备将莘冬灵押去受审。 此时天色已经将近黄昏,莘冬灵没想到衙门这么晚还会审人,心里顿时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姚夏月更是忍不住嚷嚷了起来,“我不是已经都招了吗?你们还抓冬灵干什么?” 那看守耸了耸肩,漠然道:“这我怎么会知道,待会儿你们自己问问丰少爷吧!” “丰少爷?” 杜婵娟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抓住了莘冬灵的手腕,“我陪你去。” 莘冬灵还没来得及答应,那看守就一口拒绝,“不行,丰少爷说了只审莘姑娘一人,还请杜老板见谅。” “只审冬灵一个?” 杜婵娟的脸色凝重起来,姚夏月也上前护在莘冬灵面前,急切道:“你别去。” 看见她们紧张自己的模样,莘冬灵淡淡一笑,拍了拍姚夏月的手,安慰道:“没事,只是问几个问题而已,我问心无愧,没什么好怕的。” 说着,她走到那看守面前,温和道:“差大哥,我跟你去。” 那看守微微点头,亲自将莘冬灵送到了丰子年面前。 当她走进屋子,看见满地刑具时,不由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 丰子年看见她的表情,不禁冷笑起来,“怎么,做了亏心事吗?” 莘冬灵一怔,随即苦笑着走进了房间,“我不明白丰少爷的意思。” 丰子年阴测测地看着她,或许是因为他对莘冬灵从来都没有过好感,所以看着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竟一点也没有心软。 “莘姑娘,聂荣已经招了,说是所有事情都是为了姚夏月而做,不知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什么?!” 莘冬灵一脸的意外,“这……这怎么可能,我从来没听夏月说起过他,他们两个平时也甚少联系,我不信他会为了夏月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你与姚夏月的关系那么亲近,她真的一点也没有提过?” 丰子年眯着双眼,慢悠悠地开口,“还是说,她提过了,你也知道,但却在我面前装不知道?” 莘冬灵皱起了眉头,“不知丰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隐瞒这种事情,对我有什么好处?” “倘若聂荣真的喜欢姚夏月的话,根本不会不断地在永乐歌舞坊表演的时候杀人,这样分明只会拉她下水,而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所以,我有理由相信,整件事情是旁人一手策划的,目的是为了隐藏自己,将官府的注意力引到别人身上,对不对?” 听到丰子年的分析,莘冬灵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这么说,整件事情岂不是与夏月无关?那太好了,她终于可以安下心来,不再为死者难过了。” 听见她的话语,丰子年冷笑起来,“此事的确与姚姑娘无关,但不代表与你无关,放眼整个永乐歌舞坊,能让姚姑娘相信聂荣对她有意的,只有你这个亲密好友,你还敢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吗?” 这话出口,莘冬灵微微一怔,接着一脸好笑地摇了摇头,“难怪我总觉得丰少爷今天很生气,原来你怀疑是我指使聂荣杀人,再嫁祸到夏月身上。丰少爷,你不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实在太丰富些了吗?放眼整个歌舞坊,与我关系最好的人便是夏月,我若是害人为什么不害别人,非要害自己的姐妹?” “那就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了。” 丰子年冷笑道:“说不定越亲密的人,你越觉得她该死呢?” 莘冬灵的脸色沉了下来,“无凭无据的事情,还请丰少爷不要乱说。” “到底是我在乱说,还是你在狡辩,用了刑就知道了。” 这话出口,莘冬灵有些慌乱地后退了一步,“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 丰子年一脸的好笑,“你看看满地刑具,应该猜得出来。不如这样,我让你自己挑选,你想先试试哪个,拶刑还是拔指甲?” “你……你不要乱来。” 莘冬灵的脸色苍白,肉眼可见地十分害怕。 丰子年见她如此,更加认定她心中有鬼,立刻向门口的守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上前用刑。 不一会儿,莘冬灵便被两个守卫狠狠按住,然后手指上被套上了拶子。 “我再问你一遍,说还是不说?” 丰子年冷冰冰的话语落下,莘冬灵害怕地掉下了眼泪,“丰少爷,我真的没有做过,求求你相信我……” 她的话音刚落,uu看书 ww.uas丰子年便把手一抬,示意那二人用刑。 只听得一声惨叫,莘冬灵的手指被拶子死死夹住,痛得她掉下了眼泪,“丰少爷,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杀人,我没有……” 见她到了这个时候还嘴硬,丰子年冷哼一声,漠然道:“不愧是连自己好朋友都害的恶毒女人,嘴果然够硬,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在丰子年的指使下,监狱里的守卫各种刑具都给莘冬灵上了一遍,惨叫声响彻了整个监牢。 杜婵娟等人听到她的惨叫,瞬间不安了起来,之前姚夏月被抓去审问的时候,都没有受此待遇,怎么到了莘冬灵,就变得如此恐怖? 难不成这三起案子还另有隐情? 不然以官府的作风,应该不会轻易对她用刑。 就在众人胡思乱想的时候,姚夏月听到莘冬灵的惨叫,整个人几欲崩溃,她扑到牢房门口大喊大叫,试图引来守卫,“你们在对冬灵做什么?快点放了她,听到没有?我要见李大人,我要见李大人!” 第三百九十三章 看见赵杀痛心疾首的样子,赵亮吓得缩了缩脖子,连忙跪在了他的面前,“老大,我知道错了,当时我鬼迷心窍,不知怎地就想占那寡妇的便宜。我以为最多就是耍个流氓,谁知道她身体那么虚弱,一下子就断气了,我真的不是故意杀她的!” “不是故意地?” 赵杀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生生地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你平时贪财好色我早有耳闻,仗着自己的捕快身份,在青楼里吃花酒不给钱,这些我通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你做了什么,你跑去侮辱良家妇女,还将人家侵犯至死,你这家伙还算得上是个人吗?” 赵杀愤怒的话语,吓得赵亮不断哆嗦,自他跟随赵杀以来,就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 万一他气得极了,将自己送去衙门,那他就完蛋了。 这样想着,赵亮连忙痛哭流涕地向赵杀道歉,“老大,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那寡妇的死我也很难过,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怕她回来找我。我也想过……去找李大人自首,可这是死罪啊!我是家里的九代单传,怎么能就这么死了?老大,我求求你,既然林斩已经被抓了,那就让他代我伏法吧!大不了我答应你,我以后再也不胡作非为了。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会修身养性,绝对不会再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听见他的话语,赵杀瞪着双眼,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跟赵亮亲戚一场,的确做不出抓他去送死的事情,可林斩那边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他怎么忍心看着一个无辜的人,因为自己的一时私心,最后白白地丢了性命? 更何况,这件事情还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因为他害怕被林斩抢了位置,也不会任由事情一步步地发展成现在这样。 现在好了,秦孙氏和林斩两条人命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身上,他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眼看赵杀绷着张脸没有说话,赵亮连忙向其他人使起了眼色。 那些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劝道:“是啊,老大,这件事情已经不是赵亮一个人的事情了,一旦你去抖出来,我们所有人都会完蛋。到时候不仅赵亮要死,我们整组人恐怕都会被李大人给革职查办。正所谓无毒不丈夫,与其我们死,还不如让那林斩死了,一切都会尘埃落定,再也没人可以跟你抢捕头的位置了。” 听到这些人的话语,赵杀忍不住抱起了自己的脑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别说了。” 见他这个样子,赵亮便知道他的心已经软了,不禁得意地勾起了唇角。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这间屋子的房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接着李镜等人一脸阴沉地出现在了房间门口。 见此状况,别说赵亮了,就连赵杀也两腿一软,当场瘫在了地上。 “你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啊!” 李镜冷冰冰地开口,将屋内的人全都吓得一个哆嗦。 眼看事情已经藏不住了,赵亮眼珠一转,拔出佩刀就向李镜砍了过去,“横竖都是死,老子跟你们拼了!” 看见他的动作,李镜的眸子一沉,手中内力涌动,正想向那赵亮打出苍炎拳。 不料,赵杀抢在他前面拦住了赵亮,并一刀打掉了赵亮的武器,“够了,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 赵亮没想到赵杀这个时候会摆他一道,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好你个赵杀,眼看事情被拆穿了,怕我连累你,竟然反过来想对付我?要不是为了你的捕头之位,我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吗?就算我被斩首,你也一样没好果子吃!” 听见他的话语,赵杀苦笑着摇了摇头,“你错了,我是让你陷害林斩,但我却从未让你侵犯那个妇人。我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够光彩,但跟你比起来,我还是有做人的底线的。” 说着,他转头望向李镜,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样。 “既然此事被拆穿了,也算是了了我的一件心事。李大人,你把我们全都抓起来吧,我输得心服口服。” 看见他的样子,李镜还没来得及说话,丰子年就忍不住撇了撇嘴,讥讽道:“现在倒是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之前干什么去了?依我看,你跟这赵亮,不过是半斤和八两罢了!” 文翰和蒲正也赞成地在旁边点了点头。 的确是半斤和八两,不然也不会等到被他们揭穿,才故作正义了。 赵杀的眸子沉了沉,没有说话。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想再为自己辩驳什么了。 错就是错,尤其是已经被人揭穿的错,更是找不到半点正义可言。 李镜让丰子年将赵杀等人悉数带回衙门,赵亮他侵犯秦孙氏至死一案证据确凿,当晚就被打入了死牢,将林斩换了出来。 至于赵杀等人,虽然秦孙氏的死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但他们设局陷害林斩,显然也不仅仅是被革职那么简单。 李镜判他们每人被打了二十大板,u看书 .ukansu并且各自出一两银子,用于厚葬秦孙氏。 而赵杀身为主谋,虽然有悔改之心,但正如丰子年所说的那样,他的悔改来的太晚,就相当于没有悔改。 李镜判他被打了五十大板,并且罚一百两银子赔偿给林斩,算是弥补林斩这些天的冤狱。 林斩无端端地坐了场牢,嘴巴还因为赵亮想嫁祸给他,而莫名其妙地被咬破了,整个人可谓是倒霉到了极点。 所以,在他出狱的当天晚上,李镜就再次请客,为他举办了一场解晦酒。 经过了这次的案子,林斩哪里还敢再放肆吃喝,即便有李镜的允许,他也不敢再随随便便地饮酒了。 看见他后怕的模样,丰子年等人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林捕头虽然被冤枉了一次,但却因此而成功戒酒,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林斩却没好气道:“这算什么福气?我差点被赵杀那帮人活活害死,简直是活见鬼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丰子年冷哼一声,不悦道:“她们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吗?这种事情也是能随便乱说的,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杜婵娟没想到他会训斥自己,一时愣在了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此状况,李镜轻咳一声,迅速开口道:“算了,子年,我的确不在意这种事情。况且……” 他看了那些满脸惶惶不安的姑娘们,微笑道:“大家说得没错,我的确是很衰,只不过对于那些死者而言,我想我的出现应该是挺受欢迎的。” 听到这个,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原本尴尬的氛围瞬间得到了缓解。 就连一向得理不饶人的勾春蕾,也忍不住对李镜称赞起来,“何止是受欢迎,李大人的出现,帮那么多位死者洗雪沉冤,实在是百姓之福。” 听见她转了口风,其他人不禁开口揶揄,“现在倒是拍起李大人马屁来了,刚才就你说得最欢。” 勾春蕾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看了李镜一眼,见他嘴角噙着笑意,没有要怪她的意思,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李镜这一世的五官算不上有多么俊俏,但整体看上去也称得上是标准,再加上他的身份和嘴角若有似无的微笑,勾春蕾不知怎地,竟红了红脸颊。 看见现场的氛围缓和了许多,李镜再次开口,“我知道这段时间大家被迫留在客栈都辛苦了,害得大家在客栈里百无聊赖是我的错,所以为了弥补大家,等到了江城之后,你们想买什么东西都算在我的账上,算是大家帮忙查案的奖赏。” 听到这个,众人纷纷欢呼起来,刚才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 看见李镜三言两语就将这些姑娘们哄得如此高兴,丰子年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的处理似乎挺小心眼的。 他不了解自己的师父,也不了解杜婵娟,才会用最糟糕的方法,影响了大家的心情。 丰子年下意识地望向了杜婵娟,对方果然不太高兴的样子,只是也没说什么,默默地坐回了原位。 见此状况,丰子年连忙追了过去,试图开口解释,“婵娟,我……” “没事。” 杜婵娟淡淡地开口,平和的模样让丰子年微微一怔,“你只是关心李大人而已,我不会怪你的。” 这话出口,丰子年莫名地有些烦躁起来,到底是不会怪他,还是根本就不在乎他? 他知道自己有很多的缺点,可是面对他的这些缺点,杜婵娟从来都是选择包容而不是改变,就好像为了钱她可以忍耐他的所有脾气一般。 就在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林斩突然急匆匆地从客栈外面跑了过来,兴奋道:“李大人,江城的援兵来了!” 听见他的话语,在场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援兵的到来,意味着他们终于可以离开这里。 即便凶手已经被李镜拿下,可这间客栈到底是有上百人在此受害的地方,他们每天晚上住在这里,心里都十分地惶恐不安,总觉得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曾是受害者痛苦呻吟的地点。 在林斩的带领下,一队人马缓缓进入了客栈,为首的男子一身风尘仆仆,主动跪下向李镜行李,“卑职江城捕头赵杀,参见李大人。” “赵杀?” 李镜下意识地看了林斩一眼,嘴角噙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倒是跟林斩的名字很配。 赵杀抬起眸子,向李镜点了点头,“正是。” 李镜伸手将他扶起,温和道:“赵捕头,以后在江城府衙,还要仰赖你多多关照了。” 赵杀微微一怔,连忙摆了摆手,“属下不敢,应该是我请大人多多关照才对。” 听见他们寒暄的话语,林斩充满敌意地打量了赵杀几眼,虽然他们以后将会是同僚,但谁能得到李镜的信任,谁便会青云直上。 所以,面对这个未来的对手,他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舒服。 在赵杀的介绍下,李镜简单地认识一下他带来的人马,然后这才吩咐他们帮忙押邓荣等人前往江城。 不管邓荣、屠昌和阿狗将会受到什么惩罚,他们的这间客栈是别想再开下去了,撇开这间客栈从老板到伙计一个个都居心叵测,这间客栈里的上百条人命,也不会容许这个充满怨恨的地方,再继续接纳新的客人。 所以,李镜让所有人都撤出客栈之后,便一把火将这间客栈烧得精光。 与其说这是要彻底了结这件事情,倒不如说是一场浪漫的火葬,为了那些已经逝去的亡灵,让他们此刻彻底得到安息。 烧完这间客栈之后,李镜没有忘记老金在森林里挖得那间地窖,他让赵杀带人用泥土将这间地窖填平,足足花了一天的时间,才办完所有的事情。 搞定了这一切,李镜等人终于浩浩荡荡地向江城出发,开始了新的旅程。 许是有了老金这一案的阴影,所以沿途不管他们看见什么客栈,都再也不敢停下脚步休息了,在这样日夜兼程的赶路下,他们很快就顺利地抵达了江城。 比起淮县,江城足足大了三倍有余,当地的府衙自然也豪华了许多,u看书 .uuanhu.cm李镜等人走进去的时候,心情都格外地激动。 “李大人,这里是你的官服和绶印,上一任知府大人赶着去洪州上任,所以没来得及等您过来。” 听见赵杀小心翼翼地介绍,李镜微微点了点头,他能明白对方急着去升官的心情,毕竟如果不是老金一案耽误了他们,此刻的他也早早地当上了江城知府,官威说不定比对方还大。 “老金等人都已经关进了大牢吗?” 比起江城府衙的豪华,李镜更关心犯人的情况。 “已经关进去了。” 赵杀恭敬道:“而在我们抵达府衙之前,刑部的公文也已经下来,大人要不要现在查阅?” “当然。” 李镜微微点头,迅速坐上了公堂,等着赵杀将刑部的公文递过来。 关于邓荣、屠昌和阿狗三人的刑罚,他还真的挺好奇的,不知道刑部到底会怎么判。 第三百九十五章 等到贾刘氏的情绪平复下来,李镜才开口向她问道:“你身上的伤是如何造成的?” 贾刘氏垂下了眸子,苦笑道:“是我相公打的,他平时喝醉了酒,就喜欢动手打人。上次你们见到我拿木棍打他,是因为他打我打得急了,我没有办法,才反过来对他动手。想不到就是那么一次,还被你们撞个正着。” 这话出口,李镜的表情并不意外。 从看见贾刘氏身上伤口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猜到了这一点。 只不过,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倘若这贾刘氏是个骗子,故意制造伤口博取同情,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经过了莘冬灵的事情之后,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相信这些外表看似柔弱的女子了,这世间事千姿百态,谁能保证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相呢? 这样想着,李镜冷冰冰地问道:“他打你有多久了?” 贾刘氏摇了摇头,叹气道:“我不记得了,从成亲到现在,十几年了吧。” “以他一个成年男子的力气,打了你十几年,你就没想过要离开他或者上衙门告状吗?” “告状?” 贾刘氏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堂堂知府大人,哪会管我们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更何况,就算他管了,也未必会站在我的这边。这些年来,我不是没有向别人求助过,我曾经跑回过娘家,敲响过邻居的门,还一个人去城外躲了几天,可最后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灰溜溜地回到那个死鬼的身边,任由他继续糟蹋我。连我自己的娘家都不能给予我保护,更何况是与我毫无瓜葛的衙门呢?说不定,到时候他只会让我相公将我领回去,叫我不要随随便便地击鼓鸣冤,惹人笑话。” 听到这个,李镜不由皱起了眉头。 原来普通老百姓,竟对衙门的误解有这么深。 不过也不能怪他们,要怪只能怪以前的知府不作为,竟给了老百姓这种印象。 就在李镜沉默的时候,贾刘氏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又继续说道:“过去的十几年来,一直支撑着我要好好活下去的那一口气,无非便是我的三个孩子。虽然那个死鬼喝醉酒的时候很坏,但他平时正常的样子,总算还像个人。我忍了他十几年,也不差再忍一辈子了,没想到他竟会在这个时候被人打死。” 说到这里,贾刘氏忍不住掉下了眼泪,“你说他死就死吧,怎么死了还要连累我,害我被人冤枉是杀人凶手?我跟他跟了一辈子,除了那一次动手打他,真的从来都没有反抗过他。李大人,求求你相信我,别抓我去坐牢,我想留在自己的孩子身边。” 听见她情真意切的话语,再看看她通红的眼眶,李镜的脸色总算有所缓和。 “你放心,如果你真的没有做过,我一定会放你出去。” 莘冬灵则递给了贾刘氏一块手帕,让她擦干净自己的眼泪。 等到贾刘氏没那么激动,李镜又继续问道:“昨天晚上,也就是你相公被杀害的那晚,你们家发生了什么?” 这话出口,贾刘氏垂下眸子,目光显然有些闪烁,“昨天晚上,他依然像往常一样喝得醉醺醺地回来,并且动手打我,在他打我的过程中,我曾经试图反抗,但反而被他的指甲挠伤,所以身上才会留下抓痕。” 听到这个,李镜眯起了双眼,“那之后呢?” “之后……” 贾刘氏的眼珠左右移动,不知是在思考措辞,还是在编造谎言,“之后他打了我一顿,就气冲冲地离开了,然后我就没见过他了,直到官差找上门来,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吗?” 李镜一脸的怀疑,“那你三个孩子呢?你被打的时候,他们在干什么?” 听见他问到这个,贾刘氏瞬间警惕了起来,“你提我儿子干什么,这件事跟他们没有关系!” 看见她激动的反应,李镜不由皱起了眉头,“今天我去见了你那三个孩子,他们个个人高马大,虽然瘦小了一点,但若跟你联手,不可能打不过你相公。他们那么紧张你,在你被打的时候,难道没有任何反应?” 这话出口,贾刘氏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子,“他们不过是三个孩子,能有什么反应?难道你认为,他们会忤逆自己的父亲,甚至动手打他?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 李镜反问道:“只要他们紧张自己的娘亲,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你想说什么?!” 贾刘氏瞬间激动了起来,“你想说我儿子打死我相公?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绝对不可能!” 说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伸手抓住了李镜的袖子,“这样吧,李大人,你只是想抓人交差而已。你抓我吧,我向你自首,人是我杀的,你不要搞我儿子!” 看见她紧张的模样,李镜愈发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只可惜现在还没有证据,无法判断他的猜测是否正确。 李镜甩开了贾刘氏的手,uu看书 ww.ukansh冷冽道:“今天就问到这里为止,你好好地在衙门休息,别想那么多事情。” 说着,他便要带着莘冬灵离开房间。 但很快地,他又想到了什么,瞬间停下了脚步,“对了,你别想在这房间里自杀,倘若你死了,本官一样没办法向刑部交差,到时候你儿子可能会更惨。” 听到这个,贾刘氏面色一僵,心里刚刚升起的念头,瞬间又被李镜的话给压了下去。 早知如此,她根本不该为自己辩驳,让官府抓了她不就好了,也省得害了自己的孩子。 看见她懊恼的模样,莘冬灵低声向李镜说道:“看来凶手还真有可能是她那三个儿子。” 李镜微微点头,认真道:“得想个办法让他们三个认罪才行。” 二人离开衙门,再次去了贾劲夫的家中,那三个孩子见李镜这么晚来到,表情顿时有些意外。 “李大人,你今天不是已经来过了吗?怎么晚上又来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问话的人是贾劲夫的长子贾木,他长得最为高大,李镜首先怀疑的人便是他。 “我怕你们照顾不好自己,特地给你们送来一些吃的,顺便让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李镜微笑道。 “什么?!” 贾木一愣,表情瞬间紧张了起来,“什……什么心理准备?” 李镜叹了口气,直言道:“根据调查结果,贾刘氏很有可能是杀害你们父亲的真凶,所以本官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以后可能要自己养活自己了。” 听到这个,那三个人皆是一愣。 贾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贾林就急了起来,“不,李大人,我娘不可能是杀害我爹的凶手,你们连查都没查,怎能就这样判她的罪?” “谁说我们没查?” 李镜一本正经地说道:“经过我们的调查,你爹经常在酒后暴打你娘,而在几天前,本官也曾在附近的一条巷子里,亲眼看见你娘拿着木棍追打你爹。如今你爹死了,你娘的嫌疑最大,而且她也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你们还是早点接受这个现实吧。” “什么?!” 听到最后几句,贾木不可置信地开口道:“我娘承认了?这……这怎么可能?” 接着,他很快想到了什么,伸手揪住了李镜的衣领,“是不是你们对她用了刑,逼她招供的?!” “干嘛呢?干嘛呢!” 丰子年上前将贾木推开,呵斥道:“敢对大人动手,不想活了?” 贾木虽然被迫与李镜保持了距离,可目光还是直勾勾地望着他,眼里充满了恨意,显然已经认定了李镜对贾刘氏用了刑。 见此状况,李镜拍了拍自己的衣领,冷笑道:“本官虽为知府,但也不屑对一个女人用刑,是你们的娘自己非要承认的,我可没有逼她。” “你胡说!” 这下连最小的贾森也忍不住了,“谁会抢着承认自己杀过人?分明就是你们逼了她!” “是啊。” 李镜一本正经地顺着他的话道:“除了杀人凶手以外,谁会抢着承认?这还不说明她心中有鬼?” “你?!” 贾森一噎,半天说不出话来。 贾木和贾林倒是好像明白了什么,他们二人对视一眼,眼中的情绪十分复杂,仿佛充满了不安、感动和犹豫。 看见他们的表情,李镜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他轻叹了口气,故作惋惜地开口道:“如果不是事实摆在眼前,本官也不想接受这么残忍的现实。看见你们刚刚失去父亲,马上又要失去自己的母亲,本官真是于心不忍。” 这话出口,贾森顿时哇地一下哭了出来,“不!我要娘亲!娘亲她不能死!” 贾森一哭,贾木和贾林也瞬间红了眼眶。 看见他们二人纠结的模样,李镜再次叹了口气,“原本马上就要过年,不该在这个时候处斩死囚,但鉴于此案太过残忍,所以你们的娘可能等不到过年就要被处斩了。到时候死无全尸,连下辈子都不能投个好胎。” 听见这个,贾木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跪在李镜的面前,承认道:“李大人,我娘是冤枉的,她没有杀害我爹,因为我爹是被我打死的。” “哦?” 李镜装作一副意外的模样,“这怎么可能?他可是你亲爹啊!” “是真的!” 贾木急得掉下了眼泪,“昨天晚上,爹又喝得醉醺醺回家,还动手打娘和我们,我不想他再欺负我们,就找机会打死了他。整件事情跟我娘一点关系也没有,求求你们不要判她的罪!” 听见贾木竟然承认了,贾林顿时一脸无奈,“大哥,你怎么……” 他的话还未说完,贾森就插嘴道:“二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再继续隐瞒?” 说着,他的目光望向李镜,开口道:“爹是我们三个一起打死的,李大人,你要抓就抓我们吧,放了我娘!” 见最小的都承认了,贾林咬了咬牙,无奈道:“好,死就死吧!李大人,不怕老实告诉你,我们的爹死有余辜。从小到大,他只要一喝醉酒,就会对我们非打即骂!娘忍他忍了这么多年,但我们忍不了,我们都已经长大了,凭什么还要一直受他欺负?如果下半辈子都要在挨打中度过,我倒宁愿被人斩首一了百了!” “是啊!” 贾木和贾森附和道:“我们也宁愿!” 见他们兄弟三人异口同声,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你们是怎么打死你爹的?” “其实我们早就有这个念头了。” 贾木回答道:“昨晚见他又对娘动手了,我们兄弟三人根据平时商量好的,趁着他离家的时候跟了上去,然后跟到巷子口的时候,借着雨声将他打死。” “是啊。” 贾林补充道:“昨晚他喝得醉醺醺的,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再加上我们三个打一个,很轻易就将他打死了。” 见他们提到此事的时候眉飞色舞,完全没有半点悔意,李镜不由皱起了眉头,“他可是你们的爹,你们一点都不觉得后悔吗?” “有什么可后悔的?” 贾木反问道:“那个家伙平时不是打娘就是打我们,uu看书 ww..om 只有他死了,我们才可以过上安宁的日子。” “是啊。” 贾林一边说一边撩起了自己的衣服,“李大人,你看看,我身上的伤全都是我爹打的。如果不是我身体硬朗,早就被他打死了!” “哪里是我们身体硬朗?” 贾木反驳道:“是我们每次挨打的时候,娘都护在我们身前,如果没有娘,我们可能早就被活活打死了!” 听见他们的感慨,再看看他们的伤痕,丰子年顿时一脸的难以置信,“想不到真相竟会是如此,我还以为是那贾刘氏蛇蝎心肠,活活打死自己的丈夫。” 李镜则背起双手,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跟我去衙门一趟,跟你们的娘当面对质,看看到底谁说的才是真话。” 听见这个,贾木兄弟三人相互对视几眼,然后同时点了点头,“是,李大人!” 第三百九十七章 “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办法主动结束这段关系了。” 杜婵娟坦诚道。 因为她已经花了丰子年的银子,利用了丰子年的身份,如今她什么好处都占尽了,自然不可能是主动提出分手的一方。 除非丰子年彻底厌烦她了,主动提出结束他们的关系,否则她就只能像现在这样,继续虚与委蛇地待在丰子年身边,直到他将她赶走为止。 李镜当然明白她的意思,这也是杜婵娟现在烦恼的原因。 她本就不爱丰子年,自然不会因为丰子年的态度而难过,所以由始至终令她感到痛苦的,不过是明知没有结果,可却还是无法结束。 李镜叹了口气,坦诚道:“或许当初我劝你跟他一起,是我错了。” 杜婵娟摇了摇头,苦笑道:“李大人你没有错,至少现在为止我所得到的一切,我并没有后悔。跟我比起来,子年才是比较辛苦的那一个……” 这话倒是没错,至少看丰子年的态度,他应该还没有从杜婵娟这儿占到多少便宜。 若是占到了便宜,也不会如此不甘。 跟杜婵娟聊完之后,李镜很快找到了莘冬灵,这女人懒洋洋地坐在歌舞坊的角落里,看起来倒是人畜无害,可惜那心比谁都狠。 看见他向自己走来,莘冬灵微微一笑,温和道:“李大人是来找我的?” 李镜挑了挑眉,大步走到她的面前,“你倒是很了解我。” 莘冬灵笑着看着李镜在她面前坐下,就像是看一个相识已久的老友,即便他们并不是朋友的关系,可依然比大多数人都聊得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李大人这次过来找我,是想警告我别在江城闹事。” 莘冬灵两手托着下巴,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看起来十分可爱。 没错,就是可爱。 她的这张脸太具有欺骗性了,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男人,心甘情愿地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既然你知道我在忌惮什么,那就乖乖地老实一点,别让本官再抓到你的把柄。” 听到李镜毫不留情的话语,莘冬灵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不管她伪装得多么可爱都好,李镜似乎从来都不会对她感到心动。 即便他手握着可以将她置之死地的秘密,也从未想过要利用这秘密来占有她。 到底是她的魅力不足,还是这男人真的如此清高,一点也不受她的诱惑? “想要让我乖一点,李大人打算如何抚慰我呢?” 莘冬灵存了心思想引出李镜的邪念,自然不会再在乎脸面,她伸手抚向李镜的手背,脸上写满了志在必得。 李镜望着她伸过来的手,白白软软的,的确十分诱人。 只可惜,那白皙的皮肤下,藏着一颗黑色的心。 他不是什么道德楷模,也自问对圣母不敢兴趣,可是像莘冬灵这样的,也早已超越了他心中坏女孩的底线。 不过,对于她的主动,他也没有要拒绝的意思。 反正都是要盯着她的,圈在自己身边,总好过她出去害人。 这样想着,李镜微微一笑,反问道:“那你想我怎么抚慰你呢?” 莘冬灵挑了挑眉,她没想到李镜会是这个反应,看来天底下的男人都一个德性,没有她引诱不了的。 这样想着,她迅速掩下自己心中对李镜的厌恶,满脸温柔地对他开口,“不如就让李大人请我吃顿饭吧。” 李镜把脸凑了过去,低声道:“一顿就够了吗?” 莘冬灵掩住嘴唇,低低地笑了起来。 二人达成共识,便一起起身向歌舞坊外面走去。 得知他们要一起出去吃饭,杜婵娟等人的表情都有些意外,按照他们对李镜的认知,他向来对女色没什么兴趣,想不到竟会看上莘冬灵这个小丫头。 不过他们也不觉得奇怪,莘冬灵虽然病恹恹的,但不论容貌和性格,在永乐歌舞坊都是数一数二的,倘若李镜对她心生怜爱,从而动了感情,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二人面不改色地离开了歌舞坊,直到走出门口,莘冬灵才忍不住笑了起来,“刚才杜老板他们的反应,似乎没想到李大人的品味会这么差。” “是吗?” 李镜淡淡一笑,“可我不觉得你像是妄自菲薄的人。” “一个病秧子,如何配得上李大人这样出类拔萃的人?” “等你真的跟我在一起了,再谈配不配也不迟。” 二人说话间,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江城的护城河旁,然后便听到一群百姓在那里议论纷纷。 “这猿猴在这儿悲鸣了大半年,眼瞅着日益消瘦,却怎么也不肯离开这棵树,真不知道它是怎么了。” “都说万物皆有灵,它身上挂着布袋,不像是无主的猴子,会不会是在这里等主人回来?” “它的主人什么时候回来我不知道,但我看它再不下来,怕是早晚得病死。” 听到这些人的讨论,李镜和莘冬灵的目光齐齐望向树上,果然看见一只削瘦的猿猴站在树上,u看书 .ukanshu 对着护城河下不断悲鸣,看起来十分可怜,而旁边议论着的百姓,正在想方设法地给猿猴投食,显然他们已经接济了这猴子很久。 见此状况,李镜带着莘冬灵缓缓靠近树下,细细地打量着那猴子的状态。 正如那些百姓所说,它的身上挂着布袋,不像是无主的猴子,而它在这棵树上待了大半年,终日对着护城河下悲鸣,一直不肯离去,难道是因为它的主人在这护城河里面? 李镜想到这个可能,立刻仰起脖子,对着那猿猴大声问道:“你的主人可在这护城河下?” 那猿猴见总算有人明白了它的意思,立刻手舞足蹈地跳下了树,然后抱着李镜的腿不放,嘴里一直呜呜的叫唤着。 见此状况,李镜皱起眉头,面色凝重地望向了护城河下。 想不到真的被他猜中了,这猿猴的主人真的在这护城河里,只是不知道是意外跌下水的,还是被人谋杀了。 可若是意外的话,尸体应该会浮上来才对,难道又是一起谋杀? 第三百九十八章 眼见李镜问了一句话,这猿猴就下来了,众人对李镜赞叹不已,纷纷向他竖起了大拇指,“这位兄台真是太厉害了,我们还以为这猿猴一辈子都不会下来了呢!” 也有好奇的人,不解地向李镜问道:“阁下怎么知道这猿猴的主人在水下?” 李镜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转身望向了莘冬灵,“莘姑娘,看来我们今天吃不了饭了,还请你帮忙回歌舞坊一趟,让子年去找林捕头他们过来。” 听到这个,莘冬灵微微点了点头,她向来聪明,自然知道这猿猴寻主一事颇为古怪,看来李镜又得破一桩奇案了。 莘冬灵走了之后,李镜望着脚下的猿猴,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乖猴儿,等我找人来帮忙,很快把你主人捞上来。” 听见他的话语,那猿猴当真不吵不闹了,只是依然死死地抱着他的大腿,好像生怕他跑了似地。 莘冬灵去了没多久,丰子年等人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原来林斩等人今天也受了他的邀请,来永乐歌舞坊帮忙搬东西。 莘冬灵回去的时候,他们正好抵达了永乐歌舞坊,便一起赶了过来。 他们赶到现场之后,得知李镜要他们下水捞尸,表情顿时都有几分意外,虽然这算是他们的本分,可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要做这种事情,众人的表情还是有几分尴尬。 “师父,只凭一只猴子的举动来判断护城河下有尸体,会不会太儿戏了一点?” 问是这么问,可丰子年还是除去衣衫,一步步地向河里走去。 “万物皆有灵,更何况是智商这么高的猴子,我相信这河里必有古怪。” 听到李镜肯定的话语,其他人也纷纷除去衣衫,跟着丰子年一起下了河底。 众人在这护城河里捞了一天,还当真被他们捞上来了一具尸骸,这具尸骸身上绑着石块,所以时隔大半年,依然沉在河底。 尸体的皮肤严重浮肿,已经被河里的鱼虾啃食了大半,不少软体动物依附在上面产子,再加上密密麻麻的藻类,看上去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丰子年等人将这具尸体抬上岸后,一个个都哇地一声吐了出来,跟在李镜身边这么久,他们还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尸体的状态,想不到一尸还有一尸臭,他们现在已经快被活活臭死了。 别说他们了,就连一向沉稳的李镜,此刻也觉得肚子里一阵反胃。 倒是莘冬灵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摸出一包姜,递到李镜的面前,“刚刚回歌舞坊的路上买的,含在嘴里会好过一点。” 听到她所说的,李镜微微点头,迅速伸手拿了一片,然后再让她把这姜片分发给丰子年等人,以免他们说她厚此薄彼。 丰子年等人含了姜片之后,都觉得稍微好了一点,可还是无法直视他们扛上来的这具尸体。 倒是那只猿猴总算松开了李镜的腿,抓着尸体上的碎布不断哀鸣,显然已经认出了这就是它的主人。 见此状况,在场的百姓不断摇头叹气,显然都被这猿猴的忠诚给感动了。 连猴子尚且知道认主,可这世上有许多人,活得连猴子都不如。 “猿猴鸣冤寻主,真是闻所未闻。” “想不到今日竟让我们看见了,看来真是苍天有眼。” “我看不是什么苍天有眼,是那位新上任的知府大人有眼,竟连猿猴的冤情都能听懂。” 百姓们议论纷纷的同时,赵杀总算带着手下姗姗来迟。 按理说,一天的时间,消息应该早就传到了他们那里,但许是听说要捞尸体,所以他们竟拖到现在才来。 李镜对他们的懈怠心知肚明,但是当下并没有发作,只是冷冰冰地问道:“汤人杰呢?” 听到李镜要找仵作,赵杀顿时挠了挠头,“启禀大人,属下不知。” 林斩低嗤一声,鄙夷地开口,“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来这里干嘛?” 赵杀的脸色沉了沉,不悦地答道:“属下原本正在衙门里操练士兵,收到消息后已经尽快赶来了,自然来不及询问仵作在哪里。” “是来不及还是懈怠,我看大家的心里都有数。” 林斩毫不留情的话语,气得赵杀眯起了眸子。 见此状况,李镜适时地开口,“既然不知道,那还不赶快去查?难道这尸体摆在这里,你要本官亲自验尸吗?” 这话出口,赵杀连忙点头哈腰,摆出一副恭敬的模样,“是是是,属下遵命!属下这就去查!” 赵杀离开之后,林斩挺了挺胸,脸上写满了得意。 江城府衙的捕头又如何,做起事来还不是如此疏漏,一点也比不上他。 看见林斩的表情,李镜不由勾起了唇角,其实他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手下明争暗斗,毕竟有压力才会有动力。 更何况,林斩为人也称得上是正直,他再怎么跟赵杀争斗也好,都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那位赵杀,平时在江城耀武扬威惯了,能不能受得了被林斩这样挤兑。 如果他连这点小事都承受不住的话,倒也不配在他身边做事。 李镜这样想着,便没有说林斩什么,uu看书ww.uukahu 而是目光沉沉地望向了那具尸体,虽说这尸体是顺利地捞上来了,可要查明真相,显然也没有那么容易,光是确认死者的身份,就足够麻烦的。 “林斩,你向周围的百姓问一下,看看有没有人认识这只猴子,知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是,大人。” 死者虽然面目全非,但这只猴子还在这里,再加上它身上挂着布袋,或许有人知道它的主人是谁也不一定。 林斩奉命下去之后,蒲正也拿着纸笔走了过来,“大人,要不要把这只猴子的长相也画下来,然后在街市张贴,看看有没有人能认出来?” “也好。” 李镜微微点头,现在蒲正做事主动了许多,让他十分欣慰。 除了他们以外,文翰和丰子年也在卖力地向周围的百姓搜集线索,一点也没有偷懒。 李镜看着他们,再回想起最开始这些人跟着他时的模样,心里不禁感慨万分,时间果然是最容易令人成长的东西。 第三百九十九章 时间荏苒,一眨眼三年就过去了,在这三年的时间里发生了许多事情,唯一没变的就是李镜对莘冬灵的想念。 明明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他也没那么爱她,可这种想念就是挥之不去,渗入骨髓,痛彻心扉。 三年的时间,李冬铃已经能走能跑,能说会道,当初那个五官拧成一团的小宝宝,在长开了之后变得十分可爱。 不得不说,她长得很像她的母亲,不同的是多了几分英气。 明明才三岁的小女孩儿,却已经跟个小大人似地,会指使其他人帮她做事。 尤其是李圆和顾切,简直成了她的专属跟班,一大一小将她护得死死地,比李镜还要疼她。 三年里,虽然李镜下了通缉令,可那个小偷的下落却始终没有找到,顾切的心里虽然不甘,但还是选择留在了李镜身边。 正如李镜所说的一样,连官府都找不到的人,他一个人去找也未必能找得到。 况且,能用正当的方式报仇,为什么要用偷偷摸摸的方式?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生活在阳光下,而不是隐藏于黑暗中。 “顾叔叔,爹爹今天怎么还没有回来?” 李冬铃坐在顾切的怀中,奶声奶气地向他问道。 顾切看了一眼天色,微笑着答道:“应该快回来了,冬铃乖,再等一会儿,顾叔叔给你买糖吃。” 李圆则屁颠屁颠地拿来一个陀螺,当着小冬铃的面抽了起来,“冬铃乖,看叔父给你抽陀螺。” 小冬铃睨了他一眼,不满地撅起了小嘴,“每次都是抽陀螺,一点新意都没有。” “额……” 李圆挠了挠头,表情有些尴尬,“你这么小,不玩陀螺玩什么?拨浪鼓?小风车?” “太幼稚了。” 小冬铃坐在顾切怀中,一本正经地开口,“像我这样的小朋友,当然应该玩竹!蜻!蜓!” “哦,原来是竹蜻蜓!” 李圆和顾切相视一笑,二人立刻找来竹蜻蜓,轮流逗小冬铃开心。 也不知道玩了多久,李镜总算回到了家中。 “爹爹!” 他才刚踏进门口,小冬铃就一声欢呼,欢天喜地的扑进了他的怀里。 李镜一把将她抱进,眼里满是疼爱,“一天没见,好像又重了不少。” “哪有!” 小冬铃气鼓鼓地撅起小嘴,肉眼可见地不太高兴,“我就多吃了一块点心而已,怎么会胖?” “哦,原来多吃了一块点心!” 李镜笑了起来,目光望向了李圆和顾切,“看来又有人背着我心软了。” 那二人心虚地把头撇到一边,不敢直视李镜的目光。 孩童嗜甜,所以小冬铃总是贪吃点心,李镜怕她吃坏牙齿,反复叮嘱这二人不能多喂,但他们总是会被小冬铃的哀求打败,惯得她无法无天。 虽然明知他们没有恶意,但在小冬铃面前总得有人唱白脸,所以李镜便成为了比较严厉的那一个。 看见他想为难李圆和顾切,小冬铃立刻紧张地勾住了他的脖子,“爹爹,是我求叔父和顾叔叔多给我一块的,你不要怪他们好不好?” 听见她奶声奶气的求饶,李镜的心都化了,自然不会再为难他们,“要我饶了他们也可以,但你做错事情,是不是应该有所惩罚?” “哼!” 李冬铃撅起了小嘴,虽然一脸的不情愿,可还是点了点头,“那就罚我……明天少吃一块点心!” “只是少吃一块吗?” 李镜憋着笑道。 李冬铃脸上的表情一僵,接着瞬间红了眼眶,“那……两块?” 看见她就快哭出来了,李镜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一块点心而已,至于吗?” 李冬铃吸了吸鼻子,理直气壮地开口,“等我到了爹爹的年纪,自然就不会馋点心了,现在这个年纪,多吃点也没关系。” “小馋猫。” 李镜轻笑一声,正想抱着李冬铃进屋,却看见天空中突然出现两道闪电,紧接着雷声响起,乌云密布,看起来马上就要下大雨了。 见此状况,众人立刻躲进屋内,感慨道:“刚刚还阳光明媚,怎么这么快就变了天气,该不会有大事发生吧?” “咱们江城这么小,哪来的什么大事,除非莘家被雷劈中,烧了个精光!” 蒲正揶揄的话语,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这三年的时光,李镜跟莘家之间明争暗斗,虽然莘家一直想要求和,但最后都被李镜不动声色地驳了回去。 久而久之,莘有道就懒得再讨好李镜,双方只在外人面前维持着表面的安稳,其实内里已经斗得不行。 因此,蒲正他们才会对莘家如此讨厌,就连开玩笑的时候,也不忘诅咒他们一回。 李镜听见他们的玩笑,下意识地将李冬铃交给蒲大娘和桂嫦,示意她们带她回房。 虽然莘家的确无耻,但他不想在小孩子的心中埋下仇恨。 毕竟过去的三年里,莘有道以外公的名义给小冬铃送了不少礼物,他不希望让小冬铃知道,那个在她面前和蔼可亲的老头,其实是害死她娘亲的真凶。 小冬铃进屋之后,李镜看着蒲正等人,uu看书 uukanshu.co再次开口提醒,“以后有关莘家的事情,记得不要在冬铃面前讨论,以免让她多想。” 听到这个,蒲正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连忙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文翰拍了拍他的肩膀,主动帮忙转移了话题,“三年了,我们在江城的根基已经稳固,或许是时候对莘家动手了。” 这话出口,众人齐刷刷地望向李镜,显然都在等他的决定。 李镜沉默了一会儿,终是摇了摇头,“还不是时候。” 短短的五个字,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众人的表情顿时有些失望。 “为什么不是时候?” 蒲正不解道:“虽然莘家财雄势大,但你是江城知府,要让他们完蛋只是一句话的事情,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拖这么久。” “是啊。” 文翰附和道:“拖的时间越长,就越容易让莘家有所准备,这对我们很不利。” 第四百章 “我就是要等到他们什么都准备好,主动来陷害我。” 李镜直言道:“莘有道一把年纪了,他的子女们又不成气候,他想保住莘家,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他死之前拉我下马,反正我比他年轻,我早晚都会等到这一天的。到时候,我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对付他,而不是滥用自己的职权,让人抓住话柄。” 听见他所说的,众人纷纷点头,“这倒也是。” 反正那老家伙再命长都好,也不可能活得过李镜,他们就静静地等他自投罗网,倒也没什么损失。 众人聊完之后,又一起用了晚膳,才各自回房休息。 他们没想到的是,今晚的这场大雨,的确给江城带来了一场灾难。 先是有百姓的房子在强风的侵蚀下坍塌,接着雷电又劈着了街边的树木,引起了连场大火,最糟糕的是,暴雨引起了塌方,城郊好几条山路都被山石挡住,一时间人心惶惶,都很担心这场暴雨是不是来自上天的警告。 李镜得知百姓们的忧虑,心里好笑之余,更多地是无奈。 这个朝代的人太迷信了,总是喜欢把天灾人祸看成神明的寓言,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要贯上老天爷的名头反复分析,就怕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惹来报应。 李镜起初以为,就算他们再怎么迷信都好,最多也就是传几天流言蜚语,等到灾情结束之后,便会恢复正常。 可他没想到的是,谣言越传越疯,有人说是江城的百姓得罪了河神,所以才会降下这场天灾来惩罚他们,也有人说是李镜作为父母官,八字与江城不合,才会使得江城频频发生怪事。 毕竟在江城的百姓眼里,剿匪、引外地灾民进城、鸡瘟,这一连串出格的事情,都是由李镜带来的。 他们只记得李镜给江城带来了多少麻烦,对于平时他审了多少案子,平反了多少冤情,却通通置之不理。 李镜怎么都没想到,区区一场大雨,使得他这几年在江城收服的人心,一夜之间化为了乌有。 大家以讹传讹,宁愿相信他是一个灾星,也不愿意正视他为江城做出的贡献。 看见这种状况,李镜显然不怎么在意,倒是文翰等人急成了一团。 “李大人,谣言再继续下去,可能会对你的民望造成很大的影响,咱们还是想办法改变一下舆论的风向吧。” “是啊,师父。” 丰子年也一脸凝重,“这些人越传越离谱,我怕这当中有其他人推波助澜,咱们务必要早做防备。” 看见他们紧张的模样,李镜不由笑了起来,反问道:“整个江城,最恨我的人是谁?” 这话出口,众人面面相觑。 蒲正开口答道:“这还用说,当然是莘有道那个老匹夫。” “不错。” 李镜微微点头,直言道:“倘若江城里有人推波助澜,故意毁坏我的名声,那最有可能这么做的就是他。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配合一点,让他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借此机会,将他们莘家一网打尽。” 听见他的话语,众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是啊,难得莘家主动出手,若是不在这个时候帮他们一把,未免有些太可惜了。 文翰更是迅速抛出了建议,“若是如此的话,那我们不妨再推他们一把,帮他们把事情闹大。” 丰子年却有些不解,“可是这样的话,对师父的名声没有任何好处。” “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 李镜平静道:“名声于我,本就只是浮云而已。更何况,只要将莘家扳倒,多少名声我都有信心赢回来。” 听见他志在必得的话语,众人纷纷点头。 文翰便继续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利用百姓的迷信,在江城演一出好戏。最好要让李大人成为千夫所指,这样将来反转的时候,才能吸引更多百姓的同情。” 听见他们的讨论,一直没有插话的赵杀,突然忍不住开口,“若想让莘家以为自己戳到了李大人的痛处,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大小姐来做烟幕。” “不行!” 这话出口,众人纷纷开口反对,“大小姐只有三岁,岂能利用她来做这种事情?” “是啊!” 蒲正和丰子年最为激动,他们是看着李冬铃长大的,哪里舍得她受半点委屈。 “谁都可以利用,就是不能利用大小姐!” 看见他们激动的样子,赵杀顿时哑然失笑,“我也只是想让莘家中圈套而已,诸位不必如此激动。” 李镜定定地看了赵杀一会儿,突然慢悠悠地开口,“其实赵杀的提议没有错,整个莘家都知道我最宝贝这个女儿,如果能利用冬铃让引他们上钩,我想一定会事半功倍。” “大人!” 众人急了起来,就连文翰也一脸不解,“此事事关重大,可能会让大小姐面临危险,还请大人从长计议。” “师父,冬铃她只有三岁,你怎么忍心……” 丰子年气急败坏地瞪着李镜,简直比利用他自己的孩子还心疼。 看见众人激动的模样,u看书 uukns 李镜不由笑了起来,“看看你们紧张的样子,连你们都觉得我不应该利用冬铃,那莘家的人就更不会想到了。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毫无保留地上钩,这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最好时机。” “可是……” 众人还想劝阻,却被李镜一口打断,“好了,冬铃是我的孩子,没有人比我更紧张她的安危。总之,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我要扳倒莘家,也会保护好冬铃,你们不必担心。” 看见他坚决的模样,众人不得不闭紧自己的嘴巴。 赵杀则怔怔地望着李镜,显然没想到自己的提议会被采纳。 这三年来,他一直都待在李镜身边,李镜对他的态度始终不咸不淡,不怎么亲近,也不怎么疏离。 看来即便李镜平时再怎么冷漠都好,最后还是被自己的诚意给打动了。 这次接纳他的提议,便是最好的证明。 或许,他终于能在李镜身边有一番作为了。 第四百零一章 将案子查清楚后,李镜连夜将满文婷放了出来,可即便如此,她心中的痛苦也不是“清白”二字就可以弥补的。 李镜派人雇了顶轿子,打算亲自送她回家。 令他没想到的是,满文婷竟婉拒了他的好意,“李大人,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免得遭人话柄。” 听到这个,李镜怔了怔,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朝她淡淡一笑,“我记得满姑娘以前并不是一个怕惹人话柄的人?” 满文婷苦笑起来,直言道:“人总是会变的,经历了这么多变故,我感觉自己现在什么都怕。” 李镜望着她,意有所指地开口,“那你怕我吗?” 满文婷一愣,连忙摇了摇头,“当然不怕。” 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看来你一直不开心,并不是为了我?” 满文婷垂下双眸,没有说话。 李镜望了站在远处的丰子年一眼,凑到满文婷面前,轻声询问道:“是为了子年和杜老板的事情,对不对?” 满文婷苦笑起来,眼里写满了无奈,“果然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李大人你。” 李镜淡淡一笑,安慰道:“世事无常,不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我希望你打起精神,别再为未知的事情烦恼。” 听见他所说的,满文婷勉强点了点头,然后失魂落魄地钻进了轿子里。 见此状况,李镜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还要好长一段时间,她才能从失去亲人和失恋的双重打击中走出来。 丰子年见李镜没跟着满文婷一起离开,忍不住上前问道:“师父,你怎么不送她回去?” 李镜看见他关心满文婷的样子,越看越觉得来气,一定是这家伙给错了讯号,才让满文婷又会错了意。 但他又不能明说,以免丰子年知道满文婷的心思,到时候她会更加难堪。 这样想着,李镜冷冰冰地开口,“满小姐说不用我送,我总不能粘着她吧?” “哦。” 丰子年闷闷地应了一声,心里显然还在为满文婷的事担心。 见此状况,李镜反问道:“你不是一见到她,就跟她斗嘴吗?怎么这会儿这么关心她了?” 听到他的询问,丰子年叹了口气,直言道:“其实满小姐也挺可怜的,以往是我对她的偏见太深,才不懂得欣赏她的美好。” 李镜有些好笑,“现在你会欣赏了?可你已经有了杜老板了。” 提到杜婵娟,丰子年的眸子不禁黯了黯,“师父,我总觉得杜老板她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哦?” 李镜挑了挑眉,“有哪里不一样了?” 丰子年挠了挠头,“她对我热情了许多,但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你不会是嫌人家现在太粘人了吧?” 李镜好笑道:“以往她对你爱搭不理的时候,你整天哭丧着个脸,现在人家整天粘着你,你又嫌她太热情?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女人?” 听到这个,丰子年再次挠了挠头,“这倒也是。” 见他无精打采的样子,李镜主动开口,“这么久以来,我都没真正教过你什么,难得现在案子告一段落,而我也有时间,是时候教你一套武功了。” 这话出口,丰子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师父,你要教我武功?” 李镜微微点头,满文轩的案子结束后,系统奖励了他一套流光剑法,正适合教给丰子年练。 记得他们第一次交手的时候,丰子年用的武器就是剑,虽然现在他当了捕快,衙门给他配了钢刀,但他还是习惯用剑比用刀多。 所以,这套剑法教给他正合适。 “流光剑法,顾名思义,剑锋如光,杀人无形,要学会它并不困难,困难的是你如何学会控制自己,不要每次出手都是杀招。” 说到这里,李镜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子年,你必须向我保证,以后每次使用流光剑法之前,都会警告自己不要冲动,不然这套剑法带给你的不是保护,而是灾难。” 听到他的话语,丰子年郑重地点了点头,“师父请放心,我一定会小心再小心地使用这套剑法,绝不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嗯。” 李镜微微点头,这才开始将剑法传授给他。 事实上,在决定要将这套剑法传授给丰子年之前,李镜的心里也纠结了很久,其实以丰子年的性子,武功练得越好就越容易伤人。 但很快地,他又渐渐开始想通,一个会杀人的人,不管他有没有武功,都可以用其他手段杀人。 就像莘冬灵用药,店小二用铜炉一样,再弱的普通人,只要起了杀心,都有的是方法让别人防不胜防。 丰子年是个成年人了,应该有自己的道德标准,他希望这套剑法的厉害能让丰子年学会隐忍,而不是杀戮。 经过李镜的传授,丰子年很快就将这套剑法的心法口诀全都烂熟于心,uu看书uukanu 李镜让他回去好好练习,争取早日上手,可以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在学到这套剑法之前,丰子年一直觉得李镜这个师父对他十分敷衍,虽然一直将他带在身边,但却每次都是他上赶着来的,从未见李镜真的教他什么。直到今天学到一套这么厉害的剑法,他才意识到李镜是真心待他,并非看在钱的份上而给他机会。 李镜并不知道丰子年的心思,他也懒得去深究,人本来就很难做到面面俱到,身边再亲密的人都好,也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生出嫌隙。 就像满文轩对满文婷,明明他们二人是亲姐弟,可他却非要因为一些无谓的事情而跟满文婷发生争吵,最后给了外人可乘之机,意外夺走了他的性命。 若是满文轩知道他最后会是这个结果,相信他会觉得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没那么重要。 李镜自认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但他愿意对身边的人多包容一些,不管是蒲正也好,丰子年也好,他相信他们的本性并不会多坏。 只要他们良知尚存,没做过任何违背底线的事情,他还是愿意不跟他们计较的。 第四百零二章 满文轩的案子结束后,那店小二由于算是意外杀人,所以判得是发配边疆。 判决结束后,满金整个人一下子没了精气神儿,仿佛是强撑着一口气至今,就等着为儿子报仇雪恨之后,他便了无遗憾了。 满文婷害怕满金就这样死去,所以将整个淮县的大夫都请到了满家,让他们一一检查满金的身体,争取能为他续命。 但可惜的是,满金年事已高,经过这次的打击,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几乎所有大夫都说他没多长时间了,让满文婷做好准备。 满文婷的心里绝望之余,却也不得不强打精神,日日夜夜陪伴在满金身边,并且询问他还有什么愿望,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他完成。 但令她无奈的是,满文轩死了之后,满金唯一的愿望就是看着她早日成亲,并且希望她能招一个能干的女婿入赘,继承满家的家业。 看见满金宁愿让外人继承家业,也不想她这个女儿继承,满文婷的心里难过之余,却也不得不按照他的意思,开始向外界贴出招亲告示,寻找合适的夫婿。 就在满文婷忙着招亲的同时,淮县的新任县官也在万众期待之下,风尘仆仆地来到了淮县。 新任县官名叫肖扬,乃是京城一个大财主的庶子,因为不受家人的待见,所以他爹才拿了笔钱出来捐官,让他到这么远的地方上任,远离家中的是非。 也因为如此,才促成了李镜这么快就升任知府,也算得上是一种连锁反应了。 肖扬抵达淮县之后,李镜身为前任县官,帮忙组织了一场接风宴,除了给他接风洗尘之外,也顺便将他介绍给商会众人认识,此事关系到淮县日后的生计,他可不敢怠慢。 接风宴上,肖扬乐呵呵地与众人碰杯寒暄,丝毫也不觉得见外,看见他这副自来熟的模样,众人便知道他以前经常出入这种场合,将来怕是不会少敲他们竹杠。 许是看穿了这些人的担忧,李镜主动向丰田使了个眼色,对方便立刻起身,向肖扬敬酒道:“肖大人,既然日后你会接管淮县,那么趁着李大人在场,我作为淮县商会的会长,有责任向你说清楚一些事情。” “哦?” 肖扬看见丰田郑重其事的样子,不禁有些意外,“不知是什么事情,让诸位如此紧张?” 听见他的询问,丰田轻咳一声,简单向肖扬介绍了淮县商会的状况,然后话锋才转到存善堂上面,“为了确保淮县百姓的利益,所以我们商会联合衙门在淮县设立了存善堂,每个月商会的商人都会向存善堂捐出一成利润,用作淮县的建设和百姓的帮补上面。除了商会以外,衙门每个月也会向存善堂捐出一成的摊位费,作用与前者一样。可以说,存善堂的存在,就是我们淮县百姓最坚强的后盾。” 听到这个,肖扬微微点头,“我明白了。” 李镜见他一副还不知就里的模样,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坦言道:“存善堂是本官一手建立的,除了是为百姓着想以外,更重要的是,它也是本官的一面镜子,时刻提醒着本官,淮县的商人也并不容易。为了淮县的百姓,他们心甘情愿地捐出一成利润,足见他们不是自私自利的人。所以,除了朝廷的税收和存善堂的开销以外,衙门不应该再向他们收取任何费用,你说对不对?” 听到这里,肖扬才总算明白了这些人长篇大论的意思。 他从小身在富贵之家,自然明白衙门能捞多少油水,李镜这话的意思,就是警告他以后不要在淮县乱捞油水,以免引起民愤。 这样想着,肖扬不禁笑了起来,应承道:“李大人所言甚是,为官者理应为百姓分忧,而不是给大家制造麻烦。” 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李镜微微点头,对席上众人说道:“肖大人接任之后,本官即将出发前往江城,虽然江城离淮县路途遥远,但淮县始终是本官仕途开始的地方,也是本官的管辖范围之内。所以,不管诸位将来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寄信前往江城,只要是本官力所能及之处,一定会为诸位做主。” 这话出口,那些商人纷纷开口应和,“多谢李大人。” “李大人爱民如子,实在是百姓之福。” “我们与李大人相交一场,着实倍感荣幸。” 听见他们一唱一和,肖扬很快明白,李镜这番话其实是说给他听的。 意在警告他要遵守淮县的规矩,不然即便他远在江城,也照样可以回来收拾他。 看见李镜为了淮县如此用心,肖扬的心中好奇之余,却也朝他拱了拱手,“李大人请放心,日后肖某身为淮县的父母官,必然会像李大人一样爱民如子,为民请命,绝对不会做出半点毁坏官府名声的事情。” “如此甚好。” 李镜微微点头,虽然他无法分辨出肖扬的态度是真心还是假意,但该做他已经都做了,至于淮县以后的命运,那也只能看他们的运气了。 丰田等人看见李镜为了淮县尽心尽力,u看书 .ukanshu.om即便心中有再多忐忑都好,此刻也全都化成了对李镜未来的祝福。 不管肖扬是好官还是坏官,只要李镜站得够高,将来总能护得住他们。 都说商人逐利,可这世上又有几人不是为了自己而活呢? 当他们碰到一个真正无私的人时,他们也愿意尽己所能地为这市侩的人间出一份力。 而李镜正是这样的人,让他们从不情不愿变成了心甘情愿,从口是心非变成了心服口服。 正所谓穷**计,富长良心,其实他们不是没有良心,只是贪图他们腰间那万贯家财的人太多太多,才让他们不得不充满防备。 官场上人来人往,唯独李镜能让他们安心地卸下防备,对着他交出自己的良心。 他们希望这份良心没有交错人,更加希望拿着他们良心的人,可以历经官场浮沉,最终青云直上,不忘初心。 到时候,存善堂才能真正存得住善,而他们也不必终日对未来惶惶不安。 第四百零三章 丰子年回到家中,果然跟他爹提了要买下永乐歌舞坊的事情,丰田本来不想答应,但听说这是李镜的建议,瞬间又觉得靠谱了许多,最后还是选择了点头答应。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但看见他亲爹只信李镜不信自己,丰子年的心里还是有点淡淡的失落。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按道理来说,李镜是他师父,对他们丰家又恩重如山,他怎么会吃自己师父的醋呢? 可现实就是如此,他不仅觉得吃醋,心里还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觉得自己有些可怕,但又觉得是人之常情,于是就在这两种矛盾的情绪中,翻来覆去地度过了一个夜晚。 第二天早上,丰田果然陪丰子年来到永乐歌舞坊,亲自跟杜婵娟商量买下歌舞坊的事情。 杜婵娟虽然不太乐意让出自己的心血,但她也清楚知道,仅凭她一人的力量,想将歌舞坊发扬光大是十分困难的事情,况且歌舞坊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难得有淮县当地的财主支持,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这样想着,杜婵娟慢悠悠地开口,“丰老板,丰公子,我很感激你们能在这个时候信任永乐歌舞坊,如果你们诚心想买的话,我想提几点要求,不知你们肯不肯答应?” 这话出口,丰田微微挑眉,迅速点了点头,“请说。” 杜婵娟沉吟一会儿,果断地开口,“第一,永乐歌舞坊卖给你们之后,歌舞坊的人数不变,我依然是歌舞坊的老板,不能由其他人来插手管理。” 听到这个,丰田笑了起来,直言道:“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在歌舞坊方面我们丰家没有任何经验,自然不会插手管理。” 杜婵娟微微点头,紧接着提出了第二点,“第二点,将来永乐歌舞坊内若是想增加新人,也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倘若是没天分又不肯努力的人,即便有丰老板的引荐,我也不会任由她们进来捣乱的。” 这话出口,丰田犹豫了起来,其实在决定要买下歌舞坊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可以适当地从淮县本地人里挑选一些安插进来,这样比较容易得到淮县百姓的认同,也能扩大歌舞坊的规模。 但现在听杜婵娟的意思,她显然不太乐意随意扩招,这样便会在生意方面引起不少冲突。 看见丰田沉默的样子,杜婵娟直言道:“丰老板,歌舞坊不像青楼那样,人越多越好,无法对歌舞心存敬畏的人,留在歌舞坊里只会坏了我们的名声。要想让歌舞坊走上正轨,就一定要保留底线,不然就会真的像外界嘲笑我们一样,跟那些烟花女子没有任何区别了。” 听到这个,丰田思索了一会儿,终是点头答应,“好,你想保持歌舞坊的名声,这是好事,我可以接受。” 听见他一连妥协了两点,杜婵娟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那两件案子的结果出来之后,倘若凶手真的在我们歌舞坊内,我希望丰老板不会迁怒于其他人。” 这话出口,别说丰田了,就连丰子年也感到了一丝异样。 倘若杜婵娟真的对永乐歌舞坊这么有信心的话,根本就不会提出这一点。 难道,凶手真的会在永乐歌舞坊内? 二人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杜老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丰子年开口道:“莫非你还有什么事情隐瞒了衙门,所以才会提出这一点?” 听见他的质疑,杜婵娟笑了起来,直言道:“倘若我真的有心隐瞒衙门,又怎么会当着丰少爷的面说这种事情呢?你是衙门捕快的这一点,我可是清楚得很,我若心中有鬼,也不会如此坦白了。” 听到这个,丰子年微微点头,依然质疑道:“那你是……” 杜婵娟坦诚道:“是为了以防万一,我想丰老板是生意人,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丰田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杜老板这么说,若是我说不明白,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信任?” 杜婵娟淡淡一笑,直言道:“丰老板一定明白的,作为生意人,在做每一笔生意之前,都会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我提出的这个要求,便是我为永乐歌舞坊准备的后路。” “虽然我相信我歌舞坊里的姑娘们,但是人心叵测,即便我眼光再准也好,始终无法避免看走眼的可能。我不敢保证,她们当中有没有人丧心病狂,真的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倘若这种事情真的发生,那我们永乐歌舞坊又该如何自处?其他姑娘们又会不会被她连累?” “这种可能性一直盘旋在我的脑海里很多天,之前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直到今日丰老板你们说要买下我的歌舞坊,我才壮着胆子向你们坦白,除非你们愿意给其他人留条后路,否则我是不敢将这么多姑娘的前途给交出去的。” 听见她真挚的话语,丰田与丰子年对视一眼,不得不说,他们二人被杜婵娟给打动了。 从来只有老板剥削工人,uu看书ww.uukansh.co 哪有杜婵娟这样,处处为下属着想的? 作为老板,她大可不管不顾地将永乐歌舞坊给卖出去,然后拿着这笔银子去其他地方安身立命,哪怕再组建一个歌舞坊都不成问题。 但她显然没有这么做,甚至为了那些歌姬、舞姬们,甘愿放弃将歌舞坊转手的机会,也要为她们争取最大的权益。 同为老板,丰田自认为自己做不到这一点,所以面对眼前这个女人,他除了钦佩还是钦佩。 “杜老板快人快语,丰某实在佩服。” 丰田向杜婵娟拱了拱手,答应道:“好,我就同意你的要求,不管这两起案子的凶手是不是出自你们永乐歌舞坊,我都不会迁怒于其他姑娘,甚至会继续支持你们歌舞坊的运作,不知这样你满不满意?” 听见他的保证,别说杜婵娟了,就连丰子年也一脸诧异。 说好的唯利是图呢? 这到底还是不是他爹啊? 第四百零四章 在第二起案子发生的时候,聂荣离死者很近,但他却在衙门里撒了谎,当时李镜直接把他放回去了,之后又派人暗中跟踪他,但却没发现任何可疑的行为。 如今,他又出现在这次的表演现场,这让李镜等人不得不打醒十二万分的精神,看看他又想搞什么鬼。 “大人……” 林斩一开口,李镜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去吧。” 得到了李镜的许可之后,林斩便立刻悄悄地潜伏到聂荣的身后,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他的每一个举动。 林斩去了之后,为免聂荣发现他们的踪迹,也以免他们再次盯错人,李镜等人的目光便移到了其他方向。 就在大家都醉心于舞台上的表演时,人群中再次传来了一声惊呼,聂荣那个位置再次倒下了一名观众。 见此状况,李镜等人不再犹豫,立刻从四面八方围了过去,而丰子年则当场将聂荣拘捕。 为了避免再有人因此受害,李镜特地在现场准备了好几名大夫,可是当大家赶到那名观众的身边时,最后的结果依然是抢救无效。 见此状况,李镜第一反应是看向林斩,却见对方摇了摇头,他的心情瞬间便沮丧了起来。 此时此刻,丰子年还在跟聂荣纠缠,并对着他破口大骂,“原来是你一次又一次地搞鬼,害死了那么多人。快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聂荣被他揪着衣领,一脸的不知所措,“丰少爷,你误会了,我没有杀人。” 林斩也上前拦下了他,无奈道:“我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他的确没做手脚。” 这话出口,丰子年顿时愣在了当场,双手也缓缓垂了下来。 见此状况,闻讯赶来的吕鹏等人,不禁冷笑了起来,“还以为你们衙门这次有点作为,想不到还是什么都没做成,如今又多了一个死者,我是你们的话,非得跪下来向百姓谢罪不可。” 听见他所说的,丰子年黑着脸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聂荣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嘟囔道:“我还以为衙门真的相信我是无辜的,原来做这么多事,就是以为我是凶手,幸好我清者自清,没被你们抓到把柄。” 李镜却已经没有心情再听他们的冷嘲热讽了,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地上的死者身上,眼里满是悲愤。 想不到最恶劣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凶手没被抓到,而现场又多了一名死者。 蒲正看见他的手微微颤抖,迅速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我们已经尽力了,不是吗?” 李镜抿紧双唇,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勉强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他走到死者身边,向周围的人问道:“可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很想装聋作哑,可是经过上次田七的事情,他们知道就算装聋作哑,衙门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所以,众人犹豫许久,还是有人上前说道:“这家伙叫牛浩斌,乃是城郊的农户。” “之前可曾与人结怨?” “那就不怎么清楚了。” 由于此次死者的身份,依然与之前两名死者毫无关联,所以李镜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任何头绪。 看着演出现场人山人海,李镜知道这次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再将所有人都抓回衙门,这样只是在做无用功而已。 或许,他该冷静一下,不要再让自己被局面掌控。 “将死者抬回衙门,现场继续表演。” 李镜镇定的话语,让在场许多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继续表演?李大人,这……” 李镜一脸平静地反问道:“有何不可吗?” 他都这么说了,其余人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只得纷纷点头,“没什么不可的。” 吕鹏低嗤一声,冷笑道:“你们敢继续表演,也看有没有人敢继续看下去,动不动就死在表演现场,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看永乐歌舞坊的表演。” 这话出口,在场有许多百姓都打了退堂鼓。 “是啊,这表演看不得,咱们还是走吧。” “这县官有捕快保护,当然不怕死,咱们可不能陪他送死。” 眼看大家扭头就走,林斩抽出佩刀,正想上前将他们拦住。 不料,李镜却再次开口,“让他们走吧,谁想看谁留下,不想看的我也不会勉强。” 听到这个,林斩缩回佩刀,表情有些犹豫,“大人,真的让他们离开?” “我像是开玩笑吗?” 看见李镜认真的表情,林斩微微点头,不得不下令放人。 见此状况,现场再次骚动起来,大家一边退场,一边讨论着官府的无能。 连续三次案子,都是因为看永乐歌舞坊的表现而发生的,众人害怕之余,更多地却是猎奇心态。 凶手到底跟死者有什么仇恨,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杀人泄愤? 此事又是否跟永乐歌舞坊有关,到底她们也是受害者,还是这三个案子根本就是她们一手造成的? 不止百姓想不明白,官府也依然没有头绪。 就在衙门的人准备将牛浩斌的尸体抬走的时候,杜婵娟收到风声赶了过来,当她看清楚死者的模样时,uu看书 ww.uukanh 有些讶异地捂住了嘴巴。 李镜没有错过她的表情,立刻走到她的身边,询问道:“杜老板似乎认识这个死者?” 听见他的问题,杜婵娟下意识地想要摇头否认,但她触到李镜的眸子,是那样地深不可测,她知道自己无法隐瞒,只得苦笑起来,承认道:“是,我见过此人。” 听到这个,众人顿时伸长了耳朵,下意识地向他们二人靠近。 反正都已经承认了,杜婵娟也不怕在众人面前开口,“之前我们在歌舞坊排练的时候,这个人曾经爬墙偷看姑娘们洗澡,被我们发现之后,吓得立刻离开了。虽然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我记得他的容貌。” 这话出口,吕鹏不由嚷嚷了起来,“一定是你们歌舞坊的人蓄意报复,才将此人杀害!李大人,如果你这都不把她们抓起来,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是啊!”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显然也觉得此事必然是永乐歌舞坊的人所为,毕竟动机也有了,实在没什么再值得相信的了。 第四百零五章 众人等了一会儿,当座位渐渐坐满,甚至连站的位置都挤满了人的时候,这场表演终于正式开始。 《飞天》这支舞蹈,是杜婵娟听了嫦娥奔月的话曲编排出来的,作为歌舞坊的老板,她以前便是舞姬出身,对歌舞的追求并不亚于任何舞者。 只可惜,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后台,她才始终没办法带领永乐歌舞坊走向正途。 为了能维持歌舞坊的生计,她昧着良心让手下的舞姬去讨好客人,让歌姬唱些淫-逸的乐曲,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有更多的金钱,支持她将这间歌舞坊给办下去。 如今,她的歌舞坊已经小有规模,是时候去追求更美好的表演了。 “大家记住,这次的表演关系着我们以后是否能在淮县立足,大家一定要打好十二万分的精神,千万不要让自己失望!” “是,老板!” 众人齐声应下,看起来格外斗志昂扬。 见此状况,杜婵娟才心满意足地让她们上台,正式进行《飞天》的表演。 《飞天》这支舞蹈的特别之处,不仅仅是嫦娥奔月的凄厉哀婉,最重要的是,一众舞姬在最后齐齐腾空而起,营造出“飞天奔月”的氛围,使得在场的观众无一不感到震撼。 “太美了,她们竟然真的会飞。” “真是堪比嫦娥仙子转世。” “此生能看到这样的表演,真是死而无憾了。” 听见现场惊叹连连,李镜微微一笑,虽然这些百姓没看出当中的门道,但身为一个现代人,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除了饰演嫦娥的那位舞姬真的会一点轻功以外,其余的舞姬都是借助钢丝,也就是现代所用的威亚而吊上去的。 不得不说,永乐歌舞坊所用的威亚十分简陋,在舞台上还是看得十分明显的,但在当下这种氛围,的确能唬住许多从未看过类似表演的百姓。 别说这些百姓了,就连一直坐在李镜身边的丰子年等人,也对这场表演赞不绝口。 “看得出来,这次杜老板是真的用心了。” 丰子年感慨道:“我从未见过这么神奇的歌舞表演。”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怎么样,现在还觉得看这演出会影响名声吗?” “当然不会。” 丰子年讪笑两声,眼里难掩对永乐歌舞坊的赞赏,“像这样的演出,应该多多益善才对,可惜她们不敢收钱,不然这次非得赚个盆满钵满不可!” “其实你们丰家可以跟她们合作,这样不仅能推广她们的表演,你们也能趁机分一杯羹。” 听到李镜的提议,丰子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接着,他又很快垂下了头,“只可惜,这次我爹没有过来,这么大的事情,我根本做不了主。” “回去跟你爹商量一下就行了,生意上的事情,他应该不会轻易走宝。” 听到这个,丰子年点了点头,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没错,只要能够赚钱,我相信我爹会答应的。” 二人说话间,舞台上的演出还在继续,那些舞姬从空中下来,直接落入观众席中,开始与众人互动。 比起上一次在丰家那种具有挑逗性的互动,这一次的互动就显得单纯多了,舞姬们走到观众身边,向他们献上为了这次演出准备的小礼品,不管是男女老幼。人人有份,很快博取了大家的好感。 看见她们如此用心,即便是最初嫌弃她们的那帮妇人,口风也渐渐开始转变。 “想不到真的有人人都能看的歌舞表演,我还以为是她们胡诌的呢!” “同样是女人,她们的体态可真好看啊!” “免费看表演还有礼品赠送,下次我把我家那口子一起带来!” 听见她们叽叽喳喳的话语,杜婵娟站在台下,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虽然这次的演出分文未赚,甚至还亏了钱,但收到观众的赞赏,对她而言比什么都强。 就在演出进行得很顺利时,人群中突然传来几声尖叫,接着场面迅速混乱了起来。 众人微微一怔,不解地向出现骚动的地方望去,只见那里有一个男子倒在地上,与那日吕振海出事的情形一模一样,这让李镜瞬间就站起了身子。 “怎么会这样?!” 李镜难以置信地赶到那男子身旁,看见他已经没了动静,仵作牛武上前检验了一会儿,遗憾地向李镜摇了摇头,“已经断气了。” 听到这个,李镜和丰子年的脸色都凝重起来,如果说之前吕振海的事情只是一场意外,那么接二连三地出现这种事情,就不可能仅仅只是意外。 而且这么巧,每次意外都跟永乐歌舞坊有关,这当中若是没有猫腻,换作谁都不会相信。 这样想着,李镜果断地开口道:“蒲正,你立刻去衙门一趟,帮忙请林捕头过来,让他多带点兵马,可以将现场控制住。” 蒲正微微点头,迅速答应,“是,大人。” 蒲正走了之后,李镜的目光又望向丰子年和牛武,开口道:“你们两个,一个负责守着尸体,一个堵着街道口,不要让任何一个人离开现场。” “是,uu看书 w.uukansu大人。” 他们二人领命之后,李镜的目光才落到杜婵娟身上。 作为永乐歌舞坊的老板,这场演出是她一手策划的,出了什么事情她自然先得负责。 杜婵娟此刻的表情也足够耐人寻味的,她怔怔地望着那具尸体,竟忘了要安慰自己歌舞坊内的姑娘们。 “杜老板。”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走到她的面前,一脸严肃地开口,“不知你是否认识死者?” 听见他的话语,杜婵娟才回过神来,只不过表情依然慌乱,“不……我不认识。” 见她撇清了自己与死者的关系,李镜微微点头,目光又转向人群之中,“不知刚才是哪位先发现这名死者的?” 听见这个,原本聚在死者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愿跟死者沾上关系。 第四百零六章 听见李镜温和的话语,在场有许多歌姬都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平日里我们受人歧视也就算了,今天特地来给他们送钱,还要被人嫌弃!” “我们虽然以歌舞为生,但个个都清清白白,从未出卖过自己,他们凭什么瞧不起我们?!” “遇见过那么多男人,也只有李大人你会对我们和颜悦色了。” 听见她们委屈的话语,李镜的表情颇有几分尴尬,虽然他没有歧视她们,但从某种角度来看,他也能明白那些男人的心态。 毕竟她们所跳的舞,也并非是什么具有艺术性的舞蹈,而是专门跳来取悦男人的。 一边想赚男人的钱,一边想不被男人歧视,确实是有点矛盾的。 所幸的是,她们也只是想向李镜抱怨几句而已,并没有希望他认同她们的意思。 “好了好了。” 杜婵娟适时地打断了她们,“你们七嘴八舌的,我还怎么说话?” 那些人安静下来,杜婵娟才继续开口,“李大人,为了表示对你的感谢,我们歌舞坊想邀请你参加我们后天举行的大型歌舞表演——飞天。” “额,这……” 李镜的表情有些犹豫,虽然那天在丰家看得舞挺不错的,但身为淮县县官,他知道这种舞自己还是少看为妙,免得又被别人抓住话柄。 许是看出了他的犹豫,杜婵娟微微一笑,开口道:“你放心,这次的舞并不是跟丰家那天表演的一样,那天那种舞蹈,是丰老爷特别要求,所以我们才跳的。” “哦?” 李镜挑了挑眉,目光望向丰田。 丰田轻咳一声,表情有些尴尬,“这……那天前来参加联谊会的,都是喜欢看这种表演的人,所以我才……” “是啊。”丰子年连忙帮他爹说话,“大家都是男人,师父你懂的。” “咳!” 李镜轻咳一声,表情也尴尬了起来。 懂是懂,但你能不能别说得这么猥-琐? 见此状况,杜婵娟低头笑笑,直接了当地开口道:“《飞天》这支舞蹈,是我们歌舞坊排练了很久的演出项目,后天是第一次在淮县表演,希望能让更多百姓知道我们歌舞坊的意义,绝不仅仅只是为了取悦男人。希望李大人能给我们一次机会,亲眼去看看我们的表演,我希望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我们绝不是像大家心里想得那样,只会跳一些靡靡之音。” 听到这个,李镜点了点头,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当然明白舞蹈可以跳出无数种花样。 只不过古代的平民百姓连生存都十分困难,自然没有心思去追求歌舞表演。 而能看得起歌舞表演的,大多是王公贵族、富豪商贾,这些人平时消遣惯了,自然不满足于普通的歌舞。 就像丰田那样,会特别要求来点取悦男人的歌舞。 这才使得人们会对歌舞坊产生偏见,觉得这些女子都不正经。 倘若真的如杜婵娟所说的,她们歌舞坊追求得不仅仅是取悦男人,还想推出好的作品,那他的确可以去支持支持。 至少,要帮这些人打破世俗的偏见,也让普通老百姓明白,歌舞不仅仅只有艳-舞,还有男女老少都可以看的表演。 “好吧,后天我一定准时光临。” 听见李镜开口答应,杜婵娟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倘若淮县县官能带头支持她们的舞蹈,那她们的歌舞坊就不愁在淮县立足了。 “多谢大人!” 杜婵娟俯身向李镜行了一礼,表情竟有些热泪盈眶。 见此状况,李镜微微一笑,迅速带着丰田父子俩离开了这里。 看着他们的背影,那些歌姬的表情都十分激动,“太好了,这次有李大人支持,我们歌舞坊一定能扬眉吐气!” “这次我们一定要好好跳,绝对不能让李大人失望!” 听见身后七嘴八舌的话语,丰子年不由撇了撇嘴,“师父,你就不怕她们只是说得好听?万一最后跳的还是那种舞,岂不是又毁掉了你的名声?” “我相信她们应该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来骗人。” 李镜直言道:“况且,就算真的是那种舞,也不至于毁掉我的名声,我之前又不是没有看过。” 听到这个,丰子年和丰田对视一眼,二人都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李镜为什么看过这舞,还不是因为他们的安排? 若是让他们知道,这件事的后果会造成一个人的死亡,他们打死也不会这么做的。 但不管怎么样,吕振海的丧事结束之后,这件事就彻底过去了。 虽然他们也很为吕家感到惋惜,但他们到底不是吕振海的家人,自然很难再为这件事情投入更多的情感。 …… 后天早上,李镜带着蒲正、丰子年等人准时抵达了永乐歌舞坊举办表演的地点,为了让淮县的百姓知道她们这次的表演不是靡靡之音,所以她们特地将地点选在了闹市,时间也是大白天。 这么一来,就显得她们的表演堂堂正正了许多,至少也没那么容易遭人话柄。 看见这些女子卖力地搭建舞台、准备妆容,uu看书ww.ukanshu.om 李镜等人的表情柔和了许多,对即将到来的表演也充满了期待。 丰子年忍不住感慨道:“我还以为这些女子只是说说而已,想不到这场表演倒比我想象中要正式得多。” 李镜淡淡一笑,“想不到吧,人家也是有追求的。” 蒲正开口道:“其实以前我在刁家的时候,曾经看过类似的歌舞表演,只不过那个歌舞坊十分有名气,也倍受百姓的尊敬。” “那她们这间歌舞坊为什么不学人家一样,也搞得正规一点,非要让自己不伦不类呢?” 丰子年不解道。 李镜慢悠悠地开口解释,“我想,应该是因为她们没有背景,但凡有点名气的歌舞坊,背后都有达官贵人撑腰,可以专门为富豪商贾表演,甚至成为御用歌舞坊。但她们不同,因为没有名气,所以富人不会请她们,而普通百姓又请不起她们,所以她们只能把自己弄得风月一点,希望能吸引别人的关注。” 第四百零七章 满文婷赶到的时候,满金的尸体已经凉了,看见他就这么走了,满文婷顿时哭成了泪人。 但不管怎么样都好,满金没来得及跟她说上话,或许是她的幸运。 毕竟他脑子里顽固的那一套理论,还是不在满文婷的脑子里生根发芽比较好。 直到满金的丧礼办完,满文婷才有空找到李镜,询问他在满金最后的时刻,都跟他说了些什么。 李镜告诉了她满金托他日后要照顾她的事情,对于其他的话语,他只字未提,免得满文婷伤感。 得知自己的父亲直到最后一刻还在为自己筹谋,满文婷的心里感激之余,也终于放下了心头大石。 没有了满金、满文轩的束缚,她以后的人生会更加自在。 这算是一种悲哀,却也是一种成全。 满文婷的事情结束之后,李镜一家终于准备向江城出发,而永乐歌舞坊和丰子年、林斩都会与他们同行。 直到他们出发的前一天,文翰才匆匆忙忙地赶到李家,请求见李镜一面。 李镜见他现在才来,虽然有些失望,却还是耐着性子见了他,“怎么了,文师爷,有事吗?” 听到他到这一刻还叫自己“师爷”,文翰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觉得自己着实受之有愧。 “李大人,我知道自己之前决定进衙门的心态并不坦荡,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哦?” 听到他这没头没脑的话语,李镜觉得有些好笑,“不知你所谓的不坦荡的心态,到底是什么心态?” 文翰涨红着脸,尴尬地开口,“之前我进衙门做师爷,其实是想着要报复你,挑你的错处。我知道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早就猜到了我的心思,所以今日我也不怕坦诚相告,希望能求得你的原谅。” 见他如此直白,李镜微微挑眉,直言道:“我都要离开淮县了,你的心态是好是坏似乎与我无关,现在求得我的原谅,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文翰垂下眸子,苦笑道:“我想要什么,李大人应该很清楚。” “我不清楚。” 李镜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漠然道:“你不说你想要什么,我怎么会清楚呢?” 这话出口,文翰知道自己如果不坦白的话,便很难如愿以偿。 所以,他不得不叹了口气,坦诚道:“我想求李大人带我一起去江城,让我继续跟在你的身边做事。” 见他总算把自己的心思说出了口,李镜微微一笑,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带一个承认自己居心不良,还一心想要报复我的人在身边,你以为我真的是个傻瓜吗?” 文翰眸子一黯,直接跪在了李镜的面前,“李大人,我之所以对你坦诚相告,是因为如果这次你肯给我一次机会的话,那么我会摒弃自己之前所有的想法,一心一意地待在你身边,为你办事。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心思纯良的人,更加没有你一半聪明,但是我敢保证,我以后不会再起任何害人的心思,我会踏踏实实地跟在你身边学习,为你办事。” 看见他认真的模样,李镜眯起了双眼,“要知道,除了当今天子以外,这世上所有的保证都如同放屁。即便是我,也不敢说自己的所有承诺都不会改变。” “这……” 文翰顿时无言以对,更加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才能让李镜看见他的诚意。 见他唯唯诺诺的样子,李镜轻笑一声,开口道:“要想让我相信你的诚意,除非你肯卖身为奴,并立下字据。否则,我是不敢用一个心怀叵测的人。” 这话出口,文翰震惊地抬起了头。 卖身为奴? 虽然来之前,他觉得自己为了留在李镜身边什么都愿意做,可是当李镜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他还是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这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不得不说,李镜还真是诛心。 “奴”这个字眼,对读书人而言,无疑最沉重的打击。 百无一用是书生,多少人寒窗苦读,拼尽全力,为得就是成为人上人。 而即便他们再贫寒都好,也不会卖身为奴,践踏自己仅剩的尊严。 李镜的要求,乍一听并不过分,但结合文翰的身份,便能很明显知道他的用意。 “怎么,不愿意了?” 李镜微笑道:“看来你留在我身边的决定也不是那么坚持嘛!” 听到这个,文翰沉默了一会儿,终是咬了咬牙,答应道:“好,只要能留在大人身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见他真的答应了,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其实就算文翰真的成为他的奴隶,他也不会把他当奴隶使用。 他这么做,除了是想考验文翰的诚意以外,更重要的是,万一他将来倒戈,他手上拿着他的卖身契,也随时都可以制裁他。 在李镜的吩咐下,蒲正很快拟好了一张卖身契送到他的面前,他好奇地打量了李镜和文翰几眼,然后默默地在一旁垂下了头。 李镜拿起卖身契看了几眼,满意地放在了文翰的面前,“真想跟着我的话,就签了它。” 文翰甚至没有看卖身契的条款,u看书 ww.uukanshu就当场咬破自己的手指,在上面按下了手印。 既然决定要将自己卖身为奴,那还执着于这些条款又有什么意思。 反正条件谈得再好,他也不过是个奴隶。 李镜见他签的如此爽快,不由挑了挑眉,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文翰的面前,“这是你卖身得到银子,拿去置办点行李,明天跟我们一起出发。” “是,大人。” 文翰收下银子,向李镜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了他家。 看见他就这么走了,蒲正忍不住在旁边嘟囔起来,“堂堂一个私塾先生,竟然为了跟着你而甘心卖身为奴,你说他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 “什么主意都好。” 李镜平静道:“反正我也不会亏待他,这张卖身契你帮我好好收起来,除非我向你要,否则任何人都不准给。” 听到这个,蒲正微微点头,立刻伸手将卖身契拿了起来。 第四百零八章 翌日清晨,文翰准时背着行囊来李镜家报到,然后众人便一起正式出发,准备前往江城。 由于李镜之前在淮县的名声极好,所以大家得知他要离开,都自发地将他送到了城门口。 望着身后送他的百姓人山人海,李镜的心里百感交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此状况,丰田代表众人,主动向他送上了一份礼物,“李大人,这份礼物是用存善堂的钱买的,算是我们商会乃至整个淮县百姓对你的一点心意,希望你收下之后,能将它带在身边,时不时地想起我们淮县。” “是啊。”满文婷附和道:“就算李大人你将来走得再远都好,淮县这里始终是你的家,希望他日你飞黄腾达,能记得回来看看我们。” 听见他们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伸手接过了丰田递来的礼物,揶揄道:“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只能收下了,免得回头落下一个忘本负义的名声。” “哈哈哈哈……” 丰田大笑几声,主动道:“还请李大人打开礼物盒,看看对这礼物满不满意。”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头,当着众人的面将礼物打开,才发现里面放着一堆药材。 “这是什么?” 李镜拿起盒子里的药材看看闻闻,却怎么也猜不出这些药材能有什么作用。 见此状况,文翰迅速在旁边提醒,“大人,此乃当归。” “当归?” 李镜先是一怔,接着很快明白了丰田等人的意思,当归当归,游子当归,果真是个好兆头。 看见他一副了然的模样,丰田微笑道:“李大人,虽然你并不是出生在淮县,但对我们淮县的百姓而言,你已经是我们必不可少的家人之一。以往刁家和屈庭在淮县作威作福那么多年,淮县的百姓都深受其害,是你的从天而降,解决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危机,更是制止了马贼来淮县的那场杀戮。” “不仅如此,你还推行摊位和商会制度,并在淮县设立存善堂,桩桩件件都是为百姓着想,这些我们全都看在眼里。” “淮县能有你这位青天,简直是我们三生修来的福气!” 听见众人的话语,李镜缓缓勾起了唇角,虽然他在淮县的这段时间很是辛苦,基本上就没怎么好好地休息过。 但不得不说,看见大家对他的认可,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诸位言重了。” 李镜开口道:“这些都是本官的职责,并没有你们说的那么伟大。本官奔的是前程,诸位奔的是生计,仅此而已。” 听见他谦逊的话语,众人更是对他赞不绝口。 “李大人真是谦虚,我以前从来不相信衙门会有什么好官,想不到有生之年竟然真的见识到了。” “以李大人的心胸,将来必定会坐上更高的位置,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啊!” 李镜向众人拱了拱手,微笑道:“多谢诸位的美意,天色不早了,我再不走就来不及赶路了,还请诸位见谅。” 在李镜的婉拒下,那些百姓最终在城门停下了脚步,目送着他们一行人渐渐远去。 而丰田和满文婷与李镜等人私交甚好,所以特地骑着马匹,送了他们一程。 整个淮县,李镜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满文婷,她爹和弟弟都已经死了,满家酒庄就剩她一人主持大局。 虽说以她的能力绰绰有余,但一个姑娘家没有亲戚朋友在身边照顾,始终不是十分安全。 李镜答应过满金要照顾满文婷,可是如今他即将与满文婷分隔两地,就算有心照顾,恐怕也鞭长莫及啊! 因此,他特地跟满文婷走在一起,与她聊了起来。 “此次我前往江城上任,不知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回来,你一个人留在淮县,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记得随时寄信给我,我一定会回来帮你的。” 听见他的叮嘱,满文婷眼眶一红,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李大人。” 李镜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知道这次离开,除了我以外,你还很舍不得子年。你有没有想过试着对他说清楚你的心意,看看他会不会对你有所表示?” 听到这个,满文婷苦笑起来,直言道:“不必了,丰少爷他已经有杜老板相陪,我又何必再自取其辱?更何况,现在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振兴满家酒庄,至于其他事情,我想都不敢再想。” 听见她这么说,李镜点了点头,难得满文婷可以想通,那么这样也挺好的。 遇不到合适的爱情,那就好好地搞搞事业。 她继承了整个酒庄,这一生都衣食无忧,大可活得比很多女子精彩。 “对了!” 李镜突然想起了什么,主动向满文婷提醒道:“倘若你在淮县遇见了任何麻烦,又一时联络不到我,你除了可以向丰家求助以外,还可以去找一个叫任劳的家伙,他跟衙门的仵作牛武住在一块,为人十分仗义。我特地叮嘱过他要好好照顾你,uu看书 ww.uuanshu 所以只要你去找他,他什么事情都会帮你。” 听到这个,满文婷笑了起来,答应道:“好,我记住了。” 李镜叹了口气,直言道:“不管怎么样都好,我希望你能记住,不管是满家酒庄也好,还是嫁人也好,任何事情都不会是一个人唯一的归宿。所以,你只需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好好地享受当下,便可找到你生命中真正的意义。” 这话出口,满文婷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眼神也开始放空。 生命真正的意义? 她倒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一点。 李镜跟满文婷说话的同时,丰田也在苦口婆心地叮嘱自己的儿子,“到了江城之后,你一定要多对比几座宅子,不要随随便便地买地,咱们丰家虽然有钱,可跟江城的财主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所以你千万别再那么逞能,免得得罪了别人还不知道。” 看见他紧张兮兮的样子,丰子年一脸的无奈,“好了,爹,这些话你都说了几百遍了,难道我像是败家子的样子吗?” 第四百零九章 将姚夏月押回大牢之后,丰子年主动向李镜问道:“大人,你真的相信她所说的,所有事情都是聂荣做的?” 李镜一脸的平静,“是不是他做的,抓回来问问就知道了。” 当天晚上,聂荣正躺在自家床上睡大觉的时候,突然被一群捕快破门而入,然后径直将他抓回了衙门。 而在他的家中,丰子年等人也搜到了几个奇怪的香囊,经过大夫的检验,证实香囊内放的是可以刺-激心脏的药物。 眼看证据确凿,聂荣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只是怎么都不肯承认自己是为了姚夏月杀人,似乎怕是连累她一样。 见此状况,李镜冷笑起来,漠然道:“之前我一直以为,凶手的犯案手法是通过银针或者给死者喂什么药物,才导致这些人死得毫无预兆又不留痕迹。但我没想到的是,你的方法比我想象中还要缜密。” 聂荣将藏着刺-激性药物的香囊带在身上,然后不声不响地去接近死者,只要死者站在他的身边,便会闻到他身上的香味,然后毫无察觉地引发心悸。而这些香味只对患有心疾的人管用,普通人闻到之后最多就是心脏跳得快了点,绝对不会感到任何的不适。 即便是李镜站在他的身边,也很难通过空气中的香味而察觉到什么。 而香囊所造成的气味散播范围很短,每当现场出现大夫或者仵作时,聂荣只要悄悄地退后几步,便可避开这些人的鼻子。 但有一点,李镜始终没有想通,“田七是药铺的学徒,又很紧张自己的心疾,他为什么没闻出来你身上的香味?” 听到他的质疑,聂荣颇为嘲讽地笑笑,“要隐藏药物的气味十分容易,田七只是学徒,鼻子不可能会比大夫还灵,再加上他平时好酒,只要我去找他之前喝一点气味浓烈的酒,他便一点也不会怀疑。” 李镜微微点头,继续追问道:“为什么要杀人?” 听见他如此直白的提问,聂荣苦笑起来,“想杀就杀,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为了姚夏月?” 李镜试探地问道。 聂荣的眸子沉了沉,再次开口否认,“没有,此事与她无关。” 李镜淡淡一笑,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但她已经承认了,你是为了她而杀人。” 这话出口,聂荣怔了怔,接着一脸的震惊,“不,这不可能,她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 “你以为她不知道而已。” 李镜嘲讽道:“其实人家早就发现了你鬼鬼祟祟,一直在跟踪人家,你以为她真的相信你口中所说的偶遇吗?她早就知道了你所做的那些事情,却一直没有戳穿,因为她的心里根本就对你不屑一顾,甚至在被抓进衙门之后,第一时间将你供了出来。” “不,不会的!” 聂荣一副崩溃的模样,“我不信她会这么做,是你在骗我!” 李镜没有回应他的怀疑,而是话锋一转,就继续向他问道:“据我所知,你平时以搬运为生,并没有学过医术,你是如何知道吕振海和田七患有心疾,并自行配药将他们杀害的?” 听到这个问题,聂荣瞬间警惕了起来,“你想问什么?你想说是姚姑娘指示我的,对不对?!” 见他一下就戳穿了自己的心里,李镜不由淡淡一笑,果然在面对自己紧张的问题上,聂荣的反应比谁都快。 “如果不是她指使你,你为什么要杀害吕老板他们?就算他们调戏了姚姑娘,也实在是罪不至死。” “谁说他们罪不至死?” 聂荣愤怒道:“在我看来,他们一个比一个该死!” “比如说?” 听到李镜的疑问,聂荣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始回忆自己犯案的原因,“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吕振海在丰家找茅房的时候,误闯了歌舞坊候场的院子,当时他一眼相中了姚姑娘,上去就开口调戏,若非被姚姑娘骂了一顿,他甚至还想要动手动脚。” “就因为如此,你就将他杀了?” 李镜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还不该死吗?” 聂荣反问道:“他平时好色也就算了,怎能对良家妇女也这种态度?倘若有人调戏他的娘子,难道他的心里就会舒服吗?” “可姚姑娘不是你的娘子,她甚至没有对你的感情给过任何回应。” “这不重要。” 聂荣陶醉道:“只要我自己知道,我一直在保护她就够了。” 李镜无言以对,只得继续追问,“可是那日丰家的宴会,你并不在宴会厅内,你是如何接近吕老板,害得他发病的?” 这个问题出口,聂荣的目光明显有些闪烁,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开口道:“之前我曾经帮永乐歌舞坊搬过家具,所以认识其中几个姑娘,我送了几个香囊给她们,让她们表演的时候带在身上,只要她们当中有一个人接近了吕振海,uu看书 ww.ukanh便可以让他在看表演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现场。” “那你是怎么知道吕振海有心疾的?还有,从吕振海调戏姚夏月,到他在丰家看表演,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的事情。你是如何这么快制出香囊,还送给那些姑娘们的?” 听到李镜的质疑,聂荣的表情明显慌乱起来,他的目光闪烁,眼神漂浮,额角还渗出了冷汗。 见此状况,李镜不由冷笑了起来,“既然你不肯说,那不如让我来猜一猜,你早就想杀吕振海了,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契机,那日在丰家你看见姚夏月被吕振海调戏,你便顺水推舟以此为借口杀了他!姚夏月一直以为,你是为了她而杀人,事实上你应该早就找好了目标,不然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在永乐歌舞坊的表演现场杀人,这样只会陷姚夏月于不义而已,对不对?” 李镜的分析让聂荣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他很想开口否认,但李镜犀利的眸子让他无法再理直气壮地撒谎。 “我……我……” 聂荣“我”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第四百一十章 看见他慌乱的表情,李镜一脸地好笑,可怜姚夏月还一直以为自己害了聂荣,可她大概永远都不会想到,聂荣只是利用她做借口而已,但凡他对姚夏月有一点点真心,都不会舍得一次又一次地利用永乐歌舞坊来制造混乱。 只要官府的注意力在永乐歌舞坊上面,那么姚夏月必定会被牵连。 这么简单的逻辑,恐怕只有那群被感情主导理性的女人,才会想不明白。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将此事赖在姚夏月身上?你杀他们三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听到李镜的询问,聂荣冷笑起来,他闭上双眼,面无表情地开口,“李大人不是很有本事的吗?真相到底如何,还是你自己去查吧!” 看见他无所畏惧的模样,李镜一脸的好笑,“你觉得我会在乎吗?只要抓到了凶手,衙门便可结案,至于你背后有什么原因,为什么想杀那些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说着,他直接站起了身子,“进牢里准备等死吧,本官要回去休息了。” 看见李镜当真就这么走了,聂荣被林斩押着前往监牢的时候,还一脸的不可置信,他都已经做好了要被李镜盘问一整个晚上的准备,想不到人家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这让他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失落。 看见他沮丧的模样,林斩一脸的好笑,“区区一个杀人犯,还真以为李大人会浪费时间在你身上?我要是你的话,就老实一点自己交代,不然等到将来你被斩首,这世上就再也没人知道你的动机。人们很快会将你遗忘,你所做的这一切,也彻底失去了意义。” 听见他的话语,聂荣抿紧双唇,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两天里,李镜都躲在自己家里休息,完全没有再去衙门查案的意思。 而有关聂荣是凶手的事情,他也不允许衙门走漏半点风声,因为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他觉得这个消息不应该被大肆传播。 比起他的轻松,丰子年却因为杜婵娟等人还被关在监牢里的事情而急得团团转,明明凶手已经被抓到了,可李镜就是不肯放人,这对一群姑娘们而言,该有多不方便! 因此,在李镜躲在家里休息的第二天,丰子年就忍不住利用职务之便,跑到了监牢里探望杜婵娟。 不仅如此,他还给这些姑娘们买了很多生活用品,一心想让她们在牢里过得舒服一些。 杜婵娟看见他的用心,心里感动之余,更加地却是担心。 那天在姚夏月回来之后,她细细地询问了整件事情的始末,当得知这三起案子的凶手很有可能是姚夏月的追求者时,她的心里简直悲喜交加。 悲的是,此事最终还是跟她们歌舞坊有关; 喜的是,至少凶手不是她们歌舞坊的人。 如今,距离姚夏月被放回监牢已经两天过去了,照理说凶手应该早就已经抓到了,可衙门却迟迟没有放她们离开,这让杜婵娟的心里忐忑不已,总担心事情还会出什么变故。 看见杜婵娟凝重的表情,丰子年主动开口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牢里还缺什么?你告诉我,我下次再买来给你。” 听见他的关心,杜婵娟回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丰少爷,我想知道,衙门到底有没有抓到凶手?如果抓到了,为什么现在还不放我们出去?” 听到这个问题,丰子年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表情有些为难。 见此状况,永乐歌舞坊的其他姑娘们也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向他询问,“是啊,夏月不是已经供出凶手是谁了吗?怎么到现在还不放了我们?” “难道衙门没抓到凶手,所以一直不肯将我们释放?” 听见他们的猜测,丰子年颇为无奈地说道:“凶手已经抓到了,但李大人认为还有事情需要调查,所以暂时不能放你们离开。” “什么?!” 听到这个,众人的表情愈发讶异。 既然已经抓到了凶手,却又不能放她们离开,这未免也太没有道理了一点。 杜婵娟的表情尚算冷静,只是言语中也颇为不满,“到底要查什么,不能先把我们放了再查?难道衙门就不嫌我们这么多人关在监牢里,浪费衙门的米饭吗?” 丰子年挠了挠头,表情有些尴尬,“不管怎么样都好,我相信李大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还请诸位耐心等待,只要你们是无辜的,他一定会放你们出去的。” 这话出口,众人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但勾春蕾却忍不住开口,“说来说去,都是夏月连累了我们,无缘无故惹来一群狂蜂浪蝶,不仅因为你被杀,还有人因为你而杀人,简直是扫把星转世!” 听见这个,众人都沉默起来,之前勾春蕾骂姚夏月的时候,众人还会帮忙劝阻。 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大家都觉得是姚夏月连累了她们,uu看书.uuknshu.c所以自然也没了声音。 见此状况,莘冬灵不满了起来,“整件事情上面,夏月也是受害者,大家都是一个歌舞坊的人,你们不安慰她也就算了,竟然还反过来怪她,你们到底有没有良心?!” “我们没有良心?” 勾春蕾气得发笑,“要不是怕她被衙门冤枉,我会帮她隐瞒吕老板那件事这么久?可她倒好,明知凶手是谁,竟然还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歌舞坊被抓,都不肯说出她的姘头,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讲义气的人!” 这话出口,莘冬灵也不得不沉默起来。 的确,在这件事情上面,姚夏月并不占理。 眼看她们在丰子年面前吵得不可开交,杜婵娟没好气地开口,“好了好了,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吗?上次在丰少爷面前乱说话还不够,这次又胡说八道起来,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听到这个,丰子年尴尬地笑笑,向杜婵娟致歉道:“不好意思,上次我是秉公办理,没有要针对你们的意思,希望你不要生气。” 第四百一十一章 “明日午时,你去街市领五十大板,由林捕头亲自行刑。” 李镜冰冷的话语落下,丰子年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师父……” 他的目光触到李镜冷冰冰的眸子,原本想说的话语又咽了下去。 他垂下头,泱泱地开口,“属下领命。” 丰子年退下之后,林斩站在李镜身边,忍不住张口劝道:“李大人……” “不必再说。” 李镜冷冽道:“明天你亲自行刑,我会到场监督,少一板子都不行!” “可是五十大板,身体弱一点的人会没命的。” “杀人偿命,若他真的被打死了,也是罪有应得的。” 听见他冷冰冰的话语,林斩顿时肃然起敬,半天说不出话来。 幸好这次滥用私刑的人不是他,幸好他从未打过背着大人做事的心思,幸好幸好…… 由于丰子年的搅和,导致李镜不得不提前放人,让永乐歌舞坊的诸位离开了监牢。 杜婵娟带着众人走的时候,忍不住对李镜开口,“李大人,我不知道夏月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落得如此下场。我只知道,一个女子被人喜欢是无罪的,不管是夏月也好,冬灵也罢,只要她们没有杀人,就不该遭到这样的对待。” 听见她的话语,李镜苦笑道:“是的,杜老板,你说得没错,这次是本官疏忽了。” “一句疏忽就可以换一条人命,我们歌舞坊的命可真不值钱。” 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嘟囔着,但也的确说出了所有舞姬的心思。 连续出了三起命案固然凄惨,但她们歌舞坊又何尝不是遭到了无妄之灾? 起色心的不是她们,杀人的也不是她们,可所有的惩罚却降到了她们头上。 若说衙门不公,可李镜又的确对她们仁至义尽了。 事到如今,她们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怪谁才对。 看着这些舞姬缓缓离去,李镜垂下眸子,长长地叹了口气,“传本官的命令下去,吕振海、田七、牛浩斌三人的命案皆为聂荣所为,本官将草拟奏折上书朝廷,等到刑部批文下来,便可将聂荣正式处斩。” 听到他将此案拍板,林斩微微点头,心里也松了口气。 这三宗案子拖到现在,搞得监狱里又多了条人命,衙门外面已经谣言四起,再不有所定论,的确说不过去。 李镜的公告张贴出去之后,第二天整个淮县都是谈论此事的,而丰子年要当众挨打一事自然也传了出去,到了午时左右,整个街市都挤满了人,一起看丰子年当众受刑。 丰田早在昨天晚上,就已经收到了李镜的通知,丰子年闯出如此大祸,他的心里恐惧之余,却也不得不亲自去李家想向李镜求情。 但可惜的是,从昨晚到现在,李镜都对他闭门不见,足见此次要让丰子年受罚的决心。 丰田无奈之余,不得不选择接受这个现实。 难怪古人都说伴君如伴虎,现在他们只伴了一个县官,就已经如履薄冰了。 与众人一起来围观丰子年受罚的,不仅仅有他的家人,还有吕家、熊家这些对头,都敲锣打鼓地赶来看热闹。 吕鹏身为受害者家属,更是忍不住对丰子年出言讽刺,“哟,这不是丰家大少爷吗?你不是咱们县官大人的徒弟?怎么竟然也在他那里遭了殃?” 丰子年趴在受刑凳上,恶狠狠地瞪着吕鹏,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讥讽我就算了,别讥讽李大人,不然我跟你没完!” 见他到了这个时候还护着李镜,吕鹏不由眯起了双眼,“真不知道那李镜给你下了什么蛊,都要打你五十大板了,你还护着他?” 丰子年冷笑起来,迅速反唇相讥,“如果没有李大人,你爹的案子能水落石出吗?你这个做儿子的,不仅不感激李大人,还对他冷嘲热讽,我要是你爹的话,一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狠狠地给你几个耳光!” “你?!” 吕鹏说不过他,只得退后几步,冷笑道:“好,我倒要看看,你挨完这五十大板,还有没有命护着你师父!” 在众目睽睽之下,午时很快就到了,林斩举着板子走到丰子年身边,低声向他致歉,“对不起,丰少爷,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还请你不要怪我。” 丰子年闭上双眼,平静地开口,“来吧,不必留情。” 林斩微微点头,终是扬起了板子,“丰少爷,得罪了!” “一,二,三,四……” 挨打的声音阵阵响起,不一会儿的功夫,丰子年的臀部就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 看见他痛得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也依然倔强地没有喊出声音,丰田站在人群之中,急得红了眼眶。 到了这一刻,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送儿子到李镜身边,到底是对是错? 李镜站在远处,冷冰冰地望着丰子年挨打,身为他的师父,他的心里又何尝觉得痛快? 可也只有这样,才能真真正正地对得起死者,也对得起他头上的那顶乌纱。 更何况,以丰子年的性子,李镜很清楚地知道,只有他受了重罚,他的心头大石才会彻底放下,不会终日陷入自己害死了一条人命的怀疑中而无法自拔。 就在李镜静静地盯着丰子年受刑时,u看书 .uuanshu.om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系统的声音:【叮!任务完成,宿主侦查能力+2。】 听到这个声音,李镜一脸的难以置信。 什么,这就任务完成了? 但很快地,他又明白过来,杀那三个人的凶手的确是聂荣,至于他背后的动机和指使者,根本不在这次任务范围之内,所以系统才没有深究。 尽管任务已经完成,可李镜还是高兴不起来,就算凶手被斩首了又怎么样? 真正的始作俑者,可能还在逍遥法外。 或许从法律层面上来,那个人并不是凶手。 可如果不是她的话,一切事情也都不会发生。 面对这种案例,李镜的心里迷茫极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见好就收,还是继续追寻真相。 倘若最后得知了真相,但律法无法制裁那个人,那他又该如何是好呢?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丰子年被打了五十大板,半条命都快没了,李镜让他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想清楚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再来找他。 可即便如此,百姓对衙门的揣测依然没有停止,毕竟一连三起命案,最后只抓到了一个小人物聂荣,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 案件结束后的第六天,李镜来到永乐歌舞坊探望莘冬灵,她的伤势不比丰子年要轻,即便已经休养了七天,可还是无法下床,只能躺在床上会见李镜。 原本永乐歌舞坊对李镜的到来并不欢迎,毕竟经此一役,她们歌舞坊内一死一伤,名声还彻底臭了,换作是谁都不会高兴。 但李镜到底是淮县的县官,她们再不乐意都好,也不得不让他进门,这才有了他会见莘冬灵的一幕。 莘冬灵躺在床上,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虚弱,双手连端杯茶的力气都没有。 不得不说,丰子年下起手来可真够狠的。 “莘姑娘,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面对李镜的关心,莘冬灵不由苦笑了起来,“正如你所看到的这样,我的伤势并不算好。” 这话出口,李镜眯起了双眸,“看来莘姑娘对我颇有怨言?” 莘冬灵垂下眸子,脸上难掩不悦,“怨言倒不敢说,只是我很想知道,丰少爷的怀疑,是不是出自李大人之口?” “是又如何?” 李镜也懒得再演,“难道莘姑娘觉得我的猜测毫无道理?” “当然毫无道理!” 莘冬灵瞬间变得激动起来,“之前你也曾经审过我,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据实以告,绝对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你竟怀疑我陷害自己最好的姐妹,你不觉得这太荒谬了一些吗?!” “最好的姐妹?” 李镜讥讽地笑笑,“今天可是她的头七,你不为她感到难过吗?” 莘冬灵一噎,随即敛下了双眸,“我当然难过,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我又能怎么样呢?” 李镜一脸的好笑,“别演了,再演就过头了。” 莘冬灵的眸子一沉,不悦地开口,“李大人,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真的不明白吗?” 李镜冷冽道:“这七天里,我每天都在思考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所以我派人去调查了你的生平,甚至连你老家都去了一趟,这才知道你的心里为什么如此扭曲。” 莘冬灵眯起双眸,下意识地偏头逃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在你进永乐歌舞坊之前,曾经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你爹是江城的大财主莘有道,莘家比丰家还要富裕数十倍有余,你虽然是他的庶女,但也过得逍遥自在,不愁衣食,可是在一场变故之后,你却突然离开了莘家,还自愿卖身进了永乐歌舞坊,当起了舞姬,你说说,这当中是因为什么呢?” 李镜微笑着说出口的话语,让莘冬灵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她定定地望着李镜,显然没想过他竟连这些事情都能查到,情绪开始失控。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家乡在江城?” 听到莘冬灵冷冽的话语,李镜知道自己查到的信息并没有错,她果然就是莘有道的女儿,那么他心里的猜测,应该也是正确的。 “这就要感谢你的姓氏了。” 李镜微笑道:“莘这个姓并不多见,只要有心去查,一定能够查到,而最重要的是,即便发生了那种事情,你还是选择用真名示人,这足以证明你对那个家充满了眷恋与不舍,可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 说到这里,李镜顿了顿,挑眉道:“看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已的事情,让你必须离开那里,比如说,你杀了人……” “你胡说!” 莘冬灵的表情瞬间狰狞起来,整个人也变得激动,“我没有!” “若你没有杀人,那你哥哥是怎么死的?” 李镜漠然道:“我查的很清楚,在你离开莘家之前,你哥哥莘永茂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己房间,而死法与吕老板他们一模一样,他是你爹最疼爱的一个儿子,所以你杀了他之后,无法再在莘家立足,只能仓惶地离开了那里。” “不,我没有。” 莘冬灵激动地伸出双手,想用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情绪,可是她忘了自己的手上有伤,顿时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事吧?” 李镜立刻起身,不知所措地用手给她的伤口扇了扇风,试图缓解她的痛苦。 见此状况,莘冬灵冷笑起来,迅速将手缩了回去,“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李大人,既然你一心想置我于死地,又何必做这些表面功夫呢?” “我置你于死地?” 李镜一脸的好笑,“我若真的想置你于死地,直接给你冠上一个帮凶的罪名,就可以让你死在监牢里了,之所以到现在还没这么做,不是因为我不忍心,而是由始至终,我只想查明事情的真相而已。uu看书 ww.uukashu ” “什么是真相?” 莘冬灵反问道:“那些人好色是真相,聂荣杀了他们也是真相,这些真相都与我无关,就这么简单。” “那你哥哥的死呢?也与你无关?” 李镜追问道:“据我所知,他跟你同父异母,而且格外好色,早在你很小的时候,他就曾经当众调戏过你,后来他无缘无故地去世,你爹也曾怀疑过你哥的死并不是意外,只可惜江城的衙门并无作为,由着此事渐渐搁置,而你也趁机离开了莘家。” 李镜的话语让莘冬灵的手脚渐渐冰凉,她的目光涣散,显然被李镜戳中了心事。 李镜看见她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他知道莘冬灵不会承认,所以冷笑着开口,“我不知道你哥哥对你做了什么,才让你对好色的男人如此厌恶,可我想告诉你,不是每次你都可以这么走运的。或许你哥哥曾经对你做过该死的事情,但吕振海、田七、还有牛浩斌,他们三个全都罪不至死,还有聂荣和姚夏月,他们两个也是无辜的。现在却因为你一个人,这么多人都白白失去了性命。” 第四百一十三章 满文婷的话语,让丰子年无言以对。 是啊,曾几何时,他也是那群对她言语暴力的人之一。 如今满文婷真的身陷绝境,他又怎能轻飘飘地一句“为自己而活”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呢? “我……对不起。” 丰子年无话可说,只能向她道歉。 可满文婷想听的显然不是这个,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道:“行了,丰少爷,你可以走了,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丰子年离开监牢之后,便与李镜等人再次前往案子发生的地点——香满楼。 此时牛武的验尸工作进行完毕,正让衙门的捕快帮忙将满文轩的尸体送回衙门,在案子没有了结之前,尸体都归衙门暂时保管。 “怎么样,牛仵作?” 李镜向他询问道:“满公子的死因是什么?” 牛武叹了口气,坦言道:“如果我没有验错的话,满公子应该是死于重物袭击头部,导致他颅骨破裂而亡。” “真的是死于头部受伤?” 丰子年一脸的难以置信,“那满小姐岂不成了杀人凶手?” 李镜眉头紧蹙,继续向牛武问道:“头上的伤口是否只有一处?” 牛武迅速摇了摇头,“不止一处,应该是先受了轻伤,然后又被人用重物袭击。” 听到这个,李镜才松了口气,而丰子年则瞪大了双眼,“这么说,满公子不是满小姐所杀,应该还有其他人袭击了他?” “应该是这样的。” 牛武补充道:“如果满小姐没说谎的话。” “她肯定没有说谎!” 丰子年急切道:“她不是那样的人。” “子年!” 李镜呵斥一声,提醒道:“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办案是要讲证据,而不是直觉。” 听见他所说的,丰子年才讪讪地垂下了头,答应道:“是,师父。” 李镜没有理他,目光望向蒲正,询问道:“怎么样,酒楼这边有什么新的证据吗?” 蒲正摇了摇头,坦诚道:“我只顾着画画,没来得及注意。” 李镜微微点头,接着让林斩将服侍满文轩这间房的店小二押来,询问道:“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你确定满公子的包厢只有满小姐进来过?” “确定。” 那店小二点了点头,认真道:“我一直服侍这个包厢和隔壁包厢,基本上没离开过这片范围,倘若有其他人来过,我一定能发现。” 听见这个,李镜微微点头,眯起了双眼,“是谁先发现满公子尸体的?” “是我。”那店小二坦诚道:“满小姐走了没多久,我见包厢里没了动静,就主动来问满公子要不要添酒,谁知满公子他没有回应,我才推开门走进包厢,结果一进来就看见他的尸体。” “之前你曾经说满小姐是最后一个离开包厢的人?” “是啊。” 那店小二点了点头。 “呵!” 李镜冷笑起来,漠然道:“倘若满小姐是最后一个离开包厢的人,那你又是怎么回事呢?莫非你走进包厢的时候,身边还有其他人可以作证?” “这……” 那店小二一噎,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此状况,李镜笑得愈发冷冽,“由始至终,你一直在强烈满小姐是唯一来找过满公子的人,试图让自己置身事外。可事实上,满小姐走了之后,你和满公子单独待在包厢里,谁也不能证明你没有袭击过他,对不对?” “我……” 那店小二吓得哆嗦起来,当场朝李镜跪下,“李大人,冤枉啊,满公子不是我杀的!” “是不是你杀的,带回去审了就知道了。” 李镜一声令下,林斩很快将那店小二提了起来,直接押回了衙门。 若在以往,李镜肯定不会轻易对嫌犯用刑的,但这一次的案子简单明了,除了满文婷以外,就只有这个店小二有犯罪嫌疑。 而目前来看,这个店小二的供词漏洞显然比满文婷要多,所以只能先对他用刑了。 由于丰子年比较有严刑拷打的经验,所以李镜直接将此事交给了他办,身为一个现代人,他实在是看不得那些太残忍的画面,就算是在战场上杀人,好歹也是给一个痛快,可用酷刑来折磨一个人,完全就让对方丧失了尊严,他有点不忍心观看。 丰子年接到李镜的任务,便兴致勃勃地赶到了监牢,作为满文婷的朋友,他本就想为满文婷做点事情,如今李镜拿了这个机会给他,他自然要拼尽全力,帮满文婷找出真相。 “说,你为什么要杀满公子?!” 丰子年手上拿着烫红的刑具,狠狠地捅在了那店小二的肚皮上! 肚皮上的肌肤本就敏感,被丰子年这么一烫,那店小二痛得什么都招了出来,“我说,我说!” 丰子年收回铁块,冷冰冰地望着眼前的男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 “那天早上,我见满小姐跟满公子吵完架后,满公子他好像晕倒在了屋子里,所以我便忍不住进去偷钱。想不到就在这个时候,满公子突然醒来,将我抓个正着,我心慌意乱之下,才拿起桌子上的铜炉狠狠地砸了他一下,想不到他这么容易就被砸死了。” 听到这里,u看书 wwuukshu 丰子年气得上前给了那男子一拳,“人明明是你杀的,为什么还要冤枉满小姐?” 那店小二痛得惨叫一声,无奈道:“满公子断气后,我想反正也没人看到,就想碰碰自己的运气,谁知道会这么倒霉,竟然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丰子年漠然道:“还有满小姐她平时那么善良,根本不像是会杀人的人,也只有你这种蠢猪,才会想到嫁祸给她。” 那店小二哭丧着脸,忍不住向丰子年求饶,“丰少爷,我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也不是故意打死满公子的,谁知道他那么不经打……” “这话你等着去跟李大人说吧。” 丰子年冷冽道。 李镜得知整件事情的始末后,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真是造化弄人,但凡这当中有一点点失误,满文轩也不至于就这么死去。 太可惜了,真的太可惜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 因为林斩和赵杀这么一闹,其他劝酒的人也瞬间收敛了许多,在场的这些都是老油条了,自然能看出林斩是对他们灌酒的行为十分不满,所以才会故意打岔,让他们收敛一点。 虽然林斩没想到自己对赵杀的不满还能带来这种意外的效果,但不管怎么样,结果的的确确是好的。 丰子年等人托他的福,避免了最后被灌得烂醉如泥的下场,而李镜也在看了一场好戏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接风宴的现场。 众人回到客栈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李镜等人便开始在江城寻找合适的住宅,顺便熟悉一下环境。 有了在淮县的经验,这次李镜一家决定买个大点的宅子,因为小宅子虽然方便,但的确不怎么隔音,每次林斩去李镜家拍门的时候,几乎全家人都被他吵醒了,蒲大娘年纪大了觉少,经不得这三番五次的吵闹,而李圆更是要做功课上学,需要良好的睡眠,所以李镜才决定奢侈一回,在江城买个大点的宅子。 反正有丰田等人给他的十万两银票,买什么宅子都绰绰有余了,古代比现代好的一点,就是房子远没有其他东西值钱。 许多百姓都有祖传的屋子,或是在郊外自己搭房子住,也就这城里的宅子,还勉强值几个钱。 李镜等人一连看了几家,都觉得似乎还差了点什么,毕竟升到知府,下次再想升官,最快也得几年后了,要长久住下的房子,总该慎重一点。 看了一天还没有收获,就在众人准备返回客栈的时候,途经一间老宅,正好看见主人骂骂咧咧地将一群人给推了出去,“嫌贵嫌阴森,好像谁想卖给你们似地,滚滚滚,少在我面前碍眼!” 听见他的话语,那些人也不满地嚷嚷了起来,“就你这破宅子,还想卖个好价钱,少做梦了!” “我在我自己家做梦,碍着你什么事了?有本事别跑到人家屋里来当乞丐啊!” “你?!” 听见他们的争执,李镜等人一脸的好笑,怎么看个房子,还能看出火来? 待那群人走了之后,趁着那主人家还未进屋,李镜迅速上前询问了起来,“阁下是想出售这间宅子?” 听见李镜的问话,那人脚步一顿,回过头打量了他们几眼,然后撇了撇嘴,“怎么,你们有兴趣吗?” 蒲大娘打量了这宅子的外围几眼,低声对李镜说道:“这宅子太旧,不符合你的身份。” 李镜淡淡一笑,“没关系,先进去看看再决定也不迟。” 众人跟着那主人进了屋子,发现内部的环境看起来要比外观好很多,可即便如此,也称不上是多么优越的环境,这主人直接要价三千两银子,的确是有些贵了。 许是先前收到了太多的打击,那主人也没指望一下就能将这间宅子卖出去,面对李镜等人的表情也是爱搭不理的,“三千两银子,一文钱都不能少,要就要,不要就算了。” 听见他冷漠的话语,蒲大娘等人面面相觑,本来他们也没看中这间宅子,再加上这主人的态度,众人已经起了离开的心。 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李镜在这宅子里转了一会儿,竟毫不犹豫地开口答应,“好,三千两就三千两,今天能不能交房?” 这话出口,别说蒲大娘等人了,就连这房子的主人也有些愣住了,“什么,你真的要买?” 李镜挑了挑眉,认真道:“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 他扫了周围的环境一眼,开口道:“你这里表面上看起来不值这个价,但院子里的沉香木却远远超出了这个价值。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你即将远行,不便将这沉香木带走,但又不敢放出消息,怕引来贼人惦记,所以才出此下策,以卖房之名,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买家。你这房子最多只值三百两银子,可这块沉香木,却值万两有余,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那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阁下果然是识货之人,不错,这沉香木的价值绝对超过万两。如今我用三千两贱卖,一来是怕惹来贼匪惦记,二来也是寻找有缘人。既然阁下认出了这块沉香木,那就三千两银子拿走吧。” 听到这个,李镜的表情有些意外,“你不抬高价格?” 其实以这块沉香木的价值,就算他抬价到八千两,李镜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那男子苦笑起来,坦言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这块沉香木是我们家世世代代传下来的,可我的先祖只用它来当凳子坐,丝毫没想过要借此发一笔横财的意思。我身为他们的子孙,自然也不能丢他们的脸,就算要将这沉香木卖了,也绝不会趁机敛财,违背初心。” 听到他的话语,李镜等人面面相觑,爱赚钱的人他们见得多了,可像眼前这样有钱不赚的,他们还真是第一次见。 李镜沉默半晌,终是点了点头,“好,既然这是你的决定,那我尊重。三千两银子,就当我欠了你一个人情,看书 w.uukash以后你有任何麻烦,都可以去江城府衙找我。” “江城府衙?” 那人的表情有些意外,“阁下是?” 李镜向他拱了拱手,“在下新任江城知府李镜。” 听到这十个大字,那人怔了怔,随即苦笑起来,“原来是新任知府,难怪眼光如此独到。” 接着,他顿了顿,开口道:“这样也好,这块沉香木若是交到寻常人家手里,未必护得住它,有了李大人的保护,我想再也没人敢打它的主意。” 当天晚上,李镜给了那人三千两银票,那人也立了字据,将房产和沉香都卖给了李镜,然后就连夜带着银票离开了淮县。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走得如此匆忙,但李镜也没在怕的,反正以他的身份,就算这间宅子有什么麻烦,他也可以轻易摆平。 沉香木这么大的便宜,本就是没那么容易占的。 他敢买下,自然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 第四百一十五章 李圆答应后,桂嫦下意识地看了蒲大娘一眼,表情颇有几分尴尬。 李镜说得这么直白,几乎不给蒲大娘面子,她真怕蒲大娘会伤心。 但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蒲大娘也点了点头,坦然地答应,“阿镜你放心,我知道现在不是把他放出去的最好时机,我一定会听你的话的。” 得到了蒲大娘的保证,李镜微微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不管蒲大娘答不答应都好,他都会从衙门调几个官差过来,让他们守在家门口,不让刁勇进出半步。 如今,蒲大娘愿意配合他就最好了,他始终不想因为刁勇的事情跟蒲大娘闹得不愉快。 李镜吃完饭后,蒲大娘才在桂嫦的帮助下,拿了些饭菜去给刁勇吃。 她走进刁勇房里的时候,刁勇正躺在床上休息,听到她进来的脚步声,缓缓睁开了双眼。 “勇儿,我给你拿了些饭菜过来,都是你小时候爱吃的,你多少吃一点吧。” 听到这个,刁勇的眸子一沉,心里愈发黯淡。 她还记得他小时候爱吃什么吗? 他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就已经忘了。 蒲大娘见刁勇没有回话,便把饭菜放在桌上,轻声道:“娘知道你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我,但你放心,娘是绝对不会逼你的。在这个家里,你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没有人会干预你什么。虽然可能过得没有你以前好,但娘希望你能明白,这才是你真正应该享受的生活,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做个纨绔子弟,令人唾弃。” 说完这些,蒲大娘放下碗筷,蹑手蹑脚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等蒲大娘走了之后,刁勇缓缓地从床上坐起,下床走到那些饭菜的面前,望着那些精致的佳肴,眼眶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四喜丸子,宋嫂鱼羹,香菇豆腐,原来她真的全都记得。 过去的那些年里,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娘亲丢下他不管,可他从未想过的是,蒲大娘不仅没这么做,还在这世界的另一个角落,疯狂地思念着自己的儿子,他在刁家吃得好、住得好,可蒲大娘却在乡村受尽委屈,遭人白眼。 这就是他的娘亲,一个被他爹迫害了十几年,默默承受着一切的娘亲。 刁勇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鱼羹送进自己嘴里,还是儿时的味道,她真的从未忘记。 刁勇的眼泪落了下来,就算是铁石心肠,在这一刻他也彻底动容。 蒲大娘并不知道屋子里所发生的一切,她给刁勇送完饭菜后,就默默地回到了厨房打扫。 其实现在有桂嫦帮忙,她已经很少做这些琐碎事了,今天之所以想做,是因为她想让自己尽量忙碌一点,免得去想那些不幸的事情。 同为女人,桂嫦很了解蒲大娘的心思,所以她今天难得地没有跟蒲大娘抢活儿,还主动地把厨房让给了她。 …… 一夜过去,李镜早早地起床在家里用了早膳,便前往衙门处理公务。 刁家的案子结束之后,他也是时候做出一系列的改变,让淮县的百姓过上新的生活了。 李镜走后没多久,刁勇也起床了,他走出屋子在李家转了几圈,最后一步步地向大门口走去。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他还没来得及迈出大门,门口就有两个官差亮出佩刀拦住了他,“李大人有令,不准你离开这里半步。” 听到这个,刁勇皱起了眉头,“我只是想出门买个包子而已,他凭什么不准我离开?” 那两个官差一脸严肃地挡在他面前,漠然道:“这是李大人的吩咐,我们也不知道原因。” “你?!” 刁勇被气得不轻,只得把手一甩,气呼呼地转身回了屋子。 就在这个时候,蒲大娘听到动静走了出来,正好与他撞了个正着,“勇儿你醒了,你饿不饿,要不要我去帮你把早膳拿来?” 刁勇此刻一肚子的火,听见蒲大娘的询问,只觉得烦躁不已,“还吃什么早膳,连出个门都不让,你们饿死我算了!” 看见他生气的样子,蒲大娘微微一怔,这才注意到门口站了官差,表情顿时有些意外,“勇儿,你想出门吗?我不知道阿镜会派官差过来守着,早知如此,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免得让你难做。” 听到这个,刁勇气得发笑,“早点告诉我?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他不打算让我出门了?” 蒲大娘垂下眸子,默认了刁勇的说法。 刁勇愈发生气,直接一拳砸在了墙上,“好啊,现在你有李镜这个县官撑腰,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可以关在家里,你可真是本事啊!” 听到他的讥讽,蒲大娘颇为慌乱地抬起了头,“勇儿,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阿镜他是怕你刚刚失去父亲,心情会不太稳定,所以才让你在家里多待几天的,他没有要禁锢你的意思。” “没有?” 刁勇一脸好笑,“若是没有,门口的官差是怎么回事?说到底,他就是怕我不想留在你身边,直接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到时候他找不到我,uu看书.uansu 也没法向你交代,所以就用这种方式将我困住,让我一辈子待在你身边,做你的乖儿子!” 听到这个,蒲大娘愣了起来,“所以你真的不想留在这里,不想待在娘的身边?” 刁勇一噎,心虚地避开了蒲大娘的目光,本来他是没有这么想的,可是被李镜这么一搞,他突然就有些不甘了。 “是啊!” 刁勇承认道:“我是不想留在这里,就算你曾经为我受了多少苦都好,这么多年来,我们母子俩没有相处过是事实,我不习惯留在一个陌生人的身边,跟她其乐融融,假装是一家人!” 这话出口,刁勇明显看到蒲大娘眼里的光彩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悲伤。 他的心里有些后悔,可又不想认错,只得把头一撇,嘴硬道:“懒得跟你说这么多了,我回房睡觉去!” 蒲大娘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或许,她真的不该绑着这个儿子,白白让他憎恶。 第四百一十六章 刁勇跟蒲大娘大吵一架的事情,在李镜回家之后,很快传到了他的耳里。 告状的人是李圆,他绘声绘色地向自己的哥哥描述了这一幕。 “勇哥哥不能出门,简直被气得快要吐血,所以他跟蒲大娘大吵一架,最后连饭都没吃就回了房间。” 李镜揉了揉李圆的脑袋,颇为忧虑地走到蒲大娘身边,关心道:“蒲大娘,是不是我让你难做了?” 蒲大娘摇了摇头,苦笑道:“阿镜,你也是为了我好,我不会怪你的。” 李镜皱起眉头,“可你却在怪自己。” 他一语戳穿了蒲大娘的心事,蒲大娘的表情颇有几分狼狈,她在屋子里走了几步,最后无奈地坐下了,叹息道:“是我这个做娘的不好,明知儿子不喜欢我,还要强留在我身边。” 李镜微微摇头,直言道:“他不是不喜欢你,他只是暂时还不能接受而已,如果你现在心软放他离开,以后他去了哪里你都不知道。以他养尊处优的性子,万一在外面得罪了人,被人打死,到时候你想救他都来不及,你愿意这么做吗?” 听到这个,蒲大娘犹豫起来,最后摇了摇头,“不愿意。” “那你就心狠一点,现在折磨他是为了让他成长,倘若他饿自己几顿,就能逼得你放他自由,那我们以后还怎么管他?” 这话出口,蒲大娘终是点了点头,“阿镜,我明白了,我不会心软的。” 李镜微微点头,转身看向桂嫦,“桂姐,我晚上有事要出去应酬,你帮我盯着刁勇,他不愿吃饭就不吃,总之,绝不能什么都依着他,知道吗?” “这……” 桂嫦犹豫地看了蒲大娘一眼,见她垂下眸子没有说话,终于开口答应,“是,公子,我知道了。” 叮嘱好这二人后,李镜才看向李圆,“小圆,你也要帮忙陪着蒲大娘,不能让她伤心,好不好?” 李圆一脸兴奋地点了点头,自从李镜会吩咐他做事后,他总算觉得自己的哥哥又回来了,所以对李镜的吩咐言听计从。 安排好了家里,李镜才启程出发,前往香满楼跟那些财主聚餐。 此次聚餐,是他通过满家主动发起的,原因是他要在餐桌上宣布一些改革,算是他新官上任在淮县烧的第一把火。 这把火连丰家和满家都不知道,只怕今天这场饭局会是一场硬仗。 虽然李镜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他不知道的是,那些财主们一个个都是人精,他们也料到此次聚会跟他们的腰包有关,所以在李镜来之前,已经开始在香满楼里通气。 “虽然李大人看上去比屈庭要年轻的多,但我看他的胃口一点也不会小,此次召我们过来,八成是为了银子的事情。” 说话的人是熊乐山,自从刁家倒台之后,所有财主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极了,他仗着自己心直口快,常常在其他财主面前摆出一副老大的样子,那些财主们也乐得有人出头,所以他一说话,许多人都纷纷附和。 “是啊,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要是这个时候不向我们立威,也找不到更好的时候了。” “如果他狮子大开口,那我们怎么办呢?” 听到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丰田和满文轩坐在一起,二人都没有说话。 倒是丰子年颇有几分沉不住气,忍不住开口为李镜辩驳,“李大人不是那样的人,他要是贪钱,以前做师爷的时候,就有的是借口向你们伸手了。” 听见他幼稚的话语,那些人笑了起来,鄙夷道:“丰大少爷,你又不懂做生意的事情,少在这里插话了。” “是啊。”熊乐山附和道:“丰老爷,你也不管管你儿子。” 听到话都引到自己这边来了,丰田冷笑一声,漠然道:“我倒觉得犬子说的不错,以李大人的才智,断不会把眼光放在蝇头小利上面。屈大人的下场你们也看到了,有了前车之鉴,难道李大人还会再蹚这趟浑水吗?” 听到这个,众人面面相觑,显然有些被丰田说动。 见此状况,熊乐山冷哼一声,不满道:“但愿真的像丰老爷所说的那样,这样我们的日子也好过一点。说真的,之前被屈庭那老家伙敲诈了这么多,我们的腰包都还没来得及回血呢!现在屈庭倒了,他的财产全部充公,没有一点是回了我们口袋。朝廷的所作所为,也不过如此。” “是啊。” 众人纷纷点头,开口附和,“按道理,哪里搜刮来的钱财应该会哪里去才对,怎么最后全都落到了朝廷手里,一分都没留给我们?” 听见他们荒唐的话语,满文轩轻笑一声,讥讽道:“还指望朝廷还给你们,没治你们一个行贿的罪就不错了!屈庭贪污固然有罪,可在座的诸位扪心自问,难道你们行贿就没罪吗?” “这……” 众人沉默起来,显然是忘了这一点。 看见他们尴尬的样子,丰子年笑了起来,主动向满文轩敬酒,“满兄说得不错,这才是真正有水准的人说的话,不像有些人只懂个半吊子,就急着在大家面前放屁!” “你?!” 听见丰子年讥讽自己,uu看书 .ukanhu.c熊乐山被气得不轻,险些掀了桌子。 在他们吵起来前,李镜总算赶到了现场,“诸位不好意思,在下来晚了。” 听见他的声音,众人慌忙地站起身子,齐齐向他拱了拱手,“李大人,不晚不晚,是我们来早了。” 李镜微微一笑,在众人的邀请下,迅速走进房间坐了下来。 他一坐下,丰子年就迫不及待地向他使了个眼色,暗示这些家伙已经连成一线,打算要跟他作对。 看见丰子年的暗示,李镜勾起唇角,开门见山地向众人问道:“不知大家是否知道,今日我请大家过来是为了何事?” 听见他一开口就直奔主题,众人面面相觑,颇有几分忐忑。 眼见其他人都左顾右盼,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熊乐山主动向李镜拱了拱手,开口道:“李大人,我等不知,还请你明说。” 第四百一十七章 “服。” 穆山应了一声,并向李镜磕了个响头,表示自己的确知错了。 李镜微微点头,满意地勾起唇角,然后将目光投向在一旁得意洋洋的包永宁,眸子迅速冷了下来,“至于受害者包永宁,此次恶犬伤人案你虽是苦主,但你欺凌弱小在先,隐瞒实情在后,本官罚你赔偿十两白银给穆山父子,以示惩戒。” “什么?!” 包永宁的脸色瞬间变了,十两白银对他这种小贩而言,很有可能是一整年的收入。 李镜这个惩罚,简直比挖他的心还更令他难受。 “大人,我冤枉啊!” 包永宁不服气地喊道:“烫了他儿子一下而已,最多赔一两银子汤药费,十两银子这不是讹人吗?” “是啊。” 堂下百姓议论纷纷,很多都是跟包永宁一起摆摊的小贩,自然会对包永宁有所偏颇。 见此状况,李镜把惊堂木一拍,漠然道:“十两银子,罚得不仅仅是你烫伤了穆山的儿子,最重要的是,你不知悔改,恃强凌弱,仗着自己是大人就欺负小孩。倘若那日被你烫伤的是一个彪形大汉,你还敢这么做吗?” “这……” 包永宁垂下了头,很显然他是不敢的。 李镜睨了堂下的百姓一眼,淡漠道:“此次重罚包永宁,不仅仅是要让他长一个教训,本官还希望你们所有人都知道,街市不是法外之地,任何人在街市上欺凌弱小,都将受到官府的严惩。你们想好好做生意,就要和气生财,不要心存侥幸,以为这点小事官府不会受理,听清楚了没有?” 听到李镜的话语,堂下百姓才明白了他的苦心,大家纷纷点头,恭敬地开口,“听清楚了,大人英明。” 李镜微微点头,把惊堂木一拍,起身道:“退堂。” “威……武……” 下了公堂后,李镜发现文翰抱着一摞文书躲在后面观看,不由微微挑眉,询问道:“怎么样,本官交给你的任务,背熟了没有?” 文翰回过神来,迅速摇了摇头,“小人愚笨,暂时还没有背熟,请大人多宽限几天,让小人继续背完。” “嗯。” 李镜微微点头,“你慢慢背吧,本官并不着急。” 文翰抬起头来,对上李镜坦然的双眸,脑子里想得都是他刚才审案的模样。 恶犬伤人案,虽然与他在私塾欺凌学生的事情并不相同,但二者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都是欺负小孩,都是倚强凌弱,只不过他幸运一点,遇到的是一个讲道理的李镜,而不是一个训狗伤人的猎户。 先前他还对李镜查封他私塾的事情多有不服,但是在亲眼见识了这个案子的审判之后,他的想法顿时有所改变。 或许,李镜真的不是仗势欺人,而是希望他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呢? 虽然用的方法令他不满,但比起那个猎户穆山所用的方法,他竟莫名地有些庆幸。 二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穆山已经领完了二十个板子,在林斩等人的搀扶下,来到了李镜面前,“李大人。” 李镜回头看了他一眼,挑眉道:“怎么样,还服吗?” 穆山点了点头,真心实意地开口,“服,小人真的服。” 说着,他叫来自己的儿子,拉着他一起跪在了李镜面前,感谢道:“要不是李大人帮我们父子俩向包永宁讨回公道,我们接下来的生计可能都成问题,有了那十两银子,我可以安心地留在衙门帮大人训犬,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孩子会被饿着了。” 李镜微微点头,难得穆山的头脑变得清醒了许多,看来只要不涉及孩子,他还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只要你好好将那群猎犬训好,便算是将功折罪,也能保住那批猎犬的性命。不然的话,它们就只能被人宰杀了。” “是,大人。” 穆山千恩万谢地领着孩子退下。 看见李镜又做了件好事,林斩和蒲正都一脸的自豪,他们看见文翰抱着一摞文书在旁边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上前问道:“文师爷,怎么不说话?” 文翰回过神来,朝二人淡淡一笑,举了举自己手中的文书,坦言道:“我还有其他任务,先走了。” 看见他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现场,蒲正撇了撇嘴,不满道:“这算什么,一个做师爷的整天泡在文书室里,也不帮忙查案,他可真够清闲的。” 李镜睨了他一眼,开口道:“是我让他这么做的,在他背熟所有文书之前,不必参与任何案子。” “啊?”蒲正一脸意外,“为什么要让他背那些东西?” 李镜环视了周围一圈,见附近只有他和蒲正、林斩三人,便对他们坦诚道:“师爷一职事关重大,关系到衙门跟朝廷的文书来往,很容易被人做手脚,所以我先要考验他一段时间,再考虑用不用他。这段时间,你们帮我盯紧一点,看他背书背的老不老实,以免遭人算计。” “原来如此。” 蒲正这才明白过来,立刻和林斩一起拱手答应,“是,大人。” 李镜与他们二人说话间,uu看书 .uuknsh 丰田又带着丰子年赶来向李镜道贺,此次恶犬伤人案的告破,不仅完美地解决了前几天李镜名声受损一事,更加证明了丰子年的无辜。 这让二人的心里更加佩服李镜之余,同时也有了其他打算。 “李大人。” 丰田向李镜拱了拱手。 他身后的丰子年则上前两步,跪在了李镜面前,“师父。” 李镜皱起眉头,疑惑地望向丰田,“这是干嘛?” 丰田向李镜淡淡一笑,坦诚道:“李大人,经过此次的恶犬伤人案,丰某深知犬子有诸多不足,为了避免他以后再犯类似的错误,所以老夫想恳求李大人,让他进衙门做事,以后跟在你身边学习为人处世之道,老夫也会放心许多。” “进衙门做事?” 李镜的眉头蹙得更紧,其实这不是丰子年第一次向他提出这个请求,但这次竟连丰田也一起来求他,还真是颇有几分意外。 第四百一十八章 丰家家大业大,丰田有两个儿子,次子丰子月年龄尚小,如今能帮他打理生意的就只有丰子年,想不到他竟会舍得将丰子年送进衙门当差,这也着实有些令人意外。 “是啊,师父。” 听到丰田帮他说出了心事,丰子年立刻开口道:“我知道自己这次荒唐至极,不该打着你的名号在街上招摇,虽然事后证明了此事另有内情,但也不过是我侥幸罢了。” “嗯。”李镜微微点头,“你知道就好,不是每次都能这么走运,刚好碰见一个案子另有内情的。” 丰子年苦笑起来,直言道:“所以,我想进衙门当差,跟在师父身边学习,以师父的本事,应该可以教会我如何做人。” 看见他诚恳的样子,李镜点了点头,答应道:“好,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我自然不会拒绝,反正自从我收你为徒之后,也从未教过你什么,就让你留在衙门耳濡目染,看看能不能有所长进吧。” 听到这个,丰子年欣喜若狂,立刻蹦了起来,“多谢师父!” 看见他得偿所愿,丰田欣慰地笑笑,转身对李镜道:“既是如此,那我就将犬子交给李大人了。” 李镜向他拱了拱手,直言道:“日后子年在衙门受了苦,丰老爷可别心疼。” 丰田笑了起来,拍着胸脯答道:“李大人请放心,只要你能帮我教好这个傻小子,他吃多少苦我都不会介意。” 决定将丰子年留下后,李镜便同样将他交给了林斩,当初他跟丰子年不打不相识,所以他很清楚地知道,丰子年的武功做个捕快绰绰有余。 况且,衙门现在也没有其他的职位适合他,总不能让他一个阔少爷去当仵作吧? 想起仵作一事,李镜的心情又沉重了起来,他派任劳出去找人,按道理就算他没有找到,也应该寄信回来报个平安。 可这么久以来,任劳他音讯全无,也不知是在外面出了事,还是他拿了钱直接跑了。 但李镜觉得后者的可能性不大,他给任劳的银子不算很多,他没理由为了那么点钱,就抛下自己在淮县的家人一去不回。 想到他的家人,李镜的眼睛亮了起来,他迅速找来林斩,询问任劳家住何处。 林斩听见李镜提起任劳,才想起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连忙开口道:“启禀大人,任劳他家住在城东,家中父母尚在,他爹是个渔民,常常在城外钓些鱼回来给他娘卖。” “渔民?” 李镜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走,陪我去他娘的摊位上买几条鱼。” “是,大人。” 在林斩的带领下,李镜很快来到了任劳他娘的摊位,由于此时天色尚早,所以她的鱼摊还有不少鱼在卖,她远远看见林斩过来,立刻热情地与他打起了招呼,“林捕头,来买鱼啊?” “是啊。” 林斩朝她微微一笑,接着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李镜,介绍道:“这位是新任县官,李大人。” “李大人?” 任劳他娘脸色一变,立刻走出摊位,就要朝李镜跪下,“见过李大人。” 李镜连忙伸手将她扶起,温和道:“任老夫人,不必这么客气,这里不是公堂,你无需向我下跪。” 任劳他娘微微点头,眼眶却红了起来,“李大人,几个月前,我们家任劳说你交给了他一项重任,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想不到却一去不回,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他到底去了哪里,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这……” 李镜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的问题,任劳他娘就率先问了出来。 看来这段时间,任劳是真的没有跟家里联络,连他的家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在林斩的帮助下,李镜强行将任劳他娘扶了起来,尴尬道:“他的确是被我派出去办事了,可能一时之间还无法回来,任老夫人你先别担心,也许过年的时候,他就回来跟你们团圆了。” 听到这个,任劳他娘微微点头,看起来松了口气,“我想也是,那孩子一心想在衙门里做出成绩,想来这次一定能立个大功吧?” “额……呵呵,是的。” 李镜一阵心虚,任劳他娘如此朴实,万一任劳真的在外面有什么三长两短,他的孽可就造大了。 任劳他娘没看出李镜的不妥,还热情地回到摊位,给李镜和林斩一人包了五条鱼,笑眯眯地递给了他们,“李大人,林捕头,拿这些鱼回去吃吧,别跟我客气。” “好嘞。” 林斩顺手将鱼接过,平时显然也没少做这种事情。 李镜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他才连忙摸出一锭银子,塞到任劳他娘的手中,讪笑道:“平时没少吃您鱼,今天无论如何都要付钱。” “这怎么可以?” 任劳他娘推却道:“我们家任劳以后还要仰仗你和李大人的照顾,这点鱼你就别跟我计较了。” “不行不行。” 林斩强行将银子放下,急切道:“咱们大人公正廉洁,若白白收了您这鱼,岂不成了受贿吗?” “这……” 任劳他娘这才意识到了什么,尴尬地看了李镜一眼,“既然大人不方便,那这银子我就收下了。uu看书 uukanshu ” “嗯。” 李镜微微点头,不敢再多说什么,立刻带着林斩离开了现场。 林斩看着他匆忙离去的样子,脸上写满意外,“大人,你怎么了?” 李镜一脸头疼,“林斩,任劳被我派出去后,至今未归,你不觉得奇怪吗?” “啊?” 林斩怔了怔,这才反应了过来,“大人的意思是,他很有可能在外面出了事?” 李镜微微点头,直言道:“虽然我不敢肯定,但他的家人都在淮县,他没理由一去不回,除非是发生了意外。” 林斩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可是任家的独子,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很难跟他爹娘交代。” “你知道就好。” 李镜愈发头疼,“按道理,他一个大男人又会武功,应该不会出事的啊,怎么会一去不回呢?” 第四百一十九章 在一片混乱之中,李镜和蒲正跟着容开诚等人一起返回了衙门,由于仵作牛武跟此案有关,所以验尸的事情自然不能再交给他做,为了确认这具尸体的身份,李镜不得不亲自上阵,检查尸骸的身形是否与任劳相符。 万幸的是,凭着记忆中鉴证的经验,李镜很快发现,这具尸骸是属于一个老年人所有,而并非是任劳这样的青壮年。 虽然白忙活了一场,事情又回到了原点,但尸体不是任劳,总比他是任劳要好。 在李镜的心里,还是宁愿任劳平安无事的,不然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任劳的爹娘交代。 确定了这具尸骸与任劳无关之后,李镜便想带蒲正离开衙门,毕竟这是沂县的事情,他身为淮县的县令,着实不便插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大脑叮的一声,响起了新任务提示:【查出神秘尸骸的身份,并抓到杀人凶手。任务奖励:侦查等级+1。任务惩罚:废除一门武功。】 听到这个任务,李镜微微挑眉,关于这个神秘的侦查等级,他还从未提升过,也不知升级了之后,会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能力,可以帮助他找到任劳的行踪。 这样想着,李镜眯起双眼,在脑海中接下了这个任务。 等他回到现实中的时候,容开诚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李大人,听说你验过尸骸,已经确定尸骸的主人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正是。” 李镜微微点头,主动道:“根据尸骸的骨龄来看,这具尸骸的主人应该是一个老年人,容大人可知你们沂县近期是否有老年人失踪?” 听到这个问题,容开诚皱起了眉头,“李大人这么问,莫非是不相信本官的查案能力,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试图插手此案?” 看见他防备的姿态,李镜莫名地有些心虚,作为同级,他这样插手邻县事务的确是有些越矩,可谁叫系统派了这个任务给他呢? 他总不能有任务不接吧? “咳!” 李镜轻咳一声,跟容开诚打起了哈哈,“容大人言重了,只是此案被揭开是因在下而起,所以在下自然有义务帮容大人查明真相再离开沂县,也算是对容大人帮我一事投桃报李。” 听见他冠冕堂皇的话语,容开诚不禁眯起了双眼。 说到底,这家伙就是想干涉他沂县的政事。 这样也好,他可趁机看看这位传说中屡破奇案的大老爷到底有什么本事。 倘若只是虚有其名,那他就不用担心了。 这样想着,容开诚背起双手,漠然道:“既然李大人执意要插手此案,那就跟本官一起查吧!我也想看看李大人屡破奇案的本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听见这个,李镜松了口气,他无视了容开诚的挑衅,甚至主动朝他笑了笑,“容大人请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查明此案。” 容开诚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在李镜的要求下,容开诚很快翻查了沂县近几年的失踪人口,果然从中找到了一位与尸骸相符的老人,这位老人名叫渔伯,平日里以卖鱼为生,家中并无其他亲人,是常去找他买鱼的熟客发现他很久没有出现,才来衙门里报了案。 想不到再次发现他的时候,竟已成了一具尸骸,而且还被埋在牛武家的茅房下面,简直是匪夷所思。 由于发现尸骸的地点是牛武家的茅房,再加上他是衙门的仵作,有丰富的验尸经验,不可能对一具尸骸藏在他家茅房这么久都没有发现,所以目前嫌疑最大的人自然是他。 为表公平起见,容开诚特地当众审理此案,以表明衙门绝不会偏私。 李镜作为淮县的县令,也被容开诚邀请到公堂,一起见证他是如何审理这起案件的。 为了不在李镜面前丢面子,容开诚特地恶补了不少审案的知识,务求在对手面前打个漂亮的胜仗。 开堂后,牛武被押上公堂,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整个人都颓废了不少。 作为一个仵作,他很清楚地知道在他家发现尸体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情,如果没有证据能证明他的无辜,那么以这些县官的德性,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将此案赖在他的身上,以免他们破不了案。 所以,牛武一走进公堂,就已经彻底失去了斗志。 容开诚看着牛武跪下,迅速把惊堂木一拍,呵斥道:“犯人牛武,你可认罪?” 牛武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表情既绝望又不甘,他很想大声地说自己无罪,可根据以往的经验,他知道自己说了之后,只会受到一顿严刑拷打,除此之外,对他的清白并无帮助。 看见牛武沉默的样子,容开诚冷哼一声,不满道:“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知道自己罪行恶劣,没脸说话?” 听见他审问的方式,一旁的李镜和蒲正简直大跌眼镜。 由始至终,容开诚根本没问过死者与牛武的关系,uu看书 ww.uukansu更加没问过牛武对此事是否知情,就已经认定了牛武是杀人凶手。 如此一来,这案子还有什么审理的必要,至少在容开诚的心里,他已经给牛武定了罪了。 眼看牛武一直沉默,容开诚忍无可忍,把惊堂木一拍,不满道:“你以为你不说话,本官就奈何不了你吗?来人,给我夹他的手指,夹到他认罪为止!” 听到这个,李镜再也坐不住了,连忙起身阻拦,“容大人,不如让我问他几句,再作定夺?” 听见李镜打断了自己的话语,容开诚撇了撇嘴,肉眼可见地不太高兴。 但念在同僚一场的份上,再加上堂下有那么多百姓,他不得不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对李镜微笑道:“李大人请便。” 李镜微微点头,整个人松了口气,他迅速上前走到牛武面前,张口向他问道:“牛武,对于你茅房底下藏着尸首一事,你之前是否知情?” 听见这个,牛武抬起头看了李镜一眼,见他向自己点了点头,还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这才开口道:“小人不知。” 第四百二十章 “你身为仵作,对尸体的了解一定比普通人要多,一具尸体埋在你的茅房底下,你当真这么多年都没发现?” 听见李镜的质疑,牛武垂下了头,苦笑道:“李大人也说了那是茅房,平时臭气熏天,就算有异味,掺杂在臭味之中,又有谁能发现?况且,上茅房本就不需要多少时间,谁能想到自己的脚下会踩着一具尸骸呢?” 他的回答合情合理,让李镜微微点了点头。 李镜下意识地看了容开诚一眼,仿佛在说这才是正确的提问方式,你刚刚问的那都是什么鬼? 容开诚注意到李镜的目光,正想发怒,却见对方已经迅速移开目光,继续向牛武问道:“既然你不知道你的茅房藏有尸骸,那你可认识死者渔伯?” 听到这个,牛武犹豫了一下,坦诚道:“认识,渔伯的鱼又便宜又好,整个沂县的人都认识他。” “那你上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牛武回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记不清了,渔伯失踪之前,我就很久没光顾他,因为我平时整日对着尸首,不爱食太腥的东西,像鱼这种食物,我都是很久才吃一次,整个衙门的人都知道。” “是啊。” 听到牛武的回答,公堂上有个捕快忍不住插嘴,“牛仵作很少吃鱼,就连平时我们一起聚餐,他也不怎么吃。” 听见旁人的佐证,李镜微微点头,继续向牛武问道:“那么在渔伯失踪前后,你可曾离开家远行,又或者是在别人家彻夜未归?” 说到这里,李镜特地开口提醒,“你可要想清楚了,此事关系到你的清白,最好要一次不漏地回忆起来。” 牛武沉默起来,按照李镜的要求低下头细细回忆。 看见他认真的模样,与自己刚才审他的时候完全不同,容开诚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表情也有些扭曲,“牛武,你到底想到了没有,可别为了脱罪砌词狡辩,故意说谎。” 听到容开诚的恐吓,牛武吓了一跳,思绪也瞬间乱了。 见此状况,李镜连忙安慰,“别着急,慢慢想。” 看见有李镜为自己撑腰,牛武的心情平复了不少,他飞快地想了一会儿,总算有了答案,“启禀两位大人,渔伯失踪之前,我曾在验尸的时候摔断了腰无法自理,到医馆里住了两个多月。当时我连下床都要人扶,又怎么会杀害渔伯呢?” 听见这个答案,李镜的眼睛亮了起来,“这么说,当时在医馆里,一定有很多人可以帮你作证了?” 牛武微微点头,脸上也挂上了笑容。 听见他们的对话,容开诚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牛武的清白得到了证明,这意味着他刚才的审问就像是一场笑话。 堂下那么多百姓,都亲眼目睹了他有多么荒谬。 李镜这分明是想在众人面前打他的脸! 李镜回过头,看见容开诚的脸色不太好,便知道自己这回是彻底得罪他了,但为了完成系统给他的任务,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容大人,牛武的话你也听到了,渔伯被杀一案,确实与他无关,希望你能还他一个清白,并让他继续参与此案,帮忙验尸,以便尽快查出真相。” 听见他的话语,容开诚冷笑起来,开口道:“李大人所言甚是,既然如此,那牛仵作就无罪释放,等他验过尸后,再继续审理此案。” 说着,容开诚把惊堂木一拍,漠然道:“退堂。” “威……武……” 众人下了公堂,牛武来到李镜面前,弯腿便要向他下跪,“李大人,这回多亏有你,不然我就被屈打成招,活活冤死在公堂上了。” 见此状况,李镜连忙伸手将他扶起,“牛仵作,你言重了,其实清者自清,只要你主动说出自己的腰曾经受伤一事,容大人也不会为难你的。” “唉。” 牛武叹了口气,“当时我又慌又怕,哪里想得起那么多事情?若是没有李大人你的引导,此刻我恐怕早已受到一顿毒打,稀里糊涂地画了押,那么这个案子,就永远都没有人知道真相了。” 听见这个,一旁的蒲正忍不住插嘴,“怎么你们这边的县官审案如此糊涂的吗?这可是事关人命的大事,他怎么动不动就要上刑呢?” 牛武看了他一眼,坦言道:“天底下的县官哪个不是这个样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以前你们那儿的屈大人也不是什么好官,若不是遇到李大人改变了你们,我看你们淮县的县官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 蒲正一噎,颇为心虚地看了李镜一眼。 不得不说,牛武所说的的确是事实,只是他自己不愿承认李镜这样的县官有多好罢了。 李镜也懒得跟他计较,继续向牛武问道:“关于渔伯一案,我还有些事情需要你帮忙,不知你是否愿意?” 牛武迅速点头,答应道:“我这条命是李大人你救的,就算你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uu看书uukansu ” 于是,李镜便领着牛武前往义庄,让他帮忙检验渔伯的尸首,看看渔伯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牛武验完之后,向李镜坦诚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渔伯应该是被人活活勒死的。” “哦?” 李镜眯起了双眼,“你是如何得知的?” 牛武微微一笑,带着李镜走到尸体边,指着骸骨的十指尖骨开口道:“死者十指尖骨呈赤色,头骨和云齿也皆是赤色,足以证明他是窒息而死。倘若是意外导致的窒息,那么应该只有他的头骨和云齿呈赤色,除非是自缢或被人勒死,他的十指尖骨才会也呈赤色。而渔伯死后,他的尸体无故出现在我家茅房,显然不会是自缢而亡,所以我猜他是被人勒死的。” 听到这个,李镜点了点头,望向牛武的目光充满了赞赏,“说得不错,我学到了。” 看见李镜赞许的表情,牛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李大人,也只有你才会问我这些问题,让我可以卖弄自己,以前容大人在的时候,从来都不问我这些,可把我憋死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呵呵……” 李镜被容开诚的话给气笑了,“邱大友现在在哪儿,你把他怎么样了?” 听见李镜的质问,容开诚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已经认罪了,现在是犯人,当然被关在监牢里。” “你?!” 李镜被他气得不轻,他把手一甩,正要去监牢里救邱大友,却被容开诚拦了下来。 “李大人,那邱大友已经认罪,你现在过去找他,岂不是想推翻本官的审判,这样似乎不太好吧?” 听见容开诚威胁的话语,李镜愈发觉得好笑,“好不好是由案子的真相决定的,而不是由容大人你一句话就可以摆平的。就算你让邱大友签了画押纸又如何,这任劳的去处还不是无从知晓,难道容大人觉得,这张画押纸就可以向任劳的爹娘交差吗?” “怎么不可以?” 容开诚理直气壮道:“任劳是因公事失踪的,又不是你害死的,我实在不明白这有什么不好交代的?除非,任捕快所办的不是公事,而是李大人的私事?” 听见他的猜测,李镜眯起了双眼,还真被这家伙给蒙对了,任劳的确是因为他的私事而失踪的。 但不管怎么样都好,能否向任劳的爹娘交代,并不是这件事情的重点,重点是他要确认任劳身处何处,无论生死。 “容大人,倘若你肯将邱大友从监牢里放出来,那么画押纸的事情我可以当没有发生。” 李镜漠然道:“否则的话,在下只好上书朝廷,参你一本,告你屈打成招,草菅人命!” “你?!” 容开诚没想到李镜竟然会为了个邱大友跟他翻脸,脸色也愈发地阴沉,“李大人,我本以为你能坐上这个位置,会跟我成为朋友。” 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本来可以的,但若容大人要借帮我的名义,伤害无辜的百姓,那在下恐怕永远都无法苟同。” 听见他的话语,容开诚眯起了双眼,看来李镜是执意要为了邱大友与他翻脸。 这样也好,反正他也不稀罕李镜这个朋友,就算李镜再得民心又如何,一个只知道百姓而不识抬举的人,是注定无法在官场上长久的。 “既然李大人执意要救邱大友离开,那就意味着你不稀罕我的帮助。” 容开诚要挟道:“请你带走邱大友后,不要再踏进沂县半步,我们沂县并不欢迎你的到来。” “你?!” 李镜知道容开诚不可理喻,却没想到会不可理喻到这种地步,不让他踏进沂县半步,这意味着倘若任劳还在沂县之内,那他就永远都无法查明事情的真相。 可他要是向容开诚妥协的话,那邱大友被关在监牢里,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是继续查任劳的行踪,还是救邱大友离开,这成了一个两难的选择。 看见李镜震怒的模样,容开诚得意地笑了起来,“怎么样,李大人,即便是这样,你还是要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吗?” “为什么不呢?” 李镜反问道:“难道容大人就这么确信,任劳一定是在沂县之内失踪的吗?” 这话出口,容开诚的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接着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开口,“本官不明白李大人的意思。” 李镜很快笑了起来,眸子里闪过一道厉光,“容大人是真不清楚,还是假不清楚,我想你自己最清楚了。” 以容开诚的性子,先前跟他做了那么多表面功夫,怎么会一夜之间与他撕破脸呢? 除非,他身为沂县县令,比他先一步查到了什么,又不想让他知道,才会用这么拙劣的方式,试图赶他离开。 幸好李镜在这一刻反应了过来,不然险些就上了容开诚的当。 “容大人若是有了任劳的消息,最好坦白一点告诉我知道。” 李镜眯起双眼,手中苍炎拳蠢蠢欲动,“不然等我自己查出来,可就更不会手下留情了。” 容开诚怔了怔,心虚地退后了两步,“我不知道李大人在说什么,明明是邱大友的事情,怎么又扯到了任劳的头上?莫非李大人以为,这样就可以威胁本官,让你在沂县里为所欲为?” “呵呵。” 见他执迷不悟,李镜紧握着的双拳缓缓松开,整个人也深吸了一口气,渐渐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自从来到沂县之后,他整个人变得暴躁了许多,或许是因为比起淮县,沂县更像是一个他从未探索过的新地图,所以面对未知的一切,他总是没什么耐性。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头脑就像是闭塞了一般,总是陷入一个死胡同里。 或许,他应该推翻之前的一切,试着从头开始思考,搞不好会有意外的收获。 容开诚看见他表情的变化,心里迅速想到了什么,立刻凉飕飕地开口,“李大人,你不是要去监牢里救邱大友吗?再不去的话,他可就没命了。” 听到这个,uu看书 .uuansh李镜的思绪被骤然打断,他不满地瞪了容开诚一眼,虽然明知对方的提醒不怀好意,可为了邱大友的安危,他也不得不把袖子一甩,径直离开了容开诚的府邸。 蒲正跟在李镜身后一阵小跑,看见他急匆匆的样子,忍不住开口提醒,“你真的觉得我们就这样跑去监牢,能将邱大友救出来?那容开诚突然提醒你去监牢救他,搞不好暗中设下了圈套,你何必为了邱大友那样一个炮灰,白白掉进容开诚设下的陷阱呢?” 听到蒲正都想明白了这当中的道理,李镜的笑容愈发苦涩,“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容开诚在想什么吗?可即便这是个圈套,我也不能不顾邱大友的安危,万一真的因为我没去救他,而导致他就这么冤死在狱里,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我看你就是疯了。” 蒲正一脸的无奈,“但我偏偏喜欢的你疯狂。” 二人急匆匆地赶到沂县监狱,看见监狱门口有不少重兵把守,显然容开诚早有防备,不会让他们轻易进去。 但是既然他们来了,就断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第四百二十二章 看见李镜和蒲正二人出现在监狱门口,驻守监狱的官兵们立刻围了上来,“容大人有令,不许任何人靠近监狱,违令者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 李镜一脸的好笑,“区区一个县官,就有这么大的权力吗?” “不然呢?” 为首的官兵向他反问道:“这里是沂县,容大人是一县之主,他当然有权力命令我们做任何事情。” 听到这个,李镜笑了起来,“这可是你说的,既然县官的权力这么大,那我把你们打成残废,应该也没有关系吧?” 李镜的话音落下,那些官兵还没来得及反应,他手中的苍炎拳就打了出去,刹那间现场倒了一片。 见此状况,余下的官兵迅速拔出武器,朝他们二人冲了过来。 可惜的是,李镜对此早有准备,他们的兵器甚至没来得及砍到李镜的身上,人就已经被李镜用苍炎拳给打飞了。 蒲正跟在李镜身后,顺利地进了沂县大牢,忍不住对他赞不绝口,“行啊你,早知道你的功夫这么厉害,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李镜睨了他一眼,冷冰冰地开口,“我的功夫你见识得还少吗?只是你不愿承认我有这么厉害罢了。” “哼!” 蒲正撇了撇嘴,虽然他很不爽李镜这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却又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确很强。 李镜带着蒲正一路走进监狱,很快找到了邱大友所在的牢房,经过一个夜晚的折磨,邱大友已经被容开诚打得不成人形,险些丢了性命。 他瘫在牢房之中,看见李镜走进来的时候,宛如看见了救世主降临,“李大人,救我,救救我!” 听见他迫切的声音,李镜方知他的内心有多么恐惧,他让蒲正去找来钥匙,然后成功地将邱大友从牢房里放了出来。 邱大友走出牢房的第一件事,就是跪在李镜面前,对着他嚎啕大哭,“李大人,容大人他疯了,非要逼我承认自己撒谎,捏造任捕快的下落,我真的是冤枉的。” “我知道,你不用害怕。” 李镜伸手将他扶起,安慰道:“我特地赶来这里,就是为了救你,我会将你带去淮县,那里再也没有人能为难你半分,你可愿意?” 邱大友犹豫了一下,很快点了点头,“小人愿意。” 得到了他的许可,李镜便让蒲正搀扶着邱大友,三人一起向监狱外面走去。 三人走到一半的时候,邱大友突然停下脚步,对蒲正说道:“蒲公子,在大牢深处拷打我的地方,那里有一张桌子,放着不少容大人逼我画押的状纸,我想那些有可能会成为指证容大人的证据,也能证明我的清白,不知道你能否回去一趟,帮我把那些纸一起拿来?” 听到这个,蒲正微微点头,“好,你们在门口等我,我去去就来。” 蒲正走了之后,李镜领着邱大友继续逃命,眼看就要抵达监狱门口,邱大友突然指着一个角落,发出惊讶的声音,“谁在那里?” 李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还没看清楚那里有什么东西,就感觉到一道疾风向他袭来,尽管他下意识地伸手挡住,但还是被一把匕首狠狠地扎了一刀,而最让他感到难以置信的是,握着那把匕首的人是邱大友,他竟然想要他的性命! “李大人,对不住了。” 邱大友握着手中的匕首,正准备再给李镜一刀,却见李镜右拳扬起,狠狠地将他打飞了出去。 “容开诚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对我?” 李镜冷冰冰地望着邱大友,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善良就像个笑话。 邱大友倒在地上,挣扎着试图爬起,“容大人什么好处都没有给我,但他抓了我未过门的妻子。” 说着,他苦笑起来,满脸的伤口愈发地狰狞,“李大人,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但那是我心爱的女子,她死了就等于我死了,是个人都会这么选的。” “呵呵。” 李镜冷笑起来,用右手捂住自己的伤口,他知道邱大友的选择无可厚非,但倘若他没有武功,邱大友这一刀就活活地扎死他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没办法劝服自己原谅此人。 他是好心,可并不圣父。 “既然你决定容开诚会杀你,而我不会,那你就好好尝尝我的拳头吧!” 李镜的话音落下,一道炎龙便狠狠地向邱大友打去,这一次他没有留情,直接将邱大友打得昏迷,当场晕了过去。 蒲正返回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他这一幕,“李镜,你在干什么?” 蒲正急匆匆地赶来,看见邱大友被李镜打得不省人事,整个人的表情都扭曲了,“你干嘛趁我不在就杀他?” 李镜冷冰冰地睨了他一眼,腹部的伤势让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蒲正很快看出了他不太对劲。 “你……你怎么了?” 蒲正震惊地看着他,原本愤怒的脸色因为担心李镜而迅速缓和了下来。 李镜摊开自己的右手,让蒲正看清楚他手掌上的血迹,“邱大友被容开诚要挟,反过来捅了我一刀。” “什么?!” 蒲正瞪大了双眼,u看书.uuknsh.cm 不可置信地打量着李镜,“你也会受伤?” 李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虚弱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容开诚准备了这么多后手,无非是想置我于死地,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以免反过来被困。” “好。” 蒲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再也不敢跟李镜斗嘴,迅速扶着他向外跑去。 二人跑出监狱的时候,容开诚已经带着大量官兵赶到了现场,并将他们团团包围。 看见李镜是负伤跑出来的,容开诚不禁冷笑起来,得意道:“怎么样,李大人,你心心念念要救的人竟想杀你,如果我是你的话,是断不会相信这世上还有什么善良和无辜了。” “呵呵。” 李镜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冷笑了,说到底,是他低估了这个世界的丑陋,才会让容开诚一步步地把他逼到这个地步。 可容开诚大概也不会想到,若是跟他比谁更心狠手辣,只怕容开诚也比不过他。 第四百二十三章 “容开诚,我之前一直在想,你处心积虑做这么多事情,到底是为了隐瞒什么。” 李镜捂着自己的伤口,冷冰冰地望向容开诚,“若是为了隐瞒你审案草率、滥用私刑的事情,那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况且,我也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跟你撕破脸,除非……” 他的停顿让容开诚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除非什么,你又想冤枉我什么?” 看见他惶惶不安的样子,李镜直接眯起了双眼,“除非,我一开始就找错了人,任劳的失踪根本就和你有关,对不对?” 听到他的猜测,容开诚忍不住笑了起来,“呵,呵呵……李大人说了半天,全是你的猜测,根本没有真凭实据。况且,我没事让一个捕快失踪干什么?你口中的任劳,既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华丽的背景,我堂堂一个县官,没事害他做什么?” “那要问你自己了。” 李镜漠然道。 虽然他还没有想到容开诚跟任劳之间经历了什么,但他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任劳就是在沂县失踪的,不然容开诚没必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草率审案、滥用私刑,这两项罪名不足以将一个县官扳倒,但倘若他草菅人命,害死了一个捕快,那事情的性质就变得严肃多了。 容开诚怕李镜再扯下去,会扯出更多地麻烦,索性把手一挥,对自己的手下吩咐道:“来人啊,李大人身为淮县县令,带头劫狱,大家一起上前将他拿下,谁抓到他,赏银百两!” 听到容开诚的话语,沂县的那些官兵齐齐应了一声,纷纷拔出兵器向李镜冲了过来。 见此状况,李镜面无表情地对蒲正开口,“照顾好你自己,不用担心我。” 说着,他转身对向那些向他扑过来的官兵,手中炎龙出动,很快便有两个官兵应声倒地。 虽然在此之前,容开诚就已经听说过李镜带着蒲正轻而易举地闯进有着重兵把守的监牢里的事情,可他还是低估了李镜的能力。 当他亲眼看着李镜一拳一个官兵的时候,脸色终于开始变了,是谁说这小子只是区区一个秀才的,哪有秀才的武功这么好的? 由于沂县地处晋国的中间偏南部一点,所以平时很少遇到什么危险,沂县的官兵自然也一个个缺乏操练,很少有什么危机意识,跟李镜的功夫相比,他们就是一帮乌合之众,甚至还没有淮县之前对付马匪那一仗更令人害怕。 李镜身上带着伤,可还是只花了一刻钟的功夫,就将这些人尽数打倒。 在还剩四五个官兵的时候,容开诚意识到了事情不妙,直接丢下自己所有的手下,扭头就向自己的府邸逃去。 李镜并不急着收拾他,对他而言,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查清楚整件事的始末。 不然就算他用武力打倒了整个沂县,道理也始终不在他的这边,那他之前在淮县所有的努力,就一瞬间全都白费了。 蒲正虽然不清楚李镜的心情,但见他一直捂着腹部,便知道他的伤势不轻,立刻上前提议道:“不如先找间药堂包扎一下你的伤势?” 李镜睨了他一眼,缓缓摇了摇头,“不行,容开诚是沂县的县令,还不知道在城中设下了多少埋伏,现在贸贸然地去药堂,搞不好反过来会被他下毒,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倒也是。” 蒲正微微点头,表情渐渐变得焦虑,“那现在怎么办,咱们两个在这沂县之中孤立无援,早晚还是会被他们打败的。不如尽早离开这里,去淮县搬来救兵,再作打算。” “不行。” 李镜再次拒绝道:“等我们从淮县回来,什么证据都被容开诚消灭了。相反,他还会倒打一耙,说我们劫狱,知法犯法。” “那怎么办?” 蒲正愈发着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只能等死吗?” 就在李镜思考他该从什么地方着手,找到容开诚搞鬼的证据时,牛武不知从哪儿跑了出来,直奔他们的面前,“李大人,我可以帮你们。” 看见他试图靠近李镜,蒲正突然想到什么,迅速伸手将他拦住,“你也被那容开诚收买了吧?休想靠近李大人!” 看见他保护自己的模样,李镜的心里十分感动,他的目光望向牛武,见对方一脸茫然,不由眯起了双眼,“牛武,你可别告诉我,容开诚也抓了你的家人,所以你非得杀了我不可?” 听见他的话语,牛武才意识到他们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由苦笑起来,急切道:“李大人,你曾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又怎么会背叛你呢?这次我特地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我发现了任捕快的行踪,他现在还没死!” “什么?!” 即便明知牛武的话有可能是一个圈套,可李镜还是动心了,“你说任劳没死,那他现在在哪儿?” “在郊外的矿山下面。” “矿山?” 李镜皱起了眉头,“难道是因为容开诚私自抓壮丁去做苦力开采矿山,看书 ww.uukanshu.co所以他才拼命隐瞒此事?” 这样一想,李镜感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都想通了。 为什么偌大的沂县,只有邱大友敢来揭榜,说他有任劳的下落? 原来由始至终,这根本就是一个骗局。 邱大友是听从容开诚的命令,故意跑来说任劳曾经折返,原本此事在牛武家找不到证据之后就会不了了之,但容开诚怎么都没想到,从牛武家的茅房下面,竟会挖出一具尸骸。 正是这具尸骸,让李镜不得不留在沂县,从而暴露了容开诚在审案方面的种种问题。 容开诚他做贼心虚,担心李镜回到淮县后会参他一本,所以试图将他留下,想法子拉他一起下水。 但他没想到的是,李镜宁愿劫狱,也不肯接受一张屈打成招的画押纸,这让他恼羞成怒,决定索性将李镜除掉。 可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李镜的武功极高,即便他派出了整个沂县的兵力,也未曾将他拿下,反倒让自己陷入了险境。 第四百二十四章 “快,我们现在马上去矿山,将矿山底下的苦力全都救出来。” 李镜上前几步,一把抓住牛武,拖着他就向城外走去。 牛武这才看见李镜身上有伤,脸上顿时写满了关心,“李大人,不如先去包扎一下你的伤口,免得回头还没到矿山,你就已经先不行了。” “不必了。” 李镜此刻一心只想去矿山救人,邱大友这一刀虽然杀得他猝不及防,但因为他及时反应过来,所以刀子扎得不是很深,他还可以再撑一段时间。 反而矿山那边,如果他们去的晚了,让容开诚先一步杀人灭口,那就一切都完了。 没有了矿山的证据,那在朝廷那边,怎么看都是他理亏,他要是不想让自己辛辛苦苦做出的成绩毁于一旦,就必须现在去跟容开诚抢证据。 以容开诚的脑子,大概想不到他能反杀,所以矿山那边暂时还是安全的。 如今他已经反杀完了,容开诚知道了他的能耐,所做的第一件事必定是去矿山那边毁灭证据,他可绝对不能让对方得逞。 在牛武的带领下,李镜和蒲正二人急匆匆地向沂县城外赶去,而在这个过程之中,蒲正一直挡在牛武和李镜的中间,防止他在半路上变节。 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在意李镜,而是这家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以他的能耐肯定不能杀出重围,所以保住李镜就是保住他自己的性命,仅此而已。 三人赶到矿山的时候,容开诚果然已经抵达了那里,他站在矿山的入口,手中举着一根火把,脸上写满了得意,“李镜,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待,真的找到这儿来了。” 李镜停下脚步,冷冰冰地注视着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私自开采矿山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容大人真的是比我想象中还要贪心啊。” “呵呵。” 容开诚冷笑起来,看起来丝毫不慌,“天高皇帝远,我为自己多着想一点,有什么错的?难道像李大人这样,空有满腔抱负,到头来还被自己心心念念的百姓算计?” “被人算计并不可怕。” 李镜平静道:“可怕的是像容大人这样,机关算尽到头来还一无所有。” 这话出口,容开诚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恨恨地瞪着李镜,嘶吼道:“我不会一无所有,在这矿山里面,我早已埋了大量炸药,只要你们敢靠近一步,我就将这矿山炸了,跟底下的几十个工人一起同归于尽。” 李镜的瞳孔一缩,怒目道:“你疯了吗?” “我都要死了,能不疯吗?” 容开诚恨恨地瞪着李镜,脸上竟写满了决然,“姓李的,你不是把百姓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吗?现在这矿山下面,有着几十条无辜百姓的性命,倘若你想让他们没事,就立刻自我了断。我倒是要看看,在你和无辜百姓的性命面前,你会做什么选择?” 他的话音落下,牛武和蒲正不约而同地怒了起来,“简直是个疯子!” 二人齐刷刷地看向李镜,开口劝道:“李镜,你别听他所说的,到了这个地步,你已经仁至义尽了,没必要为了未知的人搭上自己的性命。” “是啊,李大人。” 牛武附和道:“我亲眼看着你为沂县的百姓做了多少事情,我代表他们向你表示感谢,你千万不要听那家伙的话做出傻事,这样只会让他以后更加肆无忌惮而已。” 听见他们二人的话语,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若在以往,他大可用苍炎拳隔空将容开诚打趴下。 可现在容开诚说他的身后埋着不少炸药,苍炎拳又是以炎龙为拳,稍有不慎就会点燃地底的炸药,到时候矿山下的百姓还是难逃一死。 没法用武力强攻,也不能弃百姓于不顾,一时之间,李镜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怎么样,李镜?” 容开诚大笑了起来,“原来你也不是什么圣人,在面对自己性命的时候,还是会选择犹豫。枉你之前还道貌岸然地说,为了百姓会如何如何,到头来这就是你的真面目。” 李镜皱起眉头,一边飞快地在自己脑海里思考对策,一边开口与他周旋,“你若点燃了炸药,你自己也会被炸死在当场,这值得吗?” “有什么不值得的?” 容开诚得意道:“反正被你抓到,我也是诛九族的大罪,若是我自己将自己炸死,你就没了证据,搞不好我还能救我九族上百条性命,你说这笔买卖划不划算?” 看见他得意洋洋的样子,眼里没有丝毫畏惧,李镜知道他这是算准了自己不敢乱来,所以才会无所畏惧。 倘若自己冲过去强攻呢? 他会用几秒反应过来? 李镜一边想一边用目光测量自己与容开诚的距离,倘若他使出百里佛步,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容开诚的面前,抢下他手中的火把,大概只需要五秒作用,以容开诚的反应,有没有可能在五秒之内点燃炸药呢? 倘若不幸被他点燃了,那自己是绝对来不及逃离这里的,到时候就只有跟这矿山下的百姓一起陪葬了。u看书 .uukanshu 这样想着,李镜的额角渗出了不少细汗。 “怎么样,李镜,你敢不敢自杀?” 容开诚举着火把,不断地挑衅着李镜,而牛武和蒲正则一直在旁边苦口婆心地劝着李镜,生怕他真的会为了那几十个百姓做出傻事。 李镜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向容开诚问道:“倘若我当场自尽,你真的会放了这些百姓?” 容开诚没想到他真的会考虑这个选择,表情瞬间认真了起来,“当然,只要你死了,便没人知道我的罪行,我还杀这些百姓干什么?” 李镜垂下眸子,一脸凝重地开口,“那你让我好好想想。” “呵!” 容开诚笑了起来,“原来你也会怕啊。” 接着,他答应道:“行啊,你好好想想,我不着急,要不要给你一点时间对他们两个交代遗言?” 第四百二十五章 “原来如此。” 丰子年微微点头,心里瞬间就平衡了。 满家的事情解决了,李镜便让所有人都回家过年,虽然血掌印的事情他暂时还没有头绪,但今天的事情对他而言已经够多了,所以他不想再给自己增加新的工作。 他本以为这件事情只有他一人会放在心上,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在他和蒲正走出衙门的时候,文翰从后面追了出来,拦在了他的面前。 “李大人,如果凶手是从酒庄内部燃放的爆竹,那酒庄外面为什么会出现一个血掌印呢?这一点你不觉得奇怪吗?” 听到文翰的疑问,李镜微微挑眉,这家伙倒是比他想象中要聪明一些。 “对哦!” 听到文翰的话语,蒲正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血掌印是怎么回事?” 看见他们二人齐刷刷地望着自己,李镜淡淡一笑,坦诚道:“此事我也没想明白,但既然没有其他案子发生,我想应该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没必要急于一时。” 听到这个,文翰才意识到李镜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只是没说出口而已,原本发现盲点的喜悦,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见他的表情变化,李镜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次你做得很好,如果不是你的提醒,本官也不会想起从酒庄的内部调查,或许你比本官的想象中更适合师爷这个位置。” 听到李镜的称赞,文翰的表情明显有些意外,但很快他笑了起来,笑容里竟透着几分朴实,“李大人,我早就说过,我是可以帮你的。” 李镜微微点头,这才带着蒲正离开了现场。 二人走出很远,蒲正才忍不住开口,“你真的觉得那小子是真心帮忙?我怎么觉得他不太自然?” 李镜淡淡一笑,“别说是你觉得不太自然了,恐怕那小子自己也觉得奇怪得很。” “那你还夸他?” “我夸他是因为他这次的确做得很好,不管他进衙门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他一天没做坏事,我们就不能用对待犯人的眼光来看待他。” 李镜的话语让蒲正点了点头,他越来越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被李镜收服了,这家伙总是能面面俱到,顾及每一个人的感受,至少他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二人回到家中,蒲大娘和桂嫦早就准备好了热乎乎的饭菜,二人简单吃了一点,便各自回房洗澡休息。 直到李镜躺在床上闭上双眼,准备好好休息一番的时候,他才骤然想起,在他宣布了刘羽、刘翼两兄弟的判决之后,系统一直没提示他任务完成,以往只要他一宣布判决,系统就会提示他任务完成的,莫非此案还另有内情? 这样想着,李镜顿时睡不着了,他迅速坐起身子,通过大脑进入系统,向系统询问道:“满家酒庄一案,我的任务是否完成?” 系统很快给了答案:【任务没有完成,宿主请注意时间。】 听到这个,李镜不禁皱起了眉头,原本这个任务是没有任务时限的,如今系统却提醒他注意时间,恐怕要注意的是任务即将失败的时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刘羽、刘翼兄弟俩是替别人顶罪?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对方将他们炸成重伤,他们还一力承担了这个责任,这样做一点好处都没有。 李镜越想越觉得头疼,最后还是不知不觉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他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他在屋里洗漱完毕,这才出门想用早膳,没想到一来到大厅,就看见林斩端坐在那儿,似乎已经等了他很久了。 “林捕头?” 李镜一脸意外,他的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又发生什么事了?” 这大早上的,林斩总不会是来拜年的。 林斩看着他,脸上写满歉疚,“李大人,昨天夜里刘羽、刘翼两兄弟在监牢里自杀,刘羽已经死了,刘翼现在还在昏迷当中,恐怕也凶多吉少。” “什么?!” 李镜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们好好地为什么要自杀?” 这个问题出口,他也意识到自己是在说风凉话,既然已经自杀了,又怎么可能会好好地?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听到李镜的质问,林斩颇有几分无奈,“人都已经死了,我以为这样至少能让大人你好好休息。” 听到这个,李镜的脸色才稍有缓和,不管怎么样,林斩是一片好意,他实在没必要去责怪他。 “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的确没什么可着急的。” 李镜坐了下来,努力地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试图让自己的头脑更加清醒,“既然来了,就坐下来陪我吃饭,咱们吃饱了再去衙门。” 看见李镜镇定的模样,林斩微微点头,他还以为出了这样的事情,李镜一定十分愤怒,想不到倒是平静得出乎他的意料。 事实上,李镜心里的惶恐与不安不比林斩要少,刘羽死了,这意味着满家酒庄一案的确另有内情。 他怕是因为自己断错了案,uu看书 ww.uukanh才导致刘羽、刘翼两兄弟无辜自杀。 更怕是因为自己一念之差,就这样害死了刘羽。 二人吃饭吃到一半,蒲正才慢悠悠地醒来,其实并不是他心甘情愿地苏醒的,而是蒲大娘见林斩来了,怕衙门里有事需要他帮忙,所以才主动将他叫醒的。 蒲正来到大厅,看见林斩坐在那里,反应与李镜一模一样,“林捕头,你怎么又来了?” 听见这个“又”字,林斩不禁苦笑起来,谁让他每次过来都没好事呢? 换了他是李镜和蒲正,恐怕也会一看见他就愁眉苦脸。 “蒲公子,监狱里出事了。” 听到林斩的话语,蒲正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别……你别跟我说,昨天的案子我才刚刚消化,今天怎么又出事了?大过年的,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蒲正委屈的模样,让李镜笑了起来,可笑过之后,他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心情瞬间又沉重起来。 第四百二十六章 听见李镜的称赞,满文轩的脸色稍有缓和,只是语气依然不悦,“李大人谬赞了,在下跟你相比,还是差得远了。” 虽是自谦的话语,但听起来却怎么都有股嘲讽的味道。 满文婷不满地推了他一下,“哥,你干嘛呢?” 满文轩睨了她一眼,不悦道:“怎么,还没嫁出去,就先帮人家说话了?” 满文轩戳到了她的痛处,满文婷气得跺了跺脚,不满道:“哥,你瞎说什么,我早就说过我跟李大人之间并无私情!” 满金也瞪了满文轩一眼,不满道:“不会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满文轩无言以对,只得撇了撇嘴,默默地走到一旁,懒得再搭理李镜半句。 见此状况,满金微微蹙眉,向李镜致歉道:“不好意思,李大人,犬子口无遮拦,让你见笑了。” 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让我见笑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别让满老爷你失望才对。” 听到这个,满金的眸子沉了沉,他当然听出了李镜的弦外之音。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将来满家的家业肯定是交到他的手中的,倘若他变得不争气起来,那他真的是死也不会瞑目了。 跟满金聊完之后,李镜的目光又望向了满文婷,见她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主动开口,“怎么样,最近在忙些什么?” 听到他的关心,满文婷回过神来,苦笑道:“还能忙些什么,不就每天都关在房间里弹琴绣花?哥回来了,爹不让我再插手酒庄的事情,所以……” 说到这里,她心虚地看了满金一眼,没敢再说下去。 见此状况,李镜挑了挑眉,目光望向满金,虽然他没有说什么,但戏谑的眼神却总是让满金觉得自己被鄙夷了一样。 “咳!” 满金轻咳一声,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文婷想出来做事,就尽管做吧,反正酒庄如今也是用人之际。” 听到这个,满文婷的眼神亮了起来,“真的?爹,你真的允许我去酒庄帮忙?” “嗯。” 满金微微点头,反正这个女儿一时半会儿也嫁不出去了,管得太多反而会让她产生逆反心理。 得到了满金的许可之后,满文婷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她直勾勾地望着李镜,眼里写满了感激与崇拜。 见此状况,李镜轻咳一声,表情颇有几分不自然。 他怎么忘了,满文婷的闲事不能管,这样只会令她心存幻想,白白耽误人家的大好年华。 看见李镜骤然变得凝重的表情,满文婷微微一愣,随即苦笑起来,她好像又给人家造成了负担。 满文婷想了想,目光瞥到一旁,正好看见从大厅里走出来,准备招呼客人的丰子年,她便主动向对方迎了上去,“丰公子,好久不见。” “咦?” 丰子年有些意外地看着满文婷,他怎么都没想到,对方竟会主动与他打招呼。 “额,好久不见。” 丰子年一脸别扭地向满文婷招了招手,脸上写满了不自然。 可即便如此,满文婷还是站在他的面前,跟他聊了起来,“上次谢谢你送我回家。” “哦,没关系。” 丰子年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表情,朝满文婷微微一笑,不管怎么样,人家主动示好了,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能那么小气是不是? “你们满家酒庄现在怎么样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大可以告诉我爹。” 听见这个,满文婷怔了一下,随即苦笑起来,“这个你不用担心,虽然这次我们损失惨重,但还尚可支撑,大不了一切从头开始,对不对?” “嗯,没错。” 丰子年微微点头,望向满文婷的眼里充满了赞许,很少有女人会像她这么坚韧的,若非亲眼所见,他真不敢想象这就是那个一直被外界诟病嫁不出去的满家小姐。 看见他们二人聊得如此开心,李镜和满金的表情都有些意外,“满老爷,看来你很快就能觅得佳婿了。” 听见李镜似有所指的话语,满金不禁笑了起来,望向丰子年的脸上充满了打量,“但愿如此。” 看见满金的表情,李镜不禁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但愿他的好徒弟不会怪他乱点鸳鸯。 众人聊了许久,宾客才陆续到齐,丰田便将所有人都邀请到饭厅,与大家一起享受宴会。 这次联谊会的目的,除了是增进淮县各个商人之间的感情,更加是为了公布存善堂第一笔善款的去向,虽然之前丰田已经向李镜汇报过一次了,但为了将来不会有人提出质疑,所以他特地又在联谊会上向所有人公布了一次。 听完他的汇报,众人纷纷点头,都对此次拨款的意义赞不绝口。 “之前我们还以为存善堂是李大人巧立名目的一个说法,想不到到头来竟然真的是存善于民,为百姓谋福祉。这么一来,我们这些人交钱就交得舒服多了。” 听到他们直白的话语,u看书 wwuuknh.om 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本官也知道,以往屈庭的所作所为,让你们无法对官府产生信任,而存善堂的存在,便是本官改变这个局面的决心。本官不仅要让你们百分百地信任官府,更加希望淮县的所有商人,都能力所能及地为百姓做一些事情。只有百姓的生活得到改善,你们这些商人的生意才会更加顺当,不知你们同不同意?” 他的话音落下,在场众人纷纷点头,“同意,同意!” 即便他们当中有很多人本性抠门,但把钱交给百姓,总比拿来填饱县官要好。 反正这笔钱怎么都是要支出的,李镜这样的方式,既让他们做了善事,也变相地钳制住了他们。 他看过很多清官,平时两袖清风,不向商人收取一分一毫,等到当地真的发生灾难的时候,再想募集善款,就变得难如登天。 存善堂的设立,也是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 正是因为李镜的面面俱到,所以这些商人才会对他无比信服,虽然他们是富人,但更是百姓之一,骨子里还是想让淮县好的。 第四百二十七章 宣布完善款的去向,大家便开始吃吃喝喝,期间有人想向李镜敬酒,都被蒲正和丰子年挡了开去。 不得不说,有了这两个活宝,李镜在应酬方面变得轻松了许多。 酒宴进行到一半,眼见大家都有了几分醉意,丰田便召来自己早已请了的歌姬过来表演,给大家助兴。 歌姬表演了一会儿,为了让现场更有氛围,丰田命人吹灭了饭厅的玉灯,只点了几支蜡烛,借着微弱的光线,再看歌姬的表演,显得格外朦胧旖旎。 李镜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不得不说,这些富人还真会享受,即便他不习惯这种场景,可是身处这样的氛围之中,也免不了渐渐入神。 就在大家看得正高兴的时候,饭厅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一个商人应声倒地,当场没了气息。 见此状况,现场顿时一片混乱,丰田和丰子年迅速吩咐下人点燃玉灯,然后大家才看清楚了现场的状况。 倒下的那人名叫吕振海,乃是淮县有名的海味铺商人,他的年纪不过才四十有二,正值壮年,如今骤然断气,实在是匪夷所思。 而发出尖叫声的那人是丰田请来的歌姬,当时她边唱边跳走到吕振海的身边,下意识地想挑逗他一下,希望能获得一点赏钱,想不到却发现这吕振海双目圆睁,早已没了气息,她这才尖叫起来,并且将吕振海的尸体推倒在地。 李镜带着蒲正赶到吕振海身边,吩咐周围所有人都退到一边,以免破坏现场证据。 接着,他让丰田派人去衙门请仵作和师爷过来,目光才落到了吕振海的尸体身上。 从尸体的肌肤颜色来看,死亡时间应该不是很久,搞不好就是在饭厅的玉灯熄灭之后,才不幸身亡的。 至于他是因何而死,是暴毙还是谋杀,一切都不得而知,恐怕只有等仵作来了才会知道。 简单地看了尸体几眼后,李镜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率先发现尸体的歌姬身上,当时饭厅光线微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现场表演的歌姬身上,所以吕振海身边的人并未发现他的异常。 而这个歌姬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会挑逗到一具尸体,所以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看起来十分可怜。 李镜走到她的身边,伸手给她递了一块帕子,温和地开口,“别怕,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听见他的询问,那女子抬眸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见此状况,丰田介绍道:“这位是淮县县官李大人,你有什么都可以告诉给他知道,不用害怕。” 听到丰田的话,那女子一脸讶异,接着连忙对着李镜跪了下来,哭泣道:“拜见李大人。” “不必多礼。” 李镜迅速伸手将她扶起,安抚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微微点头,站定身子之后,才开口道:“民女莘冬灵,是永乐歌舞坊里的歌姬。” “莘姑娘,可否告诉我,当时你是如何发现吕老板的尸首的?” “可以。” 莘冬灵点了点头,将当时的情形细细地描述了一遍,由于她的心里充满恐惧,所以说话的时候声音抖个不停,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听完她的描述,李镜点了点头,暂时没发现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就目前看来,吕振海很有可能是身患隐疾而死,毕竟他的身上没有表面伤口,也没渗出任何血迹,除非是有人下毒,否则此事只能是一场意外。 这样想着,李镜对莘冬灵安慰道:“莘姑娘,你不用担心,此案的情形本官已经了解,你可以坐在旁边休息一会儿,等仵作来了再做定夺。” “多谢大人。” 莘冬灵向李镜行了一礼,接着抹着眼泪去了一旁。 接着,李镜转过身望向蒲正,吩咐道:“将现场的情形画下来,不要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嗯。” 蒲正微微点头,其实在刚才保护现场的时候,他就有这个打算了,只是碍于手中没有合适的画具,他才只能站在镜旁边发愣。 如今有了李镜的吩咐,丰田很快派人给他找来画具,他才可以光明正大地坐在旁边作画。 眼看不一会儿的功夫,李镜就将现场处理得井井有条,众人称赞他之余,也忍不住开口感慨,“真是世事无常,想不到咱们开个联谊会,还能亲眼目睹一场命案。” “这老吕平时壮健得很,怎么说走就走?” “会不会这当中另有猫腻?”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李镜走到丰田身边,向他拱了拱手,“丰老爷,这次发生这种事情,真是麻烦你们丰家了。” “李大人言重了。” 丰田苦笑起来,早在刚才案发的时候,他就已经郁郁寡欢了。 不管这吕振海是被人杀害,还是因病身亡,总之他们丰家是莫名其妙地添了条人命。 晦气倒也罢了,最怕的是吕家的人找他们麻烦,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丰子年站在旁边,也一脸的郁闷,这吕振海死哪儿不好,非得死他们丰家,真是要命。 看见他们沮丧的模样,其他人也笑不出来了,好好地参加个联谊会,突然遇到这种事情,实在太晦气了! 熊乐山再次跳了出来,uu看书 ww.uukansu.cm 开口道:“李大人,这里有人丧命,我想联谊会也开不下去了,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呢?” “是啊!” 众人纷纷附和,对着一具尸体,他们实在不太自在。 “大家稍安勿躁。” 李镜安抚道:“等仵作过来,验明吕老板的死因没有可疑,大家便可以各自回家了。” “还要验明没有可疑?” 其中一人嘟囔道:“我看这吕老板身上没一滴血,也不像是被人杀了啊?” “你懂什么?” 另一人反驳道:“搞不好是被下毒了。” 这话出口,许多人吓得脸色苍白,一连退后了几步,“这……这酒菜有毒?” 看见他们惶惶不安的样子,丰子年皱起了眉头,“你们什么意思?难道还怀疑我们丰家下毒不成?” 第四百二十八章 丰子年的话语,让在场众人全都一噎,大家虽然没有明说,可心里还是对自己刚刚吃下去的东西有了怀疑,有的人甚至想去茅房一趟,当场抠喉。 看见这些人胆小如鼠的样子,满金轻笑一声,开口道:“世侄不用怕,我糟老头子活了这么大岁数,都不担心自己被人毒死,真不知这些人有什么好怕的。” 这话出口,熊乐山冷哼一声,不满道:“哼,你活腻了当然不怕,我们这些人正值壮年,岂能跟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同日而语?” “你?!” 满金没想到熊乐山说话会如此难听,脸色瞬间就变了。 满文轩也对着熊乐山破口大骂,“姓熊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 反正话都已经说出来了,熊乐山索性破罐子破摔,“以前刁家在的时候,你们满家傍着刁家,如今刁家不在了,你们又傍着丰家,还真是会见风使舵啊!” 听见他讥讽的话语,满文轩顿时怒了起来,冲过去想对他动手,“岂有此理,熊乐山你这个无耻之徒,一次次地当众诋毁我们满家,我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 眼看二人就要打起来,丰子年立刻上前拉架,“好了好了,这大庭广众的,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们两个这样像什么样子?!” 熊乐山被满文轩骂骂咧咧的样子唬住,吓得不敢说话。 满金则轻咳一声,不悦地开口,“文轩,回来。” 听到满金的声音,满文轩才不情不愿地退回了原位,可即便如此,他的情绪依然激动,与李镜最初见到的那个翩翩公子判若两人。 这让李镜不禁多看了他几眼,他已经可以预想到,将来满文婷在满家的日子并不会好过。 满文婷显然也没想到自己的弟弟会突然间变得如此暴躁,或许是因为最近酒庄出事,爹又一直拿他跟李镜比较,才导致他压力过重,性情大变。 但不管怎么样都好,这是她的弟弟,就算所有人都不支持他,她这个做姐姐的,也得站在他的身边。 这样想着,满文婷开口道:“哥说得没错,熊公子你整天在这里挑拨离间,唯恐天下不乱,其实还不是因为嫉妒我们满家面面俱到?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熊公子你做不成俊杰,就少在这里恶言诋人了!” “你?!” 熊乐山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一个女人面对面指着鼻子骂,顿时气得脸都绿了。 满文轩听见满文婷为他出头,脸色才稍有缓和,只是眸子里依然难掩怒意。 听见这些人吵得没完没了,李镜头疼地揉了揉脑袋,不愧是一群见过大场面的富家子弟,对着一具冰冷的尸体,他们还能吵得这么起劲,难道就一点也不瘆得慌吗? 众人吵了一会儿,牛武和林斩才匆匆忙忙地赶到,开始准备验尸。 眼看仵作到了,吕振海的死因很快就能揭晓,大家纷纷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等候着牛武公布死因。 李镜也一直盯着牛武,不错过他验尸的每一个细节,经过陈平的事情之后,他发现自己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即便这不是他的工作范围,可真的到了需要用这些技能的时候,他再想临时抱佛脚,就会变得异常困难。 牛武简单检查了一会儿,便向李镜拱了拱手,开口道:“李大人,如果我没有验错的话,吕老板应该是在看歌舞表演的时候,心情过于激动兴奋,导致突发心悸而亡。但具体死因如何,可能还要回衙门详细检验才能清楚。”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头,既然仵作都这么说了,那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就算真的有问题,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眼下在场的这些人都有头有脸,他总不好一直留着他们。 这样想着,李镜轻咳一声,开口道:“既然吕老板的死因暂时没有可疑,那诸位便可以回家了,只不过……” 他的目光望向莘冬灵,直言道:“由于莘姑娘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你都不能离开淮县,直到本官百分百地确定吕老板的死因并无可疑为止。” 听到这个,莘冬灵又红了眼眶,“是,大人。” 看见她委屈的模样,蒲正安慰道:“你放心,大人不让你离开淮县,只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而已。只要等仵作回衙门详细检验完吕老板的尸体,确定他的死因并无可疑,你就可以随意离去了。” 莘冬灵微微点头,飞快地拭去眼角的泪水,朝众人微微一笑,“我明白了,我会配合衙门的调查的,你们大可放心。” 听见她的保证,李镜点了点头,目光才转向其余众人,“好了,大家没事的话,就可以各自回家了。” 众人纷纷点头,熊乐山第一个离开了现场。 见此状况,其他人纷纷向丰田拱了拱手,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丰家。 眼看好好的联谊会搞成了这样,uu看书.uunshu 丰田的心里沮丧之余,却又不得不配合衙门,帮忙转移尸体和记录现场。 将吕振海的尸体抬走之后,李镜再次走到丰田面前,安慰道:“丰老爷,吕老板若是因病而亡,倒也没什么不吉利的地方,希望你的心里不会有任何疙瘩。” 丰田苦笑起来,无奈地把手一摊,“就算我的心里再有疙瘩也好,这儿也是我们丰家的祖宅,我总不能因为忌讳,就将祖宅给卖了。” 听见这个,李镜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好的方面想,这世上没有一处地方是没死过人的,所以你没什么好忌讳的。若你的心里实在不舒服,回头找几个和尚来做场法事,超度吕老板的亡灵,这不就行了?” “嗯。” 丰田微微点头,虽然心里还是不怎么舒服,但面色缓和了许多。 “李大人,这次吕老板死在我丰家,恐怕吕家那边不好交代。” 听见丰田委婉的话语,李镜微微一笑,主动道:“那待会儿我陪你去吕家一趟,亲自帮你交代此事,好不好?” 第四百二十九章 “好,当然好!” 听见李镜的话语,丰田两眼发亮,他原本就有此意,只是不好意思亲自开口而已。 丰子年走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他们的对话,顿时对李镜充满了感激,“师父,这次幸好有你,不然我们真不知道该怎样向吕家交代。” “行了。” 李镜一脸好笑,“别顾着拍我马屁了,如今时辰也不早了,再晚去天就黑了,咱们还是赶紧走这一趟吧!” 听见他的话语,丰田父子俩微微点头,迅速将家里的事情交给下人,然后跟着李镜走了出去。 由于现场环境还未画完,所以李镜便让蒲正留在了丰家,自己和丰田父子俩前往吕家。 为了不让吕家闹事,林斩也带了一队捕快跟着他们一起过去。 吕振海如今正值壮年,吕家骤然收到他的死讯,自然一时间无法接受。 他的夫人尚且还算冷静,毕竟丈夫死于看歌舞表演,这事情说出去也不够光彩,她的心里也难免会有疙瘩。 但是他的儿子吕鹏就不同了,好好的父亲出去一趟就没了,换作谁都无法接受。 “我爹的身体平时壮健得很,也没听说过他身体有什么问题,怎么好好地就这么死了呢?” “那我们怎么知道?” 眼见对方一脸怀疑,丰子年不满道:“你自己的爹你自己不清楚,怎么还反过来问我们?” “子年!” 丰田呵斥一声,向吕家的人赔笑道:“不好意思,犬子他不懂事,关于吕老板的事情,我们也倍感遗憾,他的死因衙门的仵作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就不多作陈述了。总之,这是一场意外,谁也不想发生的,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我们丰家遇上这种事情,心里也很不愉快。但不管怎么样,一切以死者为大,吕老板的丧葬费用,我们愿意全权负责。除此之外,我们也很难再做什么了。” 听见丰田的话外之音,吕夫人微微点头,平静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总之振海的死既然是意外,那我们不会埋怨到任何人身上,还望丰老爷放心。” 听到这个,吕鹏顿时不满了起来,“娘,你在说什么呢?!现在爹的死因还没有正式定案,你怎么能承认这就是意外呢?更何况,就算爹真的是心悸而亡,也跟他们丰家举办的歌舞表演有关。若不是他们找来歌姬,刺-激到爹的心脏,他会那么容易出事吗?” 这话出口,丰田和丰子年顿时沉默了起来。 他们来之前,担心的就是这一点,虽说吕振海的死跟他们丰家没有直接关系,但倘若吕家执意要追究,那歌舞表演的确是他们举办的,从这个层面上来说,他们想敲丰家一笔,也并不是毫无道理。 见此状况,李镜轻咳一声,开口道:“虽说吕老板是看歌舞表演的时候身亡的,但此事跟丰家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丰老爷愿意负责吕老板的丧葬费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呵呵……” 吕鹏冷笑起来,不满道:“整个淮县谁不知道李大人你与丰家关系密切,如今出了这种事情,你是摆明要偏袒丰家了,对不对?” “鹏儿,住口!” 吕夫人呵斥一声,迅速阻止了吕鹏的话语。 接着,她主动开口向李镜道歉,“对不起,李大人,犬子他刚刚失去父亲,所以有些口无遮拦,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没关系。” 李镜微微一笑,他能明白吕鹏的心情,反倒是吕夫人如此平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吕夫人与吕老板成亲多年,他的身体如何,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听到李镜的询问,吕夫人苦笑起来,直言道:“他以往的确有过心疾,只不过很久没有发作了,所以犬子并不知情。” “真的假的?” 吕鹏狐疑地望向自己的母亲,不解道:“娘,你怎么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这事?” 吕夫人叹了口气,无奈道:“是你爹不想让你担心,更何况,这心疾他平时犯得很少,谁也没想到他会因此丧命,若是我知道的话,又怎么会让他一个人出去呢?” 听到这个,吕鹏顿时沉默了起来,别人的话他或许不信,但连他娘都这么说了,他还有什么不信的? 看见他们二人沮丧的模样,李镜主动开口,“倘若吕老板真的是心疾而亡,那他死得时候应该没什么痛苦,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还请二位节哀。” 听见他的话语,吕夫人鼻子一酸,后知后觉地红了眼眶,“这死鬼平时在外面消遣也就算了,最后还死在了消遣上面,真是连死都不让我好过。” “娘……” 吕鹏一脸心疼地看着她,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爹当时也只是随波逐流而已,要怪就怪那些带坏他的狐朋狗友,一手将他害成了现在这样。” 听见他们的话语,丰田和丰子年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狐朋狗友? 这不就是在指他们吗? 可商人之间的应酬,平时大多都是花天酒地,uu看书ww.ukanshu.cm 没有歌舞助兴,大家吃喝起来也不会畅快。 他们也只是为了让宾客尽兴而已,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比起这二人的心虚,李镜则是眯起双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母子二人,虽说面对至亲的死亡,不是每个人都会当场崩溃,但像这母子两人一起都不怎么悲伤的情况,还是比较少见。 吕鹏虽然激动,但更加地是愤怒丰家的无为,而吕夫人就更不用说了,她连激动都不算激动,看起来就跟死了个普通朋友一样,面上的情绪没有任何波澜,只是稍稍红了红眼眶。 身为知县,李镜其实特别不想以小人之心去揣测他们,毕竟一旦案子另有内情,忙起来的是他自己。 但眼下的这副情形,由不得他不怀疑。 “吕夫人,既然吕老板之前曾经犯过心疾,那他应该有服过相关的药物,不知可否拿药方出来,让本官带回衙门参考参考?” 听见李镜的话语,吕夫人怔了怔,随即微微点头,答应道:“好,他之前服过的药还有一些,我回房间去拿给你。” 第四百三十章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李镜主动道:“我也想看看吕老板平时所住的房间,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新的线索。” 这话出口,吕鹏皱起了眉头,“李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我爹是心悸而死吗?为什么又要找线索?难道你还怀疑是我们害死了我爹不成?” 听到他的质疑,李镜笑了起来,温和道:“吕公子言重了,虽然经过仵作的检验,可以基本上断定吕老板是心悸而亡,但在正式的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也不敢保证这当中会不会另有内情。我来你们吕家搜集证据,也是为了确保吕老板的死因没有任何猫腻,这不管是对已经去世的吕老板,还是对你们这些家人,都是负责任的表现。你们身为他的家人,应该更能理解本官的心情才对。” 听到这个,吕鹏沉默了起来。 吕夫人也点头说道:“李大人所言甚是,我也希望自己的相公死得清清白白,而不是惨遭毒手。我们吕家堂堂正正,没有什么不可以给人看的,请李大人随我进去,随便检查。” “好。” 李镜微微点头,立刻带着丰子年一同进去了,而丰田和林斩等人则老老实实地站在大厅等待。 众人进了吕家内堂,先去了吕振海夫妇俩的房间,李镜和丰子年亲眼看着吕夫人从房间的柜子里拿了包草药出来,递到他们的面前。 “以往我相公心疾发作的时候,便得用这种草药煎成汤水,每次服用一碗,一日服用三次,症状便可得到缓解。” 李镜接过这包草药,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不解地开口,“可心疾发作不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吗?等到将这草药煎成汤水,会不会已经来不及了?” “没错。” 吕夫人微微点头,“所以这草药是事后服用的,用来固本培元,而每次他真的发作起来,必须立刻服下一颗护心丸才行。” “能不能把那护心丸也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当然可以。” 吕夫人领着他们走到床边,直接从枕头下摸出了一个药瓶,“由于老爷他每次发作起来都很危急,所以我们将药瓶放在了枕头下面,方便他随时取用。除此之外,书房和老爷的衣袖里,一般也会随时放着一瓶,以免他有意外发生。” 李镜接过那药瓶看了看,继续向吕夫人询问道:“既然吕老板的衣袖里随时放着一瓶,那这次他心疾发作,怎么没有服用?” “那我就不知道了。” 吕夫人苦笑道:“我到现在都没见过老爷的尸首,连他这次出门有没有带药都不清楚。事实上,他的心疾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而那药瓶放在袖子里又硌得慌,所以他有很多次偷懒没带,我还因为此事而说过他几句,但他都没放在心上。这次他匆匆出门,去参加丰老爷举办的联谊会,连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带药。”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丰子年忍不住插嘴道。 吕夫人苦笑起来,表情有些无奈,“我刚刚才得知老爷的死讯,心情正处于悲痛之中,一时没来得及告诉你们这些事情,丰公子用不着像审犯人一样看着我吧?” 丰子年一噎,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我哪有审犯人。” 李镜瞪了他一眼,温和地对吕夫人开口,“不好意思,子年他平时习惯了心直口快,希望吕夫人你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我放不放在心上,又有什么关系?” 吕夫人苦笑道:“我一个妇人家,早已习惯了闲言闲语,我只是为老爷他感到不值而已。” 说到这里,她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彻底崩溃,“老爷他平时在外面花天酒地从来没出过事,这次只是看看表演,竟然就没了性命,也不知那是什么表演,简直是草菅人命!” 听到她指责的话语,丰子年的表情愈发心虚,这不是在责怪他们丰家不该举办这种表演吗? 看来他还是别说话比较安全。 看见吕夫人伤心的样子,李镜叹了口气,虽然有心开口安慰,可他又明白在这种情况,不管他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死去的不是他的亲人,他说什么在别人眼里看起来都是风凉话,还是让吕夫人好好地发泄完自己的情绪,他再继续追问吧。 就在他们二人保持沉默的时候,吕鹏也跟着他们来到了这里,他一进门发现自己的娘正在哭泣,顿时对李镜二人怒目而视,“你们两个做了什么,怎么把我娘弄哭了?” 丰子年吓得缩了缩脖子,迅速躲在了李镜身后,“不关我们的事,是你娘想到你爹,自己哭了。” “是啊。” 李镜证明道:“你爹的突然离去,对你娘的打击很大,她现在绷不住了而已。” 听到这个,吕鹏的脸色才稍有缓和,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娘的身上,迅速关心道:“娘,您怎么了?要不我扶您去一旁歇会儿?” “不用了。” 吕夫人擦干眼泪,朝吕鹏苦笑道:“李大人他们还在这儿,uu看书w.uukanshu.co 我有什么好歇的,还是尽快帮他们弄完此事,再慢慢休息吧。” 这话出口,吕鹏再次对李镜二人怒目而视,“那你们还不快点,免得打扰我娘休息!” 听见这个,李镜苦笑起来,开口向这二人问道:“刚才听吕夫人说,吕老板他还有个书房,不知能不能带我们过去看看?” “可以。” 吕夫人微微点头,领着他们向书房走去。 “老爷不外出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看看账本,写写书画,他不喜欢有人过来打扰,所以我也很少进这个书房。” 众人走进书房,见屋子里干净整洁,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打扫的模样,足见主人对它的重视。 李镜和丰子年走进屋子,在里面简单翻找了一会儿,果然在书桌的抽屉下面,看见了吕夫人所说的护心丸。 李镜将那药瓶拿出来,跟吕夫人拿给他的对比了一下,确认两瓶药物是一样的,这才将药瓶放回了原位。 第四百三十一章 李镜将刁勇打包回家,此时蒲大娘已经备好了火盆、柚子叶,以及种种给他们洗去晦气的酒菜,打算好好地庆祝一番。 当她看见李镜是将刁勇绑回来的时候,原本喜悦的心情瞬间荡然无存,她知道一定是因为刁勇不愿意跟她住在一起,所以李镜才会用这种方式强行将他带回来。 为了不伤害李镜的好意,蒲大娘只难过了一瞬,就迅速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阿镜,你们回来了?” 李镜微微点头,将刁勇推到蒲大娘的面前,“嗯,回来了。” 蒲大娘的眼睛一红,满脸期待地望向刁勇,她以为儿子至少会向她点一点头,没想到刁勇只是睨了他一眼就飞快地离开了目光。 见此状况,李镜没好气地推了刁勇一把,催促道:“还不赶紧先跨火盆?” 刁勇被他推的一个踉跄,没好气地开口,“跨什么火盆,你以为是成亲吗?” 李镜眉头一皱,正想骂人,蒲大娘却抢先一步开口,“是啊,又不是成亲,跨什么火盆呢,是我弄错了。” 见蒲大娘这么顺着他,李镜撇了撇嘴,心里虽然不悦,但还是没说什么,自己带头跨过火盆,然后懒得再管他们两个怎么进来。 李圆好奇地看了刁勇一眼,然后跟在李镜的身边悄悄问道:“哥,他就是蒲大娘的亲生儿子吗?” 李镜微微点头,顺手搂了搂李圆的脑袋,“是啊,以后你要把他跟我一样,当成亲哥哥看待。” 李圆撇了撇嘴,不满道:“没有人能取代你的位置,就算是蒲大娘的儿子也不可以。” 李镜怔了怔,随即笑了起来,“好好好,随便你,总之,你要把他当成一家人看待就行了,不要做出让蒲大娘伤心的事情。” 李圆微微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与此同时,桂嫦跟蒲大娘一起迎接刁勇进来,蒲大娘主动伸手帮刁勇解开了绳子,关心道:“阿镜他绑了你多久,痛不痛?” 刁勇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蒲大娘也不气恼,继续道:“阿镜他嘴硬心软,只是想让我们母子团聚而已,你不要怪他。” 刁勇的嘴唇动了动,依然没有说话。 蒲大娘领着他向屋内走去,乐呵呵地说道:“我先带你进屋子里洗个澡,澡盆里放了柚子叶,可以帮你洗除晦气,还有你在牢里待了那么久,身上一定有不少伤,我也给你准备了金创药。等你洗完澡后,咱们全家人一起吃饭,我带你认识认识阿镜他们。” 听到最后一句,刁勇撇了撇嘴,总算开口说道:“还用认识吗?我早就见识过他是什么德行了!” 看见他不悦的样子,蒲大娘的表情颇有几分尴尬,“你别这样,没有阿镜,就没有娘的今天。你知不知道,阿镜为了帮娘做了多少事情?” 刁勇愈发不悦,“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总之你们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你不就是想跟我一起住吗?现在我被他绑着来了,你高兴了吧?” 说着,刁勇大步走进房间,重重地把门关上,足见他的不满。 李静和李圆听到这边的动静,让人听一下脚步,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蒲大娘看见他们的目光,尴尬地过来说道:“勇儿他刚刚失去父亲,心里难免不悦,你们不要跟他计较。” 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连您都不计较,我们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呢?他是您的儿子,生不生气你应该问问自己,而不是我们。” 蒲大娘微微一愣,低下头没有说话。 等到李镜洗完澡出来,刁勇还是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见此状况,蒲大娘怕李镜等人生气,连忙开口道:“咱们别管他了,自己先吃吧。” 李镜微微点头,他也没有要惯着刁勇的意思,只要蒲大娘狠得下心,他相信这个混小子早晚会想明白的。 一家人在酒桌前坐下,桂嫦给李镜倒了杯酒,开口道:“今天我们所有人都得敬你一杯,因为你帮淮县除害的事情,整个淮县都传遍了。你知不知道,有许多被刁家迫害过的百姓,都拿着自家种的蔬果上门,说是对你的感激。这里有好几盘菜都是用他们的心意做的,你可一定要好好尝尝。” 听到这个,李镜笑了起来,“是吗?真的有这么夸张吗?” “真的!”李圆在旁边补充道:“还有人给我送书本和糖人儿呢!不过桂姐说糖人儿不值钱,我可以拿几个,但书本很值钱,让我必须用银子买下。” 李镜揉了揉他的脑袋,微笑道:“桂姐说得没错,是应该这样。你要记住,虽然你是县官的弟弟,但也不能借此占百姓的便宜,平时一些小恩小惠倒也罢了,值钱的东西可千万不能收。” 李圆迅速点了点头,“哥,你放心,我知道了。” 看见他们兄弟俩其乐融融的样子,蒲大娘也一扫心底的忧愁,忍不住笑了起来,“当初你总是怪我溺爱小圆,现在好了,有桂嫦帮我教他,你不用担心我再溺爱孩子了。” 听到这个,uu看书 ww.uuanshu.co 李镜喝了杯酒,直言道:“现在我是不用担心你溺爱小圆了,只不过刁勇那边,恐怕您还得多狠狠心才行。” 这话出口,蒲大娘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她当然知道李镜是什么意思,只不过那始终是她十几年未见的儿子,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眼见酒桌上的氛围尴尬起来,桂嫦开口道:“好了,公子,蒲大娘她心里有数的,再加上有我盯着,你还怕那个阔少爷在外面惹是生非吗?” 桂嫦玩笑的话语,李镜却点了点头,“你别说,我还真担心他在外面闯祸,所以这段时间,你们不能让他离开家里半步,直到他的情绪稳定下来为止,知道吗?” “知道了,哥。” 李圆率先开口答应。 自从他上学的私塾被查封后,他终日待在家里无所事事,他巴不得李镜给他找点事做。 帮忙盯着刁勇,听起来就不像是个苦差,他自然乐意的不得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李圆答应后,桂嫦下意识地看了蒲大娘一眼,表情颇有几分尴尬。 李镜说得这么直白,几乎不给蒲大娘面子,她真怕蒲大娘会伤心。 但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蒲大娘也点了点头,坦然地答应,“阿镜你放心,我知道现在不是把他放出去的最好时机,我一定会听你的话的。” 得到了蒲大娘的保证,李镜微微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不管蒲大娘答不答应都好,他都会从衙门调几个官差过来,让他们守在家门口,不让刁勇进出半步。 如今,蒲大娘愿意配合他就最好了,他始终不想因为刁勇的事情跟蒲大娘闹得不愉快。 李镜吃完饭后,蒲大娘才在桂嫦的帮助下,拿了些饭菜去给刁勇吃。 她走进刁勇房里的时候,刁勇正躺在床上休息,听到她进来的脚步声,缓缓睁开了双眼。 “勇儿,我给你拿了些饭菜过来,都是你小时候爱吃的,你多少吃一点吧。” 听到这个,刁勇的眸子一沉,心里愈发黯淡。 她还记得他小时候爱吃什么吗? 他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就已经忘了。 蒲大娘见刁勇没有回话,便把饭菜放在桌上,轻声道:“娘知道你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我,但你放心,娘是绝对不会逼你的。在这个家里,你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没有人会干预你什么。虽然可能过得没有你以前好,但娘希望你能明白,这才是你真正应该享受的生活,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做个纨绔子弟,令人唾弃。” 说完这些,蒲大娘放下碗筷,蹑手蹑脚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等蒲大娘走了之后,刁勇缓缓地从床上坐起,下床走到那些饭菜的面前,望着那些精致的佳肴,眼眶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四喜丸子,宋嫂鱼羹,香菇豆腐,原来她真的全都记得。 过去的那些年里,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娘亲丢下他不管,可他从未想过的是,蒲大娘不仅没这么做,还在这世界的另一个角落,疯狂地思念着自己的儿子,他在刁家吃得好、住得好,可蒲大娘却在乡村受尽委屈,遭人白眼。 这就是他的娘亲,一个被他爹迫害了十几年,默默承受着一切的娘亲。 刁勇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鱼羹送进自己嘴里,还是儿时的味道,她真的从未忘记。 刁勇的眼泪落了下来,就算是铁石心肠,在这一刻他也彻底动容。 蒲大娘并不知道屋子里所发生的一切,她给刁勇送完饭菜后,就默默地回到了厨房打扫。 其实现在有桂嫦帮忙,她已经很少做这些琐碎事了,今天之所以想做,是因为她想让自己尽量忙碌一点,免得去想那些不幸的事情。 同为女人,桂嫦很了解蒲大娘的心思,所以她今天难得地没有跟蒲大娘抢活儿,还主动地把厨房让给了她。 …… 一夜过去,李镜早早地起床在家里用了早膳,便前往衙门处理公务。 刁家的案子结束之后,他也是时候做出一系列的改变,让淮县的百姓过上新的生活了。 李镜走后没多久,刁勇也起床了,他走出屋子在李家转了几圈,最后一步步地向大门口走去。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他还没来得及迈出大门,门口就有两个官差亮出佩刀拦住了他,“李大人有令,不准你离开这里半步。” 听到这个,刁勇皱起了眉头,“我只是想出门买个包子而已,他凭什么不准我离开?” 那两个官差一脸严肃地挡在他面前,漠然道:“这是李大人的吩咐,我们也不知道原因。” “你?!” 刁勇被气得不轻,只得把手一甩,气呼呼地转身回了屋子。 就在这个时候,蒲大娘听到动静走了出来,正好与他撞了个正着,“勇儿你醒了,你饿不饿,要不要我去帮你把早膳拿来?” 刁勇此刻一肚子的火,听见蒲大娘的询问,只觉得烦躁不已,“还吃什么早膳,连出个门都不让,你们饿死我算了!” 看见他生气的样子,蒲大娘微微一怔,这才注意到门口站了官差,表情顿时有些意外,“勇儿,你想出门吗?我不知道阿镜会派官差过来守着,早知如此,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免得让你难做。” 听到这个,刁勇气得发笑,“早点告诉我?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他不打算让我出门了?” 蒲大娘垂下眸子,默认了刁勇的说法。 刁勇愈发生气,直接一拳砸在了墙上,“好啊,现在你有李镜这个县官撑腰,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可以关在家里,你可真是本事啊!” 听到他的讥讽,蒲大娘颇为慌乱地抬起了头,“勇儿,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阿镜他是怕你刚刚失去父亲,心情会不太稳定,所以才让你在家里多待几天的,他没有要禁锢你的意思。” “没有?” 刁勇一脸好笑,“若是没有,门口的官差是怎么回事?说到底,他就是怕我不想留在你身边,直接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到时候他找不到我,uu看书 ww.uuansu 也没法向你交代,所以就用这种方式将我困住,让我一辈子待在你身边,做你的乖儿子!” 听到这个,蒲大娘愣了起来,“所以你真的不想留在这里,不想待在娘的身边?” 刁勇一噎,心虚地避开了蒲大娘的目光,本来他是没有这么想的,可是被李镜这么一搞,他突然就有些不甘了。 “是啊!” 刁勇承认道:“我是不想留在这里,就算你曾经为我受了多少苦都好,这么多年来,我们母子俩没有相处过是事实,我不习惯留在一个陌生人的身边,跟她其乐融融,假装是一家人!” 这话出口,刁勇明显看到蒲大娘眼里的光彩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悲伤。 他的心里有些后悔,可又不想认错,只得把头一撇,嘴硬道:“懒得跟你说这么多了,我回房睡觉去!” 蒲大娘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或许,她真的不该绑着这个儿子,白白让他憎恶。 第四百三十三章 李镜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不瞒诸位所说,本官坐上县令之位后,发现淮县现行的政策中尚有许多弊端,为了能让百姓安居乐业,也让诸位老板做生意的时候无后顾之忧,所以本官打算推行几个新的政策,希望诸位老板支持。” “推行新政?”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对此充满疑虑,“不知李大人所指的新政,具体是什么?” 李镜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这才开口道:“譬如,从这个月开始,淮县成立一个存善堂,以后每个月都由诸位老板捐出一点银子放在里面,等到有哪位百姓需要银子的时候,就可向存善堂申请,到时候再由存善堂拨款,帮助这些百姓度过难关。” 听到这个,众人相互对视几眼,脸上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看吧看吧,果然来了,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就知道换着法子敛财! 说得好听是善款,最后保不准落进谁的口袋。 也不知要我们捐多少,万一比屈庭要的还多,咱们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看见众人的表情,李镜微笑道:“怎么样,诸位老板不愿意吗?” 听见他的询问,熊乐山讪笑起来,主动道:“愿意是愿意,只是不知道李大人所指的‘一点银子’是多少数目,还请李大人明言,也好让我们心里有个数。” 李镜也知道自己不说数目,这些人不会安心,所以他果断道:“其实也不多,就从你们每个月的盈利里面拿出一成就行了。” “一成?” 在场众人脸色一变,足足一成利润,这位李大人可比屈庭要贪婪的多! 屈庭向他们要钱,只是时不时地来一次,他们向屈庭哭哭穷,随便拿出一些意思意思,就能摆平屈庭。 可这个李镜,一收就是一成利润,这意味着以后他们每个月都要固定交出一笔银子,长年累月下来,这可是笔不少的数目。 看见这些人骤变的脸色,李镜微笑道:“是的,就一成,这一成银子会用在帮助百姓和淮县的建设上面,本官绝不会拿其中的一分一毫。除此之外,你们也不用担心本官会借着节日、天灾等名目来向你们索取钱财。本官向你们保证,除了朝廷的税收和存善堂的花销以外,绝不会再拿你们一分钱。” 听到这个,那些人的脸色稍有缓和,但还是心有不甘。 一成利润啊! 这李镜的胃口可真大。 看见这些人迟迟不肯答应,李镜气定神闲地吃起了桌上的佳肴,他也知道这些人不会轻易妥协。 但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等他们答应。 众人沉默的时候,丰子年垂着脑袋,颇有几分丧气,先前他还一口咬定李镜不是这样的人,想不到这么快就被打了脸。 虽然他很少直接参与丰家的生意,可也知道一成利润是多么大一笔数目。 更何况,这不是一次拿出,而是每个月都要拿出,李镜的胃口的确是有些大了。 李镜一连吃了好几口菜都没人说话,就在他以为不会有人主动答应的时候,丰田慢悠悠地开口,“好,我答应。” 听见这个,别说李镜了,就连丰子年也有些意外地望向了他,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爹,一成利润啊,你真的答应?” 看见丰子年难以置信的模样,丰田没好气地瞪了自己的傻儿子一眼,这么好的表忠心机会,他这是在干嘛啊! 丰田没有回答丰子年的问题,直接将目光看向李镜,坚定道:“李大人,丰某相信你,我第一个赞成!” 听见这个,李镜弯起唇角,向丰田拱了拱手,“多谢丰老爷好善乐施,本官代淮县的百姓谢谢你了。” 丰田的口一开,满文轩犹豫了一下,也答应道:“在下也赞成,必会准时向存善堂入账。” 听到一连两个人都开口妥协,熊乐山气得把桌子一拍,不满道:“你们有没有搞错,这是一成利润啊,你们说答应就答应?” 有熊乐山带头,其他人也纷纷不满了起来,“是啊,一成利润,这可是不少银子。” 听见这些人叽叽喳喳的话语,李镜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这么说,你们是不愿意交这一成银子了?” 众人沉默起来,嘴上虽然没说,但态度已经表明了他们的心思。 熊乐山望着李镜淡漠的目光,表情瞬间又怂了下来,他心虚地坐回原位,尴尬道:“李大人,不是我们不愿做善事,只是这一成利润,uu看书 .uukanhu.om 一万两银子是一成,十万两银子也是一成。碰到我们生意好的时候,岂不是一下就得掏一大笔银子出来?” 听见他直白的话语,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存善堂的所有收入,都会用来帮助百姓和建设淮县。百姓富裕了,你们这些做生意的能赚的银子也更多了,难道这笔账你们都不会算吗?” “这……” 众人面面相觑,李镜的语气虽然不算明显,但众人已经在他脸上看出了威胁的意味。 倘若不答应的话,指不定这位新任的县官会给他们扣上什么罪名。 抱着这样的想法,这群人中又有两人咬了咬牙,妥协道:“好吧,李大人,我们也答应。” 眼看答应的人越来越多,熊乐山顿时急了起来,倘若大家全都答应,那就意味着他刚才的愤怒像是一场笑话,以后李镜搞不好第一个就要拿他开刀。 为了不让这种事情发生,熊乐山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大家可想清楚了,这一成利润拿出来后,以后搞不好会有两成,三成,到时候咱们是不是还这样无止境地给下去?” 听见这个,众人又犹豫起来。 是啊,李镜一上任就如此狮子大开口,万一以后要的更多,岂不是更难应付。 听见他们的担忧,李镜慢悠悠地说道:“大家不用担心,本官可以与你们立下字据,只要本官在淮县一天,这存善堂的收入就只会是你们每月利润的一成,绝不会超过这个数。除此之外,我也不会再用其他名目向你们要钱,你们大可放心。” 最强大老爷 /84122/ 第四百三十四章 刁勇刷了一上午的茅房,才勉强将里面清理干净,接着林斩将他带到吃午膳的地方,给了他两个馒头、一碗稀粥和一碟咸菜,这伙食比大牢里还差,很快引起了刁勇的不满。 “有没有搞错,你们平时就吃这些,怎么过得连大牢里的犯人还不如?” 听到这个,林斩笑了起来,直言道:“你以为每个犯人都能吃得那么好吗?要不是因为你是蒲大娘的儿子,李大人又怎么会特地在牢房里关照你呢?你所吃的那些大鱼大肉,全部都是出自李大人的腰包,甚至你坐牢期间看的大夫,睡得床铺,都是李大人一手操办的。你以为他在害你,其实他比谁都要关心你。” 刁勇怎么也没想到,真相竟会是如此,他的心里震撼之余,嘴上还是不肯认输,“我又没让他做这些事情,是他自己要做,与我有什么关系?” 说着,他愤愤地咬了一口馒头,想不到咽下去的时候却直接噎住了,慌得林斩等人连忙上前帮忙捶背。 好不容易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了,刁勇又想到自己早上洗茅房的事情,整个人瞬间就没了胃口。 林斩见他不继续吃了,立刻开口提醒,“刁公子,你还是赶紧多吃几口吧,下午还有好多活儿要做呢!” 听到这个,刁勇愈发沮丧,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想到自己跟李镜的约定,还是愤愤地喝了一口稀粥。 只要能赢李镜,这点苦有什么大不了的?! 吃完午膳后,林斩又将刁勇带到大牢,让他帮忙打扫牢房。 刁勇原本还有些不太相信林斩所说的话,但在看到其他犯人牢房里的环境后,他整个人的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同样是坐牢,这些人没有三菜一汤,也没有枕头褥子,有的只是一碗米饭和一堆干草。 在他们的米饭上面,盖着几片少的可怜的菜叶,据说那菜叶特别的咸,刚好用来给他们下饭。 看守牢房的衙役说,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这些人的伙食才有可能加上几块肥肉或一个鸡蛋,算是给他们清苦的监狱生活一点小小的改善。 而刁勇今天的工作,就是负责打扫一些已经臭的连负责看守的衙役都无法忍受的牢房。 比起他早上打扫的茅房,这些牢房的环境要更加阴暗恶心,因为至少那些茅房最多只是一天的量,可这些牢房里积压的却是十天半月的量,那味道简直熏得刁勇连中午的稀粥都吐了出来。 好不容易将这些牢房打扫完毕,时间已经到了黄昏,刁勇又累又饿地走出大牢,以为自己应该可以回家休息了,却没想到看见林斩等人还守在外面,似乎是在等待李镜结束工作。 看见他们耐心等待的样子,刁勇不由撇了撇嘴,“当个县官就了不起了,连回家都要这么多人等他一个。” 听见这个,林斩笑了起来,直言道:“刁公子,你又误会李大人了,他并没有要我们等他,只不过衙门每天都要有人当值,以免有人击鼓鸣冤,衙门里却没有人手。” “是啊。” 另一人附和道:“今天恰好轮到我们当值,所以我们留在这里等待,已经有一部分人回家休息了。” 刁勇微微点头,飞快地掩下自己猜错的心虚,试探地向林斩问道:“林捕头,我已经打扫完牢房了,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林斩微微一笑,直言道:“虽然我们不用留在这里等李大人,但你却是要等的,除非有李大人的命令,否则你不能离开衙门半步。” 听到这个,刁勇的脸色沉了下来,肉眼可见地不太高兴。 他就知道李镜这家伙没那么好,就连他到衙门里做事都要折磨他,简直不可理喻! 看见刁勇不满的表情,林斩再次劝道:“刁公子,其实李大人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糟糕,只要你用心与他相处,就会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的父母官。” “父母官?” 刁勇讥讽地笑笑,“我可没见过哪个父母官会贪污受贿的,以前他可没少拿我们刁家的银子。” 听到这个,衙门里的捕快忍不住开口吐槽,“你们刁家赚的都是不义之财,就算李大人拿了又有什么关系?” “你?!” 刁勇脸色一变,想发火却又发不出来。 的确,他们刁家赚的的确是不义之财,他没什么好说的。 看见刁勇闷闷不乐的样子,林斩连忙向他的手下们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别再说了。 那些捕快收到他的暗示,纷纷闭紧了嘴巴。 紧接着,李镜总算忙完了自己的工作,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好了,我做完事了,你们谁要跟我一起回去?” 林斩等人面面相觑,大家的目光同时落在了刁勇身上。 李镜便背起双手,主动向刁勇问道:“怎么样,回不回去?” 刁勇冷哼一声,没有理他,但却在他离开衙门的时候,默默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二人返回家中的路上,李镜主动向刁勇问道:“怎么样,今天的工作习不习惯,要不要我跟林斩知会一声,给你安排一些轻松点的活儿?” 听到这个,uu看书 .ukanhu 刁勇的眸子亮了亮,但又很快撇了撇嘴,摆出一副傲娇的姿态,“谁说我干不了辛苦活儿,你瞧不起谁呢?” 李镜顿时笑了起来,妥协地点了点头,“好好好,你干得了,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一个月后,你能做出什么样的成绩。” 刁勇挺了挺胸膛,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看就看,谁怕谁!” 二人就这样在斗嘴中回到了家中,蒲大娘看见他们顺利地回来了,脸上写满了开心。 “你们总算回来了,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赶紧吃饭吧!” 看着蒲大娘欣喜的模样,刁勇的眸子动了动,但却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进了屋子。 李圆跟在他们的身后,忍不住撇了撇嘴,“勇哥哥身上好臭!” 这话出口,刁勇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 李镜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捂住李圆的嘴巴,“你知道什么,没大没小!” 第四百三十五章 蒲大娘看了他们一眼,立刻出来打起了圆场,“小圆说得没错,可能是勇儿身上出汗了,要不先去洗个澡再吃饭?” 听到她的提议,刁勇抿紧了双唇,但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回了房间。 见此状况,蒲大娘连忙跟在他的身后,讨好道:“勇儿,娘帮你烧水?” 刁勇的脚步顿了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嗯。” 看见刁勇的态度有所改变,蒲大娘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连忙跑去厨房帮他烧起了洗澡水。 见此状况,桂嫦忍不住称赞起李镜来,“行啊,公子,才一天的功夫,你就让顽石点头了?” 李镜微微一笑,坦言道:“其实我没做什么,主要是他自己本性不坏才对。” 在刁勇洗澡的时候,李镜等人用完了晚膳,众人各自回了房间。 等到刁勇出来吃饭的时候,大厅只剩下他和蒲大娘二人,彼此的表情都有几分尴尬。 “那个……勇儿。” 蒲大娘主动开口解释,“阿镜他们怕你不喜欢跟他们一起吃饭,所以提前吃完了。” 刁勇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默默地坐在了饭桌边。 见此状况,蒲大娘笑了起来,连忙帮他盛饭添菜,“今天是你第一次去衙门工作,一定很辛苦吧?娘给你做了很多好菜,你每样都尝一点。” 刁勇垂下眸子,默默地将碗里的饭菜扒进嘴里,虽然还是没什么胃口,但多多少少还是每样都吃了点。 一直到他吃完饭为止,他都没开口跟蒲大娘说一句话,虽然有些冷漠,但蒲大娘的心里还是无比满足,毕竟刁勇已经开始改变,她实在不该再苛责他什么。 …… 接下来的几天,刁勇每天都跟着李镜去衙门当差,他的工作始终都是洗茅房和打扫牢房,苦是苦了一点,但在渐渐习惯之后,他便觉得这些工作也没什么了。 就算他不做,衙门里其他人也得做,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阔少爷了,是时候该接受现实了。天才一秒记住https://..)https://m. 衙门里平静了几天,总算迎来了第一起击鼓鸣冤的案子,告状的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刚刚当选商会会长的丰田。 原来,丰田当上商会会长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建设存善堂,他出钱出力地挑选了一块好地,正准备挖土动工,令众人没想到的是,这一挖就挖出了两具骸骨。 丰田自知事关重大,所以亲自来了衙门击鼓鸣冤。 李镜带着林斩等人赶到现场,为了多一些人手,林斩特地叫上了刁勇。 一行人来到存善堂的施工地点,赫然看见两具骸骨躺在那里,由于年代久远,这两具骸骨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老化的看不出图案了,再加上这块地荒废已久,别说找出凶手,就连确认这二人的身份也成了难事。 见此状况,李镜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向林斩问道:“仵作来了没有?” 林斩摇了摇头,坦言道:“仵作回乡探亲了,昨天刚刚离开淮县,恐怕一时之间赶不及回来。” 李镜微微点头,表情有些无奈,“既然如此,那就先将这两具骸骨移去义庄,并且封锁现场,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入。另外,再找人贴出告示,看看有没有人能认出这两具骸骨的身份,一旦能提供有用的线索,衙门将重赏一百两银子。” 听到这个,林斩点了点头,迅速转身去办了。 刁勇跟在李镜身后,伸长脖子看了看那两具骸骨,忍不住皱了皱眉,“真渗人。” 李镜听到他的话语,回头看了他一眼,漠然道:“不习惯的话,可以回衙门继续洗茅房。” 刁勇撇了撇嘴,硬着头皮开口,“谁说我不习惯,我习惯得很!” “是吗?” 李镜微微一笑,主动道:“既然你这么习惯,那在义庄看守骸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什么?!” 刁勇脸色一变,正想开口拒绝,却被李镜一口打断。 “这可是件无比重要的差事,一旦尸骸有什么意外,那么不仅不能证明他们的身份,更加无法为他们洗雪沉冤。倘若你有什么闪失,小心午夜梦回,这两具尸骸的主人回来找你!” 听到这个,刁勇吓得一个哆嗦,默默地抱住了胳膊。 妈的,有没有这么吓人啊! 为了确保这两具骸骨万无一失,李镜特意让林斩陪刁勇一起看守,二人从早到晚地坐在一堆尸体旁边,刁勇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 看见他不自在的样子,林斩主动从腰间摸出两块生姜,递到刁勇面前,开口道:“把生姜塞进鼻子里,uu看书uukanshucm味道就没那么难闻了。” 刁勇撇了撇嘴,虽然有些不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伸手接过,并迅速塞进了鼻子里。 令他没想到的是,义庄里面的味道果然好闻了不少,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一直都觉得恶心了。 见刁勇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林斩主动道:“刁公子,你可比看这里渗人,其实是份美差,除了要忍受义庄的气味以外,咱们在这里啥也不用做,轻轻松松地就能度过一天,可比你去洗茅房要舒服多了。” 听到这个,刁勇瞬间被他逗笑,“林捕头,你还真是悠然自得,好像没什么工作能难得倒你的?” 林斩淡淡一笑,直言道:“跟李大人比,我差远了,记得以前跟在屈大人身边的时候,终日插科打诨,靠在老百姓那里敛财过日子。直到李大人出现,我才明白捕快真正的意义是什么,我开始跟着他一起破案,一起为民请命,这种感觉比以前打压别人要轻松多了。至少我的心里不会再用任何负担,总觉得自己在昧着良心过日子。” 听到他所说的,刁勇顿时沉默了起来。 不用再昧着良心过日子,真的会轻松吗?最快https://://m. 可为什么直到现在为止,他还是一点都不觉得自在呢? 许是看穿了他的疑惑,林斩继续安慰,“慢慢来吧,刁公子,你总要给自己一点时间,才有可能适应这一切。” 刁勇微微点头,心里却依然迷茫。 他真的可以吗? 他上半辈子早已习惯了的生活,下半辈子还有可能改变得了吗? 第四百三十六章 李镜的质问让刁勇无言以对,他再次打量了一圈屋子里的环境,整个人彻底沉默了起来。 李镜也不逼他,默默地退出了这间屋子,留下刁勇一个人好好反省。 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刁勇才慢悠悠地从屋子里出来,李镜看见他的眼眶微红,知道他应该悄悄地在里面哭了一场,他掩下自己心头的好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刁勇开口,“现在知道你娘受过的煎熬了?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不会舍得离她而去,我会自己的余生,尽全力弥补她所受到的伤害。” 听到这个,刁勇抿紧双唇,心里显然已经认同了李镜的话语,但嘴上还是没说什么。 李镜领着他离开了这两间屋子,除了要让刁勇知道自己的荒谬以外,他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就是查清楚陈平此次回乡到底是不是为了探亲,以及他身边还有什么家人。 刁勇不明所以地跟着李镜在淮门镇里到处转悠,不解地向他问道:“你还要带我去哪儿?” 李镜看了他一眼,坦诚道:“当然是去查案,你不会嫌累吧?” 刁勇一噎,无奈道:“难道我嫌累,你就会放我离开吗?” 李镜笑了起来,“当然不会。” 二人互看对方不顺眼的同时,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陈平邻居的住处,李镜从钱袋里拿出一锭银子,然后领着刁勇进了人家的院子,“请问,有人在吗?” 听到他的声音,屋内很快有人走了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找谁?” 看见对方并不友善的样子,李镜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银子塞给对方,直言道:“在下是从淮县来的,这次来到这里,是想向阁下打听一位朋友。” 那人掂了掂手中的银子,足足有二两之重,顿时眉开眼笑,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不知二位想打听什么人?在下一定知道什么,说什么。” 见事情如此顺利,李镜笑了起来,坦言道:“那人名叫陈平,是淮县的仵作,不知阁下对他有没有印象?” “陈平?” 那人兴奋起来,“知道啊,他就住我家隔壁,好像前两天刚刚回来了,说是回来看看乡亲父老。” 李镜眯起双眼,继续问道:“那你可知道,他口中所指的乡亲父老是什么人?” 那人挠了挠头,坦言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其实陈平当年离开的时候年纪尚小,跟咱们镇子里的人也没什么交情,尤其是他父母双亡之后,他就很少再回来了。这次也不知道刮什么风,才把他给吹回了镇子里。” 听见这个,刁勇忍不住开口,“这么说,他回来之后,也没有去串过门,而是一直躲在自己家里?” 李镜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几分赞许。 “没错。” 那人回答道:“反正我在家的这几天,是没看见他出去过。” 说到这里,那人突然反应了过来,一脸警惕地望向他们二人,“该不会是陈平那家伙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所以你们才找上门来了吧?我可告诉你们,我只是他的邻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千万别拉我下水。” 看见这人紧张的模样,李镜微微一笑,安抚道:“放心,我们不是来找他麻烦的,只不过他这次请假回乡,衙门怀疑他是无故旷工,所以才特地派我们过来问问。” “原来如此。” 那人点了点头,整个人松了口气,“那我也算是帮衙门做了件好事。” 李镜笑了起来,“算是吧。” 接着,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叠纸和一支炭笔,递到那人的手中,“不知你能否帮我将陈平父母的身形、特征画出来,方便衙门做个记录?” “这……” 那人一脸的犹豫,显然在心里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见此状况,李镜再次拿出一锭银子,塞进他的手里,微笑道:“麻烦你了。” 那人接过银子,一瞬间笑逐颜开,“不麻烦,不麻烦!” 李镜和刁勇在旁边等待的同时,刁勇忍不住开口向他问道:“你要陈平父母的画像做什么?” 李镜笑了笑,没有说话。 刁勇撇了撇嘴,不悦道:“有什么了不起的,等你真的破了这件案子,再向我神气吧!”最快https://://m. 说着,他抱起胳膊,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见他跟个孩子似的,李镜不禁笑了起来,他相信这次刁勇回去之后,应该会对蒲大娘很好很好。 只要他能有所改变,uu看书 ww.uukanshu.m那么不管这次的案子是否能破,他们这一趟也算没有白来。 那人画完画像之后,将纸张递给了李镜,李镜看完之后,脸颊顿时黑了下来,这画的歪七扭八的,鬼才能认出画像中的人长什么样! 刁勇也凑过去看了一眼,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这是画画还是乱涂一气?这上面哪里看得出人的样子?” 那男子挠了挠头,一脸的尴尬,“我们这种乡野村夫,哪里懂得画画,我已经尽力了,可还是只能画成这样。” 听到这个,李镜皱起了眉头,“那怎么办?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谁是懂得画画的,能不能请他过来帮个忙?” 那男子摇了摇头,坦诚道:“有应该有,但我不认识啊,我一个种地的,能认识什么读书人?” 他们说话间,刁勇已经接过了纸笔,漠然道:“把那二人的特征形容给我听听,我来画画看。” 听到这个,李镜的眼睛亮了起来,立刻对那男子说道:“尽管试试也无妨。” 那男子在李镜的授意下,便对刁勇说出了那二人的特征,虽然他已经有好些年没见过那二人了,但凭着记忆中的印象,他还是大概描述了出来。手机端 一秒記住『→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通过他的描述,刁勇很快画出了两张画像,并在旁边标注了这二人的身高、体形,方便衙门留下记录。 看见他画画时认真的模样,李镜的眼里闪过了几分兴味,他一直都以为这小子一无是处,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至少他画画还画得不错。 第四百三十七章 第二天的审讯结束之后,当日所有在场的百姓总算全都释放了回去,而在第三天的时候,李镜等人终于有空拜访死者田七的家人,顺便调查田七的生平。 相比吕振海的家世,田七就简单多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药铺学徒,家中爹娘尚在,但是仍未娶妻。 事发当日,他在给药铺的客人送药途中,正好遇见了聂荣在看热闹,由于之前二人曾经有所争执,聂荣便拉着田七解释,然后二人便和好如初,一起留在那里看起了表演。 想不到就在看表演的过程中,田七突发心疾,死在了现场。 而李镜也问过了田七的爹娘,证明田七的确有心疾的病史,正因为如此,他才选择去药铺当学徒,希望能治好自己的心疾。 想不到心疾尚未痊愈,人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对于田七有可能是遇害的这件事情,李镜不敢告诉他的爹娘,只是隐晦地说想调查这件事情会不会另有内情,所以来寻求他们的帮助。 两位老人的面相十分和善,一看就不是喜欢闹事的人,所以对于李镜的询问一点也没有怀疑,老老实实地配合衙门调查。 根据他们所说,田七为人性格温和,很少与人结怨,最近一次发生争吵,便是众所周知地与聂荣大吵一架,除此之外,再没与谁结怨。 对于两位老人的说辞,李镜的心里是相信的,但有一点,在天下父母的眼中,自己的小孩恐怕都不会有什么性格上的缺陷。 就算真的有,来自父母的滤镜可能也会将它忽视。 所以,对于他们所说的“田七性格温和”这一点,李镜的心里还是有所保留的。 从田七家中出来,李镜又亲自去了他附近的邻居家一趟,家家户户地询问了他们对田七的看法,以及问他们是否知道田七最近可曾与人争执。 经过李镜一整天的调查,他最后总算得出了一个结论,田七这个人的性格的确没他爹娘所说的那么好,但也并不怎么糟糕。 整天来说,他就跟千千万万个普通百姓一样,脾气不算火爆,但偶尔也会对人大发雷霆。 另外,还有一点是他爹娘没有提及的,那就是田七为人平时比较好色,常常将攒了很久的工钱用来逛窑子。 这一点倒是跟吕振海有些相似,都是平时喜欢流连风月场所,然后又有心疾,并且一起死在了永乐歌舞坊的表演之下。 原本李镜对永乐歌舞坊没那么怀疑,但查到这一点后,他的心里又有了新的想法。 正如那天在《飞天》的表演现场一样,许多人都会把永乐歌舞坊里的歌姬、舞姬与青楼女子混为一谈,那会不会是吕振海和田七也曾这么做过,所以才引起了永乐歌舞坊的报复? 但永乐歌舞坊会不会这么傻呢? 每次都在自己的表演现场动手,这不是摆明了要引起官府怀疑吗? 倘若只是永乐歌舞坊里其中某个人这么做,而其他人不知道的话,那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李镜很自然地想起了第一次案件发生时,率先发现尸体的那名歌姬——莘冬灵。 虽然第二次案发的时候她不在现场,但也意味着她可以乔装打扮成其他人的模样,再悄悄地接近田七。 倘若她这么做的话,不仅可以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据,就连永乐歌舞坊的人也很难怀疑到她头上。 这样想着,李镜决定连夜去一趟永乐歌舞坊。 …… 对于李镜的到来,杜婵娟等人并不觉得意外,接连两次命案都与她们歌舞坊有关,就算李镜把她们全抓进衙门,她们也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杜婵娟亲自给李镜倒了杯茶,然后询问道:“李大人,不知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看见她紧张的模样,李镜笑眯眯地开口,“杜老板不必紧张,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某些事情,所以特地来找你求证。” “哦?” 杜婵娟却更加紧张了,“不知李大人想问什么?” 李镜环顾了周围一眼,示意林斩将其他人请出房间,才开口向杜婵娟问道:“本官想知道,在进行《飞天》这场演出的时候,你们歌舞坊有哪些人没有到场,又分别是什么原因?” “额……” 杜婵娟一脸意外,“不知李大人问这个是因为什么?难道你怀疑在她们之中,有人便是凶手?” 听见她反应这么快,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杜老板过虑了,到现在为止,本官还没有具体的怀疑对象,只是想将所有可疑之处都问个明白,然后再一一排查,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听到这个,杜婵娟的表情更加纠结,这还不是对那些人有所怀疑吗? 作为永乐歌舞坊的老板,她当然不希望凶手会是她们歌舞坊的人,可是接连两次意外都与她们歌舞坊有关,uu看书 .uukanhu 实在由不得她不信。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看来杜老板似乎不是很想出卖自己的手下?” 听到这个,杜婵娟脸色一变,立刻慌乱地摆了摆手,“李大人言重了,倘若凶手真的是我们永乐歌舞坊的人,我一定不会纵容她们。只不过……”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对李镜开口,“只不过,我希望李大人能用心调查此案,而不是随随便便揪出一个可疑的人就定她的罪。不瞒你说,我跟这间歌舞坊里的姑娘们虽然是宾主关系,可她们每一个人都是我精心挑选的,我与她们有深厚的感情,我不希望她们任何一个被人冤枉。” 听见她坦诚的话语,李镜的表情严肃起来,认真地点了点头,“杜老板,你放心,本官不是一个喜欢胡乱判案的人,在此事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我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位姑娘。” 听见他的保证,杜婵娟微微点头,稍稍地松了口气。 “虽然我不知道李大人的为人,但身为县官,你根本没必要向我保证这些事情,所以我相信你一定会是名清官。” 第四百三十八章 得到了李镜的保证之后,杜婵娟总算在房间拿了纸笔,将永乐歌舞坊当日没有参与《飞天》这场表演的名单写了下来。 李镜看了名单几眼,果然在上面看见了莘冬灵的名字,为了放松杜婵娟的警惕,他先指着其他的人名字询问了他们没有前往现场的原因,接着才指向莘冬灵这个名字,向杜婵娟问道:“这位姑娘当日为何没去?” 由于之前已经回答了几个,所以面对这一个,杜婵娟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那天冬灵身体不适,所以没去。” 李镜继续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日在丰家,也是她第一个接触到吕老板的尸体的?”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杜婵娟的神情,对方果然很快就反应过来,迅速开口道:“李大人在怀疑冬灵?不,这不可能!” 看见她瞬间慌乱的模样,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杜老板不必紧张,本官也只是循例问问,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并没有要针对任何人的意思。更何况,凶手已经连续杀害了两个人,不排除他还会有再次下手的可能,早日查出真相,对衙门、对你们歌舞坊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听见李镜这么说,杜婵娟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是啊,她可以维护自己歌舞坊的成员,但倘若事情真的是她们做的,难道她就任由她们一次又一次地将歌舞坊牵扯进去吗? 这是杀人,不是小偷小摸,这么大的事情,又岂是她能肆意偏袒的? 这样想着,杜婵娟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口,“没错,那日在丰家第一个发现吕老板尸首的人,的确是冬灵。” “她平时是个怎样的人?” 听到这个问题,杜婵娟想了想,无比认真地答道:“她是个很乖的姑娘,同时也很害羞,平时一直都躲在歌舞坊内排练,很少出去惹是生非。另外,她的胆子很小,有一次我们歌舞坊买了几只鸡来炖汤,她连杀鸡都不忍心在一旁观看,又怎么会是一个敢杀人的人呢?” 听见她这么说,李镜点了点头,心中的怀疑却更深了。 害羞+胆小,说明此人性格内向,一般会将事情藏在心里。 根据他所见过的案例,很多杀人犯的共同点都是内向、胆小,不善言辞,平时表现得唯唯诺诺,可实际上都将仇恨记在心里,这种人往往很容易因为一念之差而犯罪。 杜婵娟并不知道李镜心中的想法,她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莘冬灵的优点,“她平时排练起来十分刻骨,也因为如此搞得自己身子骨差了许多,常常会生病,要经常服药才能确保自己身体康健。这么柔弱的姑娘,哪有力气杀人呢?” “经常服药?” 李镜眯起了双眼,正所谓久病成医,倘若莘冬灵真的像杜婵娟所说的这样,那她就更可疑了。 同时,杜婵娟的行为也让李镜的心里打了个问号,她到底是真心想为莘冬灵说话,还是故意泄露这些信息给自己的呢? 一个女人能撑起整个歌舞坊,李镜有理由相信,杜婵娟此人并不简单。 她说的话,真的没有一点引导的成分吗? 就在李镜的心里胡乱揣测的同时,杜婵娟迅速开口,“是啊,冬灵因为太刻苦了,所以反而落下了病根,常常需要服用药物来维持自己的健康。” “你可知道她吃得都是些什么药?” 杜婵娟继续答道:“应该是固本培元、行气活血之类的药物,但具体是什么药,恐怕李大人还得亲自问她才知道。” 听到这个,李镜点了点头,他想了想,又继续向对方问道:“你可知道,她平时可曾与人结怨?” 这个问题出来,杜婵娟迅速摆了摆手,“当然没有,我不是说了,冬灵一向害羞、胆小,很少单独离开歌舞坊的。她每次出去,身边必定有人陪伴,倘若曾经与人争执,歌舞坊里一定会传开来的。” 李镜再次点头,追问道:“那你可知道,她平时与哪些姑娘玩得好?而那些姑娘,最近又是否与人结怨?” 听到这个,杜婵娟思索了一会儿,坦诚道:“冬灵平时跟夏月玩得很好,至于夏月有没有与人结怨,我也不曾听说,想来应该是没有的。” 这个叫“夏月”的女子,便是李镜之前夜探歌舞坊时见过的女子,当时她正在跟莘冬灵说悄悄话,足以见得她们二人的感情很好。 这么看来,杜婵娟倒是没有撒谎。 这样想着,李镜轻咳一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否单独与莘姑娘聊聊?” “当然可以。” 杜婵娟松了口气,难得李镜不再问她,其实她的心里轻松了许多。 虽然她很想维护莘冬灵,可面对着堂堂县官,她的心里也难免会有所畏惧,害怕自己说错了话,反而会害了人家。 如今,让他们两个自己去谈就最好了,有什么能解释的,姑娘们自己解释清楚,不必叫她一人负责。u看书 .uuanhu 在杜婵娟的安排下,李镜很快见到了莘冬灵,对方果然看起来病恹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 见此状况,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几日未见,莘姑娘的身体似乎差了许多?” 莘冬灵向他行了一礼,苦笑道:“民女一直都体弱多病,但凡受凉、受惊就容易发病,还请李大人见谅。”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头,示意对方坐下,然后抬手给她倒了杯热茶,“莘姑娘的身体这么弱,还要时不时地出去表演,心里会有压力吗?” 莘冬灵原本都已经做好准备,李镜要问她两起案子的事情,想不到他一开口就是关心她的身体,这让她的表情多多少少都有些意外。 李镜注视着莘冬灵的脸庞,见她突然一脸诧异,不由微微挑眉,追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的问题太唐突,吓着你了?” “哦,不是。” 莘冬灵迅速回过神来,向李镜摆了摆手,“我原本以为,李大人是要问我案子的事情。” 第四百三十九章 李镜微微点头,接着主动向杜婵娟关心道:“歌舞坊解封之后,不知杜老板有什么打算?” 杜婵娟苦笑起来,坦言道:“发生了这种事情,之前跟我们预定好要表演的人,全都打了退堂鼓。歌舞坊如今没有收入,又不能坐吃山空,所以我打算带着姑娘们继续在集市进行免费的表演,看看能不能吸引到其他客人。” “你不怕会受到百姓们的嘲讽吗?” “怕,可是比起受人嘲讽,填不饱肚子更加可怕。” 听见她这么说,李镜点了点头,直言道:“不管怎么样都好,之后你们的每次表演,都要提前向衙门报备,让衙门做好准备,以免凶手再次犯案。” “好。” 杜婵娟一口答应,这么大的事情,她本来也不打算隐瞒。 将杜婵娟送走之后,文翰站在李镜的身边,忍不住开口道:“我还是觉得,凶手就在这间歌舞坊里。” “哦?” 李镜微微挑眉,目光望向了他,“说说你的分析。” 文翰犹豫了一下,直言道:“连续两次都是在她们歌舞坊进行表演的时候出的事,而且恰巧两起案子的受害者都是好色之徒,平时喜欢流连烟花之地。依我看,应该是两位死者与她们歌舞坊的某个人有桃色纠纷,然后那名女子就利用他们有心疾这一点,想法子将他们杀害!” “嗯。” 李镜淡淡一笑,“分析得挺好的。” 眼见得到了他的肯定,文翰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很快又意识到什么,脸色默默地淡了下来。 看见他的表情变化,李镜再次扬眉,直言道:“看来你还是对本官心存隔阂?” 文翰被他没头没脑的话语吓了一跳,连忙跪了下来,否认道:“小人不敢。” 看见他说跪就跪的模样,李镜很快想到了当初在屈庭面前卑躬屈膝的自己,只不过那屈庭是真的狗,而他充其量只算是个冷漠一点的上司而已。 想到那段没有尊严的日子,李镜的眸子沉了沉,对文翰冷冽道:“起来吧,其实你在本官面前,不必绷得太紧,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的,这不是本官的作风。” 这话出口,文翰的表情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李镜就喜欢他这么做呢! 毕竟只有这样,他才能羞辱到他。 男儿膝下有黄金,哪个当官的不享受属下向自己下跪的感觉? 他不信李镜真的不喜欢。 这样想着,文翰抿紧双唇,没有说话。 眼看到了这个时候,文翰始终不肯相信他,李镜摇了摇头,表情颇有几分无奈。 当坏人难,当好人更难,当个要让坏人觉悟的好人难上加难。 永乐歌舞坊解封的当天晚上,杜婵娟便带着歌舞坊里的姑娘们,敲锣打鼓地跑到集市进行表演。 如李镜所预料的一样,她们一出戏在集市里,就遭到了许多百姓的唾弃,大家认定了她们是狐媚男人的杀人犯,自然不会对她们有什么好脸色。 杜婵娟自己也猜到了会这样,所以面对这种情形,她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让手下的姑娘们继续准备表演,不要受任何外界的影响。 李镜等人收到消息,也悄悄地混迹在集市之中,细心地观察着每一个角落,以免凶手再次翻案。 表演很快就开始了,由于这次来不及搭建舞台,所以这些姑娘们无法再表演《飞天》,只能用一般的歌舞在集市里跳个热闹。 看见她们卖力的样子,丰子年忍不住在李镜身边感慨,“可惜,真是太可惜了,明明是一帮对舞蹈充满热忱的姑娘,却要一次又一次地牵扯进这种事情里,如果我是她们的话,未必比她们坚强。”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不禁笑了起来,“既然丰大少爷如此惋惜,不如你出笔钱将她们歌舞坊买下,等到这件案子查清楚了,她们歌舞坊沉冤得雪,说不定你能狠狠地赚上一笔。” 听到这个,丰子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蒲正在一旁忍不住泼起了冷水,“万一真的查出凶手是永乐歌舞坊里的人,那你可就亏大了,到时候血本无归,可别抱着你爹痛哭。” 这话出口,丰子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满道:“呸呸呸,你的嘴里能不能说点好听的?依我看,这歌舞坊里个个都是弱女子,怎么可能会做杀人的勾当?而且一杀就是两个,你以为是剁白菜啊?” “女子怎么了?女子就不能杀人了?” 蒲正嘟囔道:“你这是被美色蒙蔽了双眼。” 听见他们二人在自己耳边吵吵闹闹,李镜只觉得头都痛了,只得一个人走到一边,默默地观察着那些正在表演的舞姬们。 不得不说,古典舞是一种赏心悦目的表演,只要你静心观看,便会有一种沉浸其中的感觉。 艺术这种东西,无论古今,都是能令人心驰向往的,难怪杜婵娟会如此坚定地守着这间歌舞坊,丝毫不舍得让步。 众人看了一会儿,那些围观的百姓也骂累了,索性各自回家,不愿将目光停留在这些他们眼里的“狐狸精”上面。 眼看观众都渐渐走了,u看书ww.uansh 最后只剩下衙门里的众人,杜婵娟的表情难掩失望。 就在她想抬手打断那些姑娘们的表演时,李镜伸手制止了她,“任何演出都应该是完整的,不管有没有观众都好,千万不要半途而废。” 听见他的话语,杜婵娟微微一怔,随后点了点头,苦笑道:“谁说没有观众,李大人你便是我们的观众。” “还有我呢!还有我呢!” 丰子年从旁边凑了过来,一本正经地开口,“我觉得你们的演出挺好看的。” 杜婵娟笑了起来,欣慰道:“谢谢丰少爷。” 蒲正则在旁边揶揄道:“好就用实际行动表示,嘴上说说算什么回事?” 这话出口,丰子年脸上的表情一僵,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接着,他在腰间摸来摸去,总算摸出了一锭银子,交到杜婵娟的手上,“杜老板,这算是我看表演的一点心意,请你一定要收下。” 第四百四十章 杜婵娟没想到丰子年会直接拿出银子,一时间有些犹豫,“这……好像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太好的。” 李镜也摸出一锭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银子,递到了杜婵娟的手里,开口道:“看了表演就要给钱,虽然你们是自愿进行得免费表演,但我们也有付费观看的权利。” “那怎么好意思……” 杜婵娟把手一推,始终不敢收他们的银子。 见此状况,李镜笑了起来,强行将银子塞进了杜婵娟的手里,“别拒绝了,就当是为了那些姑娘们日日夜夜的排练,这些钱不是给你的,而是给她们改善伙食的。” 听到这个,杜婵娟微微一愣,才勉强点了点头,“那……那好吧,我会向大家转达李大人对她们的关心。” “还有我呢!” 丰子年再次嚷嚷了起来,将银子塞进杜婵娟手里,“是我先拿出银子的。” 杜婵娟笑了起来,迅速点了点头,“是是是,丰少爷对我们的关心,小女子也铭记于心。” 听到这个,丰子年才心满意足地背起了双手,接着他的目光瞥到蒲正,见他站在旁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便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把,“喂,你呢?想白看表演啊?” 蒲正刚才还在嘲笑丰子年,想不到突然被他反将了一军,只得不情不愿地从钱袋里拿出一锭碎银子,也递给了杜婵娟,讪笑道:“不好意思,我俸禄不多,没丰大少爷阔气,但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听见他这么说,杜婵娟微微一笑,安慰道:“没关系的,心意无分大小,我替歌舞坊的姑娘们谢谢你们。” 看见他寒酸的样子,丰子年忍不住撇了撇嘴。 他可是没有忘记,以前蒲正还是刁勇的时候,是如何在淮县里作威作福的了。 如今换了个姓氏,倒是穷的理所当然了。 三人说话间,歌舞表演很快就结束了,那些姑娘们表演完毕,看见观众们全都走了,脸上顿时难掩失落。 “连免费的表演这些人都不看,看来我们歌舞坊以后没救了。” “不会吧!” 有位姑娘当场吓哭,“那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啊?岂不是连饭都没得吃?” 看见众人沮丧的模样,杜婵娟立刻过去给她们打气,“谁说咱们没有观众,李大人、丰少爷他们不是观众吗?” “是啊。” 李镜大步上前,顺着杜婵娟的话开口,“诸位不必担心,案子早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时候百姓们知道你们是冤枉的,自然不会再为难你们。你们歌舞坊虽然不是什么特别有名气的歌舞坊,但在淮县却是独一无二的,更何况经过这次的案子,整个淮县都认识了你们,只要你们能熬过去,将来在淮县一定会大受欢迎的。” 听见他的话语,那些姑娘们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吗?真的会有这么一天?” “当然。” 李镜微笑道:“难道你们连县官的话都不相信?” 听见他的保证,众人顿时欢呼起来,原本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满满的憧憬。 是啊,她们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害怕自己永无出头之日呢? 只要案子真相大白,她们便可沉冤得雪,到时候整个淮县都会知道自己之前冤枉了她们,那比什么都令她们开心。 看见李镜三言两语就劝服了这些姑娘,杜婵娟欣慰地抹了抹眼泪,她们歌舞坊颠沛至今,想不到还能遇见一个这么通情达理的县官,就算她们遭此劫难,将来只要能在淮县站稳脚跟,那一切都值得了。 丰子年看见这些姑娘开心的模样,脑海中却一直盘旋着李镜之前给他的建议,将这个歌舞坊买下来,等到案件真相大白的时候,他们丰家便可以大赚一笔,他越想越觉得此事值得一搏。 于是,在杜婵娟等人打算返回歌舞坊的时候,他上前几步将杜婵娟拉到一边,开口道:“杜老板,我想花钱买下你的歌舞坊,不知你能否对我开一个价?” “啊?” 杜婵娟没想到丰子年会在这个时候向他提出这种要求,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丰少爷,我们歌舞坊现在这种情况,可是没有任何盈利,而且这种状况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你确定你想买下来吗?” “嗯!” 丰子年肯定地点了点头,“我们丰家在淮县根深蒂固,绝对能帮你们歌舞坊在此站稳脚跟。除此之外,跟歌舞有关的生意我们也从未涉猎,这次正好是一个合适的机会,让我既可以帮到你们,又可以帮丰家开拓新的方向,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这……” 杜婵娟犹豫起来,开口道:“不知丰少爷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 “当然可以。” 丰子年微笑道:“不瞒你说,我也要回去跟我爹商量商量,但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说服他。” 跟杜婵娟谈完之后,uu看书 .uukashu 丰子年美滋滋地回到了李镜身边,李镜看见他欢天喜地的模样,便猜到他可能接纳了自己的意见,便立刻开口询问道:“你真的打算买下这间歌舞坊?” 听见他的问题,丰子年一脸的兴奋,“怎么样,师父,是不是稳赚不赔?” 李镜好笑地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也并未排除凶手是歌舞坊里的人的可能。” 丰子年的情绪瞬间沮丧起来,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但这可能性很小,不是吗?” 李镜微微点头,直言道:“这倒是,但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想清楚一点比较好,万一最后亏了,你可别赖在我的头上!” 听见这个,丰子年笑了起来,讨好道:“放心吧,师父,区区一间歌舞坊的钱,我们丰家还亏得起。况且,你的意见什么时候出错过,我绝对相信你的判断不会有任何失误。” “啧啧……” 蒲正在旁边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鄙夷道:“我看你是被那些女子勾了魂儿,才非要买下这间歌舞坊的,少拿李大人来做借口!” 第四百四十一章 将案子查清楚后,李镜连夜将满文婷放了出来,可即便如此,她心中的痛苦也不是“清白”二字就可以弥补的。 李镜派人雇了顶轿子,打算亲自送她回家。 令他没想到的是,满文婷竟婉拒了他的好意,“李大人,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免得遭人话柄。” 听到这个,李镜怔了怔,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朝她淡淡一笑,“我记得满姑娘以前并不是一个怕惹人话柄的人?” 满文婷苦笑起来,直言道:“人总是会变的,经历了这么多变故,我感觉自己现在什么都怕。” 李镜望着她,意有所指地开口,“那你怕我吗?” 满文婷一愣,连忙摇了摇头,“当然不怕。” 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看来你一直不开心,并不是为了我?” 满文婷垂下双眸,没有说话。 李镜望了站在远处的丰子年一眼,凑到满文婷面前,轻声询问道:“是为了子年和杜老板的事情,对不对?” 满文婷苦笑起来,眼里写满了无奈,“果然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李大人你。” 李镜淡淡一笑,安慰道:“世事无常,不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我希望你打起精神,别再为未知的事情烦恼。” 听见他所说的,满文婷勉强点了点头,然后失魂落魄地钻进了轿子里。 见此状况,李镜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还要好长一段时间,她才能从失去亲人和失恋的双重打击中走出来。 丰子年见李镜没跟着满文婷一起离开,忍不住上前问道:“师父,你怎么不送她回去?” 李镜看见他关心满文婷的样子,越看越觉得来气,一定是这家伙给错了讯号,才让满文婷又会错了意。 但他又不能明说,以免丰子年知道满文婷的心思,到时候她会更加难堪。 这样想着,李镜冷冰冰地开口,“满小姐说不用我送,我总不能粘着她吧?” “哦。” 丰子年闷闷地应了一声,心里显然还在为满文婷的事担心。 见此状况,李镜反问道:“你不是一见到她,就跟她斗嘴吗?怎么这会儿这么关心她了?” 听到他的询问,丰子年叹了口气,直言道:“其实满小姐也挺可怜的,以往是我对她的偏见太深,才不懂得欣赏她的美好。” 李镜有些好笑,“现在你会欣赏了?可你已经有了杜老板了。” 提到杜婵娟,丰子年的眸子不禁黯了黯,“师父,我总觉得杜老板她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哦?” 李镜挑了挑眉,“有哪里不一样了?” 丰子年挠了挠头,“她对我热情了许多,但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你不会是嫌人家现在太粘人了吧?” 李镜好笑道:“以往她对你爱搭不理的时候,你整天哭丧着个脸,现在人家整天粘着你,你又嫌她太热情?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女人?” 听到这个,丰子年再次挠了挠头,“这倒也是。” 见他无精打采的样子,李镜主动开口,“这么久以来,我都没真正教过你什么,难得现在案子告一段落,而我也有时间,是时候教你一套武功了。” 这话出口,丰子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师父,你要教我武功?” 李镜微微点头,满文轩的案子结束后,系统奖励了他一套流光剑法,正适合教给丰子年练。 记得他们第一次交手的时候,丰子年用的武器就是剑,虽然现在他当了捕快,衙门给他配了钢刀,但他还是习惯用剑比用刀多。 所以,这套剑法教给他正合适。 “流光剑法,顾名思义,剑锋如光,杀人无形,要学会它并不困难,困难的是你如何学会控制自己,不要每次出手都是杀招。” 说到这里,李镜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子年,你必须向我保证,以后每次使用流光剑法之前,都会警告自己不要冲动,不然这套剑法带给你的不是保护,而是灾难。” 听到他的话语,丰子年郑重地点了点头,“师父请放心,我一定会小心再小心地使用这套剑法,绝不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嗯。” 李镜微微点头,这才开始将剑法传授给他。 事实上,在决定要将这套剑法传授给丰子年之前,李镜的心里也纠结了很久,其实以丰子年的性子,武功练得越好就越容易伤人。 但很快地,他又渐渐开始想通,一个会杀人的人,不管他有没有武功,都可以用其他手段杀人。 就像莘冬灵用药,店小二用铜炉一样,再弱的普通人,只要起了杀心,都有的是方法让别人防不胜防。 丰子年是个成年人了,应该有自己的道德标准,他希望这套剑法的厉害能让丰子年学会隐忍,而不是杀戮。 经过李镜的传授,丰子年很快就将这套剑法的心法口诀全都烂熟于心,u看书 .uunshu李镜让他回去好好练习,争取早日上手,可以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在学到这套剑法之前,丰子年一直觉得李镜这个师父对他十分敷衍,虽然一直将他带在身边,但却每次都是他上赶着来的,从未见李镜真的教他什么。直到今天学到一套这么厉害的剑法,他才意识到李镜是真心待他,并非看在钱的份上而给他机会。 李镜并不知道丰子年的心思,他也懒得去深究,人本来就很难做到面面俱到,身边再亲密的人都好,也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生出嫌隙。 就像满文轩对满文婷,明明他们二人是亲姐弟,可他却非要因为一些无谓的事情而跟满文婷发生争吵,最后给了外人可乘之机,意外夺走了他的性命。 若是满文轩知道他最后会是这个结果,相信他会觉得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没那么重要。 李镜自认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但他愿意对身边的人多包容一些,不管是蒲正也好,丰子年也好,他相信他们的本性并不会多坏。 只要他们良知尚存,没做过任何违背底线的事情,他还是愿意不跟他们计较的。 第四百四十二章 满文轩的案子结束后,那店小二由于算是意外杀人,所以判得是发配边疆。 判决结束后,满金整个人一下子没了精气神儿,仿佛是强撑着一口气至今,就等着为儿子报仇雪恨之后,他便了无遗憾了。 满文婷害怕满金就这样死去,所以将整个淮县的大夫都请到了满家,让他们一一检查满金的身体,争取能为他续命。 但可惜的是,满金年事已高,经过这次的打击,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几乎所有大夫都说他没多长时间了,让满文婷做好准备。 满文婷的心里绝望之余,却也不得不强打精神,日日夜夜陪伴在满金身边,并且询问他还有什么愿望,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他完成。 但令她无奈的是,满文轩死了之后,满金唯一的愿望就是看着她早日成亲,并且希望她能招一个能干的女婿入赘,继承满家的家业。 看见满金宁愿让外人继承家业,也不想她这个女儿继承,满文婷的心里难过之余,却也不得不按照他的意思,开始向外界贴出招亲告示,寻找合适的夫婿。 就在满文婷忙着招亲的同时,淮县的新任县官也在万众期待之下,风尘仆仆地来到了淮县。 新任县官名叫肖扬,乃是京城一个大财主的庶子,因为不受家人的待见,所以他爹才拿了笔钱出来捐官,让他到这么远的地方上任,远离家中的是非。 也因为如此,才促成了李镜这么快就升任知府,也算得上是一种连锁反应了。 肖扬抵达淮县之后,李镜身为前任县官,帮忙组织了一场接风宴,除了给他接风洗尘之外,也顺便将他介绍给商会众人认识,此事关系到淮县日后的生计,他可不敢怠慢。 接风宴上,肖扬乐呵呵地与众人碰杯寒暄,丝毫也不觉得见外,看见他这副自来熟的模样,众人便知道他以前经常出入这种场合,将来怕是不会少敲他们竹杠。 许是看穿了这些人的担忧,李镜主动向丰田使了个眼色,对方便立刻起身,向肖扬敬酒道:“肖大人,既然日后你会接管淮县,那么趁着李大人在场,我作为淮县商会的会长,有责任向你说清楚一些事情。” “哦?” 肖扬看见丰田郑重其事的样子,不禁有些意外,“不知是什么事情,让诸位如此紧张?” 听见他的询问,丰田轻咳一声,简单向肖扬介绍了淮县商会的状况,然后话锋才转到存善堂上面,“为了确保淮县百姓的利益,所以我们商会联合衙门在淮县设立了存善堂,每个月商会的商人都会向存善堂捐出一成利润,用作淮县的建设和百姓的帮补上面。除了商会以外,衙门每个月也会向存善堂捐出一成的摊位费,作用与前者一样。可以说,存善堂的存在,就是我们淮县百姓最坚强的后盾。” 听到这个,肖扬微微点头,“我明白了。” 李镜见他一副还不知就里的模样,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坦言道:“存善堂是本官一手建立的,除了是为百姓着想以外,更重要的是,它也是本官的一面镜子,时刻提醒着本官,淮县的商人也并不容易。为了淮县的百姓,他们心甘情愿地捐出一成利润,足见他们不是自私自利的人。所以,除了朝廷的税收和存善堂的开销以外,衙门不应该再向他们收取任何费用,你说对不对?” 听到这里,肖扬才总算明白了这些人长篇大论的意思。 他从小身在富贵之家,自然明白衙门能捞多少油水,李镜这话的意思,就是警告他以后不要在淮县乱捞油水,以免引起民愤。 这样想着,肖扬不禁笑了起来,应承道:“李大人所言甚是,为官者理应为百姓分忧,而不是给大家制造麻烦。” 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李镜微微点头,对席上众人说道:“肖大人接任之后,本官即将出发前往江城,虽然江城离淮县路途遥远,但淮县始终是本官仕途开始的地方,也是本官的管辖范围之内。所以,不管诸位将来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寄信前往江城,只要是本官力所能及之处,一定会为诸位做主。” 这话出口,那些商人纷纷开口应和,“多谢李大人。” “李大人爱民如子,实在是百姓之福。” “我们与李大人相交一场,着实倍感荣幸。” 听见他们一唱一和,肖扬很快明白,李镜这番话其实是说给他听的。 意在警告他要遵守淮县的规矩,不然即便他远在江城,也照样可以回来收拾他。 看见李镜为了淮县如此用心,肖扬的心中好奇之余,却也朝他拱了拱手,“李大人请放心,日后肖某身为淮县的父母官,必然会像李大人一样爱民如子,为民请命,绝对不会做出半点毁坏官府名声的事情。” “如此甚好。” 李镜微微点头,虽然他无法分辨出肖扬的态度是真心还是假意,但该做他已经都做了,至于淮县以后的命运,那也只能看他们的运气了。 丰田等人看见李镜为了淮县尽心尽力,uu看书 ukanhu即便心中有再多忐忑都好,此刻也全都化成了对李镜未来的祝福。 不管肖扬是好官还是坏官,只要李镜站得够高,将来总能护得住他们。 都说商人逐利,可这世上又有几人不是为了自己而活呢? 当他们碰到一个真正无私的人时,他们也愿意尽己所能地为这市侩的人间出一份力。 而李镜正是这样的人,让他们从不情不愿变成了心甘情愿,从口是心非变成了心服口服。 正所谓穷**计,富长良心,其实他们不是没有良心,只是贪图他们腰间那万贯家财的人太多太多,才让他们不得不充满防备。 官场上人来人往,唯独李镜能让他们安心地卸下防备,对着他交出自己的良心。 他们希望这份良心没有交错人,更加希望拿着他们良心的人,可以历经官场浮沉,最终青云直上,不忘初心。 到时候,存善堂才能真正存得住善,而他们也不必终日对未来惶惶不安。 第四百四十三章 丰子年被打了五十大板,半条命都快没了,李镜让他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想清楚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再来找他。 可即便如此,百姓对衙门的揣测依然没有停止,毕竟一连三起命案,最后只抓到了一个小人物聂荣,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 案件结束后的第六天,李镜来到永乐歌舞坊探望莘冬灵,她的伤势不比丰子年要轻,即便已经休养了七天,可还是无法下床,只能躺在床上会见李镜。 原本永乐歌舞坊对李镜的到来并不欢迎,毕竟经此一役,她们歌舞坊内一死一伤,名声还彻底臭了,换作是谁都不会高兴。 但李镜到底是淮县的县官,她们再不乐意都好,也不得不让他进门,这才有了他会见莘冬灵的一幕。 莘冬灵躺在床上,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虚弱,双手连端杯茶的力气都没有。 不得不说,丰子年下起手来可真够狠的。 “莘姑娘,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面对李镜的关心,莘冬灵不由苦笑了起来,“正如你所看到的这样,我的伤势并不算好。” 这话出口,李镜眯起了双眸,“看来莘姑娘对我颇有怨言?” 莘冬灵垂下眸子,脸上难掩不悦,“怨言倒不敢说,只是我很想知道,丰少爷的怀疑,是不是出自李大人之口?” “是又如何?” 李镜也懒得再演,“难道莘姑娘觉得我的猜测毫无道理?” “当然毫无道理!” 莘冬灵瞬间变得激动起来,“之前你也曾经审过我,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据实以告,绝对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你竟怀疑我陷害自己最好的姐妹,你不觉得这太荒谬了一些吗?!” “最好的姐妹?” 李镜讥讽地笑笑,“今天可是她的头七,你不为她感到难过吗?” 莘冬灵一噎,随即敛下了双眸,“我当然难过,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我又能怎么样呢?” 李镜一脸的好笑,“别演了,再演就过头了。” 莘冬灵的眸子一沉,不悦地开口,“李大人,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真的不明白吗?” 李镜冷冽道:“这七天里,我每天都在思考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所以我派人去调查了你的生平,甚至连你老家都去了一趟,这才知道你的心里为什么如此扭曲。” 莘冬灵眯起双眸,下意识地偏头逃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在你进永乐歌舞坊之前,曾经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你爹是江城的大财主莘有道,莘家比丰家还要富裕数十倍有余,你虽然是他的庶女,但也过得逍遥自在,不愁衣食,可是在一场变故之后,你却突然离开了莘家,还自愿卖身进了永乐歌舞坊,当起了舞姬,你说说,这当中是因为什么呢?” 李镜微笑着说出口的话语,让莘冬灵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她定定地望着李镜,显然没想过他竟连这些事情都能查到,情绪开始失控。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家乡在江城?” 听到莘冬灵冷冽的话语,李镜知道自己查到的信息并没有错,她果然就是莘有道的女儿,那么他心里的猜测,应该也是正确的。 “这就要感谢你的姓氏了。” 李镜微笑道:“莘这个姓并不多见,只要有心去查,一定能够查到,而最重要的是,即便发生了那种事情,你还是选择用真名示人,这足以证明你对那个家充满了眷恋与不舍,可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 说到这里,李镜顿了顿,挑眉道:“看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已的事情,让你必须离开那里,比如说,你杀了人……” “你胡说!” 莘冬灵的表情瞬间狰狞起来,整个人也变得激动,“我没有!” “若你没有杀人,那你哥哥是怎么死的?” 李镜漠然道:“我查的很清楚,在你离开莘家之前,你哥哥莘永茂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己房间,而死法与吕老板他们一模一样,他是你爹最疼爱的一个儿子,所以你杀了他之后,无法再在莘家立足,只能仓惶地离开了那里。” “不,我没有。” 莘冬灵激动地伸出双手,想用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情绪,可是她忘了自己的手上有伤,顿时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事吧?” 李镜立刻起身,不知所措地用手给她的伤口扇了扇风,试图缓解她的痛苦。 见此状况,莘冬灵冷笑起来,迅速将手缩了回去,“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李大人,既然你一心想置我于死地,又何必做这些表面功夫呢?” “我置你于死地?” 李镜一脸的好笑,“我若真的想置你于死地,直接给你冠上一个帮凶的罪名,就可以让你死在监牢里了,之所以到现在还没这么做,不是因为我不忍心,而是由始至终,uu看书 ww.uuashu.m我只想查明事情的真相而已。” “什么是真相?” 莘冬灵反问道:“那些人好色是真相,聂荣杀了他们也是真相,这些真相都与我无关,就这么简单。” “那你哥哥的死呢?也与你无关?” 李镜追问道:“据我所知,他跟你同父异母,而且格外好色,早在你很小的时候,他就曾经当众调戏过你,后来他无缘无故地去世,你爹也曾怀疑过你哥的死并不是意外,只可惜江城的衙门并无作为,由着此事渐渐搁置,而你也趁机离开了莘家。” 李镜的话语让莘冬灵的手脚渐渐冰凉,她的目光涣散,显然被李镜戳中了心事。 李镜看见她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他知道莘冬灵不会承认,所以冷笑着开口,“我不知道你哥哥对你做了什么,才让你对好色的男人如此厌恶,可我想告诉你,不是每次你都可以这么走运的。或许你哥哥曾经对你做过该死的事情,但吕振海、田七、还有牛浩斌,他们三个全都罪不至死,还有聂荣和姚夏月,他们两个也是无辜的。现在却因为你一个人,这么多人都白白失去了性命。” 第四百四十四章 翌日清晨,文翰准时背着行囊来李镜家报到,然后众人便一起正式出发,准备前往江城。 由于李镜之前在淮县的名声极好,所以大家得知他要离开,都自发地将他送到了城门口。 望着身后送他的百姓人山人海,李镜的心里百感交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此状况,丰田代表众人,主动向他送上了一份礼物,“李大人,这份礼物是用存善堂的钱买的,算是我们商会乃至整个淮县百姓对你的一点心意,希望你收下之后,能将它带在身边,时不时地想起我们淮县。” “是啊。”满文婷附和道:“就算李大人你将来走得再远都好,淮县这里始终是你的家,希望他日你飞黄腾达,能记得回来看看我们。” 听见他们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伸手接过了丰田递来的礼物,揶揄道:“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只能收下了,免得回头落下一个忘本负义的名声。” “哈哈哈哈……” 丰田大笑几声,主动道:“还请李大人打开礼物盒,看看对这礼物满不满意。”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头,当着众人的面将礼物打开,才发现里面放着一堆药材。 “这是什么?” 李镜拿起盒子里的药材看看闻闻,却怎么也猜不出这些药材能有什么作用。 见此状况,文翰迅速在旁边提醒,“大人,此乃当归。” “当归?” 李镜先是一怔,接着很快明白了丰田等人的意思,当归当归,游子当归,果真是个好兆头。 看见他一副了然的模样,丰田微笑道:“李大人,虽然你并不是出生在淮县,但对我们淮县的百姓而言,你已经是我们必不可少的家人之一。以往刁家和屈庭在淮县作威作福那么多年,淮县的百姓都深受其害,是你的从天而降,解决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危机,更是制止了马贼来淮县的那场杀戮。” “不仅如此,你还推行摊位和商会制度,并在淮县设立存善堂,桩桩件件都是为百姓着想,这些我们全都看在眼里。” “淮县能有你这位青天,简直是我们三生修来的福气!” 听见众人的话语,李镜缓缓勾起了唇角,虽然他在淮县的这段时间很是辛苦,基本上就没怎么好好地休息过。 但不得不说,看见大家对他的认可,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诸位言重了。” 李镜开口道:“这些都是本官的职责,并没有你们说的那么伟大。本官奔的是前程,诸位奔的是生计,仅此而已。” 听见他谦逊的话语,众人更是对他赞不绝口。 “李大人真是谦虚,我以前从来不相信衙门会有什么好官,想不到有生之年竟然真的见识到了。” “以李大人的心胸,将来必定会坐上更高的位置,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啊!” 李镜向众人拱了拱手,微笑道:“多谢诸位的美意,天色不早了,我再不走就来不及赶路了,还请诸位见谅。” 在李镜的婉拒下,那些百姓最终在城门停下了脚步,目送着他们一行人渐渐远去。 而丰田和满文婷与李镜等人私交甚好,所以特地骑着马匹,送了他们一程。 整个淮县,李镜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满文婷,她爹和弟弟都已经死了,满家酒庄就剩她一人主持大局。 虽说以她的能力绰绰有余,但一个姑娘家没有亲戚朋友在身边照顾,始终不是十分安全。 李镜答应过满金要照顾满文婷,可是如今他即将与满文婷分隔两地,就算有心照顾,恐怕也鞭长莫及啊! 因此,他特地跟满文婷走在一起,与她聊了起来。 “此次我前往江城上任,不知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回来,你一个人留在淮县,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记得随时寄信给我,我一定会回来帮你的。” 听见他的叮嘱,满文婷眼眶一红,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李大人。” 李镜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知道这次离开,除了我以外,你还很舍不得子年。你有没有想过试着对他说清楚你的心意,看看他会不会对你有所表示?” 听到这个,满文婷苦笑起来,直言道:“不必了,丰少爷他已经有杜老板相陪,我又何必再自取其辱?更何况,现在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振兴满家酒庄,至于其他事情,我想都不敢再想。” 听见她这么说,李镜点了点头,难得满文婷可以想通,那么这样也挺好的。 遇不到合适的爱情,那就好好地搞搞事业。 她继承了整个酒庄,这一生都衣食无忧,大可活得比很多女子精彩。 “对了!” 李镜突然想起了什么,主动向满文婷提醒道:“倘若你在淮县遇见了任何麻烦,又一时联络不到我,你除了可以向丰家求助以外,还可以去找一个叫任劳的家伙,他跟衙门的仵作牛武住在一块,为人十分仗义。uu看书.uukanshu.om 我特地叮嘱过他要好好照顾你,所以只要你去找他,他什么事情都会帮你。” 听到这个,满文婷笑了起来,答应道:“好,我记住了。” 李镜叹了口气,直言道:“不管怎么样都好,我希望你能记住,不管是满家酒庄也好,还是嫁人也好,任何事情都不会是一个人唯一的归宿。所以,你只需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好好地享受当下,便可找到你生命中真正的意义。” 这话出口,满文婷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眼神也开始放空。 生命真正的意义? 她倒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一点。 李镜跟满文婷说话的同时,丰田也在苦口婆心地叮嘱自己的儿子,“到了江城之后,你一定要多对比几座宅子,不要随随便便地买地,咱们丰家虽然有钱,可跟江城的财主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所以你千万别再那么逞能,免得得罪了别人还不知道。” 看见他紧张兮兮的样子,丰子年一脸的无奈,“好了,爹,这些话你都说了几百遍了,难道我像是败家子的样子吗?” 第四百四十五章 “难道我像是败家子的样子吗?” 这话出口,丰田毫不犹豫地答道:“你像。” 丰子年:…… 两边各自聊完之后,李镜等人终于正式告别丰田和满文婷,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江城进发。 李镜坐上马车之后,才有功夫再次打开丰田给他的礼物盒,将所有当归拿了出来,然后掂了掂盒子的重量,缓缓打开了底下的夹层。 早在丰田将这个礼物盒递给他的时候,他就感觉到里面的份量不对,但是当时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好直接打开,所以一直等到现在才检查这个盒子。 夹层下面,放着厚厚的一沓千两银票。 李镜将那些银票拿出来数的时候,蒲大娘不由瞪大了双眼,“这么多钱?” 蒲正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大人前往江城上任,处处都是银子,我就知道商会那些人不会不表示,只是没想到他们会用这种方式。” 李镜数完银票,慢悠悠地开口,“足足一百张银票,十万两银子,这小小的淮县,可比我想象中的油水还多,难怪屈庭当了那么多年县官都不舍得走。” “切!” 蒲正低嗤一声,鄙夷道:“那是你没见过我们刁家是如何出手的,当年为了买通县衙,我爹可没少在这上面花银子。” 这话出口之后,蒲正才想起蒲大娘还坐在他的身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娘,我……” “没关系。” 蒲大娘打断了他的话语,“这本就是你经历中的一部分,你没必要回避。” 蒲正见她的表情确实没有什么不对,这才点了点头,继续道:“总之,跟刁家相比,你收的这点银子根本算不上什么。” 听到这个,李镜不由淡淡一笑,“收这些钱,我的心里本就没什么负担,被你这么一说,我就更不用担心了。” 看见他如此坦然地收下了这些银票,蒲大娘的表情却有些担忧,“真的不会有问题吗?这些银票会不会成为你将来的把柄?” 李镜摇了摇头,慢悠悠地开口,“把柄也要有人来抓才行,只要我做得更好,朝廷是不会浪费时间来抓一个好官的。除非,我得罪了人……” 听到这个可能性,蒲正不由笑了起来,“那倒是蛮有可能的,毕竟你这人平时也够嚣张的。” 李镜哈哈大笑起来,直言道:“嚣张也要看对着什么人,像对着你这样的,难道我没有嚣张的资本吗?” 这话出口,蒲正不由冷哼一声,反正只要是跟李镜斗嘴,他就从来没有赢过。 看见他们二人吵吵闹闹的样子,蒲大娘低头笑笑,眼里满是欣慰。 跟上一次她被迫离开淮县的心情不同,这一次她是跟着李镜去享福的,撇开旅途的辛劳以外,她的心里满满都是幸福。 从前她觉得自己只要能踏踏实实地跟李镜、李圆两兄弟生存下去就行,从未妄想过还能跟蒲正团聚,想不到现在她不仅跟自己亲生儿子团聚了,还能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她觉得她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 众人赶路赶了一天,快到傍晚的时候,林斩前来禀报,“大人,前面有一间客栈,要不我们今夜就在那儿休息一晚?” 听见这个,李镜迅速点头,“好。”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环境,忍不住开口询问,“这荒郊野岭的,也有客栈?” 林斩挠了挠头,“属下也不清楚,但看客栈的外围,似乎也开了许多年了。” “嗯。” 李镜微微点头,“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进去看看吧。” 一行人将马车停在客栈外面,留下林斩和文翰来看着行李,其余人一起进了客栈,准备检查一下客栈的环境。 客栈内,一个店小二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子边打苍蝇,看见他们进来动都没动一下,只是冷冰冰地开口,“打尖还是住店?” 看见他的态度,丰子年顿时不满了起来,“你怎么做生意的,都不起来欢迎下我们?” 那店小二懒洋洋地扫了他们一眼,漠然道:“我们这间客栈就我一个小二,若是每个客人我都起来招呼,那我岂不是要被活活累死?” 听见他的逻辑,李镜等人成功被他逗笑。 丰子年不满道:“那你这样还想不想做生意了?” 那店小二撇了撇嘴,“生意这种事情,我们客栈向来是随缘的。这荒郊野岭的,你们不住我们这儿,就只能露宿了。” 这话出口,李镜等人才明白他对他们爱搭不理的原因,原来是认准了他们只能在此留宿,所以才如此嚣张。 虽然众人都觉得有些不满,但他们赶路赶了一天,晚上还要住在荒山野岭的话,的确有些辛苦。 更何况,在他们一行人之中,还有永乐歌舞坊的姑娘们,这个时候不妥协,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众人相互对视几眼,由李镜开口道:“既然如此,uu看书 w.uanshu.co 那我们就在你们客栈留宿一宿,还请你帮我们安排一下房间。” 听见他客客气气的话语,那店小二才站了起来,不悦道:“跟我来吧。” 他带领众人将行李安置下来,大概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客栈老板才满身酒气地从内堂里走了出来,嘟囔道:“阿狗,来客人怎么不叫我一声?” 那个名唤“阿狗”的店小二听到他的声音,立刻开口答道:“掌柜的,我看他们人太多,就算你来了也招呼不完,所以才没有叫你。” 听到他的解释,那老板才揉了揉自己惺忪的双眼,上下打量了李镜等人几眼,大笑道:“不错不错,这客人真的挺多的,看来我们又能大赚一笔了。” 阿狗也哈哈大笑起来,二人的笑声响彻了整间客栈,显得格外突兀。 李镜等人相互对视几眼,显然都看出了这间客栈的古怪,但他们人多势众,倒也没什么好怕的。 那老板笑完之后,才开口向他们问道:“怎么样,诸位客官,晚上要不要吃点什么?我们客栈内有酒有肉,包你们满意。” 第四百四十六章 “把你们客栈里的所有人叫出来,包括你们的老板。” 李镜命令道。 那店小二撇了撇嘴,不满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丰子年上前一步,直接揪住了他的衣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即将上任的江城知府李镜,你说你要不要听他的?” 听到这个,阿狗的脸色一变,有些诧异地打量了李镜几眼,“江城知府?真的假的?” “你看我像是骗你的样子吗?” 丰子年拎着阿狗的衣领,脸上写满严肃。 见此状况,阿狗不得不讪笑起来,妥协道:“那好吧,我现在就去叫醒老板他们,还请诸位大人稍候。” 李镜眯起双眼,果断地开口,“子年,你陪他一起去叫,免得他耍花样。” 听到这个,丰子年微微点头,当场推了阿狗一把,呵斥道:“走吧,本少爷亲自陪你去!” 阿狗无奈,只得在丰子年的监督下,老老实实地将这间客栈里的其他人一一叫醒。 整间客栈,除了李镜等人以外,总共有四个人,他们分别是客栈老板邓荣,店小二阿狗,厨子屠昌和账房先生老金。 他们的身份虽然各不相同,但对客栈床底藏着人骨的事情,口径却格外地一致,那就是他们都不知道。 虽然李镜对他们的鬼话并不相信,但如今天色已晚,在场所有人都哈欠连天,他知道不是一个审讯的最好时机,所以他让众人都回去休息,而丰子年和林斩负责轮流盯着这四个人,不让他们晚上睡觉,直到他们第二天醒来,开始审讯为止。 这一招还是他跟现代的派出所学的,一个人极度疲惫的时候,意志力最为薄弱,也更容易审问出有利的证供。 原本他应该趁着夜晚审问,但因为他白天没有好好休息,所以此刻他的状态跟那四个人差不多。 现在开始审讯,不止那四个人的脑子不太清楚,连他自己也一片混沌。 所以,他才选择好好地回去休息一下,避免自己被这四个人忽悠。 床底下藏着人骨的事情,将李圆吓得不轻,所以他没再跟李镜一间房,而是跑去跟蒲大娘和桂嫦一起睡,有这两个女人哄着,他的心里安定了不少。 众人休息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由于这间客栈太过古怪,所以他们不敢吃客栈里的任何事物,只能吃自己带的水和干粮。 等到大家吃饱喝足之后,才一起来到那四个人面前,围观李镜审讯他们。 经过这一夜不能休息的折磨,这四个人又累又怕,望着李镜等人的眼神都开始发直。 “怎么样,想起自己知道什么了吗?” 李镜冷冰冰地开口,丝毫没给这些人糊弄的余地。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高喊冤枉。 “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放过我吧!” 邓荣苦苦哀求着李镜,昨天晚上他喝得醉醺醺的,差不多花了一夜时间才清醒过来,而清醒的后果就是既不能休息,也不能喝酒,这简直比要他的命还难受。 看见他痛苦的模样,李镜挑了挑眉,追问道:“怎么,现在酒醒了?” 邓荣苦着张脸望着他,看起来竟有些委屈,“大人,我知道错了,我昨天晚上不应该怠慢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见他完全会错了重点,李镜轻咳一声,冷冰冰地说道:“少在这里转移话题,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邓荣愈发委屈,“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看见自己的老板被李镜逼问,阿狗颇有几分不满,“李大人,就算你真的是江城知府,要拿下我们也得有证据吧?这客栈里人来人往,我们怎么知道那人骨是什么时候藏在床下的?说不定是哪个客人临时起意杀了人,然后再藏尸于此,这跟我们可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听到他的辩驳,其他人纷纷附和,“是啊,一定是客人做的。” “我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听见他们的话语,李镜冷笑起来,反问道:“什么也不知道?难道你们客栈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打扫过床底?连我弟弟一个小孩都能轻而易举地发现骸骨,你们却一直没有发现?更何况,尸体从腐烂到变成骸骨,中间一定会散发出浓浓的臭味,你们真的从来没有发现过异常?到底是你们真的没有发现,还是故意在本官面前说谎,你们以为本官真的看不出来吗?” “就是!” 丰子年附和道:“少在这里装傻充愣,今天你们不老实交代了,我们熬都熬死你们!” 这话出口,那些人顿时面面相觑,然后目光齐齐落在了阿狗身上。 账房老金年纪最大,为人也比较老谋深算,所以他率先对阿狗开口,试图推卸责任,“阿狗,客栈的房间平时都是你负责打扫的,你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你老实对李大人交代,千万别连累我们!” “好你个老金!” 听见他的话语,阿狗顿时急了起来,“这客栈的房间这么多,我又不是每间都会打扫得那么仔细。反倒是你,u看书wwukansh 总是借客人的房间睡觉,美曰其名是要查账,谁知道你一个人在里面做什么?!” 听见他们二人狗咬狗,李镜不由弯起了唇角,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邓荣见势不妙,飞快地开口阻止,“你们两个搞什么鬼,大家都是自己人,在这里胡说些什么?” 听见他的提醒,那二人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险些中了李镜的圈套。 他们瞬间闭紧了嘴巴,什么都不肯再说。 见此状况,李镜眯起了双眼,“邓老板如此小心翼翼,不让自己的伙计多说,难道是怕他们抖出什么对你不利的证据?” “我不知道李大人在说什么。” 邓荣仰着脖子,坚决把“不承认、不知道”的行为贯彻到底。 李镜淡淡一笑,索性话锋一转,开始讨论起这客栈存在的意义,“这荒山野岭的,平时甚少有人经过,邓老板却选择在这里开店做生意,莫非开店是假,收买人命是真,其实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黑心老板?” 第四百四十七章 “有什么不甘心的?” 李镜反问道:“这些银子本就不属于我,你以为我像你一样,为了钱连底线都没有了吗?” 说着,李镜懒得再与他废话,直接吩咐赵杀将他的嘴巴堵住,然后转头望向身后的追兵。 “不想你们的大人有事的话,就全部退回衙门,不然休怪本官手下无情。” 听见他的要挟,那些官兵面面相觑,不再像之前那么爽快,显然心中有所顾忌。 果然,李镜等人很快听到他们开始议论起来。 “不能让他们通知朝廷,若是朝廷派了兵马过来,我们整个阳县都会完蛋。” “那赵大人的安危怎么办?” “反正横竖都是死,现在只能牺牲赵大人了。” 听见他们的话语,别说李镜了,就连赵纯阳也瞪大了双眼,嘴里呜呜呜地直叫,试图阻止这些人乱来。 但显然已经晚了,那些人下定决心要牺牲赵纯阳,便不再受李镜的威胁,纷纷亮出兵器,向他们冲了过来。 万幸的是,李镜等人早有准备,在这些人冲上来的同时,林斩和丰子年就抽出了兵器,施展轻功冲到最前面,率先跟他们打了起来。 由于这些官兵都是乌合之众,所以这二人要对付他们,简直是绰绰有余。 眼看衙门的人不占上风,那些随后赶来的百姓,很快也举着武器加入了战斗。 林斩和丰子年武功再高强都好,也不忍对老弱妇孺下手,所以当第一个老人颤颤巍巍地打了林斩一下时,很快就来了第二个、第三个,大家发现这一招对他们管用,索性逼着老弱妇孺冲到前头,很快就打得这两个捕快手忙脚乱。 眼看这二人受制,李镜眉毛一凛,迅速冲了上去,“让我来!” 听见他的话语,那二人迅速举着武器退下,李镜被他们的武功都高,所以他们并不担心李镜的安危。 李镜跃到那二人面前,手中炎龙出动,一大片内力从双拳喷涌而出,很快就将这些百姓全都击倒在地。 由于这些人手无寸铁,所以他只用了一成功力,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倒在地上嗷嗷直叫,看起来十分痛苦。 见此状况,李镜飞快地收起拳头,冷冽道:“再不自量力的话,下一拳可就没这么轻易了。” 听到这个,后面的百姓吓得连退几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再继续上前。 眼看场面得到了控制,林斩和丰子年再次举着兵器上前,使得李镜这边的气势更足。 见此状况,那些百姓彻底放弃了围攻他们的念头,纷纷转头逃回了城里。 眼看这些人全都走了,李镜才转身回到赵纯阳身边,伸手取下了堵住他嘴巴的布团,冷冽道:“怎么样,如今你是弱势的那一个,你还觉得你们阳县的制度是合理的吗?” 听到他的质问,赵纯阳哆嗦着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刚才那一幕他看在眼里,除了恐惧以外,还是恐惧。 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些平时在他面前忠心耿耿的手下,以及对他各种崇拜的百姓们,竟会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而果断地选择牺牲他。 在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了那些弱势者的感受。 原来面对不公平的制度,被欺凌的人是这个样子。 看见他沉默的样子,李镜冷笑一声,再次用布团堵住了他的嘴巴。 接着,他带领众人在城外扎营,打算在朝廷的援兵到来之前,都暂时住在城外。 由于阳县离江城不远,所以在朝廷收到李镜的求助之后,兵部很快就从江城调来了人马支援李镜。 而此次带队的左成武,正是李镜之前的旧部,所以林斩等人看到他之后,都觉得格外亲切。 “左校尉,辛苦了。” 在左成武带兵占领了阳县之后,李镜迅速向他拱了拱手。 左成武吓得连忙摆手,谦逊道:“李大人言重了,卑职能为李大人办事,实在是三生有幸。” 听见他吹捧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此次跋山涉水,让你带兵前来支援,实在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左成武一边摆手,一边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除了卑职以外,朝廷很快会派人来接管阳县,到时候阳县的情况会大大地得到改善,请大人放心。” 听见他所说的,李镜微微点头,但表情还是十分凝重。 阳县的问题,根本不在于衙门是不是被朝廷所控,而是这里所有的百姓思想都根深蒂固,坚定不移地认为他们是对的。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新任县官头疼很久了。 原本李镜身为江宁巡抚,理应留在此地,帮新任县官处理这一切。 但碍于他答应了要送那些孩子回家,所以他不好在此久留。 更何况,对方既然是朝廷派来的人,想来也有一定的本事,他留在这里指手画脚,恐怕未必讨得了好。 所以,在左成武占领阳县的第二天,李镜等人便向他告辞,踏上了送那些孩子归家的旅途。uu看书 . 这些孩子有的是来自附近的城镇,有的是来自稍远一点的大城市,大家的家乡各不相同,所以李镜等人分了好几批人马,打算各自送他们回家,然后大家约定一个月后,在隆阳汇合,这样便避免了麻烦。 赖英喆兄妹的家乡便在隆阳,所以他们跟着李镜一行,踏上了从阳县去隆阳的归途。 一路上,他们兄妹俩表现得十分乖巧,而在这段时间,李镜才知道他们的身世。 原来他们兄妹两个,在隆阳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只不过由于赖英喆贪玩,在家人带他们去逛夜市的时候,他拉着妹妹躲到一边,这才不幸被别人拐走。 因为如此,赖英喆一直都很愧疚,觉得是自己亏欠了妹妹,所以即便一路上他有很多次能逃跑的机会,最终都没选择一个人离开。 也是因为他妹妹的缘故,那些拐子想将他卖掉,每次都卖不出去。 他为了不离开自己的妹妹,一到新家就大哭大闹,这才一次次地被退货,成功地留在了妹妹身边。 第四百四十八章 得知他们兄妹俩的经历,李镜等人感慨不已,若非赖英喆足够聪明,一直拖到李镜等人过来救他,可能他们兄妹俩的命运会截然不同。 可以说,他们之所以会得救,有一半是赖英喆自己的功劳。 李镜很喜欢这个孩子,因为他在他身上看到了无限的潜力。 但他没想到的是,因为他对赖英喆的喜欢,使得李圆有些闷闷不乐。 一直以来,李圆都很想做到李镜心目中的好弟弟,但他年纪太小,文采一般,剑法也跟顾切学过几招,但始终没什么天赋。 虽然他一直都说自己想学做生意,可是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真正尝试过,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在李镜身边,着实是一无是处。 顾切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并偷偷地告诉给了李镜知道。 李镜也明白少年多敏感的道理,只是没想到自己只是欣赏另一个孩子,就能轻而易举地触动李圆心中那根敏感的弦。 看来,如何跟自己的弟弟相处这个课题,他至今依然没有及格。 趁着赶路休息的间隙,李镜将李圆带到马车,主动称赞起他的细心来,“小圆,这次在阳县,幸亏有你帮忙看着妹妹,不然我们不会这么顺利。” 听见这个,李圆瞬间高兴了起来,同时还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保护妹妹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见他这么容易满足,李镜才意识到自己平时对他的关注太少,如果他能多鼓励李圆一点,想来他也不会那么容易自卑。 “小圆。” 李镜将他拉到自己身边,认真道:“你觉得赖英喆他怎么样?” 听到这个问题,李圆的表情有些犹豫了起来。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一个比他聪明、又比他会讨大人欢心的小孩儿了! 看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李镜不由笑了起来,直言道:“我觉得他很优秀。” 这句话出口,他明显看见李圆的表情变了一下。 紧接着,他又迅速说道:“但他优秀,不代表你在我心中就不如他。” 听到这个,李圆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李镜会与他直面这个话题。 李镜定定地望着他,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世上有很多优秀的人,他们可能是大人,可能是小孩,但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都好,我的弟弟只有一个,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取代你的地位。所以,你无需与他们比较,只要尽己所能地做到最好就够了。” 听见他的话语,李圆愣了许久,终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哥哥。” 李镜淡淡一笑,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已经是大孩子了,再过几年就到了弱冠之年,到时候就可以成家立室了。哥哥希望你不要去跟外人比较,而是一直跟自己比较。哥始终相信,将来你一定会让哥哥感到骄傲的。” 听到最后一句,李圆的脸上才露出笑容,目光也变得坚定起来,“一定会。” 安抚了李圆的情绪之后,众人便继续上路,大概花了两天的时间,才顺利抵达了隆阳。 隆阳与普通的小县城不同,算是江宁一带比较大的城市了,但是比起江城和宁安,隆阳还是算小的,可跟淮县和阳县相比的话,却是比较大的。 李镜等人一进入隆阳范围,就看见街边贴满了寻人启示,其中大多都是寻找孩童的告示,其中就有赖英喆兄妹俩的家人所贴的。只不过看那告示的新旧程度,显然已经贴了很久了,跟赖英喆兄妹俩被拐的时间差不多。 看见这种状况,赖英喆兄妹俩的心情既激动又忐忑,激动的是终于要见到家人了,忐忑的是不知道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他们的家人还有没有在找他们。 李镜等人按照赖英喆所说的地址,很快将他们送到了家门口,看见他们忐忑的模样,李镜主动上前问道:“怎么样,要不要帮你们敲门?” 那二人对视一眼,接着赖英喆点了点头。 见他们到了自己家还这么拘束,李镜的心里好笑之余,也迅速上前帮他们敲响了大门,“有没有人啊,你们的孩子回来了!” 听到他最后一句,屋子里很快有了动静。 先是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接着大门缓缓打开,几个下人走了出来,当他们看见李镜身后的赖英喆和赖英囍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写满了惊喜。 “少爷,小姐,你们真的回来了?!” 接着,他们连忙回头禀报自己的主子,“老爷,夫人,少爷和小姐回来了!” 听见他们的话语,屋子里一阵躁动,许多人都跑了出来,围观这历史性的一刻。 而在那些下人的声声呼唤中,赖氏兄妹的爹娘总算走了出来,他们的爹名叫赖德厚,是隆阳的一个小财主,而他们的娘也是隆阳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算得上是家境优渥。 那二人跌跌撞撞地向赖氏兄妹跑来,uu看书.uansu他们的脸上原本写满激动,但很快地,他们的目光落在自己娘亲的肚子上,脸上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起来。 是的,他们的娘亲怀孕了。 李镜等人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表情也有些意外,毕竟才一年多的时间,他们的娘亲这么快就有了孩子,这对赖氏兄妹绝对是不小的打击。而且从他们娘亲的肚子来看,这月份已经很大了,可想而知,她是在多早之前怀的孕。 赖德厚夫妇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来到赖英喆兄妹俩面前,一把将他们搂进了怀里,“英喆,英囍,你们回来了,你们真的回来了!” 赖德厚高兴得一把抱起了赖英喆转圈圈,而他的夫人则一直在旁边抹着眼泪。 他们二人太过激动,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这兄妹俩异样的情绪。 等到他们哭完之后,才注意到了李镜等人,立刻开口问道:“几位是……” 李镜等人还没来得及回话,赖英喆就冷冰冰地答道:“这位是巡抚大人,是他们在阳县救了我和妹妹,我们才有机会回来跟你们团聚。” 第四百四十九章 眼看莘冬灵如此坚持,再加上那容国安的确是个大麻烦,李镜想来想去,终是点了点头,“那好吧,难得你愿意为了我以身犯险,那就让我们夫妻生死与共,一起去走这一遭!” “嗯!” 莘冬灵如愿以偿,开心地笑了起来。 那浑天寨位于兴阳山上,而兴阳山又地处江城百里开外,山势险峻,易守难攻。 过去的那些年里,不是没有知府打过他们的主意,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才使得他们能安稳至今。 如今,李镜要出兵攻打他们,照理说应该多带些兵马,但他却剑走偏锋,不仅没有大张旗鼓,反而只点了一百精兵,就浩浩荡荡地准备出发。 见此状况,容国安顿时急了起来,“李大人,就算你觉得此行打胜仗的几率不高,也不能自暴自弃啊!只带着一百人跑去送死,这算什么啊?!” 李镜睨了他一眼,冷冰冰地开口,“容大人既然全权将准备工作交给下官处理,就该信任下官的选择,而不是在此满腹狐疑,对下官的部署诸多挑剔。” “你?!” 容国安被他气得不轻,只得苦口婆心地劝道:“李大人,就算你觉得此次剿匪之行是本官逼你的,你也不能拿所有人的性命开玩笑啊!那浑天寨的山匪个个强悍凶猛,你只带着一百人过去,不是自寻死路吗?” “哦?” 李镜微微挑眉,迅速抓住了他话语中的重点,“怎么容大人也觉得,此次剿匪之行,是你在逼我吗?” “你?!” 容国安再次一噎,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此状况,李镜淡淡一笑,服软道:“下官在说笑而已,还请容大人不要介意。” 容国安冷哼一声,气得半晌没有说话。 李镜便继续解释道:“正如容大人所说,那浑天寨的山匪强悍,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倘若我们这次带过去的不是精兵,只怕去了也是死路一条。因此,本官只选精兵,没选普通的士兵,为得是不让他们白白送死。毕竟这些士兵也是爹娘养的,总不能因为我们的错误决定,就断送人家一生的前途吧?” 这话出口,容国安愈发地气急败坏,“你说本官决定剿匪是错误决定?” 李镜挑了挑眉,“我可没这么说,大人若是这么想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 “你?!” 容国安第三次被李镜气得说不出话来,索性把袖子一甩,懒得再跟李镜争辩。 李镜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此次咱们进攻浑天寨事出突然,倘若大张旗鼓的话,必定会走漏风声,让那浑天寨的人早有准备。到时候,我们想将他们攻下,便更是难如登天。” 这一点,容国安倒是没有异议,他恨恨地瞪着李镜,不满道:“李大人此行,可有必胜的把握?” “当然。” 李镜挺了挺胸膛,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见此状况,容国安眯起了双眼,“你就这么有信心?” 李镜笑了起来,“此行凶险万分,就算我没有信心,吃了败仗,最后恐怕也会死在那里。既然如此,那下官先把牛吹出去,不成功便成仁,大人应该不会介意吧?” “你?!” 容国安简直快被李镜气得吐血,“你想死是你自己的事,你不要拉着本官下水!” “是吗?” 李镜背起双手,表情淡漠了起来,“但此行似乎是容大人你提议的,莫非你想临阵脱逃不成?” “我……” 容国安无言以对,只得把桌子一拍,恼怒道:“随便你了,你要送死,本官还拦着你不成?总之,此次剿匪势在必行,不管你耍什么花招,本官都去定了,你休想骗我取消这次行动!” “是就最好了。” 李镜漠然道:“倘若贸贸然地取消,让那一百精兵失去了建功立业的机会,下官也担心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们交代呢!” 容国安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径直拂袖而去,再也没跟他说话。 见此状况,林斩等人都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看见那容国安狼狈的样子,简直比他们打了胜仗还开心。 众人笑过之后,丰子年担心地向李镜问道:“师父,这次真的只带一百兵马?那山匪凶悍,以一敌十,我怕我们从数量上就输给他们。” “当然。” 李镜微微点头,肯定道:“我并没有在跟那容国安开玩笑,此去剿匪,若是能够成功,一百兵马已经足够了。若是不能成功,多少兵马都无济于事,我们又何必让别人陪我们白白送死呢?” 听见他所说的,丰子年顿时沉默起来。 虽然他有一身武艺,但即将面对一场没什么胜算的仗,他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发憷的。 前几天在筹备的时候尚不觉得,但如今就要出发,面对这场生死未卜的旅程,他难免会觉得胆怯。 看见他瞬间沉重下来的模样,林斩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李大人部署周全,已经给那一百精兵许下重金奖赏。我敢保证,到时候他们会比山匪英勇百倍,绝不会拖我们的后腿。” 听到这个,丰子年才点了点头,虽然他心中害怕,却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uu看书ww.ukanshu 如今要跟李镜他们并肩作战,他是绝对不会临阵脱逃的。 看见他凝重的表情,李镜主动说道:“出发在即,你多去陪陪杜老板吧,就不用帮忙收拾行囊了。” 丰子年立刻点了点头,“多谢师父。” 关于他们要出发前去剿匪的事情,早在几天前,丰子年就已经对杜婵娟说过了,当时杜婵娟虽然意外,但却也并不是十分担心。 因为在她看来,以李镜和丰子年的身份,这二人能亲自前去,那就说明此行并不危险。 不然的话,一个堂堂知府,一个家财万贯,有什么理由会以身犯险呢? 丰子年并未告诉她容国安的事情,因为他不想杜婵娟为他担心。 如今出发在即,丰子年再次出现在杜婵娟面前,眼里满满都是不舍。 如果此行他不幸遇难,那杜婵娟就是他唯一的女人,不知道她会不会为他操办白事,送他上路? 第四百五十章 看见丰子年凝重的表情,杜婵娟有些意外,“你怎么了?” “没什么。” 丰子年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见此状况,杜婵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每次有心事都是这个样子,还说没什么?” 丰子年无奈,这才抬起了头,“好像我什么都瞒不过你?” 杜婵娟偏了偏脑袋,伸手轻抚丰子年的脸颊,“因为你太单纯了,所以总是藏不住心事。” 看见她一双眸子柔情似水,丰子年的眼眶顿时红了起来,“如果我死了的话,你会一辈子都记住我吗?” 杜婵娟微微一怔,接着把手缩了回来,皱眉道:“好好地说这种事情干嘛?” 接着,她很快想起什么,主动开口问道:“是不是此次剿匪之行有危险?” 听见她的话语,丰子年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此行凶险,他着实不知该找谁倾诉,所以只能让杜婵娟安慰他了。 见他如此,杜婵娟才意识到事情没有她想象得那么简单,“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既然这么危险,那你们为什么要去?” 丰子年摇了摇头,伸手将杜婵娟揽入怀中,“你别问了,你只需要知道,不管这次我能不能活着回来,永乐歌舞坊以后都会是丰家重点扶持的商铺。不管歌舞坊是盈是亏,我爹每个月给你都会往钱庄汇一笔银子,让你不用再为歌舞坊的生计担心。” “子年……” 饶是杜婵娟铁石心肠,此刻也有些感动。 丰子年低下头望着她,苦笑道:“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觉得我十分幼稚,又不聪明,所以你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维持歌舞坊的生计而已。但我并不介意……” 他松开杜婵娟,缓缓踱了几步,才继续说道:“在我遇到师父之前,我本来就只是一个狂妄自大的阔少爷而已,不懂人情世故,也没那么多的生意头脑。我天赋不高,即便跟在师父身边,进步得也没有林捕头他们快。甚至于有很多次,我都险些连累师父,害得他要不断地为我收拾烂摊子。”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再辜负师父的心意,他收我为徒,教我做人,授我武功,就算此行再凶险都好,我也要陪在他的身边,跟他同生共死。” 听到这个,杜婵娟的眸子沉了沉,主动上前环住他的腰肢,“你别这么说,其实你有很多优点,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光是感恩图报这一点,你已经做得比大多数人要好了。” “是吗?” 丰子年苦笑起来,转过头望向杜婵娟,“那你会因此而喜欢我吗?不是喜欢我的银子,而是喜欢我这个人而已。” 这话出口,杜婵娟顿时犹豫了起来。 她向来不擅长说谎,即便面对丰子年,也很难伪装得没有痕迹。 看见她的犹豫,丰子年的眸子沉了下来,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微笑,“所以说,会感恩图报有什么用呢?并没有人会因此而喜欢我。”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杜婵娟把牙一咬,伸手揪住他的衣领,直接朝他的嘴唇吻了上去。 一吻完毕,她才红着脸颊开口,“这样算喜欢吗?” 丰子年一怔,接着肉眼可见地变得欣喜若狂起来,“婵娟,你……” 杜婵娟伸手堵住他的嘴巴,一本正经地说道:“先前你不是说想娶我吗?既然你这么担心自己会死,那我们就在今天圆房,等你活着回来之后,我们就正式拜堂成亲!” “什么?!” 丰子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可这样对你并不公平,万一我没有活着回来……” “没有万一!” 杜婵娟斩钉截铁地开口,“圆房之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必须回来对我负责,不然就说明你由始至终都在骗我,你根本不喜欢我!” “不是的,我喜欢。” 丰子年急切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杜婵娟的双手,“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是那么地睿智、成熟,拥有那么多我没有的优点。最重要的是,你真的长得很漂亮。” 听到最后一句,杜婵娟的脸颊一红,即便她已经上了年纪,可是不可避免地喜欢被人称赞相貌。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男人看重她的相貌,那些嘴上说着心灵比容貌更重要的人,其实都是因为缺乏一张漂亮的脸蛋儿而已。 男人喜欢美貌,女人喜欢装扮。 心灵美重要,心灵和外貌一起美更重要。 看见杜婵娟高兴的样子,丰子年一把将她拥进了怀里,“走,去你房间!” 以下请自行想象。 …… 一夜良宵。 第二天早上,杜婵娟亲自为丰子年穿好衣衫,送他出门,“记住,一定要活着回来。” 丰子年坚定地点了点头,这是他最有信心的一次。 丰子年有武功底子,哪里会怕他,一个反手就将吕鹏给压制住了。 “想跟我动手,你还不够格!” 见此状况,丰田轻咳一声,也迅速站了出来,“子年,住手。” “是啊。” 李镜附和道:“吕公子只是一时冲动,用不着跟他较真。” 听见他们二人的话语,丰子年才将吕鹏松开,u看书.uukanshco 只是脸上还写满了不屑,“动不动就动手打人,到头来也就只能欺负女人,碰到个比你强的,连屁都不敢放一下。” “你?!” 吕鹏还想再骂,却被吕夫人开口打断,“够了,鹏儿!” 吕夫人走到李镜等人面前,向他们拱了拱手,“犬子鲁莽动手,是我管教无方,还请诸位见谅。只不过……” 她话锋一转,目光变得冷冽起来,“这灵堂是我们吕家的地盘,我们有权决定邀请什么客人,还请诸位不要干涉。” 听到这个,李镜和丰田父子俩都沉默起来。 事情也的确如此,人家的地盘,他们的确没有资格帮人家做主。 看见他们不再说话,吕夫人的目光又望向杜婵娟等人,冷冽道:“诸位的好意我们吕家心领了,帛金可以收下,但鞠躬就不必了。” 听见她下了逐客令,杜婵娟虽然不悦,却也不得不向她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走了,希望吕夫人你……节哀顺变。” 第四百五十一章 李镜见他们还算老实,也不想跟这些人把关系闹得太僵,便吩咐林斩解开他们身上的绳子,让他们暂时待在衙门,不得联络自己的下属。只有这样,才可以确保他们不会再带着手下造反。 将所有人都关押好后,林斩和赵杀留在了衙门看守嫌犯,李镜带着丰子年离开衙门,去收拾街上的残局。 经过了一天的奔走相告,整个隆阳都知道马戏团的猛兽跑了出来,大家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紧闭门窗,所以李镜和丰子年上街的时候,可以看到街上空无一人。 二人施展轻功,凭着猛兽的味道和吼叫声,很快在街上找到了几只老虎。 而在那些老虎的周围,有一群捕快畏畏缩缩地不敢上前,显然已经跟这群老虎僵持了很久。 见此状况,李镜皱起眉头来到他们身边,“你们在干什么?” 那些捕快没想到此时街上还会有人出来,吓得一把抓住了李镜,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看见老虎还不赶紧躲进家里,想被咬死才开心吗?” 听见他们的呵斥,丰子年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了李镜的面前,对那些捕快怒目道:“放肆!这位是巡抚大人,岂容你们无礼?!” 听见他的话语,那些捕快才明白李镜的身份,吓得缩了缩脖子,“巡……巡抚大人?” 李镜朝他们淡淡一笑,目光落在那些老虎身上,向他们问道:“你们围在这里这么久,可想好了要怎么对付这些老虎吗?” 听见他的询问,那些捕快迅速点了点头,“巡抚大人请放心,我们已经派人去找弓箭手了,等他们过来之后,我们就将这些老虎通通射死!” “通通射死?” 李镜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不迷晕它们,然后再放归山林?” 听到这个,那些捕快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壮着胆子说道:“启禀大人,这些老虎平时都被虐打惯了,对人类充满了敌意,如果将它们放回山林的话,只怕会对附近的农户不利。” 这话出口,李镜微微一怔。 是啊,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想到。 已经跟人类交锋过的老虎,再放回去未必能让它们得到解脱,反而它们会不知死活地继续攻击人类,直到死在人类手中为止。 这是一个无解的循环,为了避免不再有无辜的百姓受伤,这些老虎的命恐怕很难留下了。 李镜突然觉得有些可悲,即便他捣破了盗猎集团又如何,他始终还是没办法拯救这些可怜的动物。 别说古代无法安置它们,哪怕是现代有能力用飞机运输它们远离人烟的情况下,大家还是会选择牺牲动物,因为没有人会浪费金钱保住它们的命。 有一点点可悲,却也充满了现实。 李镜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么悲天悯人了? 难道一个人做了父亲,就连对野兽都会变得温柔? 或许,他应该让老虎咬他一口,尝尝被猛兽袭击的滋味,他也就没那么多泛滥的同情心了。 这样想着,李镜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对那些捕快开口,“就按你们的方法做吧。” “是,大人。” 李镜和丰子年一直待在街上,直到那些捕快将所有猛兽都抓完,他们才跟着这些人回了衙门。 这些人回去之后,发现衙门已经变了天,心里又震惊又害怕,想要再离开衙门,却已经太晚了。 李镜站在他们面前,依旧是向他们痛陈利害,细数李广隆所犯的罪行,并且表明朝廷很快会派新的官员来接管隆阳,让他们老实一点,别再为虎作伥。 这些人虽然心有不甘,但在李广隆大势已去的情况下,他们只能屈服。 李镜让林斩没收了这些人的武器,同样让他们留在衙门,等到朝廷派了新的官员过来,再重新放他们离开。 做完所有事情之后,此时天已经黑了,原本李镜该返回客栈休息,但他见李广隆大势已去,自己无需再担心家眷的安危,便忍不住去了赖家,想要看看自己的女儿。 自从李冬铃出生之后,他们父女俩很少一整天都不见面,即便先前用李冬铃作饵,引忠烈王的人现身,他也没试过好几天不跟李冬铃见面。 这次为了李冬铃的安全,他不得不与她分开,他这才体会了一把老父亲思念女儿的心酸。 李镜深夜到访赖家,为了不惊扰其他人,他选择施展轻功,悄悄地潜进了李冬铃的房间。 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来得及靠近床边,就被顾切给拦了下来。 “谁?!” 听到顾切警惕的声音,uu看书 ww.uuknshu.o 他迅速捂住他的嘴巴,低声道:“是我。” “大人?”天才一秒记住https://.https://m. 顾切一脸意外,迅速收起了武器,“怎么这么晚过来?” 李镜轻咳一声,表情有些尴尬,“解决了李广隆的事情,特地来看看女儿。” “哦。” 顾切笑了起来,瞬间明白了李镜的心情。 “大人真是一个好父亲。” 李镜讪笑两声,接着顾切便识相地退出了房间。 顾切走了之后,李镜才蹑手蹑脚地靠近了李冬铃的床边,由于她出生以来都被保护得很好,所以睡起觉来格外安稳,就连外面打雷也很难将她惊醒。端最快https://m..c/o/m 李镜看着她熟睡的小脸,不知怎地就想了莘冬灵,那个傻丫头从小到大遭遇得阴影太多,所以每次睡觉都不安稳。 即便睡在他的身边,也常常会骤然惊醒,对身边的一切充满警惕。 那个时候,李镜还总笑话她太容易受惊,就像一只兔子,时时刻刻都担心自己被人吃掉。 直到养了女儿,李镜才知道原来这种事情不是天生的,莘冬灵她那么缺乏安全感,是因为她的父亲从未给予她这些。 她害怕这世间的一切,害怕自己会得不到幸福。 李镜常常都想,如果她能早一点遇到他该多好? 李镜观察了李冬铃一会儿,见她睡得很香,便没继续打扰,悄悄地退出了她的房间。 屋外,顾切背对着门口,仰头注视着月光,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四百五十二章 李镜将房门关好,缓缓走到顾切身边,询问道:“在想什么?” 顾切回过神来,看见李镜站在自己面前,不由苦笑了起来,“我在想,我小时候,我爹娘会不会也在我熟睡的时候偷偷过来看我?” “当然会。” 李镜直言道:“他们那么爱你,一定从未忘记过你。” 听到这个,顾切脸上的笑容却更加苦涩。 倘若他从未拥有过幸福的家庭,那他这辈子孤苦无依,他全都认了。 可是,明明他曾经拥有过幸福,上天为什么那么残忍,要将他的幸福夺走? 李镜看到他的表情,很快猜到了他的心情,不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直言道:“相信我,不论天涯海角,我一定会帮你抓到那个凶手,将他绳之以法。” 听到这个,顾切微微点头,苦笑了起来,“其实我从未怀疑过你,当初你能选择不将我治罪,而是说要帮我讨回公道,光是这一点,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官。这三年来,虽然我没有在你的身边做事,但是看见你对百姓的照顾,对家人的保护,我知道自己没跟错人。” 见他如此称赞自己,李镜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当初说要帮你报仇雪恨,可隔了这么久,还是没有那个小偷的消息,我多怕你会怪我。” “怎么会呢?” 顾切一脸无奈,“如果那个小偷真的那么容易抓到,这么多年来,我就不会被他耍得团团转了。” 见他这么想得开,李镜微微点了点头,顾切越是坦荡,就越证明当初他没有看错人。 一直以来,他都很欣赏顾切的武功,如果他肯为他所用,将来必定会是一员猛将。 从赖家出去之后,李镜在客栈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他吩咐丰子年尽快将行李搬回赖家,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自己的小宝贝了。 而更令李镜感到高兴的是,他们一回到赖家,顾切就告诉他,李冬铃今天一早醒来的时候,就说房间里有爹爹的味道。 看来他昨天晚上的出现,小冬铃也不是毫无察觉。 看见李镜等人顺利搬了回来,赖德厚一家也松了口气,因为他们的出现意味着隆阳知府已经倒台,那他们就不用担心自己帮李镜等人会遭到报复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镜陪小冬铃和李圆将整个隆阳都逛了一遍,还给他们买了很多礼物。 文翰已经帮他上书朝廷,将李广隆的所作所为上报刑部,同时希望吏部能尽快派遣新的官员过来接任隆阳,而在此之前,他们一行人都要继续留在隆阳,等待新的官员到任。 李镜原本以为,这起案子到此为止应该差不多就结束了,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李广隆在隆阳当官这么久,早就为自己留了后招。 这天晚上,趁着林斩等人都已经放松了警惕,李广隆竟联合自己的旧部,悄悄地从监狱的地道逃了出去。 这条地道是他为自己留的,同时也便于有犯人行贿的时候,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放他们逃跑。 李广隆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当初一时心血来潮留的后招,竟然真的有一天有用武之地。 李镜得知李广隆跑了的消息,已经是第二天上午,若非赵杀去巡视监狱的时候发现李广隆不见了,可能这件事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被曝光。 万幸的是,李镜早就派人将李广隆的家眷给软禁了起来,所以即便李广隆跑了,他也不信对方会抛下自己的孩子。 “大人,此次是我疏忽,我愿意去追捕李广隆一干人等归案,以弥补自己的过错。” 看见林斩第n+1次跪在自己面前说要将功赎罪,李镜顿时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无奈道:“罢了罢了,此事乃是李广隆太过狡猾,跟你没什么关系。本官不想拿这种事情来苛责你,但也希望以后你能更加细心,别再犯类似的错误。” “属下知道。” 丰子年将林斩扶起之后,主动向李镜问道:“如今那李广隆跑了,我们是追还是不追?” “不必追了。” 李镜平静道:“一个晚上的时间,他若有心要逃,我们很难将他捉拿归案。” “难道就任由他这么跑了?” 赵杀急切道。 李镜摇了摇头,认真道:“他的家眷还在我们手上,况且他一把年纪了,逃能逃到什么地方?所以,我们不必太过烦恼,尽管等他自投罗网便是。” 林斩的眼睛亮了起来,“大人的意思是,他会自己回来?” 李镜微微点头,直言道:“当然。” 虽然他不了解李广隆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身为父亲,他很清楚地知道一个父亲抛下孩子会是怎样的心情。 除非李广隆的心足够狠,不然他一定会回来救自己的孩子。 如果他真的那么狠心的话,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连自己孩子都能放弃的人,岂会那么轻易地败在他李镜的手里? 莘有道就是最好的例子。 为了防止李广隆成功救走他的家眷,接下来的几天,李镜派了大量人马围住他的府邸,确保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可他没想到的是,u看书 .uuanshu 李广隆的目标并不是这里,而是已经暴露了身份的赖家。 李镜等人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有大批杀手闯进了赖家,开始大肆杀戮。 赖家只有顾切一人留守,所以面对这种情况,他的第一选择是保护李冬铃和蒲大娘等人离开现场。 至于赖家的那些人,他着实顾不了那么多。 将李冬铃和蒲大娘等人藏好之后,顾切再回到赖家,赖家已经倒下了一大片人。 看着眼前一片血腥的现场,顾切急得红了眼眶,迅速拔出兵器,四处寻找赖德厚等人的踪迹。 赖家家境殷实,可是从未得罪过什么仇家,所以即便家里有打手保护,也只是三脚猫的功夫,根本抵挡不了什么。 赖德厚等人一路逃跑,最终还是被那些杀手追到,吓得他们慌了手脚。 “别杀我的孩子,别杀我的孩子。” 赖德厚夫妇护在赖英喆兄妹俩的面前,眼里满是哀求。 第四百五十三章 蒲正的话语,让汤人杰愣了许久,到最后,他终于缓缓地站起了身子。 “我明白了。” 他对着众人苦笑道:“感谢诸位点醒了我,我现在就去求别人帮忙,哪怕最后只剩下一口气,我也绝对不会放弃。” 说着,他转过身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衙门。 见此状况,赵杀顿时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向李镜问道:“大人,咱们衙门真的帮不上忙吗?” 李镜睨了他一眼,冷漠道:“忙是一定帮得上的,就看你需要的是哪种忙了。” “啊?” 这话出口,赵杀顿时一脸的不解。 文翰适时地开口解释道:“大人的意思是,除了帮他们胡乱修改判决以外,能帮得上的忙他一定会帮。” 听到这个,李镜赞许地向文翰点了点头。 没错,他的确是这个意思。 赵杀则挠了挠头,还是有些不太明白,除了改变判决以外,李镜还帮得上什么忙? 但没多久,他就明白了。 在汤人杰满大街地求人帮他签请愿书时,一场精心编排过的戏剧,悄悄地在各大酒楼、茶馆里上演。 故事是永乐歌舞坊的姑娘们现排的,讲述的是一个少女被人奸-污后复仇的故事,虽然她们没有明说,可是很快就有人认出来这说的是邓林修和汤人蕙之间的故事,由于扮演受害者的莘冬灵外表柔弱,唱起戏来楚楚可怜,所以很快就引得那些观众对她充满了同情,自然而然地改变了舆论风向。 舆论风向一变,那些姑娘们再跟汤人杰一起上街求情,希望江城的百姓们救汤人蕙一命。 她原本是受害者,只因正义得不到伸张,所以被逼成了杀人凶手。 杀人偿命,她的确应该为此而付出代价,但这代价绝不是该死。 不管是任何年代,老百姓本来就是最容易煽动的人群,只要舆论到位,大家便会以讹传讹,唯恐天下不乱。 当初嘲笑汤人蕙是如此,如今同情她也是如此。 一句话可以害人,也可以救人。 万人请命,乍听起来十分困难,可只要一传十十传百,每个人都想来挽救这条人命,那实行起来便没有那么困难。 在这期间,邓家曾经试图收买百姓阻止,并在百姓请命签名的地方捣乱,可都很快地被衙门派人镇压了下去。 原因很简单,万人请命是合法的,即便邓家是受害者家属,却也无权阻止。 邓大福因此而气得跳脚,甚至一度怀疑是自己的钱没到位,才导致衙门如此偏帮汤人杰。 他试图带着银票上门,亦或者给李镜送珍贵的古董,但都被李镜不动声色地退了回去。 虽然他很爱钱,可更爱“明镜高悬”这四个字。 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信仰。 有李镜等人在背后的推波助澜,万人请命的事情,很快就办妥了,汤人杰拿着这些请命书,既想哭又想笑。 想哭的是,这世上竟然有公义存在; 想笑的是,五年前的他为什么没有相信? 但凡五年前他稍微勇敢一点,懂得利用舆论,懂得据理力争,那么今天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李镜说得没错,是他懦弱胆小,耽误了自己的妹妹。 万人请命的事情,很快就被李镜上报给朝廷,虽然他们还不知道最终的结果如何,但既然已经尽了力,那就称得上是问心无愧。 更何况,李镜坚信朝廷没必要跟一个弱女子为难,既然这么多人为她请命,朝廷没有理由不给她一条生路。 在等待朝廷的结果的期间,李镜默许汤人杰每天去监狱里探望他妹妹,还给汤人蕙找了大夫,医治她的躁狂症。 事实上,汤人蕙的精神状况,远比汤人杰他们想象中要好。 这一点,从她口齿清晰地向李镜告状就可以看出来。 因此,在她了却了心事之后,又每天都接受治疗,不知不觉中她的神智竟然清醒了许多,已经不会在动不动就发疯了。 看见她的改变,汤人杰的心里高兴之余,更加担心朝廷那边会给她太重的刑罚。 毕竟对一个正常人而言,受刑的痛苦远比疯子更加难受。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自己的妹妹是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承受痛苦,也好过清晰地感知着自己所遭受的每一个惩罚。 除了积极治疗汤人蕙的疾病以外,李镜不忘让人去调查汤人蕙去杀人那天,到底经历了什么。 比如说她为什么会知道邓家的金铺在哪儿? 又比如说,她手里的菜刀是哪里来的? 汤人杰为了确保小蕙不会伤人,家里根本没有任何危险的物品,更别说是可以杀人的刀具了。 而在这个朝代,一把菜刀足足要五十文钱才能买到,倘若小蕙是偷的或抢的,理应会有人追着她才对。 区区一个弱女子,有人追不过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或许,是有人刻意给小蕙菜刀的。 这一切都是李镜的猜测,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希望整件事情都是意外,可经历了那么多案子,见识了那么多人心,他已经没办法不让自己往阴暗的方向去想了。uu看书w.ukansu 而事实上,他的猜测没有错误,在那个致命的早上,的确有人给小蕙提供了杀人的帮助。 那个人李镜也认得,是莘冬灵。 当得知又是她的时候,李镜的心里反而松了口气,比起出现另一个教唆小蕙杀人的坏人,他倒宁愿这个人是自己的老相识。 更何况,莘冬灵的存在,一直对他而言是一颗定时炸弹。 如今这个炸弹爆了,炸掉的是一个强-奸犯,也算是间接地减少了她的危险性,李镜反而觉得满意。 莘冬灵被李镜派人请到衙门的时候,林斩等人还以为是李镜要与她约会,顿时嘻嘻哈哈地调笑了她几句,才放她进去和李镜单独相处。 二人面对面地坐在一起,李镜看着莘冬灵坦然的双眼,不由眯起了眸子,“你可知道,本官今天找你过来,所为何事?” 听到他的询问,莘冬灵淡淡一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人应该是为了小蕙的事情叫我来的。” 第四百五十四章 丰子年冷哼一声,不悦道:“她们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吗?这种事情也是能随便乱说的,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杜婵娟没想到他会训斥自己,一时愣在了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此状况,李镜轻咳一声,迅速开口道:“算了,子年,我的确不在意这种事情。况且……” 他看了那些满脸惶惶不安的姑娘们,微笑道:“大家说得没错,我的确是很衰,只不过对于那些死者而言,我想我的出现应该是挺受欢迎的。” 听到这个,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原本尴尬的氛围瞬间得到了缓解。 就连一向得理不饶人的勾春蕾,也忍不住对李镜称赞起来,“何止是受欢迎,李大人的出现,帮那么多位死者洗雪沉冤,实在是百姓之福。” 听见她转了口风,其他人不禁开口揶揄,“现在倒是拍起李大人马屁来了,刚才就你说得最欢。” 勾春蕾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看了李镜一眼,见他嘴角噙着笑意,没有要怪她的意思,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李镜这一世的五官算不上有多么俊俏,但整体看上去也称得上是标准,再加上他的身份和嘴角若有似无的微笑,勾春蕾不知怎地,竟红了红脸颊。 看见现场的氛围缓和了许多,李镜再次开口,“我知道这段时间大家被迫留在客栈都辛苦了,害得大家在客栈里百无聊赖是我的错,所以为了弥补大家,等到了江城之后,你们想买什么东西都算在我的账上,算是大家帮忙查案的奖赏。” 听到这个,众人纷纷欢呼起来,刚才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 看见李镜三言两语就将这些姑娘们哄得如此高兴,丰子年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的处理似乎挺小心眼的。 他不了解自己的师父,也不了解杜婵娟,才会用最糟糕的方法,影响了大家的心情。 丰子年下意识地望向了杜婵娟,对方果然不太高兴的样子,只是也没说什么,默默地坐回了原位。 见此状况,丰子年连忙追了过去,试图开口解释,“婵娟,我……” “没事。” 杜婵娟淡淡地开口,平和的模样让丰子年微微一怔,“你只是关心李大人而已,我不会怪你的。” 这话出口,丰子年莫名地有些烦躁起来,到底是不会怪他,还是根本就不在乎他? 他知道自己有很多的缺点,可是面对他的这些缺点,杜婵娟从来都是选择包容而不是改变,就好像为了钱她可以忍耐他的所有脾气一般。 就在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林斩突然急匆匆地从客栈外面跑了过来,兴奋道:“李大人,江城的援兵来了!” 听见他的话语,在场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援兵的到来,意味着他们终于可以离开这里。 即便凶手已经被李镜拿下,可这间客栈到底是有上百人在此受害的地方,他们每天晚上住在这里,心里都十分地惶恐不安,总觉得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曾是受害者痛苦呻吟的地点。 在林斩的带领下,一队人马缓缓进入了客栈,为首的男子一身风尘仆仆,主动跪下向李镜行李,“卑职江城捕头赵杀,参见李大人。” “赵杀?” 李镜下意识地看了林斩一眼,嘴角噙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倒是跟林斩的名字很配。 赵杀抬起眸子,向李镜点了点头,“正是。” 李镜伸手将他扶起,温和道:“赵捕头,以后在江城府衙,还要仰赖你多多关照了。” 赵杀微微一怔,连忙摆了摆手,“属下不敢,应该是我请大人多多关照才对。” 听见他们寒暄的话语,林斩充满敌意地打量了赵杀几眼,虽然他们以后将会是同僚,但谁能得到李镜的信任,谁便会青云直上。 所以,面对这个未来的对手,他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舒服。 在赵杀的介绍下,李镜简单地认识一下他带来的人马,然后这才吩咐他们帮忙押邓荣等人前往江城。 不管邓荣、屠昌和阿狗将会受到什么惩罚,他们的这间客栈是别想再开下去了,撇开这间客栈从老板到伙计一个个都居心叵测,这间客栈里的上百条人命,也不会容许这个充满怨恨的地方,再继续接纳新的客人。 所以,李镜让所有人都撤出客栈之后,便一把火将这间客栈烧得精光。 与其说这是要彻底了结这件事情,倒不如说是一场浪漫的火葬,为了那些已经逝去的亡灵,让他们此刻彻底得到安息。 烧完这间客栈之后,李镜没有忘记老金在森林里挖得那间地窖,他让赵杀带人用泥土将这间地窖填平,足足花了一天的时间,才办完所有的事情。 搞定了这一切,李镜等人终于浩浩荡荡地向江城出发,开始了新的旅程。 许是有了老金这一案的阴影,所以沿途不管他们看见什么客栈,都再也不敢停下脚步休息了,在这样日夜兼程的赶路下,他们很快就顺利地抵达了江城。 比起淮县,江城足足大了三倍有余,uu看书 .uuanshuo当地的府衙自然也豪华了许多,李镜等人走进去的时候,心情都格外地激动。 “李大人,这里是你的官服和绶印,上一任知府大人赶着去洪州上任,所以没来得及等您过来。” 听见赵杀小心翼翼地介绍,李镜微微点了点头,他能明白对方急着去升官的心情,毕竟如果不是老金一案耽误了他们,此刻的他也早早地当上了江城知府,官威说不定比对方还大。 “老金等人都已经关进了大牢吗?” 比起江城府衙的豪华,李镜更关心犯人的情况。 “已经关进去了。” 赵杀恭敬道:“而在我们抵达府衙之前,刑部的公文也已经下来,大人要不要现在查阅?” “当然。” 李镜微微点头,迅速坐上了公堂,等着赵杀将刑部的公文递过来。 关于邓荣、屠昌和阿狗三人的刑罚,他还真的挺好奇的,不知道刑部到底会怎么判。 第四百五十五章 那些杀手手持钢刀,冷冽道:“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们得罪了知府大人。” 眼见求情没用,赖德厚连忙挡在了自己妻儿的面前,对他们大声吼道:“你们先走,我拦着他们!” 但是他们怎肯离开,就连赖英喆兄妹也抢着挡在自己父亲的面前,争先恐后地替他去死。 见此状况,那些杀手轻笑一声,缓缓扬起了手中的武器。 眼看他们的刀就要落在赖英喆兄妹俩的身上,顾切一声长啸,从天而降,飞快地用剑挡住了那些杀手的攻击。 “快走!” 顾切提醒一声,这才开始与那些杀手交战。 见此状况,赖英喆兄妹连忙扶起自己的爹娘,一行人迅速向远处逃去。 这三年的时间,顾切虽然忙着帮李镜带孩子,但他的剑法一点也没有落下,他自幼失去双亲,算得上是孤苦伶仃,所以这一身武功,有一半是靠自学得来。 这三年里,他一边勤练武功,一边静待时机为双亲报仇,所以剑法只增不减,不消多时的功夫,就将那群杀手打倒了一片。 眼看局面被顾切给控制住了,剩余的那些杀手瞬间没了再拼命的动力,他们本就是求财,犯不着为此而豁出性命,所以在自知不敌后,很快退了下去。 看见那些杀手走了,顾切连忙去找赖德厚一家,将他们接回了赖府。 他们一行人回到赖府的时候,李镜已经带着兵马包围了那里,看见顾切等人顺利回来,李镜的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怎么样,你们没事吧?” 李镜上前问道。 顾切摇了摇头,转身望向自己身后的赖德厚夫妇,“赖夫人可能受了惊吓,要尽快给她请大夫看看,以免影响肚子里的胎儿。” “好。” 李镜微微点头,立刻让林斩等人将赖德厚一家扶进房间。 至于蒲大娘等人,他们来的时候也根据顾切留下的暗号,成功地救了出来。 虽然这次的事情十分突然,但万幸的是,李镜的家眷和赖德厚一家都没什么事,只不过苦了赖家的下人,一个个手无寸铁,白白牺牲。 李镜的心里愤怒之余,更多地却是歉疚,原本这样的事情是可以避免的,只怪他大意轻敌,低估了李广隆的势力,以为他曾经被自己轻易扣下,想来也不会有多少部下。 想不到即便如此,还是被李广隆钻了空子,害得那么多无辜百姓横遭杀手,他真的是太对不起他们了。 “大人,那些杀手的来历已经查清楚了,应该是野狗帮的人,被李广隆收买,所以才犯下这种罪行。” 文翰禀报道。 “野狗帮?” 李镜皱起了眉头。 “不错。” 文翰微微点头,介绍道:“野狗帮乃是除了丐帮以外,天下最大的帮会,跟丐帮锄强扶弱的宗旨不同,野狗帮秉承着野生野长,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只要够心狠手辣,谁都可以加入他们的帮会。李广隆这一次,就是买通了隆阳附近的帮众,企图利用江湖势力,为自己报仇。” “报仇?” 李镜被这个词给气笑了,“他也配?区区一个罪犯,竟然还想逆风翻盘,看来是本官对他太好了,才让他连自己的本质都忘了。” “师父,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我们要不要主动出击,将李广隆等人抓捕归案?” 丰子年上前问道。 李镜睨了他一眼,平静道:“有一就会有再,李广隆这次的行动,说明我上次的猜测并没有错,他没有选择离开,而是铁了心要跟我鱼死网破,以保全他自己的妻儿。既然如此,我们还是跟之前一样静观其变,看看他会再耍什么花招。” 听见他的话语,众人纷纷点头。 李广隆现在是亡命之徒,可以说是什么都不怕,他们现在有他的妻儿在手,根本没必要追在他后面踩他的陷阱。 等他自己忍耐不住了,便会主动上门,到时候他们再将他绳之以法也不晚。 李镜部署好了一切,便去看望赖德厚夫妇,这场无妄之灾,损失最大的非赖家莫属。 原本他是他们的恩人,现在反倒成了带给他们灾难的扫把星。 李镜的心里愧疚极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在那一具具尸体面前,好像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的,赖德厚一家也险些因为他而没了性命。 看见他自责的模样,赖德厚主动开口道:“李大人,你不用愧疚,当初我们一家决定帮你们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可能会有这个结果。但我们并不后悔,因为你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我们隆阳的百姓,李广隆这个贪官下台,对我们多多少少也有些好处,所以我们不会怪你。”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松了口气,向对方拱了拱手,“难得赖老板如此深明大义,难怪能教出英喆那样的孩子,此次隆阳之行,能认识你们这样的朋友,实在是李某之福。” “巡抚大人言重了。” 赖德厚连忙回了一礼,u看书 ww.uukashu“要是你救了英喆和英囍,我们这一家人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不管怎么样都好,你永远是我们一家的恩人。” 见他把话说得这么严肃,李镜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其实打击人贩子本就是他这个江宁巡抚该做的事情,面对他们一家的感谢,他着实心中有愧。 安顿好赖德厚一家,李镜又去看望那些伤者,同时为已经牺牲了的下人准备后事。 这次的灾难是出于他的大意,所以此次所有死难者的敛葬费用,他都会一力承担。 处理好这些事情之后,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在此期间,李广隆等人一直没有露面,李镜也不着急,每天该吃吃、该喝喝,一点也不担心李广隆跑了。 终于,在赖家被袭后的第七天,李广隆带着他的所有部下,悄悄地潜入了城内。 他们一进城,李镜就收到了消息,眼见大鱼终于入网,李镜的心情愉悦之余,不忘叮嘱林斩等人,这次无论如何都得保护好城中百姓,绝对不能再让谁无辜牺牲。 第四百五十六章 林斩等人接到李镜的命令,立刻从四面八方悄悄地将李广隆一行人包围,同时不忘清场,以避免无辜的百姓受伤。 李镜在赖家喝了杯茶,才拿起自己那两把剑,不紧不慢地赶到了现场。 其实从周围的百姓渐渐退去开始,李广隆一行人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行迹败露,不过他们并不担心,他们此次露面,本就做好了要跟李镜鱼死网破的准备。 所以,当李镜主动露面,来到他们面前时,他们的表情一点也不意外。 “巡抚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短短十几天的功夫,李广隆瘦了很多,脸上的双下巴变成了横肉,看起来格外地凶神恶煞。 李镜微微一笑,毫不畏惧地与他四目相对,“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更加狡猾。” 李广隆冷笑起来,“人走到绝境,总是会有无限的潜能,不知李大人面临生死的时候,又会有怎样的觉悟呢?” 听到这个,林斩等人顿时紧张了起来,纷纷向李广隆亮出了武器。 “李广隆,你想怎么样?还不赶快投降?!” “你敢乱来的话,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看见众人紧张自己的模样,李镜淡淡一笑,心里倍觉温暖。 也是在这个时候,李广隆和他的手下们纷纷脱下了自己的外衣,露出身上的炸药。 “姓李的,虽然我人没有你多,功夫也没你好,但就算你再厉害又怎么样,难道你能赢得过我们这一身的炸药吗?” 听到李广隆的警告,李镜等人都变了脸色。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李广隆等人竟会疯到这个地步,身上绑满炸药闯进城内,万一炸药引爆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李广隆,你冷静一点。” 李镜迅速开口劝道:“你做这么多事情,不过就是想保住自己的妻儿而已,我让人放了他们,怎么样?” 听见李镜主动向自己妥协,李广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格外地猖獗,“你以为你骗得了我吗?别忘了,我也是知府出身,你们这些狗官心里在想什么,我比谁都清楚。就算你现在放了他们,将来他们也不可能会有好日子过。既然如此,我干嘛还要浪费时间跟你谈条件?” 听见这个,李镜眯起了双眼,“那你想怎么样?” 李广隆冷哼一声,迅速收敛了笑容,“虽然我的仕途被你毁了,但我知道,我所犯下的罪行还不至于株连九族,所以我的妻儿们不会有任何危险,最多就是被流放而已。”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冷冽道:“可即便如此,我也很不甘心,他们原本该有幸福的生活,却因为你的出现,害得他们这辈子都没了前途。李镜,我要你的家人跟他们一样,永远都失去自己亲人的庇佑,一辈子都孤苦无依。”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么多,还是没说自己想怎么样。 李镜的表情顿时十分无奈,“所以呢?你想做什么?” 李广隆从腰间摸出了火折子,当着李镜的面缓缓吹燃,“虽然我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我也可以毁了你的仕途,就像你这么对我一样。” 听到这个,李镜瞳孔微缩,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要这些炸药在隆阳爆炸,势必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到时候朝廷便会怪罪于他,那他的仕途就会跟李广隆一起完蛋。 不得不说,这家伙还真是够疯的,为了能托他下水,竟然连命都不要了。 看见李镜骤变的神色,李广隆顿时得意地笑了起来,“看来我这招着实管用,李大人应该也很害怕自己一无所有吧?” 见他的火折子离炸药很近,林斩等人迅速上前对李镜劝道:“大人,咱们还是先避一避吧!万一他点燃了炸药,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必。” 都到了这个地步,李镜很清楚地知道,他越是表现出恐惧,李广隆就越是得逞。 见他没有要逃的意思,李广隆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李大人,你比我想象中要有种一点。” “呵呵。” 李镜冷笑起来,面无表情地背起了双手,“或许不是有种,而是我根本就不怕你的炸药。” “嗯?” 李广隆微微一怔,接着脑海里很快想到一个可能,顿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你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 李镜慢悠悠地说道:“既然我能猜到你会回来,又怎么会猜不到你会用炸药?所以你觉得,你身上的炸药,现在还点得燃吗?” 听到这个,李广隆脸色一变,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不,这不可能,你一定是在唬我。” “是不是唬你,你点点看就知道了。” 李镜平静道:“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炸死自己。” 看见他满不在乎的样子,李广隆的手抖了几下,哆哆嗦嗦地将火折子靠近引线。 趁着他犹豫的功夫,李镜向林斩等人使了个眼色,他们很快明白过来,纷纷施展轻功,向李广隆等人冲去。 李广隆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林斩冲到他的面前,一脚将他踢翻在地,接着把那火折子踢开,避免炸药引燃。 而丰子年等人也用最快的速度制住了他的手下,uu看书.uukanshu 让他想跟李镜同归于尽的念头彻底落空。 见此状况,李广隆的表情扭曲起来,对着李镜破口大骂,“姓李的,你骗我!” 李镜弯起唇角,慢悠悠地走到他的面前,反问道:“骗你怎么了?” 他扬了扬手中的武器,颇为惋惜地开口道:“还以为今天会有一场大战,结果我的剑未出鞘,你就已经趴在了地上。早知如此,我真该多喝几杯热茶,陪你多玩一会儿。” “你?!” 李广隆被他气得不轻,疯狂地挣扎起来,想要站起身子。 但林斩的脚狠狠地踩在他的悲伤,完全没有给他挣脱的机会。 见此状况,李镜愈发地好笑,“其实你不是输给了我,而是输给了你自己。在你犹豫着要不要点燃引线的时候,你心里想的并不是万一这是假的怎么办,而是在想万一这是真的,那你瞬间就被炸死,彻底没了跟我讨价还价的机会。说到底,你是输给了你自己心中的恐惧,而不是我的欺骗。” 第四百五十七章 广寒倒是对此并不在乎,她冷冰冰地看了轩辕游一眼,漠然道:“水月洞天打开门做生意,小女子自然有接待谁和不接待谁的自由,公子一表人才,想来不会跟女人一般计较。” 听见她话语中的讥讽,轩辕游挑了挑眉,似乎并不生气。 “计较倒不至于。” 他笑眯眯地开口,“只不过见你就只有这点姿色,还敢自称头牌,心里实属惊讶。” 若是其他人说出这句话,李镜和广寒一定会觉得他十分嚣张。 但是轩辕游顶着他那张脸说出这句话,这二人只觉得他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不得不说,这个家伙的确生得比女人还美。 在水月洞天这样的地方,李镜实在很好奇,其他人是怎么忍住不看他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早在他直勾勾地盯着轩辕游之前,轩辕游的手下就已经收拾了一大批对他不敬的人,以至于现在还留在水月洞天里的嫖-客,都是不敢再继续看他的人。 “小女子的姿色当然不敢跟客官比,若客官肯进驻这水月洞天,想来这头牌的位置非你莫属。” 广寒不卑不亢地开口,话语中却满是讥讽。 轩辕游听了之后,果然脸色一变,不满道:“你拿我跟妓-女比?!” 眼看他动了怒气,李镜飞快地挡在了广寒的面前,“师父请息怒,广寒姑娘不是这个意思。” “那她是什么意思?” 轩辕游不依不饶地开口,显然对此事十分在意。 李镜怕他让随从对广寒动手,所以连忙劝道:“广寒姑娘出身青楼,学识略低,言语难免不当,还请师父不要跟她一般计较。” 见他如此紧张的样子,轩辕游挑了挑眉,脸色稍有缓和,“你这么急着为她说话,怎么,她是你的老相好啊?” 他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忍不住继续说道:“难怪这段时间广寒不肯出来招待其他客人,原来她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啧啧啧……” 他上下打量了李镜几眼,揶揄道:“真看不出来,小徒弟你这么风流。” 李镜:……想不到他连女儿都有了,还要被一个小白脸叫小徒弟。 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亡。 虽然明知事实不是如此,但是为了避免他继续揪着广寒不放,李镜还是腆着脸背下了这口黑锅,“人不风流枉少年,大家都是男人,师父你懂的。” “哼!” 轩辕游冷哼一声,脸上写满不屑,这种事情他还是不懂比较好。 他们二人说话之间,广寒一直站在李镜的身后,她抬眸望着李镜的背影,再听见他护着她的那些话,心里顿时有几分动容。 要知道李镜是朝廷命官,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跟她有染,将来若是被人查到,只怕仕途会因此被毁。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承认了。 不知怎地,广寒就想到了梁泽对自己的态度,那么多年的感情,到头来不如一个李镜。 她的心里可笑极了,但却连怪梁泽的资格都没有。 在李镜的解围下,轩辕游没再为难广寒,而是直接带着随从离开了现场。 他们走了之后,李镜也带着广寒走出水月洞天,二人上了去衙门的船,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广寒的脸上写满忐忑。 李镜将她送给梁泽,梁泽会要吗? 看见她担心的样子,李镜一脸平静地开口,“如果你怕的话,可以让自己再落魄一点,这样他想拒绝也不行了。” “再落魄一点?” 广寒一脸疑惑地望向李镜。 李镜望着她,表情有些犹豫,“得罪了,广寒姑娘。” 他的话音刚落,便伸手将广寒推进了河里,广寒猝不及防被他推下,一瞬间浑身都湿透了。 紧接着,李镜再伸手将她捞起,歉意道:“这么一来,他就算不想收留你,也得收留了。” 听见他的话语,广寒顿时黑了脸颊,虽然这么做十分可笑,但不知怎地,她的心里还真的安稳了一点。 或许李镜的想法没错,只有用这种方式,梁泽才会不得不将她留下。 二人抵达衙门的时候,广寒浑身湿漉漉的,被夜晚的寒风一吹,整个人都打起了哆嗦。 为了彰显她的狼狈,李镜连衣服都没给她披,就将她带到了衙门门口。 门口的守卫看见他又来了,连忙进去向梁泽通报。 梁泽赶过来的时候,广寒冻得嘴唇都紫了,在月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凄凉。 “这……这是怎么回事?” 梁泽脸色一变,迅速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在了广寒身上。 李镜耸了耸肩,一脸平静地开口,“你救了我女儿,我将她送给你,从此以后,我们互不相欠。” “你疯了吗?” 梁泽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脸上却没有半点喜悦,“你我都是朝廷命官,你这么做是陷我于不义。” “那你就当我是故意的好了。” 李镜漠然道:“总之,人我已经赎了,要不要她随你的便。” 说着,李镜便退回了自己的船上,让船夫将自己送回了客栈。 见他就这么走了,u看书.uukanhom梁泽目瞪口呆地看着广寒。 此时广寒缩在他的衣服里,整个人瑟瑟发抖,但身体上的寒冷却不是最让她难受的,最让她难受的,是梁泽对她的态度。 “现在我已经是自由身了。” 广寒悠悠开口,眼眶却红了起来,“如果梁大人不便收留的话,我可以离开这里。” 说着,她当真脱下梁泽给她的外衣,一副打算离开的模样。 见此状况,梁泽皱起眉头,迅速伸手阻拦,“大晚上的,你一个姑娘家能去什么地方?更何况……” 他上下打量了广寒几眼,无奈道:“你从水月洞天出来,还能依靠什么谋生?留在我这里,总好过再受风尘之苦。” 听见他这么说,广寒满脸惊喜,“你真的肯让我留下?” 梁泽叹了口气,“我这一生行规蹈矩,若不是李镜逼我这一把,我可能永远都不会踏出这一步。广寒,如果你不介意我的勉强,我又怎么会忍心介意你的不顾一切?” 第四百五十八章 听见梁泽的话,广寒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清冷如她,尽管身处烟花之地,可还是难以褪去自己的骄傲,甚至不惜为此而豁出性命。 可是为了梁泽,她放下所有骄傲与自尊,不惜以勉强的方式来到他的面前。 万幸的是,梁泽懂得她的不顾一切,并且愿意因此而接纳她,她真的觉得这是她这辈子遇见的最幸运的事情了。 “好了,进去吧。” 梁泽显然不适合说这么煽情的话语,所以简单地表明了心意之后,就将广寒接进了屋内。 与此同时,李镜回到客栈,奔波了一夜之后,他已经十分疲惫,但他还是忍不住去了一趟小冬铃的房间,看看她的病情恢复得如何。 蒲大娘她们一直守在小冬铃的身边,看见李镜进来,立刻向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将他推到了屋外,“冬铃刚刚还吵着要爹爹,如今好不容易睡着了,你还是别去惹她了。” 听见这个,李镜虽然十分无奈,但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 他恋恋不舍地看了屋内一眼,终是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李镜休息了一夜,第二天由于要去找轩辕游,所以也没来得及跟小冬铃见上面,但他走之前却叮嘱了丰子年他们,让他们趁今天轩辕游不在客栈,尽快去打听他的来历。 丰子年等人听说渭水城有这么一号人物,心里也十分好奇,很快就答应了李镜要去查他。 李镜依约来到渭南客栈,在客栈门口看见守卫森严,这才知道整间客栈都被轩辕游给包下来了,门口的守卫显然知道他的存在,不等他开口,就客客气气地向他拱了拱手,“李公子请稍等,我们去通知主人一声,他很快就会下来见你。” “好。” 李镜微微点头,心里对轩辕游的身份愈发好奇。 这家伙比他这个江宁巡抚的排场还大,看来这次他真的傍上了一个大靠山。 只是不知道这段相遇,到底是系统给他的关照,还是上天给他的一段孽缘? 李镜在客栈门口等了许久,轩辕游才姗姗来迟,今日他穿得是一袭金色长袍,跟昨天的打扮相比,显得更加贵气,他一走出客栈,就引得附近的游人频频侧目。 “怎么样,等很久了吗?” 轩辕游精神抖擞地来到李镜面前,一看就休息的很好。 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也不算久,只不过你再不出来,天就要黑了。” 轩辕游轻咳一声,表情有些尴尬,“我怎么知道你会来得这么早?” 二人离开客栈,上了游船,李镜见游船上面全是轩辕游的手下,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我们到底是来看风景,还是看人的?” 听见他的话语,轩辕游犹豫了一下,主动伸手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青竹一人在他身后保护。 李镜知道青竹的武功有多高,所以主动向他搭起话来,“这位兄台的剑法出神入化,不知师承何门何派?” 轩辕游看了青竹一眼,代他答道:“青竹学的是嵩山剑法,怎么,你想学吗?” “嵩山剑法?” 李镜的眼睛亮了起来,“莫非你师父是左冷禅?” “左冷禅?” 青竹皱起了眉头,“我们嵩山派并没有这个人。” “那你的师父是?” “嵩山掌门方堂正。” “哦。”李镜忍不住嘟囔起来,“跟武侠不太一样啊。” “你说什么?” 青竹沉着脸瞪着他,显然觉得他对嵩山派十分不敬。 李镜回过神来,迅速向他打起了哈哈,“没什么,没什么。” 轩辕游见他古古怪怪的,不由背起了双手,“听说你是江宁巡抚,接近我恐怕也不是为了学功夫的吧?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这问话来得突然,以至于李镜愣了一下。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的功夫,他都没来得及查轩辕游的身份,可对方却已经对他的来历了如指掌,这世界还真是没半点公平可言啊。 “我能有什么目的?” 李镜笑了起来,“堂堂朝廷命官,难道还能对你不利不成?” “哼!” 轩辕游冷哼了一声,脸上写满不悦,“你的确是没本事对我不利,但你可能会将我的行踪透露给其他人。我实在是很好奇,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他们二人说话间,青竹再次抽出长剑,架在了李镜的脖子上。 李镜一连两次被他挟持,心里自然十分不满,“说话就说话,动不动拔剑干什么?要知道,杀害朝廷命官,对你们一点好处也没有。” “朝廷命官?” 轩辕游细细地咀嚼着这三个字,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也配?要知道,朝廷命官可是不允许流连欢场的,但你都做了些什么?你不仅出现在水月洞天,还跟他们的头牌有染,若是此事传到吏部那边,只怕你的乌纱都要不保。” “师父倒是很清楚朝中的运作。” 李镜微笑道。 “怎么江湖人士也对朝廷的事情如此关心吗?” “额……” 轩辕游被说得一噎,表情明显有些心虚,“怎么江湖人士就不能关心朝政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u看书 .uuanshu.cm 这江湖也是朝廷管辖的一部分嘛!” 听见他的理论,李镜挑了挑眉,光凭这几句话,他就已经可以断定轩辕游不是江湖人士了。 自古以来,江湖跟朝廷水火不容,只有轩辕游才这么天真,以为二者并无冲突。 别说李镜了,就连青竹听见他的言论,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但那小子显然不知道自己有哪里错了,还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总之,你别想转移话题,你身为朝廷命官却流连欢场,光是这个把柄,我就能让你乌纱不保。” 听见他的威胁,李镜顿时有些好笑,“师父是不是忘了我们的师徒关系,你让我乌纱不保,对你有什么好处?” “额……” 轩辕游被他问得一噎,半晌说不出话来。 趁此机会,李镜用手指夹住青竹的长剑,轻轻地将它从自己脖子边移开,微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没必要老是打打杀杀,多吓人啊。” 第四百五十九章 “怎么样,李大人,可有发现什么谋害我爹的证据?” 吕鹏扶着吕夫人站在书房门口,一脸不悦地向李镜问道。 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其实我也是想以防万一而已,吕公子不必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最快https://://m. “哼!” 吕鹏冷哼一声,虽然他明知对方是县官,自己家得罪不起。 可是一想到他爹是死在丰家,李镜还诸多借口包庇,他的心里就高兴不起来。 李镜明白他的心情,所以也不与他计较,他的目光环视了屋内一圈,见确实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便带着丰子年走了出来。 “吕夫人,不知这间书房,平时是谁打扫的?” 听见李镜的询问,吕夫人微微一怔,接着很快开口,“是我府中的下人。” “不知能否叫他们出来问几句话?” “当然可以。” 在李镜和丰子年的注视下,吕夫人很快将平时负责打扫这间书房的下人叫了过来,由于吕振海平时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所以他的书房是由固定的两个下人打扫,他们一个叫阿龙,一个叫阿虎。 阿龙和阿虎走到李镜面前,直接向他跪了下来,“小人阿龙、阿虎,拜见李大人。” 看见他们恭敬的模样,李镜微微点头,他没有像以往一样扶这二人起来,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吕夫人和吕鹏,直言道:“本官想单独审问他们二人,不知道吕夫人和吕公子可否回避一下?” 听到这个,吕夫人和吕鹏顿时愣了起来,二人对视一眼,无奈地开口,“可以。” 这二人退出去后,李镜看了丰子年一眼,对方立刻会意,迅速跟了出去,帮李镜守在房间门口。 有了丰子年的把风,李镜终于可以安心地审问这二人了。 “吕老板有心疾一事,你们二人是否知道?” 听到李镜冷漠的话语,那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知道。” “哦?” 李镜一脸意外,“连吕公子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阿龙苦笑着开口,“我们平时帮老爷打扫书房,知道他的抽屉里放了药,所以才知道他有隐疾在身。”首发╭ァんttps://..cΘmヤ “是啊。” 阿虎附和道:“少爷平时不做家务,又很少关心老爷的身体,自然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是吗?” 李镜挑了挑眉,继续询问道:“这么说,你们少爷平时跟吕老板的关系并不算好?” “这……” 那二人犹豫起来,显然都不敢得罪自己的东家。 见此状况,李镜冷漠地说道:“吕夫人和吕公子已经被本官请出去了,你们二人在本官面前,大可直言不讳。倘若让本官知道你们说了假话,你们就等着蹲大牢吧!” 听见他的要挟,那二人的脸色瞬间白了。 阿虎迅速开口道:“少爷与老爷的关系的确不好,因为老爷总是出去拈花惹草,跟夫人吵架,所以连带着少爷也对他十分不满。” “哦?” 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可李镜还是摆出一副意外的模样,“你们夫人也常常跟吕老板吵架?” “嗯。” 阿虎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答道:“平日里夫人给老爷面子,很少在外人面前表现对他的不满,可私底下却经常跟老爷吵架,惹得老爷总说要休了她,另娶一个。” “竟然这么严重?” 李镜一脸诧异,“那最后为什么还是没休呢?” “因为老爷的心里还是看重少爷,所以看在少爷的份上,他一直都没有真的将夫人休弃。” 阿龙抢着答道。 “原来如此。” 李镜点了点头,“这么说,吕夫人和吕公子平时都对吕老板有很大意见,只不过碍于是一家人,所以才不得不凑合地过下去?” “可以这么说。” “那你们觉得,吕老板的病情,是否另有猫腻?” 听到这个问题,阿龙和阿虎皆是一怔,原本抢答的热忱很快淡了下来。 “应该……没有吧。” 阿龙犹豫着开口,“心疾这种事情,难道还能下毒不成?” “是啊。” 阿虎附和道:“夫人嘴上虽然常常跟老爷吵架,但她实际上还是对老爷关怀备至的,老爷的衣食住行都被她打理得很好,不像是会狠心谋害老爷的样子。” “谋杀这种事情,若是能看得出来,那就不会成功了。” 李镜直言道:“你们口口声声说夫人对老爷出去拈花惹草极为不满,但她却又能忍你们老爷这么多年,u看书 ww.uunshu难道不是因为在暗地里做了手脚,所以才这么会忍耐吗?” “当然不是。” 阿虎反驳道:“正是因为夫人紧张老爷,所以她才会吃醋,不然她没事跟老爷吵什么架啊?!” “就是!” 阿龙附和道。 听到这个,李镜沉默了起来,的确是这个道理。 他打量了这二人一眼,厉声道:“你们确定自己的口供没有说谎?” 那二人哆嗦起来,连忙向李镜磕了个响头,“真的没有。” “是啊,大人,我们知道的都说了,绝对没有丝毫隐瞒。” 看见他们诚恳的模样,李镜眯起了双眼,“那在你们看来,吕夫人和吕公子就真的没有半点谋害吕老板的可能?” 那二人犹豫了一下,接着先后肯定地点了点头,“没有。” “吕老板平时的饮食有出过什么问题吗?” 他们再次摇头,“也没有。” 眼见自己问不出什么,李镜微微点头,终是向他们伸出了手,“行了,起来吧。” 二人受宠若惊地站起了身子,看着李镜的眼里还带着几分怯意。 见此状况,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你们放心,今天你们在这个房间里说过的话,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但同样的,若是之后让我知道你们有所隐瞒,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听见他第三次强调这一点,阿龙和阿虎对视一眼,迅速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自己说过的话。 接着,他们肯定地点了点头,“李大人请放心,我们绝对没有说谎,所有我们知道的事情,都已经告诉你了。” 第四百六十章 得到他们肯定的答复,李镜再次点了点头,终于结束了这简单的审问。 他们走出房间的时候,吕夫人和吕鹏正站在屋子外面哭哭啼啼,看起来对屋内的审讯一点也不在意。 而丰子年也向李镜摇了摇头,示意这二人守在外面的时候没有任何猫腻。 见此状况,李镜的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看来是他想多了,这母子二人刚开始表现得不太悲伤,可能只是还没反应过来而已,如今他们渐渐意识到挚亲的离去,情绪便开始激动起来。 看见李镜等人走出了房间,吕夫人擦了擦眼泪,上前问道:“怎么样,李大人,你问完了?” 李镜淡淡一笑,朝他们点了点头,“是的,已经问完了。” 接着,他向这二人拱了拱手,“叨扰了。” 见他总算准备离开,吕鹏撇了撇嘴,不悦道:“我还以为你真的能查出什么,到头来也不过如此,简直是浪费时间!” 听见这个,丰子年脸色一沉,正要开口帮李镜说什么,却被李镜一把拉住。 “这次耽误了你们的时间,的确是本官不对,还请二位节哀顺变。” 说着,李镜向他们拱了拱手,便拉着丰子年离开了现场。 吕鹏还想追上去再骂,却被吕夫人开口呵斥,“够了,鹏儿,人家是县官,你真的想惹恼他吗?” 听见这个,吕鹏才停下脚步,气得甩了甩手,“算了,我去问问阿龙和阿虎都说了些什么!” 与此同时,李镜和丰子年从内堂里走出,丰田和林斩等人立刻迎了上来。 “怎么样,李大人,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听见他们的问题,李镜微微摇了摇头,坦诚道:“从目前的证据来看,吕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毕竟这世上哪来那么多谋杀案?” 林斩迅速开口安慰,“李大人也只是对死者尽职而已。” 众人一起走出吕家,李镜才再次开口,“林捕头,虽然从目前的证据来看,吕家暂时没有可疑,但在此案下定论之前,还请你同时派人盯着吕家和永乐歌舞坊,以免此案之后再有反转。” “没问题。” 林斩一口答应。 见此状况,丰田主动道:“李大人,今天很感谢你陪我们父子走这一趟,若是没有你在我们身旁,只怕这次吕家绝不肯轻易罢休。” “是啊。” 丰子年附和道:“连师父在的时候,他们都这么猖狂,倘若师父不在,我简直不敢想象。”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 李镜直言道:“换做是谁,遭遇这种变故,难免都会变得刻薄无礼。相比之下,吕夫人已经算是很克制的了。” “这倒也是。” 回想到刚才吕夫人对他们的态度,丰田父子俩的表情都温和了许多,倘若这种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恐怕连他们也很难如此冷静。 不管怎么样,丰田还是对李镜充满了感激,“李大人,接下来你是要回家还是回衙门,不如我们先送你一程?” 李镜摆了摆手,拒绝道:“不必了,大家都这么熟了,你们无需对我这么客气,今日丰家乱成一团,你们回去还有一大堆烂摊子要收拾,就别顾着送我了。” 听见他都这么说了,丰田父子俩只得点了点头,“那好吧,那我们先回去了。” “嗯。” 李镜微微点头,目送着他们离开了现场。 他们走了之后,李镜的目光望向林斩,直言道:“你跟我也不顺路,就先自己回去吧,不用管我了。” 听到这个,林斩顿时笑了起来,这个好消息对他而言,跟提早下班也没什么区别了。 “是,李大人。” 林斩向李镜抱了抱拳,“那……属下真的走了?” “去吧。” 李镜将林斩送走,目光又回过头望向自己身后的吕家,其实要知道吕家那母子俩有没有撒谎,他用非常的手段回去探一探就知道了。 …… 半个时辰后,李镜换了身夜行衣,借着夜色悄悄潜入了吕家。 作为一个县官,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很不光彩,可是在没有鉴证技术的古代,除了用这种手段以外,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证明吕家那母子俩所言非虚。 况且,即便是在现代,警察局为了抓捕犯人,也常常会用卧底的方式潜入敌营,他虽然算不上是卧底,但是想抓到犯人的心跟卧底是一致的。 李镜为自己找了一堆理由,终于冠冕堂皇地施展轻功进了吕家,根据他先前记下的路线,他很快就摸到了吕夫人的房间,然后掀开屋顶的瓦片偷看了起来。 为了避免自己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他还拿手指挡了一下眼睛,直到确定屋子里的人没再换衣服或洗澡,他才缓缓将手指放了下来。 屋内,吕夫人正坐在一盏油灯前,对着吕老板生前的衣物发呆。 亲人的离去,往往在当下很难感受到多么强烈的悲伤,可随着时间推移,原本习惯的生活细节会将这些悲伤无限放大。 此时此刻,吕夫人就因为吕老板不再身旁,uu看书.uukanshuco而感到无比地难过。 李镜在屋顶上观察了她一会儿,见她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便悄悄地将屋顶上的瓦片放了回去,然后又施展轻功去了吕鹏的房间。 与吕夫人不同的是,此刻的吕鹏正在借酒浇愁,看起来也很为吕振海的逝世而伤心。 李镜盯了他一会儿,见他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便迅速离开了吕家。 通过这样的方式,李镜证明了吕家没什么问题,一颗心便踏实了许多。 作为一个县官,他当然是巴不得案子越少越好,倘若吕振海的死因并无可疑,那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件好事。 李镜穿着夜行衣,正准备返回家中,走着走着突然想起自己反正都这么做了,那为何不干脆再去永乐歌舞坊看看? 这间歌舞坊是在屈庭死后,由几个外地人跑来淮县开的,与普通的民间杂技团不同,他们这间歌舞坊主要是为了迎合男人而开,跟烟花之地的歌姬、舞姬也没什么不同,但是冠上歌舞坊的名号,可能会使他们看上去专业一点,不至于被寻常百姓嫌弃。 第四百六十一章 根据歌舞坊的人提供的地址,李镜很快找到了那里,并再次施展轻功潜了进去。 由于歌舞坊和吕家不同,这里面大多都是姑娘,为了避免自己有辱斯文,李镜这次选择的方法是偷听,而不是偷看。 万幸的是,那名叫莘冬灵的姑娘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李镜只找了一会儿,很快就摸到了她的房间。 屋子内,莘冬灵正在与另一个姑娘说话。 “冬灵,你别哭了。” 那姑娘开口劝道:“从丰家回来到现在,你哭了一整天了,连东西都没有吃,这样下去可怎么行啊?” “我能不哭吗?” 莘冬灵委屈道:“无缘无故碰到个死人,还被衙门当成杀人凶手,现在衙门的捕快还守在歌舞坊外面,老板又对我破口大骂,这世上没人比我更应该哭了。” “这倒也是。” 那姑娘附和道:“也不知道这淮县的衙门是怎么回事,明明我们是受害者,却跟犯了罪一样对待,难怪这淮县这么多年来,名声都不怎么好听。” 听见她们的讨论,李镜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虽然这二人并未提到他,但身为淮县的县官,他们批评淮县就像是批评他一样,让他倍感面目无光。 也不知是不是这二人意识到了什么,她们话锋一转,竟真的提到了李镜,“听老板说,他是看在淮县的新县官为人不错,才带着我们来这淮县立足的。可今日一看,那新县官也不过如此,若非是得了他的命令,那些捕快会来盯着我们吗?” 这话出口,李镜不由撇了撇嘴。 人命关天,盯得可不就是你们吗?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他却听见莘冬灵对那女子呵斥起来,“夏月,不得胡说。” 姚夏月撇了撇嘴,不满道:“我说得有错吗?本来就是他下的命令,你还为他说话。” 莘冬灵叹了口气,无奈道:“依我看,那李大人也不过是公事公办而已,倘若换作别人,他也一样会这么做的。” “你呀!” 姚夏月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不满道:“就是太容易为人着想了,所以才总是被人欺负。” 听见她们二人的对话,李镜眯起双眼,悄悄地离开了永乐歌舞坊。 看起来,这莘冬灵也没有杀吕振海的嫌疑,这下他真的可以放心了。 李镜回到家中,将夜行衣换下,然后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他跟蒲正一起前往衙门,想看看牛武的验尸是否已经有了结果。 经过牛武的详细检验,证实吕振海的确是死于突发心悸,而在他的袖子里,也确实找到了吕夫人所说的护心丸。 可能是由于事发突然,连吕振海自己都没想到他会死得那么快,所以他袖子里的药来不及拿出来,他就已经断了气。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李镜还将从吕家拿到的草药和护心丸,一一拿给淮县的大夫检验,确定了这些药物没有任何问题,他才正式盖棺定论——吕振海是死于突发心悸,此案没有任何猫腻。 衙门查清楚真相之后,便将吕振海的遗体还给了吕家,让他们着手操办吕振海的丧事。 而一直守在吕家和永乐歌舞坊的捕快,也被林斩撤了回来。 眼看此案尘埃落定,之前那些对吕家避之唯恐不及的商人们,又纷纷带着帛金上门吊唁,显示自己有多么重情重义。 李镜与吕家的关系算不上多好,可是吕振海死的那天,他也在场,而他又是淮县的县官,关心百姓是他的义务,所以在丰家上门吊唁的时候,他也跟着一起过去了。 他们一行人出现在吕家的灵堂时,有不少宾客都抢着上前来跟他们打招呼,唯独吕鹏黑着张脸,好像看见了杀父仇人一般。 见此状况,李镜等人也识趣地没向他打招呼,而是直接走到了吕夫人的面前,安慰道:“吕夫人,节哀顺变。” 吕夫人看了他们几眼,微微点了点头,虽然她也不怎么喜欢丰家,可成年人的悲喜,从来都没有这么重要。 即便是吕振海在世的时候,他们吕家也比不过丰家,如今吕振海死了,他们哪里还有再得罪丰家的本钱,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 在吕夫人的引导下,李镜等人上前向吕振海的棺材鞠了个躬,然后便走到一旁坐下,静静地等待仪式正式开始。 接下来抵达的那些客人,大部分都是吕振海生意上的朋友,李镜等人之前也都见过,少部分是吕家远房的亲戚,听说吕振海去世,特地赶来见他最后一面,整个场面看起来,尚算和谐。 直到一帮不速之客的出现,才彻底打破了灵堂的平静。 这帮人是永乐歌舞坊的歌姬,吕振海死的那天,她们也在丰家,所以本着让自己安心的念头,她们凑了点钱一起赶到了吕家,想向吕家聊表心意。 但是她们没想到的是,吕家的人对她们并不欢迎,本来吕振海死于看歌舞表演就已经够丢人的了,在他举办葬礼的这天,这群歌姬还跑来凑热闹,对他们而言无疑是落井下石,所以他们这帮歌姬的出现并不欢迎。u看书 ww.uuknshu “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吕鹏本来就对李镜等人的出现极为不满,只是碍于他是淮县的县令,所以不得不选择忍耐,如今看见连一群歌姬都敢跑来吕家踩场,他自然是火冒三丈,立刻上前将她们挡在了棺材前面。 为首的那人是歌舞坊的老板杜婵娟,她一个女人能撑起整个歌舞坊,自然有过人之处,所以面对吕鹏的不满,她丝毫都没有慌张。 “吕公子,我们是永乐歌舞坊的人,那天吕老板去世的时候,我们也在现场,所以特地来送他最后一程。” “不必了。” 吕鹏一口拒绝了她们的好意,“我们吕家是正当人家,不欢迎那些不干不净的人出入,诸位还是请回吧。” 这话出口,那些歌姬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杜婵娟也黑了脸颊,“吕公子,虽然我们的工作的确是取悦客人,但跟烟花女子还是有本质区别的,希望你不要歧视我们,更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第四百六十二章 “你们要是不马上离开,更难听的话我都说得出来!” 吕鹏一边说一边伸手推了杜婵娟一把,险些将她推倒在地。 见此状况,那些歌姬顿时不满了起来,一边伸手扶住杜婵娟,一边对吕家骂骂咧咧。 “我们来送吕老板最后一程,也是出于一片好意,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们?” “一个大男人对女人动手,你可真有出息!” “原来吕家不是生意人,而是无赖!” 听见她们叽叽喳喳的话语,吕鹏顿觉面目无光,立刻转头看向自己家的下人,怒吼道:“你们还看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这些脏女人给轰出去!” 这话出口,吕家的那些下人再无顾忌,立刻冲了上来,直接对这些歌姬动手。 而吕夫人则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些歌姬被扫地出门。 吕家本以为将这些歌姬轰出去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谁知道这些女子平时的心气也高得很,看见自己一番好意竟然被人如此糟蹋,当下就连脸面也不要了,直接在灵堂里撒起泼来,并对那些下人又踢又打,就是不肯出去。 眼看场面乱成一团,李镜轻咳一声,不得不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诸位且听我一言……” 然而此时场面已经彻底乱了,根本没有人听见他的话,大家都在忙着打架,这当中还时不时地伴随着几声怪异的尖叫。 见此状况,丰子年连忙将李镜拉到一旁,开口道:“师父,这事儿咱们还是别管了,你可是堂堂县官,掺和这种事情只会惹得一身骚。” 听到这个,李镜皱起了眉头,“不过是主持个公道而已,哪有你说得这么严重?” “师父你不明白,这风尘女子的公道,主持了难免会落人口舌。” 听见丰子年意有所指的话,李镜蹙了蹙眉,还是果断地上前开口,“大家别打了,听我一言。” 眼看还是没人理他,李镜无奈,只得施展轻功上前,一一将吕家的家丁与这些歌姬隔开,这才制止了场面的混乱。 眼看他又站出来多管闲事,吕鹏脸色一沉,不满道:“李大人又想干嘛?” 李镜本来想帮忙劝这些歌姬先行离开的,结果看见吕鹏这一脸不善的模样,顿时来了火气,“这些女子来送吕老板最后一程,也是出于一番好意,吕公子不用如此咄咄逼人吧?” 听见他果然是帮这些歌姬说话,吕鹏呵呵一声,当场冷笑了起来,“早就听说李大人喜欢管烟花之地的闲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话出口,李镜顿时黑了脸颊。 虽然他之前的确处理过两个跟青楼有关的案子,但也不至于被吕鹏说得这么夸张吧?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驳,杜婵娟就率先不满了起来,“吕公子是听不懂人话吗?我们虽然是以歌舞为生,但并不是烟花女子,请你不要混淆视听。” “就是!” 眼看吕鹏竟敢讥讽李镜,丰子年也不满地跳了出来,“口口声声说人家是烟花女子,莫不是你爹平时逛青楼逛得太多,才给你产生的错觉?” “你?!” 听见丰子年竟敢侮辱他爹,吕鹏当场怒了起来,冲过来就要跟丰子年打架。 丰子年有武功底子,哪里会怕他,一个反手就将吕鹏给压制住了。 “想跟我动手,你还不够格!” 见此状况,丰田轻咳一声,也迅速站了出来,“子年,住手。” “是啊。” 李镜附和道:“吕公子只是一时冲动,用不着跟他较真。” 听见他们二人的话语,丰子年才将吕鹏松开,只是脸上还写满了不屑,“动不动就动手打人,到头来也就只能欺负女人,碰到个比你强的,连屁都不敢放一下。” “你?!” 吕鹏还想再骂,却被吕夫人开口打断,“够了,鹏儿!” 吕夫人走到李镜等人面前,向他们拱了拱手,“犬子鲁莽动手,是我管教无方,还请诸位见谅。只不过……” 她话锋一转,目光变得冷冽起来,“这灵堂是我们吕家的地盘,我们有权决定邀请什么客人,还请诸位不要干涉。” 听到这个,李镜和丰田父子俩都沉默起来。 事情也的确如此,人家的地盘,他们的确没有资格帮人家做主。 看见他们不再说话,吕夫人的目光又望向杜婵娟等人,冷冽道:“诸位的好意我们吕家心领了,帛金可以收下,但鞠躬就不必了。” 听见她下了逐客令,杜婵娟虽然不悦,却也不得不向她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走了,希望吕夫人你……节哀顺变。” 吕夫人微微点头,吩咐下人收下帛金,然后便向杜婵娟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杜婵娟无奈,只得带着自己歌舞坊的歌姬们,一一离开了现场。 眼看一场闹剧就此终结,众人的表情都精彩纷呈。 吕鹏吩咐家中下人将现场收拾一下,再继续举办丧礼,在他走回原位的时候,不忘狠狠地瞪了丰子年等人一眼,当中的不满显而易见。 见此状况,丰子年缩了缩脖子,站在李镜的旁边嘟囔道:“我就说了吧,这闲事管起来吃力不讨好,也就师父你会插手了。”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苦笑起来,其实他也不想插手,但谁叫他是淮县的县官呢? 倘若他不出声制止,uu看书 ww.uukanshu.cm在场有谁被人打伤,那他这个县官岂不是颜面无存? 经过了这场闹剧,之后的丧礼进行得异常顺利。 等到丧礼结束,李镜等人走出吕家,发现永乐歌舞坊的人竟还等在门口,一个都没有离开。 见此状况,众人的表情颇有几分意外。 “咦,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丰子年向来憋不住话,第一个开口提出了疑问。 杜婵娟朝他微微一笑,接着向李镜行了一礼,“我们特地留在这里,是想等李大人出来之后,亲口向他道谢。” “哦?” 丰子年挑了挑眉,目光望向李镜,一副你有艳福了的表情。 见此状况,李镜轻咳一声,同样向杜婵娟拱了拱手,“杜老板言重了,这是本官的分内之事,况且你们的确也不是来捣乱的。” 第四百六十三章 听见李镜温和的话语,在场有许多歌姬都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平日里我们受人歧视也就算了,今天特地来给他们送钱,还要被人嫌弃!” “我们虽然以歌舞为生,但个个都清清白白,从未出卖过自己,他们凭什么瞧不起我们?!” “遇见过那么多男人,也只有李大人你会对我们和颜悦色了。” 听见她们委屈的话语,李镜的表情颇有几分尴尬,虽然他没有歧视她们,但从某种角度来看,他也能明白那些男人的心态。 毕竟她们所跳的舞,也并非是什么具有艺术性的舞蹈,而是专门跳来取悦男人的。 一边想赚男人的钱,一边想不被男人歧视,确实是有点矛盾的。 所幸的是,她们也只是想向李镜抱怨几句而已,并没有希望他认同她们的意思。 “好了好了。” 杜婵娟适时地打断了她们,“你们七嘴八舌的,我还怎么说话?” 那些人安静下来,杜婵娟才继续开口,“李大人,为了表示对你的感谢,我们歌舞坊想邀请你参加我们后天举行的大型歌舞表演——飞天。” “额,这……” 李镜的表情有些犹豫,虽然那天在丰家看得舞挺不错的,但身为淮县县官,他知道这种舞自己还是少看为妙,免得又被别人抓住话柄。 许是看出了他的犹豫,杜婵娟微微一笑,开口道:“你放心,这次的舞并不是跟丰家那天表演的一样,那天那种舞蹈,是丰老爷特别要求,所以我们才跳的。” “哦?” 李镜挑了挑眉,目光望向丰田。 丰田轻咳一声,表情有些尴尬,“这……那天前来参加联谊会的,都是喜欢看这种表演的人,所以我才……” “是啊。”丰子年连忙帮他爹说话,“大家都是男人,师父你懂的。” “咳!” 李镜轻咳一声,表情也尴尬了起来。 懂是懂,但你能不能别说得这么猥-琐? 见此状况,杜婵娟低头笑笑,直接了当地开口道:“《飞天》这支舞蹈,是我们歌舞坊排练了很久的演出项目,后天是第一次在淮县表演,希望能让更多百姓知道我们歌舞坊的意义,绝不仅仅只是为了取悦男人。希望李大人能给我们一次机会,亲眼去看看我们的表演,我希望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我们绝不是像大家心里想得那样,只会跳一些靡靡之音。” 听到这个,李镜点了点头,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当然明白舞蹈可以跳出无数种花样。 只不过古代的平民百姓连生存都十分困难,自然没有心思去追求歌舞表演。 而能看得起歌舞表演的,大多是王公贵族、富豪商贾,这些人平时消遣惯了,自然不满足于普通的歌舞。 就像丰田那样,会特别要求来点取悦男人的歌舞。 这才使得人们会对歌舞坊产生偏见,觉得这些女子都不正经。 倘若真的如杜婵娟所说的,她们歌舞坊追求得不仅仅是取悦男人,还想推出好的作品,那他的确可以去支持支持。 至少,要帮这些人打破世俗的偏见,也让普通老百姓明白,歌舞不仅仅只有艳-舞,还有男女老少都可以看的表演。 “好吧,后天我一定准时光临。” 听见李镜开口答应,杜婵娟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倘若淮县县官能带头支持她们的舞蹈,那她们的歌舞坊就不愁在淮县立足了。 “多谢大人!” 杜婵娟俯身向李镜行了一礼,表情竟有些热泪盈眶。 见此状况,李镜微微一笑,迅速带着丰田父子俩离开了这里。 看着他们的背影,那些歌姬的表情都十分激动,“太好了,这次有李大人支持,我们歌舞坊一定能扬眉吐气!” “这次我们一定要好好跳,绝对不能让李大人失望!” 听见身后七嘴八舌的话语,丰子年不由撇了撇嘴,“师父,你就不怕她们只是说得好听?万一最后跳的还是那种舞,岂不是又毁掉了你的名声?” “我相信她们应该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来骗人。” 李镜直言道:“况且,就算真的是那种舞,也不至于毁掉我的名声,我之前又不是没有看过。” 听到这个,丰子年和丰田对视一眼,二人都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李镜为什么看过这舞,还不是因为他们的安排? 若是让他们知道,这件事的后果会造成一个人的死亡,他们打死也不会这么做的。 但不管怎么样,吕振海的丧事结束之后,这件事就彻底过去了。 虽然他们也很为吕家感到惋惜,但他们到底不是吕振海的家人,自然很难再为这件事情投入更多的情感。 …… 后天早上,李镜带着蒲正、丰子年等人准时抵达了永乐歌舞坊举办表演的地点,为了让淮县的百姓知道她们这次的表演不是靡靡之音,所以她们特地将地点选在了闹市,时间也是大白天。 这么一来,就显得她们的表演堂堂正正了许多,uu看书.uukansh 至少也没那么容易遭人话柄。 看见这些女子卖力地搭建舞台、准备妆容,李镜等人的表情柔和了许多,对即将到来的表演也充满了期待。 丰子年忍不住感慨道:“我还以为这些女子只是说说而已,想不到这场表演倒比我想象中要正式得多。” 李镜淡淡一笑,“想不到吧,人家也是有追求的。” 蒲正开口道:“其实以前我在刁家的时候,曾经看过类似的歌舞表演,只不过那个歌舞坊十分有名气,也倍受百姓的尊敬。” “那她们这间歌舞坊为什么不学人家一样,也搞得正规一点,非要让自己不伦不类呢?” 丰子年不解道。 李镜慢悠悠地开口解释,“我想,应该是因为她们没有背景,但凡有点名气的歌舞坊,背后都有达官贵人撑腰,可以专门为富豪商贾表演,甚至成为御用歌舞坊。但她们不同,因为没有名气,所以富人不会请她们,而普通百姓又请不起她们,所以她们只能把自己弄得风月一点,希望能吸引别人的关注。” 第四百六十四章 “原来如此。” 丰子年微微点头,望向那些歌姬的目光多了几分怜悯。 “李大人。” 看见李镜等人来了,永乐歌舞坊的老板杜婵娟特地上前来跟他们打招呼,“你果然很准时。” “当然。” 李镜微微一笑,站起身子,“难得杜老板如此盛情邀请,我自然不好意思迟到。” 听见他这么说,杜婵娟不由笑了起来,“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县官会像李大人这么平易近人的。” “哦?” 李镜挑了挑眉,“这么说,杜老板见过很多位县官了?” 杜婵娟一噎,接着讪笑道:“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平时走南闯北,见得县官多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是自然。” 李镜微微一笑,他本就没怀疑杜婵娟什么,只不过她如此上赶着解释,倒是有些不打自招了。 许是怕李镜再追问她什么,杜婵娟打了几声哈哈,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现场。 见此状况,李镜眯起双眼。 看来,他该派人去查查这位杜老板的底细了。 众人等待了一会儿,场面开始变得渐渐热闹起来,许多百姓都闻声而来,好奇地打量着舞台上的一切。 而有些人认出了李镜,纷纷上前来跟他打起了招呼,“李大人,你怎么也在这里,莫非这场表演是衙门举办的?” 听见他们的询问,李镜淡淡一笑,起身道:“衙门哪有那么多经费,其实我跟你们一样,也是来这里看热闹的。” “连李大人都要看的热闹,那我们就更不能错过了。” “是啊,是啊!” 周围的百姓纷纷附和,有很多男子带头坐了下来。 见此状况,一些路经此地的妇人忍不住开口骂道:“你们男人就爱看这种热闹,一个个没个正经!” “就是!一看这些女人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亏你们也好意思坐下来。” “回头让你们娘子看到,非扒了你们皮不可!” 听见最后一句,有些有家室的男子便坐不住了,平日里他们躲在青楼里看这种表演,周围的人也不会知道,他们没必要冒这种风险,坐在大庭广众下被人诟病。 眼看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客人要离开,杜婵娟急了起来,立刻上前说道:“诸位先别走,小女子可用性命担保,我们这次的表演堂堂正正,绝对不会有任何不堪入目的表演,不仅仅是男人、哪怕是女人、老人、甚至是小孩,全部都可以坐下来观看,绝对不会玷污你们的眼睛的。” 听到这个,那些妇人低嗤一声,鄙夷道:“还想让孩子坐下来观看,你们一个个安的是什么心?!” “就是,妓子从来不会说自己的表演有多么不堪,她们还说自己做得是正当生意呢!” 听见这些人的冷嘲热讽,杜婵娟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想开口辩驳几句,又觉得言语在此刻变得特别无力。 就算她再怎么说都好,这些人也不会相信她们的表演没有暗藏污浊。 这也是她们的歌舞坊为什么那么难生存下去的原因之一。 眼看杜婵娟被这些人说得哑口无言,李镜轻咳一声,开口道:“其实舞蹈也有很多种类,比如宫廷乐舞、兵舞、掌上舞等等,许多王公贵族都以歌舞为消遣,从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既然他们能看,那我们寻常百姓为什么不能看呢?莫非……” 李镜话锋一转,目光犀利地望向众人,“诸位觉得自己不配?” 这话出口,在场众人顿时无言以对。 事实上,李镜说得没错,这些人嘴上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自己这样的平民百姓,根本不配看什么高级的表演,所以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能免费给他们看的表演,自然不会是什么好货色。 可他们却从未想过,当他们否定别人的努力时,从某种程度上,也否定了自己曾经的努力。 作为一个平民百姓,穷尽一生追求得不仅仅是温饱二字,更加还有平等的生活。 可他们嫉恨富人瞧不起他们的时候,自己何尝又不是在用同样的方式伤害别人呢? 生而平等为什么那么困难,不仅仅是因为有的人一出生就富有,更多地是有的人一出生就对别人充满恶意。 这一点,不论贫富,皆是如此。 平等的生活,不在于大家多么有钱,生活过得多么享受,而是每个人都该被当作“人”对待,不论男人、女人、穷人、富人、甚至是残疾人、阴阳人,在他们被赋予种种身份之前,他们首先得是个“人”。 杜婵娟看见李镜又一次站出来帮她们说话,心里感激之余,不忘顺着他的话对众人说道:“是啊,我们歌舞坊举办这场表演的宗旨,就是想让每个百姓都能看得起歌舞表演,同时也明白并不是所有歌舞都是些靡靡之音。舞蹈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应该不分男女老幼、贫穷富贵,大家都可以享受到其中的乐趣。” 听见她义正言辞的话语,那些百姓都沉默起来。 先前站起来的那些男人,u看书ww.uuknsh又默默地坐了回去。 而那些咄咄逼人的妇人,也闭上嘴巴,准备离开。 见此状况,杜婵娟连忙伸手拦住她们,邀请道:“既然来了,不如留下来看看我们的表演,如果我们真的是什么不正经的表演,你们大可砸了我们的场子。” “是啊。”丰子年帮腔道:“不会没胆子留下来吧!” 听见他挑衅的话语,那些妇人相互对视几眼,果断地找到位置坐了下来,“有什么不敢的,我们都是成了亲的人,有什么看不得的?” “就是!” 看见她们一一入座,杜婵娟不禁笑了起来,有了这些观众,她相信自己歌舞坊的那些歌姬、舞姬们,表演起来会更加卖力。 她走到李镜和丰子年面前,微微向他们福了福身子,便大步走到后台准备去了。 看见杜婵娟的感谢,丰子年笑得合不拢嘴,难怪平时李镜那么喜欢帮人,原来偶尔做次英雄,还真的挺有存在感的! 第四百六十五章 丰田义正言辞的话语,让吕鹏瞬间一噎,半天说不出话来。 首先,目前所有的事情都只是他们的猜测而已,并没有真凭实据,所以他们也不敢保证此事的确与永乐歌舞坊有关。 其次,这场演出的规模的确盛大,丰家是下了血本的,而吕家的财力跟丰家比起来差了许多,让他们莫名其妙地掏出一大笔银子来负责一场没有把握的仗,即便是吕鹏自己,此刻也有些心虚。 看见他沉默的样子,丰田冷哼一声,目光望向了他身后的吕夫人和田七爹娘,开口道:“诸位的心情,我十分能够理解,但我们丰家与你们无冤无仇,又怎么会帮忙包庇杀人犯呢?倘若永乐歌舞坊是无辜的,诸位在未经查证的情况下就来现场闹事,不觉得对大家都很不公平吗?” 他越是镇定,这对死者的家属而言就越难接受。 田七的爹娘直接开始抹起了眼泪,“现在什么话都是你们这些人说的,我们做爹娘的只想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死。” “就是,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永乐歌舞坊没有资格演出。” 众人哭哭啼啼起来,场面比刚才吕鹏的刁难还要混乱。 见此状况,林斩等人正想上前帮忙,却被李镜拦了下来,“不要打草惊蛇,让他们闹。” 听到这个,林斩顿悟,立即停下了脚步。 眼看事情到了连他们都无法控制的地步,丰田索性不再劝这些人了,直接将目光望向杜婵娟,示意她提前开始演出,好用歌舞声盖过这些哭声。 杜婵娟收到丰田的暗示,立即将姑娘们赶上了舞台,好在她们永乐歌舞坊平时排练的曲目众多,即便现在提前开始表演,她们也能拿出相应的曲目来应付现场的环境。 歌舞声一起,闹事的声音就被盖了下去,为了能将刚才离开的观众又请回来,歌舞坊表现得十分卖力,不一会儿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见此状况,丰田再次走到吕夫人身边,开口道:“吕夫人,来都来了,不如坐下欣赏一下表演?” 吕夫人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丰田淡淡一笑,直言道:“难道你就不好奇,能让吕老板看得发病的表演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吗?” 这话出口,吕鹏怒了起来,挡在吕夫人面前,向丰田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天才一秒记住https://..)https://m. 丰田一脸的平静,“我是什么意思,吕夫人应该清楚得很,这么多年来吕老板在外面花天酒地,吕夫人难道不觉得好奇吗?女子不能进青楼享受,但却可以光明正大地看我们的表演,如果我是吕夫人的话,应该会很有兴趣了解这场演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听到这个,吕鹏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吕夫人拦了下来。 她定定地望着丰田,不得不说,丰田的确说中了她的心声。 这些年来,因为吕振海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事情,她吵也吵过,闹也闹过,甚至主动提出让他娶妾,以免他在外面胡来。 可惜,不管她怎么努力都好,始终改变不了吕老板爱在外面鬼混的心思。 论容貌、论气质,其实吕夫人并不输给任何一个烟花女子,她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男人就是喜欢逛这种地方? 或许,只有她亲眼见识过,才能明白当中的原委。最快https://://m. 看见吕夫人沉默的样子,丰田微微一笑,伸手指向远方的座席,邀请道:“吕夫人,请吧。” 在吕鹏诧异的目光中,吕夫人不仅跟着丰田去了,还拉着田七的爹娘一起过去了。 想知道演出有没有问题,没什么比亲眼见识过更加可靠。 连闹事的人都被丰田劝服坐了下来,其余的百姓自然很快又在好奇心的影响下,陆陆续续地留在了表演现场。 就算那些曾经走了的,在半路上听见远处喧嚣的歌舞声,一回头看见悬空的舞台,也忍不住驻足观看。 歌舞最大的魅力,便是容易感染观众,乐曲一响,舞蹈一跳,即便是再烦躁的心灵,也会在这欢快的氛围里,渐渐得到抚慰。 它能令人动情,令人沉醉,甚至令人跃跃欲试。 无论男女老少、富贵贫穷,在这一刻都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这场演出的观众。 正因为如此,在现代广场舞才会如此迅速地风靡全球,因为这是最不需要成本,却能令人最快享受其中的活动。 比起观众们的沉浸,李镜等人却如临大敌,他们隐藏在人群之中,uu看书 .uukanhuco 眯着眼睛打量着每一个看起来有可疑的人。 空中舞台的搭建,不仅仅是为了让观众们直观地看到这场演出,更重要的是,官府的人也可以趁机隐藏其中,一眼望到台下所有的人群。 “凶手真的会来吗?” 蒲正握着画笔,用最快的速度在李镜身边画下一个又一个可疑的人像。 听见他的疑问,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原本我有七成把握,但如今被吕家一闹,现在只有三成了。” “早知如此,真该将吕家的人全都关起来。” “他们失去了亲人,用这种方式来求个公正,倒也无可厚非。” 李镜感慨道:“如果衙门办事麻利的话,他们也不至于会这么疯狂。” 听见他还有心情为别人说话,蒲正不满地撇了撇嘴,“你还真是有闲情逸致,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今天会白忙一场吗?” “白忙一场一点也不可怕。” 李镜直言道:“可怕的是,演出结束后,我们不仅没抓到人,还又多了一个死者。” 听见这个,蒲正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不会吧?” 李镜平静道:“凡事皆有可能。” 二人聊天的过程中,舞台上的演出已经渐渐进入到白热化的状态,难得这次是空中舞台,所以不表演飞天实在是太浪费了,当那些舞姬在钢丝的帮助下缓缓起飞,台下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好,跳得好!” “竟然真的能腾空而起,所谓嫦娥奔月,也不过如此。” 欢呼声响起的同时,丰子年在人群里,一眼望见了鬼鬼祟祟的聂荣…… 第四百六十六章 看见众人义愤填膺的模样,李镜也知道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歉意地看了杜婵娟一眼,无奈道:“演出结束之后,要麻烦你们跟我去衙门里走一趟了。” 听到这个,杜婵娟微微点头,其实从她将此事说出口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里就已经有准备了。 如果说之前两起案子,她还可以自欺欺人地说与她们歌舞坊无关,那么这一次,她就实在没办法再欺骗自己了。 凶手不仅可能真的跟永乐歌舞坊有关,还有可能是她们歌舞坊内部的人,这一点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演出结束后,歌舞坊的姑娘们得知自己要被带去衙门,表情各不相同,虽然刚才她们在舞台上已经看到台下又出了事情,但当证实这件事情真的与她们有关时,她们还是难免会觉得害怕。 “糟了,凶手不会真的在我们歌舞坊内吧?” “到底是谁这么可怕,一次又一次地在我们歌舞坊表演的时候杀人?” “我不信此事真的跟我们有关。” 听见这些人的讨论,吕鹏忍不住骂道:“别装了,凶手就在你们其中,还一个个装成不知道的样子,你们害死了我爹,我一定要你们偿命!” 他的话语出口,田七的爹娘也附和起来,“我们家阿七死得好冤啊,你们这些狐狸精不得好死!” “烧死狐狸精,烧死狐狸精!” 看见大家愤怒的模样,那些姑娘们吓得花容失色,一个个缩成一团,显然害怕这些人真的对她们动手。 见此状况,李镜迅速开口,“好了,真相到底如何,衙门自会调查,如果大家觉得好奇的话,那便跟我一起去衙门一趟,亲眼看着我如何审讯!” 听见这个,吕鹏冷哼一声,不悦道:“早就该这么做了。” 众人跟着李镜去了衙门,一时间公堂下面人山人海,大家都对此案充满好奇,想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镜这次要审的对象,不仅仅是永乐歌舞坊的众人,还有第三名死者牛浩斌的家属。 与田七不同的是,牛浩斌并非家中独子,他的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再加上他爹娘健在,足以证明他在家有多受宠爱。 因此,他因为被宠坏了,而做出偷看别人洗澡的事情,李镜完全相信。 但牛浩斌的家属显然不认同这一点。 “不可能,我弟弟平时又乖又听话,才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一定是这些狐狸精说谎,她们害死了浩斌,还倒打一耙想要冤枉他!” “李大人,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家浩斌做主啊!” 听见他们的话语,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而杜婵娟则忍不住开口反驳,“我们没有说谎,那日在歌舞坊偷窥的人,的确就是这个死去的浩斌,当时很多姑娘都看见他了,难道个个都冤枉了你们?!” “那可不一定,你们歌舞坊同气连枝,谁知道是不是串通好的?” “就是,我弟弟要偷看也偷看正经人家的姑娘,你们这些不正经的,他用得着偷吗?!” 听见他们理直气壮的话语,杜婵娟简直快气得发抖。 只怪她们歌舞坊平时名声太差,不然哪里会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 看见杜婵娟委屈的模样,丰子年有些于心不忍,他正想上前帮忙,却听见李镜开口道:“想知道牛浩斌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问问他平时玩得好的伙伴就行了,亲人可能会被孩子蒙蔽,但朋友却不会。” 说着,他把惊堂木一拍,让林斩将牛浩斌平时的朋友传召上堂。 这些朋友很快就到了,根据他们的描述,牛浩斌与田七一样,平时在家人面前看起来格外地老实,但私底下却格外地贪色。 逛窑子这些已经是家常便饭,他还经常偷偷地翻墙偷窥,与杜婵娟等人的描述高度一致。 听见朋友们的口供,牛浩斌的家属虽然觉得面目无光,但还是忍不住开口狡辩,“就算他偷窥了又怎么样,这是你们杀人的借口吗?” “就是!偷窥而已,罪不至死,你们出手害人,才是其心可诛!” 这话出口,杜婵娟急了起来,“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们歌舞坊害人?明明我们才是受害者,怎么被你们说得好像十恶不赦一样?!” 听见他们吵吵闹闹,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 三起案子加在一起,的确无法证明凶手就是永乐歌舞坊的人,但有一点却十分清晰,那就是这三人都十分好色,他们的死可能都与这一点有关。而会因为这一点而杀人的,除了凶手是女人以外,那李镜就只能猜想凶手会不会是她们的姘头了。 就是这个时候,李镜大脑中突然响起了系统的声音:【抓住这三起案子的凶手。任务奖励:侦查等级+2。任务惩罚:武功尽废。】 听到这个,李镜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任务总算开启了,看来应该不会再有新的受害者了,他的心里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uu看书.uunshu 这样想着,他迅速在脑海里接下任务,然后目光望向了杜婵娟等人,开口道:“杜老板,你说当日牛浩斌是去永乐歌舞坊偷窥,那你可知道,他具体是在偷窥哪一位姑娘?” 杜婵娟一愣,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颇为无奈地答道:“他偷窥的人,是我们歌舞坊的舞姬姚夏月。” 听到这个名字,李镜眯起了双眼,又是姚夏月。 连续三起案件,都跟这名女子有关,就算李镜不想妄自揣测都好,现在也不得不怀疑她的清白。 在被杜婵娟点名的那一刻,姚夏月就知道自己会成为众矢之的,她拍了拍莘冬灵不安的双手,一脸坦荡地从人群中走出,跪在了李镜的面前,“启禀大人,那日不幸被牛浩斌偷窥的人就是我。” 这话出口,牛浩斌的两个姐姐便忍不住对她破口大骂,“就是你害了我们浩斌,你这个女人实在太恶毒了!” 姚夏月没好气地瞪了她们一眼,不满道:“请你们说话放尊重一点,虽然他是偷窥了我,但我怎么会为了这种事情杀人?!” 第四百六十七章 看见姚夏月镇定的模样,李镜心里的疑窦更深。 照理说,一连三次命案都与她有关,在她被叫出来审问的时候,她应该感到惶恐与不安才对,但她显然没有。 要么就是她强装镇定,要么就是她心思缜密。 不管是哪种都好,李镜也是时候好好调查她了。 “那日牛浩斌偷窥你,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 听见李镜的询问,公堂上才安静下来,姚夏月沉默了一会儿,回忆道:“那天,我跟姐妹们排练完毕,身上出了一身汗,便返回自己的房间洗澡,由于我的房间离围墙很近,所以牛浩斌******的时候,正好对着的就是我的房间。” “你洗澡没有关窗户吗?” 李镜不解道。 姚夏月苦笑起来,直言道:“天气这么热,我们歌舞坊里又全是姑娘,所以我们平时洗澡都没有关窗的习惯,想不到竟会成为别人偷窥的便利。” 牛浩斌的家人听了之后,忍不住张口骂道:“勾引就勾引,说得那么好听,像我们正经人家的姑娘,哪里敢开窗洗澡?” “就是,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 听见这些人的嘴里没一句好话,姚夏月气得脸色发青,怒目道:“我在自己家里,别说敞开窗户洗澡,就算我在院子里洗澡,也是我的自由,你们这些人管不好自己的弟弟,就在这里胡乱咬人,难怪他会被人杀了。” “你?!” 眼看堂下又要吵起来,李镜不满地拍了拍惊堂木,“肃静!肃静!” 这些人闭紧嘴巴,可脸色依旧难看。 见此状况,李镜冷着脸继续问道:“那日你们发现他偷窥之后,为何没有上报官府?” 姚夏月垂下眸子,无奈道:“当时我们已经被流言缠身,两起案子都跟我们歌舞坊有关,哪里还敢声张出去,再惹别人唾骂?” “是啊。”杜婵娟忍不住开口附和,“瞧瞧,这不还在公堂之上,就已经被骂上了吗?” 这话出口,牛浩斌的家属们又炸了锅,“你们这话什么意思?还反过来赖我们了不成?”手机端 一秒記住『→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狐狸精就是狐狸精,总是特别有道理。” 李镜的眸子沉了沉,下意识地开口转移了话题,“牛浩斌生前可曾有过心疾?” 他的家属们愣了愣,接着面面相觑,“没听说啊,好像没有吧?” “如果没有心疾,那他怎么会跟吕老板和田七一样死于心悸?” “那应该是有的吧。”最快https://://m. 听见这些人模棱两可的话语,李镜没好气地拍了拍惊堂木,“到底是有还是没有?你们身为他的家人,难道一点都不知情吗?” 这话出口,牛浩斌的两个姐姐无奈道:“我们虽然跟弟弟住在一起,但他甚少与我们交流,即便有什么事情,也不会主动跟我们说,所以我们自然不会知道他的身体状况。” “那两位老人也不知道吗?” 听见李镜的点名,牛浩斌的爹娘才抹着眼泪开口,“浩斌他年纪很小就已经很独立了,不太喜欢我们进他的房间,也没听说过他身体有哪里不适,应该是没有过心疾的。” 听见这些人不确定的话语,李镜不禁皱起了眉头。 原本他以为牛浩斌是被宠坏的小孩,可是现在看来,对方也没有他想象中在家里那么受关注,或许是因为他们一家都是农户,平时忙着种田和收割,所以自然没办法放太多精力在孩子身上。 可是倘若牛浩斌有心疾的话,那他这么多年来,就从未在家人面前发作过吗? 还是说,他根本没有心疾,所以家人才一点也不知道?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事情就麻烦了,一个没有心疾的人死在永乐歌舞坊的表演现场,搞不好是有人模仿犯案,然后用了别的手法将牛浩斌杀害,这么一来的话,案子就会变得更加复杂。 可惜,现在验尸结果还没有出来,李镜也无法确定到底是哪种可能。 眼看审讯陷入了瓶颈,文翰主动开口提示,“李大人,不如先将这些人收押,等到验尸结果出来之后,再继续审讯?”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头,他也正有此意。 吕鹏等人见没热闹看了,忍不住嚷嚷了起来,“还以为衙门这次会有结果,想不到又是白忙一场,到底是李大人你查不出真相,还是你看我们这几家人无权无势,所以懒得帮我们卖力呢?” 这话出口,李镜的眸子沉了沉,看书.ukanshu.om不悦道:“本官有没有看人下菜,吕公子应该比我清楚,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有机会在公堂上大吵大闹吗?” 说完,他把惊堂木一拍,冷冽道:“退堂!” 看见李镜一脸阴沉地下了公堂,吕鹏等人撇了撇嘴,悻悻地离开了衙门。 而永乐歌舞坊的众人,也被林斩等人暂时收监,等待下一次的审讯。 由于这是衙门第一次关押这么多女子在监牢,李镜还特地叮嘱丰子年去集市里购买一些女性用品放在监狱,以备她们的不时之需。 丰子年将这些东西送进监牢的时候,看见杜婵娟灰头土脸地跟这些女子关在一块,情绪十分沮丧,便忍不住上前安慰,“你们放心,只要大人他找到证据证明你们的清白,一定会尽快放了你们的。” 听见他的安慰,杜婵娟苦笑起来,无奈道:“就算能证明我们的清白又如何?老百姓已经不会相信了。” “是啊,事不过三,如今一连出了三次意外,别说那些百姓了,就连我们自己,又何尝不觉得当中另有古怪?” 听见她们丧气的话语,姚夏月没好气地开口,“能有什么古怪?难不成你们也像他们一样,怀疑是我杀了那三人?” “那可不一定。” 其中一名歌姬忍不住嘟囔道:“被人偷窥的是你,除了你以外,还有谁会杀牛浩斌报复?” “就是。” 听见她们的话语,姚夏月的脸色沉了下来,莘冬灵也忍不住帮她辩驳,“不会的,夏月不会杀人的,大家都是一间歌舞坊的姐妹,你们怎么能不相信她呢?” 第四百六十八章 “是姐妹就不会专挑我们演出的时候下手杀人了。” 其中一人忍不住骂道:“得罪你的是那些男人,你干嘛要拉我们下水?” 听见她的话语,姚夏月怒了起来,“勾春蕾,你什么意思?!” 那个叫勾春蕾的女子,当着丰子年的面开口,“别人不知道,但我却清楚地很,那日在丰家,吕老板曾经在演出前撞见过你,并开口调戏,你还说不是你杀了他们?” 这话出口,杜婵娟的脸色也变了,迅速开口呵斥,“春蕾,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胡说!” 但是已经晚了,丰子年听到她们的对话,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姚姑娘,原来还有这么多事情,你没有主动交代。” 姚夏月的脸色难看起来,表情也有些心虚,但不知是什么缘故,她挺了挺胸膛,倔强地开口,“我问心无愧。” “到底是不是问心无愧,审了就知道了。” 丰子年冷冽道:“请你跟我走一趟,将此事禀报给李大人听,我相信他会对此很有兴趣的。” 听到这个,杜婵娟的脸上写满担心,忍不住向丰子年求情,“丰少爷,夏月平时虽然有些口无遮拦,但绝对是一个善良的人,我不相信她会随便杀人。” “是啊。” 莘冬灵也急切道:“你们千万不要因为这些巧合就冤枉她。” 听见她们二人的话语,丰子年微微点头,直言道:“你们的话我会转告给李大人听的,但姚夏月有没有杀人,还是要审了才知道。” 说着,丰子年把手一挥,示意监狱的守卫把门打开,直接将姚夏月押了出来。 见此状况,刚才急着指控她的勾春蕾,不由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虽然她的心里的确对姚夏月充满怀疑,但要害得她被审,并非她的本意。 可是此刻她说什么也没用了,别说姚夏月了,就连她自己回头恐怕还要再被李镜审上一次。 丰子年将姚夏月押出监牢,直接带到了李镜面前。 李镜此刻还沉浸在案子的情绪里无法自拔,当他看见丰子年突然把姚夏月押来时,顿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这是干什么?” 丰子年向李镜拱了拱手,直言道:“大人,刚才在监牢的时候,永乐歌舞坊的勾春蕾指控姚夏月曾与吕振海发生争吵,所以我把她带了过来,方便你再次审问。” “哦?” 李镜有些意外地望向姚夏月,虽然他的心里的确对她充满怀疑,但案子这么快就有突破,是他没预料到的。 “你因何与吕振海争吵?” 听到李镜的话语,姚夏月抬起眸子,表情有一丝冷冽,“那日在丰家,吕振海找茅房的时候误闯我们等待表演的区域,我见他鬼鬼祟祟的,便上前拦住了他,不料他反过来调戏了我几句,被我大骂了一顿。” “当时有谁知道这件事?” “勾春蕾是知情的,但事后我也曾向冬灵抱怨过,她安慰了我很久。” 听见这个,李镜眯起了双眼,“她们二人为何从来都不提及此事?” 姚夏月垂下了头,“冬灵跟我关系向来要好,她不提可能是怕我被官府怀疑,至于勾春蕾为什么直到今日才说,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那你自己又为什么不提及此事呢?” “我怕被官府怀疑,说吕老板是我杀的。” 听见她的回答,李镜不由冷笑起来,“吕振海调戏你,牛浩斌偷窥你,三起案子有两个死者都曾与你发生过冲突,你还敢说自己是无辜的?” “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我本来就是无辜的。” 姚夏月强调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我发生冲突的人都会死亡,但我可以肯定,我真的没有杀过他们。且不说我不懂医术,就算我懂,我跟他们仅有一面之缘,又怎么会知道他们身患心疾?还要再利用他们的心疾将他们杀害,我若有这样的本事,干嘛还卖身歌舞坊当舞姬啊?” 李镜眯起了双眼,“你刚才说‘每次’,莫非田七也曾与你发生过冲突?” 这话出口,姚夏月一噎,犹豫了许久,才无奈地开口,“罢了罢了,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不错,那个叫田七的家伙也曾与我争执过,因为我们歌舞坊常常会有人因为练舞而受伤,经常需要跌打酒揉伤口。那日我去药材铺买跌打酒的时候,在付钱的时候被田七揩油,当时我骂了他几句,没想到他后来就这么死了。” “接二连三地有人因你而死,难道你就没怀疑过吗?” “田七死后,我的确怀疑过,可后来仔细想想,或许这一切都是巧合,应该没有人会为我而杀人。” 听见她的解释,李镜继续追问,“为什么会没有,以你的容貌,难道身边没有追求者吗?” 提到“追求者”三个字,姚夏月的眸子闪烁了几下,迅速否认道:“没有。” 接着,她自嘲地笑笑,“我们做舞姬的,哪里会有正经人家来追求?来的都是些狂蜂浪蝶,不是调戏、就是揩油、还有偷窥的,他们这些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为我杀人的吧?” 她越是这么说,uu看书 ww.uukanshu李镜的心里就越是忍不住怀疑。 不得不说,姚夏月的长相的确很符合男人的审美,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性,但又带着几分妖冶,很容易令人沉醉。 或许正因为如此,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调戏。 既然有人调戏,就不排除会有人追求。 毕竟不是每个男子在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子,都会用那么极端的方式,来引起她的注意。 况且,从刚才姚夏月的面部表情来看,李镜更觉得她是在说谎。 或许,她的心里已经有数,知道是谁为了保护她而一直暗中杀人,但为了回馈对方的真心,她下意识地选择了隐瞒。 这样想着,李镜眯起了双眼,“死的那三个男人,虽然全部都不是什么好人,但以他们所犯下的事情,根本罪不至死。姚姑娘,这些无辜的人一次又一次地因为你而丧命,难道你就不怕再有第四次、第五次,到了那个时候,你还能心安理得地说什么都不知道吗?” 第四百六十九章 李镜质问的话语,让姚夏月顿时沉默起来,正如李镜所料,她不仅知道有人在暗中追求她,更加知道那个追求者是谁,但她却不想将此事说出来。 并不是因为她对那个追求者动了情,而是从某种角度来看,她觉得那些人都该死。 如果要供出那个凶手,换取这些人的瞑目,她觉得并不值得。 看见姚夏月沉默的样子,李镜知道自己很难再说服她,他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开口,“就算你不为死者的家人着想,也为你们歌舞坊想想,凶手一日抓不到,永乐歌舞坊的嫌疑就无法洗脱,难道你忍心连累杜老板她们吗?” 这话出口,姚夏月的表情才开始有些动容。 是啊,她可以不顾自己,也可以不顾别人,却唯独不能不顾歌舞坊。 正如之前莘冬灵所说的一样,虽然歌舞坊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地方,但却是她们现有的家园,再加上杜老板的确从未亏待过她们,这让她更加不忍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连累她们。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继续劝道:“如果你不说出凶手是谁,杜老板她们不止要一直被关在牢里,还可能要被用刑。” 听到这个,姚夏月猛地抬起了头,不满道:“李大人这是在威胁我吗?” “你可以当是。” 李镜微笑道:“迄今为止,淮县已经出了三起命案,本官身为淮县县令,必须不择手段地调查真相。所以,在查出凶手是谁之前,用刑是必然的。这不仅仅是对你的威胁,也是本官逼不得已要做的事情。” 听到他所说的,姚夏月不禁眯起了双眼,虽然李镜的话说得十分客气,却也让她认清了一个事实。 官府要逼你说出真话,自然有的是方法,不要把衙门对你的礼貌,当成你肆无忌惮的筹码。 这样想着,姚夏月闭上双眼,妥协地开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位一直暗中保护我的人,应该是叫聂荣。” “聂荣?” 李镜的脸色瞬间凝重了起来,“又是他!” 姚夏月疑惑地看了李镜一眼,显然不太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没有深究,而是自顾自地开口,“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他了,我跟他第一次见面,是永乐歌舞坊搬来淮县的那天,他是杜老板请来帮忙抬家具的伙计,所以我跟他有一面之缘。” “当时,天气十分炎热,这些伙计搬家具搬得满头大汗,冬灵主动给他们煮了一大锅凉茶,由我拿了一碗给那个家伙。从那天起,我就感觉到有个男人一直在暗中跟着我、保护我……” 听到这里,李镜忍不住插嘴,“为什么你觉得是保护,而不是骚扰?难道被一个陌生男子跟踪,你不觉得吓人吗?” 姚夏月苦笑起来,无奈道:“吓人又怎么样呢?当时我们人生地不熟,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所以只能尽量减少出门的次数,避免与跟踪者发生冲突。久而久之,我就渐渐知道这个人对我并无恶意,他只是一直在保护我而已。” “具体是因为哪一件事,让你觉得自己被他保护了?” 听见这个问题,姚夏月微微抬眸,似是在回忆,又似是在思考。 “我记得,那天我跟冬灵一起在街上没胭脂,接着有一辆粮车向我们冲来,险些撞上我们。就在那个时候,聂荣突然冲了出来,用身体帮我们挡开粮车,这才避免我们受伤。” 说到这里,姚夏月自嘲地笑笑,“当时我并未把他与跟踪者联系在一起,只是客气地向他道了谢,并交换了姓名。但之后的每一次,只要我在街上发生意外,或者有人过来骚扰我,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出现在我面前,我这才渐渐意识到,原来他就是那个神秘的跟踪者。” “之后呢?” “之后……” 姚夏月的眸子黯了下来,“因为我知道自己不能回应他的感情,所以故意装作没发现此事的模样,想不到这家伙竟越陷越深,开始为我杀人。” 听到这个,李镜下意识地看了丰子年一眼,对方立即叫来文翰和蒲正,二人一起用纸笔帮李镜记录姚夏月的口供。 “第一宗命案发生在丰家,在表演前吕老板曾经出口调戏我,之后他就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表演现场,当时我以为这是一场意外,所以并未将此事往心里去,直到第二宗命案的死者也与我发生过争执,我才意识到事情似乎超出了我的想象。” “但是,这始终是我的猜测而已,并没有实质证据,更何况我也一直不敢相信有人会为我做这种事情,所以我一直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直到第三宗命案发生,我知道自己不得不开始面对了……” 说到这里,姚夏月再次苦笑,“我原本打算好好地跟聂荣谈一次,暗示他不要再为我做这些事情,u看书.anshu 但是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找他,就已经被你们抓进了衙门,或许,这就是聂荣的命吧!” 听见她的感慨,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就算你没被抓进衙门,只要你找了聂荣,我们也照样会怀疑到你的头上。从第二宗命案开始,你们永乐歌舞坊的一举一动就都在衙门的监视中,你应该庆幸自己现在是主动交代,而不是等我们发现你跟聂荣来往,怀疑你们两个串谋。” 听到这个,姚夏月怔了怔,笑容愈发苦涩,“不知李大人打算怎么处置聂荣?” 李镜见她没什么要交代的了,便微微一笑,坦诚道:“事到如今,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至于他到底有没有犯案,我会找他来衙门问个清楚。倘若凶手真的是他,三条人命在身,我想他也很难有什么好结果。” 他的最后一句,让姚夏月的眸子沉了沉,她张嘴想说什么,可却还是选择了沉默。 事实上,她也没有任何立场为聂荣说任何话。 不管事实是不是她所猜测的那样,从她决定说出聂荣的姓名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第四百七十章 将姚夏月押回大牢之后,丰子年主动向李镜问道:“大人,你真的相信她所说的,所有事情都是聂荣做的?” 李镜一脸的平静,“是不是他做的,抓回来问问就知道了。” 当天晚上,聂荣正躺在自家床上睡大觉的时候,突然被一群捕快破门而入,然后径直将他抓回了衙门。 而在他的家中,丰子年等人也搜到了几个奇怪的香囊,经过大夫的检验,证实香囊内放的是可以刺-激心脏的药物。 眼看证据确凿,聂荣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只是怎么都不肯承认自己是为了姚夏月杀人,似乎怕是连累她一样。 见此状况,李镜冷笑起来,漠然道:“之前我一直以为,凶手的犯案手法是通过银针或者给死者喂什么药物,才导致这些人死得毫无预兆又不留痕迹。但我没想到的是,你的方法比我想象中还要缜密。” 聂荣将藏着刺-激性药物的香囊带在身上,然后不声不响地去接近死者,只要死者站在他的身边,便会闻到他身上的香味,然后毫无察觉地引发心悸。而这些香味只对患有心疾的人管用,普通人闻到之后最多就是心脏跳得快了点,绝对不会感到任何的不适。 即便是李镜站在他的身边,也很难通过空气中的香味而察觉到什么。 而香囊所造成的气味散播范围很短,每当现场出现大夫或者仵作时,聂荣只要悄悄地退后几步,便可避开这些人的鼻子。 但有一点,李镜始终没有想通,“田七是药铺的学徒,又很紧张自己的心疾,他为什么没闻出来你身上的香味?” 听到他的质疑,聂荣颇为嘲讽地笑笑,“要隐藏药物的气味十分容易,田七只是学徒,鼻子不可能会比大夫还灵,再加上他平时好酒,只要我去找他之前喝一点气味浓烈的酒,他便一点也不会怀疑。” 李镜微微点头,继续追问道:“为什么要杀人?” 听见他如此直白的提问,聂荣苦笑起来,“想杀就杀,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为了姚夏月?” 李镜试探地问道。 聂荣的眸子沉了沉,再次开口否认,“没有,此事与她无关。” 李镜淡淡一笑,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但她已经承认了,你是为了她而杀人。” 这话出口,聂荣怔了怔,接着一脸的震惊,“不,这不可能,她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 “你以为她不知道而已。” 李镜嘲讽道:“其实人家早就发现了你鬼鬼祟祟,一直在跟踪人家,你以为她真的相信你口中所说的偶遇吗?她早就知道了你所做的那些事情,却一直没有戳穿,因为她的心里根本就对你不屑一顾,甚至在被抓进衙门之后,第一时间将你供了出来。” “不,不会的!” 聂荣一副崩溃的模样,“我不信她会这么做,是你在骗我!” 李镜没有回应他的怀疑,而是话锋一转,就继续向他问道:“据我所知,你平时以搬运为生,并没有学过医术,你是如何知道吕振海和田七患有心疾,并自行配药将他们杀害的?” 听到这个问题,聂荣瞬间警惕了起来,“你想问什么?你想说是姚姑娘指示我的,对不对?!” 见他一下就戳穿了自己的心里,李镜不由淡淡一笑,果然在面对自己紧张的问题上,聂荣的反应比谁都快。 “如果不是她指使你,你为什么要杀害吕老板他们?就算他们调戏了姚姑娘,也实在是罪不至死。” “谁说他们罪不至死?” 聂荣愤怒道:“在我看来,他们一个比一个该死!” “比如说?” 听到李镜的疑问,聂荣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始回忆自己犯案的原因,“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吕振海在丰家找茅房的时候,误闯了歌舞坊候场的院子,当时他一眼相中了姚姑娘,上去就开口调戏,若非被姚姑娘骂了一顿,他甚至还想要动手动脚。” “就因为如此,你就将他杀了?” 李镜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还不该死吗?” 聂荣反问道:“他平时好色也就算了,怎能对良家妇女也这种态度?倘若有人调戏他的娘子,难道他的心里就会舒服吗?” “可姚姑娘不是你的娘子,她甚至没有对你的感情给过任何回应。” “这不重要。” 聂荣陶醉道:“只要我自己知道,我一直在保护她就够了。” 李镜无言以对,只得继续追问,“可是那日丰家的宴会,你并不在宴会厅内,你是如何接近吕老板,害得他发病的?” 这个问题出口,聂荣的目光明显有些闪烁,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开口道:“之前我曾经帮永乐歌舞坊搬过家具,所以认识其中几个姑娘,我送了几个香囊给她们,让她们表演的时候带在身上,uu看书 .uukashu只要她们当中有一个人接近了吕振海,便可以让他在看表演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现场。” “那你是怎么知道吕振海有心疾的?还有,从吕振海调戏姚夏月,到他在丰家看表演,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的事情。你是如何这么快制出香囊,还送给那些姑娘们的?” 听到李镜的质疑,聂荣的表情明显慌乱起来,他的目光闪烁,眼神漂浮,额角还渗出了冷汗。 见此状况,李镜不由冷笑了起来,“既然你不肯说,那不如让我来猜一猜,你早就想杀吕振海了,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契机,那日在丰家你看见姚夏月被吕振海调戏,你便顺水推舟以此为借口杀了他!姚夏月一直以为,你是为了她而杀人,事实上你应该早就找好了目标,不然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在永乐歌舞坊的表演现场杀人,这样只会陷姚夏月于不义而已,对不对?” 李镜的分析让聂荣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他很想开口否认,但李镜犀利的眸子让他无法再理直气壮地撒谎。 “我……我……” 聂荣“我”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第四百七十一章 看见姚夏月镇定的模样,李镜心里的疑窦更深。 照理说,一连三次命案都与她有关,在她被叫出来审问的时候,她应该感到惶恐与不安才对,但她显然没有。 要么就是她强装镇定,要么就是她心思缜密。 不管是哪种都好,李镜也是时候好好调查她了。 “那日牛浩斌偷窥你,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 听见李镜的询问,公堂上才安静下来,姚夏月沉默了一会儿,回忆道:“那天,我跟姐妹们排练完毕,身上出了一身汗,便返回自己的房间洗澡,由于我的房间离围墙很近,所以牛浩斌翻墙的时候,正好对着的就是我的房间。” “你洗澡没有关窗户吗?” 李镜不解道。 姚夏月苦笑起来,直言道:“天气这么热,我们歌舞坊里又全是姑娘,所以我们平时洗澡都没有关窗的习惯,想不到竟会成为别人偷窥的便利。” 牛浩斌的家人听了之后,忍不住张口骂道:“勾引就勾引,说得那么好听,像我们正经人家的姑娘,哪里敢开窗洗澡?” “就是,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 听见这些人的嘴里没一句好话,姚夏月气得脸色发青,怒目道:“我在自己家里,别说敞开窗户洗澡,就算我在院子里洗澡,也是我的自由,你们这些人管不好自己的弟弟,就在这里胡乱咬人,难怪他会被人杀了。” “你?!” 眼看堂下又要吵起来,李镜不满地拍了拍惊堂木,“肃静!肃静!” 这些人闭紧嘴巴,可脸色依旧难看。 见此状况,李镜冷着脸继续问道:“那日你们发现他偷窥之后,为何没有上报官府?” 姚夏月垂下眸子,无奈道:“当时我们已经被流言缠身,两起案子都跟我们歌舞坊有关,哪里还敢声张出去,再惹别人唾骂?” “是啊。”杜婵娟忍不住开口附和,“瞧瞧,这不还在公堂之上,就已经被骂上了吗?” 这话出口,牛浩斌的家属们又炸了锅,“你们这话什么意思?还反过来赖我们了不成?” “狐狸精就是狐狸精,总是特别有道理。” 李镜的眸子沉了沉,下意识地开口转移了话题,“牛浩斌生前可曾有过心疾?” 他的家属们愣了愣,接着面面相觑,“没听说啊,好像没有吧?” “如果没有心疾,那他怎么会跟吕老板和田七一样死于心悸?” “那应该是有的吧。” 听见这些人模棱两可的话语,李镜没好气地拍了拍惊堂木,“到底是有还是没有?你们身为他的家人,难道一点都不知情吗?” 这话出口,牛浩斌的两个姐姐无奈道:“我们虽然跟弟弟住在一起,但他甚少与我们交流,即便有什么事情,也不会主动跟我们说,所以我们自然不会知道他的身体状况。” “那两位老人也不知道吗?” 听见李镜的点名,牛浩斌的爹娘才抹着眼泪开口,“浩斌他年纪很小就已经很独立了,不太喜欢我们进他的房间,也没听说过他身体有哪里不适,应该是没有过心疾的。” 听见这些人不确定的话语,李镜不禁皱起了眉头。 原本他以为牛浩斌是被宠坏的小孩,可是现在看来,对方也没有他想象中在家里那么受关注,或许是因为他们一家都是农户,平时忙着种田和收割,所以自然没办法放太多精力在孩子身上。 可是倘若牛浩斌有心疾的话,那他这么多年来,就从未在家人面前发作过吗? 还是说,他根本没有心疾,所以家人才一点也不知道?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事情就麻烦了,一个没有心疾的人死在永乐歌舞坊的表演现场,搞不好是有人模仿犯案,然后用了别的手法将牛浩斌杀害,这么一来的话,案子就会变得更加复杂。 可惜,现在验尸结果还没有出来,李镜也无法确定到底是哪种可能。 眼看审讯陷入了瓶颈,文翰主动开口提示,“李大人,不如先将这些人收押,等到验尸结果出来之后,再继续审讯?”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头,他也正有此意。 吕鹏等人见没热闹看了,忍不住嚷嚷了起来,“还以为衙门这次会有结果,想不到又是白忙一场,到底是李大人你查不出真相,还是你看我们这几家人无权无势,所以懒得帮我们卖力呢?” 这话出口,李镜的眸子沉了沉,不悦道:“本官有没有看人下菜,吕公子应该比我清楚,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有机会在公堂上大吵大闹吗?” 说完,他把惊堂木一拍,冷冽道:“退堂!” 看见李镜一脸阴沉地下了公堂,吕鹏等人撇了撇嘴,悻悻地离开了衙门。 而永乐歌舞坊的众人,也被林斩等人暂时收监,等待下一次的审讯。 由于这是衙门第一次关押这么多女子在监牢,李镜还特地叮嘱丰子年去集市里购买一些女性用品放在监狱,以备她们的不时之需。 丰子年将这些东西送进监牢的时候,u看书w.ukas 看见杜婵娟灰头土脸地跟这些女子关在一块,情绪十分沮丧,便忍不住上前安慰,“你们放心,只要大人他找到证据证明你们的清白,一定会尽快放了你们的。” 听见他的安慰,杜婵娟苦笑起来,无奈道:“就算能证明我们的清白又如何?老百姓已经不会相信了。” “是啊,事不过三,如今一连出了三次意外,别说那些百姓了,就连我们自己,又何尝不觉得当中另有古怪?” 听见她们丧气的话语,姚夏月没好气地开口,“能有什么古怪?难不成你们也像他们一样,怀疑是我杀了那三人?” “那可不一定。” 其中一名歌姬忍不住嘟囔道:“被人偷窥的是你,除了你以外,还有谁会杀牛浩斌报复?” “就是。” 听见她们的话语,姚夏月的脸色沉了下来,莘冬灵也忍不住帮她辩驳,“不会的,夏月不会杀人的,大家都是一间歌舞坊的姐妹,你们怎么能不相信她呢?” 第四百七十二章 姚夏月的大吵大闹,很快引起了牢房守卫的注意,他们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对她呵斥道:“吵什么吵,我们官府审讯都是有依据的,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过问?” 杜婵娟怕这些人连姚夏月也抓走,立刻伸手拉住了她,示意她安静。 紧接着,她的目光望向那些守卫,冷冰冰地开口,“不知这次审讯的人,是否是丰家大少爷丰子年?” 听见她的询问,那些守卫面面相觑。 若在平日里,他们是不会回答犯人的问题的,但杜婵娟却不同,她是永乐歌舞坊的老板,不仅跟丰家有生意往来,而且丰子年三番两次地来牢里看她,足见他们的关系不太一般。 他们得罪谁都好,着实不敢得罪这位姑奶奶,免得回头丰子年找他们麻烦。 这样想着,其中一个守卫开口答道:“是啊,正是丰少爷在审讯。” “可否让我去见见他?” 听到杜婵娟第二次提出这个要求,那些守卫不禁面面相觑,丰子年之前曾在监狱里反复强调让他们照顾好杜婵娟,那帮她带个话,不知算不算照顾? 这样想着,其中一人妥协道:“杜老板请稍等,我们去问问丰少爷,看看他愿不愿意见你。” 那些守卫走了之后,杜婵娟拉着姚夏月的手,安慰道:“你先不要着急,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或许冬灵那边没我们想得那么糟糕。” “这还不够糟糕?” 姚夏月显然已经乱了分寸,“都怪我,是我连累了冬灵,他们一定是想从冬灵的嘴里知道我有没有撒谎,然后冬灵又不肯说,才会被他们用刑的!” 听见她已经开始靠想象来判断莘冬灵的处境,杜婵娟立刻强调道:“我都说了,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勾春蕾冷笑一声,讥讽道:“有些人做贼心虚,知道她害人害己,自然会胡思乱想。” 听到这个,姚夏月顿时对她怒目而视,“说到底,全都是因为你在丰少爷面前乱说话,才将我和冬灵害成这个样子,如果冬灵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姚夏月愤怒的模样,让勾春蕾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事实上,一直以来她都知道是自己嘴快误事,只不过为了避免大家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所以她才一直先下手为强,将责任全都推到姚夏月的身上。 如今姚夏月一凶她,她便有些不敢说话。 见此状况,杜婵娟迅速打起了圆场,“好了好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狗咬狗,大家都是一个歌舞坊的,为什么不可以守望相助,非要互相伤害?!” 听见她的呵斥,那二人总算安静了下来,只是姚夏月还一脸担忧,显然还在为莘冬灵的事情忧愁。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前去报信的守卫总算赶了回来,表示丰子年同意见杜婵娟,这让众人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杜老板,你一定要劝服丰少爷,让他别再伤害冬灵了。” 姚夏月抹着眼泪说道:“冬灵她本来身体就弱,哪里经得起衙门的酷刑,你让丰少爷有什么事情都冲着我来,好不好?” 听到这个,杜婵娟微微点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冬灵的。” 得到了杜婵娟的保证,姚夏月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她定定地望着杜婵娟走出牢房,跟莘冬灵一起消失在黑暗的走道中,原本平静下来的内心,又渐渐地变得焦灼不安。 杜婵娟来到莘冬灵受刑的房间,看见她已经被丰子年折磨得昏倒在地,顿时忍不住对丰子年怒目而视,“丰少爷,你这是在干什么?!” 丰子年本来听说杜婵娟想见他,心里还蛮高兴的,结果一看见杜婵娟的表情,他整个人瞬间又怂了起来,“我……我在审讯啊!” 看见他结结巴巴的样子,杜婵娟更加觉得他心虚,于是忍不住大骂道:“你这叫审讯吗?你分明是屈打成招,想要冤枉好人!” “我没有。” 丰子年一脸委屈,“她根本就没招,我怎么能算是屈打成招呢?” “没招?” 杜婵娟一愣,随即愈发地愤怒,“那就更说明她是冤枉的了,你还这么对她,你到底是不是人?” 丰子年被杜婵娟噎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杜婵娟也懒得理她,直接俯下身子去检查莘冬灵的伤势,当她发现对方的伤势已经超乎了自己的想象时,又忍不住朝丰子年发了脾气,“丰少爷,我真的很想知道,冬灵她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把她折磨成这个样子?” 丰子年摸了摸鼻子,心虚道:“我没有折磨她,我只是想查出案子的真相。” “什么真相与她有关?为什么不是李大人亲自审问?” 听见杜婵娟提到李镜,丰子年不由撇了撇嘴,“你们就是仗着李大人好说话,才将这么简单的案子拖到现在。如今外面谣言四起,都是对衙门的揣测,以及对你们歌舞坊的怀疑,我这么做也只是想尽快查明真相,让大家都回到正轨,难道我有错吗?” 听到他这么说,uu看书 ww.ukanshu 杜婵娟才意识到此事并非李镜的吩咐,她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你若觉得自己没错,就不会瞒着李大人了,李大人作为县官,都没有滥用私刑,你凭什么对冬灵这么做?” “我……” 丰子年看着杜婵娟,他很想告诉她,他是为了让她早日放出来才这么做的。 但他知道,杜婵娟显然不会接受这一套说辞,因为直到现在为止,杜婵娟都对他没有任何好感。 在杜婵娟的心里,歌舞坊的姑娘们比他重要多了。 看见他沉默的样子,杜婵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正想再继续追问,却看见一个守卫急匆匆地跑来,对着丰子年开口道:“不好了,丰少爷,牢里有人自尽了!” “什么?!” 丰子年骤然一惊,立刻开口问道:“是谁自尽了,无缘无故的,干嘛要寻死?” “是永乐歌舞坊的舞姬,似乎是畏罪自尽……” 第四百七十三章 丰子年被打了五十大板,半条命都快没了,李镜让他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想清楚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再来找他。 可即便如此,百姓对衙门的揣测依然没有停止,毕竟一连三起命案,最后只抓到了一个小人物聂荣,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 案件结束后的第六天,李镜来到永乐歌舞坊探望莘冬灵,她的伤势不比丰子年要轻,即便已经休养了七天,可还是无法下床,只能躺在床上会见李镜。 原本永乐歌舞坊对李镜的到来并不欢迎,毕竟经此一役,她们歌舞坊内一死一伤,名声还彻底臭了,换作是谁都不会高兴。 但李镜到底是淮县的县官,她们再不乐意都好,也不得不让他进门,这才有了他会见莘冬灵的一幕。 莘冬灵躺在床上,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虚弱,双手连端杯茶的力气都没有。 不得不说,丰子年下起手来可真够狠的。 “莘姑娘,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面对李镜的关心,莘冬灵不由苦笑了起来,“正如你所看到的这样,我的伤势并不算好。” 这话出口,李镜眯起了双眸,“看来莘姑娘对我颇有怨言?” 莘冬灵垂下眸子,脸上难掩不悦,“怨言倒不敢说,只是我很想知道,丰少爷的怀疑,是不是出自李大人之口?” “是又如何?” 李镜也懒得再演,“难道莘姑娘觉得我的猜测毫无道理?” “当然毫无道理!” 莘冬灵瞬间变得激动起来,“之前你也曾经审过我,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据实以告,绝对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你竟怀疑我陷害自己最好的姐妹,你不觉得这太荒谬了一些吗?!” “最好的姐妹?” 李镜讥讽地笑笑,“今天可是她的头七,你不为她感到难过吗?” 莘冬灵一噎,随即敛下了双眸,“我当然难过,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我又能怎么样呢?” 李镜一脸的好笑,“别演了,再演就过头了。” 莘冬灵的眸子一沉,不悦地开口,“李大人,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真的不明白吗?” 李镜冷冽道:“这七天里,我每天都在思考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所以我派人去调查了你的生平,甚至连你老家都去了一趟,这才知道你的心里为什么如此扭曲。” 莘冬灵眯起双眸,下意识地偏头逃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在你进永乐歌舞坊之前,曾经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你爹是江城的大财主莘有道,莘家比丰家还要富裕数十倍有余,你虽然是他的庶女,但也过得逍遥自在,不愁衣食,可是在一场变故之后,你却突然离开了莘家,还自愿卖身进了永乐歌舞坊,当起了舞姬,你说说,这当中是因为什么呢?” 李镜微笑着说出口的话语,让莘冬灵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她定定地望着李镜,显然没想过他竟连这些事情都能查到,情绪开始失控。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家乡在江城?” 听到莘冬灵冷冽的话语,李镜知道自己查到的信息并没有错,她果然就是莘有道的女儿,那么他心里的猜测,应该也是正确的。 “这就要感谢你的姓氏了。” 李镜微笑道:“莘这个姓并不多见,只要有心去查,一定能够查到,而最重要的是,即便发生了那种事情,你还是选择用真名示人,这足以证明你对那个家充满了眷恋与不舍,可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 说到这里,李镜顿了顿,挑眉道:“看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已的事情,让你必须离开那里,比如说,你杀了人……” “你胡说!” 莘冬灵的表情瞬间狰狞起来,整个人也变得激动,“我没有!” “若你没有杀人,那你哥哥是怎么死的?” 李镜漠然道:“我查的很清楚,在你离开莘家之前,你哥哥莘永茂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己房间,而死法与吕老板他们一模一样,他是你爹最疼爱的一个儿子,所以你杀了他之后,无法再在莘家立足,只能仓惶地离开了那里。” “不,我没有。” 莘冬灵激动地伸出双手,想用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情绪,可是她忘了自己的手上有伤,顿时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事吧?” 李镜立刻起身,不知所措地用手给她的伤口扇了扇风,试图缓解她的痛苦。 见此状况,莘冬灵冷笑起来,迅速将手缩了回去,“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李大人,既然你一心想置我于死地,又何必做这些表面功夫呢?” “我置你于死地?” 李镜一脸的好笑,“我若真的想置你于死地,直接给你冠上一个帮凶的罪名,就可以让你死在监牢里了,之所以到现在还没这么做,不是因为我不忍心,而是由始至终,uu看书 .uknsh.cm我只想查明事情的真相而已。” “什么是真相?” 莘冬灵反问道:“那些人好色是真相,聂荣杀了他们也是真相,这些真相都与我无关,就这么简单。” “那你哥哥的死呢?也与你无关?” 李镜追问道:“据我所知,他跟你同父异母,而且格外好色,早在你很小的时候,他就曾经当众调戏过你,后来他无缘无故地去世,你爹也曾怀疑过你哥的死并不是意外,只可惜江城的衙门并无作为,由着此事渐渐搁置,而你也趁机离开了莘家。” 李镜的话语让莘冬灵的手脚渐渐冰凉,她的目光涣散,显然被李镜戳中了心事。 李镜看见她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他知道莘冬灵不会承认,所以冷笑着开口,“我不知道你哥哥对你做了什么,才让你对好色的男人如此厌恶,可我想告诉你,不是每次你都可以这么走运的。或许你哥哥曾经对你做过该死的事情,但吕振海、田七、还有牛浩斌,他们三个全都罪不至死,还有聂荣和姚夏月,他们两个也是无辜的。现在却因为你一个人,这么多人都白白失去了性命。” 第四百七十四章 “其实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黑心老板?” 这个指控出口,阿狗等人不由笑了起来,他们幸灾乐祸地看着邓荣,脸上充满戏谑,“我看像是。” “没有比他更黑心的了,几年都不涨我们的工钱。” “大人,你把他抓走吧,这样这家店就归我们了。” 听见他们七嘴八舌的话语,邓荣顿时黑了脸颊,不满地骂道:“亏你们说得出口,你们一个个的还有没有良心?难道我平时亏待了你们?” “你亏待得还少吗?” 阿狗嘟囔道:“整间客栈就我一个店小二,你想累死我啊?” “就是!” 老金附和道:“自己天天喝酒吃肉,却不舍得给我们涨工钱,你太坏了!” 他们的话语出口,邓荣几乎快被气得吐血。 而李镜听到这里,却突然发现了一个重点,“整日喝酒吃肉,你们厨房的肉是哪来的?” 这话出口,在场众人皆是一怔。 李镜分析道:“你们的客栈处于荒山野岭,也没见你们在客栈里养猪养牛,从这里到附近的城镇,来回要两天左右,你们不可能一次就采购大量鲜肉,因为很容易腐烂。那么,你们每天喝酒吃肉,这肉是哪来的?” 听见李镜的疑问,在场有许多人的脸色都变了,因为他们很快意识到,李镜的话外之音。 “难道他们吃的肉是人肉?” 丰子年心直口快,当众说出了这个揣测,然后很快又觉得恶心,几乎想要呕吐。 “天呐,不会吧?这也太可怕了!” 众人纷纷骚动起来,很多人都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离邓荣几人站得远远的,仿佛只要靠近了他们,就会被他们吃掉一般。 见此状况,邓荣也有些懵了,“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人肉?” 说着,他的目光望向了厨子屠昌,询问道:“阿昌,你快跟大人解释,这肉到底是哪里来的?” 早在阿狗和老金互咬的时候,李镜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厨子,他的面貌十分阴森恐怖,脸上满满都是横肉,而且看起来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同事,听到这些人被盘问,他由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情,甚至于在阿狗和老金吐槽邓荣黑心时,他也没有参与,似乎由始至终他都像个局外人一般,与这些人一点也不熟。 听到邓荣的提问,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屠昌身上,他的表情这才有了一些变化。 “肉都是我在镇子上买来的,平时没有客人的时候,我也会去山林里打猎,怎么可能会是人肉?” 听到他的解释,邓荣顿时松了口气,连忙望向李镜,嘟囔道:“我就说不可能是人肉,不然我吃了这么久,还分不出人肉和动物肉吗?” 李镜一直观察着这二人的表情,他注意到邓荣松了口气的样子不是装的,似乎也很害怕自己会吃到人肉。 这么看来,这四人之中,最有可能犯下命案的人应该是屠昌。 毕竟他有厨师的功底,想将尸体切碎、分割,简直轻而易举。 但是,要如何撬开他的嘴巴呢? 李镜一边想一边不动声色地向屠昌问道:“你说那些肉不是人肉,可有什么证据?” 屠昌皱起了眉头,“是不是人肉,你们去厨房里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更何况,这荒山野岭的,平时都没什么客人,打猎可比杀人容易多了,我干嘛要自找麻烦?”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微微挑眉,直接站起了身子,“既然如此,那我们大家就一起去厨房里看看,看看到底是些什么肉。” 在屠昌的带领下,众人涌进了客栈的厨房。 不得不说,比起客栈的大堂和房间,这厨房显然要干净得多,不仅收拾得井井有条,而且案台上没有一丝灰尘,一看主人就对这里十分爱护。 而在厨房的窗户上,挂着几只腊鸡、腊鸭、还有咸鱼。 在灶台附近,众人还找到一个腌肉的坛子,看起来的确是不像人肉。 这些东西被摆出来的时候,屠昌不悦地开口,“怎么样,我就说不是人肉吧?!” 听到他的话语,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那可不一定,看这些骸骨处理得程度,显然它们的主人已经死了很长一段时间,就算有人肉也早就被你消化干净了,不是吗?” 屠昌皱起了眉头,不满道:“为什么你非要说我杀了人不可?我一个厨子,整天不是在寻找食材,就算躲在厨房里做菜,无缘无故地,我干嘛要去杀人!” 看见他愤怒的模样,邓荣也连忙附和,“是啊,阿昌他不会杀人的,他在我们客栈待了很多年,一直都很老实。” 李镜耸了耸肩,“我只是猜测而已,你们不必那么激动。” “你怎么不去猜那些曾经住过的客人呢?为什么非要猜到我们头上?” 阿狗不满道:“我们这客栈本就赚不到什么钱,若是还乱杀人的话,岂不是自找麻烦,故意败坏自己的名声,我们有那么傻吗?” “是啊,李大人。”老金附和道:“这客栈来来往往,uu看书ww.uukansuo住了很多过路人,或许是他们临时起意,杀了人藏在我们客栈也不一定。” 听见他们一唱一和,李镜有些好笑,“口说无凭,你们得拿出证据才行。除非你们能找到比你们还更有嫌疑的人,不然我就只能将你们抓去衙门,慢慢审问了。” 听到这个,邓荣等人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我们连客栈里有具尸体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是谁杀的人呢?” “若是我们知道,早就去衙门报官了,还用等到今时今日吗?” “李大人,你实在是太不讲道理了!” 听见他们七嘴八舌的话语,丰子年顿时不满了起来,“如今是你们客栈发生命案,你们还敢这么嚣张?识相的话,就老老实实地配合大人调查,不然的话,小心我大刑伺候!” 这话出口,那些人顿时缩了缩脖子,默默地闭紧了嘴巴。 虽然他们平日里在客栈内作威作福,可如今遇到了硬茬儿,他们也的确不敢再闹事。 第四百七十五章 丰子年冷哼一声,不悦道:“她们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吗?这种事情也是能随便乱说的,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杜婵娟没想到他会训斥自己,一时愣在了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此状况,李镜轻咳一声,迅速开口道:“算了,子年,我的确不在意这种事情。况且……” 他看了那些满脸惶惶不安的姑娘们,微笑道:“大家说得没错,我的确是很衰,只不过对于那些死者而言,我想我的出现应该是挺受欢迎的。” 听到这个,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原本尴尬的氛围瞬间得到了缓解。 就连一向得理不饶人的勾春蕾,也忍不住对李镜称赞起来,“何止是受欢迎,李大人的出现,帮那么多位死者洗雪沉冤,实在是百姓之福。” 听见她转了口风,其他人不禁开口揶揄,“现在倒是拍起李大人马屁来了,刚才就你说得最欢。” 勾春蕾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看了李镜一眼,见他嘴角噙着笑意,没有要怪她的意思,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李镜这一世的五官算不上有多么俊俏,但整体看上去也称得上是标准,再加上他的身份和嘴角若有似无的微笑,勾春蕾不知怎地,竟红了红脸颊。 看见现场的氛围缓和了许多,李镜再次开口,“我知道这段时间大家被迫留在客栈都辛苦了,害得大家在客栈里百无聊赖是我的错,所以为了弥补大家,等到了江城之后,你们想买什么东西都算在我的账上,算是大家帮忙查案的奖赏。” 听到这个,众人纷纷欢呼起来,刚才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 看见李镜三言两语就将这些姑娘们哄得如此高兴,丰子年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的处理似乎挺小心眼的。 他不了解自己的师父,也不了解杜婵娟,才会用最糟糕的方法,影响了大家的心情。 丰子年下意识地望向了杜婵娟,对方果然不太高兴的样子,只是也没说什么,默默地坐回了原位。 见此状况,丰子年连忙追了过去,试图开口解释,“婵娟,我……” “没事。” 杜婵娟淡淡地开口,平和的模样让丰子年微微一怔,“你只是关心李大人而已,我不会怪你的。” 这话出口,丰子年莫名地有些烦躁起来,到底是不会怪他,还是根本就不在乎他? 他知道自己有很多的缺点,可是面对他的这些缺点,杜婵娟从来都是选择包容而不是改变,就好像为了钱她可以忍耐他的所有脾气一般。 就在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林斩突然急匆匆地从客栈外面跑了过来,兴奋道:“李大人,江城的援兵来了!” 听见他的话语,在场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援兵的到来,意味着他们终于可以离开这里。 即便凶手已经被李镜拿下,可这间客栈到底是有上百人在此受害的地方,他们每天晚上住在这里,心里都十分地惶恐不安,总觉得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曾是受害者痛苦呻吟的地点。 在林斩的带领下,一队人马缓缓进入了客栈,为首的男子一身风尘仆仆,主动跪下向李镜行李,“卑职江城捕头赵杀,参见李大人。” “赵杀?” 李镜下意识地看了林斩一眼,嘴角噙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倒是跟林斩的名字很配。 赵杀抬起眸子,向李镜点了点头,“正是。” 李镜伸手将他扶起,温和道:“赵捕头,以后在江城府衙,还要仰赖你多多关照了。” 赵杀微微一怔,连忙摆了摆手,“属下不敢,应该是我请大人多多关照才对。” 听见他们寒暄的话语,林斩充满敌意地打量了赵杀几眼,虽然他们以后将会是同僚,但谁能得到李镜的信任,谁便会青云直上。 所以,面对这个未来的对手,他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舒服。 在赵杀的介绍下,李镜简单地认识一下他带来的人马,然后这才吩咐他们帮忙押邓荣等人前往江城。 不管邓荣、屠昌和阿狗将会受到什么惩罚,他们的这间客栈是别想再开下去了,撇开这间客栈从老板到伙计一个个都居心叵测,这间客栈里的上百条人命,也不会容许这个充满怨恨的地方,再继续接纳新的客人。 所以,李镜让所有人都撤出客栈之后,便一把火将这间客栈烧得精光。 与其说这是要彻底了结这件事情,倒不如说是一场浪漫的火葬,为了那些已经逝去的亡灵,让他们此刻彻底得到安息。 烧完这间客栈之后,李镜没有忘记老金在森林里挖得那间地窖,他让赵杀带人用泥土将这间地窖填平,足足花了一天的时间,才办完所有的事情。 搞定了这一切,李镜等人终于浩浩荡荡地向江城出发,开始了新的旅程。 许是有了老金这一案的阴影,所以沿途不管他们看见什么客栈,都再也不敢停下脚步休息了,在这样日夜兼程的赶路下,他们很快就顺利地抵达了江城。 比起淮县,江城足足大了三倍有余,uu看书ww.uukansu 当地的府衙自然也豪华了许多,李镜等人走进去的时候,心情都格外地激动。 “李大人,这里是你的官服和绶印,上一任知府大人赶着去洪州上任,所以没来得及等您过来。” 听见赵杀小心翼翼地介绍,李镜微微点了点头,他能明白对方急着去升官的心情,毕竟如果不是老金一案耽误了他们,此刻的他也早早地当上了江城知府,官威说不定比对方还大。 “老金等人都已经关进了大牢吗?” 比起江城府衙的豪华,李镜更关心犯人的情况。 “已经关进去了。” 赵杀恭敬道:“而在我们抵达府衙之前,刑部的公文也已经下来,大人要不要现在查阅?” “当然。” 李镜微微点头,迅速坐上了公堂,等着赵杀将刑部的公文递过来。 关于邓荣、屠昌和阿狗三人的刑罚,他还真的挺好奇的,不知道刑部到底会怎么判。 第四百七十六章 李镜接过刑部的公文,迅速伸手打开,很快就看到了里面的内容:【邓荣和屠昌罪大恶极,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二人即日起充军塞外,永世不得踏入城镇半步。至于阿狗,他的罪孽虽然没有那二人严重,却也判了十年的刑罚,足以蹉跎完他这一生最美好的光景。】 看见这样的判决,李镜的心里深深地舒了口气。 不得不说,在某些时候,古代真的比现代要让他痛快多了。 没有那么多地人文关怀,也没有那些所谓的“人权”,可以快意恩仇地处罚这世上的每一个犯人。 在没有冤狱的情况下,这样的结果更难让执法者感到宽慰。 除了这三人以外,老金所犯下的罪行显然是死罪,只不过跟之前其他死囚的斩首不同,这次刑部直接写下了“凌迟处死”四个大字,足见他们对此案的愤怒。 整整上百条人命,若不是老金已经没了家人,按照古代的刑罚,搞不好还要株连九族。 看完公文上的判决,李镜微微点了点头,对赵杀吩咐道:“关于这几人的刑罚,还请赵捕头帮忙执行。” 赵杀接过卷宗,恭敬地答应:“属下遵命。” 看完卷宗之后,李镜便打算起身离开公堂,毕竟连日的赶路他早就累了,现在只想找间客栈好好休息几天,然后再找找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在江城安顿下来。 看见他的动作,赵杀迅速开口道:“李大人,今日是你第一天抵达江城,江城府衙的大小同僚们特地为你准备了接风宴,还请您赏脸光临。”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蹙眉,其实他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可是他也清楚知道,这顿饭如果他不去吃,衙门里势必会有很多揣测,他不想一来就泼这些人的冷水。 “好吧,本官会去的。” 听见李镜答应了他的邀请,赵杀的唇角一扬,脸上是止不住的高兴。 其实以李镜的身份,就算跟他们摆摆官威,他们也不敢说些什么,可如今他竟然给了他们面子,那就说明这位大人还是比他们想象中要更近人情的。 李镜离开公堂,先跟着林斩等人去客栈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这才在赵杀的带领下,来到了接风宴的现场。 由于林斩、文翰、丰子年和蒲正以后也会跟这些人成为同僚,所以他也将这四个人一起带了过去。 除了要将他们介绍给江城府衙的人认识以外,最重要的一点是,他需要有人帮他应酬这种场面。 丰子年等人跟在李镜身边久了,多多少少能揣摩到一点他的心思,所以在这场接风宴上,他们几乎有酒就挡,有人就拦,让李镜待得自在了许多。 李镜是自在了,可衙门的那些人却不痛快了,好不容易有个跟新任知府攀关系的机会,这四个人还一直挡在他们面前,不让他们接近,莫不是怕他们将来分走了李镜的恩宠,使得他们四个再无用武之地了? 这样想着,这四人很快就成了整个江城衙门的公敌,大家也放弃了继续向李镜敬酒,而是围着这四人一个劲儿地灌酒,大有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 反正都不让我们接近知府大人了,那就先灌死你们,看看你们下次还敢不敢拦?! 李镜看着这四人狼狈的样子,不由缓缓勾起了唇角,虽然他看出了这四人得罪了整个江城衙门,但他们是他一手提拔过来的,若连处理这种小事的能力都没有,以后还怎么跟在他的身边办事? 看见李镜镇定自若的模样,赵杀趁着空档主动上前,讨好地向他问道:“李大人,要不要我去阻止一下那群小兔崽子,免得丰公子他们为难?”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在过去的那几天里,赵杀一路护送他们来到江城,自然已经知道了他跟丰子年之间的师徒关系,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假惺惺地问上一句,试图讨他的欢心。 不得不说,这家伙很会察言观色,不愧是知府面前的人。 这样想着,李镜敛下眸子,慢悠悠地开口,“不必了,这点酒他们还是喝得了的。” 听见李镜拒绝了他的好意,赵杀也不气馁,而是继续讨好地给他夹菜,“大人你多吃一点,赶路赶了那么多天,真是辛苦你了。” 与此同时,林斩被赵杀的手下灌了半天的酒,整个人的舌头都大了,望着周围的人也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他瞥见赵杀正围在李镜身边转悠,一时间怒从心起,老子在这里辛辛苦苦地喝酒,你却趁我不在的时候想讨李大人欢心,简直岂有此理! 林斩越想越觉得生气,索性把周围的人全都推开,然后自己拿了一坛烈酒,摇摇晃晃地走到赵杀身边,一把搭住他的肩膀,“赵捕头,以后你我就是同僚了,今天你无论如何得喝完这一坛,不然就是不给我林斩面子。” 听见他的话语,再闻闻他身上的酒气,赵杀的脸色瞬间黑了,uu看书uukanhu.om想伸手将林斩推开,可又拗不过他的力气。 当着李镜的面,他也不好对林斩翻脸,只得耐着性子赔笑道:“林捕头,你这话言重了,以后你我成为同僚,都为李大人办事,这当中的交情又岂是一坛酒可以说明的?所以,你还是……” “别喝了”三个字还未出口,林斩突然一阵反胃,“哇”地一声吐在了赵杀的身上。 赵杀惊得一蹦老高,也顾不上李镜还在身边了,直接破口大骂起来,“奶奶的,你搞什么名堂?!” 林斩吐完之后,觉得胃里舒服多了,他眯着眼睛打量了赵杀几眼,不禁忍不住笑道:“赵捕头连一坛酒都不肯喝,看来是不肯给我林某人面子了。既然如此,那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告辞!” 说着,他把酒坛往桌上一放,然后摇摇晃晃地去了茅房。 赵杀莫名其妙地被林斩吐了一身,最后还被贯上一个“不给面子”的罪名,顿时气得脸都绿了。 等他反应过来想再骂林斩几句的时候,林斩已经扬长而去,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第四百七十七章 因为林斩和赵杀这么一闹,其他劝酒的人也瞬间收敛了许多,在场的这些都是老油条了,自然能看出林斩是对他们灌酒的行为十分不满,所以才会故意打岔,让他们收敛一点。 虽然林斩没想到自己对赵杀的不满还能带来这种意外的效果,但不管怎么样,结果的的确确是好的。 丰子年等人托他的福,避免了最后被灌得烂醉如泥的下场,而李镜也在看了一场好戏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接风宴的现场。最快https://://m. 众人回到客栈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李镜等人便开始在江城寻找合适的住宅,顺便熟悉一下环境。 有了在淮县的经验,这次李镜一家决定买个大点的宅子,因为小宅子虽然方便,但的确不怎么隔音,每次林斩去李镜家拍门的时候,几乎全家人都被他吵醒了,蒲大娘年纪大了觉少,经不得这三番五次的吵闹,而李圆更是要做功课上学,需要良好的睡眠,所以李镜才决定奢侈一回,在江城买个大点的宅子。 反正有丰田等人给他的十万两银票,买什么宅子都绰绰有余了,古代比现代好的一点,就是房子远没有其他东西值钱。 许多百姓都有祖传的屋子,或是在郊外自己搭房子住,也就这城里的宅子,还勉强值几个钱。 李镜等人一连看了几家,都觉得似乎还差了点什么,毕竟升到知府,下次再想升官,最快也得几年后了,要长久住下的房子,总该慎重一点。 看了一天还没有收获,就在众人准备返回客栈的时候,途经一间老宅,正好看见主人骂骂咧咧地将一群人给推了出去,“嫌贵嫌阴森,好像谁想卖给你们似地,滚滚滚,少在我面前碍眼!” 听见他的话语,那些人也不满地嚷嚷了起来,“就你这破宅子,还想卖个好价钱,少做梦了!” “我在我自己家做梦,碍着你什么事了?有本事别跑到人家屋里来当乞丐啊!” “你?!” 听见他们的争执,李镜等人一脸的好笑,怎么看个房子,还能看出火来? 待那群人走了之后,趁着那主人家还未进屋,李镜迅速上前询问了起来,“阁下是想出售这间宅子?” 听见李镜的问话,那人脚步一顿,回过头打量了他们几眼,然后撇了撇嘴,“怎么,你们有兴趣吗?” 蒲大娘打量了这宅子的外围几眼,低声对李镜说道:“这宅子太旧,不符合你的身份。” 李镜淡淡一笑,“没关系,先进去看看再决定也不迟。” 众人跟着那主人进了屋子,发现内部的环境看起来要比外观好很多,可即便如此,也称不上是多么优越的环境,这主人直接要价三千两银子,的确是有些贵了。 许是先前收到了太多的打击,那主人也没指望一下就能将这间宅子卖出去,面对李镜等人的表情也是爱搭不理的,“三千两银子,一文钱都不能少,要就要,不要就算了。” 听见他冷漠的话语,蒲大娘等人面面相觑,本来他们也没看中这间宅子,再加上这主人的态度,众人已经起了离开的心。 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李镜在这宅子里转了一会儿,竟毫不犹豫地开口答应,“好,三千两就三千两,今天能不能交房?” 这话出口,别说蒲大娘等人了,就连这房子的主人也有些愣住了,“什么,你真的要买?” 李镜挑了挑眉,认真道:“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 他扫了周围的环境一眼,开口道:“你这里表面上看起来不值这个价,但院子里的沉香木却远远超出了这个价值。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你即将远行,不便将这沉香木带走,但又不敢放出消息,怕引来贼人惦记,所以才出此下策,以卖房之名,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买家。你这房子最多只值三百两银子,可这块沉香木,却值万两有余,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那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阁下果然是识货之人,不错,这沉香木的价值绝对超过万两。如今我用三千两贱卖,一来是怕惹来贼匪惦记,二来也是寻找有缘人。既然阁下认出了这块沉香木,那就三千两银子拿走吧。”端最快https://m..c/o/m 听到这个,李镜的表情有些意外,“你不抬高价格?” 其实以这块沉香木的价值,就算他抬价到八千两,uu看书ww.uanshu.co 李镜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那男子苦笑起来,坦言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这块沉香木是我们家世世代代传下来的,可我的先祖只用它来当凳子坐,丝毫没想过要借此发一笔横财的意思。我身为他们的子孙,自然也不能丢他们的脸,就算要将这沉香木卖了,也绝不会趁机敛财,违背初心。” 听到他的话语,李镜等人面面相觑,爱赚钱的人他们见得多了,可像眼前这样有钱不赚的,他们还真是第一次见。 李镜沉默半晌,终是点了点头,“好,既然这是你的决定,那我尊重。三千两银子,就当我欠了你一个人情,以后你有任何麻烦,都可以去江城府衙找我。” “江城府衙?” 那人的表情有些意外,“阁下是?” 李镜向他拱了拱手,“在下新任江城知府李镜。” 听到这十个大字,那人怔了怔,随即苦笑起来,“原来是新任知府,难怪眼光如此独到。” 接着,他顿了顿,开口道:“这样也好,这块沉香木若是交到寻常人家手里,未必护得住它,有了李大人的保护,我想再也没人敢打它的主意。” 当天晚上,李镜给了那人三千两银票,那人也立了字据,将房产和沉香都卖给了李镜,然后就连夜带着银票离开了淮县。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走得如此匆忙,但李镜也没在怕的,反正以他的身份,就算这间宅子有什么麻烦,他也可以轻易摆平。 沉香木这么大的便宜,本就是没那么容易占的。 他敢买下,自然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 第四百七十八章 因为那块沉香木,李镜等人暂时选择了这座旧宅落脚,虽然它的环境的确不怎么样,但胜在够大且什么都有,只要稍微修葺一下,李镜等人便能住得更加舒适。 而那块沉香木,李镜也没刻意去动它,虽然蒲大娘等人听到它的价值,要战战兢兢地将它拿到房间里收藏起来,但李镜却觉得它既然已经在院子的凉亭里当凳子当了几十年,那或许这就是它的价值,没必要刻意移动。 反正他现在也不缺钱,买下这块沉香木纯粹是觉得跟这木头有缘,虽然老土了一点,但自从他重生之后,他就变得格外地相信缘分。 不管是什么人,既然出现在他的人生里,那总归是有原因的。 毕竟系统的心思,谁也猜不准。 搞不好又是某个案子的伏笔呢? 李镜搬进新居的第三天,一个男子战战兢兢地提着礼物前来拜访,对方自称是江城府衙的仵作汤人杰,那日接风宴他因有事在身,所以才没有露面。 李镜上下打量了这人几眼,表情微微有些失望,他记得牛武曾经跟他说过,当年教他验尸的人复姓东方,而眼前这些姓汤,又生得如此年轻,显然不会是当初的那位高人,看来他想找个好仵作帮忙的事情,暂时还没那么容易。 汤人杰一直注视着李镜,当他看见李镜眼里的失望时,顿时有些心虚,“小人那日没去为大人接风,大人是不是不太高兴?” 听到这个问题,李镜回过神来,很快朝他笑笑,“不是。” “那大人你为何一脸失望?” 见对方如此直白,李镜饶有兴致地勾起了唇角,“因为我见阁下如此年轻,怕你无法胜任仵作的工作。” 汤人杰没想到李镜会这么说,顿时涨红了脸颊,“大人还没用过我,又怎么知道我不行?” 李镜淡淡一笑,“你觉得我应该先用过你再说吗?” 汤人杰犹豫了一下,然后肯定地点了点头,“当然。” 李镜笑了起来,“你倒是挺有胆量。” 接着,他话锋一转,戏谑道:“若我就是不肯用你呢?” 汤人杰怔了怔,随即撇了撇嘴,“大人你身份尊贵,若是执意不用小人,小人也没有办法。” 这话说得虽然无奈,但却隐隐带着几分怒意,显然他的心里已经认定李镜不会再用他了。 见此状况,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那你就尽管试试吧!若是没有真材实料,本官可不会惯着你留下。” 听到这个,汤人杰微微一怔,接着很快反应了过来,“多谢大人!” …… 将汤人杰送走之后,丰子年又前来拜访,“师父,我跟婵娟她看中了一处宅子,打算重开永乐歌舞坊,不知道你有没有空跟我们一起去看看?” 看见丰子年真挚的表情,李镜淡淡一笑,“是想请我去看看,还是想借我江城知府的名头,为你们两个的新店造势?” 听见他毫不留情地戳穿了自己的心思,丰子年尴尬地挠了挠头,“本来我不想这么做的,可婵娟说若我们赚了钱,将来也会给您一份,所以才……” “所以才毫不客气地跑来利用我,对不对?” 丰子年讪笑两声,心虚道:“师父若是不愿出席这种场合,徒儿也不敢勉强。” “行了。” 李镜站起身子,无奈道:“走吧!你们丰家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听见他这么说,丰子年顿时眉开眼笑起来,不断地向他点头哈腰,“多谢师父,师父万岁!” 李镜跟着丰子年去了永乐歌舞坊的新居,其实除了是给丰子年面子以外,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想趁着永乐歌舞坊还没有开张之前,好好地警告莘冬灵一番。 在来江城的那段路上,莘冬灵表现得极为乖巧,一如她以往的娇小柔弱,惹人怜爱。 可她越是如此,李镜的心里就越是不安,因为这意味着莘冬灵并没有任何改变,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不显山不露水的蛇蝎心肠。 只要有人撩拨了她心底的那根弦,搞不好就会成为下一个被她杀害的人。 对于李镜的出现,杜婵娟一点也不意外,她既然对丰子年开了这个口,就有把握对方能请来李镜。 对于这个徒弟,李镜远比外人想象中还要重视。 只可惜,丰子年这个笨蛋一直没意识到这一点,他总是觉得李镜对他不冷不热的,不像是一个疼爱弟子的长辈。 可他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李镜的“不疼爱”,才让他避免了许多麻烦。 至少那些想接近李镜的人,不会没脸色地求到他的头上来。 只有像杜婵娟这样看透了李镜心思的人,才会肆无忌惮地利用这一点。 “李大人,欢迎欢迎。” 看见杜婵娟一脸胜利的笑容,李镜不禁有些好笑,“杜老板真是越来越能猜透本官的心思了。” 杜婵娟淡淡一笑,意有所指地开口,“李大人又何尝不是呢?” 李镜微微挑眉,他知道她指的是丰子年的事情,若是没有他的推波助澜,他们两个根本走不到一起。 因为如此,杜婵娟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只不过丰子年那边好像渐渐没当初那么热络了。 丰子年将李镜送到了永乐歌舞坊,又重新去帮杜婵娟张罗其他事情。u看书 .uukans 趁着这个机会,李镜主动向杜婵娟问道:“杜老板最近可有什么烦恼?” 杜婵娟的眉心跳了跳,她知道李镜是在问丰子年的事情。 也对,当初是他一手撮合的,如今有了麻烦,他自然也要想办法修补。 这样想着,杜婵娟便不避忌地开口,“子年意识到了我跟他在一起的原因,所以心里开始有一根刺。” 李镜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所以迅速回答道:“或许,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你们的性格并不合适。” 听到这个,杜婵娟微微一怔,随即苦笑了起来。 是啊,正是因为不合适,所以一些简单的事情才会被无限放大。 倘若丰子年足够喜欢她的话,那么她为什么跟他在一起,对他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金钱、地位、从来都是男人能力的象征,没有哪个男人会因为女人爱财而生气,除非对方爱的是别人的财。 第四百七十九章 “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办法主动结束这段关系了。” 杜婵娟坦诚道。 因为她已经花了丰子年的银子,利用了丰子年的身份,如今她什么好处都占尽了,自然不可能是主动提出分手的一方。 除非丰子年彻底厌烦她了,主动提出结束他们的关系,否则她就只能像现在这样,继续虚与委蛇地待在丰子年身边,直到他将她赶走为止。 李镜当然明白她的意思,这也是杜婵娟现在烦恼的原因。 她本就不爱丰子年,自然不会因为丰子年的态度而难过,所以由始至终令她感到痛苦的,不过是明知没有结果,可却还是无法结束。 李镜叹了口气,坦诚道:“或许当初我劝你跟他一起,是我错了。” 杜婵娟摇了摇头,苦笑道:“李大人你没有错,至少现在为止我所得到的一切,我并没有后悔。跟我比起来,子年才是比较辛苦的那一个……” 这话倒是没错,至少看丰子年的态度,他应该还没有从杜婵娟这儿占到多少便宜。 若是占到了便宜,也不会如此不甘。 跟杜婵娟聊完之后,李镜很快找到了莘冬灵,这女人懒洋洋地坐在歌舞坊的角落里,看起来倒是人畜无害,可惜那心比谁都狠。 看见他向自己走来,莘冬灵微微一笑,温和道:“李大人是来找我的?” 李镜挑了挑眉,大步走到她的面前,“你倒是很了解我。” 莘冬灵笑着看着李镜在她面前坐下,就像是看一个相识已久的老友,即便他们并不是朋友的关系,可依然比大多数人都聊得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李大人这次过来找我,是想警告我别在江城闹事。” 莘冬灵两手托着下巴,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看起来十分可爱。 没错,就是可爱。 她的这张脸太具有欺骗性了,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男人,心甘情愿地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既然你知道我在忌惮什么,那就乖乖地老实一点,别让本官再抓到你的把柄。” 听到李镜毫不留情的话语,莘冬灵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不管她伪装得多么可爱都好,李镜似乎从来都不会对她感到心动。 即便他手握着可以将她置之死地的秘密,也从未想过要利用这秘密来占有她。 到底是她的魅力不足,还是这男人真的如此清高,一点也不受她的诱惑? “想要让我乖一点,李大人打算如何抚慰我呢?” 莘冬灵存了心思想引出李镜的邪念,自然不会再在乎脸面,她伸手抚向李镜的手背,脸上写满了志在必得。 李镜望着她伸过来的手,白白软软的,的确十分诱人。 只可惜,那白皙的皮肤下,藏着一颗黑色的心。 他不是什么道德楷模,也自问对圣母不敢兴趣,可是像莘冬灵这样的,也早已超越了他心中坏女孩的底线。 不过,对于她的主动,他也没有要拒绝的意思。 反正都是要盯着她的,圈在自己身边,总好过她出去害人。 这样想着,李镜微微一笑,反问道:“那你想我怎么抚慰你呢?” 莘冬灵挑了挑眉,她没想到李镜会是这个反应,看来天底下的男人都一个德性,没有她引诱不了的。 这样想着,她迅速掩下自己心中对李镜的厌恶,满脸温柔地对他开口,“不如就让李大人请我吃顿饭吧。” 李镜把脸凑了过去,低声道:“一顿就够了吗?” 莘冬灵掩住嘴唇,低低地笑了起来。 二人达成共识,便一起起身向歌舞坊外面走去。 得知他们要一起出去吃饭,杜婵娟等人的表情都有些意外,按照他们对李镜的认知,他向来对女色没什么兴趣,想不到竟会看上莘冬灵这个小丫头。 不过他们也不觉得奇怪,莘冬灵虽然病恹恹的,但不论容貌和性格,在永乐歌舞坊都是数一数二的,倘若李镜对她心生怜爱,从而动了感情,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二人面不改色地离开了歌舞坊,直到走出门口,莘冬灵才忍不住笑了起来,“刚才杜老板他们的反应,似乎没想到李大人的品味会这么差。” “是吗?” 李镜淡淡一笑,“可我不觉得你像是妄自菲薄的人。” “一个病秧子,如何配得上李大人这样出类拔萃的人?” “等你真的跟我在一起了,再谈配不配也不迟。” 二人说话间,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江城的护城河旁,然后便听到一群百姓在那里议论纷纷。 “这猿猴在这儿悲鸣了大半年,眼瞅着日益消瘦,却怎么也不肯离开这棵树,真不知道它是怎么了。” “都说万物皆有灵,它身上挂着布袋,不像是无主的猴子,会不会是在这里等主人回来?” “它的主人什么时候回来我不知道,但我看它再不下来,怕是早晚得病死。” 听到这些人的讨论,李镜和莘冬灵的目光齐齐望向树上,uu看书 .uuanshu 果然看见一只削瘦的猿猴站在树上,对着护城河下不断悲鸣,看起来十分可怜,而旁边议论着的百姓,正在想方设法地给猿猴投食,显然他们已经接济了这猴子很久。 见此状况,李镜带着莘冬灵缓缓靠近树下,细细地打量着那猴子的状态。 正如那些百姓所说,它的身上挂着布袋,不像是无主的猴子,而它在这棵树上待了大半年,终日对着护城河下悲鸣,一直不肯离去,难道是因为它的主人在这护城河里面? 李镜想到这个可能,立刻仰起脖子,对着那猿猴大声问道:“你的主人可在这护城河下?” 那猿猴见总算有人明白了它的意思,立刻手舞足蹈地跳下了树,然后抱着李镜的腿不放,嘴里一直呜呜的叫唤着。 见此状况,李镜皱起眉头,面色凝重地望向了护城河下。 想不到真的被他猜中了,这猿猴的主人真的在这护城河里,只是不知道是意外跌下水的,还是被人谋杀了。 可若是意外的话,尸体应该会浮上来才对,难道又是一起谋杀? 第四百八十章 眼见李镜问了一句话,这猿猴就下来了,众人对李镜赞叹不已,纷纷向他竖起了大拇指,“这位兄台真是太厉害了,我们还以为这猿猴一辈子都不会下来了呢!” 也有好奇的人,不解地向李镜问道:“阁下怎么知道这猿猴的主人在水下?” 李镜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转身望向了莘冬灵,“莘姑娘,看来我们今天吃不了饭了,还请你帮忙回歌舞坊一趟,让子年去找林捕头他们过来。” 听到这个,莘冬灵微微点了点头,她向来聪明,自然知道这猿猴寻主一事颇为古怪,看来李镜又得破一桩奇案了。 莘冬灵走了之后,李镜望着脚下的猿猴,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乖猴儿,等我找人来帮忙,很快把你主人捞上来。” 听见他的话语,那猿猴当真不吵不闹了,只是依然死死地抱着他的大腿,好像生怕他跑了似地。 莘冬灵去了没多久,丰子年等人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原来林斩等人今天也受了他的邀请,来永乐歌舞坊帮忙搬东西。 莘冬灵回去的时候,他们正好抵达了永乐歌舞坊,便一起赶了过来。 他们赶到现场之后,得知李镜要他们下水捞尸,表情顿时都有几分意外,虽然这算是他们的本分,可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要做这种事情,众人的表情还是有几分尴尬。 “师父,只凭一只猴子的举动来判断护城河下有尸体,会不会太儿戏了一点?” 问是这么问,可丰子年还是除去衣衫,一步步地向河里走去。 “万物皆有灵,更何况是智商这么高的猴子,我相信这河里必有古怪。” 听到李镜肯定的话语,其他人也纷纷除去衣衫,跟着丰子年一起下了河底。 众人在这护城河里捞了一天,还当真被他们捞上来了一具尸骸,这具尸骸身上绑着石块,所以时隔大半年,依然沉在河底。 尸体的皮肤严重浮肿,已经被河里的鱼虾啃食了大半,不少软体动物依附在上面产子,再加上密密麻麻的藻类,看上去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丰子年等人将这具尸体抬上岸后,一个个都哇地一声吐了出来,跟在李镜身边这么久,他们还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尸体的状态,想不到一尸还有一尸臭,他们现在已经快被活活臭死了。 别说他们了,就连一向沉稳的李镜,此刻也觉得肚子里一阵反胃。 倒是莘冬灵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摸出一包姜,递到李镜的面前,“刚刚回歌舞坊的路上买的,含在嘴里会好过一点。” 听到她所说的,李镜微微点头,迅速伸手拿了一片,然后再让她把这姜片分发给丰子年等人,以免他们说她厚此薄彼。 丰子年等人含了姜片之后,都觉得稍微好了一点,可还是无法直视他们扛上来的这具尸体。 倒是那只猿猴总算松开了李镜的腿,抓着尸体上的碎布不断哀鸣,显然已经认出了这就是它的主人。 见此状况,在场的百姓不断摇头叹气,显然都被这猿猴的忠诚给感动了。 连猴子尚且知道认主,可这世上有许多人,活得连猴子都不如。 “猿猴鸣冤寻主,真是闻所未闻。” “想不到今日竟让我们看见了,看来真是苍天有眼。” “我看不是什么苍天有眼,是那位新上任的知府大人有眼,竟连猿猴的冤情都能听懂。” 百姓们议论纷纷的同时,赵杀总算带着手下姗姗来迟。 按理说,一天的时间,消息应该早就传到了他们那里,但许是听说要捞尸体,所以他们竟拖到现在才来。 李镜对他们的懈怠心知肚明,但是当下并没有发作,只是冷冰冰地问道:“汤人杰呢?” 听到李镜要找仵作,赵杀顿时挠了挠头,“启禀大人,属下不知。” 林斩低嗤一声,鄙夷地开口,“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来这里干嘛?” 赵杀的脸色沉了沉,不悦地答道:“属下原本正在衙门里操练士兵,收到消息后已经尽快赶来了,自然来不及询问仵作在哪里。” “是来不及还是懈怠,我看大家的心里都有数。” 林斩毫不留情的话语,气得赵杀眯起了眸子。 见此状况,李镜适时地开口,“既然不知道,那还不赶快去查?难道这尸体摆在这里,你要本官亲自验尸吗?” 这话出口,赵杀连忙点头哈腰,摆出一副恭敬的模样,“是是是,属下遵命!属下这就去查!” 赵杀离开之后,林斩挺了挺胸,脸上写满了得意。 江城府衙的捕头又如何,做起事来还不是如此疏漏,一点也比不上他。 看见林斩的表情,李镜不由勾起了唇角,其实他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手下明争暗斗,毕竟有压力才会有动力。 更何况,林斩为人也称得上是正直,他再怎么跟赵杀争斗也好,都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那位赵杀,平时在江城耀武扬威惯了,能不能受得了被林斩这样挤兑。 如果他连这点小事都承受不住的话,倒也不配在他身边做事。 李镜这样想着,u看书 .uanshu 便没有说林斩什么,而是目光沉沉地望向了那具尸体,虽说这尸体是顺利地捞上来了,可要查明真相,显然也没有那么容易,光是确认死者的身份,就足够麻烦的。 “林斩,你向周围的百姓问一下,看看有没有人认识这只猴子,知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是,大人。” 死者虽然面目全非,但这只猴子还在这里,再加上它身上挂着布袋,或许有人知道它的主人是谁也不一定。 林斩奉命下去之后,蒲正也拿着纸笔走了过来,“大人,要不要把这只猴子的长相也画下来,然后在街市张贴,看看有没有人能认出来?” “也好。” 李镜微微点头,现在蒲正做事主动了许多,让他十分欣慰。 除了他们以外,文翰和丰子年也在卖力地向周围的百姓搜集线索,一点也没有偷懒。 李镜看着他们,再回想起最开始这些人跟着他时的模样,心里不禁感慨万分,时间果然是最容易令人成长的东西。 第四百八十一章 众人跟着汤人杰进屋,都好奇地打量起他屋子内的摆设来。 不得不说,他除了屋子凌乱以外,屋内的摆设也十分地奇怪,没有任何陶瓷制品,所有碗筷都是木头制的,茶杯和茶壶都是铝制的,屋子里也没有摆放任何装饰,但却放着好几床棉被。 “这……” 众人相互对视几眼,蒲正忍不住开口嘲笑,“别人收藏古董,汤仵作收藏棉被,看来验尸的人,就是与常人的兴趣不太一样。” 听见他所说的,汤人杰的眸子沉了沉,没有说话。 李镜环视了屋内一圈,主动向汤人杰问道:“你的家人呢?” 汤人杰缩了缩脖子,心虚道:“我……我只有一个妹妹。” 李镜挑了挑眉,“那你的妹妹呢?” 他的话音刚落,汤人杰家的里屋就传来一声尖叫,接着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女子冲了出来,将他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你们是坏人,我要砍死你们,砍死你们!” 她的手里拿着一把木头做的菜刀,张牙舞爪地对着李镜等人挥舞着,实际上却连碰都不敢碰他们一下,看起来十分可笑。 见此状况,李镜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汤人杰就迅速冲了上去,呵斥道:“小蕙,你这是在干嘛?不能对李大人他们无礼!” “小蕙?” 众人面面相觑,倒是赵杀第一个反应过来,一脸的难以置信,“这就是你妹妹汤人蕙?” 汤人杰微微点头,脸上写满了不好意思,“是啊。” 听到这个,李镜等人都沉默了起来,想不到汤人杰家里竟是这样一副情景。 一个疯了的妹妹。 难怪他总是说家中有事,碰到这样的亲人,能不每天急着回家照顾吗? 这样想着,蒲正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汤仵作,我还以为你是找借口偷懒,想不到……” “没关系。” 汤人杰苦笑起来,直言道:“怪我死要面子,不好意思告诉大家这件事,害怕你们会暗地里嘲笑我,这才引起了这么大的误会。” 听见他这么说,众人的表情愈发尴尬,他们此次到来,无疑是揭开了人家的疮疤,这着实不太礼貌。 李镜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所以也主动开口向汤人杰道歉,“汤仵作,本官也要向你说声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家里是这个情况,不然也不会贸然过来。” 汤人杰没想到堂堂知府,竟然也会向他低头,顿时慌乱地摆了摆手,“不不不,李大人,你的道歉小人受之有愧,应该是小人老是因为家事而耽误工作向您道歉才对,怎么还反过来了?” 看见他慌乱的样子,蒲正等人笑了起来,“你就受着吧!不然回头李大人该不安心了。” 听见他们这么说,汤人杰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以往他当仵作懈怠惯了,上任知府从来没关心过他的家事,自然也不会对他迟到早退有什么意见。 看来这新官上任三把火,还真是一点也没有说错啊! 他们说话间,汤人蕙手里一直拿着把木刀神神叨叨的,看见汤人杰尴尬的样子,她突然又变得正经了起来,“哥,你怎么了,怎么连知府大人都亲自来了家中,是不是你又犯了什么事情?” 众人:? 面对其他人疑惑的目光,汤人杰的表情顿时愈发尴尬,“小蕙,你别乱说,免得叫李大人看了笑话。” “你若没做引人发笑的事情,他又怎么能看你的笑话呢?” 汤人蕙皱着眉头,一脸的严肃,“我说了很多次了,让你听话一点,你总是不听。” 汤人杰讪讪地点着头,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此状况,蒲正等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她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啊?怎么有时候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这也叫正常?我看明明比刚才更吓人了。” “汤仵作有这么个妹妹,难怪整天都忙得要死,这少看着一会儿,搞不好她就出去砍人了。” 听见这些人的讨论,汤人杰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汤人蕙则睨了他们一眼,漠然道:“当着主人的面,说人家是疯子,你们到底有没有礼貌啊?” 这话出口,那些人面面相觑,半晌说不出话来。 见此状况,汤人杰伸手将她拉到一边,急切道:“好了,小蕙,时辰不早了,你该回房间休息了。” “我不要!” 汤人蕙把手一甩,突然又变得疯疯癫癫起来,“这里好多坏人,好多坏人,我要砍死他们,砍死他们!” 这一回,她不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挥舞着手中的木刀,径直向李镜袭去。 李镜身怀武功,又是一个大男人,自然不会害怕汤人蕙的攻击。 倒是汤人杰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挡在李镜的面前,“够了,小蕙,在知府大人面前不许胡闹!” 汤人蕙没想到汤人杰会出来拦她,顿时哇哇地哭了起来,“哥哥欺负我,哥哥欺负我!” 汤人杰拿着木刀,一脸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儿,u看书 .ukanh 半晌说不出话来。 见此状况,蒲正等人都觉得十分尴尬,他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愣愣地看着汤人蕙发疯。 也不知众人沉默了多久,李镜突然站了出来,对汤人蕙安慰道:“小蕙不哭,哥哥怎么会欺负你呢?他会帮你杀光所有的坏人,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说着,他向汤人杰使了个眼色,对方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刻举起木刀向李镜扎去。 “是啊,小蕙,哥哥帮你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汤人杰拿着木刀,在李镜的身上轻轻一扎,李镜立刻配合地摆出一副痛苦的姿态,捂着胸口向后退去,“啊,我死了!” 看见他幼稚的模样,蒲正等人都一脸想笑的样子。 倒是那汤人蕙开心地拍起了手掌,脸上写满了喜悦,“哥哥好棒,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看见小蕙开心的样子,汤人杰不禁弯起了唇角,也就按照他的意思,继续拿着木刀向蒲正等人扎去。 第四百八十二章 有了李镜的示范,其他人也迅速配合起来,一个个嗷嗷叫地假装被汤人杰扎中,逗得小蕙开心不已。 看见氛围瞬间变得温馨起来,汤人杰的脸上顿时写满了感激。 小蕙笑了一会儿后,渐渐地意识到了什么,瞬间又变得正经了起来。 “知府大人,你真的是知府大人?” 李镜怔了怔,随即把捂着胸口的手放下,讪笑道:“是啊,怎么了?” 汤人杰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挡在李镜的面前,向小蕙提醒道:“小蕙,别乱说话。” 汤人蕙的目光却越过了汤人杰,依旧直勾勾地望向李镜,“你真的是知府大人?” 见她反复重复这一句,李镜不禁皱起了眉头,“是啊,怎么了?” “没……没什么。” 汤人杰抢在小蕙面前回答了李镜的问题,并迅速抓住她的手,试图将她拉进房间。 然而,小蕙似乎不愿被他控制,直接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扑通一下跪在了李镜的面前,“知府大人,伸冤呐!” 听见她的话语,蒲正等人面面相觑,还以为她又在发什么神经。 倒是李镜严肃起来,定定地望着小蕙,对汤人杰冷冽道:“你别说话,让她说完。” 汤人杰本来还想继续阻止小蕙,可是听见李镜说的,只得尴尬地缩回了自己的手,表情难掩焦灼。 小蕙跪在李镜面前,突然抹起了眼泪,“民女汤小蕙,于五年前的一个夜晚,在集市被人奸-污,还请知府大人为民女做主,还民女一个公道!” 听见她的话语,别说李镜了,就连蒲正等人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汤人杰,这是怎么回事?” 李镜一脸严肃地开口问道。 汤人杰挠了挠头,试图否认此事,“启禀大人,这是没有的事,小蕙她是个疯子,疯子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可我看她的表情不像撒谎。” 文翰开口道:“倘若是她发疯的话,又怎么会清楚地知道时间和地点呢?” “是啊。” 赵杀也忍不住附和道:“我记得你以前从未提过你妹妹是个疯子的事情,是不是因为那次的事情,所以她才变成疯子的?” 听见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询问,汤人杰顿时有些恼羞成怒起来,“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一个疯子的指控你们竟然当真,我看你们也是疯子!” 说着,他伸手将小蕙拎起,强行将她往房间里推去,“进去,别出来丢人了!” 看见他的举动,李镜立刻呵斥起他来,“住手!” 林斩也适时地上前,当场将他制住,“对不住了,汤仵作,大人让你住手,你还不赶快住手?” 汤人杰被林斩按住,半天都动弹不得。 汤人蕙被吓了一跳,再次哭了起来,上前捶打着林斩的胳膊,“你放开我哥哥,放开我哥哥!” “小蕙,住手!” 汤人杰怕小蕙也受到伤害,迅速开口喝止了她的动作。 看见他们二人兄妹情深的样子,蒲正等人顿时面面相觑。 一个心疼妹妹的哥哥,又为什么要阻止她向李大人告状? 难道他不想李大人为他妹妹出头,将奸-污她的恶人绳之以法? 李镜很快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你是不是怕这件事情传了出去,会影响你妹妹的名声?亦或者,怕她勾起伤心事,再承受第二次痛苦?” 听见他所说的,汤人杰抿紧双唇,没有说话。 见此状况,蒲正迅速劝道:“你不用担心,只要你让你妹妹把真相说出来,李大人他一定会帮你的。他是真真正正地父母官,不是那些只会在嘴上吹嘘自己,实际上什么都不做的贪官污吏,他一定可以帮到你的。” 听到蒲正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吹嘘自己,李镜顿时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看看他现在这个德性,哪里还有第一次见面时对他要打要杀的模样? 李镜突然有了一种“孩子长大了”的满足感,虽然蒲正肯定不稀罕做他的孩子。 “是啊。” 林斩押着汤人杰,也忍不住开口附和,“李大人是真正地青天大老爷,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你就把事情说出来,让他帮你吧!” 听见他们的劝说,赵杀沉默了一会儿,主动道:“汤仵作,你知道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但我也赞成你把此事说出来,不是为了别的,就为了以后多一群人帮你分担。况且,事到如今,就算你矢口否认,难道我们就不知道这件事了吗?只要我们心里相信你妹妹是真的,就算你否认一百遍,也无法澄清谣言。倒不如坦诚一点,把整件事都说出来,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你。” 听到这个,汤人杰的表情才有些动容。 他抬头看了李镜一眼,见他目光沉沉地望着自己,u看书 w.uukashu虽然没有明言,但也是一副坚定的表情,这让他的心里渐渐燃起了信心。 “罢了罢了。” 汤人杰长长地叹了口气,开口道:“既然此事已经瞒不下去了,那我也只能说了,我不求李大人能勘破此案,只希望大家听完之后,能别随随便便地将此事传出去,更加别瞧不起我妹妹。” 听到这个,众人纷纷点头,表情都严肃了许多。 在李镜的示意下,林斩将汤人杰松开,然后看着他哄了小蕙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开口道:“事情还得从五年前说起,当时我刚刚考上衙门的仵作,心里十分得意,便终日与衙门中人一起出去吃吃喝喝,晚上总是很晚回家。有时候喝得醉了,连家门都找不着,一个人醉醺醺地睡在街上,还曾经被人捡走过钱袋。那个时候,小蕙只有十三岁……” 说到这里,他的眼眶红了起来,有些狼狈地垂下了眸子,“自从我被捡走过钱袋之后,小蕙怕我在外面遇到危险,便每天晚上都去我常去的酒家接我,然后将我扶回家中。就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在那天晚上遇到危险,而我当时喝得醉醺醺的,根本没有能力保护她,甚至还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第四百八十三章 “睡着了?” 林斩等人面面相觑,一个酒醉的人,的确很有可能不省人事。 倘若当时小蕙就在他身边被人奸-污,那他醒了之后,该会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而小蕙那个时候,明明就在自己哥哥的身边,但却得不到保护,她的心里该有多么痛苦? “如果是我的话,醒来后可能直接疯了。” 蒲正喃喃自语,这件事情简直是个男人都接受不了。 汤人杰苦笑起来,其实他何尝不想疯了,疯了之后就能一了百了,他再也不用整天都记着这糟心的事情。 可惜,现实并不允许他这么做,因为他还要照顾小蕙,照顾这个因为他的贪杯,而毁掉了一生的可怜女孩儿。 明明是他的错,可老天却选择了惩罚小蕙,汤人杰觉得自己糟糕透了,所以这么多年来,才一直将小蕙当成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事情,甚至不惜耽误工作。 也因为小蕙,他迟迟没有成亲,不敢接受任何姑娘,怕人家嫌弃小蕙,给小蕙造成第二次伤害。 听完汤人杰所说的,李镜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当时你们为什么不去衙门报案?难道以江城府衙的能力,连个强x犯都抓不到?” 汤人杰垂下眸子,表情有些无奈,“当时我醉的不省人事,根本不知道犯案者长什么样子,而小蕙在第二天已经神志不清了,不管我怎么问她,她都说不出对方是谁,再加上这种事情对女子而言,本就不怎么光彩,所以我才……” “有什么不光彩的?” 李镜被汤人杰的逻辑给气笑了,“你妹妹是受害者,她都已经因为这件事而疯掉了,你第一个考虑得竟然是光不光彩?难道你觉得一个疯子比一个受害者的名声会好听?” 汤人杰耷拉着脑袋,笑得十分苦涩,“李大人,你不明白那些流言蜚语有多么可怕,正因为我妹妹已经疯了,所以她才不能再受刺-激,倘若因为我一心想要复仇,而害得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听见他所说的,李镜沉默了起来,所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大概便是如此。 但凡汤氏兄妹当初勇敢一点,说不定小蕙的这个心结就可以解开。 只可惜,人生没有如果,小蕙已经疯了这么多年,也不知这个案子最后破了,她还能不能痊愈。 就在李镜的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叮的一声,总算又响起了系统的提示:【找出当年奸-污汤人蕙的犯人。任务奖励:领导等级+1。任务惩罚:废除一门武功。】 听到这个任务,李镜迅速选择了接受。 接着,他的目光望向汤人杰,颇为冷漠地开口,“这件事情本官不知道倒也罢了,但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自然不能再不了了之。所以,汤仵作,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好,本官都将彻查此案,还你妹妹一个公道。” 汤人杰也料到自己说了之后,会是这个结果,所以苦笑起来,无奈地点头答应,“小人明白。” 他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开口补充,“但小人想恳求大人,不管此事最后的结果如何,或者能不能抓到那个犯人,小人都希望此事不要公审,以免造成小蕙的二次伤害。”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了点头,“好,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要让小蕙全力配合我们的调查,不管她的发病还是怎么样,你都不能因为心疼而阻止。” 这话出口,汤人杰瞬间犹豫了起来。 他跟李镜没打过多少交道,不知道李镜做人的底线是什么,自然也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寻找犯人。 对他而言,这么多年过去了,能不能抓到犯人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最在乎的,不过是小蕙的安危罢了。 看见他纠结的模样,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其实以本官的能力,就算你答不答应,又能阻止什么呢?汤仵作,我本以为你足够聪明。” 听见他所说的,汤人杰的眸子沉了沉,无奈地开口道:“好,既然李大人都这么说了,那我又能说什么呢?还请李大人能怜香惜玉一点,别让小蕙太难堪。” 听见他们的交锋,蒲正等人面面相觑,林斩适合地开口打起了圆场。 “汤仵作,你放心吧!李大人不是没有底线的人,小蕙姑娘的感受,他一定会想办法顾及的。” “是啊。”文翰也迅速附和,“小蕙已经痛苦了这么多年,应该没有什么能难倒她的,你应该对她有信心才对。” 听见他们的安慰,汤人杰的脸色稍有缓和,可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见此状况,李镜主动道:“我想和小蕙单独聊一会儿,可以吗?” 这话出口,汤人杰再次犹豫了起来。 但经过刚才的事情,他很清楚地知道,李镜的询问其实不过是给他面子,就算他开口反对,以李镜的身份地位,也照样可以强行将小蕙带离这里。 既然如此,他没必要自取其辱。 这样想着,uu看书 .uukanhu.o 汤人杰轻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吧,一切但凭李大人吩咐。” 看见他如此识趣,李镜微微挑眉,示意林斩等人守在外面,自己将小蕙拉进了房间。 汤人蕙起初还有些抗拒,但是因为李镜一直温言细语地跟她说话,所以很快就将她哄了起来。 二人进了房间,李镜才发现这间屋子里有许多木制的玩具,木刀、木剑和木制的盾牌,都是能让小蕙产生安全感的东西。 这么看来,汤人杰的确很疼这个妹妹。 小蕙在房间里拿到玩具,很快又兴奋了起来,她意识到自己跟个陌生人共处一室,表情顿时有些紧张,“你……你是谁,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 李镜没想到她发病发得如此突然,顿时苦笑了起来,“小蕙别怕,本官乃是江城知府,是你哥哥请来帮我的?” “江……城知府?” 小蕙愣了一下,接着很快反应了过来,“你……你是知府大人?” 第四百八十四章 “是,我是知府大人。” 听见小蕙第三次问出这个问题,李镜不厌其烦地再次回答起来。 难得“知府”这个头衔能给她安全感,这也足以证明,这五年里,她在清醒的时候,应该想了无数次要找知府报案。 只可惜,她的兄长并不理解她的心情,硬生生让她蹉跎了五年的时间。 “知府大人,伸冤呐!” 得到了李镜肯定的回答,小蕙再次跪在了他的面前,哭哭啼啼地开口,“民女汤小蕙,于五年前的一个夜晚,在集市被人奸-污,还请知府大人为民女做主,还民女一个公道!” 她每次的指控都是这几句,足见这些年她曾在脑海里演练过了多少遍说辞,才能至今日如此清晰地说出完整的句子。 李镜想想都觉得心酸,但为了能让她回忆当年的细节,他只得正襟危坐,端起知府的架子,“你说你那日遭人奸-污,可还记得当时那人的容貌?” “容貌?” 汤人蕙口中喃喃自语,似在努力地回忆起当初的细节。 可是只要她一想起当时的场景,心里就一阵恐惧,情绪也渐渐开始失控。 “不!不要!” 汤人蕙突然跳了起来,拿起手中的木剑径直向李镜刺去,好在李镜早有准备,迅速抬手拦住了她。 “小蕙,冷静一点!我是江城知府,我是来帮你的!” 李镜伸手按住汤人蕙,可她不仅听不进他的话语,还一直发出尖叫。 听见这个,房间外面的汤人杰顿时急了起来,不顾一切地就要往房间里闯,幸好被林斩等人拦了下来。 “大人有令,他要单独跟小蕙谈话。” “你们没听到小蕙正在尖叫吗?她一定很害怕,你们放我进去!” 看见汤人杰急切的样子,赵杀顿时有些心软,但是林斩等人依然无动于衷,继续拦在他的面前。 “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请你安静一点。” 汤人杰上前推搡了林斩几下,可还是挤不进房间里,心情顿时绝望了起来。 与此同时,李镜按着小蕙的肩膀,反复强调了自己的身份,对方才渐渐冷静下来,目光有些涣散地注视着他。 见此状况,李镜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温和道:“小蕙,本官是来帮你的。” 汤人蕙抬起头,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男子,明明他的声音不大,可却给了她一种坚定的感觉,让她的心里有些恍惚。 “告诉我,他长得什么样子?” 李镜第二次向小蕙询问那犯人的样貌,这一次汤人蕙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回忆起那次的梦魇。 也不知她沉默了多久,终于将她记忆中那名男子的样貌对李镜说了出来。 李镜接着又问了她一些关于那男子的年龄、衣着、身形等问题,一直问到天亮,才缓缓地从小蕙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此时汤人杰已经等得快要崩溃,他看见李镜出来,立刻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小蕙她怎么样了?” 李镜微微摇头,“她没什么事,已经睡着了。” 汤人杰顿时握紧了双拳,“我想进去看看她。” “嗯。” 李镜点了点头,林斩等人才让汤人杰进了房间。 汤人杰进去之后,众人立刻围在李镜身边,询问他问出了什么。 李镜将从小蕙那里问到的资料,尽数告诉了蒲正,并让他明天之内将画像画出来,交给小蕙辨认。 倘若小蕙认出了那就是犯人,他便可以张贴告示,全城通缉这个疑犯。 听到案件算是有了进展,众人的表情都有几分欣慰,虽然他们认识小蕙的时间不长,但是看见她如此可怜,心里也难免会生出几分怜爱。 林斩更是冷哼一声,咬着牙开口,“若是让我亲手抓到那个混蛋,我一定让他好看!” 赵杀撇了撇嘴,不屑道:“你抓到再说吧。” 众人在外面吵吵闹闹,汤人杰很快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不悦道:“小蕙睡着了,你们能不能安静点?” 那些人才沉默起来,李镜主动道:“既然天已经亮了,那我们就先行离开了。今天大家休息一日,明天我会让蒲正带着那嫌犯的画像过来给小蕙辨认,倘若她认出来的话,本官便会全城搜捕那个犯人,定不会让他逃脱。” 听到这个,汤人杰的脸色才稍有缓和,“若是如此,那草民就先谢过大人了。” 众人离开汤人杰的家,便各自回了家中。 第二天中午,蒲正果然带着画像来找小蕙,打算让她指认凶手。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小蕙根本不听他和汤人杰说话,伸手将那画像撕个粉碎,然后又嘻嘻哈哈了起来。 见此状况,二人无奈极了,只得将小蕙带去衙门,让李镜来盘问她。 李镜重新拿了张画像,放在小蕙的面前,开口询问道:“小蕙,你看清楚,这人是不是当初伤害过你的人?” 不知是不是因为对李镜的印象颇深,汤人蕙听见他的询问,竟然真的认真地看起了那副画像,然后眼神变得恐惧了起来,“不……不要,不要!” 她一边说,一边再次伸手将那张画像扯得粉碎。 见此状况,u看书 .uukanhu.co 李镜等人不用她开口承认,也可以确定画像应该无误。 汤人杰握紧双拳,将那画像上面的人细细地打量了几遍,愤愤道:“时隔五年,也不知这家伙是不是还长得这个样子。” 李镜淡淡一笑,“是不是没关系,只要问问有没有能认出五年前的他就行了。” 听到这个,汤人杰才恍然大悟,眼睛亮了起来。 但很快地,他又开始垂头丧气,脸上写满沮丧,“可是时隔这么久,也不知那人还在不在江城。万一他已经远走高飞,那我妹妹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本官并不排除这样的可能。” 李镜直言道:“但我更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既然老天爷让这起案子浮出水面,那我相信他应该也希望那犯人绳之以法。” 听见他所说的,汤人杰勉强点了点头,他也希望会有奇迹发生。 只不过,做缩头乌龟做的太久,他已经不敢对任何奇迹抱有希望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 就在李镜以为自己能问出破绽时,邓林修却很快反应过来,硬着头皮开口,“谁说疯子就不能处心积虑的?” 李镜微微一怔,随即眯起了双眼。 邓林修继续为自己辩驳,“可能她看我不顺眼,又或者是有人教唆她,总之她想冤枉我,有的是理由。相反,以我的身份地位,想要姑娘在哪里不可以找,为什么非要对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儿下手?这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 这话出口,汤人杰气得对他破口大骂,“你无耻!” “我无耻?” 邓林修似乎越说越来了精神,“到底是我无耻,还是你们先入为主,看那女孩儿可怜,就认定我是犯人?事情发生在五年前,那女孩儿当时没有报官,也没有目击证人,就凭她随口说的几句话,你们就想定我的罪,不觉得太荒谬了一点吗?” 听见他所说的,汤人杰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李镜则绷着张脸,面无表情地开口,“听你这么说,倒是有几分道理,至于你有没有做过,本官自会查得清清楚楚,绝不会只听一面之词,就判一个人有罪。” 听见他的话语,邓林修立刻向他磕了个响头,“大人所言甚是,还请大人明察,还草民一个清白!” 看见他现在的态度与刚进来时的态度截然不同,李镜的脸色沉了又沉,半天说不出话来。 待他平复心情之后,终于想到了什么,开口向邓林修问道:“既然你问心无愧,那当时官差去找你的时候,你又为什么拒捕?” 听到这个,邓林修脸色一变,但还是很快地反应了过来,“启禀大人,小人这辈子不曾踏足过衙门,平时对衙门的印象都是滥用私刑之类的,所以才下意识地选择逃跑,怕自己被人冤枉。” “呵!” 李镜一脸的好笑,“这么说,你觉得本官会屈打成招了?” 邓林修的眸子闪烁了几下,迅速否认道:“小人不敢。” 李镜眯起双眼,毫不留情地开口道:“此案到底跟你有没有关,本官自会调查清楚,但是在此之前,你恐怕要住进监狱里,直到事情真相大白为止。” 这话出口,邓林修顿时急了起来,“那怎么可以,万一你们一辈子查不出真相,我岂不是要在里面关一辈子?” “那可不一定啊。” 李镜微笑道:“如果真的查不出真相,可能真的要委屈你了。” 听到这个,邓林修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李镜把惊堂木一拍,让赵杀等人强行将他押了下去。 见此状况,汤人杰急了起来,上前问道:“大人,难道有我妹妹的证供,还不够吗?那邓林修刚进来的时候目光闪闪烁烁的,怎么看都不是好人,你怎么能相信他的狡辩,不判他有罪呢?” 听到他的质问,李镜皱起了眉头,“好人和坏人,并不是用眼睛看就能看出来的。你口口声声说他看起来不是好人,但是据本官所知,邓林修平时的口碑非常好,他的亲戚邻里都证明了他不是一个会胡作非为的人。所以,本官不能凭你妹妹的一面之词,还有你的直觉,就认定他有罪。” 李镜的话语条理清晰,有证有据,让汤人杰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得怏怏不乐地垂下了头。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总算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早已跑出衙门,现在已不知所踪。 他的心一下子就慌了起来,连忙对李镜开口,“大人,小蕙刚刚跑出去了,我怕她有事,能不能派几个人陪我一起去找她?”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头,答应道:“好,赵杀,你们陪他去。” 赵杀正要带着人跟汤人杰一起出去,便看见林斩领着汤人蕙走了回来。 “大人。” 林斩向李镜拱了拱手,禀报道:“刚才我见小蕙姑娘自己一个人跑了出去,怕她出什么事情,所以立刻追了出去。她的情绪激动,一直不肯跟我回来,所以才耽误到现在。” 听见他所说的,李镜微微点头,满意地开口,“你做得很好。” 汤人杰更是对他感激不尽,“谢谢你,林捕头,谢谢你!” 看见他们对林斩赞不绝口的样子,赵杀的眸子沉了沉,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李镜走到汤人杰面前,再次对他说道:“汤仵作,关于当年的案子,我可能还有些事情想问问小蕙,麻烦你回避一下,在衙门外面等她。” 听到这个,汤人杰脸色一变,正想开口拒绝,可又想起了这不过是不识抬举,表情顿时沮丧了起来。 “好。” 他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然后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了小蕙一眼,这才垂头丧气地走出了衙门。 汤人杰走了之后,李镜走到小蕙面前,再次向她问道:“小蕙乖,关于五年前的那件事,本官可不可以再问你几个问题?” 此时的汤人蕙刚刚经历过邓林修的惊吓没多久,所以整个人看起来神情恍惚,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李镜的问题。 李镜也不勉强,他继续自顾自地问道:“刚才的那个男人,u看书.uukansh.cm 是不是就是当年奸-污你的那个人?” 这话出口,汤人蕙的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她浑身发抖,瞳孔骤然放大,伸手抓着李镜的袖子,不断地向他点头,“是……是……” 李镜一直眯着双眼打量着她,一个人可以说谎,但身体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从汤人蕙的举动来看,那邓林修应该不会是无辜的,即便他伪装得再怎么完美,也不能证明他年少时没有临时起意做过恶。 只可惜,事情发生在五年前,正如邓林修所说的一样,当时没有任何目击证人,仅凭汤人蕙的一面之词,实在很难将他定罪。 别说邓林修的家人不会罢休,就连刑部那边也很难交代。 虽然古代的律法没有现代那么严格,只要李镜愿意的话,稍微做点手脚,就能轻而易举地将邓林修定罪。 可他应不应该这么做呢? 如果他的直觉是错的,那邓林修就是被冤枉的,他不能冒着冤枉一个好人的风险去惩罚一个坏人。 第四百八十六章 邓林修被释放的那一天,邓家敲锣打鼓地通知全世界自己的儿子是被冤枉的,并且不断在江城内暗示,是官府无能,才险些冤枉了他们的宝贝儿子,而受害者小蕙被奸-污过的事情,也被邓林修回去之后传了出去。 原本这起案子并没有公审,所以除了当时在场的人以外,并没有人知道受害者是谁。 就连邓林修的父母,当时也并不知情。 邓林修此举无疑是将汤氏兄妹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江城的百姓不断地议论他们,小蕙彻底沦为了全城的笑柄。 李镜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他答应了汤人杰要隐瞒此事,维护小蕙的名声,可最终还是没有做到。 尽管他事后十分恼怒,派人将邓林修抓进衙门打了二十大板,可还是对整件事情于事无补。 汤人杰对此十分愤怒,索性再也没在衙门里出现,就算他能原谅李镜,以小蕙目前的状况,也需要他时时刻刻的陪伴。 他怕小蕙再受到什么刺-激,以至于最后会走向绝路。 然而,意外还是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发生了。 有天晚上,小蕙发了一夜的疯,汤人杰守着她守到深夜,到了白天实在没忍住睡着了。 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小蕙跑出了家门,直奔邓林修的金铺。 谁也不知道她是怎样记住金铺的地址的,更加不知道一向拿着木刀的她,这回怎么会拿到一把菜刀,就这样一刀捅进了邓林修的心脏,对方满脸震惊地倒在了她的刀下。 事情发生之后,李镜迅速派人去将汤人蕙缉拿归案,林斩和丰子年等人赶到的时候,小蕙已经被邓家的人压在地上狂打,嘴里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见此状况,林斩迅速上前将人拉开,丰子年则走过去扶起了小蕙。 “怎么样,你没事吧?” 小蕙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嘿嘿嘿地傻笑,明明被揍得鼻青脸肿,满身狼狈,可她却还是为自己大仇得报而感到高兴。 见此状况,丰子年觉得心酸极了,但又不得不亲手给她戴上枷锁。 汤人杰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顿时疯了般地冲了上来,试图阻止丰子年和林斩将小蕙带回衙门。 “你们在干什么?强-奸犯你们不抓,却要抓我妹妹,这世上还有没有公理?!” 看见他愤怒的模样,林斩适时地上前阻止,“汤仵作,你冷静一点,此事李大人会秉公审理的,必然会还小蕙一个……” “公道吗?” 汤人杰一口打断了林斩的话语,反问道:“上次他抓邓林修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可结果呢?就是因为他没有处置这个强-奸犯,我妹妹才会动手杀人的,你们不能怪她!” “你胡说,我儿子不是强-奸犯!” 邓大福死了儿子,本来就已经够崩溃的了,如今骤然听到汤人杰这么说,整个人更是快气疯了。 “我儿子他一表人才,平时有的是女人倒贴他,他看都不看一眼,根本不近女色,又怎么会是强-奸犯?!” 听到他的辩驳,周围的百姓也纷纷附和,“是啊,邓少爷平时待人和气,从不与人争执,连红脸都不曾红过,怎么会特地奸-污你妹妹?” “一定是你们兄妹俩穷疯了,想要讹金铺的钱,结果邓少爷不答应,你们恼羞成怒地杀死了他。” “这疯子疯疯癫癫的,哪有男人会看上?要强-奸也奸个正常的,奸个疯子难道丰少爷疯了吗?” 听到这些人的议论,汤人杰简直快气疯了,“你们这些人怎么能这么说?我妹妹是被他奸-污之后才变疯的,根本不是天生的疯子,你们怎么能这样诋毁她的名节,对她没有半点的同情?” 然而他势单力薄,话语声很快被淹没在了人潮里。 见此状况,林斩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丰子年押着汤人蕙先走,自己继续拦着汤人杰,避免他将她妹妹救走。 眼看汤人蕙就这么被押走了,汤人杰的情绪顿时更加激动,他伸手揪住林斩的衣领,一直对着他骂骂咧咧,“林捕头,你怎么能这样做,真正犯了罪的你们不去抓,却在这里欺负我妹妹,难道因为我们兄妹俩没权没势,就能任人欺凌吗?” “汤仵作,你冷静一点。” 林斩反手制住汤人杰,提醒道:“大庭广众之下,你不要这样骂骂咧咧,到时候舆论更加不会站在你们这边,对你妹妹一点好处都没有。” 听见他的话语,汤人杰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可他的情绪还是近乎崩溃。 林斩不敢再说什么,索性揪着汤人杰一起去了衙门,让李镜来解决这个麻烦。 众人一起抵达衙门的时候,邓家的人也气势汹汹地跟了过来,邓林修不幸惨死,这对邓家的人而言,是根本无法接受的现实,所以他们就算拼了自己的脸面,也要将汤人蕙绳之以法。 看见这么多人浩浩荡荡的模样,uu看书 ww.uuanshuco 李镜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原本他将邓林修放回去,除了是不想屈打成招以外,还想继续派人暗中调查,伺机寻找邓林修表里不一的证据,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 不仅邓林修被杀了,汤人蕙也成为了杀人犯。 这两败俱伤的局面,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大人,我儿林修死得好惨啊!” 邓大福在李镜面前哭哭啼啼的,看起来十分可怜。 李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对于这个可怜的父亲,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同情,如果当初邓林修将汤人蕙的事情曝光时,他们邓家没有在背后推波助澜,弄得满城风雨,也不至于将汤人蕙逼到这个地步,最后杀了他的儿子。 可以说,邓林修虽然是被汤人蕙所杀,但也间接是被宠溺他的父母给害死的。 想虽是这么想,但汤人蕙杀人的事实摆在眼前,即便李镜心存同情,却也只能开口道:“你放心,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邓林修是被人所杀,那么本官必定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第四百八十七章 李镜的话音落下,汤人杰也急了起来,连忙跪在他的面前,哀求道:“大人,虽然小蕙她确确实实杀了人,可此事皆因邓林修玷-污过她在先,不然的话,她怎么会如此崩溃,宁愿冒着被官府拘捕的危险,也要将那个畜-生杀害?!” “你胡说!” 听见汤人杰对邓林修的“污蔑”,邓大福气得跳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林修他一表人才,我们邓家又有的是钱,他想要什么女人会得不到,用得着用那么龌龊的方式?如今他人都已经死了,你却还要在这里污蔑他,你们兄妹俩的心肠未免也太歹毒了一些!” 这话出口,汤人杰想蹦起来反驳,可是想到之前林斩提醒过他的话语,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如今小蕙杀人已是事实,邓家有权有势,舆论也完全站在他们那边。 如果在这个时候,他再做出什么遭人话柄的事情,最后只会对小蕙更加不利。 这样想着,汤人杰放弃了与邓大福争辩,而是目光沉沉地望着李镜,对着他砰砰砰地连磕了几个响头,直到磕的自己额头都肿了,才红着眼睛开口,“李大人,我求求你,我妹妹她是个疯子,她不是故意杀人的。我求求你给她一次机会,不要判她死罪,我求求你!” 说着,他又对着李镜磕起了头来,一声又一声,令堂下围观的百姓,都渐渐地沉默了起来。 见此状况,李镜不由叹了口气,“杀人偿命,此案本官会如实上报刑部,至于到时候会怎么判,就看你妹妹的造化了。” 说着,他把惊堂木一拍,当场退了堂。 虽然早已料到结果会是这样,可汤人杰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不过是不小心睡着了而已,怎么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变了? 邓大福看见汤人杰瘫在那里,忍不住上前踹了他一脚,愤怒道:“你们兄妹俩害死了我儿子,我就算倾家荡产,也一定要你们偿命!” 见此状况,林斩立刻上前将他拦住,并开口劝道:“算了,邓老板,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饶他去死!” 邓大福一把将林斩推开,骂骂咧咧地说道:“他害死了我唯一的儿子,我若是再饶了他,我自己先瞧不起自己!” 金铺的工人们也纷纷在公堂外面喊道:“是啊,别以为他是衙门的仵作,你们就可以偏袒他。若是此事最后没得到公道,就算我们告上京城,也一定要将那疯子绳之以法!” “杀了她!杀了她!” 看见公堂外面的百姓们都义愤填膺,汤人杰整个人瘫在地上,脸上写满了绝望。 林斩好不容易将这些百姓送走,再回到公堂的时候,便看见汤人杰跪在李镜的面前,苦苦哀求,“李大人,当初你说过会帮我妹妹的,如今她杀了人,我不求你将她放了,只求你保住她的性命。我这一生愿意为你做牛做马,换我妹妹的平安。” 说着,他又咚咚咚地对李镜磕起了头,那虔诚的模样,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于心不忍的。 李镜也不例外。 他看了汤人杰许久,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不应该在这里求我。” 这话出口,汤人杰微微一怔,他本以为李镜是在拒绝他,可是一抬头看见李镜的表情,才意识到事情似乎不像他想象中那么糟糕。 李镜定定地望着他许久,才慢悠悠地说道:“这件案子怎么判,最后就看舆论站在谁那一边了,要想刑部宽恕一个杀人犯,最好的办法就是万民请命,为小蕙求情。” 听到这个,汤人杰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万人请命? 这可能吗? 看见他沉默的样子,文翰也适时地上前补充道:“很久之前,晋国就有先例,凡是犯下杀人重罪者,若是情有可原,不仅可能被赦免死罪,还有可能无罪释放。” 这话出口,汤人杰的眼里才燃起了希望,“无罪释放?这……可能吗?” “可能。” 文翰肯定地点了点头,“只要你能找到上万人联名请命,朝廷便会重新考量此案,到时候赦免小蕙的可能性极大。” “可是万民请命哪有那么容易?” 汤人杰耷拉着脑袋,整个人都颓废了起来。 “让我找一百个人为小蕙请命,恐怕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更何况还要上万人?” “况且,现在江城的舆论对小蕙一点也不友好,根本没有人会帮她的,我又何必自取其辱?” 听见他丧气的话语,李镜气得冷笑起来,讥讽道:“是啊,五年前,你就因为自己的懦弱而害得小蕙疯了。五年后,你又要因为遇到困难,而眼睁睁地看着小蕙去送死。汤仵作,这的确是你这个‘好哥哥’做得出来的事情。” 李镜的嘲讽让汤人杰愣了愣,接着他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对着李镜破口大骂,“你这狗官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非要多管闲事,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还好意思怪李大人?” 丰子年实在听不下去了,u看书 ww.uukanhu.co “你知不知道李大人为小蕙做了多少事情?即便当初他将邓林修释放,也从未放弃过要寻找证据定他的罪。比起你这个只会逃避的哥哥,李大人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听到丰子年的指责,汤人杰愣了半晌,最后默默地退后了两步,自嘲地笑了起来。 “是啊,说到底,都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用。先是贪杯误事,害得小蕙被人奸-污,接着又懦弱无能,害得小蕙隐忍了这么多年。如今,她亲手为自己报了仇,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这种人真是不死也没用!” 这话出口,李镜愈发好笑,“连死的勇气都有,可你却没有勇气去寻找一万个人来为你妹妹请命,你可真是有出息啊!” “就是!” 蒲正鄙夷道:“如果是我的话,就算去街上磕一万个响头,磕到自己死为止,也要保护自己的妹妹。至于你……” 他低嗤一声,不屑道:“就继续当缩头乌龟好了,反正除了你,也没人会去救你妹妹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 蒲正的话语,让汤人杰愣了许久,到最后,他终于缓缓地站起了身子。 “我明白了。” 他对着众人苦笑道:“感谢诸位点醒了我,我现在就去求别人帮忙,哪怕最后只剩下一口气,我也绝对不会放弃。” 说着,他转过身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衙门。 见此状况,赵杀顿时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向李镜问道:“大人,咱们衙门真的帮不上忙吗?” 李镜睨了他一眼,冷漠道:“忙是一定帮得上的,就看你需要的是哪种忙了。” “啊?” 这话出口,赵杀顿时一脸的不解。 文翰适时地开口解释道:“大人的意思是,除了帮他们胡乱修改判决以外,能帮得上的忙他一定会帮。” 听到这个,李镜赞许地向文翰点了点头。 没错,他的确是这个意思。 赵杀则挠了挠头,还是有些不太明白,除了改变判决以外,李镜还帮得上什么忙? 但没多久,他就明白了。 在汤人杰满大街地求人帮他签请愿书时,一场精心编排过的戏剧,悄悄地在各大酒楼、茶馆里上演。 故事是永乐歌舞坊的姑娘们现排的,讲述的是一个少女被人奸-污后复仇的故事,虽然她们没有明说,可是很快就有人认出来这说的是邓林修和汤人蕙之间的故事,由于扮演受害者的莘冬灵外表柔弱,唱起戏来楚楚可怜,所以很快就引得那些观众对她充满了同情,自然而然地改变了舆论风向。 舆论风向一变,那些姑娘们再跟汤人杰一起上街求情,希望江城的百姓们救汤人蕙一命。 她原本是受害者,只因正义得不到伸张,所以被逼成了杀人凶手。 杀人偿命,她的确应该为此而付出代价,但这代价绝不是该死。 不管是任何年代,老百姓本来就是最容易煽动的人群,只要舆论到位,大家便会以讹传讹,唯恐天下不乱。 当初嘲笑汤人蕙是如此,如今同情她也是如此。 一句话可以害人,也可以救人。 万人请命,乍听起来十分困难,可只要一传十十传百,每个人都想来挽救这条人命,那实行起来便没有那么困难。 在这期间,邓家曾经试图收买百姓阻止,并在百姓请命签名的地方捣乱,可都很快地被衙门派人镇压了下去。 原因很简单,万人请命是合法的,即便邓家是受害者家属,却也无权阻止。 邓大福因此而气得跳脚,甚至一度怀疑是自己的钱没到位,才导致衙门如此偏帮汤人杰。 他试图带着银票上门,亦或者给李镜送珍贵的古董,但都被李镜不动声色地退了回去。 虽然他很爱钱,可更爱“明镜高悬”这四个字。 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信仰。 有李镜等人在背后的推波助澜,万人请命的事情,很快就办妥了,汤人杰拿着这些请命书,既想哭又想笑。 想哭的是,这世上竟然有公义存在; 想笑的是,五年前的他为什么没有相信? 但凡五年前他稍微勇敢一点,懂得利用舆论,懂得据理力争,那么今天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李镜说得没错,是他懦弱胆小,耽误了自己的妹妹。 万人请命的事情,很快就被李镜上报给朝廷,虽然他们还不知道最终的结果如何,但既然已经尽了力,那就称得上是问心无愧。 更何况,李镜坚信朝廷没必要跟一个弱女子为难,既然这么多人为她请命,朝廷没有理由不给她一条生路。 在等待朝廷的结果的期间,李镜默许汤人杰每天去监狱里探望他妹妹,还给汤人蕙找了大夫,医治她的躁狂症。 事实上,汤人蕙的精神状况,远比汤人杰他们想象中要好。 这一点,从她口齿清晰地向李镜告状就可以看出来。 因此,在她了却了心事之后,又每天都接受治疗,不知不觉中她的神智竟然清醒了许多,已经不会在动不动就发疯了。 看见她的改变,汤人杰的心里高兴之余,更加担心朝廷那边会给她太重的刑罚。 毕竟对一个正常人而言,受刑的痛苦远比疯子更加难受。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自己的妹妹是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承受痛苦,也好过清晰地感知着自己所遭受的每一个惩罚。 除了积极治疗汤人蕙的疾病以外,李镜不忘让人去调查汤人蕙去杀人那天,到底经历了什么。 比如说她为什么会知道邓家的金铺在哪儿? 又比如说,她手里的菜刀是哪里来的? 汤人杰为了确保小蕙不会伤人,家里根本没有任何危险的物品,更别说是可以杀人的刀具了。 而在这个朝代,一把菜刀足足要五十文钱才能买到,倘若小蕙是偷的或抢的,理应会有人追着她才对。 区区一个弱女子,有人追不过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或许,是有人刻意给小蕙菜刀的。 这一切都是李镜的猜测,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希望整件事情都是意外,可经历了那么多案子,见识了那么多人心,他已经没办法不让自己往阴暗的方向去想了。uu看书 ww.uukanshu 而事实上,他的猜测没有错误,在那个致命的早上,的确有人给小蕙提供了杀人的帮助。 那个人李镜也认得,是莘冬灵。 当得知又是她的时候,李镜的心里反而松了口气,比起出现另一个教唆小蕙杀人的坏人,他倒宁愿这个人是自己的老相识。 更何况,莘冬灵的存在,一直对他而言是一颗定时炸弹。 如今这个炸弹爆了,炸掉的是一个强-奸犯,也算是间接地减少了她的危险性,李镜反而觉得满意。 莘冬灵被李镜派人请到衙门的时候,林斩等人还以为是李镜要与她约会,顿时嘻嘻哈哈地调笑了她几句,才放她进去和李镜单独相处。 二人面对面地坐在一起,李镜看着莘冬灵坦然的双眼,不由眯起了眸子,“你可知道,本官今天找你过来,所为何事?” 听到他的询问,莘冬灵淡淡一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人应该是为了小蕙的事情叫我来的。” 第四百八十九章 听见他的自我吹嘘,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好在他们跟林斩比较熟,也不会觉得他的话有什么问题。 唯独文翰一脸淡漠地盯着赵杀那边,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此状况,林斩主动向他问道:“怎么了,文师爷,你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文翰回过神来,迅速摇了摇头,“林捕头能得到李大人的重用,我当然为你感到高兴,只不过咱们初来乍到,李大人这一连三下的下马威,恐怕会引起某些人的不满。”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很快明白了什么,“你是担心赵杀他们?” 文翰微微点头,直言道:“李大人没让你从赵杀的队伍里拿一半人走,很明显是因为不信任他们,这一点我们清楚,赵杀他们自然也清楚。如果你们是赵杀的话,明知自己不被信任,会用什么方式来解决自己的危机呢?” 听见这个,众人顿时面面相觑。 蒲正试着开口,“他身为捕头,自然不会跟知府硬碰硬,要想解决自己的危机,虽好的办法就是除掉自己的对头。” “没错。” 文翰赞许地点了点头。 丰子年却撇了撇嘴,显然不太认同,“动不动就除掉这个,除掉那个,你们以为赵捕头是外面的小流氓啊?依我看,他虽然心里不服,但也不至于对林捕头做什么,你们没必要小题大做。” “是啊。” 林斩赞同道:“这段时间我处处与他作对,他都没对我怎么样,我想他应该不会乱来。” 看见他们丝毫没有警觉意识,文翰顿时无奈地摇了摇头,“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你们了,是你们自己不肯相信,将来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可别怪我没有说话。” 听到他的话语,林斩不禁笑了起来,“文师爷,你太紧张了,根本没有发生的事情,又何必担心呢?” 见他冥顽不灵,文翰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说什么。 与此同时,赵杀和赵亮商量完毕,二人嬉皮笑脸地走到林斩面前,开口道:“林捕头,恭喜你得到李大人重用,既然以后你我在江城府衙里平起平坐,那再斗下去也于事无补。不如,我们以后化干戈为玉帛,一起好好地为李大人办事,你说好不好?” 看见赵杀诚恳的模样,林斩眯了眯双眼,下意识地看了文翰等人一眼,心里显然也在打鼓。 这家伙平时跟他横眉冷对的,怎地一下就转了性子? 难道文师爷说得是对的,这家伙真的存了心思要算计他? 就在林斩的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赵杀已经忍不住开口向他追问,“怎么了,林捕头,你不愿意?” 林斩回过神来,尴尬地朝赵杀笑笑,“怎么会呢?难道赵捕头想得如此通透,我又怎么会不识抬举呢?” “是就最好了。” 赵杀微笑道:“我也知道,我这么说会有点唐突,但难得大家都在,而李大人又给我们留了空间,不就是想让我们把话给说清楚吗?林捕头,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 林斩讪笑着附和了几声,虽然他的心里充满怀疑,但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更何况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总不能表现得太过小气,到时候反而白白遭人话柄。 看见林斩尴尬的样子,赵杀微微一笑,继续道:“难得今日这么高兴,喝茶又怎么能表现出咱们心中的喜悦?不如咱们转移阵地,一起去酒馆大醉一场,以示和解的诚意。” “啊?不必这么麻烦吧?” 林斩犹豫道。 丰子年等人也纷纷拒绝,“是啊,在茶馆庆祝也是庆祝。” 赵杀却摆了摆手,“莫非诸位的心中还是对我充满隔阂,所以才不愿接受我的邀请?” 听见他这么说,林斩等人要是继续拒绝,就未免显得有些太不近人情了,他们相互对视了几眼,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 大不了在酒馆的时候少喝一点,总不至于着了他的道儿。 “那好吧。” 林斩勉为其难地开口答应。 看见自己的计谋得逞,赵杀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立刻吆喝着众人一起转移阵地。 趁着他去叫自己手下的时候,文翰忍不住开口劝道:“我都已经说了他们居心叵测,你为什么还要答应跟他们一起喝酒?” 林斩挠了挠头,表情有些尴尬,“人家盛意拳拳,总不好当面拒绝。况且,咱们有这么多人,还怕他们耍什么花样?” “是啊。” 这次丰子年也站在林斩那边,“反正我也想看看,那赵杀到底想耍什么手段。如果他真的敢算计林捕头,那咱们这次正好人赃并获,让师父革了他的职,也好过整天提心吊胆,担心被他算计。” 听见他的话语,文翰顿时沉默了起来,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就怕最后事与愿违。 看见他纠结的样子,蒲正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们这么多人一起护着林捕头,你还有什么是不放心的?” 文翰无言以对,只得长长地叹了口气,“但愿那赵杀斗不过我们吧。” 赵杀吆喝完所有人,又亲自结了茶馆的账,uu看书 w.uuknshu.co 众人便一起浩浩荡荡地去了附近的酒馆。 到了酒馆之后,众人起先都有些拘谨,担心赵杀会使什么阴谋诡计,但是见赵杀一碗又一碗的酒下肚,也没有强迫他们喝酒,心里的怀疑便渐渐地打消了。 或许,人家真的只是想跟他们讲和呢? 而且看赵杀那喝得醉醺醺的样子,颇有几分借酒浇愁的意味,让人便渐渐地放下了对他的警惕。 林斩平时本就是好酒之人,这次跟着赵杀来到酒馆,忍了许久都不敢畅饮,生怕自己喝醉误事。 但见赵杀和他那帮兄弟,一个个都喝得七荤八素,看起来也没了给他下圈套的能力,他肚子里的酒虫便忍不住开始冒头了。 “算了,死就死吧。” 林斩把牙一咬,端起酒坛就加入了赵杀等人的阵营,一下子就喝得不亦乐乎。 见此状况,文翰一脸担心地想要上前劝上几句,却被丰子年拦了下来,“有我们在这里看着他,他想喝就喝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四百九十章 文翰有些无奈,“你确定你们不会喝醉?” “当然。” 丰子年拍了拍胸脯,跟林斩比起来,他的酒瘾没那么大,还不至于醉倒在酒馆,惹人笑话。 看见他信心满满的样子,文翰才安静下来,懒得再说什么。 反正不管赵杀等人怎么说都好,他都不会喝他们的酒的,他倒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想搞什么名堂! 跟他一样察觉到这当中有些不太对劲的人还有蒲正,倒不是因为他也不相信赵杀,而是赵杀那边的人全都喝得烂醉如泥,看起来着实有些刻意。 平日在衙门里,大家一起喝酒吃肉,总会有几个不胜酒力、浅尝即止的,怎么到了今日反而没有了? 二人心思各异,都目光灼灼地盯着赵杀那边,试图寻找一点蛛丝马迹。 也不知盯了多久,眼看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酒馆内还是无事发生,赵杀甚至主动让他们将醉醺醺的林斩送回家,自己和赵亮等人则相互搀扶着回去了。 丰子年将林斩送到家中,自从他到了江城之后,由李镜出资给他买了一座小小的院子,原本他应该跟李镜等人住在一起的,不过李镜念在他有家室,觉得他单独住会比较方便,所以特地出钱给他买了一座独立的院子,这让林斩的心里感激不已。 这样的话,他家里的人从淮县过来看他,就变得方便了许多。 丰子年等人将林斩抬回房间,看着他熟睡的样子,丰子年忍不住开口揶揄,“还说有人会算计他,我看他这烂醉如泥的样子,根本用不着别人的算计,自己先栽了。” 蒲正淡淡一笑,下意识地看了文翰一眼,“但很奇怪,赵杀今天搞这么一出,又出酒又出力的,竟然什么都没做,他们到底想搞什么呢?” 文翰蹙着眉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丰子年满不在乎地开口,“依我看,根本就是你们想多了,那赵杀也是个成年人了,哪会做出那么不成熟的事情?现在事实证明,他的确什么都没做,你们应该放心了。” 听见他所说的,蒲正微微点头,“这倒也是。” 文翰抿紧双唇,什么都没有说,虽然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可到了这个地步,赵杀等人又的确没做什么,他再咬着他们不放,反而显得自己小气了。 看见他眉头深锁的模样,蒲正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也各自回家休息吧。” 众人纷纷点头,丰子年回了自己在江城买的新宅,而文翰则跟蒲正一起回了李镜的家。 文翰现在时而住在衙门,时而住在李镜的府邸,因为他的身份是李镜的下人,又没有家室,所以李镜也没打算将他安排在别处。 众人各自回家休息,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然而下午的时候,他们就收到了林斩出事的消息。 昨天晚上,丰子年等人明明将烂醉如泥的林斩送回了家中,可今天早上的时候,他却被人发现在一个寡妇的家里,而那个寡妇衣衫不整地陈尸在床上,屋子里只有林斩一人。 寡妇的邻居来找她帮忙的时候,发现了这样的惨况,立刻禀明官府,将林斩当场缉拿。 丰子年等人赶到的时候,林斩已经被李镜先行收押,而他正在勘查现场,打算亲自寻找证据,看看怎样帮林斩脱罪。 “师父,昨天晚上我们都跟林捕头待在一起,他已经喝得不省人事,根本不可能杀害这个寡妇。” “是啊,我跟文师爷也可以作证。” 蒲正附和道。 听到他们的话语,李镜微微点了点头,衙门的官差赶到的时候,林斩确实醉的昏昏沉沉,不像是杀完人的样子,再加上林斩平时的性格,他也不信林斩会是杀人凶手。 但不管怎么样都好,案发现场只有林斩一个人出现在那儿,为了堵住百姓们的嘴巴,他还是先得把林斩关起来再作决定。 “昨天晚上你们大概什么时辰离开林斩家中的?” 丰子年回忆道:“大概子时左右。” “林捕头是辰时被人发现的,也就是说在你们走了之后,大概在丑时到卯时这三个时辰之内,有人将林捕头从家中带到了那个寡妇家里,还将那个寡妇杀了嫁祸于他。” “一定是赵杀等人做的!” 丰子年激动道:“昨天文师爷他们说的时候我还不信,想不到今天真的出事了。” “赵杀?” 李镜皱起了眉头,“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文翰在旁边解释道:“昨天我们在茶馆坐的好好地,赵捕头突然说要跟林捕头讲和,然后将我们带到酒馆大吃大喝,林捕头很快就醉了。今天又发生这种事情,实在很难想象,此事不是与他有关。”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的确有些古怪,以赵杀平时的性子,竟然主动向林斩低头,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接着,他又很快想起了什么,“既然你们明知此事不太对劲,那当时怎么不拦着林斩,还任由他喝醉了呢?” 文翰一脸无奈,uu看书 uuknhu“其实当时我们也有阻拦,只不过见赵杀的行为举止还算坦荡,而我们这里又有这么多人,一时之间就大意了。想不到,他的胆子竟然这么大,连杀人这种事情都敢赖在林斩的头上。” 丰子年则满脸的自责,“昨天文师爷和蒲正的确劝了林捕头很多次,是我不以为然,觉得赵杀等人不至于这么做,才放纵了林捕头饮酒。今天发生这种事情,我实在难辞其咎。” “算了,也不关你的事。” 蒲正适时地开口安慰,“如果赵杀存心要陷害林捕头,就算我们防得了一次,也防不了第二次。更何况,他为了陷害林捕头,竟然犯下杀人的重罪,这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的,此事绝不能怪你。” “是啊。” 文翰也附和道:“蒲正说得没错,这次的确不能怪你。” 尽管大家都这么说,丰子年还是一脸的歉疚,他跟在李镜身边这么久了,却还是没有半点长进。 每次都惹是生非,让李镜帮他弥补漏洞,他实在太不应该了。 第四百九十一章 看见赵杀痛心疾首的样子,赵亮吓得缩了缩脖子,连忙跪在了他的面前,“老大,我知道错了,当时我鬼迷心窍,不知怎地就想占那寡妇的便宜。我以为最多就是耍个流氓,谁知道她身体那么虚弱,一下子就断气了,我真的不是故意杀她的!” “不是故意地?” 赵杀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生生地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你平时贪财好色我早有耳闻,仗着自己的捕快身份,在青楼里吃花酒不给钱,这些我通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你做了什么,你跑去侮辱良家妇女,还将人家侵犯至死,你这家伙还算得上是个人吗?” 赵杀愤怒的话语,吓得赵亮不断哆嗦,自他跟随赵杀以来,就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 万一他气得极了,将自己送去衙门,那他就完蛋了。 这样想着,赵亮连忙痛哭流涕地向赵杀道歉,“老大,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那寡妇的死我也很难过,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怕她回来找我。我也想过……去找李大人自首,可这是死罪啊!我是家里的九代单传,怎么能就这么死了?老大,我求求你,既然林斩已经被抓了,那就让他代我伏法吧!大不了我答应你,我以后再也不胡作非为了。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会修身养性,绝对不会再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听见他的话语,赵杀瞪着双眼,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跟赵亮亲戚一场,的确做不出抓他去送死的事情,可林斩那边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他怎么忍心看着一个无辜的人,因为自己的一时私心,最后白白地丢了性命? 更何况,这件事情还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因为他害怕被林斩抢了位置,也不会任由事情一步步地发展成现在这样。 现在好了,秦孙氏和林斩两条人命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身上,他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眼看赵杀绷着张脸没有说话,赵亮连忙向其他人使起了眼色。 那些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劝道:“是啊,老大,这件事情已经不是赵亮一个人的事情了,一旦你去抖出来,我们所有人都会完蛋。到时候不仅赵亮要死,我们整组人恐怕都会被李大人给革职查办。正所谓无毒不丈夫,与其我们死,还不如让那林斩死了,一切都会尘埃落定,再也没人可以跟你抢捕头的位置了。” 听到这些人的话语,赵杀忍不住抱起了自己的脑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别说了。” 见他这个样子,赵亮便知道他的心已经软了,不禁得意地勾起了唇角。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这间屋子的房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接着李镜等人一脸阴沉地出现在了房间门口。 见此状况,别说赵亮了,就连赵杀也两腿一软,当场瘫在了地上。 “你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啊!” 李镜冷冰冰地开口,将屋内的人全都吓得一个哆嗦。 眼看事情已经藏不住了,赵亮眼珠一转,拔出佩刀就向李镜砍了过去,“横竖都是死,老子跟你们拼了!” 看见他的动作,李镜的眸子一沉,手中内力涌动,正想向那赵亮打出苍炎拳。 不料,赵杀抢在他前面拦住了赵亮,并一刀打掉了赵亮的武器,“够了,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 赵亮没想到赵杀这个时候会摆他一道,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好你个赵杀,眼看事情被拆穿了,怕我连累你,竟然反过来想对付我?要不是为了你的捕头之位,我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吗?就算我被斩首,你也一样没好果子吃!” 听见他的话语,赵杀苦笑着摇了摇头,“你错了,我是让你陷害林斩,但我却从未让你侵犯那个妇人。我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够光彩,但跟你比起来,我还是有做人的底线的。” 说着,他转头望向李镜,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样。 “既然此事被拆穿了,也算是了了我的一件心事。李大人,你把我们全都抓起来吧,我输得心服口服。” 看见他的样子,李镜还没来得及说话,丰子年就忍不住撇了撇嘴,讥讽道:“现在倒是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之前干什么去了?依我看,你跟这赵亮,不过是半斤和八两罢了!” 文翰和蒲正也赞成地在旁边点了点头。 的确是半斤和八两,不然也不会等到被他们揭穿,才故作正义了。看书wwuukahu.cm 赵杀的眸子沉了沉,没有说话。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想再为自己辩驳什么了。 错就是错,尤其是已经被人揭穿的错,更是找不到半点正义可言。 李镜让丰子年将赵杀等人悉数带回衙门,赵亮他侵犯秦孙氏至死一案证据确凿,当晚就被打入了死牢,将林斩换了出来。 至于赵杀等人,虽然秦孙氏的死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但他们设局陷害林斩,显然也不仅仅是被革职那么简单。 李镜判他们每人被打了二十大板,并且各自出一两银子,用于厚葬秦孙氏。最快https://://m. 而赵杀身为主谋,虽然有悔改之心,但正如丰子年所说的那样,他的悔改来的太晚,就相当于没有悔改。 李镜判他被打了五十大板,并且罚一百两银子赔偿给林斩,算是弥补林斩这些天的冤狱。 林斩无端端地坐了场牢,嘴巴还因为赵亮想嫁祸给他,而莫名其妙地被咬破了,整个人可谓是倒霉到了极点。 所以,在他出狱的当天晚上,李镜就再次请客,为他举办了一场解晦酒。 经过了这次的案子,林斩哪里还敢再放肆吃喝,即便有李镜的允许,他也不敢再随随便便地饮酒了。手机端 一秒記住『→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看见他后怕的模样,丰子年等人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林捕头虽然被冤枉了一次,但却因此而成功戒酒,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林斩却没好气道:“这算什么福气?我差点被赵杀那帮人活活害死,简直是活见鬼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 文翰则感慨道:“那赵亮平日里莽撞行事,不顾后果,想不到竟连给林捕头的嘴巴制造伤口这一招都想得到,看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是啊。” 李镜一脸的严肃,“如果不是赵杀不打自招,在家中逼问赵亮,以赵亮的手段,我们还真的很难找到他的罪证。” 林斩则有些后怕,“幸好我遇到的是李大人,不然光凭这嘴上的伤,我就百口莫辩了。” “何止百口莫辩。” 蒲正补充道:“你还会被当成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斩首示众。” 听到这个,林斩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这么看的话,他真的是走运到了极点。 他堂堂七尺男儿,可以战死沙场,也可以被匪徒所杀,但绝不能蒙上一个奸-杀罪的污名,就这样白白去世。 李镜不仅救了他的性命,更加拯救了他的名声。 这样想着,林斩起身就要向李镜下跪,“大人,你这次救我于水火之中,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林斩发誓,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就算你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惜!” 听见他夸张的话语,李镜微微一笑,伸手将他扶起,“虽然你所说的我当之无愧,但不管今天牵涉此案的人是不是你,本官身为江城知府,都应该还你一个公道。所以,你也不必太将此事放在心上。” 一直到整场解晦宴结束,林斩都没有再喝一滴酒,经此一役,他发誓要戒掉嗜酒的毛病,绝不会再让自己陷入贪杯的陷阱之中。 看见他有此觉悟,李镜等人突然觉得,这个牢他的确坐得挺值的。 …… 林斩的案子结束之后,衙门清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眼看没有新的案子,李镜便开始在其他地方着手,比如说之前在淮县办得很成功的商会和存善堂,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在江城搞起来了。 跟在淮县一样,李镜以一城之主的名义,广邀江城的商人来参加宴会,表面上看是要向他们敛财,实际上是想借此机会,让他们答应成立商会和存善堂的事情。 只要这些人同意了,那江城就会和淮县一样,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 李镜当然希望这一切都能顺顺利利的。 宴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莘家作为唯一跟李镜打过交道的江城商人,是第一个抵达宴会现场的,可谓是给足了李镜的面子。 莘有道不仅带了几个儿子过来,连莘冬灵也带了过来,显然是认定了莘冬灵是李镜看上的女人,存心想要讨好他。 隔了这么久,李镜也想知道莘冬灵在莘家的现状如何,所以面对她的出现,一点也不觉得抵触和意外。 二人的目光对上,莘冬灵的眼神停滞了一下,接着很快挂上了笑脸,“李大人。” 李镜微微点头,朝她淡淡一笑,“好久不见。” 莘冬灵站在李镜的面前,其实很想对他破口大骂,要不是他将她送回莘家,她根本不会重新回到这个地狱。 但她也很清楚地知道,如果她在莘家的人面前暴露了她和李镜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密,那她以后在莘家也彻底完了。 现在,至少只有莘永茂一个人敢欺负她,而莘家的其他人看在李镜的份上,大多还是待她不错的,就连莘有道也对她客气了许多。 如果莘家没有莘永茂的话,一切该会多么完美。 这样想着,莘冬灵望着李镜的眸子,瞬间就变得复杂了许多。 李镜虽然不知道莘冬灵在想什么,但也能猜到她大抵是对他不满的,他将她送回了莘永茂身边,任由她继续被人侵犯,若是她还能若无其事,那才真的可怕。 二人还没来得及说话,江城的其他商人就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宴会的现场。 在莘有道的介绍下,这些人很快一一上前跟李镜打起了招呼。 江城跟淮县不同,淮县的商人再富,也只能算是小富级别,所以会出现刁家和丰家这样明争暗斗的情况。 而江城的环境更大,商人整体也更加富裕,他们很清楚地知道,所有人的利益都是一体的,斗来斗去损失的不过是自己的金钱,和气生财方能长久。 所以,在李镜的面前,至少他们表面上看起来是十分融洽的。 “李大人,这位是汪鹏汪老板,整个江城最好的肉食铺都在他的手里。” “这位是古城云古老板,他的古道茶庄远销各地,甚至连京城都有人找他进货。” “这位是史伟奇史老板,拥有整个江城最多的绸缎庄。” 李镜向这些人一一点了点头,正所谓民以食为天,别看这些人的铺子卖的都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但也正是这些关系着百姓生计的行业,往往才最赚钱,最经得起风雨。 李镜将这些人的长相和名字一一记下,这才跟众人一起入席。 大家在席上坐定之后,李镜便慢悠悠地开口,“本官此次请诸位过来,是想跟大家聊聊江城日后的发展,为了让诸位能更好地服务于百姓,本官决定在江城成立一个商会,以后所有有关生意上的事情,大家都可以通过商会来决策,避免不必要的纷争。” 李镜本以为自己提出这个建议,会在这些人之中引起轩然大波。uu看书 .uknsh.om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些人竟然一点也不惊讶,还一个接一个地点头答应。 “这样也好,成立商会,利己利人,老夫第一个举双手赞成。” “我也同意。” “就这么办吧!” 看见这些人没有任何意见,李镜颇为疑惑地眯起了双眼,“诸位可想清楚了?一旦成立商会,以后你们要负的责任就多了起来。商会存在的意义,不仅仅是为了让大家有商有量,更加是为了服务于百姓,凡事以百姓为先,若是你们不愿意的话,本官也不会强迫你们。” “愿意!怎么会不愿意?” 汪鹏带头说道:“之前我们早就听说了李大人在淮县的事迹,你成立的商会和存善堂十分成功,正是我们江城所需要的。如今难得你主动提出,那我们大家自然是求之不得!” “是啊!” 众人纷纷附和,看起来也没有不情愿的样子。 第四百九十三章 眼看莘冬灵如此坚持,再加上那容国安的确是个大麻烦,李镜想来想去,终是点了点头,“那好吧,难得你愿意为了我以身犯险,那就让我们夫妻生死与共,一起去走这一遭!” “嗯!” 莘冬灵如愿以偿,开心地笑了起来。 那浑天寨位于兴阳山上,而兴阳山又地处江城百里开外,山势险峻,易守难攻。 过去的那些年里,不是没有知府打过他们的主意,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才使得他们能安稳至今。 如今,李镜要出兵攻打他们,照理说应该多带些兵马,但他却剑走偏锋,不仅没有大张旗鼓,反而只点了一百精兵,就浩浩荡荡地准备出发。 见此状况,容国安顿时急了起来,“李大人,就算你觉得此行打胜仗的几率不高,也不能自暴自弃啊!只带着一百人跑去送死,这算什么啊?!” 李镜睨了他一眼,冷冰冰地开口,“容大人既然全权将准备工作交给下官处理,就该信任下官的选择,而不是在此满腹狐疑,对下官的部署诸多挑剔。” “你?!” 容国安被他气得不轻,只得苦口婆心地劝道:“李大人,就算你觉得此次剿匪之行是本官逼你的,你也不能拿所有人的性命开玩笑啊!那浑天寨的山匪个个强悍凶猛,你只带着一百人过去,不是自寻死路吗?” “哦?” 李镜微微挑眉,迅速抓住了他话语中的重点,“怎么容大人也觉得,此次剿匪之行,是你在逼我吗?” “你?!” 容国安再次一噎,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此状况,李镜淡淡一笑,服软道:“下官在说笑而已,还请容大人不要介意。” 容国安冷哼一声,气得半晌没有说话。 李镜便继续解释道:“正如容大人所说,那浑天寨的山匪强悍,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倘若我们这次带过去的不是精兵,只怕去了也是死路一条。因此,本官只选精兵,没选普通的士兵,为得是不让他们白白送死。毕竟这些士兵也是爹娘养的,总不能因为我们的错误决定,就断送人家一生的前途吧?” 这话出口,容国安愈发地气急败坏,“你说本官决定剿匪是错误决定?”首发╭ァんttps://..cΘmヤ 李镜挑了挑眉,“我可没这么说,大人若是这么想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 “你?!” 容国安第三次被李镜气得说不出话来,索性把袖子一甩,懒得再跟李镜争辩。 李镜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此次咱们进攻浑天寨事出突然,倘若大张旗鼓的话,必定会走漏风声,让那浑天寨的人早有准备。到时候,我们想将他们攻下,便更是难如登天。” 这一点,容国安倒是没有异议,他恨恨地瞪着李镜,不满道:“李大人此行,可有必胜的把握?” “当然。” 李镜挺了挺胸膛,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见此状况,容国安眯起了双眼,“你就这么有信心?” 李镜笑了起来,“此行凶险万分,就算我没有信心,吃了败仗,最后恐怕也会死在那里。既然如此,那下官先把牛吹出去,不成功便成仁,大人应该不会介意吧?” “你?!” 容国安简直快被李镜气得吐血,“你想死是你自己的事,你不要拉着本官下水!” “是吗?” 李镜背起双手,表情淡漠了起来,“但此行似乎是容大人你提议的,莫非你想临阵脱逃不成?”端最快https://m..c/o/m “我……” 容国安无言以对,只得把桌子一拍,恼怒道:“随便你了,你要送死,本官还拦着你不成?总之,此次剿匪势在必行,不管你耍什么花招,本官都去定了,你休想骗我取消这次行动!” “是就最好了。” 李镜漠然道:“倘若贸贸然地取消,让那一百精兵失去了建功立业的机会,下官也担心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们交代呢!” 容国安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径直拂袖而去,再也没跟他说话。 见此状况,林斩等人都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看见那容国安狼狈的样子,简直比他们打了胜仗还开心。 众人笑过之后,丰子年担心地向李镜问道:“师父,这次真的只带一百兵马?那山匪凶悍,以一敌十,我怕我们从数量上就输给他们。” “当然。” 李镜微微点头,肯定道:“我并没有在跟那容国安开玩笑,此去剿匪,若是能够成功,一百兵马已经足够了。若是不能成功,多少兵马都无济于事,我们又何必让别人陪我们白白送死呢?” 听见他所说的,uu看书 .ukanshu 丰子年顿时沉默起来。 虽然他有一身武艺,但即将面对一场没什么胜算的仗,他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发憷的。 前几天在筹备的时候尚不觉得,但如今就要出发,面对这场生死未卜的旅程,他难免会觉得胆怯。 看见他瞬间沉重下来的模样,林斩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李大人部署周全,已经给那一百精兵许下重金奖赏。我敢保证,到时候他们会比山匪英勇百倍,绝不会拖我们的后腿。” 听到这个,丰子年才点了点头,虽然他心中害怕,却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如今要跟李镜他们并肩作战,他是绝对不会临阵脱逃的。 看见他凝重的表情,李镜主动说道:“出发在即,你多去陪陪杜老板吧,就不用帮忙收拾行囊了。” 丰子年立刻点了点头,“多谢师父。” 关于他们要出发前去剿匪的事情,早在几天前,丰子年就已经对杜婵娟说过了,当时杜婵娟虽然意外,但却也并不是十分担心。 因为在她看来,以李镜和丰子年的身份,这二人能亲自前去,那就说明此行并不危险。 不然的话,一个堂堂知府,一个家财万贯,有什么理由会以身犯险呢? 丰子年并未告诉她容国安的事情,因为他不想杜婵娟为他担心。 如今出发在即,丰子年再次出现在杜婵娟面前,眼里满满都是不舍。 如果此行他不幸遇难,那杜婵娟就是他唯一的女人,不知道她会不会为他操办白事,送他上路? 第四百九十四章 看见丰子年凝重的表情,杜婵娟有些意外,“你怎么了?” “没什么。” 丰子年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见此状况,杜婵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每次有心事都是这个样子,还说没什么?” 丰子年无奈,这才抬起了头,“好像我什么都瞒不过你?” 杜婵娟偏了偏脑袋,伸手轻抚丰子年的脸颊,“因为你太单纯了,所以总是藏不住心事。” 看见她一双眸子柔情似水,丰子年的眼眶顿时红了起来,“如果我死了的话,你会一辈子都记住我吗?” 杜婵娟微微一怔,接着把手缩了回来,皱眉道:“好好地说这种事情干嘛?” 接着,她很快想起什么,主动开口问道:“是不是此次剿匪之行有危险?” 听见她的话语,丰子年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此行凶险,他着实不知该找谁倾诉,所以只能让杜婵娟安慰他了。 见他如此,杜婵娟才意识到事情没有她想象得那么简单,“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既然这么危险,那你们为什么要去?” 丰子年摇了摇头,伸手将杜婵娟揽入怀中,“你别问了,你只需要知道,不管这次我能不能活着回来,永乐歌舞坊以后都会是丰家重点扶持的商铺。不管歌舞坊是盈是亏,我爹每个月给你都会往钱庄汇一笔银子,让你不用再为歌舞坊的生计担心。” “子年……” 饶是杜婵娟铁石心肠,此刻也有些感动。 丰子年低下头望着她,苦笑道:“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觉得我十分幼稚,又不聪明,所以你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维持歌舞坊的生计而已。但我并不介意……” 他松开杜婵娟,缓缓踱了几步,才继续说道:“在我遇到师父之前,我本来就只是一个狂妄自大的阔少爷而已,不懂人情世故,也没那么多的生意头脑。我天赋不高,即便跟在师父身边,进步得也没有林捕头他们快。甚至于有很多次,我都险些连累师父,害得他要不断地为我收拾烂摊子。”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再辜负师父的心意,他收我为徒,教我做人,授我武功,就算此行再凶险都好,我也要陪在他的身边,跟他同生共死。” 听到这个,杜婵娟的眸子沉了沉,主动上前环住他的腰肢,“你别这么说,其实你有很多优点,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光是感恩图报这一点,你已经做得比大多数人要好了。” “是吗?” 丰子年苦笑起来,转过头望向杜婵娟,“那你会因此而喜欢我吗?不是喜欢我的银子,而是喜欢我这个人而已。” 这话出口,杜婵娟顿时犹豫了起来。 她向来不擅长说谎,即便面对丰子年,也很难伪装得没有痕迹。 看见她的犹豫,丰子年的眸子沉了下来,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微笑,“所以说,会感恩图报有什么用呢?并没有人会因此而喜欢我。”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杜婵娟把牙一咬,伸手揪住他的衣领,直接朝他的嘴唇吻了上去。 一吻完毕,她才红着脸颊开口,“这样算喜欢吗?” 丰子年一怔,接着肉眼可见地变得欣喜若狂起来,“婵娟,你……” 杜婵娟伸手堵住他的嘴巴,一本正经地说道:“先前你不是说想娶我吗?既然你这么担心自己会死,那我们就在今天圆房,等你活着回来之后,我们就正式拜堂成亲!” “什么?!” 丰子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可这样对你并不公平,万一我没有活着回来……” “没有万一!” 杜婵娟斩钉截铁地开口,“圆房之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必须回来对我负责,不然就说明你由始至终都在骗我,你根本不喜欢我!” “不是的,我喜欢。” 丰子年急切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杜婵娟的双手,“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是那么地睿智、成熟,拥有那么多我没有的优点。最重要的是,你真的长得很漂亮。” 听到最后一句,杜婵娟的脸颊一红,即便她已经上了年纪,可是不可避免地喜欢被人称赞相貌。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男人看重她的相貌,那些嘴上说着心灵比容貌更重要的人,其实都是因为缺乏一张漂亮的脸蛋儿而已。 男人喜欢美貌,女人喜欢装扮。 心灵美重要,心灵和外貌一起美更重要。 看见杜婵娟高兴的样子,丰子年一把将她拥进了怀里,“走,去你房间!” 以下请自行想象。 …… 一夜良宵。 第二天早上,杜婵娟亲自为丰子年穿好衣衫,送他出门,“记住,一定要活着回来。” 丰子年坚定地点了点头,这是他最有信心的一次。 丰子年有武功底子,哪里会怕他,一个反手就将吕鹏给压制住了。 “想跟我动手,你还不够格!” 见此状况,丰田轻咳一声,也迅速站了出来,“子年,住手。” “是啊。” 李镜附和道:“吕公子只是一时冲动,用不着跟他较真。” 听见他们二人的话语,丰子年才将吕鹏松开,uu看书 .uukanhom 只是脸上还写满了不屑,“动不动就动手打人,到头来也就只能欺负女人,碰到个比你强的,连屁都不敢放一下。” “你?!” 吕鹏还想再骂,却被吕夫人开口打断,“够了,鹏儿!” 吕夫人走到李镜等人面前,向他们拱了拱手,“犬子鲁莽动手,是我管教无方,还请诸位见谅。只不过……” 她话锋一转,目光变得冷冽起来,“这灵堂是我们吕家的地盘,我们有权决定邀请什么客人,还请诸位不要干涉。” 听到这个,李镜和丰田父子俩都沉默起来。 事情也的确如此,人家的地盘,他们的确没有资格帮人家做主。 看见他们不再说话,吕夫人的目光又望向杜婵娟等人,冷冽道:“诸位的好意我们吕家心领了,帛金可以收下,但鞠躬就不必了。” 听见她下了逐客令,杜婵娟虽然不悦,却也不得不向她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走了,希望吕夫人你……节哀顺变。” 第四百九十五章 ????“原来是巡抚大人。” ????赖德厚夫妇俩瞬间激动了起来,二人一起向李镜跪下,俯身便向他磕头。 ????“多谢巡抚大人救了我的孩子,多谢巡抚大人!” ????看见他们激动的样子,李镜连忙伸手将他们扶起,“二位不必客气,此次捣破拐子老巢一案,令公子也出了不少力,你们该庆幸自己教出了这么机灵的孩子。” ????听到这个,那夫妇俩顿时更加高兴。 ????赖德厚打量了李镜等人几眼,主动向他们问道:“诸位来到隆阳,是否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如果不嫌弃的话,不如就在舍下住下,让我好好招待你们,以报答你们对犬子的救命之恩。”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微微点头,其实他正有此意。 ????倒不是为了省住客栈的银子,而是之前在阳县发生的事情,让他清楚地意识到,住客栈还是不如住在朋友家方便。 ????万一这隆阳的知府有什么古怪,他们住在熟人家里,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既然如此,那就叨扰诸位了。” ????李镜微笑道。 ????“哪里哪里。” ????赖德厚夫妇笑逐颜开,他们是真心想招待李镜等人,顺便感谢他们的。 ????在赖氏夫妇的邀请下,李镜等人带着行李,陆陆续续地进了赖府。 ????赖府的规模虽然没有莘家和丰家大,但在偌大的隆阳,也算得上是别具一格了,再加上李镜等人被当作上宾对待,住起来自然十分舒适,李镜等人的心里都十分满意。 ????将家眷安置好后,李镜才带着林斩等人与赖氏夫妇面对面地坐下,向他们讲述赖英喆和赖英囍在阳县的遭遇。 ????得知他们被那些拐子逼得沿... ... 第0495章 (第1/4页),。街乞讨,赖氏夫妇既心痛又难过,倘若当初他们肯多找这两兄妹一段时间,会不会他们就可以少受一点苦? ????看见他们懊恼的模样,李镜主动开口安慰,“其实你们也不必过于自责,那些拐子都是经过精心策划的,再加上阳县当地的民俗如此,所以即便你们找到了那里,也未必能救得了自己的孩子。如今他们已经平安无事地返回了家中,我希望你们能珍惜这次机会,别再让他们难过了。” ????听到他最后一句,赖德厚夫妇面面相觑,显然都察觉到了李镜另有所指。 ????“李大人的意思是……” ????赖德厚一脸疑惑地望着李镜,显然还没明白他的意思。 ????见此状况,李镜不由叹了口气,伸手指了指赖夫人的肚子,直言道:“虽然怀孕是件好事,但孩子们内心敏感,他们未必会这么觉得。” ????听到这个,那二人才恍然大悟,难怪他们总觉得那兄妹俩回家之后,都一脸的闷闷不乐,原来是因为看见他们的娘亲又有了孩子,觉得自己被放弃了,才会如此难过。 ????想到这一点,赖德厚立刻向李镜拱了拱手,“多谢大人提醒,小人回头便去安慰他们兄妹两个,告诉他们,我和他们的娘亲有多么爱他们。” ????见他觉悟得这么快,李镜满意地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赖德厚夫妇忙着安慰赖英喆和赖英囍,而李镜等人则出了赖家,开始熟悉隆阳的环境。 ????跟江城的秩序相比,隆阳显然是一座热闹的城市,每到夜晚,夜市不停,各种热闹的活动在集市展开,有人卖艺、有人表演,甚至还有马戏团当街巡游。 ????这是李镜第一次在古代看见马戏团,所以他好奇地停下了脚步。 ????只见一辆长长的木板车上,推着... ... 第0495章 (第2/4页),。各种各样的猛兽,有老虎跳火圈,狗熊顶球,还有猴子走钢索。 ????这对平时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而言,显然是十分稀奇的事情,毕竟除了猎人和武林高手以外,寻常人也很难在城镇里看见这些猛兽。 ????看见这些猛兽被马戏团的人训练得服服帖帖的,百姓们一阵阵欢呼叫好。 ????李镜身在其中,却莫名地有些难受。 ????其实在现代的时候,他就不怎么喜欢看这些动物表演,他不反对动物园的存在,毕竟条件好的动物园,还是可以起到保育作用,帮助收容一些受伤、年迈的动物,同时给城里人提供一个了解动物的机会。 ????但对于动物表演,他却一直无法接受。 ????且不说那些猛兽的天性如何,就算是一只普通的小狗,你拿着鞭子逼它跳火圈,这也是一件十分折磨的事情。 ????人之所以为人,便在于拥有底线和道德。 ????一个靠虐待其他生物取乐的人,他注定底线会比常人要低,并且没有任何共情的心理,这样的人在社会上往往也是很危险的。 ????林斩等人看了一会儿,注意到李镜的脸色不好,便主动向他问道:“怎么了,李大人?” ????李镜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他自己不喜欢动物表演是一回事,别人喜欢又是另外一回事。 ????只要那些人的行为是合法的,那么即便他身为江宁巡抚,也是无权干涉的。 ????就在李镜打算带着林斩等人离开现场的时候,uu看书.uunshu.om有两个百姓的话语吸引了他的注意。 ????“奇怪,这家马戏团之前不是已经打死了几只老虎吗?怎么他们的手上有源源不断的老虎?” ????“说不定人家是在山上打的呢?你管他们的老虎是怎么来的?” ... ... 第0495章 (第3/4页),。#????“可朝廷不是不允许我们擅自围猎吗?凭什么他们就能去山上抓老虎?” ????“那谁知道呢?搞不好他们有背景也不一定。” ????听见这些话语,李镜顿时眯起了双眼。 ????倘若事情真的像他们所说的那样,那这场闲事,他可能管得了了。 ????“林斩,文翰。” ????李镜转头望向他们,吩咐道:“你们去帮我查查隆阳一带的律法,看看朝廷是不是禁止围猎,还有这家马戏团是不是真的死了好几只老虎,一并帮我查个清楚。” ????听见这个,那二人立刻点了点头,“是,大人。” ????他们退下之后,丰子年站在李镜身边,不解地问道:“师父,好好地查这种事情干嘛?难道你想帮那几只老虎出头?” ????“有什么不可以的?” ????李镜反问道:“只要他们违了法,本官便要抓,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只要受到法律的保护,本官就有责任帮它们讨回公道!” 第四百九十六章 在林斩和文翰的调查下,李镜很快知道了那家马戏团的来历,原来这间马戏团真的跟隆阳的知府有关系,难怪可以肆无忌惮地在闹市进行动物表演,至于他们手中的动物来源,他们一直对外宣称是从外地买来的,可据隆阳的百姓所说,并未看见他们从外地运来过动物,所以李镜有理由怀疑,他们手中的动物都是在附近的山上盗猎而来,而隆阳的知府却一直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根据晋国的律法,普通百姓并不能随意猎捕山上猛兽,以确保每年皇家猎苑的猛兽数量够多,只有等到皇家围猎结束之后,各地的百姓才能开始适当地围捕一些猛兽,用作改善生活。 而这间马戏团,显然违背了晋国的律法,他们一年就虐待死了好几只老虎,为了填补马戏团的空缺,他们不可能只在冬季围猎,所以他们的所作所为,一定违反了法律,李镜有权力将他们绳之以法。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李镜并不急着抓人,跟上次在阳县一样,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打算先去试探一下隆阳知府的虚实,再决定如何收拾他们。 只不过,这次为了避免李圆和小冬铃遭殃,他决定和林斩等人搬去客栈居住,将所有家眷留在赖府,由顾切帮忙照顾,算是暂时撇开了与他们的关系。 这么一来,即便隆阳知府察觉到了他的动机,一时间也很难对他的家眷下手,那他就无后顾之忧了。 将所有人都安顿好后,李镜才带着林斩等人,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隆阳府衙。 隆阳知府叫李广隆,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大胖子,看他满面红光的样子就知道他富得流油,平时一定没少搜刮民脂民膏。 不然的话,怎么区区一个马戏团都能在他这里走后门? 想来一定是个没什么底线的人。 李镜等人出现的时候,李广隆正在酒楼跟别人斗蛐蛐儿,接到消息之后,很快返回了隆阳府衙。 “下官李广隆,参见巡抚大人!” 李广隆恭恭敬敬地对李镜行了一礼,看起来十分老实。 李镜淡淡一笑,迅速伸手扶起了他,“李大人不必多礼,你我同一姓氏,也算系属同宗,难得这次有缘相遇,不必如此拘谨。” 听见他这么说,李广隆瞬间松了口气,“巡抚大人位高权重,却如此不拘小节,实在是我等的福气。” 李镜在大堂上坐下,主动对他说道:“本官此次途径隆阳,除了是想体察民情以外,也想看看江城到宁安一带,是否存在衙门失职,官商勾结,欺凌百姓的现象。不知李大人以为,你们隆阳是否有这种情况发生?” 听见他一来就开门见山,李广隆的心里摸不着头脑之余,却也不得不讪笑着答道:“大人说笑了,若是隆阳真的有这种情况发生,岂非是下官的失职?倘若真的出现了这些状况,下官愿意交出顶上乌纱,绝不食言!” 看见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李大人言重了,本官也只是随口问问,你不必这么紧张。我将在隆阳逗留一段时间,在此期间,可能随机抽查衙门的卷宗,看看当中有没有冤假错案的发生,希望你能全力配合我的工作。” “一定。” 李广隆迅速点了点头,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随机抽查卷宗这并不可怕,毕竟所有能经他手的卷宗,明面上是肯定没有问题的,怕就怕在这抽查卷宗的后面,还有其他事情在等着他。 关于李镜的事迹,李广隆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点,毕竟在官场之上,一个穷酸秀才一路平步青云的故事,可谓是少之又少,再加上三年前鸡瘟的事情,他又闹了那么大一波,这江城附近的官员,想不知道李镜的大名都难。 比起赵纯阳那个笨蛋,李广隆显然是有一点本事的,不然也不会稳坐隆阳知府这么久。 他不会像赵纯阳那样,不管李镜贪不贪钱,就先把银子捧到对方的面前,这不是存心把痛脚给人家抓吗? 所以,在李镜离开衙门之后,他并未做任何讨好李镜的事情,而是暗地里派人盯着他们,想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万幸的是,李镜早就猜到了他会这么做,所以在此期间,他一直若无其事地待在客栈翻阅李广隆送来的卷宗。 文翰和林斩都在客栈里陪着他,而丰子年和赵杀则奉他的命令偷偷去调查附近山林里的盗猎事件,看看能不能人赃并获,将那马戏团里的盗猎者逮个正着。 为了迷惑李广隆,李镜在翻阅完他送来的卷宗之后,还时不时地带着文翰和林斩去逛古董店。 毕竟众所周知,李镜不贪女色,也不恋钱财,他相信以李广隆的本事,一定会很快查到这一点。 所以,他想要迷惑对方,就必须给自己找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爱好来。 而好玩古董,正是他觉得目前为止最适合他的爱好。 毕竟在他的马车里,还随身携带着一块那么大的沉香木,只要李广隆买通了客栈的小二,很轻易就能发现这一点。 果然,在李镜连续两天去逛了古董店后,李广隆很快派人送来了几件上等的古董邀他鉴赏。uu看书 .uukanhu 不得不说,这家伙果然是个老油条,鉴赏这个名头,进可攻,退可守。 不管李镜贪不贪他的古董,他都能找到说辞,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翻船。 看来要对付这个家伙,还得多搜集点证据才行。 丰子年和赵杀去山林里埋伏,一连埋伏了几天,才抓到了三个围捕猛兽的男人。 只不过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三个男人并不是马戏团的人,而是附近的猎人,受了旁人的委托,来帮忙抓捕猛兽,至于委托他们的人,据他们所说一直没有露面,只是通过中间人传话,给他们银子。 而那个所谓的中间人,其实就是附近的农户,他也是受了别人的委托,才帮忙做这种事情。 而委托这个农户的人,那农户并没有他的联络方式,只能等对方主动过来找他,才能完成交易。 由于那农户收了订金,所以也不怕赖账,只不过就苦了丰子年和赵杀,查来查去都是一场空。 第四百九十七章 ????李镜看着这样的她,心情也渐渐变得柔软,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至少莘冬灵在享受她作为母亲的过程。 ????既然如此,那他就将压力留给自己,所有的风险也好,困难也罢,都让他一个人来承担。 ????他要莘冬灵开开心心地度过这几个月,尽情地享受做母亲的快乐。 ????“怎么样,怀孕还适应吗?” ????李镜搂住莘冬灵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腹部,“孩子会闹你吗?” ????莘冬灵顿时笑了起来,直言道:“才三个多月,孩子都没有成形,又怎么会闹我?不过……” ????她轻抚自己的腹部,坦言道:“我很担心自己的身子太过单薄,无法给我们的孩子最好的营养。相公,如果孩子有什么闪失,你会不会怪我太没用了?”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一怔,原来在莘冬灵的心里早就有预感了。 ????也对,这是她自己的身体,再加上她精通药理,若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也太不符合情理了。 ????“当然不会。” ????李镜握住她的双手,安慰道:“孩子的生命本来就是你我赋予的,万一有什么闪失,相信他也不会怪罪我们的。更何况,事情未必会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说不定孩子能平安诞生呢?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地养胎,其他的事情不要乱想。” ????听见他所说的,莘冬灵微微点了点头,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状况,不管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只不过有些事情,又岂是说不想就能不想的? ????她现在每天怀着孩子,感受着生命的孕育,心里有多少欢喜,就有多少担忧。 ????她怕这个孩子没办法顺利出生,又怕他出生了之后,自己没办... ... 第0497章 (第1/4页),。法陪他成长,还怕他成长之后,没办法像李镜那么聪明能干。 ????总之,这个孩子未来一生可能遇到的麻烦,都被她在这段时间给担心完了。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的担心很没有意义,可更多地时候,她却觉得这些烦恼将来都会发生。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孩子都没出生,她就已经想了这么多事情,还真的蛮可笑的。 ????李镜安慰了莘冬灵一会儿,便与她一起去院子里吃饭,这座宅子当初买的时候不算太大,所以在屋里吃饭难免有些拥挤,如今莘冬灵有孕在身,更是不方便在屋子里磕磕碰碰,所以饭桌便设在了院子里面。 ????李镜扶着莘冬灵在院子里坐下,很快发现周围少了样东西,那樽价值上万两的沉香木不见了,他立刻向众人问道:“你们把沉香木收起来了吗?” ????“是啊。” ????蒲大娘很快答道:“沉香对孕妇不好,冬灵她不能接触,所以我让小圆帮忙把它挪到你书房了。” ????“嗯。” ????李镜微微点头,既然是为了孩子,那挪走沉香木也没什么关系。 ????众人吃完饭后,李镜很快就回房间休息了,沉香木的事情他并未放在心上。 ????这一睡就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自他当官以来,虽然不用每天早起上朝,但像这样能睡一整日的时光,还是少之又少,所以他睡得连早膳和午膳都没有吃,直到快黄昏的时候,他的肚子饿得不行,才慢悠悠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从桂嫦的口中得知了一个噩耗,那就是李圆被人给掳走了。 ????今天下午,桂嫦像往常一样去接李圆放学,没想到在半路上冒出一个独眼男人,直接将李圆给抢走了。 ... ... 第0497章 (第2/4页),。#????她一介女流,街上又没人帮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圆被那男人掳走,然后跑回来报信。 ????虽然她说得轻描淡写,可李镜看见她膝盖上破了一块,手掌也擦伤了,便知道她一定经历了一场搏斗,万不得已才弄丢了小圆,所以并未责怪她什么。 ????“糟了。” ????蒲大娘一脸紧张,“会不会是拐子做的?听说现在拐子很多,小圆他生得又白净又机灵,很容易被人看中抓去卖的!” ????“不管是谁做的都好。” ????李镜当机立断道:“我们要马上封锁城门,不给那家伙离开的机会。一旦出了江城范围,恐怕就很难救回小圆了。” ????这话出口,蒲正和文翰立刻站起了身子,“我们俩一个去衙门,一个去城门,争取拦住那个家伙。” ????李镜伸手拦住蒲正,直言道:“你要留在这里,帮忙画下那个独眼男人的画像,我跟文翰去就行了。” ????“好。” ????蒲正微微点头,不忘叮嘱道:“注意小心一点。” ????他们二人走后,莘冬灵扶着桂嫦进房,给她的伤口上了点药,这才让她向蒲正描述那个贼匪的长相。 ????在她的描述之下,蒲正很快将画像画了出来,并急急忙忙地送去了衙门。 ????此时官府已经封锁了城门,并且开始全城搜捕那个男人和小圆的下落,u看书 ww.uukanhu 由于不清楚对方的目的,所以在搜捕的过程中,李镜让那些官兵反复强调叫对方不要伤害小圆,只要他肯交出小圆,李镜可以既往不咎,甚至给他笔钱,放他离开。 ????尽管已经抛出了这么诱人的条件,可他们搜捕一整夜后,依然没有发现这二人的踪迹。 ????李镜不是没怀疑过那个男人已经带着小圆离开了江城,但倘若... ... 第0497章 (第3/4页),。他们要从城门离开,不可能不被官兵发现。 ????除非那个男人有轻功,是个绝世高手,才能不动声色地带着李圆翻越城门,离开江城。 ????但倘若如此的话,这样一个高手掳走李圆的目的是什么? ????抓他去卖? ????不太可能吧! ????李镜想来想去都想不出那男人的目的是什么,只得一边继续在城中搜捕,一边让林斩带支队伍去城外搜寻。 ????不管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他都不会放弃任何找到小圆的可能。 ????这是他的弟弟,他绝不会让他有事! ????官兵在城内城外搜捕了三天三夜,依然没有发现任何有关小圆的踪迹,就在李镜等人的心情有些绝望的时候,那个掳走小圆的人总算用飞镖给李镜送了封信。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要求李镜拿家中那块沉香木和这块沉香木原先主人的人头来换取小圆的性命。 第四百九十八章 李镜怎么都没想到,这次小圆被人掳走,竟会跟那块他花了三千两银子买下的沉香木有关,难怪当初那个主人匆忙离开的时候,曾经暗示过这块沉香木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当时他还信心满满地觉得没什么麻烦是他搞不定的,现在看来,确实麻烦大了! 将沉香木拿去换小圆的性命,对他而言是完全没问题的,可要拿那沉香木原主人的人头来换,简直是故意为难他嘛! 别说他身为知府,不会随随便便杀害百姓的性命,就算他真的能为了小圆做到这个地步,可那原主人早就已经走得没影了,他到哪儿去取人家的首级啊? 看见李镜眉头紧蹙的样子,桂嫦已经哭得泣不成声,“都怪我,没有保护好小圆,害得他现在落入了贼人手里。” “不关你的事。”莘冬灵安慰道:“你也不想的,对方高大威猛又会武功,换作是我们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保护不了小圆,你又何必自责呢?” “是啊。”文翰附和道:“对方有备而来,就算有衙门的捕快在旁边保护,也未必能阻止得了,更何况是你一介女流?” 听到他们的安慰,桂嫦才沉默了起来,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依然和蒲大娘坐在一起,默默地抹着眼泪。 这两年来,她们是陪伴小圆最久的人,甚至比李镜待在李圆身边的时间还长,这次小圆被人掳走,她们是最难受的,几乎快流干了自己的眼泪。 看见她们伤心的样子,李镜不由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都好,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我们必须得想办法把小圆给救出来。” 听见他的话语,众人纷纷点头。 蒲正主动道:“可对方要沉香木主人的首级,我们该怎么办呢?” 这话出口,众人都沉默了起来,沉香木他们可以给,可这主人的首级,总不能真的去杀个人吧? 李镜叹了口气,直言道:“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们先答应对方的条件,然后用沉香木引对方出来交收,看能不能趁机将小圆给救出来。如果不能的话,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 “这样也好。” 众人纷纷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做了。 更何况,不管对方肯不肯放人都好,他们至少得先确定了李圆没死,才能跟他交换。 李镜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对方带李圆出来,其实以他现在的武功,倘若对方不是什么绝世高手,他应该能打得过。 万一真的不走运,遇到了一个连他都打不过的人,那他也只能再想其他办法了。 众人商定好之后,李镜很快借衙门放出风声,说自己答应绑匪的要求,只不过对方必须带着李圆来与他交收。 不然的话,就说明李圆已经死了,那他便没有理由同意对方的条件。 消息放出去没多久,李镜很快收到了第二封信,信上写明了交收的时间与地点,并且要求李镜一个人前去,否则他便不会现身。 此举正合李镜的心意,因为他并不想在太多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武功有多高,毕竟一个毫无背景的穷酸秀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很匪夷所思了,再加上他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武功,若是再暴露于人前,只怕日后会给他带来其他麻烦。 蒲大娘等人都见识过李镜的武功,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阻止他只身犯险,只是一再地叮嘱他要注意安全,能救小圆就最好,要是不能救便自己回来,千万别搭上自己的性命。 看见他们关心自己的模样,李镜微微点了点头,到了今时今日,很多话就算他们不说,他的心里也已经有了默契。 比起其他人,他更在意的是莘冬灵的感受。 毕竟她现在怀着孩子,受不得惊吓,这几天为了搜捕小圆的踪迹,他都没顾得上她的情绪,如今即将只身犯险,他自然要好好地安慰她几句。 李镜走到莘冬灵面前,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就捂住了他的嘴巴,“不必说了,我明白。” 看见她微笑着的表情,李镜却更加歉疚,“本来以为这几天能好好地陪陪你和孩子,想不到却……” “没关系。” 莘冬灵一脸认真,“最重要的是小圆没事,虽然我嫁进你们家的时间不长,但我知道小圆一直很尊重我这个嫂子,我也很希望他能平安无事地回来。” 听到这个,李镜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他回来的。” 莘冬灵笑了笑,然后从怀中摸出一包粉末,塞到了李镜的手中,“这是我前两天去集市买的磷粉,万一你打不过那人的话,你便将磷粉抹在小圆的身上,这样即便那个家伙将小圆带走,我们也可以沿着磷粉的方向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李镜接过磷粉,表情有些意外,“你前两天就已经帮我想好了?” 莘冬灵淡淡一笑,直言道:“我只是想为你出一份力。” 李镜将磷粉收好,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辛苦你了。” 莘冬灵摇了摇头,“不辛苦。” 能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事,uu看书ww.uanshu.cm 是她的福气。 她以为自己早就没有了爱人的能力,可李镜的出现让她明白,只要她愿意的话,爱永远都不会消失。 她可以爱李镜、爱李镜的家人、还能爱他们的孩子。 这是以前的她从未想过的事情,原来真心是可以换回真心的。 李镜陪了莘冬灵一会儿,便到了他要去赴约的时间了,林斩等人给他准备了一辆小推车,让他可以推着沉香木前去赴约,而在推车下面,藏着李镜的两把佩剑。 李镜将沉香木放在推车上面,很快抵达了他与绑匪约定的地点,那是城郊的一处荒山,也是林斩等人之前从未搜查过的地方。 对方能在封锁城门的情况下,带着李圆离开江城,足以证明对方的武功不差。 所以李镜抵达约定地点的时候,心情多多少少也有些紧张。 他松开推车的把手,开始活络自己的筋骨,以确保待会儿对方来到的时候,他可以用最好的状态应敌。 第四百九十九章 ????李镜等人到处寻找丰子年,一直到半夜的时候,才在城郊一条河边发现了烂醉如泥的他。 ????这可将李镜等人气得不轻! ????大喜的日子,这家伙去哪儿不好,非要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买醉,耽误了婚事不说,若是发生什么意外,他失足掉到河里,以他这醉醺醺的状态,恐怕死了都没人知道,简直太不让人省心了! ????李镜越想越觉得生气,索性让林斩等人舀起河水,直接泼在丰子年的脸上。 ????一勺又一勺的,生生地将他泼醒了为止。 ????丰子年睁开双眼的时候,脸上写满了迷茫。 ????李镜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怒目道:“大喜的日子,你丢下父母、丢下新娘、丢下满座宾客,一个人在这里喝得烂醉如泥的,你还想不想成亲了?” ????听见他的质问,丰子年的理智才渐渐回归。 ????他望着李镜愤怒的双眸,不禁自嘲地勾起了唇角,“成亲?呵!我配吗?” ????李镜被他的话语弄得微微一怔,接着一把松开他的衣领,将他摔在了地上,“你什么意思?” ????丰子年被摔了一下,整个人彻底清醒了,他环视了周围一圈,望着林斩等人担心他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你们放心,我什么事都没有,我是特地跑来这里,不去成亲的。” ????这话出口,众人的表情愈发凝重。 ????在大喜的日子悔婚,这可是对人家姑娘的极不尊重! ????若是丰子年不喜欢杜婵娟倒也罢了,可他明明如此喜欢,这么闹也不知是发什么神经! ????李镜也黑了脸颊,他算是一路以来,亲眼见证了丰子年对杜婵娟的感情历程。 ????丰子年有多喜欢... ... 第0499章 (第1/4页),。杜婵娟,这一点根本无需质疑。 ????如今杜婵娟好不容易答应要嫁给他,也不知他搞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以杜婵娟的性子,在大喜之日受到如此羞辱,饶是她性子再好,也不可能轻易原谅。 ????难道,丰子年再也不想跟她在一起了? ????脑海中想到这种可能,李镜的眸子瞬间深沉了许多,他没有忘记之前丰子年说过的话,杜婵娟已经是他的人了,莫非他到手后不想珍惜? ????林斩等人显然也是这么觉得的,他们望着丰子年,忍不住开口劝道:“丰少爷,你这是在闹什么?如果你不想负责任,当初就别说要娶人家,如今婚礼也筹备了,聘礼也送出去了,你现在才来后悔?” ????“是啊!” ????蒲正不满道:“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点,这样糟蹋人家姑娘,简直给我们衙门丢脸。” ????他们七嘴八舌的话语,让丰子年苦笑了起来,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满不在乎地开口道:“糟蹋就糟蹋了,反正她们永乐歌舞坊也是靠我们丰家的银子才能维系下去。由始至终,她只是图我的钱而已,那我凭什么不能玩弄他?” ????这话出口,众人都黑了脸颊,他们没想到丰子年竟会说出这种话来。 ????枉他们之前还夸他有担当,现在看来,真是高估他了! ????李镜冷冰冰地望着丰子年,原本在这个时候,他身为师父理应训斥他几句的。 ????但不知怎么地,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转身向城门的方向走去,“我们回去吧。” ????听到这个,林斩等人立刻跟在了他的身后,连李镜这个做师父的都没骂丰子年,那他们作为外人,就更没有资格说丰子年什么了。 ????丰子年原本都做好了被骂的准备,... ... 第0499章 (第2/4页),。看见众人就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了,他的心情反而更加难受。 ????他知道,这些人是对他彻底失望了。 ????原本他就一无是处,论才智、论谋略,处处都给李镜拖后腿。 ????如今,他连担当都没了,恐怕李镜以后再也不想认他这个徒弟了吧? ????这样想着,丰子年轻扯唇角,嘲讽地笑了起来。 ????这样也好,反正他只会给李镜拖后腿而已,大不了将来被赶出衙门,也好过赖在李镜身边,一直给他们添乱。 ????消息传回江城之后,丰田夫妇和永乐歌舞坊的人都一脸的难以置信。 ????在这一整天里,他们的脑海里想过无数种可能,担心丰子年发生什么意外,担心他受到什么伤害,但却从没想过,事实会是这样。 ????他……竟然逃婚了?! ????丰田夫妇倒是没说什么,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若是真的不想成亲,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就是损失了一点金钱和颜面。 ????可永乐歌舞坊那边却不这么看,她们当场炸锅,一个个愤怒不已。 ????“岂有此理,这丰家简直是欺人太甚!” ????“大喜之日逃婚,他还是人吗?” ????“别以为我们永乐歌舞坊是好欺负的,他欺负我们杜老板,我们一起去上门找他们理论!” ????看见大家激动的样子,杜婵娟反而一脸平静。 ????不知怎地,她的心里反而松了口气,uu看书 .ukanh 原来丰子年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 ????由始至终,他都在介意自己是为了钱而跟他在一起的,所以才会在大喜之日逃婚,以此来报复她的贪婪。 ????这样也好,反正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骗他一辈子。 ????既然他做出了选择,那她反而... ... 第0499章 (第3/4页),。解脱了。 ????她不必委屈自己,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男子,也不必强迫自己假扮贤妻良母,去伺候一个她心中的小孩儿。 ????由始至终,丰子年的性格都与她并不合适。 ????若不是为了钱,她也不会跟他纠缠至今日。 ????现在好了,她得到了钱,他得到了她的身体,也在大喜之日羞辱了她,他们之间可以说是两不相欠。 ????她再也不用为自己对丰子年的欺骗感到负担,更加不用担心自己婚后会演不好这场戏。 ????这样两全其美的结果,其实正是她心里想要的。 ????这样想着,杜婵娟很快开口阻止了那些要上门去帮她讨回公道的姑娘们,“大家冷静一点,此事就这么算了,不必去找丰家的麻烦。” ????听到这个,众人都一脸的不可思议。 ????“杜老板,你疯了吗?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去找他们讨一个公道?!” ????“是啊,你不必害怕,我们会帮你的!” 第五百章 众人七嘴八舌的话语,让杜婵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总不能说自己现在一点也不难过,反而还隐隐有些高兴吧? 只能轻咳一声,冷冰冰地开口,“我说不许去就不许去,谁去找丰家的麻烦,谁就别回来了!” 说着,她便给众人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潇洒地回了房间。 看见她就这么走了,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杜老板是不是太难过了,所以连好歹也分不清了?” “我看她是太在意那丰子年了,所以才不舍得让丰家难堪。” “都到了这个地步,她还只为别人着想,真是太傻了。”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杜婵娟缓缓回到了房间,因为婚事的缘故,整间房都贴满了“喜”字,到了这个时候,杜婵娟才后知后觉地从这喜庆的氛围里察觉到了一丝感伤。 只差一点点,她就会嫁给丰子年,成为丰家的大少奶奶。 说不遗憾是假的,但更多地还是解脱。 就算她再怎么渴望丰家的财力都好,为了钱演一辈子的戏始终也没那么容易。 她自问不是天生的戏子,没办法做到戏如人生。 如今一切正好,丰子年不用对她负责,而她也不用付出一辈子。 杜婵娟坐在房间里发呆的同时,丰子年正在客栈挨骂,丰家在江城并没有住宅,所以在丰子年与杜婵娟决定成亲之前,他一直都是住在永乐歌舞坊的,之后他们开始筹备婚礼,他才搬去客栈,方便迎亲。 这次他在大喜之日悔婚,可谓是将丰田夫妇气得不轻,他们气得不是丰子年辜负了人家姑娘,而是他明明没有想好,却要贸贸然地举行婚礼,让整个江城的人都知道了他有多么荒诞。 原本是一桩美事,现在却成了一场笑话,丰田自然不会高兴。 “原以为你跟杜老板在一起了,为人会成熟一点,想不到到头来你还是这么幼稚。” 丰田斥责的话语,成功地点燃了丰子年心中的怒火,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幼稚,可偏偏每个人都这么认为! 他堂堂七尺男儿,有担当,会打架,到底哪里幼稚了? “够了,爹,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 丰子年不满道:“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行不行?!” 说着,他便把袖子一甩,怒气冲冲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见此状况,丰田被气得浑身发抖,“臭小子!真是个臭小子!” 看见他们父子俩吵成这样,李镜上前一步,主动道:“丰老爷,放心吧,我去劝劝他。” 丰田听见李镜的声音,脸色才稍有缓和,“有劳你了,李大人。” 李镜跟着丰子年进了房间,他听见李镜的脚步声,不耐烦地开口骂道:“我说了我想静静,干嘛非要烦着我?!” 他的话音落下,才看见李镜那似笑非笑的眸子,顿时惊得站起了身子,“师……师父。” 李镜淡淡一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还在生我的气?” 丰子年连忙摆了摆手,“徒儿不敢。” 他垂下了头,“徒儿从未怪过师父。” 李镜微微点头,拉着他一起坐下,“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悔婚了。” 听到这个,丰子年的目光闪烁了几下,心虚道:“悔婚还能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不喜欢她了。总之,你们就当我贱吧,我不想再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了,就这么简单!” 看见他故作潇洒的样子,李镜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能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有多喜欢杜老板,你之所以会这么做,一定是为了她好。” 这话出口,丰子年当场愣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从未想过,自己都做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会有人明白他的心意。 看见他目瞪口呆的样子,李镜便知道自己没有猜错,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开口道:“你是不是知道杜老板跟你在一起并不开心,所以才选择临阵脱逃,还她自由?” 听到这个,丰子年的眸子顿时垂了下来,笑容也有些苦涩,“原来连师父都看得出来她跟我在一起并不开心,而我却要等到成亲的前一夜才能发现,看来我的反应真是有够迟钝的。” 李镜蹙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在成亲的前一天晚上,你察觉到了杜老板并不爱你,才会选择临时悔婚?” 丰子年站起身子,背对着李镜,苦笑道:“成亲的前一天晚上,我兴奋得彻夜难眠,所以偷偷地跑到永乐歌舞坊,想看看婵娟是不是跟我一样,也对今天的婚事充满期待。但令我没想到的是,我正好听到了她和师母的对话,看书 ww.uuanshu 这才让我明白,原来这场亲事对她而言,根本就是一个负担。由始至终,她都是因为同情我而跟我在一起的,若不是她可怜我对她的付出,她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李镜没想到整件事情,莘冬灵竟然也插了一脚,表情顿时有些尴尬,“冬灵她……不是故意要跟杜老板聊这些的,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丰子年不由笑了起来,直言道:“放心吧,师父,虽然我这个人一向很小气,但也没胆子大到生师母的气。更何况,要不是她跟婵娟谈了这些,我还不知道自己会被蒙在鼓里多久,可能我会乐呵呵地跟婵娟成亲,然后她就得被迫一辈子在我面前演戏。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也不是她想要的,所以我最后还是选择了结束。” 听见他直白的话语,李镜微微点了点头,“不会后悔?” 丰子年摇了摇头,“正如大家背地里议论的那样,整件事情吃亏的人并不是我,我损失的不过是一点点银子,可婵娟她失去的却是一个女子最重要的东西。如今我选择悔婚,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也算是为她做了最后一件事情。希望从今以后,她不必再有负担,可以继续开开心心地经营歌舞坊,而我……会以朋友的名义,永远地陪在她的身边。” 第五百零一章 ????看见李镜的表情,顾切便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苦衷,不由叹了口气,直言道:“李大人,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绑架你弟弟是我对不起你,要抓要杀,悉听尊便。”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本官说过会帮你,就一定会帮你。由于此事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所以本官暂时不能帮你报仇雪恨,我会查明这件事的真相,如果确定你没有说谎的话,我会正式通缉当年的那个小偷,还你一个公道。” ????这话出口,顾切的表情有些意外,“你真的会帮我?” ????李镜耸了耸肩,“我想不到不帮你的理由,虽然你绑架了我弟弟,可你没有伤害他。作为一个哥哥,或许我应该报复,但作为一个知府,我有责任引导你改邪归正。” ????“你……” ????不知怎地,顾切竟红了眼眶。 ????当李镜把轻剑架在他脖子上的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想不到,对方不仅没有杀他,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帮他。 ????不管李镜最后能不能做到,但至少在这一刻,他的心里是感动的。 ????“别想那么多了。” ????李镜直言道:“在我调查这件事情的期间,我希望你能留在我的身边,既可以监督我查案,也可以证明你没有说谎。倘若证明你所说的都是真的,我便会派人通缉那个小偷,到时候你也可以留在我身边等消息。” ????听见这个,顾切顿时犹豫了起来,“留在大人身边?” ????“不错。” ????李镜微笑道:“以你的功夫,当个捕快绰绰有余,或者你不愿意去衙门做事,我也可以安排你留在我家当个护院。” ????接着,李镜像... ... 第0501章 (第1/4页),。是怕他误会一般,又补充道:“跟着我虽然委屈了你,可也比你在外面投身绿林要好。倘若你爹娘在天有灵,也一定希望你能做个堂堂正正的人,你说对不对?” ????“这……” ????顾切犹豫了很久,终是点了点头,“那好吧,在你帮我抓到那个小偷之前,我就留在你身边监督你。倘若你敢阳奉阴违,那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听见他威胁的话语,李镜顿时有些好笑,“你放心,我敢将你留下,自然会对你坦诚相待。毕竟我的家人朋友都在你身边,难道不怕你再对他们下手吗?” ????这话出口,顾切不由讪笑了起来,“其实……我也没那么丧心病狂。” ????二人相视一笑,彼此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意味,李镜欣赏顾切的武功,顾切欣赏李镜的正直。 ????若是从此以后,真的能化干戈为玉帛,倒也不失为一桩佳话。 ????李圆看见李镜三言两语就摆平了顾切,心里崇拜极了,连忙上去帮腔道:“顾大哥,我哥是出了名的好官,你能跟着他,绝对是你的福气。” ????“是吗?” ????顾切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李圆的脑袋,“刚才我摔你那一下,疼不疼?” ????“不疼。” ????李圆摇了摇头,望着顾切的眸子亮晶晶的,眼里没有半点鄙夷和憎恨。 ????看着这样的目光,顾切的表情顿时多了几分恍惚,自从他眼睛瞎了之后,好久没有看见这样真挚的神情了。 ????李镜与顾切达成了协议,便带着他和小圆返回了自己家中。 ????蒲大娘等人看见他们平安无事地回来,顿时高兴得合不拢嘴,但是他让顾切留下的这个决定,却引起了众人的一致反对。 ????“阿... ... 第0501章 (第2/4页),。镜,你太糊涂了。” ????蒲大娘平时甚少干涉李镜的决定,可是对于他这次的想法,还是忍不住提出了异议。 ????“你将一个绑匪留在家中,跟引狼入室又有什么区别?这一次他可以绑架小圆,下一次他可能就会杀我们全家,到时候你连后悔都来不及了!” ????“是啊。”文翰附和道:“大人这次的决定的确有些鲁莽。” ????看见众人反对的模样,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我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自然是因为我相信顾切是一个好人。倘若他真的像你们所说的那么丧心病狂,那他根本就不会给小圆任何活路,甚至可以割下小圆的手指来威胁我帮他办事,但他没这么做,还堂堂正正地跟我打了一场。光凭这一点,我就相信他不会是一个坏人。” ????“那是因为他没想到你的武功会比他高。” ????文翰忍不住反驳道:“大人,倘若他知道你的武功比他厉害,你觉得他还会堂堂正正地跟你打吗?由始至终,他根本就是一个卑鄙小人,我不觉得你应该给他机会。” ????“是啊。”蒲正附和道:“倘若我们的武功都比他高,不必担心他会变节,那让他留下来也没什么关系。但现在整个家里,除了你以外没人能打得过他,万一他突然变脸,到时候一屋子的妇孺可怎么办?” ????听见他的担忧,uu看书 .uknshu.m 李镜不由皱起了眉头,虽然他始终相信自己的决定没错,但文翰和蒲正的忧虑也并非没有道理。 ????家里有这么多女人,留一个陌生男子在家,的确得顾及她们的感受。 ????更何况,莘冬灵现在还有孕在身,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随时会令他后悔一辈子。 ????他的这个决定,会不会太草率了一些呢? ????看见李镜眉头紧蹙,莘冬灵很快... ... 第0501章 (第3/4页),。开口道:“其实我觉得相公的想法没错。” ????她一开口,众人的目光便齐齐落在了她的身上。 ????“顾切能让小圆完好无损地回来,足以证明他不是什么丧心病狂之徒,况且将他留在家中,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更多地却是一场博弈。赢了的话,相公会收服一个高手;万一输了,以相公的聪明才智,我相信他不会让顾切有机会伤害我们的。” ????听见她的话语,众人都沉默了起来。 ????很显然,她的理由并说服不了大家,但却给了大家下台阶的机会。 ????倘若李镜要坚持此事的话,众人也阻止不了他什么,只能趁机下台阶了。 ????“夫人说得对。” ????桂嫦带头打起了圆场,“大人能将顾切带回来,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还是别想那么多了。” 第五百零二章 时间荏苒,一眨眼三年就过去了,在这三年的时间里发生了许多事情,唯一没变的就是李镜对莘冬灵的想念。 明明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他也没那么爱她,可这种想念就是挥之不去,渗入骨髓,痛彻心扉。 三年的时间,李冬铃已经能走能跑,能说会道,当初那个五官拧成一团的小宝宝,在长开了之后变得十分可爱。 不得不说,她长得很像她的母亲,不同的是多了几分英气。 明明才三岁的小女孩儿,却已经跟个小大人似地,会指使其他人帮她做事。 尤其是李圆和顾切,简直成了她的专属跟班,一大一小将她护得死死地,比李镜还要疼她。 三年里,虽然李镜下了通缉令,可那个小偷的下落却始终没有找到,顾切的心里虽然不甘,但还是选择留在了李镜身边。 正如李镜所说的一样,连官府都找不到的人,他一个人去找也未必能找得到。 况且,能用正当的方式报仇,为什么要用偷偷摸摸的方式?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生活在阳光下,而不是隐藏于黑暗中。 “顾叔叔,爹爹今天怎么还没有回来?” 李冬铃坐在顾切的怀中,奶声奶气地向他问道。 顾切看了一眼天色,微笑着答道:“应该快回来了,冬铃乖,再等一会儿,顾叔叔给你买糖吃。” 李圆则屁颠屁颠地拿来一个陀螺,当着小冬铃的面抽了起来,“冬铃乖,看叔父给你抽陀螺。” 小冬铃睨了他一眼,不满地撅起了小嘴,“每次都是抽陀螺,一点新意都没有。” “额……” 李圆挠了挠头,表情有些尴尬,“你这么小,不玩陀螺玩什么?拨浪鼓?小风车?” “太幼稚了。” 小冬铃坐在顾切怀中,一本正经地开口,“像我这样的小朋友,当然应该玩竹!蜻!蜓!” “哦,原来是竹蜻蜓!” 李圆和顾切相视一笑,二人立刻找来竹蜻蜓,轮流逗小冬铃开心。 也不知道玩了多久,李镜总算回到了家中。 “爹爹!” 他才刚踏进门口,小冬铃就一声欢呼,欢天喜地的扑进了他的怀里。 李镜一把将她抱进,眼里满是疼爱,“一天没见,好像又重了不少。” “哪有!” 小冬铃气鼓鼓地撅起小嘴,肉眼可见地不太高兴,“我就多吃了一块点心而已,怎么会胖?” “哦,原来多吃了一块点心!” 李镜笑了起来,目光望向了李圆和顾切,“看来又有人背着我心软了。” 那二人心虚地把头撇到一边,不敢直视李镜的目光。 孩童嗜甜,所以小冬铃总是贪吃点心,李镜怕她吃坏牙齿,反复叮嘱这二人不能多喂,但他们总是会被小冬铃的哀求打败,惯得她无法无天。 虽然明知他们没有恶意,但在小冬铃面前总得有人唱白脸,所以李镜便成为了比较严厉的那一个。 看见他想为难李圆和顾切,小冬铃立刻紧张地勾住了他的脖子,“爹爹,是我求叔父和顾叔叔多给我一块的,你不要怪他们好不好?” 听见她奶声奶气的求饶,李镜的心都化了,自然不会再为难他们,“要我饶了他们也可以,但你做错事情,是不是应该有所惩罚?” “哼!” 李冬铃撅起了小嘴,虽然一脸的不情愿,可还是点了点头,“那就罚我……明天少吃一块点心!” “只是少吃一块吗?” 李镜憋着笑道。 李冬铃脸上的表情一僵,接着瞬间红了眼眶,“那……两块?” 看见她就快哭出来了,李镜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一块点心而已,至于吗?” 李冬铃吸了吸鼻子,理直气壮地开口,“等我到了爹爹的年纪,自然就不会馋点心了,现在这个年纪,多吃点也没关系。” “小馋猫。” 李镜轻笑一声,正想抱着李冬铃进屋,却看见天空中突然出现两道闪电,紧接着雷声响起,乌云密布,看起来马上就要下大雨了。 见此状况,众人立刻躲进屋内,感慨道:“刚刚还阳光明媚,怎么这么快就变了天气,该不会有大事发生吧?” “咱们江城这么小,哪来的什么大事,除非莘家被雷劈中,烧了个精光!” 蒲正揶揄的话语,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这三年的时光,李镜跟莘家之间明争暗斗,虽然莘家一直想要求和,但最后都被李镜不动声色地驳了回去。 久而久之,莘有道就懒得再讨好李镜,双方只在外人面前维持着表面的安稳,其实内里已经斗得不行。 因此,蒲正他们才会对莘家如此讨厌,就连开玩笑的时候,也不忘诅咒他们一回。 李镜听见他们的玩笑,下意识地将李冬铃交给蒲大娘和桂嫦,示意她们带她回房。 虽然莘家的确无耻,但他不想在小孩子的心中埋下仇恨。 毕竟过去的三年里,莘有道以外公的名义给小冬铃送了不少礼物,他不希望让小冬铃知道,那个在她面前和蔼可亲的老头,其实是害死她娘亲的真凶。 小冬铃进屋之后,uu看书 .uukansh.co李镜看着蒲正等人,再次开口提醒,“以后有关莘家的事情,记得不要在冬铃面前讨论,以免让她多想。” 听到这个,蒲正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连忙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文翰拍了拍他的肩膀,主动帮忙转移了话题,“三年了,我们在江城的根基已经稳固,或许是时候对莘家动手了。” 这话出口,众人齐刷刷地望向李镜,显然都在等他的决定。 李镜沉默了一会儿,终是摇了摇头,“还不是时候。” 短短的五个字,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众人的表情顿时有些失望。 “为什么不是时候?” 蒲正不解道:“虽然莘家财雄势大,但你是江城知府,要让他们完蛋只是一句话的事情,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拖这么久。” “是啊。” 文翰附和道:“拖的时间越长,就越容易让莘家有所准备,这对我们很不利。” 第五百零三章 “怎么样,李大人,最近发生那么多事情,你还好吗?” 听见她的询问,李镜微微一笑,坦言道:“跟以前相比,当然没那么好了,但是于我自己而言,其实没什么差别。” “怎么会没有差别?” 杜婵娟不解道:“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满城风雨,都说你这个江城知府是不详人,还说你们一家给江城带来了灾难!更有甚者,连你女儿都开始诬蔑,你怎么还能无动于衷?” 看见她焦急的模样,李镜淡淡一笑,站起了身子,“嘴长在别人脸上,他们想怎么说是他们的事情。我只要知道,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 “我当然知道你问心无愧!” 杜婵娟直言道:“那些所谓黄大仙转世的谣言,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可偏偏这世上就是有人相信!” “相信就相信吧。” 李镜平静道:“本官是江城知府,难道他们还能拿我怎么样吗?” “这样会影响你的民望,将来若是传到朝廷耳朵里,对你的升迁也会有影响。” 杜婵娟直言道:“不如让我来帮帮你,我给你编一出澄清谣言的歌舞表演,免费在江城演出,说不定百姓们看了之后,就能理解你的心情了。” “不必这么麻烦。” 李镜婉拒道:“关于谣言的事情,本官自有主张,至于你的好意,本官也心领了,但关于此事,本官其实另有打算。” 听到这个,杜婵娟很快明白了过来,不禁微微一笑,自嘲道:“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怎么会呢?” 李镜微笑道:“我们许久没有见面,难得你在我麻烦事缠身的时候过来看我,还主动提出要帮忙,光是这份心意,本官都铭记于心。” “铭记于心就好。” 杜婵娟向他眨了眨眼,“既然来了,不请我喝杯酒吗?” 听到这个,李镜笑了起来,“好啊,你想去哪间酒馆?” 看见他们二人有说有笑地走出衙门,丰子年站在李镜的身后,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表情顿时有些尴尬。 见此状况,林斩主动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难得人家来一次,如果我是你的话,宁愿脸皮厚一点,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丰子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我不想给她造成任何困扰。” 三年了,他已经克制自己保持距离三年了,又何必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看见他退缩的模样,林斩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三年前,所有人都以为丰子年辜负了杜婵娟,可经过三年的相处,看见丰子年眼里对杜婵娟的情意,就算再愚笨的人,也应该明白了他的心意。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演这一场戏来推却亲事,可既然这是他的选择,那大家便应该学会尊重。 李镜带着杜婵娟来到衙门附近的一间酒馆,点了几盅好酒和一桌好菜,算是感谢杜婵娟这次的到来。 二人一起在酒馆坐下,李镜才有空向她问道:“最近永乐歌舞坊的生意如何,这次的雨灾应该没有影响到你吧?” “当然没有。” 杜婵娟摇了摇头,微笑道:“不仅如此,山石塌方封住了许多游商离开江城的路,他们在江城百无聊赖,便不断邀请我们永乐歌舞坊前去表演。短短几天的功夫,歌舞坊的收入是平时的几倍,姑娘们都快开心死了。” “这么夸张?” 李镜有些好笑,“想不到让整个江城都烦恼的灾情,到你们那儿反而成了好事,看来杜老板的运气是越来越好了。” “李大人还是别取笑我了。” 杜婵娟直言道:“偌大的江城,大概只有你会觉得我这个弃妇运气好了。” 听到那两个字,李镜微微一怔,随即无奈道:“你明明知道,不管在我心里,还是在歌舞坊的姑娘们心里,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弃妇。” “是吗?” 杜婵娟苦笑道:“三年了,我一直都很想知道当初子年为什么逃婚,但你却始终都不肯告诉我。倘若子年没有苦衷的话,那我不就是一个弃妇吗?” “你明明知道不是。” 李镜皱起了眉头,“都三年了,他是什么苦衷重要吗?他不想娶你,你不想嫁他,这样的结局难道不好吗?” “或许是吧。” 杜婵娟的眸子黯淡了下来,“其实就算你不肯说,我也多多少少能猜到一点,但就算我猜到了又怎么样,我还是不敢主动将此事挑明,宁愿他背负着骂名,也要享受现在只身一人的快乐。” “既然是快乐的,就别想那么多。” 李镜直言道:“你只需要记住,你希望自己快乐,他也希望你快乐,这就已经足够了。三年了,子年已经渐渐放下这件事情,我希望你也是。” 听见他的劝告,杜婵娟怔了怔,接着缓缓点了点头。 “也对。” 她自嘲地勾起唇角,“我都已经自私了三年,现在再搞什么补救那一套,未免也太没有说服力了。” 看见她唇角苦涩的笑容,李镜不禁皱起了眉头。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杜婵娟足够洒脱,结果三年过去了,原本洒脱的人却渐渐变得消沉。 人啊,u看书ww.ukansuo为什么总是这么不知足呢? 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金钱无忧,事业顺利,现在却又想着不辜负别人。 人生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情? 杜婵娟只黯淡了一会儿,很快又打起了精神,笑着向李镜提问,“怎么样,刚才的我是不是很不洒脱?” 见她一语道破了自己的心思,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是啊,不仅不洒脱,还完全变了个人似地。” “这就叫自寻烦恼了。” 杜婵娟直言道:“明明我现在什么都不缺,生活要多如意有多如意,可却非要给自己搞一点烦恼出来,让自己显得没那么冷血。你说,人是不是贱的慌?” “哈哈哈哈……” 李镜大笑了起来,“难得你这么清醒,倒也不算太‘贱’。” 见他如此坦白,杜婵娟不由扬起了唇角,“李大人什么都好,就是对着除冬灵以外的女人,都太直白了。” 第五百零四章 听见她提起“冬灵”,李镜脸上的笑容很快淡了下来,“你怎么知道,我对她就不直白呢?” 他跟她之间,就是因为太直白了,所以才少了一分悸动和暧昧。 看见他认真的模样,杜婵娟的表情微微有些恍惚,三年了,李镜比她想象得还要长情。 他们之间的事情,莘冬灵很少跟她说,但每次提到李镜,她眼里的情意是做不了假的。 相比之下,李镜提到莘冬灵的时候,表情就淡漠得多。 因为如此,杜婵娟总以为李镜不怎么在意莘冬灵,直到莘冬灵死了之后,她才渐渐看清了李镜的心意。 不管他对莘冬灵有几分情意都好,一个男人能做到妻子死亡后三年不娶,已经足以证明了他的决心。 更何况,以李镜的身份地位,平日里应该有不少女人主动接近,他能做到来者皆拒,本身就是件了不起的行为。 至少从杜婵娟的角度来看,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三年了,你还没有放下她吗?” 杜婵娟望着李镜,头一次觉得他有些可怜。 李镜苦笑起来,坦言道:“她是为我生孩子而死的,如果我就这么放下了,我还是个人吗?” “整件事情是个意外,你也不想的。” 杜婵娟安慰道:“更何况,现在小冬铃已经健健康康地长大,我想冬灵她在天有灵,也不会后悔自己生下了她。” “这倒也是。” 李镜笑了起来,对于其他事情他都可以不认同,可是关于女儿这件事情,他一向都不会否认她是他们的骄傲。 不管是他也好,冬灵也罢,他相信他们夫妻俩共同的心愿,便是让小冬铃健康快乐地长大。 至于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就让他们随着时间渐渐消逝吧。 看见李镜又打起了精神,杜婵娟便将话题转回到正事上面,“关于谣言的事情,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 李镜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你就等着看好戏便行了。” 事情发酵的第七天,江城的谣言已经到了人人都知道的地步,而那几条因为塌方封住的山路也终于修好,在这几条山路重新对百姓开放之前,李家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李冬铃不见了! 这件事情李镜做得十分隐蔽,表面上看是想嫁祸给莘家,实际上是想让赵杀抓住他的把柄,引那个幕后黑手对他动手。 三年前的那场鸡瘟,对方可以为了陷害他,害死那么多条人命。 如今有了机会对付他,他不信对方会不露面。 李冬铃消失的当天晚上,李镜就派出了大量官兵在江城内到处搜查,不仅如此,他还派人包围了莘家,不允许莘家的任何人出入。 莘有道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面对李镜的举动,自然十分不满。 “姓李的,你是不是故意跟我玩花样?冬铃是我的外孙女,她不见了我也很担心,你把我家围起来干什么,难道是怀疑我抓了她?” 看见莘有道气急败坏的样子,李镜一脸的淡漠,“岳父大人请息怒,这次我不让你们进出,完全是为了你们好。这次掳走冬铃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我怕他会迁怒于你们,所以才将你们保护了起来。” “保护?” 莘有道一脸的好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李镜,这三年来,不管我怎么讨好你、奉承你,甚至送钱给你花,你都不把我当回事。如今,你女儿被抓了,你派人包围了我的府邸,还说是保护我?你觉得我会信吗?” “你信不信都好。” 李镜一脸淡漠,“总之,这几天你们莘家老实一点,谁也别想出去。等我找到冬铃,自然会放了你们。” “李镜,你不要欺人太甚!” 莘有道被他气得浑身发抖,在他看来,这明显是李镜故意找茬,以他的身份地位,当然咽不下这一口气。 李镜懒得跟他解释,直接转身离开了莘家,正所谓演戏演全套,在莘有道面前,他没必要给多少面子。 看见他嚣张的样子,莘家一片不满,但碍于他是江城的知府,这些人就算再愤怒都好,此刻也做不了什么。 李镜不仅派兵包围了莘家,还在周围埋伏了弓箭手,即便莘有道想放信鸽出去求救,也通通会被那些弓箭手一箭射下。 在这种情况之下,别说莘有道只是区区一个财主,就算他是山寨的大王,也无法轻易地突破官府的包围。 将莘家摆平之后,李镜很快回到了衙门,假装商量如何嫁祸给莘家,实际上是在引赵杀入局。 他让丰子年将冬铃装进麻袋,藏到莘家的柴房,然后自己再带兵去搜查莘家,以造成一个人赃并获的假象。 看见丰子年出发之后,赵杀果然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一会儿,然后趁机给他幕后的老大放出了消息。 赵杀回来的时候,李镜假意带他去搜查莘家,实际上是给那个幕后黑手机会,让他抓到自己栽赃嫁祸的证据。 果然,就在李镜第二次出现在莘家的时候,江城不知从哪儿串出了一队兵马,将他的人团团围住。 “李大人,卑职乃是忠烈王麾下五品都尉桑天干,今日乃是奉王爷之命,uu看书 .uukashuco 前来调查你栽赃嫁祸、以权谋私一案。” “忠烈王?” 李镜眯起了双眼,他知道赵杀背后的指使者应该会是个大人物,但没想到竟会大到这个地步。 像他这样的小人物,有什么理由会得罪一个王爷呢? 但看桑天干的表情和他带来的兵马,此事不像有假。 难道这忠烈王也是莘有道的老友,跟容国安一样来帮莘家的? 就在李镜胡思乱想的时候,桑天干很快对自己的手下吩咐道:“搜!” 他的一声令下,那些兵马纷纷冲进了莘家,并且直奔柴房,寻找李冬铃的踪迹。 但很显然,此事由始至终都是李镜的一场戏而已。 既然是戏,他又怎么会舍得真的将小冬铃装进麻袋,放在莘家? 桑天干的手下一无所获,他很快将目光瞪向了赵杀,眼里满满都是愤怒。 第五百零五章 看了这起案子的卷宗,李镜总觉得有哪里好像不对,但又说不上来,索性让文翰去衙门的仓库里找出这起案子的关键证物,也就是那把折扇,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证据确凿。 文翰将那把折扇找了过来,李镜打开一看,见上面的确有“查小斐仁兄雅正,弟沈学兴题赠”的字样。 看来,这把折扇的主人应该就是查小斐,之前的江城知府并没有乱判。 但此事奇就奇在,虽然查小斐犯下了杀人重罪,可时隔三年,他却依然没被斩首。 李镜仔细阅读了卷宗,才知道这三年来,查小斐始终没有承认自己的罪责,而他的家人也一直在想方设法地为他翻案。 查家散尽家财,求遍了江城附近的所有衙门,但最后全都是维持原判。 最后,他们甚至上告刑部,希望能证明查小斐的清白,可惜也被刑部驳了回来。 这么拖来拖去,便足足拖了三年之久,照这样下去,查小斐应该也命不久矣了。手机端 一秒記住『→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李镜将这起案子看了又看,见足足过了三年,查小斐在监狱里受尽极刑,却始终没有承认自己的罪行,最后是刑部见证据确凿,直接判了他有罪。 虽说这判决的确有理有据,可一个人宁愿受三年极刑,也不肯承认自己有罪,这当中会不会真的另有隐情呢? 这样想着,李镜便放下手中的卷宗,亲自去了监狱一趟,打算亲眼见见这查小斐,看看到底是他在说谎,还是这起案子另有隐情。 三年的牢狱生活,查小斐从原来一个细皮嫩肉的阔少爷,变成了一个瘦骨嶙峋的糙汉子,他的身上伤痕累累,还有许多受过刑的疮疤,他被人提出牢房的第一反应,就是以为自己又要受刑了,整个人吓得不断发抖,脸上满是恐惧。 见此状况,李镜背起双手,慢悠悠地说道:“查公子,本官乃是新任江城知府李镜,关于三年前的案子,本官有一些问题想问你。” 听见他的话语,查小斐猛地抬起了头,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希望一般,无比激动地开口,“李大人,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 看见他激动的样子,李镜挑了挑眉,将那支折扇放在他的面前晃了晃,“若你是被冤枉的,那这支折扇又怎么解释?” 看见这把令他背上杀人罪名的折扇,查小斐的脸色瞬间变得颓然,最后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折扇根本不是我的,我也从未见过,我也不知道上面为什么会有我的名字。” 这话出口,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折扇不是你的?” “真的不是。” 查小斐一边哭哭啼啼,一边呜咽道:“别说这折扇了,就连这上面题词的人,我也压根就不认识,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愈发感到疑惑,“既然你不认识这题词的人,那三年前为什么不说?” 查小斐哭丧着脸,无奈道:“三年前我已经说过了,只是那知府大人找遍整个江城,也没有找到一个叫沈学兴的人,最后便干脆懒得找了,直接拿我交差。” “真的假的?” 李镜愈发震惊,“倘若你说谎的话,本官可是很容易查到。” “小人哪敢说谎。” 查小斐又忍不住掉下了眼泪,“我都已经被判了死罪,还说谎干什么?若此事真的是我做的,那我也死得不冤,可那劳贺氏的手我都没摸过,就这么为她死了,我真不甘心呐!” “……” 看见他滑稽的样子,李镜觉得既可怜又搞笑。 什么叫手都没摸过所以不甘心,要是你真的摸过,那才死定了。 这样想着,李镜冷冰冰地开口,“你说事情不是你做的,那你在茶馆当着劳长青的面调侃他娘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话出口,查小斐顿时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启禀大人,这件事情的确是真的,但那只是我一时嘴贱而已,我从未打算真的要那么做。” “天下女子那么多,你干什么偏偏调侃劳贺氏?” 查小斐的头瞬间更低了,“因为我曾经在笔庄光顾的时候,受了她的冷脸,所以在看见劳长青的时候,忍不住嘴贱了几句。” 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再次为自己辩驳道:“大人,整个江城都知道小人口无遮拦,也喜欢勾搭有夫之妇,但小人从不勉强他人,也不会做那强奸杀人的事情,还请大人明察,还小人一个公道!” 说着,uu看书.uunsh 他迅速俯下身子,朝李镜重重地磕了个响头。 看见他诚挚的样子,李镜顿时眯起了双眼。 不得不说,他的心里有些被查小斐给说动了。 除了这人的确真挚以外,最主要的一点是,此案的确疑点重重。首发╭ァんttps://..cΘmヤ 光是那把折扇为什么会落在案发现场,就已经很耐人寻味了。 试问一个采花贼,一心想去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的身上应该会带刀、带绳子,但是没事带把折扇做什么? 除此之外,这把折扇落款的那个“沈学兴”找不到也很可疑。 查小斐说自己从未见过这把折扇,更不认得这个“沈学兴”,那会不会是“沈学兴”其人压根就不存在?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凶手想要嫁祸给他的假象罢了。 但那凶手会是谁呢? 李镜第一个怀疑的便是劳长青贼喊抓贼,毕竟事发当晚,有时间制造伪证,并且知道查小斐曾经调侃过劳贺氏的,劳长青显然是其中一个,而最重要的是,他跟劳贺氏聚少离多,二人的感情因此而生变也不一定。 为了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想是真是假,李镜特地派林斩去调查劳长青的近况,看看他有没有续弦,顺便再去笔庄那里偷一副劳长青的字迹,好跟折扇上面的笔迹对比一下。 林斩花了一天的时间,很快就有了调查结果,“启禀大人,那劳长青并未续弦,而且经过小人的打听,他跟死去的劳贺氏感情一直很好。这三年来,每到劳贺氏的生祭、死祭,他都风雨不改地去给劳贺氏上坟。” 第五百零六章 “上坟而已,这不足以证明他对他妻子是真心的。” 李镜平静地开口,伸手接过了林斩拿到的字迹。 比起其他,字迹才是最能检验劳长青清白的证据。 万幸的是,劳长青的字迹的确与折扇上的字迹不同,也就是说,他的嫌疑可以暂时排除了。 既然凶手不是劳长青,那李镜唯有从三年前的那间茶馆着手,看看还有没有人记得当天有什么人在场,或许会有新的发现也不一定。 由于此案乃是旧案,李镜也不确定自己最后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所以他并没有声张,只是带着丰子年和蒲正去了那间茶馆,以喝茶的名义寻找新的线索。 在他去茶馆的路上,很快收到了系统发布的任务:【帮查小斐翻案。任务奖励:两千两银子。任务惩罚:领导等级清零。】 李镜飞快地在脑海里接下任务,说起来,系统已经很久没有奖励他银子了,莫非是见他最近的开销不小,所以特地帮补他一下? 但不管怎么样都好,系统发布了任务,证明查小斐真的是冤枉的,看来他得更加努力,想法子证明他的清白才行。 不然的话,等秋天过后,查小斐非得被刑部问斩不可。 李镜低头沉思的时候,身旁的丰子年迅速开口提醒,“师父,茶馆到了。” 这间茶馆名叫玉莲茶馆,是江城比较平民化的茶馆,可谓是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 里面的茶叶算不上高档,但茶点的味道不错,所以在江城也算是小有名气。 李镜等人进去的时候,茶馆的客人还不算多,他们便找了一个比较中间的位置坐下,方便他们打探消息。 店小二来帮他们点单的时候,李镜趁机询问道:“小二哥,不知你在这间茶馆里做了多久了?” 那小二睨了他们一眼,见他们三个都衣冠楚楚,一表人才,便客客气气地回答道:“回客官的话,小的在这间茶馆已经做了十年之久,江城大大小小的事情我都清楚,不知道你们想问些什么?” 见他如此机灵,李镜不由笑了起来,直言道:“我们初来乍到,听说你们这间茶馆三年前曾经牵涉进一起命案,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 提到这个,那小二顿时兴奋起来,眉飞色舞地开口,“当然是真的,三年前有个花心大少在我们茶馆放下狂言说要搞人家娘子,当时我们都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想不到最后他真的去做了,还把人家娘子给杀害了。当时这起案子,轰动了整座江城,许多人都慕名而来,到我们茶馆来了解第一手的消息。” “事关人命,这些人竟然还有听热闹的心情?” 丰子年一脸的难以置信。 “怎么没有?” 那小二打量了他几眼,鄙夷道:“你们不也是来听热闹的吗?谁又比谁高贵?” 丰子年:……我竟无言以对。 李镜弯起唇角,向那小二追问道:“这件事情也只是民间传言,谁知道真的假的,时隔三年,你们想怎么说都行了。” “谁说不是真的?” 那小二急了起来,“当天有很多客人可以作证,江城府衙也正式受理了这件案子,那查大少现在还在监牢里关着呢!此事绝对童叟无欺,没有作假。” 李镜摆了摆手,“哎,这全都是你一面之词,不足为信。” 那小二挠了挠头,很快想到了什么,“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王秀才,事发当日,他也在场,还在我们茶馆的柱子上题了诗呢!” “哦?” 李镜顿时来了兴趣,“不知他题的诗在哪儿,可否带我们去看看?” 那小二将李镜等人带到茶馆大堂的其中一根柱子前,认真道:“喏,这就是王秀才三年前为我们茶馆题的诗,客官你可以看看。” 李镜等人上前一看,果然见这柱子上写了首诗:“茶馆来了查大少,口出狂言惹人找。明火沏茶裹棉袄,哪个有钱哪个搞。” “噗!” 看见这首诗,丰子年和蒲正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也算诗?” 李镜则一脸的严肃,因为他很清楚地认出,这首诗的字迹跟折扇上面的一模一样。 看来,那位“沈学兴”就是这个王秀才,他处心积虑地留下折扇,就是想将此事嫁祸到查小斐身上。 “你可知道,这位王秀才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听见李镜的询问,那店小二很快点了点头,“当然知道,他全名王安宁,是咱们江城有名的酸儒,平时靠给别人写信度日,经常跑到茶楼、酒馆写诗,惹人嫌弃,但因为他写得总是能让人乐呵,所以也没有哪家店会不让他写。” “王安宁?” 李镜眯起双眼,回头看了丰子年一眼,对方很快会意,立刻单独离开,去找林斩抓人去了。 李镜和蒲正在茶馆吃完茶点,才慢悠悠地回了衙门。 而他们回了衙门没多久,林斩和丰子年就将那王安宁给抓了过来,押着他跪在了李镜面前。 王安宁原本正在给别人写信赚钱,突然被官府的人抓住揪了过来,u看书 uukashu.c 整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茫然,“大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要派这么多人将我拘拿至此?” 李镜冷哼一声,漠然道:“大胆王安宁,你身为秀才,本该知书识礼,为何犯下杀人强-奸的罪行,还要嫁祸他人?” 王安宁却愈发茫然了,“大人,你说小人杀人强-奸,可有证据?” 李镜将那把折扇丢到王安宁面前,冷冽道:“这把折扇就是你杀人嫁祸的铁证,上面可是你的字迹?” 王安宁将折扇捡起,打开来看了许久,坦然道:“启禀大人,这把折扇上的字的确是小人所题,但却是小人收了银子代别人所题,这折扇上面的‘沈学兴’并不是小人,小人也不知道什么杀人嫁祸的事情。” 听到他所说的,李镜眯起了双眼,“你所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王安宁挺着腰板,一副坦然的模样,“小人常年在江城以代人写信为生,这些年帮别人写过的折扇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了,还请大人明察秋毫,还小人一个公道。” 第五百零七章 “你稳着点,手别抖。” 李镜忍无可忍地出声提醒,却让那人仿佛抓到了他的把柄一般,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哦!你怕了!” 李镜顿时黑了脸颊,这人还真是幼稚。 他的脸色越黑,那家伙的表情就越是兴奋,“我还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呢!到头来还不是这么胆小,怕被人挖眼睛?” 他用匕首挑起李镜的下巴,得意道:“要不这样吧,你跪下来向我求饶,对着我叫三声爷爷,本公子就放了你。” “叫你爷爷?” 李镜弯起了唇角,“我怕你受不起。” 听见这个,那男子瞬间黑了脸颊,他用匕首指向李镜的眼睛,只要稍一用力,那匕首就会插进李镜的眼睛。 他的双目直勾勾地盯着李镜,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变化。 但可惜的是,李镜不仅没有任何反应,还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仿佛一点也不害怕这匕首会插下来一样。 就在那男子有些沉不住气的时候,一声惊叫从旁边传来,紧接着水月洞天的老鸨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向他哀求道:“这位大爷,你这是在干什么,快……快把刀放下,别在我们这儿闹事。” 听见那老鸨的话语,这男子总算有台阶可下,他立刻将匕首放了下来,冷冽道:“看在老鸨的面子上,今日我就放你一马,但是你不向我道歉,休想走出这里。” 见这家伙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低自己的底线,李镜的心里好笑之余,也适时地开口服软,“不好意思,刚才我不应该看你,来水月洞天当然是要看女人了,我竟然选择看男人,真是太浪费时间了。” 听见他的道歉,那男人蹙起眉头,他好像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一时之间又说不出来。 看见他迷茫的双眼,李镜强忍笑意,主动向他问道:“怎么,还不让你的手下把剑移开,莫非你说话不算数?” 这话出口,那人撇了撇嘴,一脸不悦地开口,“本公子向来言而有信,怎么会说话不算数?” 说着,他向自己的手下使了个眼色,李镜很快感觉到自己脖子边的剑移开了。 趁此机会,他终于可以回头看清楚那个把剑架在他脖子上的人的脸,对方身形修长,面容冷峻,只看容貌就像是个高手。 只是让李镜奇怪的是,这样的高手为什么会甘心当那个小白脸的手下,难道那小白脸的身份,比他想象中还要珍贵? 这样想着,李镜暗暗压下心头的疑惑,主动向那小白脸开口,“阁下言而有信,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汉,今日你我难得相遇,可以算得上是不打不相识,就让在下敬小兄弟一杯,算是向你赔罪。” 说着,他转身看了老鸨一眼,那老鸨立刻会意,让人呈上了两杯美酒。 李镜率先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目光望向那人,显然是等着那人回礼。 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那人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地开口,“就凭你也配让我喝酒,你还是别做梦了。” 见他如此嚣张,李镜挑了挑眉,随手将酒杯放下,微笑道:“小兄弟不愿喝这酒也没有关系,在下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而已。” 说着,他主动向对方拱了拱手,询问道:“在下李镜,不知阁下高姓大名?”天才一秒记住https://..)https://m. 听见他进入了正题,那人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望着李镜,冷笑道:“想打听我的来历,你也太嫩了点,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把名字告诉你,好让你下次见着我的时候,可以绕路走。” 说着,他从随从手中接过一把折扇,然后当着李镜的面打开来,“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十八冥轩辕游正是在下。” “轩辕游?” 李镜眯起双眼,他多多少少有些怀疑这个名字的真实性,但他看见那小白脸手上的折扇的确写着“轩辕游”这三个字,便没有多问。 “原来是轩辕兄,久仰久仰。” 他本是客套的话语,却让那小白脸突然兴奋了起来,“你也听过我的大名?” 李镜:“?” “也对。” 那小白脸一脸得意,“我十八冥轩辕游,名声响彻整个武林,就算你认识我也不奇怪。”端最快https://m..c/o/m “响彻武林?” 李镜挑了挑眉,看来这家伙应该出身江湖,难怪身边全是高手。 那家伙看见李镜迷茫的样子,脸上的兴奋很快淡了下来,“怎么,你不认识我?” “认识,怎么会不认识?” 李镜淡淡一笑,顺着他的话道:“十八冥轩辕游嘛,整个江湖谁没听说过你的名字?” “那倒是。u看书 .uukansu.om ” 那小白脸丝毫没有怀疑,甚至得意地挺了挺胸膛,“不是我吹牛,我轩辕游的大名,整个晋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是你不清楚,那只能说明你不是晋国的人。” 他说者无心,李镜却听者有意,嘴角不禁扬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还别说,他还真不是晋国的人。 那小白脸……哦,不对,应该是轩辕游,他吹嘘完自己的名声之后,很快又收敛了笑容,对李镜冷脸道:“总之,你记住我轩辕游的大名,以后在路上听见我的名号,记得扭头就走,不然下一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说着,他把折扇一收,便要离开现场。 李镜看见他大摇大摆的样子,眼珠微微一转,突然主动向他冲去,“轩辕公子,请留步!” 轩辕游停下脚步,回头一看,一道炎龙猛地向他冲来,吓得他尖叫一声,连连后退几步,险些滑倒在地。 等到他站稳身子,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炎龙只是虚张声势,并没有要攻击他的意思,而打出那道炎龙的李镜,此刻已经被他的手下围了起来,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不好意思啊,轩辕公子,我只是想请你指点一下我的招式,没想到却吓着你了。” “你?!” 轩辕游气得脸都绿了,偏偏李镜找的借口合情合理,他总不好当着这么多人面因此而为难他。 “算了算了!” 轩辕游把手一挥,不满道:“我这个人大方,不跟你一般计较。”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大家收藏:最强大老爷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五百零八章 听到轩辕游的话语,他的手下们才把武器收了起来,只是望向李镜的表情充满不善。 李镜见自己拉了波仇恨,不禁淡淡一笑,“兄台还没指点我的招数呢!不知我刚才那一招,兄台觉得可有改善的地方?” “额……” 轩辕游犹豫了一会儿,随口说道:“当然有改善的空间,看你这半吊子武功,想成为高手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至少短时间内,很难有所作为了。” “是吗?” 李镜微微一笑,一步步地向他靠近,“那不知兄台是否愿意收在下为徒,教我一招半式?” “收你为徒?” 那家伙显然没想到有人会向他提出这种要求,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但很快地,他满脸嫌弃地打量了李镜几眼,不满道:“想做我的徒弟,你还太嫩了点,我刚刚才说你以后见到我要绕路走,你现在就粘过来缠着我,你到底有何居心?” “还能有什么居心,当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了。” 李镜戏谑道:“阁下是武林高手,又有这么多随从保护,家里一定非富即贵,我想给自己找个靠山而已。” “哦,找个靠山。” 轩辕游上下打量了李镜几眼,鄙夷道:“堂堂七尺男儿,竟然一心想着吃软饭,难怪你没有出息。” “吃软饭?” 李镜细细地咀嚼着这三个字,眼里的笑意更加明显,“大家都是男人,我又怎么会吃你的软饭呢?” 那家伙意识到自己失言,目光顿时闪烁了起来,“我的意思是,你这样的行为,跟吃软饭也没什么区别。如果你脚踏实地的做人,哪会这把年纪了,还一事无成?” “是是是,兄台说得有理。” 李镜强忍笑意,向对方拱了拱手,“在下一定谨记于心。” 见他的态度还算不错,轩辕游挑了挑眉,主动向他凑了过来,“你真的想当我的徒弟?” 李镜正想答应,却看见对方的随从在旁边阻拦起来,“公子,小心这家伙另有目的。” 听见他的提醒,轩辕游果然犹豫了起来,李镜微微挑眉,迅速后退了一步,“本来想的,但现在又不想当了。” 轩辕游顿时竖起了眉毛,“你在耍我?” “是有如何?” 李镜挺了挺胸膛,“反正你也不会收我。” “谁说我不会收你?” “那就是要收我了?” 李镜反将一军,对方当场噎住,“我……” 看见他犹豫的样子,李镜把手一甩,讥讽道:“还是算了吧,看你这出尔反尔的样子,也不像是言而有信之人。” “谁说我言而无信?” 那家伙急了起来,“本公子一诺千金,说收你为徒,就收你为徒!” 见他一口气拍板了此事,李镜微微一笑,迅速俯身向他行了一礼,“既然如此,那徒儿拜见师父。” 那家伙话一出口,就已经有些后悔,可是看见李镜的动作,他的内心又得意了起来。 反正这一路上他也够无聊的,收个徒弟玩玩也不错。 “咳!” 轩辕游轻咳一声,装模作样地将李镜扶起,“徒儿免礼。” 李镜挑了挑眉,主动上前一步,与他四目相对,“既然你我已经成了师徒,那师父是否应该告诉徒儿你的住处,方便我之后过去找你。” “额……” 轩辕游纠结了起来,显然对此有所顾虑。 但他看李镜一直盯着他,知道到了这个地步,若是连住址都不肯透露,那就未免太惹人怀疑了。 反正他有那么多手下,也不怕李镜找他麻烦。 所以他思前想后,终是开口妥协,“青竹,把地址给他。” 听见他的吩咐,先前那个把剑架在李镜脖子上的男子上前一步,随手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竹牌,用内力在上面刻了几个字,然后交到李镜的手中。 李镜见他面色不善,不由讨好地向他笑笑,然后迅速伸手接过竹牌定睛一看,只见竹牌上面赫然刻着“渭南客栈”四个大字。 “这就是我现在的住处。” 轩辕游主动开口解释,“至少一个月内,你都可以在这里找到我,但是超过这个时间,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徒儿明白。” 李镜向他拱了拱手,心里对他的来历愈发好奇。 原本他以为这个家伙背后的势力是渭水城本地的什么门派,但他没想到的是,他竟不是渭水城本地人。 这么看来,他的身份比他想象中还要神秘,那他来渭水城的目的是什么呢? 背后的势力会不会比他想象中还大? 李镜越来越对这个所谓的“师父”充满好奇了。 轩辕游见他态度恭谨,心里虽然满是怀疑,但还是主动向他问道:“那你呢?我要在哪里找你?” 李镜微微一笑,坦诚道:“徒儿也住在客栈,只不过住在渭西,跟师父一样,至少一个月内,都会待在那里。” “哦?” 轩辕游挑了挑眉,“原来你也不是这里的本地人,那你来渭水城干什么?” 听见他的询问,李镜背起双手,微笑道:“来看看风景,顺便感受一下渭水城的文化。” “哦。” 那人微微点头,也没有怀疑,“渭水城的风景的确与其他城镇不同,uu看书.uukanshuom 这里到处沿河而建,到处都是游船,我来了之后,也觉得十分稀奇。” “那有空的话,不如我们师徒二人一起泛舟河上?” 李镜主动道。 轩辕游犹豫了一下,很快点了点头,“也好,就明天吧。” 听见他主动定了时间,李镜的唇角扬起一抹微笑,“好,明天我去客栈找你。” 他们二人说话间,广寒已经收拾好包袱,来到了大堂之内,她看见李镜被一群人围着,就一直默默地站在远处,没有上前打扰。 此时此刻,李镜也差不多准备走了,便向她招了招手,“广寒姑娘,我们一起走吧。” 听见这个名字,轩辕游一脸意外,他上下打量了广寒几眼,忍不住一脸鄙夷,“这就是水月洞天的头牌?之前怎么请你都请不动呢!” “哦?” 李镜有些意外,下意识地看向广寒,早知如此,他真不该在这个时候叫她出来。 第五百零九章 “好,当然好!” 听见李镜的话语,丰田两眼发亮,他原本就有此意,只是不好意思亲自开口而已。 丰子年走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他们的对话,顿时对李镜充满了感激,“师父,这次幸好有你,不然我们真不知道该怎样向吕家交代。”手机端 一秒記住『→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行了。” 李镜一脸好笑,“别顾着拍我马屁了,如今时辰也不早了,再晚去天就黑了,咱们还是赶紧走这一趟吧!”端最快https://m..c/o/m 听见他的话语,丰田父子俩微微点头,迅速将家里的事情交给下人,然后跟着李镜走了出去。 由于现场环境还未画完,所以李镜便让蒲正留在了丰家,自己和丰田父子俩前往吕家。 为了不让吕家闹事,林斩也带了一队捕快跟着他们一起过去。 吕振海如今正值壮年,吕家骤然收到他的死讯,自然一时间无法接受。 他的夫人尚且还算冷静,毕竟丈夫死于看歌舞表演,这事情说出去也不够光彩,她的心里也难免会有疙瘩。 但是他的儿子吕鹏就不同了,好好的父亲出去一趟就没了,换作谁都无法接受。 “我爹的身体平时壮健得很,也没听说过他身体有什么问题,怎么好好地就这么死了呢?” “那我们怎么知道?” 眼见对方一脸怀疑,丰子年不满道:“你自己的爹你自己不清楚,怎么还反过来问我们?” “子年!” 丰田呵斥一声,向吕家的人赔笑道:“不好意思,犬子他不懂事,关于吕老板的事情,我们也倍感遗憾,他的死因衙门的仵作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就不多作陈述了。总之,这是一场意外,谁也不想发生的,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我们丰家遇上这种事情,心里也很不愉快。但不管怎么样,一切以死者为大,吕老板的丧葬费用,我们愿意全权负责。除此之外,我们也很难再做什么了。” 听见丰田的话外之音,吕夫人微微点头,平静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总之振海的死既然是意外,那我们不会埋怨到任何人身上,还望丰老爷放心。” 听到这个,吕鹏顿时不满了起来,“娘,你在说什么呢?!现在爹的死因还没有正式定案,你怎么能承认这就是意外呢?更何况,就算爹真的是心悸而亡,也跟他们丰家举办的歌舞表演有关。若不是他们找来歌姬,刺激到爹的心脏,他会那么容易出事吗?” 这话出口,丰田和丰子年顿时沉默了起来。 他们来之前,担心的就是这一点,虽说吕振海的死跟他们丰家没有直接关系,但倘若吕家执意要追究,那歌舞表演的确是他们举办的,从这个层面上来说,他们想敲丰家一笔,也并不是毫无道理。 见此状况,李镜轻咳一声,开口道:“虽说吕老板是看歌舞表演的时候身亡的,但此事跟丰家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丰老爷愿意负责吕老板的丧葬费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呵呵……” 吕鹏冷笑起来,不满道:“整个淮县谁不知道李大人你与丰家关系密切,如今出了这种事情,你是摆明要偏袒丰家了,对不对?” “鹏儿,住口!” 吕夫人呵斥一声,迅速阻止了吕鹏的话语。 接着,她主动开口向李镜道歉,“对不起,李大人,犬子他刚刚失去父亲,所以有些口无遮拦,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没关系。” 李镜微微一笑,他能明白吕鹏的心情,反倒是吕夫人如此平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吕夫人与吕老板成亲多年,他的身体如何,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听到李镜的询问,吕夫人苦笑起来,直言道:“他以往的确有过心疾,只不过很久没有发作了,所以犬子并不知情。” “真的假的?” 吕鹏狐疑地望向自己的母亲,不解道:“娘,你怎么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这事?” 吕夫人叹了口气,无奈道:“是你爹不想让你担心,更何况,这心疾他平时犯得很少,谁也没想到他会因此丧命,若是我知道的话,又怎么会让他一个人出去呢?” 听到这个,吕鹏顿时沉默了起来,别人的话他或许不信,但连他娘都这么说了,他还有什么不信的? 看见他们二人沮丧的模样,李镜主动开口,“倘若吕老板真的是心疾而亡,那他死得时候应该没什么痛苦,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还请二位节哀。” 听见他的话语,吕夫人鼻子一酸,u看书.uukansu 后知后觉地红了眼眶,“这死鬼平时在外面消遣也就算了,最后还死在了消遣上面,真是连死都不让我好过。” “娘……” 吕鹏一脸心疼地看着她,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爹当时也只是随波逐流而已,要怪就怪那些带坏他的狐朋狗友,一手将他害成了现在这样。” 听见他们的话语,丰田和丰子年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狐朋狗友? 这不就是在指他们吗? 可商人之间的应酬,平时大多都是花天酒地,没有歌舞助兴,大家吃喝起来也不会畅快。 他们也只是为了让宾客尽兴而已,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比起这二人的心虚,李镜则是眯起双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母子二人,虽说面对至亲的死亡,不是每个人都会当场崩溃,但像这母子两人一起都不怎么悲伤的情况,还是比较少见。 吕鹏虽然激动,但更加地是愤怒丰家的无为,而吕夫人就更不用说了,她连激动都不算激动,看起来就跟死了个普通朋友一样,面上的情绪没有任何波澜,只是稍稍红了红眼眶。 身为知县,李镜其实特别不想以小人之心去揣测他们,毕竟一旦案子另有内情,忙起来的是他自己。 但眼下的这副情形,由不得他不怀疑。 “吕夫人,既然吕老板之前曾经犯过心疾,那他应该有服过相关的药物,不知可否拿药方出来,让本官带回衙门参考参考?” 听见李镜的话语,吕夫人怔了怔,随即微微点头,答应道:“好,他之前服过的药还有一些,我回房间去拿给你。” 第五百一十章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李镜主动道:“我也想看看吕老板平时所住的房间,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新的线索。” 这话出口,吕鹏皱起了眉头,“李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我爹是心悸而死吗?为什么又要找线索?难道你还怀疑是我们害死了我爹不成?” 听到他的质疑,李镜笑了起来,温和道:“吕公子言重了,虽然经过仵作的检验,可以基本上断定吕老板是心悸而亡,但在正式的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也不敢保证这当中会不会另有内情。我来你们吕家搜集证据,也是为了确保吕老板的死因没有任何猫腻,这不管是对已经去世的吕老板,还是对你们这些家人,都是负责任的表现。你们身为他的家人,应该更能理解本官的心情才对。” 听到这个,吕鹏沉默了起来。 吕夫人也点头说道:“李大人所言甚是,我也希望自己的相公死得清清白白,而不是惨遭毒手。我们吕家堂堂正正,没有什么不可以给人看的,请李大人随我进去,随便检查。” “好。” 李镜微微点头,立刻带着丰子年一同进去了,而丰田和林斩等人则老老实实地站在大厅等待。 众人进了吕家内堂,先去了吕振海夫妇俩的房间,李镜和丰子年亲眼看着吕夫人从房间的柜子里拿了包草药出来,递到他们的面前。 “以往我相公心疾发作的时候,便得用这种草药煎成汤水,每次服用一碗,一日服用三次,症状便可得到缓解。” 李镜接过这包草药,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不解地开口,“可心疾发作不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吗?等到将这草药煎成汤水,会不会已经来不及了?” “没错。” 吕夫人微微点头,“所以这草药是事后服用的,用来固本培元,而每次他真的发作起来,必须立刻服下一颗护心丸才行。” “能不能把那护心丸也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当然可以。” 吕夫人领着他们走到床边,直接从枕头下摸出了一个药瓶,“由于老爷他每次发作起来都很危急,所以我们将药瓶放在了枕头下面,方便他随时取用。除此之外,书房和老爷的衣袖里,一般也会随时放着一瓶,以免他有意外发生。” 李镜接过那药瓶看了看,继续向吕夫人询问道:“既然吕老板的衣袖里随时放着一瓶,那这次他心疾发作,怎么没有服用?” “那我就不知道了。” 吕夫人苦笑道:“我到现在都没见过老爷的尸首,连他这次出门有没有带药都不清楚。事实上,他的心疾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而那药瓶放在袖子里又硌得慌,所以他有很多次偷懒没带,我还因为此事而说过他几句,但他都没放在心上。这次他匆匆出门,去参加丰老爷举办的联谊会,连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带药。”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丰子年忍不住插嘴道。 吕夫人苦笑起来,表情有些无奈,“我刚刚才得知老爷的死讯,心情正处于悲痛之中,一时没来得及告诉你们这些事情,丰公子用不着像审犯人一样看着我吧?” 丰子年一噎,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我哪有审犯人。” 李镜瞪了他一眼,温和地对吕夫人开口,“不好意思,子年他平时习惯了心直口快,希望吕夫人你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我放不放在心上,又有什么关系?” 吕夫人苦笑道:“我一个妇人家,早已习惯了闲言闲语,我只是为老爷他感到不值而已。” 说到这里,她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彻底崩溃,“老爷他平时在外面花天酒地从来没出过事,这次只是看看表演,竟然就没了性命,也不知那是什么表演,简直是草菅人命!” 听到她指责的话语,丰子年的表情愈发心虚,这不是在责怪他们丰家不该举办这种表演吗? 看来他还是别说话比较安全。 看见吕夫人伤心的样子,李镜叹了口气,虽然有心开口安慰,可他又明白在这种情况,不管他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死去的不是他的亲人,他说什么在别人眼里看起来都是风凉话,还是让吕夫人好好地发泄完自己的情绪,他再继续追问吧。 就在他们二人保持沉默的时候,吕鹏也跟着他们来到了这里,他一进门发现自己的娘正在哭泣,顿时对李镜二人怒目而视,“你们两个做了什么,怎么把我娘弄哭了?” 丰子年吓得缩了缩脖子,迅速躲在了李镜身后,“不关我们的事,是你娘想到你爹,自己哭了。” “是啊。” 李镜证明道:“你爹的突然离去,对你娘的打击很大,她现在绷不住了而已。” 听到这个,吕鹏的脸色才稍有缓和,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娘的身上,迅速关心道:“娘,您怎么了?要不我扶您去一旁歇会儿?” “不用了。” 吕夫人擦干眼泪,朝吕鹏苦笑道:“李大人他们还在这儿,uu看书 ww.uukanhu 我有什么好歇的,还是尽快帮他们弄完此事,再慢慢休息吧。” 这话出口,吕鹏再次对李镜二人怒目而视,“那你们还不快点,免得打扰我娘休息!” 听见这个,李镜苦笑起来,开口向这二人问道:“刚才听吕夫人说,吕老板他还有个书房,不知能不能带我们过去看看?” “可以。” 吕夫人微微点头,领着他们向书房走去。 “老爷不外出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看看账本,写写书画,他不喜欢有人过来打扰,所以我也很少进这个书房。” 众人走进书房,见屋子里干净整洁,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打扫的模样,足见主人对它的重视。 李镜和丰子年走进屋子,在里面简单翻找了一会儿,果然在书桌的抽屉下面,看见了吕夫人所说的护心丸。 李镜将那药瓶拿出来,跟吕夫人拿给他的对比了一下,确认两瓶药物是一样的,这才将药瓶放回了原位。 第五百一十一章 “怎么样,李大人,可有发现什么谋害我爹的证据?” 吕鹏扶着吕夫人站在书房门口,一脸不悦地向李镜问道。(看啦又看♀手机版) 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其实我也是想以防万一而已,吕公子不必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哼!” 吕鹏冷哼一声,虽然他明知对方是县官,自己家得罪不起。 可是一想到他爹是死在丰家,李镜还诸多借口包庇,他的心里就高兴不起来。 李镜明白他的心情,所以也不与他计较,他的目光环视了屋内一圈,见确实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便带着丰子年走了出来。 “吕夫人,不知这间书房,平时是谁打扫的?” 听见李镜的询问,吕夫人微微一怔,接着很快开口,“是我府中的下人。” “不知能否叫他们出来问几句话?” “当然可以。” 在李镜和丰子年的注视下,吕夫人很快将平时负责打扫这间书房的下人叫了过来,由于吕振海平时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所以他的书房是由固定的两个下人打扫,他们一个叫阿龙,一个叫阿虎。 阿龙和阿虎走到李镜面前,直接向他跪了下来,“小人阿龙、阿虎,拜见李大人。” 看见他们恭敬的模样,李镜微微点头,他没有像以往一样扶这二人起来,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吕夫人和吕鹏,直言道:“本官想单独审问他们二人,不知道吕夫人和吕公子可否回避一下?” 听到这个,吕夫人和吕鹏顿时愣了起来,二人对视一眼,无奈地开口,“可以。” 这二人退出去后,李镜看了丰子年一眼,对方立刻会意,迅速跟了出去,帮李镜守在房间门口。 有了丰子年的把风,李镜终于可以安心地审问这二人了。 “吕老板有心疾一事,你们二人是否知道?” 听到李镜冷漠的话语,那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知道。” “哦?” 李镜一脸意外,“连吕公子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阿龙苦笑着开口,“我们平时帮老爷打扫书房,知道他的抽屉里放了药,所以才知道他有隐疾在身。” “是啊。” 阿虎附和道:“少爷平时不做家务,又很少关心老爷的身体,自然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是吗?” 李镜挑了挑眉,继续询问道:“这么说,你们少爷平时跟吕老板的关系并不算好?” “这……” 那二人犹豫起来,显然都不敢得罪自己的东家。 见此状况,李镜冷漠地说道:“吕夫人和吕公子已经被本官请出去了,你们二人在本官面前,大可直言不讳。倘若让本官知道你们说了假话,你们就等着蹲大牢吧!” 听见他的要挟,那二人的脸色瞬间白了。 阿虎迅速开口道:“少爷与老爷的关系的确不好,因为老爷总是出去拈花惹草,跟夫人吵架,所以连带着少爷也对他十分不满。” “哦?” 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可李镜还是摆出一副意外的模样,“你们夫人也常常跟吕老板吵架?” “嗯。” 阿虎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答道:“平日里夫人给老爷面子,很少在外人面前表现对他的不满,可私底下却经常跟老爷吵架,惹得老爷总说要休了她,另娶一个。” “竟然这么严重?” 李镜一脸诧异,“那最后为什么还是没休呢?” “因为老爷的心里还是看重少爷,所以看在少爷的份上,他一直都没有真的将夫人休弃。” 阿龙抢着答道。 “原来如此。” 李镜点了点头,“这么说,吕夫人和吕公子平时都对吕老板有很大意见,只不过碍于是一家人,所以才不得不凑合地过下去?” “可以这么说。” “那你们觉得,吕老板的病情,是否另有猫腻?” 听到这个问题,阿龙和阿虎皆是一怔,原本抢答的热忱很快淡了下来。 “应该……没有吧。” 阿龙犹豫着开口,“心疾这种事情,难道还能下毒不成?” “是啊。” 阿虎附和道:“夫人嘴上虽然常常跟老爷吵架,但她实际上还是对老爷关怀备至的,老爷的衣食住行都被她打理得很好,不像是会狠心谋害老爷的样子。” “谋杀这种事情,若是能看得出来,那就不会成功了。” 李镜直言道:“你们口口声声说夫人对老爷出去拈花惹草极为不满,但她却又能忍你们老爷这么多年,难道不是因为在暗地里做了手脚,所以才这么会忍耐吗?” “当然不是。” 阿虎反驳道:“正是因为夫人紧张老爷,所以她才会吃醋,不然她没事跟老爷吵什么架啊?!” “就是!” 阿龙附和道。 听到这个,李镜沉默了起来,的确是这个道理。 他打量了这二人一眼,厉声道:“你们确定自己的口供没有说谎?” 那二人哆嗦起来,连忙向李镜磕了个响头,“真的没有。” “是啊,大人,我们知道的都说了,绝对没有丝毫隐瞒。” 看见他们诚恳的模样,李镜眯起了双眼,“那在你们看来,吕夫人和吕公子就真的没有半点谋害吕老板的可能?” 那二人犹豫了一下,u看书 .uknsu.co接着先后肯定地点了点头,“没有。” “吕老板平时的饮食有出过什么问题吗?” 他们再次摇头,“也没有。” 眼见自己问不出什么,李镜微微点头,终是向他们伸出了手,“行了,起来吧。” 二人受宠若惊地站起了身子,看着李镜的眼里还带着几分怯意。 见此状况,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你们放心,今天你们在这个房间里说过的话,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但同样的,若是之后让我知道你们有所隐瞒,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听见他第三次强调这一点,阿龙和阿虎对视一眼,迅速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自己说过的话。 接着,他们肯定地点了点头,“李大人请放心,我们绝对没有说谎,所有我们知道的事情,都已经告诉你了。” 第五百一十二章 得到他们肯定的答复,李镜再次点了点头,终于结束了这简单的审问。 他们走出房间的时候,吕夫人和吕鹏正站在屋子外面哭哭啼啼,看起来对屋内的审讯一点也不在意。 而丰子年也向李镜摇了摇头,示意这二人守在外面的时候没有任何猫腻。 见此状况,李镜的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看来是他想多了,这母子二人刚开始表现得不太悲伤,可能只是还没反应过来而已,如今他们渐渐意识到挚亲的离去,情绪便开始激动起来。 看见李镜等人走出了房间,吕夫人擦了擦眼泪,上前问道:“怎么样,李大人,你问完了?” 李镜淡淡一笑,朝他们点了点头,“是的,已经问完了。” 接着,他向这二人拱了拱手,“叨扰了。” 见他总算准备离开,吕鹏撇了撇嘴,不悦道:“我还以为你真的能查出什么,到头来也不过如此,简直是浪费时间!” 听见这个,丰子年脸色一沉,正要开口帮李镜说什么,却被李镜一把拉住。 “这次耽误了你们的时间,的确是本官不对,还请二位节哀顺变。” 说着,李镜向他们拱了拱手,便拉着丰子年离开了现场。 吕鹏还想追上去再骂,却被吕夫人开口呵斥,“够了,鹏儿,人家是县官,你真的想惹恼他吗?” 听见这个,吕鹏才停下脚步,气得甩了甩手,“算了,我去问问阿龙和阿虎都说了些什么!” 与此同时,李镜和丰子年从内堂里走出,丰田和林斩等人立刻迎了上来。 “怎么样,李大人,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听见他们的问题,李镜微微摇了摇头,坦诚道:“从目前的证据来看,吕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毕竟这世上哪来那么多谋杀案?” 林斩迅速开口安慰,“李大人也只是对死者尽职而已。” 众人一起走出吕家,李镜才再次开口,“林捕头,虽然从目前的证据来看,吕家暂时没有可疑,但在此案下定论之前,还请你同时派人盯着吕家和永乐歌舞坊,以免此案之后再有反转。” “没问题。” 林斩一口答应。 见此状况,丰田主动道:“李大人,今天很感谢你陪我们父子走这一趟,若是没有你在我们身旁,只怕这次吕家绝不肯轻易罢休。” “是啊。” 丰子年附和道:“连师父在的时候,他们都这么猖狂,倘若师父不在,我简直不敢想象。”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 李镜直言道:“换做是谁,遭遇这种变故,难免都会变得刻薄无礼。相比之下,吕夫人已经算是很克制的了。” “这倒也是。” 回想到刚才吕夫人对他们的态度,丰田父子俩的表情都温和了许多,倘若这种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恐怕连他们也很难如此冷静。 不管怎么样,丰田还是对李镜充满了感激,“李大人,接下来你是要回家还是回衙门,不如我们先送你一程?” 李镜摆了摆手,拒绝道:“不必了,大家都这么熟了,你们无需对我这么客气,今日丰家乱成一团,你们回去还有一大堆烂摊子要收拾,就别顾着送我了。” 听见他都这么说了,丰田父子俩只得点了点头,“那好吧,那我们先回去了。” “嗯。” 李镜微微点头,目送着他们离开了现场。 他们走了之后,李镜的目光望向林斩,直言道:“你跟我也不顺路,就先自己回去吧,不用管我了。” 听到这个,林斩顿时笑了起来,这个好消息对他而言,跟提早下班也没什么区别了。 “是,李大人。” 林斩向李镜抱了抱拳,“那……属下真的走了?” “去吧。” 李镜将林斩送走,目光又回过头望向自己身后的吕家,其实要知道吕家那母子俩有没有撒谎,他用非常的手段回去探一探就知道了。 …… 半个时辰后,李镜换了身夜行衣,借着夜色悄悄潜入了吕家。 作为一个县官,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很不光彩,可是在没有鉴证技术的古代,除了用这种手段以外,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证明吕家那母子俩所言非虚。 况且,即便是在现代,警察局为了抓捕犯人,也常常会用卧底的方式潜入敌营,他虽然算不上是卧底,但是想抓到犯人的心跟卧底是一致的。 李镜为自己找了一堆理由,终于冠冕堂皇地施展轻功进了吕家,根据他先前记下的路线,他很快就摸到了吕夫人的房间,然后掀开屋顶的瓦片偷看了起来。 为了避免自己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他还拿手指挡了一下眼睛,直到确定屋子里的人没再换衣服或洗澡,他才缓缓将手指放了下来。 屋内,吕夫人正坐在一盏油灯前,对着吕老板生前的衣物发呆。 亲人的离去,往往在当下很难感受到多么强烈的悲伤,可随着时间推移,原本习惯的生活细节会将这些悲伤无限放大。 此时此刻,吕夫人就因为吕老板不再身旁,uu看书 ukans.om 而感到无比地难过。 李镜在屋顶上观察了她一会儿,见她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便悄悄地将屋顶上的瓦片放了回去,然后又施展轻功去了吕鹏的房间。 与吕夫人不同的是,此刻的吕鹏正在借酒浇愁,看起来也很为吕振海的逝世而伤心。 李镜盯了他一会儿,见他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便迅速离开了吕家。 通过这样的方式,李镜证明了吕家没什么问题,一颗心便踏实了许多。 作为一个县官,他当然是巴不得案子越少越好,倘若吕振海的死因并无可疑,那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件好事。 李镜穿着夜行衣,正准备返回家中,走着走着突然想起自己反正都这么做了,那为何不干脆再去永乐歌舞坊看看? 这间歌舞坊是在屈庭死后,由几个外地人跑来淮县开的,与普通的民间杂技团不同,他们这间歌舞坊主要是为了迎合男人而开,跟烟花之地的歌姬、舞姬也没什么不同,但是冠上歌舞坊的名号,可能会使他们看上去专业一点,不至于被寻常百姓嫌弃。 第五百一十三章 根据歌舞坊的人提供的地址,李镜很快找到了那里,并再次施展轻功潜了进去。 由于歌舞坊和吕家不同,这里面大多都是姑娘,为了避免自己有辱斯文,李镜这次选择的方法是偷听,而不是偷看。 万幸的是,那名叫莘冬灵的姑娘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李镜只找了一会儿,很快就摸到了她的房间。 屋子内,莘冬灵正在与另一个姑娘说话。 “冬灵,你别哭了。” 那姑娘开口劝道:“从丰家回来到现在,你哭了一整天了,连东西都没有吃,这样下去可怎么行啊?” “我能不哭吗?” 莘冬灵委屈道:“无缘无故碰到个死人,还被衙门当成杀人凶手,现在衙门的捕快还守在歌舞坊外面,老板又对我破口大骂,这世上没人比我更应该哭了。” “这倒也是。” 那姑娘附和道:“也不知道这淮县的衙门是怎么回事,明明我们是受害者,却跟犯了罪一样对待,难怪这淮县这么多年来,名声都不怎么好听。” 听见她们的讨论,李镜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虽然这二人并未提到他,但身为淮县的县官,他们批评淮县就像是批评他一样,让他倍感面目无光。 也不知是不是这二人意识到了什么,她们话锋一转,竟真的提到了李镜,“听老板说,他是看在淮县的新县官为人不错,才带着我们来这淮县立足的。可今日一看,那新县官也不过如此,若非是得了他的命令,那些捕快会来盯着我们吗?” 这话出口,李镜不由撇了撇嘴。 人命关天,盯得可不就是你们吗?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他却听见莘冬灵对那女子呵斥起来,“夏月,不得胡说。” 姚夏月撇了撇嘴,不满道:“我说得有错吗?本来就是他下的命令,你还为他说话。” 莘冬灵叹了口气,无奈道:“依我看,那李大人也不过是公事公办而已,倘若换作别人,他也一样会这么做的。” “你呀!” 姚夏月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不满道:“就是太容易为人着想了,所以才总是被人欺负。” 听见她们二人的对话,李镜眯起双眼,悄悄地离开了永乐歌舞坊。 看起来,这莘冬灵也没有杀吕振海的嫌疑,这下他真的可以放心了。 李镜回到家中,将夜行衣换下,然后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他跟蒲正一起前往衙门,想看看牛武的验尸是否已经有了结果。 经过牛武的详细检验,证实吕振海的确是死于突发心悸,而在他的袖子里,也确实找到了吕夫人所说的护心丸。 可能是由于事发突然,连吕振海自己都没想到他会死得那么快,所以他袖子里的药来不及拿出来,他就已经断了气。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李镜还将从吕家拿到的草药和护心丸,一一拿给淮县的大夫检验,确定了这些药物没有任何问题,他才正式盖棺定论——吕振海是死于突发心悸,此案没有任何猫腻。 衙门查清楚真相之后,便将吕振海的遗体还给了吕家,让他们着手操办吕振海的丧事。 而一直守在吕家和永乐歌舞坊的捕快,也被林斩撤了回来。 眼看此案尘埃落定,之前那些对吕家避之唯恐不及的商人们,又纷纷带着帛金上门吊唁,显示自己有多么重情重义。 李镜与吕家的关系算不上多好,可是吕振海死的那天,他也在场,而他又是淮县的县官,关心百姓是他的义务,所以在丰家上门吊唁的时候,他也跟着一起过去了。 他们一行人出现在吕家的灵堂时,有不少宾客都抢着上前来跟他们打招呼,唯独吕鹏黑着张脸,好像看见了杀父仇人一般。 见此状况,李镜等人也识趣地没向他打招呼,而是直接走到了吕夫人的面前,安慰道:“吕夫人,节哀顺变。” 吕夫人看了他们几眼,微微点了点头,虽然她也不怎么喜欢丰家,可成年人的悲喜,从来都没有这么重要。 即便是吕振海在世的时候,他们吕家也比不过丰家,如今吕振海死了,他们哪里还有再得罪丰家的本钱,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 在吕夫人的引导下,李镜等人上前向吕振海的棺材鞠了个躬,然后便走到一旁坐下,静静地等待仪式正式开始。 接下来抵达的那些客人,大部分都是吕振海生意上的朋友,李镜等人之前也都见过,少部分是吕家远房的亲戚,听说吕振海去世,特地赶来见他最后一面,整个场面看起来,尚算和谐。 直到一帮不速之客的出现,才彻底打破了灵堂的平静。 这帮人是永乐歌舞坊的歌姬,吕振海死的那天,她们也在丰家,所以本着让自己安心的念头,她们凑了点钱一起赶到了吕家,想向吕家聊表心意。 但是她们没想到的是,吕家的人对她们并不欢迎,本来吕振海死于看歌舞表演就已经够丢人的了,在他举办葬礼的这天,这群歌姬还跑来凑热闹,对他们而言无疑是落井下石,所以他们这帮歌姬的出现并不欢迎。看书 .ukanshu “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吕鹏本来就对李镜等人的出现极为不满,只是碍于他是淮县的县令,所以不得不选择忍耐,如今看见连一群歌姬都敢跑来吕家踩场,他自然是火冒三丈,立刻上前将她们挡在了棺材前面。 为首的那人是歌舞坊的老板杜婵娟,她一个女人能撑起整个歌舞坊,自然有过人之处,所以面对吕鹏的不满,她丝毫都没有慌张。 “吕公子,我们是永乐歌舞坊的人,那天吕老板去世的时候,我们也在现场,所以特地来送他最后一程。” “不必了。” 吕鹏一口拒绝了她们的好意,“我们吕家是正当人家,不欢迎那些不干不净的人出入,诸位还是请回吧。” 这话出口,那些歌姬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杜婵娟也黑了脸颊,“吕公子,虽然我们的工作的确是取悦客人,但跟烟花女子还是有本质区别的,希望你不要歧视我们,更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第五百一十四章 “你们要是不马上离开,更难听的话我都说得出来!” 吕鹏一边说一边伸手推了杜婵娟一把,险些将她推倒在地。 见此状况,那些歌姬顿时不满了起来,一边伸手扶住杜婵娟,一边对吕家骂骂咧咧。 “我们来送吕老板最后一程,也是出于一片好意,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们?” “一个大男人对女人动手,你可真有出息!” “原来吕家不是生意人,而是无赖!” 听见她们叽叽喳喳的话语,吕鹏顿觉面目无光,立刻转头看向自己家的下人,怒吼道:“你们还看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这些脏女人给轰出去!” 这话出口,吕家的那些下人再无顾忌,立刻冲了上来,直接对这些歌姬动手。 而吕夫人则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些歌姬被扫地出门。 吕家本以为将这些歌姬轰出去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谁知道这些女子平时的心气也高得很,看见自己一番好意竟然被人如此糟蹋,当下就连脸面也不要了,直接在灵堂里撒起泼来,并对那些下人又踢又打,就是不肯出去。 眼看场面乱成一团,李镜轻咳一声,不得不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诸位且听我一言……” 然而此时场面已经彻底乱了,根本没有人听见他的话,大家都在忙着打架,这当中还时不时地伴随着几声怪异的尖叫。 见此状况,丰子年连忙将李镜拉到一旁,开口道:“师父,这事儿咱们还是别管了,你可是堂堂县官,掺和这种事情只会惹得一身骚。” 听到这个,李镜皱起了眉头,“不过是主持个公道而已,哪有你说得这么严重?” “师父你不明白,这风尘女子的公道,主持了难免会落人口舌。” 听见丰子年意有所指的话,李镜蹙了蹙眉,还是果断地上前开口,“大家别打了,听我一言。” 眼看还是没人理他,李镜无奈,只得施展轻功上前,一一将吕家的家丁与这些歌姬隔开,这才制止了场面的混乱。 眼看他又站出来多管闲事,吕鹏脸色一沉,不满道:“李大人又想干嘛?” 李镜本来想帮忙劝这些歌姬先行离开的,结果看见吕鹏这一脸不善的模样,顿时来了火气,“这些女子来送吕老板最后一程,也是出于一番好意,吕公子不用如此咄咄逼人吧?” 听见他果然是帮这些歌姬说话,吕鹏呵呵一声,当场冷笑了起来,“早就听说李大人喜欢管烟花之地的闲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话出口,李镜顿时黑了脸颊。 虽然他之前的确处理过两个跟青楼有关的案子,但也不至于被吕鹏说得这么夸张吧?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驳,杜婵娟就率先不满了起来,“吕公子是听不懂人话吗?我们虽然是以歌舞为生,但并不是烟花女子,请你不要混淆视听。” “就是!” 眼看吕鹏竟敢讥讽李镜,丰子年也不满地跳了出来,“口口声声说人家是烟花女子,莫不是你爹平时逛青楼逛得太多,才给你产生的错觉?” “你?!” 听见丰子年竟敢侮辱他爹,吕鹏当场怒了起来,冲过来就要跟丰子年打架。 丰子年有武功底子,哪里会怕他,一个反手就将吕鹏给压制住了。 “想跟我动手,你还不够格!” 见此状况,丰田轻咳一声,也迅速站了出来,“子年,住手。” “是啊。” 李镜附和道:“吕公子只是一时冲动,用不着跟他较真。” 听见他们二人的话语,丰子年才将吕鹏松开,只是脸上还写满了不屑,“动不动就动手打人,到头来也就只能欺负女人,碰到个比你强的,连屁都不敢放一下。” “你?!” 吕鹏还想再骂,却被吕夫人开口打断,“够了,鹏儿!” 吕夫人走到李镜等人面前,向他们拱了拱手,“犬子鲁莽动手,是我管教无方,还请诸位见谅。只不过……” 她话锋一转,目光变得冷冽起来,“这灵堂是我们吕家的地盘,我们有权决定邀请什么客人,还请诸位不要干涉。” 听到这个,李镜和丰田父子俩都沉默起来。 事情也的确如此,人家的地盘,他们的确没有资格帮人家做主。 看见他们不再说话,吕夫人的目光又望向杜婵娟等人,冷冽道:“诸位的好意我们吕家心领了,帛金可以收下,但鞠躬就不必了。” 听见她下了逐客令,杜婵娟虽然不悦,却也不得不向她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走了,希望吕夫人你……节哀顺变。” 吕夫人微微点头,吩咐下人收下帛金,然后便向杜婵娟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杜婵娟无奈,只得带着自己歌舞坊的歌姬们,一一离开了现场。 眼看一场闹剧就此终结,众人的表情都精彩纷呈。 吕鹏吩咐家中下人将现场收拾一下,再继续举办丧礼,在他走回原位的时候,不忘狠狠地瞪了丰子年等人一眼,当中的不满显而易见。 见此状况,丰子年缩了缩脖子,站在李镜的旁边嘟囔道:“我就说了吧,这闲事管起来吃力不讨好,也就师父你会插手了。”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苦笑起来,其实他也不想插手,但谁叫他是淮县的县官呢? 倘若他不出声制止,uu看书.uukanh.m在场有谁被人打伤,那他这个县官岂不是颜面无存? 经过了这场闹剧,之后的丧礼进行得异常顺利。 等到丧礼结束,李镜等人走出吕家,发现永乐歌舞坊的人竟还等在门口,一个都没有离开。 见此状况,众人的表情颇有几分意外。 “咦,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丰子年向来憋不住话,第一个开口提出了疑问。 杜婵娟朝他微微一笑,接着向李镜行了一礼,“我们特地留在这里,是想等李大人出来之后,亲口向他道谢。” “哦?” 丰子年挑了挑眉,目光望向李镜,一副你有艳福了的表情。 见此状况,李镜轻咳一声,同样向杜婵娟拱了拱手,“杜老板言重了,这是本官的分内之事,况且你们的确也不是来捣乱的。” 第五百一十五章 ????听见李镜温和的话语,在场有许多歌姬都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平日里我们受人歧视也就算了,今天特地来给他们送钱,还要被人嫌弃!” ????“我们虽然以歌舞为生,但个个都清清白白,从未出卖过自己,他们凭什么瞧不起我们?!” ????“遇见过那么多男人,也只有李大人你会对我们和颜悦色了。” ????听见她们委屈的话语,李镜的表情颇有几分尴尬,虽然他没有歧视她们,但从某种角度来看,他也能明白那些男人的心态。 ????毕竟她们所跳的舞,也并非是什么具有艺术性的舞蹈,而是专门跳来取悦男人的。 ????一边想赚男人的钱,一边想不被男人歧视,确实是有点矛盾的。 ????所幸的是,她们也只是想向李镜抱怨几句而已,并没有希望他认同她们的意思。 ????“好了好了。” ????杜婵娟适时地打断了她们,“你们七嘴八舌的,我还怎么说话?” ????那些人安静下来,杜婵娟才继续开口,“李大人,为了表示对你的感谢,我们歌舞坊想邀请你参加我们后天举行的大型歌舞表演——飞天。” ????“额,这……” ????李镜的表情有些犹豫,虽然那天在丰家看得舞挺不错的,但身为淮县县官,他知道这种舞自己还是少看为妙,免得又被别人抓住话柄。 ????许是看出了他的犹豫,杜婵娟微微一笑,开口道:“你放心,这次的舞并不是跟丰家那天表演的一样,那天那种舞蹈,是丰老爷特别要求,所以我们才跳的。” ????“哦?” ????李镜挑了挑眉,目光望向丰田。 ????丰田轻咳一声,表情有些尴尬,“这……那天前来参... ... 第0515章 (第1/4页),。加联谊会的,都是喜欢看这种表演的人,所以我才……” ????“是啊。”丰子年连忙帮他爹说话,“大家都是男人,师父你懂的。” ????“咳!” ????李镜轻咳一声,表情也尴尬了起来。 ????懂是懂,但你能不能别说得这么猥-琐? ????见此状况,杜婵娟低头笑笑,直接了当地开口道:“《飞天》这支舞蹈,是我们歌舞坊排练了很久的演出项目,后天是第一次在淮县表演,希望能让更多百姓知道我们歌舞坊的意义,绝不仅仅只是为了取悦男人。希望李大人能给我们一次机会,亲眼去看看我们的表演,我希望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我们绝不是像大家心里想得那样,只会跳一些靡靡之音。” ????听到这个,李镜点了点头,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当然明白舞蹈可以跳出无数种花样。 ????只不过古代的平民百姓连生存都十分困难,自然没有心思去追求歌舞表演。 ????而能看得起歌舞表演的,大多是王公贵族、富豪商贾,这些人平时消遣惯了,自然不满足于普通的歌舞。 ????就像丰田那样,会特别要求来点取悦男人的歌舞。 ????这才使得人们会对歌舞坊产生偏见,觉得这些女子都不正经。 ????倘若真的如杜婵娟所说的,她们歌舞坊追求得不仅仅是取悦男人,还想推出好的作品,那他的确可以去支持支持。 ????至少,要帮这些人打破世俗的偏见,也让普通老百姓明白,歌舞不仅仅只有艳-舞,还有男女老少都可以看的表演。 ????“好吧,后天我一定准时光临。” ????听见李镜开口答应,杜婵娟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倘若淮县县官能带头支持她们的舞蹈,那她们的歌舞坊就不愁在淮县立足了。#... ... 第0515章 (第2/4页),。 ????“多谢大人!” ????杜婵娟俯身向李镜行了一礼,表情竟有些热泪盈眶。 ????见此状况,李镜微微一笑,迅速带着丰田父子俩离开了这里。 ????看着他们的背影,那些歌姬的表情都十分激动,“太好了,这次有李大人支持,我们歌舞坊一定能扬眉吐气!” ????“这次我们一定要好好跳,绝对不能让李大人失望!” ????听见身后七嘴八舌的话语,丰子年不由撇了撇嘴,“师父,你就不怕她们只是说得好听?万一最后跳的还是那种舞,岂不是又毁掉了你的名声?” ????“我相信她们应该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来骗人。” ????李镜直言道:“况且,就算真的是那种舞,也不至于毁掉我的名声,我之前又不是没有看过。” ????听到这个,丰子年和丰田对视一眼,二人都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李镜为什么看过这舞,还不是因为他们的安排? ????若是让他们知道,这件事的后果会造成一个人的死亡,他们打死也不会这么做的。 ????但不管怎么样,吕振海的丧事结束之后,这件事就彻底过去了。 ????虽然他们也很为吕家感到惋惜,但他们到底不是吕振海的家人,自然很难再为这件事情投入更多的情感。 ????…… ????后天早上,uu看书 wwuukanshu.co 李镜带着蒲正、丰子年等人准时抵达了永乐歌舞坊举办表演的地点,为了让淮县的百姓知道她们这次的表演不是靡靡之音,所以她们特地将地点选在了闹市,时间也是大白天。 ????这么一来,就显得她们的表演堂堂正正了许多,至少也没那么容易遭人话柄。 ????看见这些女子卖力地搭建舞台、准备妆容,李镜等人的表情柔和... ... 第0515章 (第3/4页),。了许多,对即将到来的表演也充满了期待。 ????丰子年忍不住感慨道:“我还以为这些女子只是说说而已,想不到这场表演倒比我想象中要正式得多。” ????李镜淡淡一笑,“想不到吧,人家也是有追求的。” ????蒲正开口道:“其实以前我在刁家的时候,曾经看过类似的歌舞表演,只不过那个歌舞坊十分有名气,也倍受百姓的尊敬。” ????“那她们这间歌舞坊为什么不学人家一样,也搞得正规一点,非要让自己不伦不类呢?” ????丰子年不解道。 ????李镜慢悠悠地开口解释,“我想,应该是因为她们没有背景,但凡有点名气的歌舞坊,背后都有达官贵人撑腰,可以专门为富豪商贾表演,甚至成为御用歌舞坊。但她们不同,因为没有名气,所以富人不会请她们,而普通百姓又请不起她们,所以她们只能把自己弄得风月一点,希望能吸引别人的关注。” 第五百一十六章 “原来如此。” 丰子年微微点头,望向那些歌姬的目光多了几分怜悯。 “李大人。” 看见李镜等人来了,永乐歌舞坊的老板杜婵娟特地上前来跟他们打招呼,“你果然很准时。” “当然。” 李镜微微一笑,站起身子,“难得杜老板如此盛情邀请,我自然不好意思迟到。” 听见他这么说,杜婵娟不由笑了起来,“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县官会像李大人这么平易近人的。” “哦?” 李镜挑了挑眉,“这么说,杜老板见过很多位县官了?” 杜婵娟一噎,接着讪笑道:“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平时走南闯北,见得县官多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是自然。” 李镜微微一笑,他本就没怀疑杜婵娟什么,只不过她如此上赶着解释,倒是有些不打自招了。 许是怕李镜再追问她什么,杜婵娟打了几声哈哈,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现场。 见此状况,李镜眯起双眼。 看来,他该派人去查查这位杜老板的底细了。 众人等待了一会儿,场面开始变得渐渐热闹起来,许多百姓都闻声而来,好奇地打量着舞台上的一切。 而有些人认出了李镜,纷纷上前来跟他打起了招呼,“李大人,你怎么也在这里,莫非这场表演是衙门举办的?” 听见他们的询问,李镜淡淡一笑,起身道:“衙门哪有那么多经费,其实我跟你们一样,也是来这里看热闹的。” “连李大人都要看的热闹,那我们就更不能错过了。” “是啊,是啊!” 周围的百姓纷纷附和,有很多男子带头坐了下来。 见此状况,一些路经此地的妇人忍不住开口骂道:“你们男人就爱看这种热闹,一个个没个正经!” “就是!一看这些女人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亏你们也好意思坐下来。” “回头让你们娘子看到,非扒了你们皮不可!” 听见最后一句,有些有家室的男子便坐不住了,平日里他们躲在青楼里看这种表演,周围的人也不会知道,他们没必要冒这种风险,坐在大庭广众下被人诟病。 眼看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客人要离开,杜婵娟急了起来,立刻上前说道:“诸位先别走,小女子可用性命担保,我们这次的表演堂堂正正,绝对不会有任何不堪入目的表演,不仅仅是男人、哪怕是女人、老人、甚至是小孩,全部都可以坐下来观看,绝对不会玷污你们的眼睛的。” 听到这个,那些妇人低嗤一声,鄙夷道:“还想让孩子坐下来观看,你们一个个安的是什么心?!” “就是,妓子从来不会说自己的表演有多么不堪,她们还说自己做得是正当生意呢!” 听见这些人的冷嘲热讽,杜婵娟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想开口辩驳几句,又觉得言语在此刻变得特别无力。 就算她再怎么说都好,这些人也不会相信她们的表演没有暗藏污浊。 这也是她们的歌舞坊为什么那么难生存下去的原因之一。 眼看杜婵娟被这些人说得哑口无言,李镜轻咳一声,开口道:“其实舞蹈也有很多种类,比如宫廷乐舞、兵舞、掌上舞等等,许多王公贵族都以歌舞为消遣,从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既然他们能看,那我们寻常百姓为什么不能看呢?莫非……” 李镜话锋一转,目光犀利地望向众人,“诸位觉得自己不配?” 这话出口,在场众人顿时无言以对。 事实上,李镜说得没错,这些人嘴上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自己这样的平民百姓,根本不配看什么高级的表演,所以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能免费给他们看的表演,自然不会是什么好货色。 可他们却从未想过,当他们否定别人的努力时,从某种程度上,也否定了自己曾经的努力。 作为一个平民百姓,穷尽一生追求得不仅仅是温饱二字,更加还有平等的生活。 可他们嫉恨富人瞧不起他们的时候,自己何尝又不是在用同样的方式伤害别人呢? 生而平等为什么那么困难,不仅仅是因为有的人一出生就富有,更多地是有的人一出生就对别人充满恶意。 这一点,不论贫富,皆是如此。 平等的生活,不在于大家多么有钱,生活过得多么享受,而是每个人都该被当作“人”对待,不论男人、女人、穷人、富人、甚至是残疾人、阴阳人,在他们被赋予种种身份之前,他们首先得是个“人”。 杜婵娟看见李镜又一次站出来帮她们说话,心里感激之余,不忘顺着他的话对众人说道:“是啊,我们歌舞坊举办这场表演的宗旨,就是想让每个百姓都能看得起歌舞表演,同时也明白并不是所有歌舞都是些靡靡之音。舞蹈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应该不分男女老幼、贫穷富贵,大家都可以享受到其中的乐趣。” 听见她义正言辞的话语,那些百姓都沉默起来。 先前站起来的那些男人,uu看书 ww.uuknshu又默默地坐了回去。 而那些咄咄逼人的妇人,也闭上嘴巴,准备离开。 见此状况,杜婵娟连忙伸手拦住她们,邀请道:“既然来了,不如留下来看看我们的表演,如果我们真的是什么不正经的表演,你们大可砸了我们的场子。” “是啊。”丰子年帮腔道:“不会没胆子留下来吧!” 听见他挑衅的话语,那些妇人相互对视几眼,果断地找到位置坐了下来,“有什么不敢的,我们都是成了亲的人,有什么看不得的?” “就是!” 看见她们一一入座,杜婵娟不禁笑了起来,有了这些观众,她相信自己歌舞坊的那些歌姬、舞姬们,表演起来会更加卖力。 她走到李镜和丰子年面前,微微向他们福了福身子,便大步走到后台准备去了。 看见杜婵娟的感谢,丰子年笑得合不拢嘴,难怪平时李镜那么喜欢帮人,原来偶尔做次英雄,还真的挺有存在感的! 第五百一十七章 众人等了一会儿,当座位渐渐坐满,甚至连站的位置都挤满了人的时候,这场表演终于正式开始。 《飞天》这支舞蹈,是杜婵娟听了嫦娥奔月的话曲编排出来的,作为歌舞坊的老板,她以前便是舞姬出身,对歌舞的追求并不亚于任何舞者。 只可惜,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后台,她才始终没办法带领永乐歌舞坊走向正途。 为了能维持歌舞坊的生计,她昧着良心让手下的舞姬去讨好客人,让歌姬唱些淫-逸的乐曲,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有更多的金钱,支持她将这间歌舞坊给办下去。 如今,她的歌舞坊已经小有规模,是时候去追求更美好的表演了。 “大家记住,这次的表演关系着我们以后是否能在淮县立足,大家一定要打好十二万分的精神,千万不要让自己失望!” “是,老板!” 众人齐声应下,看起来格外斗志昂扬。 见此状况,杜婵娟才心满意足地让她们上台,正式进行《飞天》的表演。 《飞天》这支舞蹈的特别之处,不仅仅是嫦娥奔月的凄厉哀婉,最重要的是,一众舞姬在最后齐齐腾空而起,营造出“飞天奔月”的氛围,使得在场的观众无一不感到震撼。 “太美了,她们竟然真的会飞。” “真是堪比嫦娥仙子转世。” “此生能看到这样的表演,真是死而无憾了。” 听见现场惊叹连连,李镜微微一笑,虽然这些百姓没看出当中的门道,但身为一个现代人,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除了饰演嫦娥的那位舞姬真的会一点轻功以外,其余的舞姬都是借助钢丝,也就是现代所用的威亚而吊上去的。 不得不说,永乐歌舞坊所用的威亚十分简陋,在舞台上还是看得十分明显的,但在当下这种氛围,的确能唬住许多从未看过类似表演的百姓。 别说这些百姓了,就连一直坐在李镜身边的丰子年等人,也对这场表演赞不绝口。 “看得出来,这次杜老板是真的用心了。” 丰子年感慨道:“我从未见过这么神奇的歌舞表演。”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怎么样,现在还觉得看这演出会影响名声吗?” “当然不会。” 丰子年讪笑两声,眼里难掩对永乐歌舞坊的赞赏,“像这样的演出,应该多多益善才对,可惜她们不敢收钱,不然这次非得赚个盆满钵满不可!” “其实你们丰家可以跟她们合作,这样不仅能推广她们的表演,你们也能趁机分一杯羹。” 听到李镜的提议,丰子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接着,他又很快垂下了头,“只可惜,这次我爹没有过来,这么大的事情,我根本做不了主。” “回去跟你爹商量一下就行了,生意上的事情,他应该不会轻易走宝。” 听到这个,丰子年点了点头,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没错,只要能够赚钱,我相信我爹会答应的。” 二人说话间,舞台上的演出还在继续,那些舞姬从空中下来,直接落入观众席中,开始与众人互动。 比起上一次在丰家那种具有挑逗性的互动,这一次的互动就显得单纯多了,舞姬们走到观众身边,向他们献上为了这次演出准备的小礼品,不管是男女老幼。人人有份,很快博取了大家的好感。 看见她们如此用心,即便是最初嫌弃她们的那帮妇人,口风也渐渐开始转变。 “想不到真的有人人都能看的歌舞表演,我还以为是她们胡诌的呢!” “同样是女人,她们的体态可真好看啊!” “免费看表演还有礼品赠送,下次我把我家那口子一起带来!” 听见她们叽叽喳喳的话语,杜婵娟站在台下,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虽然这次的演出分文未赚,甚至还亏了钱,但收到观众的赞赏,对她而言比什么都强。 就在演出进行得很顺利时,人群中突然传来几声尖叫,接着场面迅速混乱了起来。 众人微微一怔,不解地向出现骚动的地方望去,只见那里有一个男子倒在地上,与那日吕振海出事的情形一模一样,这让李镜瞬间就站起了身子。 “怎么会这样?!” 李镜难以置信地赶到那男子身旁,看见他已经没了动静,仵作牛武上前检验了一会儿,遗憾地向李镜摇了摇头,“已经断气了。” 听到这个,李镜和丰子年的脸色都凝重起来,如果说之前吕振海的事情只是一场意外,那么接二连三地出现这种事情,就不可能仅仅只是意外。 而且这么巧,每次意外都跟永乐歌舞坊有关,这当中若是没有猫腻,换作谁都不会相信。 这样想着,李镜果断地开口道:“蒲正,你立刻去衙门一趟,帮忙请林捕头过来,让他多带点兵马,可以将现场控制住。” 蒲正微微点头,迅速答应,“是,大人。” 蒲正走了之后,李镜的目光又望向丰子年和牛武,开口道:“你们两个,u看书 ww.uukansh 一个负责守着尸体,一个堵着街道口,不要让任何一个人离开现场。” “是,大人。” 他们二人领命之后,李镜的目光才落到杜婵娟身上。 作为永乐歌舞坊的老板,这场演出是她一手策划的,出了什么事情她自然先得负责。 杜婵娟此刻的表情也足够耐人寻味的,她怔怔地望着那具尸体,竟忘了要安慰自己歌舞坊内的姑娘们。 “杜老板。”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走到她的面前,一脸严肃地开口,“不知你是否认识死者?” 听见他的话语,杜婵娟才回过神来,只不过表情依然慌乱,“不……我不认识。” 见她撇清了自己与死者的关系,李镜微微点头,目光又转向人群之中,“不知刚才是哪位先发现这名死者的?” 听见这个,原本聚在死者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愿跟死者沾上关系。 第五百一十八章 眼看没有人肯出来承认,李镜的眸子顿时冷了下来,跟那日在丰家的情形不同,这次的死者倒地,他的周围乌泱泱地挤满了一大片人,若是没有人站出来指证,恐怕很难猜到谁是最后一个接触他的人。 这么一来,破案的难度更加大了。 与此同时,牛武简单地验了验死者的死因,然后一脸严肃地站起了身子,“启禀大人,如果我没有验错的话,死者与吕振海一样,都是死于突发心悸。” “什么?!” 李镜的脸色沉了下来,又是突发心悸,又是死于看歌舞表演,而且还是同一个歌舞坊。 若说这当中没有猫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那日第一个发现吕振海尸首的人,李镜的目光立刻望向永乐歌舞坊的一众舞姬,试图在当中寻找莘冬灵的身影。 但可惜的是,她似乎不在现场,仔细想来,刚才的表演中她似乎也没有出现。 与此同时,杜婵娟总算回过神来,她看见李镜怀疑的目光,立刻朝他跪了下来,当场辩解道:“大人,冤枉啊,此事绝对与我们歌舞坊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见她突如其来的反应,永乐歌舞坊的其他人也纷纷跪下,对着李镜直呼冤枉。 见此状况,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诸位这是干什么,我又没说怀疑你们。” 然而围观的百姓却已经开始议论起来,“听说之前吕老板也是看歌舞表演的时候出事的,在他举行葬礼的那一天,这些舞姬还跑到人家的灵堂闹事。” “这次又死了一个人,搞不好她们是狐狸精转世,专门吸男人的阳气为生。” “这个歌舞坊太邪门了,以后我们一定要敬而远之。” 听见这些人议论纷纷,永乐歌舞坊的人顿时把头低得更低了。 她们明明只是在进行正常的演出,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遇见这种事情,连她们自己都觉得邪门。 “糟了,我们歌舞坊不会是撞邪了吧?” 其中一个歌姬哑着嗓子开口,可见已经被吓得不轻。 “不会吧,你可别吓唬我们……” 被那名女子一说,原本跪着的舞姬们都人心惶惶起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写满了恐惧。 杜婵娟跪在她们的前面,将她们的讨论尽收耳中,原本她对这些事情是十分不信的,可是同样的事情一连发生了两次,也由不得她不信了。 但在李镜面前,她还必须得强装镇定,以免衙门将此事算在她们歌舞坊头上,那她们歌舞坊以后就真的完蛋了。 “李大人,恰逢我们演出之际,一连发生两次这种事情,我们的心里震惊之余,也对死者的遭遇感到十分惋惜。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歌舞坊愿意全力配合衙门调查,直到李大人找出真相为止,以正视听。” 听见她义正言辞的话语,李镜微微挑眉,眯起了双眼。 老实说,目前为止,永乐歌舞坊的嫌疑的确最大。 她们越是表现得坦然,就越证明了她们的心虚,但这心虚是因为她们与案子有关,还是怕惹事上身,那就不得而知了。 能让两个死者都一瞬间心疾发作、倒地身亡,莫非凶手使用了什么药物,让死者短时间能肾上腺素飙升,从而刺-激到了心脏? 虽然李镜不敢肯定事实到底如何,但他知道,以古代的验尸技术恐怕很难轻易地查明这一点,不然的话,上次牛武也不会断定吕振海是意外身亡。 倘若无法通过验尸证明死者的死因,那要抓到凶手就成了一件无比困难的事情。 此时此刻,李镜真的非常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开始提升侦查能力,不然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如此被动。 与此同时,他的大脑里响起了叮的一声,系统再次给他发布了任务;【查出所有心悸而亡的幕后真相。任务奖励:轩辕剑法一套,侦查能力+2。任务惩罚:武功尽废。】 “嘶!” 听到这次的奖励与惩罚,李镜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系统还真是越玩越大了。 奖励如此丰厚,可惩罚也够重的。 他能在这个世界如此顺利,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都是得益于他的武功,倘若他失去了所有武功,万一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事情,那就真的死翘翘了。 想虽是这么想,可李镜还是毫不犹豫地接下了任务。 反正他这条命都是捡来的,在这个世界上,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系统赋予的。 既然如此,他根本没必要害怕失去。 大不了,他就再被人砍死一回呗! 谁怕谁! 李镜接下任务后,才缓缓从系统里退了出来,此时的现场依然混乱,而永乐歌舞坊的那些人还跪在他的面前,似乎在等待他的答案。 李镜想了想,果断地伸手扶起杜婵娟,温和道:“都起来吧。” 听到他的声音,永乐歌舞坊的那些人面面相觑,在杜婵娟起来之后,她们才一个接一个地站起了身子。 不得不说,这些女子虽然都是些不被人待见的乐人,uu看书 .uukanshu可在礼仪方面,她们并不比任何女子要差,也勉强算是知书识礼了。 李镜看着她们,表情渐渐柔和起来,“其实直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你们歌舞坊与这两起案子有关,所以大家不必慌张,只需跟之前一样,好好地配合我们衙门调查就行。” 听见他的话语,众人纷纷点头,表情也变得镇定下来。 见此状况,杜婵娟鼻子一酸,语气也变得哽咽起来,“谢谢你,李大人,我也希望衙门能尽快还我们歌舞坊一个公道,不然经过这两件事,我们歌舞坊以后还如何在淮县立足?” 听到这个,李镜眼前一亮。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接连两次案子都跟永乐歌舞坊有关,不代表就一定是永乐歌舞坊里的人干的,也可能是有人跟永乐歌舞坊结了梁子,所以才故意挑她们表演的时候杀人,意图栽赃给她们。 类似的案子,在现代并不少见,凶手用杀害无辜的人的方式来报复他们的亲属、朋友,甚至工作单位,试图逃避刑责。 第五百一十九章 李镜想到了这一点,却没有立刻向杜婵娟提问,因为眼下是在大庭广众,他怕打草惊蛇。 倘若事情真的是像他想象的一样,凶手是为了报复永乐歌舞坊而杀人,那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撇开自己与永乐歌舞坊之间的关系,所以他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说出自己的心思,以免被凶手听到打草惊蛇。 看见李镜沉默的样子,杜婵娟以为歌舞坊这次在劫难逃了,她的眼泪顿时忍不住掉了下来。 见此状况,李镜默默地走到一边,罕见地没有安慰她们。 毕竟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越是跟这些人保持关系,就越能迷惑凶手,让对方以为他的注意力全在永乐歌舞坊上面。 只有这样,凶手才有可能露出马脚,被他一举擒获。 杜婵娟等人哭了一会儿,蒲正总算带着林斩等人匆匆赶来,将现场迅速控制起来。 由于此次事关重大,又暂时还没有目击证人可主动站出来指证别人,所以李镜只能让林斩将现场所有的人都带回衙门,一个个地登记身份,再接受他的审问。 所谓审问,不过就是一一询问姓名、职业、当时距离死者多远,身边有什么人,认不认识死者,之前有没有看过永乐歌舞坊的表演。 李镜等人一直忙到深夜,可还是没将所有人问完,只能将已经问过的一部分人先放回去,剩下的人暂时关进大牢,等第二天继续审问。 此举无疑引起了很多百姓的不满,可是碍于李镜此次态度坚决,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是凶手的人,这些人也不得不老老实实地被关起来。 将这些人关起来之后,丰子年忍不住向李镜问道:“师父,你真的觉得凶手会在这些百姓之中?” 李镜睨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开口,“现在不是我是否这么觉得,而是事实摆在眼前,你总不能说吕振海和田七真的这么巧,都是死于意外。” 田七是今天在看《飞天》时不幸身亡的男子,跟吕振海显赫的身份不同,田七只是一个普通的药铺学徒,今天在给客人送药的途中,恰巧遇见永乐歌舞坊的表演,就忍不住留下来看了个热闹。 想不到就是因为这样,他死在了看表演的现场,而且死因从表面上看,一点可疑都没有。 他跟吕振海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是看永乐歌舞坊的表演死的,并且都是死于突发心悸。 这种事情不可能是巧合,一定是当中有人动了手脚。 听见李镜的话语,丰子年沉默起来,原本吕振海死于意外,他们丰家还没那么愧疚,甚至觉得是吕家亏欠了他们。 但是现在…… 倘若吕振海真的是在丰家被人杀害,那他们就没有任何借口了,此事怎么都得负上一半责任。 看见丰子年沮丧的模样,李镜突然想起什么,主动开口向他问道:“对了,子年,上次联谊会的名单,你们丰家还有没有保存?以及当时在场的下人、永乐歌舞坊派来的歌姬、舞姬名单,甚至厨房的厨子、杂工,我要他们全部的资料。” 听到这个,丰子年很快反应了过来,“师父怀疑凶手就隐藏在其中?” “没错。” 李镜微微点头,然后望了一眼天色,开口道:“今天太晚了,你明天再整理这份名单交给我。记住,要事无巨细,任何可疑或不可疑的人物,都必须记在名单之列,一个也不能漏掉。” “是,师父。” 丰子年应了一声,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 翌日清晨,李镜和蒲正在家休息完毕,便匆匆忙忙地赶往衙门。 为了尽快释放大牢里那些无辜的百姓,他们必须在今天将所有人都审理完毕,然后再尝试缩小范围,看看有哪些人比较可疑,开始第二轮的审讯。 由于此案发生的匆忙,所以师爷文翰昨天没来得及抵达现场,今天他一大早就来了,为得是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李镜知道他的记性向来不错,所以让他跟在自己身边,听自己审讯疑犯,倘若当中有哪个犯人的口供与其他人矛盾,他便可以适时地开口提醒。 听到自己的任务之后,文翰顿时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跟以往的死记硬背不同,这次李镜考验他的是瞬间记忆。 要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记住一个人的身份和口供,再将他的口供和其他人进行比较,这是一件十分困难。 倘若进行比较的是第二个或第三个人,那或许还没那么困难,但根据李镜随机的审问顺序,很有可能要审到第八个、第十个,甚至更远的人,才会与第一个人的口供有所关联。这么一来,整件事情就变得困难多了,甚至连李镜自己都觉得无法胜任,只能让文翰一一用纸笔记下,等到审讯完毕之后,他再一一对比翻看。 倘若在文翰记录的过程中,还能分身提醒他口供的出入,那将会节省他大量时间。 到底文翰能不能做到,其实李镜的心里也没有把握。uu看书 .uuansh 审讯很快正式开始,李镜问得那些问题,还是与昨天一样,只不过有了昨天的经验,他今天的速度快了许多。 但即便如此,文翰记录得速度也没有落下,或许有赖于他以前做私塾先生时批改功课的速度,导致他记录口供的速度特别快。 也是到今时今日,他才发现自己还有这个优点。 不得不说,跟在李镜的手下,的确能让人激发自己的潜能,甚至变得比以前更加优秀。 李镜问了一上午口供,始终没问到什么有利的线索,众人简单在衙门里吃了几碗面后,又继续开始下午的审讯。 事实上,在李镜看来,越是接近后面的审讯,就越容易发现问题。 因为一般的犯罪分子都会有个特别的心理,他想故意在衙门磨磨蹭蹭留到最后,看看前面的人有没有被问出什么,或者县官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另外,他们下意识地心虚,也会让他们想要隐藏到最后,以免在前面露出什么破绽。 第五百二十章 就在李镜审问的有些疲惫的时候,他心里一直期待的那个人,总算慢悠悠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个人名叫聂荣,事发的时候,他自称离死者田七很远,不在对方身边。 可上午的时候,李镜曾经审过一个叫关远的男子,那人自称他前面站着的人是聂荣,而他当时所处的位置,是死者田七的大后面。 也就是说,如果关远没有说谎的话,聂荣当时真正的位置,应该处于田七的身后。 但他却自称离田七很远,这不摆明了是在说谎? 关于这件事的疑问,还是文翰提醒李镜的,李镜听了之后,望向聂荣的眸子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你在说谎!” 李镜冰冷的话语,差点没将聂荣吓得瘫在地上。 “李大人,草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听到他在这个时候还想狡辩,李镜冷哼一声,直言道:“事发当时,有很多人都看见你站在田七身后,你却坚称自己站得离田七很远,这不是说谎是什么?!” 听到这个,聂荣瞬间懵了,整个人无力地瘫在了地上。 看见他这么快就被打击得说不出话来,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 看起来,这家伙的心理承受能力也不像是会策划两次凶杀案的人,恐怕这次他又问到了一个炮灰。 果然,聂荣瘫在地上,身子不断发抖,战战兢兢地开口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见他被唬一唬,就承认了自己说谎的事实,李镜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为什么要撒谎?” 聂荣一边哆嗦,一边无奈地答道:“小人当时离田七那么近,怕会惹祸上身,所以故意说离他不近,想撇清与他的关系。” “呵!” 李镜一脸好笑,“若你问心无愧,为什么要撇清关系?” 聂荣缓缓地直起身子,可看起来还是一脸的垂头丧气,“因为我与他有过节在先,这次在街上遇到,其实我们两个已经和好了,但并没有人可以证明。我怕大人查出我之前与他的过节,怀疑是我将他杀害,所以才撒谎离他很远,以免被人冤枉。” “是吗?” 李镜眯起了双眼,“你可有证据证明自己所说的并不是谎言?” “这……” 聂荣苦笑了起来,“小人若是有证据证明,就不会想要撒谎避难了,正因为没人能证明小人所说的是真的,所以我才会斗胆对大人撒谎。” 听见他实诚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家伙虽然胆大妄为,但所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至少目前为止,他是相信他的。 “行了,你去林捕头那里领掌嘴十下,就可以离开了。” “啊?” 聂荣一脸震惊,他还以为自己会被关进大牢呢! “怎么,不愿意被掌嘴?” 听到李镜的询问,聂荣连忙向他磕了几个响头,“愿意!草民愿意受罚!谢大人谅解!”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不禁淡淡一笑。 掌嘴十下,是惩罚他在衙门说谎,至于放他离开,除了是因为李镜相信他的直觉以外,更多地是想放他回去,看看他会不会露出马脚。 但文翰显然不明白这一点,他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李镜,无法相信他就这么将人给放了。 明明对方根本就不能证明自己的说辞,可他还是轻而易举地将人家放了。 这简直是儿戏! “大人。” 文翰思前想后,还是忍不住开口,“聂荣根本不能证明自己所说的是真话,你怎么能就这样放他离开呢?” 李镜睨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开口,“不然呢?你打算严刑拷打,逼他承认自己的罪状吗?” “这……” 文翰一噎,无奈道:“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李镜冷冰冰地说道:“没错,我们是无法证明他所说的是真话,但同样的,我们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凶手。更何况,每个百姓在面对衙门的审讯,都会或多或少地感到害怕,他为了保护自己,而选择说了谎话,这一点我觉得没什么可质疑的。倘若因为如此,就要将他关进衙门,然后逼迫他说出本官想听到的答案,这跟之前的屈庭有什么区别?!” 听到他的质问,文翰顿时无言以对。 是啊,曾几何时,他也是个畏惧衙门的人。 怎么如今成了衙门的走狗,反倒瞧不上那些百姓了? 文翰越想越觉得讽刺,不由低头苦笑起来,“大人所言甚是,是小人荒谬了。” 听见他这么快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李镜淡淡一笑,慢悠悠地开口,“其实,你敢说出自己的想法,也算是对衙门尽心尽力。本官的身边正是需要这样的人,才可以帮我找出错误,正视自己的不足,所以这一次,你做得很好。” 听见李镜的称赞,文翰一脸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李镜竟然会主动称赞他。 这让他的心里竟莫名地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使得当初对李镜的厌恶,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许多。 李镜称赞完文翰,便让林斩等人押来下一个犯人,uu看书ww.ukansh.cm 继续进行其他人的审问。 在接下来的口供之中,虽然也出现了几个可疑的人,但他们与聂荣一样,都是畏惧官府才下意识地说了假话,并没什么可值得怀疑的地方。 要么是他们的演技太好,连李镜也骗过了。 要么就是那个真凶比李镜想象中更加聪明,到现在都滴水不漏,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不管是哪种可能都好,都足以说明对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至少到目前为止,李镜的心里还没有一个具体的形象。 跟释放聂荣一样,李镜将那些人掌嘴十下,然后全都放了回去,接着再派人暗中盯着他们,看看他们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倘若凶手就在其中的话,李镜相信他应该还会犯第三次案,毕竟这种连环杀手,一般都很享受自己犯案的过程,只要衙门一天没查到他身上,他就会继续冒险。 这种猫捉老鼠的过程,是很多犯罪者内心向往的,甚至直到被抓他们也不会后悔。 第五百二十一章 第二天的审讯结束之后,当日所有在场的百姓总算全都释放了回去,而在第三天的时候,李镜等人终于有空拜访死者田七的家人,顺便调查田七的生平。 相比吕振海的家世,田七就简单多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药铺学徒,家中爹娘尚在,但是仍未娶妻。 事发当日,他在给药铺的客人送药途中,正好遇见了聂荣在看热闹,由于之前二人曾经有所争执,聂荣便拉着田七解释,然后二人便和好如初,一起留在那里看起了表演。 想不到就在看表演的过程中,田七突发心疾,死在了现场。 而李镜也问过了田七的爹娘,证明田七的确有心疾的病史,正因为如此,他才选择去药铺当学徒,希望能治好自己的心疾。 想不到心疾尚未痊愈,人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对于田七有可能是遇害的这件事情,李镜不敢告诉他的爹娘,只是隐晦地说想调查这件事情会不会另有内情,所以来寻求他们的帮助。 两位老人的面相十分和善,一看就不是喜欢闹事的人,所以对于李镜的询问一点也没有怀疑,老老实实地配合衙门调查。 根据他们所说,田七为人性格温和,很少与人结怨,最近一次发生争吵,便是众所周知地与聂荣大吵一架,除此之外,再没与谁结怨。 对于两位老人的说辞,李镜的心里是相信的,但有一点,在天下父母的眼中,自己的小孩恐怕都不会有什么性格上的缺陷。 就算真的有,来自父母的滤镜可能也会将它忽视。 所以,对于他们所说的“田七性格温和”这一点,李镜的心里还是有所保留的。 从田七家中出来,李镜又亲自去了他附近的邻居家一趟,家家户户地询问了他们对田七的看法,以及问他们是否知道田七最近可曾与人争执。 经过李镜一整天的调查,他最后总算得出了一个结论,田七这个人的性格的确没他爹娘所说的那么好,但也并不怎么糟糕。 整天来说,他就跟千千万万个普通百姓一样,脾气不算火爆,但偶尔也会对人大发雷霆。 另外,还有一点是他爹娘没有提及的,那就是田七为人平时比较好色,常常将攒了很久的工钱用来逛窑子。 这一点倒是跟吕振海有些相似,都是平时喜欢流连风月场所,然后又有心疾,并且一起死在了永乐歌舞坊的表演之下。 原本李镜对永乐歌舞坊没那么怀疑,但查到这一点后,他的心里又有了新的想法。 正如那天在飞天的表演现场一样,许多人都会把永乐歌舞坊里的歌姬、舞姬与青楼女子混为一谈,那会不会是吕振海和田七也曾这么做过,所以才引起了永乐歌舞坊的报复? 但永乐歌舞坊会不会这么傻呢? 每次都在自己的表演现场动手,这不是摆明了要引起官府怀疑吗? 倘若只是永乐歌舞坊里其中某个人这么做,而其他人不知道的话,那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李镜很自然地想起了第一次案件发生时,率先发现尸体的那名歌姬莘冬灵。端最快https://m..c/o/m 虽然第二次案发的时候她不在现场,但也意味着她可以乔装打扮成其他人的模样,再悄悄地接近田七。 倘若她这么做的话,不仅可以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据,就连永乐歌舞坊的人也很难怀疑到她头上。 这样想着,李镜决定连夜去一趟永乐歌舞坊。 …… 对于李镜的到来,杜婵娟等人并不觉得意外,接连两次命案都与她们歌舞坊有关,就算李镜把她们全抓进衙门,她们也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杜婵娟亲自给李镜倒了杯茶,然后询问道:“李大人,不知深夜来访,所为何事?”天才一秒记住https://..)https://m. 看见她紧张的模样,李镜笑眯眯地开口,“杜老板不必紧张,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某些事情,所以特地来找你求证。” “哦?” 杜婵娟却更加紧张了,“不知李大人想问什么?” 李镜环顾了周围一眼,示意林斩将其他人请出房间,才开口向杜婵娟问道:“本官想知道,在进行飞天这场演出的时候,你们歌舞坊有哪些人没有到场,又分别是什么原因?” “额……” 杜婵娟一脸意外,“不知李大人问这个是因为什么?难道你怀疑在她们之中,u看书ww.uuknsu.c 有人便是凶手?” 听见她反应这么快,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杜老板过虑了,到现在为止,本官还没有具体的怀疑对象,只是想将所有可疑之处都问个明白,然后再一一排查,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听到这个,杜婵娟的表情更加纠结,这还不是对那些人有所怀疑吗? 作为永乐歌舞坊的老板,她当然不希望凶手会是她们歌舞坊的人,可是接连两次意外都与她们歌舞坊有关,实在由不得她不信。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看来杜老板似乎不是很想出卖自己的手下?” 听到这个,杜婵娟脸色一变,立刻慌乱地摆了摆手,“李大人言重了,倘若凶手真的是我们永乐歌舞坊的人,我一定不会纵容她们。只不过……”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对李镜开口,“只不过,我希望李大人能用心调查此案,而不是随随便便揪出一个可疑的人就定她的罪。不瞒你说,我跟这间歌舞坊里的姑娘们虽然是宾主关系,可她们每一个人都是我精心挑选的,我与她们有深厚的感情,我不希望她们任何一个被人冤枉。” 听见她坦诚的话语,李镜的表情严肃起来,认真地点了点头,“杜老板,你放心,本官不是一个喜欢胡乱判案的人,在此事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我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位姑娘。” 听见他的保证,杜婵娟微微点头,稍稍地松了口气。 “虽然我不知道李大人的为人,但身为县官,你根本没必要向我保证这些事情,所以我相信你一定会是名清官。” 第五百二十二章 得到了李镜的保证之后,杜婵娟总算在房间拿了纸笔,将永乐歌舞坊当日没有参与《飞天》这场表演的名单写了下来。 李镜看了名单几眼,果然在上面看见了莘冬灵的名字,为了放松杜婵娟的警惕,他先指着其他的人名字询问了他们没有前往现场的原因,接着才指向莘冬灵这个名字,向杜婵娟问道:“这位姑娘当日为何没去?” 由于之前已经回答了几个,所以面对这一个,杜婵娟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那天冬灵身体不适,所以没去。” 李镜继续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日在丰家,也是她第一个接触到吕老板的尸体的?”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杜婵娟的神情,对方果然很快就反应过来,迅速开口道:“李大人在怀疑冬灵?不,这不可能!” 看见她瞬间慌乱的模样,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杜老板不必紧张,本官也只是循例问问,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并没有要针对任何人的意思。更何况,凶手已经连续杀害了两个人,不排除他还会有再次下手的可能,早日查出真相,对衙门、对你们歌舞坊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听见李镜这么说,杜婵娟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是啊,她可以维护自己歌舞坊的成员,但倘若事情真的是她们做的,难道她就任由她们一次又一次地将歌舞坊牵扯进去吗? 这是杀人,不是小偷小摸,这么大的事情,又岂是她能肆意偏袒的? 这样想着,杜婵娟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口,“没错,那日在丰家第一个发现吕老板尸首的人,的确是冬灵。” “她平时是个怎样的人?” 听到这个问题,杜婵娟想了想,无比认真地答道:“她是个很乖的姑娘,同时也很害羞,平时一直都躲在歌舞坊内排练,很少出去惹是生非。另外,她的胆子很小,有一次我们歌舞坊买了几只鸡来炖汤,她连杀鸡都不忍心在一旁观看,又怎么会是一个敢杀人的人呢?” 听见她这么说,李镜点了点头,心中的怀疑却更深了。 害羞+胆小,说明此人性格内向,一般会将事情藏在心里。 根据他所见过的案例,很多杀人犯的共同点都是内向、胆小,不善言辞,平时表现得唯唯诺诺,可实际上都将仇恨记在心里,这种人往往很容易因为一念之差而犯罪。 杜婵娟并不知道李镜心中的想法,她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莘冬灵的优点,“她平时排练起来十分刻骨,也因为如此搞得自己身子骨差了许多,常常会生病,要经常服药才能确保自己身体康健。这么柔弱的姑娘,哪有力气杀人呢?” “经常服药?” 李镜眯起了双眼,正所谓久病成医,倘若莘冬灵真的像杜婵娟所说的这样,那她就更可疑了。 同时,杜婵娟的行为也让李镜的心里打了个问号,她到底是真心想为莘冬灵说话,还是故意泄露这些信息给自己的呢? 一个女人能撑起整个歌舞坊,李镜有理由相信,杜婵娟此人并不简单。 她说的话,真的没有一点引导的成分吗? 就在李镜的心里胡乱揣测的同时,杜婵娟迅速开口,“是啊,冬灵因为太刻苦了,所以反而落下了病根,常常需要服用药物来维持自己的健康。” “你可知道她吃得都是些什么药?” 杜婵娟继续答道:“应该是固本培元、行气活血之类的药物,但具体是什么药,恐怕李大人还得亲自问她才知道。” 听到这个,李镜点了点头,他想了想,又继续向对方问道:“你可知道,她平时可曾与人结怨?” 这个问题出来,杜婵娟迅速摆了摆手,“当然没有,我不是说了,冬灵一向害羞、胆小,很少单独离开歌舞坊的。她每次出去,身边必定有人陪伴,倘若曾经与人争执,歌舞坊里一定会传开来的。” 李镜再次点头,追问道:“那你可知道,她平时与哪些姑娘玩得好?而那些姑娘,最近又是否与人结怨?” 听到这个,杜婵娟思索了一会儿,坦诚道:“冬灵平时跟夏月玩得很好,至于夏月有没有与人结怨,我也不曾听说,想来应该是没有的。” 这个叫“夏月”的女子,便是李镜之前夜探歌舞坊时见过的女子,当时她正在跟莘冬灵说悄悄话,足以见得她们二人的感情很好。 这么看来,杜婵娟倒是没有撒谎。 这样想着,李镜轻咳一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否单独与莘姑娘聊聊?” “当然可以。” 杜婵娟松了口气,难得李镜不再问她,其实她的心里轻松了许多。 虽然她很想维护莘冬灵,可面对着堂堂县官,她的心里也难免会有所畏惧,害怕自己说错了话,反而会害了人家。 如今,让他们两个自己去谈就最好了,有什么能解释的,姑娘们自己解释清楚,不必叫她一人负责。u看书uukansh 在杜婵娟的安排下,李镜很快见到了莘冬灵,对方果然看起来病恹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 见此状况,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几日未见,莘姑娘的身体似乎差了许多?” 莘冬灵向他行了一礼,苦笑道:“民女一直都体弱多病,但凡受凉、受惊就容易发病,还请李大人见谅。” 听到这个,李镜微微点头,示意对方坐下,然后抬手给她倒了杯热茶,“莘姑娘的身体这么弱,还要时不时地出去表演,心里会有压力吗?” 莘冬灵原本都已经做好准备,李镜要问她两起案子的事情,想不到他一开口就是关心她的身体,这让她的表情多多少少都有些意外。 李镜注视着莘冬灵的脸庞,见她突然一脸诧异,不由微微挑眉,追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的问题太唐突,吓着你了?” “哦,不是。” 莘冬灵迅速回过神来,向李镜摆了摆手,“我原本以为,李大人是要问我案子的事情。” 第五百二十三章 李镜没想到她会这么坦诚,不由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这个问题就跟案子无关呢?” 这话出口,莘冬灵微微一怔,她抬眸看向李镜,见对方的眼里满是笑意,顿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就算有关,也是理所应当的,一连两次发生这种事情,我相信李大人的心里一定十分怀疑。但民女想向李大人强调一点,那就是虽然两次案件都与我们歌舞坊有关,但我相信凶手一定不是我们歌舞坊里的人。因为我们没有任何动机,要砸自家歌舞坊的招牌。” 听到这个,李镜淡淡一笑,“莘姑娘所言甚是,所以本官也只是怀疑而已,并未将你们抓去衙门。” 听见他最后一句话,莘冬灵怔了怔,接着表情又充满了畏惧,“李大人,你……” “还是说回刚才那个问题吧。” 李镜一口打断了她的话语,“你的身体这么弱,平时还要到处参加演出,心里可有压力?” 莘冬灵摇了摇头,坦诚道:“我进这行,除了是想谋个温饱以外,更重要的是,我很享受每一次的表演。我知道在这种贫寒的歌舞坊,很多人会把我们与风尘女子相提并论,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义无反顾地留了下来,这就足以证明我对歌舞的热爱。” 她回答的时候,李镜一直注视着她的表情,当他发现她说起“歌舞”时眼里有光,便知道她没有说谎。 “既然如此热爱,那飞天这场表演,你又怎么舍得错过?” 听到这个问题,莘冬灵怔了一下。 紧接着,李镜继续开口,“你身体不好,无法参与演出,这是避免不了的事情,但连去现场看自己歌舞坊的表演都去不了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没你所说的那么热爱?” 这话出口,莘冬灵的脸色瞬间愣住,表情也十分僵硬。 看见她不知所措的模样,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莘姑娘,我不是在怀疑你,只不过我实在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你连自己最热爱的歌舞都可以放弃?还是说,那天你病得连床都下不了?” 听到这里,莘冬灵的脸色煞白,总算缓缓张开了嘴巴,“那天我本来想去现场的,可是夏月说……她说……” 看见她结结巴巴的样子,李镜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低头抿了一口,这才不慌不忙地开口,“她说什么?” 莘冬灵渐渐冷静下来,只是脸色还难掩苍白,“她说,这是我们第一次在淮县进行免费的表演,也不知道观众的反应会是如何,为了避免到时候看到什么难堪的场面,还是让我留在歌舞坊内,等到下次收获好评,再亲自去看表演也不晚。” 听到这个,李镜挑了挑眉。 不得不说,这个理由虽然意外,但却也的确合理。 那日在吕家灵堂,永乐歌舞坊的人遭到的是什么待遇,她们心里都清楚得很。 倘若莘冬灵的性子真的胆小怕事,那么作为她的朋友,不想让她看到难堪的场景,倒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就在李镜垂眸思索的时候,莘冬灵突然急切地开口,“李大人,夏月她只是为了我好,绝对没有任何恶意,请你千万不要怀疑她!” 听到这个,李镜顿时一脸好笑,就算他本来没有怀疑,被莘冬灵这么一说,也不得不开始怀疑了。 不得不说,这永乐歌舞坊的人还真是一个个都喜欢好心办坏事,杜老板如此,莘冬灵亦如是。 “咳!” 李镜轻咳一声,打断了莘冬灵的话语,“你口中所说的夏月,是叫姚夏月吗?” “是的。” 莘冬灵点了点头,急切道:“夏月她是个热心肠,也很清楚我的身子是什么情况,所以她这么说只是为了我好,绝对不会有其他意思。” 听见她的解释,李镜笑了起来,继续问道:“她平时是什么样的人,你跟她认识了多久?”更新最快 手机端:https:/m./ 听到这个,莘冬灵渐渐冷静下来,回答道:“夏月为人爽朗,又很讲义气,她是我在永乐歌舞坊的师姐,从我进歌舞坊的那天开始,就已经跟她分到了一个房间,她一直很照顾我,陪我练功,教我表演,她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最好的人。” “是吗?” 李镜一脸的平静,“那她可曾为了你,与其他人发生过争执?” 这话出口,莘冬灵的表情瞬间警惕起来,“李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夏月会为了我杀人?” 看见她激动的模样,李镜微微挑眉,直言道:“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uu看书 .uukanshu.cm” “不可能!” 莘冬灵斩钉截铁地说道:“且不说在这两起案子发生之前,我从未见过那两名死者,就算我真的见过,那又能说明什么?夏月怎么可能会为了这样的理由,就随随便便地杀人?” 听见这个,李镜微微点头,“倒也是。” 见李镜认同了她的话语,莘冬灵的情绪缓和了许多,只是面色依然警惕,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恐慌不已的小鹿,生怕自己会葬身于猎人的枪下。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淡淡一笑,伸手将自己最开始倒的茶推到了她的面前,温和道:“茶可定惊,姑娘还是先缓缓吧。” 听见他这么说,莘冬灵犹豫了一下,终是端起面前的茶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她将口中的茶水咽下,飞快地将茶杯放下,迫不及待地对李镜开口,“李大人,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上次关于吕老板的案子,我所知道的我都说了,之后那起案子,我更是不在现场,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你要问我这么多事情。” 听见她直白的话语,李镜笑了起来,坦诚道:“或许,我怀疑你是杀人凶手呢?” “什么?!” 这话出口,莘冬灵吓得抖了一下,双手不自觉地向前,一把打翻了面前的茶杯。 “小心!” 李镜惊呼一声,连忙伸手将茶杯扶起,再用桌布飞快地擦拭着撒出来的茶水,以免流到桌子外面,再烫伤别人。 莘冬灵却无暇理会桌上的茶水,她的双目呆呆地望着李镜,似乎还在为刚才李镜吓唬她的话而烦恼。 第五百二十四章 李镜擦拭完桌上的茶水,看见莘冬灵呆滞的表情,不禁一脸的好笑,“吓唬你而已,用得着这么害怕吗?” 莘冬灵抿紧双唇,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见此状况,李镜的表情也颇有几分无奈,跟屈庭相比,他实在很没有县官的威严。 “比起李大人怀疑其他人,我倒是宁愿你怀疑我。” 就在李镜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莘冬灵突然慢悠悠地开口。 “我在这间歌舞坊的时间虽然没有师姐她们长,可对歌舞坊的爱护却是一样的,我相信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是丧心病狂的杀人犯,所以还请李大人在怀疑她们的时候,能三思而行。” 听见她的话语,李镜不由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名女子比他想象中还要单纯,但这单纯……也有可能是装出来的。 常年做法官的经验,让他没有办法仅凭三言两语就相信某一个人的供词,现实中有很多人面恶心善,也有许多人表面单纯,内心却毒如蛇蝎。 莘冬灵有没有在对他撒谎,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在永乐歌舞坊里一连问了两个人的口供,她们都表现得滴水不漏,看起来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可实际上却又跟什么都没说似地。 常年在民间歌舞坊打滚的姑娘,真的会被保护的这么好吗? 他的心里是起疑的。 不管怎么样都好,李镜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朝莘冬灵淡淡笑道:“姑娘不必这么紧张,本官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其实,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两起案子是凶杀案,或许由始至终,都只是两个意外而已呢?” 看见他云淡风轻的样子,莘冬灵不仅没有放松警惕,反而还皱起了眉头,“虽然我相信凶手不是我们歌舞坊的人,但这两起案子,我始终认为也不会这么巧合。” “哦?” 李镜微微挑眉,“那莘姑娘觉得这当中有什么古怪呢?” 莘冬灵顿时垂下了头,“我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你不敢说?” 李镜直白的话语,让她不由抬起了头来。 二人四目相对,莘冬灵犹豫了许久,才慢悠悠地开口,“难道李大人就没有怀疑过那天在吕老板身边的人吗?” “哦?” 李镜来了兴趣,“你觉得他们有什么古怪?” 莘冬灵犹豫了一下,终于大着胆子开口,“当日,我走到吕老板面前,伸手想要挑逗他,可我的眼角余光却发现,他身边的男人没有看我,似乎是在回避我的眼神。” “当时你为什么不说?” 莘冬灵苦笑起来,“当时证明了吕老板的死是意外,我又知道在场的宾客都是非富即贵,我怕自己胡乱说话,会惹得他们报复。毕竟我们初来乍到,也不熟悉淮县的情况,哪里敢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 听见她所说的,李镜微微点头,这个理由还算站得住脚。 倘若她所说的是真话的话,那那个男人的确十分可疑,毕竟在当时那种环境下,没有哪个男人的目光会不放在表演者身上。 倘若真如莘冬灵所说,当她走到那个男人的面前,对方不仅没有紧盯着她看,还一直回避她的目光,那就足以证明对方的心中有鬼。 这样想着,李镜继续追问道:“你可记得当时那个男人的身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吕老板的身份分别坐着两个男人,一个大兴酒楼的老板李大兴,一个是四海茶庄的老板王四海。” 莘冬灵摇了摇头,坦诚道:“我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如果他站在我面前,我应该能认出他来。” 听到这个,李镜点了点头,主动道:“那好,明天你跟我去衙门一趟,我会安排你认人。” 接着,他还补充了几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跟他们有面对面的接触,我会保证你的安全,绝不会让他们有报复你的机会。” 这话出口,莘冬灵点了点头,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这件事情压在她的心里许久,总算有机会说出来了。 跟莘冬灵聊完之后,此刻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原本李镜还想再去问那个姚夏月几句,但想到明天衙门还有工作,今夜拖得太晚也不是很好,所以他主动告别了永乐歌舞坊众人,带着蒲正回家休息。 在回去的路上,蒲正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样,今天查到了什么线索没有?” 李镜微微摇头,坦诚道:“还没有特别清晰的线索,此案的确十分棘手。” 听见他这么说,蒲正不禁笑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头疼。” 李镜不由叹了口气,到目前为止,他们连两个死者的死因是谋杀还是意外都无法确定,他能不觉得头疼吗? 若是有现代的技术,只要将死者拿去解剖,再验验他的血液里有没有什么刺激心脏的药物,整件事情便可一清二楚。 但以古代现有的技术,除非死者是死于中毒,否则那种令五脏加速衰竭的药物加在食物里面,uu看书 ww.uuknshu.cm根本很难分辨出来。 尤其是这种表面没有任何症状的,别说牛武无法验出真伪,恐怕连皇宫里的御医到场,也很难对着死者的血液看出什么端倪。 无法确定死因,又如何锁定凶手呢? 除非,凶手再次犯案…… 二人回到家中,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李镜让人将李大兴和王四海同时请到衙门,接着让莘冬灵躲在幕后认人,以免遭人报复。 莘冬灵本以为李镜昨晚只是说说而已,想不到他真的这么做了,脸上顿时写满了感激。 “待会儿你不用害怕,只需要认出那日回避你目光的男人,便可以躲在衙门内堂里休息了。等我审问完他们,自会来询问你的答案。” 听到李镜的话语,莘冬灵微微点头,看起来轻松了许多,“李大人,只要我认完人,就可以回歌舞坊了吗?” 李镜淡淡一笑,“当然。昨天晚上,该问的我都已经问过了,除非你还有其他事情隐瞒?” 第五百二十五章 “没有。” 莘冬灵连忙摆了摆手,“真的没有再隐瞒的了。” 李镜微微点头,示意文翰看着她,自己带着蒲正等人走了出去。 “李老板,王老板。” 听见他的声音,李大兴和王四海立刻站了起来,二人迅速向李镜拱了拱手,“李大人。” 李镜微微一笑,抬手示意这二人坐下,“不知两位可知本官今日叫你们过来,所为何事?” 听见他的话语,那二人对视一眼,脸上都写满了小心翼翼,“莫非是为了那日吕老板不幸身亡的事情?” 听见他们一下子就猜到了,李镜不由挑了挑眉,直言道:“二位的心里倒是很清楚啊。” 李大兴顿时急了起来,“能不清楚吗?现在又死了一个人,整个淮县流言四起,大家都说吕老板也是被人杀害的,当时我们两个就坐在他的身边,简直成了重点怀疑对象。” “是啊。” 吕四海附和道:“我们二人与衙门甚少往来,李大人在这个时候叫我们过来,不是因为此事还能是为了什么?” 李镜见他们二人坦白,便也不拐弯抹角,“没错,由于又发生了一起类似的案子,所以衙门对之前吕老板的案子有了疑虑,特地叫二位过来,想再问清楚当日的情形。” 李大兴为人莽撞,忍不住再次嚷嚷了起来,“冤枉啊,大人,我们两个都是淮县有头有脸的人物,无缘无故地杀害吕老板做什么?你可千万别听那些闲言闲语,就随随便便地定我们的罪。” 王四海比较稳健,他见李大兴把话说得这么难听,立刻瞪了他一眼,讨好李镜道:“怎么会呢?李大人向来以英明着称,叫我们过来就是想查明此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冤枉我们?” 听见他这么说,李大兴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刻附和道:“对对对,是我唐突了,李大人你切勿见怪。” 看见他们一唱一和,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那日二位坐在吕老板身边,就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当然没有。” 李大兴嘟囔道:“要是有的话,我们还能在他身边坐得住吗?” 李镜微微点头,目光望向王四海,追问道:“那你呢?” 王四海淡淡一笑,“我当然跟李老板一样,没有发现。” 李镜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从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二位在这期间,可曾想到过什么新的线索,能否告诉本官?” 听到这个,李大兴罕见地没有抢着答话,他低头沉思起来,似乎是在细细回忆。 而王四海一向沉稳,更是不会抢着说话,一时间现场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 李镜也不着急,他让蒲正给他倒了杯浓茶,低头抿了一口,一瞬间茶香四溢,迅速吸引了王四海的目光。 “李大人喜欢普洱,回头我给你送上几饼,绝对是最上乘的普洱茶饼。” 听见他投其所好,李大兴再次反应过来,连忙抢着开口,“我们大兴酒楼也欢迎李大人常来光顾,我可以长年为李大人准备一间包厢,不管你吃饭还是请客,通通记在我的账上。” 看见他们二人谄媚的模样,李镜觉得有些好笑,“二位不好好回忆线索,竟说些与案子无关的事情,不怕我反过来觉得你们在贿赂我吗?” 这话出口,这二人的脸色瞬间垮了,表情也有些难堪。 “这……李大人,你别逗我们了,你知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李大兴讪讪地开口,完全没有了刚才那副热忱的模样。 见此状况,李镜放下茶杯,严肃道:“这里是衙门,不是你们插科打诨的地方,想要摆脱自己的嫌疑,最好的办法是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不是做这些无用的事情。” 听到这个,二人对视一眼,额角渗出了细汗。 “是是是,李大人说的是,是我们唐突了。” 王四海率先开口道歉,在看人脸色这方面,他向来比李大兴的反应要快。 李大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老老实实地开口,“李大人,不瞒你说,那日在丰家,我所哟的心思都在表演者身上,根本没心情去看身边的人做了什么。别说我不知道吕老板他死了,就算他死了又再诈尸,在那种情况之下,我也不可能注意的到。” 听见这个,李镜微微点头,这个理由的确实诚。 紧接着,他的目光望向王四海,uu看书 .uuknshu 见对方眼神游移,似乎正在思考什么,不由笑了起来,开口道:“那王老板呢?” 听见他的问话,王四海骤然回过神来,连忙向李镜拱了拱手,回答道:“那日我跟李老板一样,所有心思都在面前的歌姬上,哪里有功夫关注身边的人。” “是吗?” 李镜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眸子,“不瞒二位所说,当日我跟你们一样,所以完全能理解你们的心情。” 听到这个,李大兴不由笑了起来,挤眉弄眼地开口,“大家都是男人,我自然知道李大人能明白我们。” “如此便好。” 李镜站起身子,向他们二人拱了拱手,“既然两位没有新的线索,那便可以回去了,倘若你们再想起什么,欢迎你们随时来衙门找我。” 听到这个,二人也迅速站起身子,向李镜回了一礼,“这是自然。” 将这二人送出衙门后,李镜回到内堂,开口向莘冬灵问道:“怎么样,你认出了当日目光游移的人是谁吗?” 莘冬灵迅速点了点头,“认出了,就是那位姓王的老板。” “果然是他。” 李镜眯起了双眼,其实从刚才的谈话中,他就已经看出了王四海的心计更重。 倘若这二人中有一人心中有鬼,那必然是王四海无疑了。 只是不知道,他这心中的鬼,到底跟吕振海的死有没有关系。 在走了这么多弯路之后,李镜已经不敢轻易相信自己摸到了线索,搞不好最后查来查去,又是一个与本案无关的线索,那就又白白浪费了时间。 第五百二十六章 莘冬灵认完人后,李镜一方面让林斩派人去查王四海的底细,一方面亲自送她回永乐歌舞坊,打算顺便再审问审问歌舞坊里的其他人。 莘冬灵知道他的意图,在回去的路上颇有几分魂不守舍,显然是在担心其他人被李镜问出什么,白白惹上嫌疑。 李镜看见她忐忑不安的模样,心里只觉得好笑,她到底明不明白,她越是如此,就越容易引人怀疑? 二人一路无言,很快就抵达了永乐歌舞坊,李镜跟杜婵娟说明来意,对方很快就同意了他继续审问其他姑娘。 经过昨夜的审问,李镜目前最好奇的女子是姚夏月,所以自然第一个审问的就是她。 看见她被李镜叫进房间,莘冬灵的眼里全是止不住的关心。 见此状况,杜婵娟立刻将她拉到一旁,低声道:“李大人只是正常询问,你别表现得这么担心,免得引人怀疑。” 莘冬灵的表情有些不解,“怎么担心也会令人怀疑吗?” “怎么不会?” 杜婵娟一本正经地教道:“若是心中无鬼,你用得着这么担心吗?先前我已经表现得够慌乱的了,现在你们一个个都这个样子,我真担心歌舞坊会出事。” 听见她的话语,莘冬灵顿时沉默了起来,如果歌舞坊出事的话,那她们这些女子,又该何去何从呢? 与此同时,在房间内,姚夏月坐在李镜面前,脸上写满了局促不安。 “不知李大人找我,所为何事?” 看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当然是为了之前发生的两起案子,不瞒你说,本官有些好奇,在你们歌舞坊举行《飞天》那场表演的时候,莘姑娘是因为身体不适而没有到场。那你呢?你又是因为什么没去?” 听见这个问题,姚夏月的目光游移了一阵,才哆哆嗦嗦地开口,“我与冬灵是好姐妹,她身体不适,我自然要留在歌舞坊陪她。” “哦?” 李镜挑了挑眉,“病人不是更需要清静吗?你陪着她,她岂不是无法好好休息?” “我只是陪在她身边,又不会开口吵她,怎么会影响她的休息呢?” 姚夏月急切道:“大人莫不是怀疑我跟那两起案子有关?难不成我会杀人吗?” “为什么不会?” 李镜反问道:“只要心够狠,这世上每个人都有可能杀人,你怎么就确定自己不会?” “我……” 姚夏月无言以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见此状况,李镜淡淡一笑,开口道:“不好意思,姚姑娘,或许本官的话有些唐突,但我的确是很好奇,作为一个舞者,能有机会上台表演,难道不是最重要的事吗?像莘姑娘这样因为身体原因而无法上台倒也罢了,你仅仅只是为了陪她,就放弃了自己的表演机会,这难道不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 许是因为紧张,姚夏月急得拍起桌子,对李镜怒目而视,“每个人都有自己在乎的人和事,在我心里,冬灵比表演机会更重要,难道不可以吗?” 这话出口,她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又渐渐平静下来,开口道:“不管李大人相不相信,总之《飞天》表演的那天,我跟冬灵都待在歌舞坊里没出去过,其他人也可以作证。” “嗯。” 李镜微微点头,这一点他倒是早已从别人口中得到了佐证。 只不过,没出过歌舞坊,不代表她们就不是凶手。 要让一个人的心脏得到刺-激身亡,只需要让他服用某种特定的药物,虽然李镜对医学知识不太了解,但他知道下药的人应该可以通过剂量来控制病发的时间长短。 也就是说,吕振海和田七倒下的现场,未必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可能有人事先给他们服用了某种药物,再计算时间让他们死在了表演现场也不一定。 “在发生这两起案子之前,你可曾见过吕振海和田七二人?” 听到这个问题,姚夏月皱起了眉头,“吕老板我知道,就是那日在丰家表演时见到的死者,那天是我跟他第一次见面,之前没有任何交集。至于那个田七……” 她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向李镜问道:“是第二个案子的死者?我应该也没有见过。” “为什么说应该?” 李镜迅速抓住了她话语中的重点。 “因为我不确定他的长相,所以也不确定自己事前有没有见过他。” 听到这个,李镜眯起了双眸,又是一个滴水不漏的回答。 这永乐歌舞坊里,个个女子都看起来慌张得很,可给出来的答案却总是异常地有逻辑,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预谋的。 “那你知不知道,莘冬灵在案发前,可曾见过这二人?” 听到这个问题,姚夏月瞬间警惕了起来,“李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之前不是已经问过冬灵了吗?你能不能别再怀疑她了,她是绝对不可能杀人的。” 李镜笑了起来,“我刚刚才说过,这世上没有绝对,只要条件适宜,每个人都有可能杀人。” 姚夏月无言以对,只得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子,“李大人你问完了没有?” 李镜一脸平静,u看书 wuukanshu “没有,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姚夏月无奈起来,只得重新坐下,开口道:“冬灵每次离开歌舞坊,都有我陪着她,所以只要我没见过,那她就没有见过。” 听到这个答案,李镜微微点头,朝她淡淡一笑,“现在问完了。” 姚夏月一怔,接着很快反应过来,立刻站起了身子,“那我可以走了?” “嗯。” 李镜朝门的方向抬了抬手,“请便。” 见自己这么轻易就过关了,姚夏月反而觉得不太真实,她犹豫了许久,忍不住向李镜问道:“李大人,你相不相信我跟冬灵所说的?我们没有撒谎,我们真的没有杀人。” 听见她的话语,李镜低头抿了口茶,面无表情地开口,“我只相信证据。” 这话出口,姚夏月微微一怔,接着苦笑道:“我明白了。” 她向李镜行了一礼,迅速离开了房间。 第五百二十七章 审问完姚夏月,李镜又挨个审问了歌舞坊里的其他姑娘,等到忙完这一切,已经两天过去了。 不得不说,事情还是跟审问她们之前一样,没有任何进展。 在此期间,吕家听说了田七死亡的事情,吕鹏整日带着人来衙门闹事,说李镜判错了案子,害得他爹沉冤莫白。 李镜知道他在气头上,自己说什么都没用,所以就由着他在衙门外面胡闹,从来不出来见他。 这么一来,便使得淮县增加了许多流言蜚语,都是指责衙门无用,到现在还无法查出真相。 与此同时,林斩那边也很快向李镜汇报了这些天聂荣等人的行踪。 总体来说,他们被衙门放走之后,一直都没有任何异样,只是因为被衙门掌了嘴,时不时地会在外面抱怨几句,说说衙门的坏话。 除此之外,便再没做过什么可疑的事情了。 至于王四海那边,他身为四海茶庄的老板,平时以卖茶叶为生,差不多整个淮县的茶叶,都是他一手包办,可谓是衣食无忧。 他与淮县的其他财主一样,喜欢流连青楼,肆意挥霍,但除了向衙门行贿以外,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像是个丧心病狂的人。 唯一有点可疑的,便是去年秋天的时候,他曾经因为生意上的事情跟吕振海发生过争执。 吕振海是开海味铺的,每年秋季都会卖不少螃蟹出去,而为了让自己的生意更受欢迎,他便和四海茶庄合作,推出了买螃蟹送姜茶的活动,两家店铺每年秋天都会这样合作,也一直都相安无事。 直到去年秋季,四海茶庄在螃蟹上市后突然将姜茶涨价,使得海味铺那边措手不及,来不及向其他店订姜茶,最后只能默默地吃下这个哑巴亏。 那次的事情,使得吕振海和王四海大吵一架,险些老死不相往来,后来不知怎么地,王四海亲自上门向吕振海道歉,并承诺今年的姜茶不会再涨价,还是按照老价格卖给他们,吕振海的这口气才消了。 照理说,去年的架吵完了,双方也和好了,王四海应该没有理由谋杀吕振海。 但由于莘冬灵的供词,再加上这场争吵最后是以他向吕振海道歉而告终,搞不好其实他一直怀恨在心,表面道歉,内心记恨,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李镜还是再次将他请到了衙门,打算好好地审问他一番。 趁着王四海被请到衙门的时候,李镜不忘让林斩和牛武带人去搜查他的府邸,看看他的府中有没有藏着什么刺-激心脏的药物。 王四海对此一无所知,还乐呵呵地向李镜问道:“不知李大人这次将我请进衙门,又是所为何事?” 比起上次李镜陪他们喝茶聊天,这次李镜显然严肃多了,虽然他没有开堂审问,但还是把桌子一拍,向王四海威吓道:“王老板,你好大的胆子!” 这话出口,王四海被他唬得面色一愣,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小人愚笨,不知李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见他的询问,李镜冷笑起来,直言道:“当日在丰家,曾经有人看见你在歌姬靠近的时候,注意力根本不在歌姬身上,但是上次你来衙门的时候,却对本官说谎,谎称自己的目光没离开过歌姬的表演,这还不算心中有鬼?!” 听见这个,王四海吓得跪倒在地,哆嗦道:“冤枉啊,大人,那日我的确有些走神,但其实是在思考铺子里的生意,而并非有意隐瞒,还请大人明察!” 这话出口,李镜的表情愈发严肃,“是在思考铺子里的生意,还是在思考如何杀死吕老板,这一点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杀人的指控一出,王四海顿时愈发恐惧,“冤枉啊,大人,我与吕老板无冤无仇,我没事杀他干嘛?” “真的无冤无仇吗?” 李镜冷笑道:“可是据本官所说,去年秋季你曾与吕老板大吵一架,后来还低声下气地上门求他原谅。难道不是因为如此,你就怀恨在心,一心想取吕老板的性命,甚至暗中给他下药,让他在看表演的时候,心脏受到刺-激而当场身亡,对不对?!” “不……不是这样的。” 王四海急了起来,辩驳道:“去年秋天我的确与吕老板发生过争吵,但那只是生意上的事情,后来我们两个讲清楚了,便没有隔阂了,我又怎么会因此而杀人呢?”更新最快 电脑端:https://./ “既然如此坦荡,uu看书uukansu.co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小人怕引起官府怀疑,所以才没有说。” 王四海急切道:“但就算我不说也好,此事在淮县一查就可以查到,我何必费心隐瞒,徒惹大人怀疑呢?” “可是吕老板死的时候,你却心不在焉,连那么精彩的歌舞表演都无心观看,还不是心中有鬼?!” 听见李镜又扯回了最初的那个问题,王四海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无奈,“实不相瞒,当日我的确发现了吕老板的异样,但我还没来得及表态,他就已经断了气。我见大家当时都沉浸在歌舞表演里,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异常,我便不敢开口,怕扫了大家的雅兴。可即便如此,身边坐着一具死尸,还是令人瘆得慌,所以我的眼神漂移,没有心情看歌舞表演,这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发现自己身边死了人,还能一声不吭地坐在原位,你说这是正常?” 李镜冷笑道:“依我看,分明是你将吕老板杀了,然后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试图转移衙门的视线。” “不,我没有!” “有没有,用过刑就知道了。” 李镜吓唬道:“来人,将王老板拖下去拔光他的指甲,看他还说不说真话!” “是,大人!” 这话出口,王四海险些被吓得尿裤子,他飞快地爬了几步,猛地抱住李镜的双腿,苦苦哀求道:“冤枉啊,大人,我真的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大家收藏:最强大老爷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五百二十八章 直到那些捕快要将王四海拖走,他才不得不开口承认,“我说,我说!” 听见这个,李镜挑了挑眉,示意那些捕快停下动作,这才对王四海开口,“说吧。” 王四海垂着眸子,表情难掩沮丧,“那日,我的确发现了吕老板他身体不适,当时他捂着胸口,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关心他几句的时候,他就已经断气了,我最多只是反应慢了点,没来得及救他,绝对不是什么杀人凶手!” “是吗?” 李镜冷笑起来,“是你没来得及救他,还是你想到自己与他的恩怨,故意没有救他?” “我……” 王四海的眼神漂移,显然被李镜说中了心事。 那日,他见吕振海突然发病,双手一直哆嗦,似乎想从袖子里拿药,他本来想伸手帮他的,结果突然想到他们之间的恩怨,便鬼使神差地没有帮忙。 也是在那个时候,吕振海突然断气,把他整个人吓得不轻,便更加不敢将此事说出口了。 见此状况,李镜把桌子一拍,呵斥道:“还不说真话?!” 王四海被吓得一个哆嗦,然后结结巴巴地开口,“是……是我见死不救,求大人饶命!” 见他总算说了真话,李镜冷哼一声,漠然道:“不管你有没有杀人都好,见死不救已经是一件十分恶劣的行为,本官现在要将你收押监狱,直到查明整件案子的真相为止,你有没有异议?” 王四海瞬间整个人瘫在了地上,颓废道:“大人言出必行,小人哪里还敢有异议?” 李镜笑了起来,向那些捕快微微点头,他们便立刻上前将王四海押了下去。 王四海被关起来后,林斩等人也搜查完他的府邸回了衙门,根据他们的禀报,在王四海家中并未搜到任何可疑的药物,但由于吕振海一案离现在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李镜也无法排除他已经毁灭证据的可能,所以便继续将他扣留在牢里,直到这两起案子有了结果为止,也算是对他见死不救的小小惩罚。 可令李镜没想到的是,关押王四海所造成的后果,远比他想象中严重的多。 作为淮县最大的茶庄老板,王四海被衙门抓了的消息传出去后,其他茶商纷纷在坊间散播谣言,试图趁此机会一举将四海茶庄击垮。而他们所散播的谣言,无非就是吕振海是被王四海所害,指控他是杀人凶手。 这个谣言一经传出,原本消停下来的吕家,又再次骂骂咧咧地来到了衙门,非要给吕振海讨一个公道不可。 事情这么一闹,衙门门口每天都堵满了人,已经严重影响到李镜等人查案的进度。 李镜无奈,只得将吕鹏和吕夫人请进衙门,打算亲自跟他们交代此案的进展。 这二人进了衙门,面色都有些不善,之前他们还能看在李镜的县官身份,给他三分薄面,可如今出了这种事情,证明吕振海很有可能是被人杀害的,这让他们如何再能对李镜笑脸相迎? “李大人,你把我们害得好苦啊!” 吕鹏冷冰冰的话语,让李镜的表情颇有几分尴尬,“吕公子说笑了,我又怎么会害你们呢?” “我爹明明是被人杀害,你却说他是死于意外,害得我们草草将他火化下葬,如今尸骨无存,你还不是在害我们?!” 听到吕鹏质问的话语,李镜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之前吕振海身亡一案,他的确是下结论下得太快,才导致了案子还没破,吕振海的遗体就被火化的事实,这一点他无可辩驳。 没有了遗体,就意味着没法再继续验尸,从尸体上寻找突破,这的确是他的失误。 “对不起,吕夫人,吕公子,此事的确是衙门的失误,本官愿意向你们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 吕夫人冷冰冰地开口,“事已至此,我跟鹏儿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谁才是杀害我相公的凶手?” 这话出口,李镜顿时沉默了起来,其实他也很想回答吕夫人的这个问题,只可惜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找到确切的线索。 看见他沉默的样子,吕鹏顿时急了起来,“李大人,你为什么不说话?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王四海是凶手,他都已经被你抓进大牢关起来了,你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听到这个,李镜苦笑起来,坦诚道:“抱歉,吕公子,本官可能又要让你失望了。” 他望着他们二人,无比认真地开口,“王四海的确被本官关进了大牢,但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凶手。况且,在吕老板死后发生的第二起案子,凶手也是用了同样的手法,而当时王老板并不在现场,所以本官有理由相信,王老板并非真凶。” “既然他不是真凶,那你关起他做什么?” 吕夫人不解道。 李镜犹豫了一下,uu看书.cm终于还是坦白地答道:“因为当时吕老板病发的时候,他承认了见死不救,如果他反应快的话,吕老板可能不会死亡。” 这话出口,吕鹏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愤怒地站起身子,咬牙道:“好啊,好一个王四海,竟然间接害死了我爹,我非要宰了他不可!” “够了,鹏儿!” 吕夫人呵斥一声,不满道:“李大人不是已经将他关起来了吗?你在这里瞎嚷嚷什么?难道还怕衙门不为我们做主吗?” 这话出口,吕鹏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刻老老实实地坐下,顺着他娘的话开口,“这倒也是,李大人向来英明神武,想必心中早有公断,应该不会让我爹含冤莫白的。” 听见他们二人施压的话语,李镜淡淡一笑,平静道:“二位请放心,虽然晋国的法例并未对见死不救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但本官还是将王四海关进了大牢,直到本案查出结果之前,都不会把他放了。不知这样的惩罚,二位满不满意?” 听到这个,他们二人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难看。 第五百二十九章 李镜的话都已经点明了晋国的律法无法严惩王四海,那他们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就算他们不满意,难道还能改变什么吗? 看见他们吃瘪的表情,李镜淡淡一笑,平静道:“关于吕老板的案子,虽然目前为止也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他是被人谋杀的,但我们衙门仍会尽全力缉凶,直到有结果为止。” “什么叫没有实质证据证明我爹是被人谋杀的?” 吕鹏再次怒了起来,“倘若他是意外身亡,那之后田七的案子又怎么解释?李大人可别告诉我,世上有那么多巧合,次次都是意外?!” “本官不是这个意思。” 李镜一脸的平静,“本官只是在向二位阐述一个事实,不管这两起案子有多么离奇都好,目前为止的确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们是谋杀的。虽然在田七的案子发生之后,衙门一直都把这两起案子当成是谋杀案在查,但也无法百分百确定最后的结果便是如此。不管二位的心中有多么不满都好,还请你们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不要再给衙门施加压力,以免耽误衙门查案的时间。” 听到这个,吕鹏的脸色沉了下来,“李大人这是在威胁我们吗?” 李镜淡淡一笑,“不是威胁,是阐述事实。” 吕鹏无言以对,只得阴沉着脸,半天没有说话。 吕夫人则淡淡一笑,平静道:“李大人说得没错,我们明白了。” 听见她这么快就妥协了,吕鹏顿时不满地嚷嚷了起来,“娘……” “够了!” 吕夫人再次打断了他,“这里是衙门,你能不能稍微尊重吕大人一点?” 这话出口,吕鹏再次沉默起来,可脸上还是写满了不服。 见此状况,李镜微微一笑,直言道:“与其说是尊重我,倒不如说是尊重已经死去的吕老板。不管这件案子的真相如何,我想他一定不会希望事情闹成今天这样。倘若二位愿意相信我的话,本官敢保证,我一定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但是倘若你们不相信的话……” 李镜话锋一转,漠然道:“大可以去上告朝廷,参本官一本!本官可以确定,在调查此案的过程中,本官绝对没有疏忽职守,若二位对此心存疑窦,可以用合法的手段来调查本官,而不是围堵衙门,影响官府办案的进展。” 听见他冷漠的话语,吕夫人微微点头,起身向李镜行了一礼,“李大人所言甚是,这次的确是我们不对,我们愿意在此向李大人道歉。” 看见吕夫人低声下气的样子,吕鹏的眸子沉了沉,还是倔强地坐在原位一动不动,显然依旧对李镜心存不服。 李镜也懒得理他,直接伸手扶起吕夫人,平静道:“这次的事情就算了,本官能理解二位牵挂此案的心情,但日后如有再犯,本官恐怕就无法姑息了。” 听见他的威胁,吕夫人点了点头,答应道:“李大人请放心,不管是我还是鹏儿,日后绝不会再来衙门闹事,还请你不要担心。” 李镜微微点头,主动道:“要不要本官送你们出去?” 吕夫人连忙摆手,“不必了。” 在吕夫人的示意下,吕鹏不得不站起身子,跟在她的身后离开了衙门。 看见吕鹏不服气的模样,丰子年上前道:“大人,要不要这段时间派人盯着他们,以免他们真的向朝廷告状?” 李镜睨了他一眼,漠然道:“盯是要盯着,但盯他们是为了吕振海的案子,而不是为了其他。吕振海的案子,本官的判断虽然失误,但却是根据衙门的验尸结果而作出的判断,即便他们要上告朝廷,本官也问心无愧。” 听到他的话语,丰子年微微点头,可眸子还是深沉了许多。 解决了吕家的事情之后,衙门便开始继续调查那两起案子,但查来查去,始终都找不到新的突破口。 李镜在无奈之余,不得不改变调查方向,吩咐文翰对比出现在两起案子案发现场中的人,看看他们当中有谁精通药理,亦或者是药铺的大夫,毕竟要用药物杀人,不懂一点医术是不可能做到的。 但可惜的是,经过文翰的调查,两边的名单中并没有符合条件的人,事情再一次陷入了死胡同里。 李镜将文翰总结的名单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在某天夜里想到了一件事情,u看书 .uanshu.cm 那便是凶手既然能隐藏自己至今,那他一定也能隐瞒自己懂医术的事实,倘若他要存心隐瞒这一点,那衙门的口供可能会有误。 这样想着,李镜茅塞顿开,第二天早上,他便命令所有捕快,全力调查这些留下口供的人有没有说谎。 一个人要隐瞒自己的犯罪事实很容易,但他想隐瞒自己的习惯,那是一定藏不住的。 医术这种东西,平日里必定会用在自己的生活之中,倘若有人存心隐瞒,只要衙门长期盯梢,早晚都可以发现。 由于此案涉时太久,再查下去可能不知道要查到何年何月,所以在派出这些捕快之后,李镜做的第二个决定,便是解封永乐歌舞坊,以免她们再拖下去真的会弹尽粮绝。 毕竟歌舞坊不像茶庄,即便人被困住,还能再卖卖存货,她们这些人是靠技艺为生的,一旦无法出去表演,就只能活活饿死在歌舞坊里。 歌舞坊解封的当天,杜婵娟就提着礼物来上门道谢了,看见她迅速消瘦下去的模样,李镜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在过去的那些天里,她过得并不如意。 “李大人,这次真的要谢谢你肯放我们永乐歌舞坊一条生路,不然我们坐吃山空,最后的下场可能是活活饿死。” “杜老板客气了。” 李镜抿了口茶水,平静道:“永乐歌舞坊能配合官府的调查,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所以本官自然也要投桃报李,放你们一条生路。” 听到这个,杜婵娟顿时笑了起来,诚惶诚恐地开口,“配合衙门调查,本来就是我们的义务,小女子不敢居功。” 第五百三十章 李镜微微点头,接着主动向杜婵娟关心道:“歌舞坊解封之后,不知杜老板有什么打算?” 杜婵娟苦笑起来,坦言道:“发生了这种事情,之前跟我们预定好要表演的人,全都打了退堂鼓。歌舞坊如今没有收入,又不能坐吃山空,所以我打算带着姑娘们继续在集市进行免费的表演,看看能不能吸引到其他客人。” “你不怕会受到百姓们的嘲讽吗?” “怕,可是比起受人嘲讽,填不饱肚子更加可怕。” 听见她这么说,李镜点了点头,直言道:“不管怎么样都好,之后你们的每次表演,都要提前向衙门报备,让衙门做好准备,以免凶手再次犯案。” “好。” 杜婵娟一口答应,这么大的事情,她本来也不打算隐瞒。 将杜婵娟送走之后,文翰站在李镜的身边,忍不住开口道:“我还是觉得,凶手就在这间歌舞坊里。” “哦?” 李镜微微挑眉,目光望向了他,“说说你的分析。” 文翰犹豫了一下,直言道:“连续两次都是在她们歌舞坊进行表演的时候出的事,而且恰巧两起案子的受害者都是好色之徒,平时喜欢流连烟花之地。依我看,应该是两位死者与她们歌舞坊的某个人有桃色纠纷,然后那名女子就利用他们有心疾这一点,想法子将他们杀害!” “嗯。” 李镜淡淡一笑,“分析得挺好的。” 眼见得到了他的肯定,文翰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很快又意识到什么,脸色默默地淡了下来。 看见他的表情变化,李镜再次扬眉,直言道:“看来你还是对本官心存隔阂?” 文翰被他没头没脑的话语吓了一跳,连忙跪了下来,否认道:“小人不敢。” 看见他说跪就跪的模样,李镜很快想到了当初在屈庭面前卑躬屈膝的自己,只不过那屈庭是真的狗,而他充其量只算是个冷漠一点的上司而已。 想到那段没有尊严的日子,李镜的眸子沉了沉,对文翰冷冽道:“起来吧,其实你在本官面前,不必绷得太紧,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的,这不是本官的作风。” 这话出口,文翰的表情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李镜就喜欢他这么做呢! 毕竟只有这样,他才能羞辱到他。 男儿膝下有黄金,哪个当官的不享受属下向自己下跪的感觉? 他不信李镜真的不喜欢。 这样想着,文翰抿紧双唇,没有说话。 眼看到了这个时候,文翰始终不肯相信他,李镜摇了摇头,表情颇有几分无奈。 当坏人难,当好人更难,当个要让坏人觉悟的好人难上加难。 永乐歌舞坊解封的当天晚上,杜婵娟便带着歌舞坊里的姑娘们,敲锣打鼓地跑到集市进行表演。 如李镜所预料的一样,她们一出戏在集市里,就遭到了许多百姓的唾弃,大家认定了她们是狐媚男人的杀人犯,自然不会对她们有什么好脸色。 杜婵娟自己也猜到了会这样,所以面对这种情形,她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让手下的姑娘们继续准备表演,不要受任何外界的影响。 李镜等人收到消息,也悄悄地混迹在集市之中,细心地观察着每一个角落,以免凶手再次翻案。 表演很快就开始了,由于这次来不及搭建舞台,所以这些姑娘们无法再表演《飞天》,只能用一般的歌舞在集市里跳个热闹。 看见她们卖力的样子,丰子年忍不住在李镜身边感慨,“可惜,真是太可惜了,明明是一帮对舞蹈充满热忱的姑娘,却要一次又一次地牵扯进这种事情里,如果我是她们的话,未必比她们坚强。” 听见他的话语,李镜不禁笑了起来,“既然丰大少爷如此惋惜,不如你出笔钱将她们歌舞坊买下,等到这件案子查清楚了,她们歌舞坊沉冤得雪,说不定你能狠狠地赚上一笔。” 听到这个,丰子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蒲正在一旁忍不住泼起了冷水,“万一真的查出凶手是永乐歌舞坊里的人,那你可就亏大了,到时候血本无归,可别抱着你爹痛哭。” 这话出口,丰子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满道:“呸呸呸,你的嘴里能不能说点好听的?依我看,这歌舞坊里个个都是弱女子,怎么可能会做杀人的勾当?而且一杀就是两个,你以为是剁白菜啊?” “女子怎么了?女子就不能杀人了?” 蒲正嘟囔道:“你这是被美色蒙蔽了双眼。uu看书.ukash” 听见他们二人在自己耳边吵吵闹闹,李镜只觉得头都痛了,只得一个人走到一边,默默地观察着那些正在表演的舞姬们。 不得不说,古典舞是一种赏心悦目的表演,只要你静心观看,便会有一种沉浸其中的感觉。 艺术这种东西,无论古今,都是能令人心驰向往的,难怪杜婵娟会如此坚定地守着这间歌舞坊,丝毫不舍得让步。 众人看了一会儿,那些围观的百姓也骂累了,索性各自回家,不愿将目光停留在这些他们眼里的“狐狸精”上面。 眼看观众都渐渐走了,最后只剩下衙门里的众人,杜婵娟的表情难掩失望。 就在她想抬手打断那些姑娘们的表演时,李镜伸手制止了她,“任何演出都应该是完整的,不管有没有观众都好,千万不要半途而废。” 听见他的话语,杜婵娟微微一怔,随后点了点头,苦笑道:“谁说没有观众,李大人你便是我们的观众。” “还有我呢!还有我呢!” 丰子年从旁边凑了过来,一本正经地开口,“我觉得你们的演出挺好看的。” 杜婵娟笑了起来,欣慰道:“谢谢丰少爷。” 蒲正则在旁边揶揄道:“好就用实际行动表示,嘴上说说算什么回事?” 这话出口,丰子年脸上的表情一僵,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接着,他在腰间摸来摸去,总算摸出了一锭银子,交到杜婵娟的手上,“杜老板,这算是我看表演的一点心意,请你一定要收下。” 第五百三十一章 杜婵娟没想到丰子年会直接拿出银子,一时间有些犹豫,“这……好像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太好的。()” 李镜也摸出一锭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银子,递到了杜婵娟的手里,开口道:“看了表演就要给钱,虽然你们是自愿进行得免费表演,但我们也有付费观看的权利。” “那怎么好意思……” 杜婵娟把手一推,始终不敢收他们的银子。 见此状况,李镜笑了起来,强行将银子塞进了杜婵娟的手里,“别拒绝了,就当是为了那些姑娘们日日夜夜的排练,这些钱不是给你的,而是给她们改善伙食的。” 听到这个,杜婵娟微微一愣,才勉强点了点头,“那……那好吧,我会向大家转达李大人对她们的关心。” “还有我呢!” 丰子年再次嚷嚷了起来,将银子塞进杜婵娟手里,“是我先拿出银子的。” 杜婵娟笑了起来,迅速点了点头,“是是是,丰少爷对我们的关心,小女子也铭记于心。” 听到这个,丰子年才心满意足地背起了双手,接着他的目光瞥到蒲正,见他站在旁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便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把,“喂,你呢?想白看表演啊?” 蒲正刚才还在嘲笑丰子年,想不到突然被他反将了一军,只得不情不愿地从钱袋里拿出一锭碎银子,也递给了杜婵娟,讪笑道:“不好意思,我俸禄不多,没丰大少爷阔气,但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听见他这么说,杜婵娟微微一笑,安慰道:“没关系的,心意无分大小,我替歌舞坊的姑娘们谢谢你们。” 看见他寒酸的样子,丰子年忍不住撇了撇嘴。 他可是没有忘记,以前蒲正还是刁勇的时候,是如何在淮县里作威作福的了。 如今换了个姓氏,倒是穷的理所当然了。 三人说话间,歌舞表演很快就结束了,那些姑娘们表演完毕,看见观众们全都走了,脸上顿时难掩失落。 “连免费的表演这些人都不看,看来我们歌舞坊以后没救了。” “不会吧!” 有位姑娘当场吓哭,“那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啊?岂不是连饭都没得吃?” 看见众人沮丧的模样,杜婵娟立刻过去给她们打气,“谁说咱们没有观众,李大人、丰少爷他们不是观众吗?” “是啊。” 李镜大步上前,顺着杜婵娟的话开口,“诸位不必担心,案子早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时候百姓们知道你们是冤枉的,自然不会再为难你们。你们歌舞坊虽然不是什么特别有名气的歌舞坊,但在淮县却是独一无二的,更何况经过这次的案子,整个淮县都认识了你们,只要你们能熬过去,将来在淮县一定会大受欢迎的。” 听见他的话语,那些姑娘们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吗?真的会有这么一天?” “当然。” 李镜微笑道:“难道你们连县官的话都不相信?” 听见他的保证,众人顿时欢呼起来,原本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满满的憧憬。 是啊,她们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害怕自己永无出头之日呢? 只要案子真相大白,她们便可沉冤得雪,到时候整个淮县都会知道自己之前冤枉了她们,那比什么都令她们开心。 看见李镜三言两语就劝服了这些姑娘,杜婵娟欣慰地抹了抹眼泪,她们歌舞坊颠沛至今,想不到还能遇见一个这么通情达理的县官,就算她们遭此劫难,将来只要能在淮县站稳脚跟,那一切都值得了。 丰子年看见这些姑娘开心的模样,脑海中却一直盘旋着李镜之前给他的建议,将这个歌舞坊买下来,等到案件真相大白的时候,他们丰家便可以大赚一笔,他越想越觉得此事值得一搏。 于是,在杜婵娟等人打算返回歌舞坊的时候,他上前几步将杜婵娟拉到一边,开口道:“杜老板,我想花钱买下你的歌舞坊,不知你能否对我开一个价?” “啊?” 杜婵娟没想到丰子年会在这个时候向他提出这种要求,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丰少爷,我们歌舞坊现在这种情况,可是没有任何盈利,而且这种状况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你确定你想买下来吗?” “嗯!” 丰子年肯定地点了点头,“我们丰家在淮县根深蒂固,绝对能帮你们歌舞坊在此站稳脚跟。除此之外,跟歌舞有关的生意我们也从未涉猎,这次正好是一个合适的机会,让我既可以帮到你们,又可以帮丰家开拓新的方向,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这……” 杜婵娟犹豫起来,开口道:“不知丰少爷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 “当然可以。” 丰子年微笑道:“不瞒你说,我也要回去跟我爹商量商量,但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说服他。” 跟杜婵娟谈完之后,丰子年美滋滋地回到了李镜身边,李镜看见他欢天喜地的模样,便猜到他可能接纳了自己的意见,uu看书.uukshu.co 便立刻开口询问道:“你真的打算买下这间歌舞坊?” 听见他的问题,丰子年一脸的兴奋,“怎么样,师父,是不是稳赚不赔?” 李镜好笑地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也并未排除凶手是歌舞坊里的人的可能。” 丰子年的情绪瞬间沮丧起来,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但这可能性很小,不是吗?” 李镜微微点头,直言道:“这倒是,但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想清楚一点比较好,万一最后亏了,你可别赖在我的头上!” 听见这个,丰子年笑了起来,讨好道:“放心吧,师父,区区一间歌舞坊的钱,我们丰家还亏得起。况且,你的意见什么时候出错过,我绝对相信你的判断不会有任何失误。” “啧啧……” 蒲正在旁边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鄙夷道:“我看你是被那些女子勾了魂儿,才非要买下这间歌舞坊的,少拿李大人来做借口!” 第五百三十二章 丰子年回到家中,果然跟他爹提了要买下永乐歌舞坊的事情,丰田本来不想答应,但听说这是李镜的建议,瞬间又觉得靠谱了许多,最后还是选择了点头答应。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但看见他亲爹只信李镜不信自己,丰子年的心里还是有点淡淡的失落。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按道理来说,李镜是他师父,对他们丰家又恩重如山,他怎么会吃自己师父的醋呢? 可现实就是如此,他不仅觉得吃醋,心里还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觉得自己有些可怕,但又觉得是人之常情,于是就在这两种矛盾的情绪中,翻来覆去地度过了一个夜晚。 第二天早上,丰田果然陪丰子年来到永乐歌舞坊,亲自跟杜婵娟商量买下歌舞坊的事情。 杜婵娟虽然不太乐意让出自己的心血,但她也清楚知道,仅凭她一人的力量,想将歌舞坊发扬光大是十分困难的事情,况且歌舞坊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难得有淮县当地的财主支持,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这样想着,杜婵娟慢悠悠地开口,“丰老板,丰公子,我很感激你们能在这个时候信任永乐歌舞坊,如果你们诚心想买的话,我想提几点要求,不知你们肯不肯答应?” 这话出口,丰田微微挑眉,迅速点了点头,“请说。” 杜婵娟沉吟一会儿,果断地开口,“第一,永乐歌舞坊卖给你们之后,歌舞坊的人数不变,我依然是歌舞坊的老板,不能由其他人来插手管理。” 听到这个,丰田笑了起来,直言道:“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在歌舞坊方面我们丰家没有任何经验,自然不会插手管理。” 杜婵娟微微点头,紧接着提出了第二点,“第二点,将来永乐歌舞坊内若是想增加新人,也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倘若是没天分又不肯努力的人,即便有丰老板的引荐,我也不会任由她们进来捣乱的。” 这话出口,丰田犹豫了起来,其实在决定要买下歌舞坊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可以适当地从淮县本地人里挑选一些安插进来,这样比较容易得到淮县百姓的认同,也能扩大歌舞坊的规模。 但现在听杜婵娟的意思,她显然不太乐意随意扩招,这样便会在生意方面引起不少冲突。 看见丰田沉默的样子,杜婵娟直言道:“丰老板,歌舞坊不像青楼那样,人越多越好,无法对歌舞心存敬畏的人,留在歌舞坊里只会坏了我们的名声。要想让歌舞坊走上正轨,就一定要保留底线,不然就会真的像外界嘲笑我们一样,跟那些烟花女子没有任何区别了。” 听到这个,丰田思索了一会儿,终是点头答应,“好,你想保持歌舞坊的名声,这是好事,我可以接受。” 听见他一连妥协了两点,杜婵娟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那两件案子的结果出来之后,倘若凶手真的在我们歌舞坊内,我希望丰老板不会迁怒于其他人。” 这话出口,别说丰田了,就连丰子年也感到了一丝异样。 倘若杜婵娟真的对永乐歌舞坊这么有信心的话,根本就不会提出这一点。 难道,凶手真的会在永乐歌舞坊内? 二人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杜老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丰子年开口道:“莫非你还有什么事情隐瞒了衙门,所以才会提出这一点?” 听见他的质疑,杜婵娟笑了起来,直言道:“倘若我真的有心隐瞒衙门,又怎么会当着丰少爷的面说这种事情呢?你是衙门捕快的这一点,我可是清楚得很,我若心中有鬼,也不会如此坦白了。” 听到这个,丰子年微微点头,依然质疑道:“那你是……” 杜婵娟坦诚道:“是为了以防万一,我想丰老板是生意人,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丰田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杜老板这么说,若是我说不明白,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信任?” 杜婵娟淡淡一笑,直言道:“丰老板一定明白的,作为生意人,在做每一笔生意之前,都会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我提出的这个要求,便是我为永乐歌舞坊准备的后路。” “虽然我相信我歌舞坊里的姑娘们,但是人心叵测,即便我眼光再准也好,始终无法避免看走眼的可能。我不敢保证,她们当中有没有人丧心病狂,真的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倘若这种事情真的发生,那我们永乐歌舞坊又该如何自处?其他姑娘们又会不会被她连累?” “这种可能性一直盘旋在我的脑海里很多天,之前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直到今日丰老板你们说要买下我的歌舞坊,我才壮着胆子向你们坦白,除非你们愿意给其他人留条后路,否则我是不敢将这么多姑娘的前途给交出去的。” 听见她真挚的话语,丰田与丰子年对视一眼,不得不说,他们二人被杜婵娟给打动了。 从来只有老板剥削工人,u看书 .uukanhu.co哪有杜婵娟这样,处处为下属着想的? 作为老板,她大可不管不顾地将永乐歌舞坊给卖出去,然后拿着这笔银子去其他地方安身立命,哪怕再组建一个歌舞坊都不成问题。 但她显然没有这么做,甚至为了那些歌姬、舞姬们,甘愿放弃将歌舞坊转手的机会,也要为她们争取最大的权益。 同为老板,丰田自认为自己做不到这一点,所以面对眼前这个女人,他除了钦佩还是钦佩。 “杜老板快人快语,丰某实在佩服。” 丰田向杜婵娟拱了拱手,答应道:“好,我就同意你的要求,不管这两起案子的凶手是不是出自你们永乐歌舞坊,我都不会迁怒于其他姑娘,甚至会继续支持你们歌舞坊的运作,不知这样你满不满意?” 听见他的保证,别说杜婵娟了,就连丰子年也一脸诧异。 说好的唯利是图呢? 这到底还是不是他爹啊? 第五百三十三章 趁着杜婵娟还没有答应,丰子年飞快地扯了扯丰田的袖子,急切道:“爹,你想清楚了没有,万一凶手真的是永乐歌舞坊里的人,那可是必亏的买卖啊!”

丰田微微一笑,目光直勾勾地望着杜婵娟,开口道:“我相信杜老板。”

听见这句话,杜婵娟再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立刻站起身子,答应道:“好,我愿意将歌舞坊卖给你们。”

丰子年:……

双方拟定买卖合约,只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丰田就迅速将银票交到了杜婵娟的手里。

眼看事情尘埃落定,丰子年跟在丰田的身后,苦的五官拧成了一团,“爹,你到底是觉得歌舞坊有利可图,还是觉得那杜老板不错,才买下它的?”

听见这个问题,丰田睨了他一眼,漠然道:“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

丰子年急了起来,“你要是看上那个杜老板了,岂不是对不起我娘?”

丰田没好气地敲下了他的脑袋,不满道:“你想什么呢?!我就不能单纯地欣赏一个女子吗?”

“男人对女人的欣赏,怎么可能纯粹?”

丰子年嘟囔道:“大家都是男人,这话你也就骗骗我娘。”

这话出口,丰田轻咳一声,无奈道:“你可别在你娘面前乱说话。”

丰子年叹了口气,脸上的五官更苦了,“这回我真是对不起她了。”

将丰田送回自己铺子里后,丰子年才匆匆忙忙地赶到衙门,顺便向李镜汇报了此事。

听见他们真的买下了永乐歌舞坊,李镜的表情倒是一点也不意外,“杜老板说得没错,不管凶手是不是永乐歌舞坊里的人,其他姑娘都是无辜的。你们买下歌舞坊,帮那些姑娘们解决了燃眉之急,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这话出口,丰子年忍不住撇了撇嘴,“对她们而言是好事,可对我娘而言,简直糟糕透了。”

“这能怪谁?”

李镜一脸的好笑,“昨天晚上你不也对杜老板欣赏得很吗?如今你爹跟你一样的眼光,你该感到开心才对。”

听到这个,丰子年愈发着急,“这有什么可开心的,万一他们真的搞在一起,那我娘怎么办?”

李镜睨了他一眼,揶揄道:“你要是这么担心的话,干脆你先去把杜老板追到手,这样你爹就不会碰她了。”

丰子年一怔,接着眼睛亮了起来,“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李镜:?

“你不嫌她年纪大吗?”

“大一点代表成熟,正好可以帮我打理家里的生意,简直再好不过了。”

听见他如此双标的回答,再想想他之前嘲笑满文婷的话语,李镜顿时无奈地摇了摇头。

果然,所有的择偶标准皆因没有遇上正确的人。

一旦那个人出现了,所有的标准都会变成笑话。

“你喜欢她归喜欢,但要等案子结束了再追。”

李镜直言道:“在案子结束之前,谁也不敢保证她会不会就是凶手。”

这话出口,丰子年微微一怔,接着挠了挠头,“这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

李镜反问道:“两起案子发生的时候,杜老板都在现场,除了那些姑娘们以外,她是最有机会接触到两名死者的,你怎么就能确定,她一定不会是凶手?”

丰子年被他问得一噎,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见他瞠目结舌的模样,李镜好笑地摇了摇头,“你放心,我也只是说可能而已,从她对歌舞坊的热爱来看,她是凶手的可能性应该蛮低。”

丰子年这才松了口气,只是表情依然有些沮丧,“从第一起案子发生至今,差不多快一个月了,想不到凶手还是没有找到,这算是我们破的最艰难的一个案子了。”

听见他的感慨,李镜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是啊,这两起案子的确难破,而最让他担心的一点,便是从这两起案子发生至今,系统都没有给他指派任务。

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系统不想向他透露这两起案子是意外还是谋杀,只有等他确定了这两起案子的性质,系统才会开启新的任务;而第二种可能,便是这次的任务远不止这两起案子,可能还会有第三起、第四起……

倘若是这样的话,那受害者便不止两个,李镜必须尽快找出线索,才能避免其他受害者被杀。

“林捕头那边有没有新消息?”

李镜向丰子年询问道。

丰子年苦笑起来,直言道:“还没有。”

李镜叹了口气,即便他再怎么着急都好,如今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可这样等待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难道要等到凶手再犯第三起案子?

脑海中想到这一点,u看书 .uunshu.co李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转头望向丰子年,目光里的期待将对方吓了一跳。

“子年,你们丰家买下了永乐歌舞坊,是不是应该举办个表演让整个淮县都知道此事?”

“啊?”

丰子年一愣,接着挠了挠头,“似乎暂时没有这样的打算。”

“回去让你爹打算起来。”

听到这个,丰子年怔了怔,接着很快反应过来,“师父的意思是,想用这次表演引凶手露出马脚?”

李镜微微点头,满意道:“不错,正是如此。”

“可是……”

丰子年的表情有些犹豫,“万一我们这次还是没抓到人呢?岂不是又多了个死者?” “倘若我们没抓到人,难道凶手就不会犯案了吗?” 李镜直言道:“对方不是常人,而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又怎么可能会按照我们的想法来做事?如果他不想杀人,就算我们举行一百次、一千次表演,他也不会上当,反之亦然。” 听到这个,丰子年微微点头,倒也是这个道理。 为了杜婵娟的事情,丰子年的确很想尽快将凶手抓到,所以他一口就答应了李镜的要求,“好,回去我就让我爹联合永乐歌舞坊举行一场盛大的表演,将整个淮县的人都请来,我就不信那凶手不会露出马脚!”

第五百三十四章 在丰子年的帮助下,丰家果然开始筹备这场盛大的演出,而永乐歌舞坊的人收到通知时,大家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首先,丰家肯斥巨资在这个时候买下永乐歌舞坊就已经很难得了,想不到竟然还出钱出力,为她们筹划一场如此盛大的演出,这足以证明了丰家的诚意,这让很多原本心灰意冷的姑娘们,又重新燃起了对未来的希望。

看见大家卖力练习的模样,杜婵娟的脸上写满欣慰,“丰少爷,此次幸亏有你们丰家,不然我们永乐歌舞坊实在很难再有翻身之地。看见这些姑娘们又重新有了动力,我的心里真的十分高兴。”

听见她的话语,丰子年笑了起来,直言道:“杜老板客气了,其实,帮永乐歌舞坊恢复名声,也是为了将来帮我们丰家赚钱,所以你无需道谢。”

杜婵娟顿时愈发感激,“不管怎么样都好,歌舞坊很幸运能遇见你们。”

看见她喜悦的模样,丰子年的心情也莫名地感到愉悦,这种感觉他曾经在以往相好的姑娘们身上出现过,所以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很喜欢眼前的这个女人。

虽然她年纪大了点,但胜在有成熟女人的韵味,再加上处事得体,相貌姣好,丰子年越想越觉得她适合成为自己的妻子。

就在他的心里连将来生几个孩子都想好了的时候,杜婵娟跟他寒暄完毕,便想继续去指导那些姑娘们练舞。

见此状况,丰子年连忙拦在她的面前,扭扭捏捏地开口,“杜老板,不知道你今天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出去吃饭。”

杜婵娟疑惑地打量了他几眼,不解地询问道:“是不是有关歌舞坊运作的问题,你们丰家还有什么想跟我商量的?”

“是啊!”

丰子年立刻顺着她的话说道:“还有这次演出的事情,我也想跟你多确认一些细节。”

虽然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奇怪,但碍于丰子年年纪太小,所以杜婵娟便没往那方面想,她微微点头,没有拒绝他的邀请,“那好吧,我这就跟你出去。”

在丰子年的期待下,杜婵娟跟歌舞坊里的姑娘们说了一声,便跟着他去了附近的酒楼。

原本丰子年还想带她去更远的酒楼,但是碍于杜婵娟说太远回歌舞坊不方便,所以他才作罢。

二人面对面地在酒楼里坐下,丰子年点了一桌的酒菜,一脸讨好地望着杜婵娟,“这些够不够,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杜婵娟微微摇头,直言道:“我们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况且现在我并不饿,还是快点开始谈正事吧。”

看见她冷漠的样子,丰子年“哦”了一声,表情有些失望,“其实我主要想跟你讨论的,就是这次的演出规模,我们预计会比《飞天》那次还要大好几倍,因为我们想邀请整个淮县的百姓过来,虽然他们未必会尽数到场,但规模也是难以预料的,所以这次的演出,务必要节目丰盛,尽量照顾到每一个人的感受。”

听见他的要求,杜婵娟微微点头,兴奋道:“说真的,我们永乐歌舞坊还从未接过这么大的演出活动,要不是因为你们丰家财雄势大,我简直要怀疑你们另有目的。”

这话出口,丰子年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还别说,这次的演出的确另有目的,但他却不能告诉杜婵娟,以免走漏了风声。

“所谓的目的,不过是想让整个淮县都知道,我们丰家百分百地相信你们歌舞坊,并且愿意成为你们的后盾。”

丰子年胡诌道。

听见他的话语,杜婵娟不禁笑了起来,“你们丰家的确比我想象中还要对我们歌舞坊有信心,如今我彻底可以放心了。”

看见她这么开心,丰子年趁机问道:“其实杜老板你年纪也不是很大,为什么要把所有心血都放进一间歌舞坊呢?难道你就没想过要成亲生子,找个男人照顾自己?”

这话出口,杜婵娟皱起了眉头,就算她反应再迟钝都好,此刻也听明白了丰子年的意思。像类似的话语,在过去的几年里,有无数男人这么对她说过,而他们心中的目的,无非就是想成为他们口中那个照顾她的男人。

成熟的男人提出这种问题,她觉得尚可理解,可像丰子年这样的公子哥儿提出这种问题,她只会觉得对方想玩弄自己,所以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丰少爷这是什么意思,我成不成亲,与你似乎没有任何关系。”

看见杜婵娟警惕的模样,丰子年顿时一噎,半天说不出话来。

望着满桌的酒菜,uu看书 uukansucm 杜婵娟总算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丰子年的目的,她冷哼一声,不悦地开口,“看来丰少爷也没有其他细节要跟我商量了,小女子先告辞了。”

说着,她便站起身子,打算离开酒楼。

见此状况,丰子年连忙挡在她的面前,手足无措地问道:“你生气了?你先不要生气,我又没对你做什么,我只是……我只是……”

看见他结结巴巴的样子,杜婵娟一脸的好笑,“只是什么?丰少爷是不是以为,我跟那些烟花女子一样,可以任你消遣?”

“不……不是这样的。”

丰子年想继续解释,却被杜婵娟一口打断,“别以为你们丰家买下了歌舞坊,我就会任你们摆布,不仅是我,还有歌舞坊的那些姑娘,她们全部都是正经人家的女子,虽然有时候会跳一下取悦你们男人的舞蹈,但她们从来不曾出卖过自己,希望丰少爷你能尊重我们一点,别把你去青楼的那一套带到这里。” 这话出口,丰子年不由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与此同时,杜婵娟毫不犹豫地离开了酒楼,只留给了丰子年一个冷漠的背影。

丰子年结了酒楼的账,失魂落魄地回了衙门,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是一场美好的约会,怎么就被他搞成了这个样子?

李镜看见他失魂落魄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表情也有些意外,“怎么了,今天你不是去歌舞坊跟杜老板商量演出细节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第五百三十五章 丰子年的表情却更加沮丧了,“杜老板说我拿她消遣,所以很生气地回歌舞坊了。”

这话出口,李镜不由笑了起来,“我都让你别太急躁了,等案子结束了再追人家,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丰子年一脸的委屈,“我只是让她找个男人照顾而已,这话有错吗?”

李镜一愣,随即笑得更欢了,“杜老板是什么人,你以为她还是小姑娘吗?以她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自然一下子就能听明白你的意思。在她看来,你年纪又小,又是个阔少爷,刚买下歌舞坊就对她如此殷勤,她怎么可能相信你对她是真心的?”

这话出口,丰子年怔了怔,接着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看见他后知后觉的模样,李镜好笑地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你只能老实一段时间,等到杜老板对你打消警惕,再慢慢地改变她对你的意见。”

听见这个,丰子年微微点头,表情又沮丧了起来,“都怪我沉不住气,今天看见她满心喜悦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再进一步。”

“怎么她很高兴吗?”

李镜询问道。

“是啊。”丰子年坦诚道:“她说永乐歌舞坊从来都没有举办过这么大的演出,所以心里十分兴奋。”

“那你有没有告诉她,此次的行动是为了找到之前那两起案子的凶手?”

“当然没有。”

丰子年认真道:“这点脑子我还是有的。”

李镜淡淡一笑,直接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看来,我们可以安心等待演出那天了,希望到时候会有线索。”

“嗯。”

丰子年点了点头,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

演出的日子定在了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差不多整个淮县都收到了邀请,为了让大家都能看到这场表演,丰家直接在淮县的城中心搭了个巨大的悬空舞台,确保每一位到达现场的百姓都能看到演出。

就算有的人没办法挤到近处观看,也能站在远处望向空中,欣赏空中的表演。

而为了确保此次能抓到凶手,李镜几乎将整个淮县的官兵都调了过来,但他没让这些人以官兵的身份出现,而是穿上便装潜伏在各个角落,盯紧每一个人举动,这才能确保现场万无一失。

虽然有些角落还是没办法盯到,但以凶手前两次犯案的手法,李镜基本上可以断定,对方更享受在众目睽睽之下犯案的感觉,所以他应该不会选择在隐蔽的地方犯案。

这次的演出表面上是为了宣布丰家与永乐歌舞坊的合作,实际上却是想要抓到真凶,不管是对丰家而言,还是对衙门而言,都是一次巨大的挑战。

为了让整件事情变得更合情理,丰田和丰子年一大早就来到现场,开始准备招呼宾客。

这二位跟衙门合作惯了,所以这次演起戏来也得心应手,看起来一点也没有虚假的成分。

李镜远远地望着他们,越来越觉得这二人快赶上专业的演员了。

就在观众陆续进场的时候,一件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情出现了,那就是吕家突然带着田七的家属和一大批打手前来现场捣乱。

由于官府此刻还没有抓到凶手,所以他们始终认定此事是与永乐歌舞坊有关,如今看见永乐歌舞坊在丰家的帮助下,还能若无其事地开张演出,这让他们的心里愤怒不已,这才带着一大帮人过来捣乱。

见此状况,丰田和丰子年的脸色都凝重了起来。

“吕夫人,吕少爷,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看见他们披麻戴孝地出现在演出现场,丰田父子俩的脸色都快气绿了,永乐歌舞坊的人脸色更是难看。

“我们在干什么?”

吕鹏冷笑起来,“当然是来为我死去的老爹讨回公道的。”

“吕老板的死,官府自会查明真相,这跟我们丰家并没有任何关系。”

“真的没有关系吗?”

吕鹏漠然道:“当日,我爹无缘无故地死在你们丰家,死因便是看了永乐歌舞坊的演出,当时你们口口声声说这是一场意外,我们吕家信了。可之后淮县又出现了另一场命案,还是跟永乐歌舞坊有关,你们敢说这全部都是意外吗?”

“这……”

丰田和丰子年对视一眼,不管怎么说,这两起案子的道理的确不站在他们这边,所以他们也不好狡辩。

看见他们无言以对的样子,吕鹏冷笑道:“怎么样,没话说了?如今我爹尸骨未寒,凶手还没有抓到,uu看书ww.uukanshu 你们丰家就连同永乐歌舞坊在这里大肆演出,难道就不怕会出现第三位死者吗?!”

这话出口,别说丰田父子俩了,就连李镜等人的表情也凝重起来。

被吕鹏这么一闹,凶手很有可能会被吓退,他们这次的行动怕是要凉了。

丰子年显然也是在担心这一点,所以顿时急了起来,“什么第三位死者,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难道不是吗?”

吕鹏将田七的父母推到丰子年面前,质问道:“除了我爹以外,这二位老人也是此次意外的受害者,他们的儿子跟我爹一样被人杀害,尸骨未寒。你们没抓到凶手倒也罢了,如今还跟始作俑者联合举行表演,这分明是居心叵测!”

“我们没有!” 眼看吕鹏的言论,已经让现场的百姓窃窃私语起来,甚至有不少打了退堂鼓,默默地离开了现场。 丰田立刻将丰子年拉到身后,阻止他再跟吕鹏争吵,开口道:“吕少爷,不管怎么样都好,缉拿凶手是衙门该做的事情,我们丰家只是个普通商人而已,这次跟永乐歌舞坊合作,也只是为了生意,还请你高抬贵手,别为难我们。” “我为难你们?” 吕鹏还想再说,却被丰田一口打断,“如今连衙门也无法证明凶手是否藏在永乐歌舞坊之中,吕少爷就如此言之凿凿地想将事情赖在她们身上,未免有些过于武断。倘若你冤枉了她们,那我们这次演出的损失,是否由你们吕家来弥补?”

第五百三十六章 在第二起案子发生的时候,聂荣离死者很近,但他却在衙门里撒了谎,当时李镜直接把他放回去了,之后又派人暗中跟踪他,但却没发现任何可疑的行为。

如今,他又出现在这次的表演现场,这让李镜等人不得不打醒十二万分的精神,看看他又想搞什么鬼。

“大人……”

林斩一开口,李镜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去吧。”

得到了李镜的许可之后,林斩便立刻悄悄地潜伏到聂荣的身后,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他的每一个举动。

林斩去了之后,为免聂荣发现他们的踪迹,也以免他们再次盯错人,李镜等人的目光便移到了其他方向。

就在大家都醉心于舞台上的表演时,人群中再次传来了一声惊呼,聂荣那个位置再次倒下了一名观众。

见此状况,李镜等人不再犹豫,立刻从四面八方围了过去,而丰子年则当场将聂荣拘捕。

为了避免再有人因此受害,李镜特地在现场准备了好几名大夫,可是当大家赶到那名观众的身边时,最后的结果依然是抢救无效。

见此状况,李镜第一反应是看向林斩,却见对方摇了摇头,他的心情瞬间便沮丧了起来。

此时此刻,丰子年还在跟聂荣纠缠,并对着他破口大骂,“原来是你一次又一次地搞鬼,害死了那么多人。快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聂荣被他揪着衣领,一脸的不知所措,“丰少爷,你误会了,我没有杀人。”

林斩也上前拦下了他,无奈道:“我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他的确没做手脚。”

这话出口,丰子年顿时愣在了当场,双手也缓缓垂了下来。

见此状况,闻讯赶来的吕鹏等人,不禁冷笑了起来,“还以为你们衙门这次有点作为,想不到还是什么都没做成,如今又多了一个死者,我是你们的话,非得跪下来向百姓谢罪不可。”

听见他所说的,丰子年黑着脸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聂荣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嘟囔道:“我还以为衙门真的相信我是无辜的,原来做这么多事,就是以为我是凶手,幸好我清者自清,没被你们抓到把柄。”

李镜却已经没有心情再听他们的冷嘲热讽了,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地上的死者身上,眼里满是悲愤。

想不到最恶劣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凶手没被抓到,而现场又多了一名死者。

蒲正看见他的手微微颤抖,迅速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我们已经尽力了,不是吗?”

李镜抿紧双唇,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勉强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他走到死者身边,向周围的人问道:“可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很想装聋作哑,可是经过上次田七的事情,他们知道就算装聋作哑,衙门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所以,众人犹豫许久,还是有人上前说道:“这家伙叫牛浩斌,乃是城郊的农户。”

“之前可曾与人结怨?”

“那就不怎么清楚了。”

由于此次死者的身份,依然与之前两名死者毫无关联,所以李镜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任何头绪。

看着演出现场人山人海,李镜知道这次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再将所有人都抓回衙门,这样只是在做无用功而已。

或许,他该冷静一下,不要再让自己被局面掌控。

“将死者抬回衙门,现场继续表演。”

李镜镇定的话语,让在场许多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继续表演?李大人,这……”

李镜一脸平静地反问道:“有何不可吗?”

他都这么说了,其余人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只得纷纷点头,“没什么不可的。”

吕鹏低嗤一声,冷笑道:“你们敢继续表演,也看有没有人敢继续看下去,动不动就死在表演现场,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看永乐歌舞坊的表演。”

这话出口,在场有许多百姓都打了退堂鼓。

“是啊,这表演看不得,咱们还是走吧。”

“这县官有捕快保护,当然不怕死,咱们可不能陪他送死。”

眼看大家扭头就走,林斩抽出佩刀,正想上前将他们拦住。

不料,李镜却再次开口,“让他们走吧,谁想看谁留下,不想看的我也不会勉强。”

听到这个,林斩缩回佩刀,表情有些犹豫,“大人,真的让他们离开?”

“我像是开玩笑吗?”

看见李镜认真的表情,林斩微微点头,不得不下令放人。

见此状况,现场再次骚动起来,大家一边退场,一边讨论着官府的无能。

连续三次案子,都是因为看永乐歌舞坊的表现而发生的,众人害怕之余,u看书 .uukasu.om更多地却是猎奇心态。

凶手到底跟死者有什么仇恨,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杀人泄愤?

此事又是否跟永乐歌舞坊有关,到底她们也是受害者,还是这三个案子根本就是她们一手造成的?

不止百姓想不明白,官府也依然没有头绪。

就在衙门的人准备将牛浩斌的尸体抬走的时候,杜婵娟收到风声赶了过来,当她看清楚死者的模样时,有些讶异地捂住了嘴巴。

李镜没有错过她的表情,立刻走到她的身边,询问道:“杜老板似乎认识这个死者?”

听见他的问题,杜婵娟下意识地想要摇头否认,但她触到李镜的眸子,是那样地深不可测,她知道自己无法隐瞒,只得苦笑起来,承认道:“是,我见过此人。”

听到这个,众人顿时伸长了耳朵,下意识地向他们二人靠近。 反正都已经承认了,杜婵娟也不怕在众人面前开口,“之前我们在歌舞坊排练的时候,这个人曾经爬墙偷看姑娘们洗澡,被我们发现之后,吓得立刻离开了。虽然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我记得他的容貌。” 这话出口,吕鹏不由嚷嚷了起来,“一定是你们歌舞坊的人蓄意报复,才将此人杀害!李大人,如果你这都不把她们抓起来,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是啊!”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显然也觉得此事必然是永乐歌舞坊的人所为,毕竟动机也有了,实在没什么再值得相信的了。

第五百三十七章 将案子查清楚后,李镜连夜将满文婷放了出来,可即便如此,她心中的痛苦也不是“清白”二字就可以弥补的。 李镜派人雇了顶轿子,打算亲自送她回家。 令他没想到的是,满文婷竟婉拒了他的好意,“李大人,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免得遭人话柄。” 听到这个,李镜怔了怔,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朝她淡淡一笑,“我记得满姑娘以前并不是一个怕惹人话柄的人?” 满文婷苦笑起来,直言道:“人总是会变的,经历了这么多变故,我感觉自己现在什么都怕。” 李镜望着她,意有所指地开口,“那你怕我吗?” 满文婷一愣,连忙摇了摇头,“当然不怕。” 李镜笑了起来,直言道:“看来你一直不开心,并不是为了我?” 满文婷垂下双眸,没有说话。 李镜望了站在远处的丰子年一眼,凑到满文婷面前,轻声询问道:“是为了子年和杜老板的事情,对不对?” 满文婷苦笑起来,眼里写满了无奈,“果然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李大人你。” 李镜淡淡一笑,安慰道:“世事无常,不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我希望你打起精神,别再为未知的事情烦恼。” 听见他所说的,满文婷勉强点了点头,然后失魂落魄地钻进了轿子里。 见此状况,李镜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还要好长一段时间,她才能从失去亲人和失恋的双重打击中走出来。 丰子年见李镜没跟着满文婷一起离开,忍不住上前问道:“师父,你怎么不送她回去?” 李镜看见他关心满文婷的样子,越看越觉得来气,一定是这家伙给错了讯号,才让满文婷又会错了意。 但他又不能明说,以免丰子年知道满文婷的心思,到时候她会更加难堪。 这样想着,李镜冷冰冰地开口,“满小姐说不用我送,我总不能粘着她吧?” “哦。” 丰子年闷闷地应了一声,心里显然还在为满文婷的事担心。 见此状况,李镜反问道:“你不是一见到她,就跟她斗嘴吗?怎么这会儿这么关心她了?” 听到他的询问,丰子年叹了口气,直言道:“其实满小姐也挺可怜的,以往是我对她的偏见太深,才不懂得欣赏她的美好。” 李镜有些好笑,“现在你会欣赏了?可你已经有了杜老板了。” 提到杜婵娟,丰子年的眸子不禁黯了黯,“师父,我总觉得杜老板她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哦?” 李镜挑了挑眉,“有哪里不一样了?” 丰子年挠了挠头,“她对我热情了许多,但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你不会是嫌人家现在太粘人了吧?” 李镜好笑道:“以往她对你爱搭不理的时候,你整天哭丧着个脸,现在人家整天粘着你,你又嫌她太热情?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女人?” 听到这个,丰子年再次挠了挠头,“这倒也是。” 见他无精打采的样子,李镜主动开口,“这么久以来,我都没真正教过你什么,难得现在案子告一段落,而我也有时间,是时候教你一套武功了。” 这话出口,丰子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师父,你要教我武功?” 李镜微微点头,满文轩的案子结束后,系统奖励了他一套流光剑法,正适合教给丰子年练。 记得他们第一次交手的时候,丰子年用的武器就是剑,虽然现在他当了捕快,衙门给他配了钢刀,但他还是习惯用剑比用刀多。 所以,这套剑法教给他正合适。 “流光剑法,顾名思义,剑锋如光,杀人无形,要学会它并不困难,困难的是你如何学会控制自己,不要每次出手都是杀招。” 说到这里,李镜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子年,你必须向我保证,以后每次使用流光剑法之前,都会警告自己不要冲动,不然这套剑法带给你的不是保护,而是灾难。” 听到他的话语,丰子年郑重地点了点头,“师父请放心,我一定会小心再小心地使用这套剑法,绝不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嗯。” 李镜微微点头,这才开始将剑法传授给他。 事实上,在决定要将这套剑法传授给丰子年之前,李镜的心里也纠结了很久,其实以丰子年的性子,武功练得越好就越容易伤人。 但很快地,他又渐渐开始想通,一个会杀人的人,不管他有没有武功,都可以用其他手段杀人。 就像莘冬灵用药,店小二用铜炉一样,再弱的普通人,只要起了杀心,都有的是方法让别人防不胜防。 丰子年是个成年人了,应该有自己的道德标准,他希望这套剑法的厉害能让丰子年学会隐忍,而不是杀戮。 经过李镜的传授,丰子年很快就将这套剑法的心法口诀全都烂熟于心,uu看书.uukanshu.o李镜让他回去好好练习,争取早日上手,可以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在学到这套剑法之前,丰子年一直觉得李镜这个师父对他十分敷衍,虽然一直将他带在身边,但却每次都是他上赶着来的,从未见李镜真的教他什么。直到今天学到一套这么厉害的剑法,他才意识到李镜是真心待他,并非看在钱的份上而给他机会。 李镜并不知道丰子年的心思,他也懒得去深究,人本来就很难做到面面俱到,身边再亲密的人都好,也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生出嫌隙。 就像满文轩对满文婷,明明他们二人是亲姐弟,可他却非要因为一些无谓的事情而跟满文婷发生争吵,最后给了外人可乘之机,意外夺走了他的性命。 若是满文轩知道他最后会是这个结果,相信他会觉得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没那么重要。 李镜自认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但他愿意对身边的人多包容一些,不管是蒲正也好,丰子年也好,他相信他们的本性并不会多坏。 只要他们良知尚存,没做过任何违背底线的事情,他还是愿意不跟他们计较的。 第五百三十八章 满文轩的案子结束后,那店小二由于算是意外杀人,所以判得是发配边疆。 判决结束后,满金整个人一下子没了精气神儿,仿佛是强撑着一口气至今,就等着为儿子报仇雪恨之后,他便了无遗憾了。 满文婷害怕满金就这样死去,所以将整个淮县的大夫都请到了满家,让他们一一检查满金的身体,争取能为他续命。 但可惜的是,满金年事已高,经过这次的打击,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几乎所有大夫都说他没多长时间了,让满文婷做好准备。 满文婷的心里绝望之余,却也不得不强打精神,日日夜夜陪伴在满金身边,并且询问他还有什么愿望,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他完成。 但令她无奈的是,满文轩死了之后,满金唯一的愿望就是看着她早日成亲,并且希望她能招一个能干的女婿入赘,继承满家的家业。 看见满金宁愿让外人继承家业,也不想她这个女儿继承,满文婷的心里难过之余,却也不得不按照他的意思,开始向外界贴出招亲告示,寻找合适的夫婿。 就在满文婷忙着招亲的同时,淮县的新任县官也在万众期待之下,风尘仆仆地来到了淮县。 新任县官名叫肖扬,乃是京城一个大财主的庶子,因为不受家人的待见,所以他爹才拿了笔钱出来捐官,让他到这么远的地方上任,远离家中的是非。 也因为如此,才促成了李镜这么快就升任知府,也算得上是一种连锁反应了。 肖扬抵达淮县之后,李镜身为前任县官,帮忙组织了一场接风宴,除了给他接风洗尘之外,也顺便将他介绍给商会众人认识,此事关系到淮县日后的生计,他可不敢怠慢。 接风宴上,肖扬乐呵呵地与众人碰杯寒暄,丝毫也不觉得见外,看见他这副自来熟的模样,众人便知道他以前经常出入这种场合,将来怕是不会少敲他们竹杠。 许是看穿了这些人的担忧,李镜主动向丰田使了个眼色,对方便立刻起身,向肖扬敬酒道:“肖大人,既然日后你会接管淮县,那么趁着李大人在场,我作为淮县商会的会长,有责任向你说清楚一些事情。” “哦?” 肖扬看见丰田郑重其事的样子,不禁有些意外,“不知是什么事情,让诸位如此紧张?” 听见他的询问,丰田轻咳一声,简单向肖扬介绍了淮县商会的状况,然后话锋才转到存善堂上面,“为了确保淮县百姓的利益,所以我们商会联合衙门在淮县设立了存善堂,每个月商会的商人都会向存善堂捐出一成利润,用作淮县的建设和百姓的帮补上面。除了商会以外,衙门每个月也会向存善堂捐出一成的摊位费,作用与前者一样。可以说,存善堂的存在,就是我们淮县百姓最坚强的后盾。” 听到这个,肖扬微微点头,“我明白了。” 李镜见他一副还不知就里的模样,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坦言道:“存善堂是本官一手建立的,除了是为百姓着想以外,更重要的是,它也是本官的一面镜子,时刻提醒着本官,淮县的商人也并不容易。为了淮县的百姓,他们心甘情愿地捐出一成利润,足见他们不是自私自利的人。所以,除了朝廷的税收和存善堂的开销以外,衙门不应该再向他们收取任何费用,你说对不对?” 听到这里,肖扬才总算明白了这些人长篇大论的意思。 他从小身在富贵之家,自然明白衙门能捞多少油水,李镜这话的意思,就是警告他以后不要在淮县乱捞油水,以免引起民愤。 这样想着,肖扬不禁笑了起来,应承道:“李大人所言甚是,为官者理应为百姓分忧,而不是给大家制造麻烦。” 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李镜微微点头,对席上众人说道:“肖大人接任之后,本官即将出发前往江城,虽然江城离淮县路途遥远,但淮县始终是本官仕途开始的地方,也是本官的管辖范围之内。所以,不管诸位将来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寄信前往江城,只要是本官力所能及之处,一定会为诸位做主。” 这话出口,那些商人纷纷开口应和,“多谢李大人。” “李大人爱民如子,实在是百姓之福。” “我们与李大人相交一场,着实倍感荣幸。” 听见他们一唱一和,肖扬很快明白,李镜这番话其实是说给他听的。 意在警告他要遵守淮县的规矩,不然即便他远在江城,也照样可以回来收拾他。 看见李镜为了淮县如此用心,肖扬的心中好奇之余,却也朝他拱了拱手,“李大人请放心,日后肖某身为淮县的父母官,必然会像李大人一样爱民如子,为民请命,绝对不会做出半点毁坏官府名声的事情。” “如此甚好。” 李镜微微点头,虽然他无法分辨出肖扬的态度是真心还是假意,但该做他已经都做了,至于淮县以后的命运,那也只能看他们的运气了。 丰田等人看见李镜为了淮县尽心尽力,uu看书 uknsh 即便心中有再多忐忑都好,此刻也全都化成了对李镜未来的祝福。 不管肖扬是好官还是坏官,只要李镜站得够高,将来总能护得住他们。 都说商人逐利,可这世上又有几人不是为了自己而活呢? 当他们碰到一个真正无私的人时,他们也愿意尽己所能地为这市侩的人间出一份力。 而李镜正是这样的人,让他们从不情不愿变成了心甘情愿,从口是心非变成了心服口服。 正所谓穷**计,富长良心,其实他们不是没有良心,只是贪图他们腰间那万贯家财的人太多太多,才让他们不得不充满防备。 官场上人来人往,唯独李镜能让他们安心地卸下防备,对着他交出自己的良心。 他们希望这份良心没有交错人,更加希望拿着他们良心的人,可以历经官场浮沉,最终青云直上,不忘初心。 到时候,存善堂才能真正存得住善,而他们也不必终日对未来惶惶不安。 第五百三十九章 问话的人是贾劲夫的长子贾木,他长得最为高大,李镜首先怀疑的人便是他。 “我怕你们照顾不好自己,特地给你们送来一些吃的,顺便让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李镜微笑道。 “什么?!” 贾木一愣,表情瞬间紧张了起来,“什……什么心理准备?” 李镜叹了口气,直言道:“根据调查结果,贾刘氏很有可能是杀害你们父亲的真凶,所以本官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以后可能要自己养活自己了。” 听到这个,那三个人皆是一愣。 贾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贾林就急了起来,“不,李大人,我娘不可能是杀害我爹的凶手,你们连查都没查,怎能就这样判她的罪?” “谁说我们没查?” 李镜一本正经地说道:“经过我们的调查,你爹经常在酒后暴打你娘,而在几天前,本官也曾在附近的一条巷子里,亲眼看见你娘拿着木棍追打你爹。如今你爹死了,你娘的嫌疑最大,而且她也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你们还是早点接受这个现实吧。” “什么?!” 听到最后几句,贾木不可置信地开口道:“我娘承认了?这……这怎么可能?” 接着,他很快想到了什么,伸手揪住了李镜的衣领,“是不是你们对她用了刑,逼她招供的?!” “干嘛呢?干嘛呢!” 丰子年上前将贾木推开,呵斥道:“敢对大人动手,不想活了?” 贾木虽然被迫与李镜保持了距离,可目光还是直勾勾地望着他,眼里充满了恨意,显然已经认定了李镜对贾刘氏用了刑。 见此状况,李镜拍了拍自己的衣领,冷笑道:“本官虽为知府,但也不屑对一个女人用刑,是你们的娘自己非要承认的,我可没有逼她。” “你胡说!” 这下连最小的贾森也忍不住了,“谁会抢着承认自己杀过人?分明就是你们逼了她!” “是啊。” 李镜一本正经地顺着他的话道:“除了杀人凶手以外,谁会抢着承认?这还不说明她心中有鬼?” “你?!” 贾森一噎,半天说不出话来。 贾木和贾林倒是好像明白了什么,他们二人对视一眼,眼中的情绪十分复杂,仿佛充满了不安、感动和犹豫。 看见他们的表情,李镜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他轻叹了口气,故作惋惜地开口道:“如果不是事实摆在眼前,本官也不想接受这么残忍的现实。看见你们刚刚失去父亲,马上又要失去自己的母亲,本官真是于心不忍。” 这话出口,贾森顿时哇地一下哭了出来,“不!我要娘亲!娘亲她不能死!” 贾森一哭,贾木和贾林也瞬间红了眼眶。 看见他们二人纠结的模样,李镜再次叹了口气,“原本马上就要过年,不该在这个时候处斩死囚,但鉴于此案太过残忍,所以你们的娘可能等不到过年就要被处斩了。到时候死无全尸,连下辈子都不能投个好胎。” 听见这个,贾木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跪在李镜的面前,承认道:“李大人,我娘是冤枉的,她没有杀害我爹,因为我爹是被我打死的。” “哦?” 李镜装作一副意外的模样,“这怎么可能?他可是你亲爹啊!” “是真的!” 贾木急得掉下了眼泪,“昨天晚上,爹又喝得醉醺醺回家,还动手打娘和我们,我不想他再欺负我们,就找机会打死了他。整件事情跟我娘一点关系也没有,求求你们不要判她的罪!” 听见贾木竟然承认了,贾林顿时一脸无奈,“大哥,你怎么……” 他的话还未说完,贾森就插嘴道:“二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再继续隐瞒?” 说着,他的目光望向李镜,开口道:“爹是我们三个一起打死的,李大人,你要抓就抓我们吧,放了我娘!” 见最小的都承认了,贾林咬了咬牙,无奈道:“好,死就死吧!李大人,不怕老实告诉你,我们的爹死有余辜。从小到大,他只要一喝醉酒,就会对我们非打即骂!娘忍他忍了这么多年,但我们忍不了,我们都已经长大了,凭什么还要一直受他欺负?如果下半辈子都要在挨打中度过,我倒宁愿被人斩首一了百了!” “是啊!” 贾木和贾森附和道:“我们也宁愿!” 见他们兄弟三人异口同声,李镜不由眯起了双眼,“你们是怎么打死你爹的?” “其实我们早就有这个念头了。” 贾木回答道:“昨晚见他又对娘动手了,我们兄弟三人根据平时商量好的,趁着他离家的时候跟了上去,然后跟到巷子口的时候,借着雨声将他打死。” “是啊。” 贾林补充道:“昨晚他喝得醉醺醺的,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再加上我们三个打一个,很轻易就将他打死了。” 见他们提到此事的时候眉飞色舞,完全没有半点悔意,李镜不由皱起了眉头,“他可是你们的爹,你们一点都不觉得后悔吗?” “有什么可后悔的?” 贾木反问道:“那个家伙平时不是打娘就是打我们,u看书uukanshu.cm 只有他死了,我们才可以过上安宁的日子。” “是啊。” 贾林一边说一边撩起了自己的衣服,“李大人,你看看,我身上的伤全都是我爹打的。如果不是我身体硬朗,早就被他打死了!” “哪里是我们身体硬朗?” 贾木反驳道:“是我们每次挨打的时候,娘都护在我们身前,如果没有娘,我们可能早就被活活打死了!” 听见他们的感慨,再看看他们的伤痕,丰子年顿时一脸的难以置信,“想不到真相竟会是如此,我还以为是那贾刘氏蛇蝎心肠,活活打死自己的丈夫。” 李镜则背起双手,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跟我去衙门一趟,跟你们的娘当面对质,看看到底谁说的才是真话。” 听见这个,贾木兄弟三人相互对视几眼,然后同时点了点头,“是,李大人!” 第五百四十章 李镜将贾木三兄弟带到贾刘氏的面前,她一看到自己的孩子,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木儿,林儿,森儿!” “娘!” 那三兄弟应了一声,不约而同地扑进了她的怀里。 看见他们母子团聚的样子,丰子年等人都一脸的感动。 李镜则背起双手,冷冰冰地说道:“你的孩子们全都招了,贾劲夫是他们打死的,你充其量只能算是知情不报而已。” 听到这个,贾刘氏一脸的难以置信。 紧接着,她飞快地推开三个孩子,然后猛地上前几步,跪在李镜的面前,“不,李大人,你不要听他们胡说,他们还只是孩子而已,又怎么会打死人呢?我相公是我打死的,真的是我打死的,你要抓就抓我吧,不要碰我的孩子!” 听见她的哀求,李镜不由皱起了眉头,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贾木三兄弟就上前试图将贾刘氏扶起。 “娘,你别这样,爹本来就是我们打死的,你没必要帮我们顶罪。” 说话的人是贾木,在来衙门的路上,他已经将整件事情想得很清楚了,所以此刻表现得格外镇定。 贾刘氏听见他的话语,没好气地回头骂道:“你闭嘴!身为兄长,你不仅没有照顾好两个弟弟,还让他们在李大人面前乱说话,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娘……” 贾木怔怔地望着刘雪,半天没有说话。 见此状况,李镜冷冰冰地开口,“你以为他们不说,本官就查不到吗?贾刘氏,你未免也太瞧不起衙门的本事了。” 听见他所说的,贾刘氏才垂下了头,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了下来。 “为什么……” 她喃喃自语,脸上写满了绝望,“我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孩儿而已,这有错吗?” 她跪在李镜面前,伸手抓住他的衣角,“李大人,纵然他们三个有罪,也是因为忍受不了他们父亲的虐打。你只是想找个人交差而已,你抓我去吧!他们三个还小,还有大好的前途,就当你行行好,给他们一次机会,好不好?” 看见她苦苦哀求的模样,李镜的眉头蹙得更紧,“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这话出口,不仅仅是贾刘氏,就连贾木三兄弟也是一怔。 错? 他们明明就是受害者,能有什么错?! 他们执迷不悟的样子,让李镜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来,你任由自己的丈夫对你动粗,却不想法子反抗,此为一错;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因此而受到牵连,却不带他们逃离,此为二错;在他们帮你出头之后,你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叫他们自首,以争取轻判的机会,而是想方设法地帮他们逃离,此为三错。三错加在一起,你不仅不是个好娘亲,还白白地耽误了他们的一生,我要是你的话,简直无地自容!” 他的斥责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让贾刘氏整个人瘫在了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贾木三兄弟则面面相觑,虽然他们不认同李镜的话语,可是看见贾刘氏这个样子,他们一时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是,是我的错……” 贾刘氏喃喃自语,瘫在地上又哭又笑,如痴如狂,看起来十分可悲。 李镜怕她给贾木三兄弟造成什么阴影,所以迅速转头对丰子年吩咐道:“将他们三个押下去,听候发落。” “是,大人。” 丰子年同情地看了贾刘氏一眼,然后迅速跟衙门的其他捕快一起,将贾木三兄弟给押了下去。 那三兄弟本想反抗,可是看见贾刘氏这个样子,又觉得他们的反抗其实也没有任何意义。 爹死了,娘疯了,他们不坐牢的话,还能干什么呢? 将那三兄弟押走之后,李镜望着近乎崩溃的贾刘氏,才冷冰冰地开口,“你这三个孩子,他们明知杀人有偿命的可能,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做了。不是因为他们不怕死,而是因为比起生死,他们更在乎的是你的安危。他们如此爱你,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马上振作起来,继续鼓励他们,给他们希望,而不是一味地想着怎么帮他们逃避责任。” 听到这个,贾刘氏猛地抬起了头,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李镜。 “李大人的意思是,他们三个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通红的双眼里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李镜沉默了一会儿,终是缓缓点了点头,“他们三个并非穷凶极恶之徒,本官会帮你写信向刑部求情,不判死刑的机会应该很大。在此之前,你身为母亲,应该好好鼓励他们,让他们对未来抱有希望。” 这话出口,贾刘氏忙不迭地点起了头,“我会的,大人,我会的……” 到最后,她的声音有些哽咽,随即苦笑起来,重重地向李镜磕了个响头,“谢谢你,李大人。” 李镜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默默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走了没多久,贾刘氏就被丰子年带去了监狱,帮忙劝说那三个孩子。 在她的安抚之下,贾木三兄弟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对于即将到来的刑罚也变得没那么害怕。 李镜完成了任务,u看书 .ukansh.om 很快收到了系统的提示,这次的任务奖励是一千两白银,足够他们一家过个富裕的新年了。 而在新年来到之前,刑部的公文也很快批了下来,贾氏三兄弟其情可悯,再加上年龄尚小,分别判了十年、五年和三年的牢狱生活。 贾木身为老大,杀人的意志最清晰,所以也被判得最久。 而最小的贾森只判了三年,刑部算得上是十分仁慈了。 得知这个判决结果,贾刘氏原本绝望的心情,很快又变得充满了希望,她这三个儿子的年纪还小,坐完牢出来之后,只要能洗心革面,将来还是能有不错的生活。 而在此之前,她只要好好地守着贾劲夫留下来的杂货铺,就可以维持他们母子四人日后的生活了。 至于她试图帮自己三个儿子顶罪的事情,李镜念在她其情可悯,只是口头训斥了她几句,便没有再为难她。 身为知府,他能为犯人做的事情其实不多,但只要能帮到他们的,他都会尽力去做。 第五百四十一章 肖扬抵达淮县之后,李镜便要开始准备去江城上任的事情了,除了自己家的一干人等他全都得带走以外,目前他还决定带走林斩和丰子年,虽然牛武也想跟他一起走,因为当初他是跟着李镜来到淮县的,但由于他的验尸水平着实一般,所以李镜委婉地拒绝了他,就当他自私好了,谁让他的身边确实不养无用的人。

江城比淮县要大数倍,相信那儿人杰地灵,衙门里应该会有更好的仵作,他没必要为了一时意气,就给自己留一个包袱。

牛武得知自己不能跟李镜离开,心里虽然有些失望,但更多地也是松了口气。

自从跟在李镜身边后,他能很清晰地看见自己身上的不足,尤其是每次验尸查不到新证据的时候,他能明显感觉到李镜的失望。

其实以他的能力,能跟在李镜身边一段时间,已经是他的荣幸。

更何况,淮县仵作的这份工作,已经足够维持他的生计,他没必要再赖在李镜身边,惹人家为难。

除了牛武以外,同样感到失落的人还有文翰,虽然他没有直接向李镜表明自己想跟着他去江城的欲望,可是看见人家根本没有要带他走的打算,他的心里还是不免会感到难过。

最开始他选择跟在李镜身边,为得是想找机会向李镜报复,可是随着一起又一起案子的勘破,他亲眼看见李镜的能耐有多高,他这才开始意识到自己的狭隘与无知。

论能力、论心胸,他远远都不如李镜。

这样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报复人家呢?

事实上,李镜也有认真想过要不要带文翰走,但对方既然没有开口,那他自然不会选择主动。

他之所以会考虑带文翰,而不是牛武,最根本的原因,莫过于比起牛武而言,文翰更像是一个可造之材。

首先,他记忆力超凡,可以帮他背诵那些繁琐的公文;

其次,他心思缜密,比起丰子年和蒲正,更适合做帮忙出主意的人;

最后,也是最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能屈能伸,也沉得住气。

即便之前跟李镜有过节,想要报复他,却还是踏踏实实地在衙门做事,等待时机报复。

这样的人,注定会有一番作为,就看有没有得到适当的引导了。

李镜要不要做引导他的那个人,就看他最后能不能劝服自己带他走了。

除了要思考带哪些人离开以外,满文婷的突然来访,也是李镜离开淮县前要烦恼的其中一件事。

早在肖扬来淮县之前,他就已经听说了满文婷招亲的事情,对于她要招婿入赘的这件事,他其实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倘若满金肯将满家的生意交给自己的女儿,那么满文婷和满文轩之间,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说白了,他是一个到死都不愿意把生意交给自己女儿的人,倘若最后没找到合适的女婿来继承他的家业,恐怕满金只会含恨而终。

对于这样一个执着的父亲,满文婷身为他的女儿,也只能依着他了,不然最后落得一个不孝顺的名声,这对她的未来没有半点好处。

但是依着归依着,在招亲的过程中,她还是没办法容许自己妥协,随随便便地嫁给一个图谋满家家业的男人。

所以,她只能来找李镜,试图寻求他的帮助。

“李大人,你说我应该怎么做,我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主意了。”

满文婷坐在李镜面前,忍不住红了眼眶,“我爹他如今奄奄一息,倘若我不完成他最后的心愿,又于心何忍?但是,让我就这样将满家酒庄和自己一生的幸福随随便便交到一个陌生人手里,我的心里也不安心。”

看见她沮丧的样子,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其实,你很清楚该怎么选,不是吗?你我成为朋友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我会给你什么样的答案,但你还是选择了过来找我,这便意味着你的心里已经做出了选择。”

听到李镜的话语,满文婷微微一怔,随即苦笑起来,“的确,我的心一直在叫我选择自己。从小到大,我自问没什么地方对不起我爹的,直到弟弟这次间接因我而死,我才觉得我欠了他许多许多。”

说着,她抬眸望向李镜,“李大人,不知道你明不明白这种感受,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用我自己的命来换我弟弟的,这样我就不欠满家什么了。可就是因为死的那个是我弟弟,所以我就注定亏欠满家一辈子,我不能不顾我爹的感受,u看书 .uukanhuco 不能连他最后的遗愿也无法完成。”

“他的遗愿是满家酒庄越做越好,而不是最后毁在一个外姓人的手里。”

李镜直言道:“虽然他现在一心想让你嫁人,可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你嫁错了人,将来整个满家酒庄都败在了你的手里,那会是你爹想看到的吗?”

“可是……”

满文婷还想再说,却被李镜一口打断,“没有可是,你只需要记住,满家酒庄毁在你手里的概率远比毁在外姓人手里的概率低得多。是要酒庄、要幸福,还是要你爹含笑而终,你自己选吧。” 这话出口,满文婷沉默了起来,半天没有说话。 见此状况,李镜长叹了口气,直言道:“相信我,没有一个父亲会忍心让自己的女儿不幸福。即便你爹现在如此执拗,等到将来他百年归老,站在黄泉之下,他也只会后悔自己现在的决定而已。虽然你现在忤逆了他,但将来他在九泉之下才可以瞑目。”

听到这个,满文婷苦笑起来,坦言道:“李大人,你是一个很好的劝慰者。”

李镜摇了摇头,温和道:“劝慰你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虽然我知道最近经历的这些事情,让你很不开心,但你要相信,当一个人跌落谷底的时候,就意味着这世上不会再有更糟糕的事情了。倘若你连这些都能熬过去,还有什么是你熬不过去的呢?活着的人,总会比死去的人有更多地可能,而谁又能够保证,那些可能里没有幸福?”

第五百四十二章 听到李镜所说的,满文婷轻咬嘴唇,缓缓点了点头。 正如李镜所说的那样,她的心里早已做好了决定,如今只不过是借李镜的口说了出来,试图让自己心安。 作为朋友,李镜不介意当一回传声筒,他只希望自己的话语能真真正正地让满文婷安心。 就在二人已经谈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满家的家仆突然急急忙忙地赶来,通知满文婷她爹已经快不行了。 听到这个消息,满文婷立刻就坐不住了,连忙和李镜一起回了满家,准备送她爹最后一程。 作为一个外人,李镜本没有陪满文婷回家的必要,但他看满文婷的精神状况不佳,再加上之前他也曾跟满金打过交道,知道对方是一个十分有魄力的老者,所以他还是选择陪在了满文婷身边,陪她去送满金最后一程。 二人回到满家,此时满金已经能从床上坐起,看起来精神十分不错。 在他们进屋之前,一直服侍满金的大夫偷偷告诉他们,满金这是回光返照,让他们好好珍惜仅剩的这段时间。 听见那大夫的话语,满文婷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瞬间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见此状况,李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与她一起走进了屋内。 屋子里,满金看见他们二人并肩走来,有些欣慰地扬起了嘴角。 “爹,你怎么样了?” 满文婷扑到满金跟前,直接跪在了他的面前,脸上写满了关心。 满金拍了拍她的脸颊,向来严肃的面庞,竟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温和,“爹没事,别担心。” 说着,他抬起眸子望向李镜,微笑道:“李大人,请恕老夫身体不便,无法向你行礼。” “没关系。” 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今日我来这里,是以朋友的身份,而不是县官的身份。” 满金笑了起来,“李大人如今也不是县官了,而是江城知府。” “是是是……” 李镜讪笑起来,“平时以县官自居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 满金淡淡一笑,低头望向自己的女儿,温和道:“文婷,你先出去备些茶点,爹有话想单独对李大人说。” 听到这个,满文婷犹豫了一下,她知道自己一旦离开,满金可能会向李镜提出过分的要求,但这是满金的遗言,她总不好开口拒绝。 于是,满文婷歉意地看了李镜一眼,然后起身离开了屋子。 满文婷走后,李镜站在满金面前,微笑道:“不知满老爷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满金看着他,枯瘦的脸上充满了无奈,“李大人今日肯跟文婷一起回来,应该是怕我临死前刁难她吧?” 听见他直白的话语,李镜淡淡一笑,也不愿在将死之人面前拐弯抹角,“既然满老爷知道自己的要求是刁难,又何苦还要提出?” 满金叹了口气,双目微微下垂,眼里满是苦涩,“文婷虽然是做生意的材料,但她始终是女流之辈,不是我瞧不起女人,而是在生意场上,男人们推杯换盏,彻夜狂欢,文婷她始终有诸多不便。倘若她身边有个男人保护,一切都会变得顺利许多。” 听见他所说的,李镜微微点头,就算他再怎么不认同满金那一套都好,这一点的的确确是对的。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好,男女之间的差异,注定了许多路女人并不好走。 不是不能走,也不是没有能力走,而是不好走。 满金他大半辈子都在生意场上,看惯了那些俗成的默契,自然不忍自己的女儿因为这种事情而辛苦。 “可如果她无法遇见一个靠得住的人,那她以后的日子,会比现在还辛苦百倍。” 李镜直言道:“与其让她拿自己的幸福做赌注,倒不如让她开开心心地生活下去。” 听见他的话语,满金苦笑了起来,“现在的我,还有得选吗?” 李镜一怔,接着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猜到了满小姐的选择,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 满金看着他,赞许地点了点头,“女儿是我自己生的,我当然知道她最后会怎么选,可惜现在的我已经快油尽灯枯,无法再左右她的选择了。”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李镜安慰道:“她自己的未来,让她自己掌握。” 满金叹了口气,坦言道:“话虽如此,可我这个做爹的又怎么会放得下心?为了文婷,也为了满家酒庄,我想再自私一回,请李大人答应我一个请求。” 李镜皱起了眉头,“如果满老爷想让我纳了她的话,这一点恕难从命,不仅仅是因为我对令爱没有意思,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对我也没了当初的感觉。两个彼此并不相爱的人凑合到一起,是绝对不会幸福快乐的。” 听见他所说的,满金苦笑了起来,“这一点李大人大可放心,我也知道以你现在的身份,更加不会答应我当初的请求。所以,我不会如此不识抬举,提出让你为难的要求。” 他诚恳的话语,让李镜微微点了点头,倘若对方提出的要求不是太过分的话,那他还可以考虑一下。 满金望着李镜的眸子,慢悠悠地开口,“我想请李大人帮忙照顾文婷,直到她找到一个靠得住的夫婿为止,不知李大人是否愿意?” 听到这个,李镜顿时松了口气,uu看书w.uuash 他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呢!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他并不介意。 因为满文婷本来就算是他的朋友,朋友照顾朋友,这乃是理所应当的。 “没问题。” 李镜答应道:“举手之劳罢了,我没理由不答应。” 听见他应承下来,满金微微点头,有些疲惫地闭上了双眼,“李大人你答应了,那老夫就死而无憾了。” 李镜见他状态不对,连忙开口道:“满老爷,你坚持住,文婷她还没跟你说话呢!” 然而已经晚了,从李镜点头的那一刻开始,满金的生命气息就像是被人抽走了一般,瞬间消失殆尽。 看见他已经没了动静,李镜伸手探了下他的鼻息,然后惋惜地摇了摇头。 人啊,为什么总到临死前才试着做一个好的父亲? 刁立人如是,满金亦如是。 第五百四十三章 听到“报应”二字,陈平猛地抬起了头,“不,不是这样的,如果这世上真有报应,老天爷又怎么会让我平安无事地过了这么多年?”

“因为他在等我来将你审判。”

李镜凉飕飕的话语落下,便一拳向陈平打去,苍炎拳无风无形,势如火焰,陈平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招的,就被他隔空一拳打翻在地。

将陈平打倒之后,李镜慢悠悠地走到他的面前,眼里带着冷意,“若你觉得这世上没有报应,那我就是你的报应。”

陈平倒在地上,嘴里呕出了一口鲜血,刚才李镜那一招没有留情,为的就是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但令李镜没想到的是,他吐出这口鲜血之后,竟从袖子里抛出一个火折子,直接向他们身后的屋子丢去。

尽管李镜已经飞速伸手试图拦住,但因为陈平在那栋屋子外面浇了许多黄酒,所以那栋屋子还是一点就着,火势很快蔓延了开来。

“哈哈哈哈……”

眼看自己的动作得逞,陈平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能让两个人为他陪葬,也算是不错的的结局。

李镜来不及表明自己的愤怒,直接伸手将陈平打晕,然后他再次施展轻功进了那间已经着火的屋子,试图将林斩和刁勇救离现场。

但这两个人醉的七荤八素,又都是成年男子,凭李镜一人之力,想要同时将他们带走,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加上这栋屋子全是茅草和木头搭成的,火势蔓延的极快,只怕他来不及分成两趟将这二人救出去。

眼看形势危急,李镜几乎来不及思考,他看着眼前用木头搭成的墙壁,不由咬了咬牙,开口道:“只能赌一把了。”

他举起双手,双拳化为火焰,用尽全力向墙壁打去!

只听“轰”的一声,那道墙壁被他当场打塌,露出了一片出口。

见此状况,李镜兴奋起来,飞快地收起了拳头,“太好了!”

但他还来不及高兴多久,就看见屋檐摇摇欲坠,似乎随时会塌下来一般。

李镜不敢再犹豫,连忙一手扶起一个人,大步向屋外跑去,在他扶着那二人走出屋外的那一刻,身后的房子轰然倒塌,一股热浪向他的后背袭来,痛得他直接倒在了地上。

等到他回头望向身后的狼藉,那栋茅屋已经被火焰吞噬,他的心里顿时感到一阵后怕。

就算他武功再好,命再硬,在这片火焰之下,也难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由此可见,陈平此人有多狠,即便他们三人与他无冤无仇,他也能为了自己的利益将他们杀害。

倘若刚才晚膳的时候,他稍微少了一点警惕,也被陈平灌醉,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李镜的心里一边后怕,一边将目光望向身旁呼呼大睡的两只“死猪”,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幸好陈平的家里没有收藏毒药,不然那黄酒里要是下了毒,只怕他也没法辨认。

看来,他的身边必须得有一个会鉴别各种药物的人才行,不然在以后的案件里,他未必能有这么幸运。

……

翌日清晨。

林斩和刁勇在屋外被风吹醒,昨夜陈平的屋子被烧,他们二人都睡在了屋外,在一片寒风之中,能一觉睡到清晨,也着实是个奇迹了。

李镜冷眼望着他们醒来,看见他们醒了之后,被眼前的一片废墟吓得跳了起来,心里总算稍微平衡了一点。

“甘霖娘的!怎么会这样?!”

林斩跳起来就忍不住骂了句脏话,足见眼前这片景象给他带来了多大的震撼。

在他之后,刁勇也目瞪口呆地醒来,吓得缩成了一团,“有没有搞错,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看见他们二人震惊的模样,李镜冷冰冰地开口,“你们觉得这像是在做梦吗?”

听到他的声音,那二人才回过神来,理智渐渐回归。

“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夜之间这屋子就被烧了?”

林斩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还是觉得不够真实。

李镜冷哼一声,漠然道:“因为你俩的贪杯,昨天晚上我们差点一起被烧死在里面。”

“什么?!”

刁勇这才回过神来,整个人跳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是不是陈平那家伙干的?”

听见他一下子就能想到陈平有问题,李镜的脸色稍有缓和,“他早就料到我们是来查他的,所以特地将你们灌醉,试图将我们反锁在屋内,然后一把火将我们烧死。要不是他没想到我会武功,今日我们三个就已经全都葬身火海,uu看书uukanshu 一个别想离开。”

听到这个,林斩和刁勇的脸色都凝重起来,二人的心里十分愤怒。

“岂有此理!”

林斩握紧了拳头,“想不到我聪明一世,竟险些栽在陈平那家伙的手里!”

说着,他向李镜拱了拱手,询问道:“大人,不知陈平现在在哪儿,就让小人去将他抓回来,将功折罪!”

李镜看了他一眼,见他总算有几分骨气,没有推卸自己的责任,不由点了点头,伸手指向一个角落,“喏,他已经被我制服了,暂时不用你们出手了。”

听到这个,林斩和刁勇才注意到陈平被李镜打倒在那儿,到现在都没有醒来。

见此状况,刁勇飞快地上前踹了陈平两脚,愤怒道:“岂有此理,难怪这家伙一直在劝我喝酒,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我打死你,打死你!”

看见他公报私仇的样子,李镜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林斩上前将他拉住。 “好了好了。” 林斩开口劝道:“刁公子,他已经被李大人打得半死不活了,若你再打几下,真的把他打死了,咱们还怎么向朝廷交代?” 听到这个,刁勇才收敛了脾气,只是心情依然愤怒,他环视了周围一圈,目光落在李镜身上,“怪不得昨天晚上你怎么都不肯喝酒,原来你早就猜到陈平他有古怪,你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们?”

这话出口,林斩也疑惑地望向李镜,显然对此十分不解。

第五百四十四章 看见他们质疑的样子,李镜的心里颇有几分好笑,他还没怪他们给他拖后腿,他们倒反过来怪他没提醒了? “我若是提醒了你们,岂不是打草惊蛇?更何况,一切都是我的猜测而已,并没有真凭实据,万一陈平并没有使坏呢?” 听见这个,林斩点了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 但刁勇还有些不服,“万一他不是想灌醉我们,而是想毒死我们,那昨天晚上我和林捕头就没命了。” 李镜愈发好笑,“我已经把你的碗推开了,是你自己没反应过来,你还好意思怪我?” “我……” 刁勇无言以对,只得恨恨地踢了一脚空气,不爽道:“哼,你每次都有道理。” 林斩怕他们继续吵下去,连忙开口打起了圆场,“大人,不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见总算有人提起了正事,李镜冷哼一声,不悦道:“一栋房子被火烧了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就会引来其他人的询问,咱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林斩微微点头,主动上前将陈平扶起。 昨天夜里,李镜只顾着救人,没来得及抢救包袱,所有能证明他们身份的文书和银票全部都葬身火海了。 倘若他们不尽快离开这里,只怕那个镇长罗茂平会跑来找他们麻烦。 虽然以李镜现在的武功,就算整个淮门镇过来拦着他们,他也不会害怕。 但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念,李镜还是决定避一避风头,以免伤害无辜的百姓。 在李镜的带领下,林斩和刁勇一左一右地搀扶着陈平,试图带他离开淮门镇。 然而他们才刚刚走出陈平家没多久,镇长罗茂平就带着大批人马赶到,将他们拦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快把陈平放下!” 看见罗茂平气势汹汹的样子,李镜挑了挑眉,开口道:“罗镇长,这么快你就不认识我了?” 听见李镜的声音,罗茂平怔了怔,他细细地打量了李镜几眼,见他现在衣着光鲜,气质出众,哪里还有当初那个穷书生的样子? “李镜?” 罗茂平眯起了双眼,“当真是好久不见啊。” 当初李镜利用苍炎逼他写下举荐信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尤其是这个家伙最后还坑了他一百两银子,罗茂平真是越想越觉得生气。 看见罗茂平面色不善,李镜主动开口解释,“如今我已成了淮县的县官,这次回来是为了查一个案子,而陈平正是此案的疑犯,所以我要将他带走。” “县官?” 罗茂平冷笑起来,“我可从未听说过师爷可以升任县官的,莫不是你在唬我?” 听到这个,李镜皱起了眉头,大庭广众之下,他总不好说自己的官是捐的,这传出去对他的名声并不好听。 见此状况,林斩主动上前作证,“我乃淮县衙门的捕头林斩,我可以证明李大人就是淮县县令,此次我们过来抓人,完全是合情合法的。” 罗茂平上下打量了林斩几眼,鄙夷道:“既是捕头,那应该有捕头令牌在身,你可拿得出来?” “这……” 林斩挠了挠头,虽然他的捕头令牌的确一直带在身上,但昨晚醉的迷迷糊糊,好像丢在床上了。 如今那栋房子被烧,显然他的令牌也埋在了废墟之下,一时之间他还真的没法证实自己的身份。 眼看罗茂平跟他们僵持了起来,李镜不满道:“就算你不相信我的县官身份,哪怕我只是衙门的师爷,应该也有带队抓人的权力吧?你们无权阻拦。” “呵!” 罗茂平冷笑了起来,“只要你无法出示衙门的公文,我就有权怀疑你们的身份,现在我拒绝让你们把人带走,你们能奈我何?” 说着,罗茂平双手叉腰,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难道你还能再找一个苍炎出来收拾我不成?” “呵呵……” 李镜成功被罗茂平给逗笑了,原本他还想低调一点,避避锋芒,但既然这个家伙一而再再而三地犯到他的头上,那就休怪他手下无情。 就在李镜准备出手的时候,林斩突然把陈平往刁勇那边一放,主动道:“大人,就让我来摆平他们,免得脏了你的手。” 听到这个,李镜挑了挑眉,“也好。” 他也想看看,林斩的武功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上次对付马匪的时候,他自顾不暇,来不及看林斩的招数,这回他可以好好地欣赏欣赏了。 林斩走到罗茂平面前,uu看书uukansh 平时他都有佩刀在身,所以使得都是刀法,这次来淮门镇山长水远,所以他和李镜都没有带武器在身,可即便如此,面对眼前的一大帮人,他也完全没有畏惧的意思。 罗茂平的身后有一大批打手,他见林斩赤手空拳,自然没将他放在眼里。 “来啊,给我上,谁把陈平救回来,我赏他十两银子!” 听到十两银子这么多,很多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在小小的淮门镇里,大家都是靠种田、打杂为生,十两银子对他们而言,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看见这些人兴奋的表情,林斩冷哼一声,漠然道:“袭击官差可是死罪一条,你们要是不怕死的话,就尽管来吧。” 听到这个,那些人明显有些犹豫,但罗茂平不断地在他们身后煽风点火,提银子的事情,所以这些人还是咬了咬牙,一起向林斩扑了过来。 林斩练得是外家功夫,出招强劲刚猛,关键时刻,一拳就能打死一个人。 这次他下定决心要在李镜面前表现自己,自然不会留情,挥着拳头就迎了上去。 那些打手有的手持棍棒,有的挥舞着柴刀,但因为他们没学过武功,所以只有一身蛮力,在林斩面前完全讨不了好。 不到片刻的功夫,林斩的拳头就已经打倒了一片,后面的人见此状况,一个个都犹豫了起来。 眼看形势不算乐观,罗茂平顿时急了起来,“你们一个个干什么吃的,这么多打一个都打不过,是不是不想干了?我罗家不养废物!” 第五百四十五章 本章有四千多字,但订阅的价格是两千字的价格,同样是补之前某一章被锁无法修改的。

文翰修改过的公文,容国安检查了好几遍,确定当中没有阳奉阴违,才允许驿站发去京城。

但可惜的是,在公文发出去之前,正好赶上连日大雨,城外山体滑坡,导致道路受堵,所以这封修改后的公文,并没有及时送出驿站。

也是在这个时候,莘冬灵回了一趟娘家,去探望那个不幸失去双腿的五哥。

莘有道得知莘冬灵这次回来的目的竟然是探望莘永茂,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但是当着全家的面,他不好明言为什么拒绝,只得在莘冬灵的强烈要求下,勉强看着她进了莘永茂的房间。

陪着莘冬灵一起进去的,还有容国安等人,毕竟没有他们,莘冬灵这场好戏可就演不成了。

经过这些天的休养,莘永茂的情绪已经缓和了许多,只是依然对未来提不起任何希望。

莘冬灵等人走进他房间的时候,他以为又是莘有道等人来看他,直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他才发觉来的人竟然是莘冬灵!

“五哥,好久不见,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莘冬灵的语气轻柔,脸上还挂着和善的笑容。

在外人看来,她根本一点问题都没有,横看竖看都是一个关心哥哥的妹妹,没有半点的心计。

可只有莘有道和莘永茂父子俩知道,她的声音如同丧钟一般,狠狠地敲在了莘永茂的心上。

“你……你……”

莘永茂本想开口质问,可是却听见莘有道轻咳一声,显然是在警告他不要在外人面前乱说话。

就算这件事情他再怎么恨莘冬灵都好,不管任何人听见此事,都只会更加同情莘冬灵而鄙视他。

莘永茂就算再蠢,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犯浑。

“你来了。”

莘永茂的嘴唇抖了半天,最后终究只吐出了这三个字。

莘冬灵显然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不由朝莘永茂微微一笑,“是啊,五哥,我特地回来看你。”

她的声音平缓,没有在任何字上咬重音。

可听在莘永茂的耳朵里,那“特地”二字却无限放大,一声又一声地震透他的耳膜,让他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

看见他反常的模样,莘冬灵故作惊讶地问道:“怎么了,五哥,你很冷吗?怎么抖个不停?”

听到她的问题,容国安等人才察觉到莘永茂的异样,连忙吩咐下人多给他盖两张毯子,免得将他冻坏。

可没一会儿的功夫,莘永茂的脸上就渗出了层层冷汗。

见此状况,容国安愈发觉得奇怪,“五公子这是怎么了,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看看?”

“也好。”

莘有道微微点头,他也怕莘永茂被莘冬灵吓出个好歹来。

众人忙着请大夫的时候,莘冬灵坐在莘永茂的床边,一把握住他的手掌,关心道:“五哥,你怎么样了,有哪里不舒服?”

莘永茂想抽回自己的手,但他身体虚弱,哪里是莘冬灵的对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床边微笑,不管她的笑容有多么渗人都好,他都无从躲避。

“我……我没事。”

莘永茂不敢再直视莘冬灵的目光,只得开口敷衍道:“我很好,你不用再来看我了。”

“是吗?”

莘冬灵微微一笑,掏出手帕擦了擦莘永茂额角的细汗,“可我看五哥你的状态并不是很好。”

“是啊。”

容国安附和道:“五公子的状态突然变差了很多,是不是府里的下人照顾你的时候没有尽心?”

莘永茂见自己无法解释,索性开始大发雷霆,一把将莘冬灵推下了床,“你们走,我不想看到你们,你们走!”

莘冬灵猝不及防,险些被他推倒在地。

幸好容国安手疾眼快,伸手将她扶住,“李夫人,你没事吧?”

莘冬灵站稳脚步,朝容国安露出一个惹人怜爱的笑容,“我没事,容大人。”

容国安被她的笑容晃了晃神,手里握着她的柔荑,有些舍不得松开。

直到莘冬灵自己把手缩了回来,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轻咳一声,尴尬道:“五公子,你这是做什么?李夫人她一片好意,回娘家看你,你对她发什么疯?”

“我发疯?”

莘永茂简直被气得发笑,但他触到莘有道警告的目光,终究还是缩了缩脖子,什么话都不敢说。

见此状况,莘冬灵主动对容国安劝道:“算了,容大人,五哥他心情不好,你不要怪他。”

听到这个,容国安的脸色才有所缓和,他定定地望着莘冬灵,忍不住开口赞许,“李夫人真是善解人意。”

莘冬灵淡淡一笑,目光重新望向了躺在床上的莘永茂,温声道:“既然五哥心情不好,那我就不继续叨扰了。虽然我已经外嫁,可我从未忘记过五哥以前是如何疼我的,五哥可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免得让冬灵担心。”

她话中有话的语句,让莘永茂的脸色变了又变,但他来不及做出反应,对方就已经和容国安一起离开了房间。

看见他们总算走了,莘有道顿时松了口气,连忙上前关心道:“茂儿,你没事吧?”

莘永茂痛苦地掉下了眼泪,“爹,那女人威胁我,她威胁我!”

莘有道的表情有些无奈,“人家如今贵为知府夫人,爹也拿她没有办法,更何况……”

他睨了莘永茂一眼,冷冰冰地说道:“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造的孽吗?还连累我这个做爹的里外不是人。如果我是你的话,以后就安分守己地待在这里,免得出去给你爹丢人!”

“爹,你……”

莘永茂一脸震惊地望着莘有道脸上的厌恶,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自己已经不是对方最宠爱的儿子了。

但他很快就自嘲地笑了起来,如今的他只是一个残废,连大小二便都要下人的服侍,莘有道又怎么可能会继续疼爱他呢?

他们二人在屋里说话的同时,容国安已经跟着莘冬灵走出了屋子。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在她的后面,可能是想安慰她,也可能是被她吸引。

“李夫人,五公子他只是因为失去了双腿,所以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你也别太伤心了。”

听到这个,莘冬灵微微一怔,随即苦笑了起来,“我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跟五哥之间的关系会变成这个样子,而这一切的一切,归根究底还是我相公伤害了他。”

容国安点了点头,忍不住叹了口气,“李大人他……的确偏执到少了几分人情味,我真不明白,你最后为什么会选择嫁给他?不管从哪种角度来看,他都不够珍惜你。”

听见他竟敢当着自己的面说李镜的话语,莘冬灵眯起双眼,冷冽道:“或许,这就是命吧。”

容国安笑了起来,以为自己说中了莘冬灵的心事,“若非看在你的面子上,以本官的身份,早就帮你五哥出头了。如今他是你的夫婿,我也只能对他略施警告,不好再多说什么。”

见他把自己说得如此体贴,莘冬灵淡淡一笑,向他行了一礼,“容大人这段时间为我们莘家所做的一切,小女子都看在眼里,请你受我一拜。”

见她弯下身子,容国安连忙伸手将她扶住,急切道:“李夫人,你客气了。”

二人四目相对,莘冬灵眼波流转,一双眸子像在勾魂一般,瞬间吸引了容国安所有的注意力。

趁此机会,莘冬灵主动向他发出邀请,“容大人,听说你对字画颇有研究,先前我曾经收藏了一副名家字画放在娘家,不知你可有兴趣陪我去赏鉴一下?”

听到这个,容国安急忙点了点头,“当然可以,请夫人带路。”

二人一起去了莘冬灵的房间,这间房是火灾发生之后,莘有道重新给莘冬灵安排的,不仅比先前那间大得多,而且位置隐蔽,旁人很难过来骚扰。

容国安跟着她进了房间,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似乎不是很好,但他见莘冬灵落落大方,人家身为女子都没有介意,他堂堂七尺男儿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二人进了屋子,莘冬灵拿出字画,顺便还点燃了屋内的熏香。

容国安并未介意她的举动,此刻他的所有心思都在字画上面,一心想给莘冬灵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

容国安拿着字画对莘冬灵讲解了一会儿,很快就感到自己的头脑一阵晕眩,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以为是昨晚没有睡好,此刻才会昏昏欲睡。

但他没想到的是,下一秒他的大脑就失去意识,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看见自己的迷香发挥了作用,莘冬灵扬起眉毛,再次从袖子里摸出了火折子。

只要她一把火烧了自己的房间,就可以制造出容国安在莘家意外身亡的假象,到时候李镜就不用再为公文的事情烦恼,更加不用担心有人会抢他的功劳。

只不过,她真的应该这么做吗?

莘冬灵头一次有些犹豫。

李镜当初娶她的时候说得很清楚,不希望她再耍这些手段,伤及无辜。

虽然她这次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李镜,但她知道,李镜是不会原谅她的。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毫不膈应地睡在一个杀人凶手的旁边。

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就会马上失去李镜赋予她的一切。

用她来之不易的幸福,去换取一个无赖的性命,这……值得吗?

莘冬灵犹豫了很久,终于缓缓将手中的火折子吹熄,李镜到底还是赌赢了,她真的败给了他。

她不怕死亡,不怕沉沦,却害怕失去。

一个人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不介意付出一切,与恶魔同行。

可当她什么都有了,再让她牺牲这些,她便怎样都无法做到。

这最后的仁慈,便是李镜赋予她的,被爱的滋味。

“我输了。”

莘冬灵喃喃自语,似是自嘲,但更多地却是甜蜜。

输给李镜,她心服口服。

李镜在衙门处理完公务,返回家的时候,得知莘冬灵今天回了娘家,心里顿时有一股不详的预感,他来不及跟蒲大娘等人解释,便急匆匆地赶到莘家,想亲自接莘冬灵回来。

万幸的是,当他抵达莘家的时候,正好看见莘冬灵从里面走了出来,并且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二人四目相对,只消一个眼神,便读懂了彼此的心思。

李镜弯起唇角,主动说道:“我来接娘子回家。”

莘冬灵笑了起来,一步步地走到他的面前,主动挽住了他的胳膊,“现在该我说了,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二人相视一笑,李镜握住莘冬灵的手,u看书 .uukansh.co 正想牵着她一起回家。

就在这个时候,莘有道匆匆忙忙赶了过来,开口道:“贤婿既然来了,为何不入府一叙?”

听到他的邀请,李镜脚步一顿,皱起了眉头,“莫非岳丈大人有事找我?”

莘有道上前几步,直言道:“就算没事,难道你我翁婿二人不可以在此一聚吗?更何况,难得冬灵回娘家一趟,李大人总不至于小气得不让她在此吃饭。”

听到这个,李镜与莘冬灵对视一眼,见她点了点头,便答应道:“那好吧,既然岳丈大人盛意拳拳,那我们也不便推辞,我们夫妻二人今夜便在府上用膳。”

“如此甚好。”

莘有道微微一笑,心满意足地迎了他们二人入府。

按照他们过往的交情,莘有道其实没必要对他们如此客气,只不过那容国安在江城待了这么多天,等到山匪的事情搞定之后,就要准备离开这里。

莘有道怕他走了之后,李镜会找他们莘家算账,所以特地赶在容国安离开之前,想要当回和事佬,让李镜记住他的好,免得将来再撕破脸。 李镜虽然不知道他的心思,但是看见他的态度,心里也猜到了七八成。 事实上,就算容国安走了,他也不会对莘家做些什么。 毕竟由始至终,莘有道叫容国安过来,只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并没有要取他性命的意思。 他能分得了轻重,李镜自然也不会与他斤斤计较。

第五百四十六章 李镜和莘冬灵在莘家用了晚膳,原本莘有道要将容国安请来一起吃的,但去寻他的下人说容国安睡着了,此事便就此作罢。 二人用完晚膳后,莘有道也不好继续纠缠,只得放他们二人离开。 就是这么一顿简单的晚膳,李镜和莘冬灵都以为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第二天还是出事了。 容国安竟然死在了莘家,而莘有道一口咬定他是被李镜所杀。 只因李镜与他多有争执,再加上昨天用晚膳的时候,李镜曾去过一趟茅房,莘有道便认定他在那个时候跑去杀了人。 原本以李镜的身份,即便有人指控他杀人,偌大的江城也没人敢拿他怎么样。 但容国安此行带了随从,主子死了,那些随从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凶手? 所以,他们在莘有道的撺掇下,将李镜团团包围,势要他给出一个说法不可。 李镜望着这些人,简直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我说过很多次了,昨天我并未见过容大人,又怎么会杀了他呢?” “那你上茅房的时候去哪儿了?身边可有人证?” 李镜一脸莫名,“谁上茅房的时候会带着别人?难道你们会吗?” “没有人证,那就说明容大人有可能是你杀的,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看见这些人咄咄逼人的样子,莘冬灵忍无可忍地站了出来,“够了,你们别再为难我相公了,昨天我也见过容大人,还将他单独带去了我的房间,跟我相公相比,我更有可能杀了他,不是吗?” 这话出口,众人皆惊。 李镜也蹙起眉头望着莘冬灵,不满道:“夫人,别乱说话。” 莘冬灵朝他勉强笑笑,直言道:“我很感激这一次你选择了信任我,但我未必值得你信任,不是吗?” 听到这个,李镜抿紧双唇,半晌没有说话。 其实他并不是没有怀疑过莘冬灵,在听到容国安身亡的那一刻,他第一反应就是莘冬灵是不是又背着他做了什么好事? 只不过,他回想起昨日莘冬灵从莘家走出的那个笑容,心里还是下意识地选择了相信。 如今,莘冬灵突然站出来把矛头往她自己身上引,他反而有些不确定了。 趁着李镜沉默的时候,莘冬灵再次对众人说道:“昨天我不仅跟容大人单独相处了,还在他身上下了迷药,这一点你们只要找大夫一验,便能知道真假。一个往容大人身上下迷药的人,应该比李大人更像凶手吧?除非你们一心只想冤枉李大人,而并非真心想找出凶手。” 这话出口,那些人顿时急了起来,“你胡说,没有人比我们更想查出真相!” “你竟然对容大人下迷药,到底意欲何为?” “都说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一定是你杀了容大人!” 眼看这些人的矛头全指向了莘冬灵,莘有道站在旁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原本将此事推在李镜身上,是想先发制人,撇清与这起凶案的关系,却没想到莘冬灵会这么蠢,为了李镜主动将罪责揽在了她自己身上。 这下好了,他们莘家是有理说不清了。 李镜原本被莘冬灵给唬住了,但是看见这种情况,他很快又反应了过来。 原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给容国安下迷药是为了他,出来承担罪责也是为了他,这样一个全心为他的人,又怎么会触碰他的底线,冒险杀人呢? 就在李镜的脑子里飞快地思考对策的时候,容国安的随从们已经按捺不住,要将莘冬灵抓去公堂了。 “李大人,如今证据确凿,你夫人也承认给容大人下了迷药,你还在犹豫什么,为什么不马上把她抓进衙门审问?” “容大人是皇上钦点的钦差大臣,如今他在你们江城出了事,若是你不查出真相,我们所有人都难辞其咎!” “若是你不将她拿下,那我们只好亲自动手了!” 听到这些人一句接一句的威胁,李镜眉头紧蹙,半晌没有说话。 见此状况,莘冬灵主动道:“既然我敢说出这件事,自然是问心无愧。相公,你尽管把我关进监牢,等你查出真正的凶手是谁,再放我出来也不迟。” 听到这个,李镜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是点了点头,“好,夫人,你放心,本官一定会查出真相,还你一个公道!” 为了不让莘冬灵在路上受委屈,李镜特地吩咐蒲正陪同那些人一起将莘冬灵押去监狱。 而趁此机会,他带着文翰前往莘家,检查容国安的尸首。 容国安的死,是于卧房被人发现的,虽然他曾经被莘冬灵迷晕,但据府中下人所说,在晚膳之前,他已自行从莘冬灵的房里走出,返回自己的卧房休息。 应该是莘冬灵迷晕他又觉得后悔,不仅没有杀他,还帮他解了迷药,他才能那么快恢复意识,返回自己的房间。 可即便如此,迷药的效力很强,容国安清醒之后依然觉得头痛,uu看书 ww.uukansh 才会拒绝莘有道一起用膳的邀请,自己一人在卧房里休息。 也就是这段时间,他在卧房里发生了意外。 至于这意外是他有隐疾,还是人为的,只能等仵作验尸才知道了。 自从汤人杰入狱之后,江城的仵作之职一直悬空,李镜本想故技重施,将汤人杰放出来帮忙验尸,可却遭到了容国安随从们的强烈反对。 他们反对的理由很简单,容国安是堂堂钦差大臣,死后自然也该得到尊重,哪能让一个罪犯随随便便地糟蹋他的尸体? 可如果不验尸的话,容国安的死因无法确认,李镜自然也很难查出凶手。 眼看事情就这么僵持住了,那帮随从总算松口妥协,验尸可以,但要用他们请来的仵作,不然就是李镜暗中搞鬼,想偏袒自己的夫人。 李镜拿他们没有办法,只得给他们三天时间,让他们去找所谓靠谱的仵作。 而在此期间,莘冬灵日日被关在监牢里,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一大圈。 第五百四十七章 “怎样才能让他们生财呢?做生意?种田?还是养鸡养牛?”

蒲正好奇道。

李镜把手一摊,直言道:“这就要你们去想了。总之,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每个人都要给我一个点子,看看能不能帮白泉县发家致富。白泉县的未来,就交到你们手里了。”

“是,大人。”

众人纷纷点头,自从跟了李镜以来,像这种费脑的任务,他们已经很少接到了。

难得李镜信任他们,他们自然一个个都摩拳擦掌,想要证明自己的才智。

李镜给他们派了任务后,就去接李圆和小冬铃一起外出游玩。

白泉县的风景奇佳,他们这几天在县内到处游览,可始终还是没有看遍所有的风景,所以李镜就跟他们二人约好,只要每天一做完事情,就会陪他们继续游览。

这日,李镜带着他们来到白泉县最著名的白公泉处游览,其实之前他们已经来过一次,因为小冬铃对这里的风景念念不忘,所以李镜才决定带他们来第二次。

白公泉地处偏僻,是一位白姓老人无意中发现的,白泉县的百姓便以他的姓来为这座泉水命名。

这里涌出的泉水,甘甜纯澈,完全没有任何污染,许多百姓都喜欢在这儿打水,但从来没人会刻意破坏,大家都很遵守这里的秩序,将白公泉保护得很好。

李镜带着李圆和小冬铃来到这里,他让李圆带小冬铃到泉水边玩,自己则观察起了周围的环境。

白泉县别的没有,最多地就是天然的泉水,倘若像现代一样,拿这些泉水做卖点,不知道能不能帮到白泉县的百姓?

李镜一边思考,一边静静地观察着李圆和小冬铃的动作,虽然白泉县民风淳朴,但他依然不敢大意。

有些意外只要发生一次,就足以改变他的一生,所以他会连那一次的可能都彻底杜绝。

李圆陪小冬铃玩了一会儿,二人身上很快被泉水给淋湿了。

见此状况,李镜主动走到他们面前,打断道:“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免得身上湿哒哒的,容易着凉。”

“不行!”

小冬铃还想再玩一会儿,所以一口拒绝了李镜的提议,“我不想回去,爹爹,我们再玩一会儿吧,好不好?”

“可是你这样很容易生病。”

李镜蹲下身子,好声好气地哄道:“今天先回去,下次我们带身衣服过来替换,你想怎么玩怎么玩,好不好?”

听见这个,小冬铃撅起了小嘴,却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

看见她委屈的样子,李镜笑着将她抱了起来,温声道:“爹爹知道,冬铃最乖了。”

在李镜的甜言蜜语下,小冬铃很快就忘记了所有的不快,高高兴兴地搂着他的脖子返回了衙门。

李圆跟在他们身后,像个小大人一样,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等到李镜回到衙门,将小冬铃交给蒲大娘她们照顾,他才有空关心自己的弟弟,“怎么样,累不累?”

李圆微微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李镜。

见此状况,李镜挑了挑眉,带着他回房换了身衣服,才开口向他问道:“怎么了,好像有话想跟我说?”

见自己瞒不过李镜,李圆顿时苦笑了起来,坦言道:“这白泉县的泉水这么甜,他们不应该穷成这个样子。”

“哦?”

李镜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李圆这个年纪,就会思考这个问题。

“那你觉得他们应该如何?”

李镜继续问道。

李圆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在思考自己的措辞,但更多地却是在想自己该不该说,他怕自己的想法太过幼稚,说出来会被李镜一口否决。

看见他犹豫的模样,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如果你连自己的想法都不敢说出口,那又让别人如何信服你的想法?要说服别人,先得说服自己。”

听见这个,李圆微微点头,总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他们可以好好地利用这些泉水,想办法销往外地,这样就能改变他们的现状,至少不用穷成这个样子。”

“哦?”

李镜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没想到李圆会跟他想到一块去,更没想到的是,他才这么小的年纪,就已经懂得利用周边的环境来获取利益,看来他的确是有经商的天赋。

看见李镜两眼发亮的样子,李圆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怎么了,哥,你觉得我的想法太天真了吗?”

“当然不是。”

李镜笑了起来,脸上难掩喜悦,“不瞒你说,这次我去白公泉,心里也是这样想的,u看书 ww.uukansh我没想到你能跟我想到一块去。”

“真的?!”

李圆兴奋了起来,“哥也觉得贩卖泉水大有作为?”

“当然不仅仅是卖泉水。”

李镜直言道:“我们可以卖这天然泉水酿的酒,天然泉水沏的茶,甚至天然泉水揉的面。只要打上这天然二字的名号,我想其他地方的百姓都会争先恐后地购买。”

“没错!”

李圆一脸的兴奋,“像我们之前在淮县,就很少喝到这么甘甜的泉水,如果能运到那边,相信很多百姓都会觉得稀奇。”

看见他提到赚钱时眉飞色舞的模样,李镜的眼神温柔了许多,至少李圆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的确找到了真正的兴趣。

“你的想法很好。”

李镜温柔道:“不知道你有没有胆量把这个想法告诉白泉县的县官,然后再帮他一起把这个念头付诸实际?”

听到这个,李圆显然有些犹豫,“我……我可以吗?”

“相信自己就一定可以。” 听到李镜的鼓励,李圆很快点了点头,“好,我愿意试试。” 李镜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可以给你一万两银子作为本钱,让你帮白泉县将第一批泉水卖出去。如果这生意做得好的话,你以后就不用哥哥掏本了,可以想做什么生意就做什么生意。” “一万两银子?” 李圆没想到李镜会这么大方,“我……我怕亏本。” 第五百四十八章 “钱是我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李镜微笑道:“还是说,你对自己没有信心?” “我……我……” 李圆“我”了半天,终究还是挺了挺胸,“我当然对自己有信心了,只不过我怕你对我没有信心。” “那就行了。” 李镜微笑道:“我对你充满信心,现在你可以安心了吧?” “额,那好吧。” 李圆缩了缩脖子,终究还是接下了这场重担,“那我尽管试试。” 听见他不怎么有底气的话语,李镜顿时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给了他一些压力,但不要紧,他相信李圆可以做到的。 三日的期限很快就到,林斩等人果然按照李镜的吩咐,各自拿出了一个帮白泉县致富的计划。 李镜翻看了他们所有人的计划,不得不说,大家的想法还真是千奇百怪,林斩建议白泉县全员习武,然后再开班授徒,将白泉县培养成武术大县;蒲正的更加奇怪,他让白泉县的人将风景画下来,拿到外地售卖,说不定会大受欢迎;文翰和丰子年的稍微靠谱一点,他们二人一个让白泉县砍树造纸,另一个则要求他们将当地的民舞发扬光大,成立一个白泉县歌舞坊。 看见这些人奇奇怪怪的想法,李镜的心里觉得好笑之余,也更加意识到李圆能想到贩卖泉水这一招有多么难得。 毕竟在古人的观念里,水是无处不在的,很少会有人想到水还可以卖钱。 普通的老百姓连维持生计都觉得困难,自然不会介意自己喝的是井水还是泉水,但达官显贵却不同了,他们有钱没处花,只要将那些泉水好好包装,绝对会是一条取之不尽的财路。 白宽得知李镜的想法,整个人的脸上写满意外,满山的泉水就是财路,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但很快地,他又惆怅了起来,“山路难走,要将那么多泉水运出白泉县,哪有那么容易?”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以呢?” 李镜直言道:“泉水不像其他生意,压根不需要什么成本,只需要你组织运输队伍,再加上包装,就可以快速地销往外地。就算一次失败了,大不了就是赔上人工和运费,反正你们白泉县的百姓,已经穷的个个都无所事事了,他们有的是时间和力气,还有什么好怕的?” 听见他这么说,白宽顿时沉默了起来,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怎么听起来就是怪怪的呢? 见他还是不肯松口,李镜索性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我知道你曾经失败过太多次,早就已经对未来没了信心,可白泉县不能因为这样,就跟着你止步不前。百姓需要好的生活,衙门也需要更多地资金,难道你想让大家永远都跟着你挨苦受穷?” 他直白的话语,让白宽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好吧。” 他妥协道:“人和马车我都可以安排,但资金方面……” “资金方面,我弟弟会出本钱,到时候你们只需要拿利润分成给他就行了,至于你们之间怎么分账,全部由他跟你们商量,我不会干涉。” 听见这个,白宽顿时有些意外,“你弟弟那么小,你信得过他?不怕我们宰他?” 李镜笑了起来,“你还是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他宰吧。” 白宽原本对李镜的话语嗤之以鼻,毕竟那么小一个孩子,难道还能控制整个白泉县经济脉络不成? 可直到泉水的生意真的上了轨道,他才知道李镜的话不是说说而已。 李圆这个小鬼,简直称得上是新一代的周扒皮。 每一文钱都要跟白泉县算得清清楚楚,一点也不吃亏。 不过万幸的是,白泉县的确在他的帮助下摆脱了贫困县的称号,百姓们也拿到了真金白银,这比什么都来的实在。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眼下暂且不表。 李镜跟白宽谈好了发展泉水生意的事后,便决定将李圆和顾切留在这里,自己一行人先行出发。 毕竟要做成一门生意,没有一年半载是拿不下来的,他身为地方巡抚,不可能长时间留在一个地方,只能先行离开。 李圆的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独当一面了,白泉县就是他独立成长的开始,李镜很有信心他离开自己之后,会变得更加成熟。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特地将顾切留下来保护李圆,还单独给了顾切五千两银子,以免李圆的生意出了什么意外,来不及周转。 安排好这一切后,李镜一行人便准备离开,李圆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家人,单独留在一个地方,他的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别说他了,就连蒲大娘等人对此也颇为不满,但是见李镜态度坚决,她们也只能学会放手。 “小圆,我们走了之后,你记得要按时吃饭,天冷添衣,晚上睡觉不要踢被子。如果有什么事情,随时飞鸽传书给你哥哥,他会想办法帮你的。” 蒲大娘拉着李圆的手,絮絮叨叨地开口。 李圆微微点头,他从小是被蒲大娘带大的,感情与亲生母子无异,是蒲大娘给了他母爱般的温暖。 以前他总觉得蒲大娘太过唠叨,u看书 ww.uukansh 可到了真正要分开的那一刻,他才明白这份唠叨有多么珍贵。 “娘,你放心吧。” 蒲正忍不住劝道:“小圆这么大了,自己会照顾自己,你这样反而会给他压力。” “那……那好吧。” 蒲大娘抹了抹眼泪,虽然满心不舍,可还是闭紧了嘴巴。 见此状况,蒲正连忙将她扶到一边,好腾出时间来让李镜跟李圆告别。 李镜站在李圆的面前,望着他眼里对蒲大娘的心疼,唇角扬起了欣慰的笑容,这个臭小子总算长大了,知道心疼身边的人了。 李圆看了蒲大娘很久,才缓缓收回自己的目光,“哥,你们等我,等我赚了钱后,一定尽快去找你们。” 听见他的保证,李镜不由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好孩子,哥相信你。总之,你就在这里好好干,等你捞到第一桶金后,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第五百四十九章 听到这个,文翰顿时急了起来,“让他留下就行了,我不用了,我是衙门的师爷,又无亲无故,理应陪在大人身边。”

李镜看了他一眼,见他的态度坚决,便微微点了点头,“好,你要跟就跟吧。”

接着,他的目光望向蒲正,直言道:“现在就只有你一个男人可以留下了,家里除了蒲大娘和桂姐以外,还有小圆和汤人蕙需要照顾,若是没个男人,你让我怎么放心去衙门做事?”

“这……”

蒲正顿时犹豫了起来,虽然他明知这是李镜的借口,可碍于蒲大娘的原因,他也不得不选择接受。

就在他想点头答应的时候,蒲大娘再次开口道:“家里不需要什么男人,倘若江城真的会发生瘟疫,那整个城的百姓都会受到牵连,其中也包括我们在内。因此,必须在瘟疫蔓延之前将局面控制下来,前期去帮忙的人越多越好。”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望向蒲正,直言道:“虽然我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可我明白他的心意,他不会甘愿留在家里做缩头乌龟。所以,阿镜,你尽管带他去吧,不用顾虑我的感受。”

听见她的话语,蒲正顿时红了眼眶,“娘,我……”

“别说了。”

蒲大娘一口打断了他的话语,“娘会等你们回家的。”

听到这个,蒲正迅速点了点头,径直望向李镜,“大人,就让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李镜见他们都已经决定了,不由叹了口气,“行吧,男儿保家卫国,就当这次你们又陪我上了战场吧。”

蒲正和文翰顿时笑了起来,即便此行充满危险,可他们依然无所畏惧。

反正对他们而言,李镜的出现等于让他们重获新生,既然他们现在的这条命是捡回来的,那又有什么好害怕失去的呢?

众人谈妥之后,李镜让他们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便急急忙忙地跟着他去了衙门。

他们抵达衙门的时候,林斩也正好办完事回来了,看见他满脸凝重的样子,李镜便知道事情并不乐观。

果然,他一开口就带来了噩耗,“大人,我跟那些大夫说明情况之后,他们重新检查了那些病人的症状,确定是鸡瘟无疑。而最麻烦的是,之前那些人生病的时候,这些大夫根本没往这方面想,都是当作普通的风寒来处理的。如今,不仅那些大夫被传染了,这几日间接跟他们接触的,也有很多已经出现了症状。”

“这病是否可以医治?”

“治是可以医治,只不过江城的大夫都没有治疗鸡瘟的经验,所以无法确定古籍上的药方是否有效。”

听到这个,李镜的表情凝重了起来,但万幸的是,至少这病不是不治之症。

他深吸了口气,迅速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这才继续向林斩问道:“可预计了大概有多少人受到感染?”

“无法预计。”

林斩摇了摇头,语气有些颤抖,“在那些大夫治疗这些病人的过程中,他们也曾经回自己的医馆看诊,被他们诊治过的病人再去接触其他人,这样一个传一个的,也不知到底有多少人受害。”

“真是岂有此理!”

李镜气得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就是因为那几个人的私心,如今造成了无法预计的后果,本官真不知道该如何向那些无辜的百姓交代!”

“这些问题都还是其次。”

文翰直言道:“我们现在要做的,应该是想想怎样阻止这场瘟疫继续蔓延,趁着消息还没来得及传出去,是不是应该先封城?”

“封城?”

林斩等人皆是一惊,“这不是把我们自己的退路也断了吗?”

文翰睨了他们一眼,冷冽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们以为我们还会有退路吗?如果瘟疫没有控制好,朝廷必然会将此事推到李大人身上,到时候我们大家都会一起完蛋,哪里还有什么退路?”

这话出口,众人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是啊,李镜身为江城知府,如果瘟疫没有得到控制,他一定脱不了干系。

并不是说,只要他们最后没染上瘟疫,就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

看见众人凝重的表情,李镜顿时笑了起来,“怎么,后悔跟着我了?”

这话出口,大家顿时跟着他笑了起来,一个个都轻松了不少。

“后悔什么都不会后悔这一点啊!”

丰子年率先道:“没有师父就没有今天的我,不管是剿匪也好,瘟疫也罢,我都不会后悔跟着你的!”

“我们也是!”

林斩等人纷纷附和。

看见他们慷慨激昂的样子,李镜满意地勾起了唇角,“好,就让我们继续并肩作战,uu看书 .ukash.om 一起打赢这场硬仗!”

说着,他的目光望向林斩,直言道:“文师爷说得没错,现在当务之急是趁消息没传出去之前,先把城门封了,不要让任何百姓出入,以免瘟疫继续蔓延。”

林斩微微点头,主动向李镜抱了抱拳,“属下这就去通知左校尉,让他把城门关上。”

林斩走了之后,李镜望向了丰子年,“子年,你现在去将城内所有的棉絮买来,送到永乐歌舞坊里,向她们说明情况,让她们之后不要出门,帮忙在歌舞坊里制作面罩。”

“好!”

丰子年应了一声,也急急忙忙去办了。

解决了这两件事情之后,李镜望向众人,“现在我们一起去找大夫,研究一下治疗鸡瘟的药方,务必要在百姓们知道这个消息之前,找到有效的方子。”

“是,大人!”

众人纷纷附和,跟着他一起向衙门外走去。 李镜走了几步,发现莘冬灵也在队伍之列,连忙顿住了脚步,“你就别去了,留在衙门即可。” 莘冬灵摇了摇头,坚决道:“来都来了,也不差这几步了。更何况,我知道的药理不比那些大夫们少,我一定可以帮得上忙的。” 听见这个,李镜一脸无奈,“那随你吧。” 众人迈开脚步,用最快的速度抵达了医馆,这里住着所有已经发病的灾民和那些不幸被他们感染了的大夫,李镜特地派了重兵把守,不允许任何人离开半步。

第五百五十章 由于古代没有口罩,李镜等人用棉布掩住口鼻,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才进入了医馆之内,他们一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哀嚎。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这病治不好了吗?” “我不想死啊,放我出去!” “明明只是风寒,关着我们做什么?!” 听见这些人的抱怨,李镜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怎么那些大夫没有安抚他们吗?” 守门的捕快连忙答道:“那些大夫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情照顾他们的感受,现在整间医馆人心惶惶,大家都很担心自己会死在这里。” “这么严重……” 李镜皱起了眉头,如果连大夫们都没有信心,那就说明这病的确棘手。 众人走进医馆,那些人看见李镜,都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纷纷朝他跪了下来,“李大人,你救救我们吧,我们不想死!” “这病是不是治不好了,我不想死在这里。” “冬天的时候你收留了我们一次,现在能不能再救我们一次?” 看见这些人哀求他的样子,李镜不由背起了双手,“大家先起来再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本官都一定会帮你们的。” “是啊!” 文翰附和道:“你们也知道你们现在的情况,若是李大人不想救你们,根本就不会冒着被传染的风险来看你们。总之,大家都冷静一点,配合李大人的工作,才能尽早康复,离开这里。” 听见他们的话语,那些病人才纷纷起身,一个个也安静了下来,直勾勾地望着李镜,显然是在等待他的进一步指示。 李镜望着他们渴望活下去的眼神,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得把目光望向了那几个大夫,开口道:“几位请借一步说话。” 那些大夫纷纷点头,接着跟着李镜走到了另一个房间,李镜才开口问道:“药方研究出来了没有?古籍上的方子是否有效?” 那些大夫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开口道:“经过我们的讨论,已经写出了几张方子,但比较麻烦的是,方子里有一味大青叶,这间医馆里竟然一点存货都没有,所以我们到现在为止都没办法试药。” “大青叶?” 李镜皱起眉头,转身望向了文翰,“去其他医馆看看有没有这味药材,有多少买多少回来。” “是,大人。” 文翰拱了拱手,立刻转身去办了。 李镜望向那些大夫,继续追问道:“你们对治好这场瘟疫有多少把握?” 那些大夫面面相觑,接着苦笑了起来,“如今我们也被传染,自然会用全力去治,但疫症这种事情,又岂是我们尽力了就可以克服的?老实说,现在我们的心里也很害怕,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在这里。李大人,你可否向其他城镇求助,问问有没有医治过鸡瘟的大夫,让他们尽快赶来这里?” 听见他们的要求,李镜迅速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们,我这就飞鸽传书,寻求其他城镇的帮助。但在此之前,希望你们尽力研究药方,不要心存侥幸。” “是,大人。” 得到了那些大夫肯定的答复,李镜才重新回到病人的房间,继续安抚他们,“大夫已经抓紧时间在研究治疗鸡瘟的方法了,很快会有一批药材运进医馆,大家可以放宽心情,等待药方的研制。而在此之前,希望大家能配合一点,好好地在此养病,不要闹事,也不要去骚扰那些大夫,给他们制造麻烦。” 听到他的话语,众人纷纷点头,“放心吧,李大人,只要能治好这个病,你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是啊。” 一个妇人抹着眼泪说道:“我们真的不想死在这里。” 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强调不想死了,看见他们的表情,李镜的心里酸涩不已,但更多地却是愤怒。 最开始染病的那几个人,因为一己私欲,而害了医馆里这么多人。 最糟糕的是,医馆外面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没有发病。 李镜又愤怒又惶恐,就连当初面对马匪和只身闯入浑天寨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怕过。 这世上什么都可以控制,唯独是天灾和疾病不可控制。 纵然他曾经生存在现代,也还是亲眼见识过不少由瘟疫带来的生离死别。 这样的场景他不想再次见到,尤其是不想在自己管辖的范围见到。 可现实就是这么无情,该来的最后还是来了。 李镜越想越觉得愤怒,于是看了蒲正一眼,对方立刻会意,帮他把那几个率先生病的灾民揪了出来。 “说,是谁教你们喝古井的水染病的?!” 那几个人显然没想到李镜会知道此事,顿时吓得瘫倒在地。 “你……你怎么会知道?” 李镜冷笑一声,呵斥道:“你们也算是该死了,自以为可以靠生病这招,一辈子赖在江城,靠官府的接济,可却没想到那鸡得的是鸡瘟,几乎要了你们的性命!现在你们连累了这么多人,若是再不供出主谋,将功赎罪,本官也保不住你们!” 听见他的话语,那几人面面相觑,虽然他们怕的发抖,可还是一个个咬紧了牙关,谁也没有说话。 见此状况,uu看书 .uukanshu.c蒲正气得一脚踹在了其中一个人的身上,痛骂道:“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肯说真话,你们还是不是人啊?!” 那人被他踹倒在地,表情十分委屈,“不是我们不想说真话,而是现在我们的病没治好,摆明了是死路一条,若是供出了你们想要的消息,你们还会给我们治病吗?” “是啊!” 其他人附和道:“想我们说真话也可以,等把我们的病治好,我们就什么都招。” 见他们到了这个时候倒聪明了起来,李镜简直气得发笑,“你们的如意算盘打得还真响,当初被人骗着喝下古井里的水时,怎么不见你们如此机灵?” 这话出口,那些人顿时缩了缩脖子。 其实这几天以来,他们感受到了这个病带来的痛苦,心里已经十分后悔。 但如今木已成舟,就算他们再后悔都好,也没办法挽回什么。 因此,他们只能死死地守住这个秘密,希望衙门能给他们一条活路,帮他们治好身上的病。 第五百五十一章 莘冬灵的死给整个李家都蒙上了一层阴影,那些原本应该庆贺的话语,因为她的死亡都默默地咽回了肚子。 莘有道父子俩本该因此而负上责任,但由于李镜那天太过悲伤,所以没来得及找他们算账,只能任由他们返回了莘家。 可即便如此,这二人还是心虚得不行,莘永茂每天晚上都做噩梦,而莘有道则天天变着法子往李家送礼,美曰其名是给自己的小孙女,其实是想讨好李镜,让他放过他们。 李镜在颓废了三天之后,终于胡子拉碴地踏出了房门,这三天里他不吃不喝,一直躺在莘冬灵生前所住的房间,感受着她残存的气息,但他再怎么不舍得跟莘冬灵道别都好,有些事实他总是要学会接受。 谁让他不仅仅是莘冬灵的丈夫,更是江城的知府。 江城需要他,他跟莘冬灵的孩子也需要他。 看见李镜走了出来,蒲大娘和桂嫦都十分惊喜,二人立刻给他张罗了早膳,还准备了热水让他梳洗。 等李镜吃饱喝足之后,才将他带到孩子的房间,让他给那孩子取一个名字。 由于这孩子是早产儿,所以身体十分虚弱,再加上没有母-乳喂养,所以蒲大娘等人只能轮流值班,时时刻刻地守在她的身边,避免她发生任何意外。 李镜望着这孩子皱巴巴的五官,脑海里满满都是莘冬灵的身影,“就叫她冬铃吧。” “啊?” 蒲大娘等人面面相觑,孩子跟母亲一个名字,这还真是闻所未闻。 李镜看见他们疑惑的表情,主动开口解释,“铃是铃铛的铃,冬日里的铃铛,象征着美好与祝福,那些她娘亲没有享受过的幸福,我希望她能代她享受。” “原来如此。” 蒲大娘微微点头,既然是不同的字,那同音倒也没什么关系。 “你是孩子的父亲,一切就由你做主吧。” 听见他们同意了这个名字,李镜微微点头,望向怀中的婴孩。 冬铃,你娘总说她这一生全是噩梦,那些她不曾感受过的家庭温暖,希望将来你能代她感受。 虽然你没有了娘亲,但爹会给你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爹不仅要让你平安成长,更要让你一生喜乐无忧,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 李镜给孩子取完名字,便将她继续交给蒲大娘他们照料,接着自己返回了一趟衙门。 三天没去衙门,衙门里的公务已经堆积如山,大多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能处理的,文翰都已经帮他处理了,不能处理的,便等着他回来作决定。 看见他这么快就返回了衙门,文翰等人的表情都有些意外,先前他们看李镜颓废的样子,还以为他至少也要等过了头七才会振作呢! 想不到这么快就能若无其事地出现在衙门,着实令人有些吃惊。 “李大人。” 众人纷纷向李镜打起了招呼,想开口关心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看见他们欲言又止的模样,李镜不禁笑了起来,“放心吧,我没事。冬灵虽然死了,但她给我留下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儿,我给她取名也叫冬铃,只不过那个灵字换成了铃铛的铃。我希望她像冬日里的铃铛一样,永远幸福,永远平安。有她陪在我身边,我相信我以后都不会孤单。” 听到这个,众人纷纷点头,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很美好的寓意。 丰子年向来很会活跃气氛,所以立刻接过了李镜的话茬,“这么说来,以后我们衙门就多了位冬铃大小姐了?大家可要记住,以后见小姐如见夫人,谁敢对小姐不敬,我丰子年第一个不放过他!” “没错!” 众人纷纷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一时间气氛又热闹了起来。 看见大家欢笑着的模样,李镜淡淡一笑,缓缓走进了内堂。 虽然他告诉自己要若无其事,可有些伤口或许只能用时间才能抚平。 文翰跟着李镜进了内堂,主动向他问道:“大人,关于莘家那边,需不需要我派人做些什么?” 虽然他们不知道莘冬灵跟莘永茂之间的恩怨,但那日看到李镜的态度,就已经知道莘家父子跟莘冬灵早产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对这些人而言,李镜的仇人就是他们的仇人,所以他们一直在等待李镜发号施令,看看要不要对莘家有所惩罚。 听到这个问题,李镜忍不住眯起了双眼,“冬灵的事情,我早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但绝不会是现在。” “哦?” 文翰有些意外,他以为这么大的仇恨,李镜必然忍耐不了多久就会向莘家报复。 想不到,他比他想象中还要隐忍得多。 不过想想也是,当年与刁家那么大的仇恨,他都能忍辱负重那么久。 现在莘家比刁家更难对付,他不想轻易冒险,也是理所当然的。 李镜背起双手,毫不避讳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莘家乃是江城首富,再加上莘有道的确有不少人脉,我在这个时候跟他们翻脸,未必讨得了好。反正一天是报仇,一年也是报仇,要想让事情不影响到自己,我不介意多等几年。” 听见他的话语,文翰迅速点了点头,uu看书.uuks “这样也好,小人相信以大人的本事,早晚能将莘家一网打尽!” 接下来的几天,李镜都老老实实地待在衙门,处理他之前积累下来的公务。 一直到莘冬灵的头七过去,他才开始筹备她的葬礼,虽然莘冬灵在临死前,反复叮嘱他不要以相公的名义为她立碑,但他还是坚决地这么做了。 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莘冬灵之所以会提出这个要求,并不是因为她不想做他的妻子,而是由始至终,她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可感情这种事情,哪有那么多匹不匹配? 只要他觉得她配,那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他的女人。 葬礼的那天,莘家的人也罕见地到场鞠躬,李镜本不想让他们出席,但后来转念一想,反正莘冬灵现在都解脱了,那让她看看他们这些丑恶的嘴脸,也并非是一件坏事。 他要她永远记住这些人的脸,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些人一一付出代价。 到时候,他再带着孩子来给她鞠躬…… 第五百五十二章 十年人事几番新,李镜再见到李圆等人的时候,他的个子已经跟他一般高了。 关于这个弟弟的种种,他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对方这些年的一举一动,尽在他的监视之中。 陌生的是,即便他什么都知道,却始终没办法与他团聚。 他做到了他当初的承诺,成为了一个殷实的商人,这些年也源源不断地给李镜寄了不少银子,但比起这些,李镜更欣慰的是,他已经长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不管是心智还是外表,都足以令他骄傲。 “哥。” 李圆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李镜微微一笑,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小圆,好久不见。” 李圆结结实实地将他抱住,原本平静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二人只拥抱了一会儿就迅速分开,就算有再深厚的感情都好,始终是两个大男人,难道还像娘儿们一样腻歪吗? 跟李镜拥抱完,李圆的目光才落在了蒲大娘身上,这个一手将他带大的老人,经过这些年的保养,反倒变得年轻了许多。 想想以前他们在乡下吃苦的那段日子,蒲大娘最成熟和富有韵味的年华就那样轻易地消失殆尽,直到现在李圆才开始明白,当初李镜为什么那么痛恨他对蒲大娘的不敬,饶是他自己,此刻也想回去狠揍一顿当时的自己。 “小圆,让蒲大娘这儿,让我好好看看。” 蒲大娘主动向李圆伸出了双手,眼里满是期待。 李圆几乎没有犹豫,大步走了过去,“蒲大娘,您想看多久都行。” 听见他温和的话语,蒲大娘鼻子一酸,险些掉下眼泪,这么多年没见,小圆不仅长大了,还懂事了,也不枉当初她听李镜的话狠心放手。 “小圆乖,真乖。” 见蒲大娘像哄孩子一样哄李圆,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但这笑是充满善意的,所以李圆并未觉得难堪。 趁着李圆跟蒲大娘说话的功夫,李镜走到顾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年,辛苦你了。” 顾切淡淡一笑,“跟着小圆吃香的喝辣的,倒也不算辛苦,更何况,我本来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一样。” 听见他认真的话语,李镜很快点了点头,他知道顾切对李圆的感情不假,所以没必要在此事上说太多,反倒显得虚假。 众人寒暄了一会儿,很快进了屋子。 李圆在屋内坐下,环视了周围一圈,颇为好奇地问道:“嫂子呢?怎么没看见她?” 提到这个,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李镜开口解释,“她身份尊贵,每天日理万机,暂时不住在这里。” “什么?!” 李圆一脸诧异,“都成亲了,竟然不住在咱们家,这成何体统?” “有什么体不体统的,只要你哥喜欢就行了。” 蒲大娘平静道。 听见她这么说,李圆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讪讪道:“那我改日再去见嫂嫂。” 李镜轻咳一声,迅速转移了话题,“既然回来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先去把行李放下,好好休息休息,回头咱们兄弟俩再好好喝上几杯。” 听到这个,李圆点了点头,“好,一切听哥的。” 他进屋之后,蒲正望着李镜,表情有些无奈,“你确定回头是小圆见嫂嫂,而不是平民参见陛下?” 李镜黑了脸颊,“她是燕国的皇帝,又不是我们晋国的,小圆哪有参拜她的必要?” “真是这样才好。” 蒲正笑了起来,“不然我真怕小圆接受不了这心理落差,想想他前一个嫂子多么温柔,这一个……啧啧。” 李镜没好气地给了他一拳,“这一个怎么了?这一个也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你不愿意看她脸色,那就看我脸色。” “嘿嘿,我哪儿敢啊?” 蒲正讪笑两声,飞快地脚底抹油。 蒲大娘听见他们的对话,主动向李镜安慰道:“阿镜,你别听正儿乱说,依我看,那小游姑娘挺好的,虽然人嚣张了一点,但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这才配得上你。” 虽然他们成亲了这么久,但蒲大娘还是习惯喊她为小游。 李镜心中一暖,很快点了点头,“是啊,其实她这样的身份,就算嚣张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我一直希望她不用为了我而改变,像冬灵那样,到头来并不快乐,我只希望她快乐而已,就这么简单。” 听见他坦白的话语,蒲大娘笑了起来,“我早就说了,谁嫁给我们阿镜,都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尽管明知是安慰的话语,但李镜还是笑了起来。 作为一个男人,能让自己的女人幸福,这的确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李圆回到京城的第二天,李镜又带着他去见了丰子年等人,大家坐在一起回忆往昔,倒也平添了几分感慨。 唯一让李圆感到意外的是,丰子年竟然还没成亲,“丰大哥,你到现在都没成亲,不会还在等杜老板吧?” 听见他哪壶不开提哪壶,众人的脸上都变了颜色。 倒是丰子年一脸的坦然,“没遇到合适的,就先不找了。” 李圆挑了挑眉,“可我曾经遇见过杜老板。u看书w.uuasu ” 这话出口,丰子年的目光瞬间炽热了起来,抓着李圆的手问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李圆耸了耸肩,“还在做生意,听说做得不错,歌舞坊在很多地方都有分店。” 丰子年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下来,“不错就好,不错就好。” 他缩回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向李圆问道:“那……她有没有问起过我?” 李圆憋着笑道:“你觉得呢?” 李镜伸手点了下他的脑袋,催促道:“别吊人胃口了,赶紧告诉他吧!” 听见这个,李圆才慢悠悠地开口,“她的确问起过你,但也没有说太多,我只知道她现在都没有成亲。” 听到最后一句,丰子年的眼睛亮了起来,但很快又再次黯淡。 没有成亲,不代表会嫁给他。 曾经尝试过失望的滋味,这一次,他不敢再妄想了。 第五百五十三章 大结局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最强大老爷小说酷笔记()”查找最新章节! 看见丰子年沉默的模样,李镜有些好笑,“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再拖下去,难道真的要等到七老八十的时候,你才去把她追回来吗?” “师父……” 见李镜戳破了他的心思,丰子年有些无奈,“如果这次我去找她,又被拒绝了,那怎么办呢?” “有什么怎么办的,反正你都被拒绝过了。” 李镜直言道:“你已经失去过她了,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这话出口,丰子年微微一愣。 是啊,他都已经失去她这么多年了,就算再被拒绝,不过也是回到原点,那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是啊,丰少爷。” 蒲正等人也附和道:“咱们都不小了,现在就你没成家了,再不勇敢试试,人家都人老珠黄了。” “这……” 丰子年沉默了一会儿,终是点了点头,鼓起勇气向李圆问道:“小圆,你知不知道杜老板现在在哪儿?” 李圆微微一笑,“我只知道,我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在樊城谈生意,至于她还在不在那里,或者下一站去哪儿,我还真不知道。” “不知道也没关系。” 李镜提醒道:“你亲自去樊城一趟,只要她的生意在那儿,自然有人会知道她的行踪。” “好。” 丰子年立刻站起了身子,“我马上回去收拾行李赶往樊城。” 看见他着急的模样,众人笑了起来,过去的十年都不急,这会儿倒是急了。 不过也能理解,丰子年爱一个人爱了十年,换作他们未必能做得到。 这会儿知道了人家未嫁,还不赶紧跑过去吗? 毕竟,人生也没有多少个十年可以蹉跎的了。 他这一走,李镜便不记得自己下次再见到他是什么时候了,他只知道,再次收到丰子年消息的时候,杜婵娟已经反过来养起了他。 或许,她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为得就是这个效果吧。 当她和丰子年之间再无金钱瓜葛的时候,感情才能真正地纯粹。 丰子年走了没多久,李圆总算见到了他的新嫂子,比莘冬灵漂亮,但看起来并不容易相处。 唯一让他感到安心的,就是对方看李镜的眼神跟莘冬灵一样,眼里柔得能化出水来。 就算她再嚣张都好,在李镜面前都化作了绕指柔,这样的嫂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跟李圆团聚之后,李镜等人便开始商量离开晋国的事情,人家是出嫁从夫,他是娶了个祖宗回来,要跟着她一起远走他乡。 不过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人,晋国也并不是他真正的家乡,所以就算他离开这里,也没有太多的感情。 倒是蒲大娘等人,对此有些依依不舍。 “听说那燕国乃是苦寒之地,咱们就这么过去,会不会不习惯啊?” “再不习惯咱们也得过去,不然继续待在晋国,只会遭人排挤。更何况,有嫂子罩着我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听见他们的议论,李镜笑了起来,“是啊,就算燕国的环境再差都好,咱们去了也是皇亲贵胄,还怕没好日子过吗?到了那里,我们就可以真真正正地享清福了。” 他都这么说了,蒲大娘等人自然放下了心来,“那就好,只要你们觉得安逸,多远我都跟你们去。” 这话出口,众人都笑了起来。 出发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李镜将官服、官印摆在门前,便上了离开的马车。 回想过去十年的仕途,他斩贪官、杀国戚,做了许多自己两辈子都想不到的事情。 但……就算他再有本事都好,也始终斗不过这封建皇权。 只要有阶级的地方,世间就难有公平。 十年官路,他是真的累了,就让他放下一切,逍遥自在地归隐山田吧…… 最强大老爷最新章节地址:https:// 最强大老爷全文阅读地址:https:// 最强大老爷txt下载地址:https:// 最强大老爷手机阅读:https://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553章大结局)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最强大老爷》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