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大王》 第1页 [穿越重生] 《好的大王!》作者:天如玉【完结+番外】 备註: 三流写手赵小溪想写死文中男主, 结果男主从书里来到了她身边……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二次元和三次元从来就没有墙! (坤哥对不起_(:3」∠)_) 大玉专栏直达 ps:文名出自动漫《十万个冷笑话·福禄篇》 ================== ☆、老子要让男主挂掉! 从吃过晚饭到现在,小溪对着手提电脑已经盯了好几个小时。 电脑屏幕上是一篇现耽小说的连载网址,文案干净清爽,下面的评论区却挂着一熘的负分—— “卧槽!惊现直男受!天雷!” “到现在还没h!太口水了!” “攻怎么这么渣!!!” “作者sb,负分不解释!” “……” 每次刷新都有新的负分出现,可她还是手贱地不断f5…… 真难得,居然冒出个说好话的:“大家太激动了吧,大大写文也不容易,不喜欢可以不看,犯不着打负分嘛。虽然剧情狗血,我一眼就看到结局了,不过一直以为至少h多啊,结果等到现在也没滚床单……好吧,对不起大大,果然还是负分吧。” 小溪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脸上神情终于变成了怨毒。 别的作者写文有读者“爱的鼓励”和“中肯的建议”,她的读者怎么就跟吃了火药似的,一点不满就刷负,还组团刷,天天刷,定时定点不定量,不求最多,但求最毒! 小溪写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还没练就淡定神功,忍到现在已经是奇蹟,眼看着新增的留言里还有负分,就忍不住炸毛了。 妹的,要不是为了增加曲折、虐身虐心,谁要把男主写成直男啊?你们以为把直男掰弯是件很容易的事吗?整篇文里老子最嫌弃的就是这个直男受了! 隔着一个网络,三流bl小说写手赵小溪在连番打击下,阴暗心理彻底爆发了—— 你们都希望尽快h是吧?我偏不让!你们都猜出了故事走向是吧?那就全改掉!你们以为结局一定he?我现在就让他们不!得!善!终! 愤怒地捏碎手里的半块奥利奥,小溪恶狠狠地挤出句话:“等着,老子马上就让男主挂掉!” 余音未绝,qq忽然响了起来。小溪把饼干屑塞进嘴里,点开一看,是沧海一木。 对话框晃了几下,这厮总习惯在发消息前先震她几下:“小溪,告诉你个好消息,我马上就要跟师尊闭关修炼去啦!” “……修炼?” “对啊,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呀,跟一群没节操的师兄弟们竞争,简直头都要挤破了呢。” 沧海一木是个道士,还是个茅山道士。这都算不上神奇,神奇的是,小溪跟他是在一个bl论坛里认识的。 她对这种神棍课程不感兴趣,随口敷衍了句:“哦,恭喜你。” 沧海一木兴高采烈地发来一个拥抱的表情,接着敲字:“我有件事要拜託你。之前我接了单生意,给一个煤老闆画了几张生财符,人家要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可是我马上就要脱离现代生活了,只好把符寄给你了,到时候你帮我送一下吧。”说完又补充一句:“钱给我收好啊,一共八千八。” 小溪一看脸就垮了,自己拼死熬夜码字那么久,不过才赚了点儿零花钱,他随手几张鬼画符就近万。这是什么世界! “成……”吐槽归吐槽,该帮的还是要帮。 沧海一木发来个拱手的表情,“对方会主动联繫你的,谢啦!等我出关请你吃大餐!” 算了吧,你上次淘宝买内裤的钱还是我付的呢!小溪腹诽一句,随手发了个表情过去,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楼下物管大叔。沧海一木一向踩着点做事,他既然说快递寄了,八成都已经到了。 果然,物管大叔回答说今天就有个从茅山寄过来的快递,已经给她放到门口了。 小溪赶紧出门查看。走廊上的灯出了问题,光线微弱,仔细找了很久,才在门垫旁发现了一只快递盒子。 还好没被人家拿走,不然八千八可就飞了。 她对物管这种办事方式郁闷得不行,一坐回电脑前就跟沧海一木吐槽,结果那货的状态已经是离开了—— “[自动回复]仙道贵生,无量度人,福生无量天尊。在下茅山沧海一木,现在有事暂时不在,追债请留言,稍后我会主动回复(我发誓!);若需降妖除魔看风水,测字算命画符咒,请死戳,照死戳,必回!!!” 小溪翻了个白眼,关了qq,打开文档研究要让男主怎么死。 她有个习惯,想事情的时候总不自觉地写写画画。这会儿想得入了神,随手抽了支笔就在快递盒子上涂鸦起来,谁知一个不慎竟把盒子戳破了。她吓了一跳,这里面可是符纸,万一损毁了,拿不到钱,那只铁公鸡肯定会用一直挂在嘴边的茅山引雷诀轰死她! 连忙拆开盒子检查,还好还好,原来里面还有一只精緻的木盒子。小溪松了口气,把木盒放进抽屉,打算扔掉快递盒子,拿起来才发现里面还有东西。 那是块绢布,展开后形状有点像锦旗,上面绣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图案,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大概是沧海一木用来包木盒的。啧,这货还挺讲究。
第2页 小溪把布丢在桌上,移动滑鼠点开之前写的人设。 虽然不喜欢这个直男主角,小溪把他设定得倒是十分完美,长相英俊、出身富贵不说,甚至连出生年月日这种细节都考虑到位了。现在要把他写死掉,还真有点儿捨不得。 这个故事说的是小攻对男主一见钟情,奈何男主是个直男且非常反感同性恋,攻一怒之下就把男主强掳回去了。目前两人的关系正处于胶着状态,攻想着把男主扑倒,男主则一心想着逃跑。现在既然要把男主写挂,小溪又在气头上,就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让他被攻强×致死…… 新章写完已是半夜,小溪把稿子放进存稿箱,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正打算关电脑睡觉,一低头却发现面前的绢布已被她不知不觉间涂鸦得乱七八糟,上面歪七八扭地写着男主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日不说,甚至还有“爆菊”字样。 唉,所以说写文不容易啊,都快走火入魔了,那群坟蛋怎么忍心给她丢负分啊!tat 洗漱完毕,小溪爬上床关掉檯灯,忽然感觉电脑那边有光一闪而逝。她皱眉,破机子老化得也太快了,关个机居然要这么久!算了,不管了,睡觉! 蒙头要睡,居然感觉又有光闪了一下,这次比之前更亮。 “怎么回事儿?”小溪坐起来,盯着电脑自言自语:“是不是出故障了?” 伸手按亮电灯,刚要下床去看,她的动作凝固了,接着猛地从床上窜了起来,缩到墙角。 “你是谁?!” 电脑桌旁站着一个男人,雪白衬衫齐整地塞在裤腰里,半边领口却破碎地耷拉在一边,隐约可见胸口一道抓痕。他正双手撑着桌沿微微喘息,听到问话转头看了过来,短发蓬乱,脸带汗水,看起来有些狼狈,五官却出人意料的好看,眉眼分明,鼻樑挺直,尤其是那双薄唇,居然还带着诱人的粉色。 小溪觉得这真是一张小说里美受该有的脸,但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你什么人?再不回答我报警啦!”她伸手摸遍口袋也没找到手机,干脆拿了角落里的充气狼牙棒挡在胸前。 男人上上下下打量她一遍,脸色很震惊。 小溪长发大眼、身材娇小,内心腐大婶,外表萌萝莉,现在穿着长耳兔连体睡衣,好歹也是个可爱形象,他却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实在很伤人自尊。 等他再转头看一圈周围环境,眼神里的惊讶更浓烈了。 “我在哪儿?” “你在我家!靠,别装傻!快说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小溪挥着狼牙棒胡诌:“我可是学过武术的!!!” 男人的视线总算落在她身上:“时安澜。” “什么?” “我说我叫时安澜。” 小溪愣了愣,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这么巧,你跟我小说里的主角同名啊!” 男人脸色一变:“你的小说?不会叫《暗扣》吧?” “诶?你怎么知道?”小溪惊讶地声音都高了几度。 《暗扣》就是她在填的这个坑,里面那个直男受就叫时安澜。仔细一看,不仅是名字,这个人连身高长相都跟她对时安澜的描写一致。而且刚写的这章里,因为有强.暴戏,在拉扯间时安澜的衬衫领口被小攻撕坏了,胸口也被抓出了道血痕…… 小溪正在疑惑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男人已经迈动脚步朝她走了过来。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就是《暗扣》里的那个时安澜!” “……”小溪手里的狼牙棒飘到了地上。 “就是你,让我困在一个死基佬的手里,还想弄死我?” ☆、作者怒刷存在感! 小溪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在做梦,但在把自己揪得差点哭出来后发现这人还好端端地站在面前,就意识到不对了。 门窗都严严实实地关着,刚才也没有听到任何撬门或翻窗的声响,这么看来,这人还真是凭空出现的。 不勒个是吧! 时安澜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她越震惊害怕,他就越有逆袭的快感。 “既然一来就遇到了你,那我们就好好清一清帐吧。” “你想干嘛?”小溪紧张地后退一步。 时安澜双手插.进口袋:“其他暂且不提,你先做两件事:第一,马上把小说里所有对我形象有损的情节改掉,第二,你从此封笔。” “……” 鑑于他的体力优势,小溪乖乖坐到了电脑前,至于这人到底是时安澜还是神经病,根本来不及多想。 房间太小,除了电脑椅和单人床就没其他可坐的地方了,时安澜干脆站在她身后监督,阴沉沉地说了句:“那个强掳我的死基佬实在噁心,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小溪呵呵干笑:“你也犯不着这么恨他吧?” “当然,我恨他的程度比恨你要少多了。” “……”好吧,从仇恨值来看,你的确是我家男主。= = 小本正在开机,小溪看到那块绢布就扔在旁边,不动声色地把它收进口袋。 身后这位先生正处在愤怒阶段,千万不能让他看到上面的涂鸦……
第3页 登进小说后台,小溪发现之前放在存稿箱里的那章已经不翼而飞,如果不是留着底稿,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写过这么一章。 比起之前,现在才是心惊肉跳——没错了,这货果然是从她文里出来的! 这种时候真是庆幸自己是个作者,习惯了编织各种天马行空的世界,勉强也算见多识广,至少她还没晕。 她活动一下发僵的手指,点开时安澜被小攻强掳的那章,因为这章就是他之后苦逼生涯的开始。男主现在对她很仇视,她必须要表现出很听话的样子。 尼玛成为史上第一个死在笔下人物手里的作者一点都不荣耀好吗!!! 真正动手才发现要修文并不容易,小溪都写十几万字了,走向已经固定,这要怎么改?果然还是一死了之比较干脆嘛。= = 时安澜大概也看出了这点,口气不善道:“直接删除好了!” 小溪一愣:“那文就没有主角了啊。” 时安澜不屑地啐了一声:“这种主角谁爱当谁当,反正我不稀罕。” “……”捶你个没上进心的! 删完有时安澜出场的情节,一章就剩下不到几百字了。回首无数个辛勤码字的夜晚,小溪点下确定键时眼含热泪。 男主忽然没了,这文肯定会崩成渣渣,她已经预见“又有一大波负分正在逼近”的悲壮场面了。就在这时,身后的时安澜忽然“啊”了一声,声调是惊讶的上扬。 小溪转头一看,时安澜身上那件衬衫忽然不见了,现在上身只穿着一件薄薄的t恤,若隐若现的两点加上胸口那道抓痕,颇有几分淫.靡的意味。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时安澜猛地抬头瞪她:“你干什么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好好地站着衣服就不见了,不是你搞的鬼是什么?” 靠,老子还能隔空扒衣吗!小溪不予理会,转头继续删文,脑中忽然“叮”的一声,心道:难道是自己删文的缘故? 要不是身为作者,她还想不到这点。时安澜来自小说,而一篇小说的人物塑造本来就是随着情节推动渐渐丰满起来的。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时安澜是由文中那些有“时安澜”参与的情节累积而成的,关系相当于房子和砖块。现在砖块被大量抽走,房子当然会跟着发生变化。 千万不要用正常人的思维来揣摩网文作者的心思。前一刻小溪还处在害怕男主逆袭的苦逼状态,现在心里却升腾出了变态的兴奋。 又搜索到有“时安澜”出现的情节,她大刀阔斧地删除干净。 “靠!”这下时安澜身上的t恤不见了。 嗷,这傢伙的肌肤居然比她还白!更让人不爽的是他居然有胸肌!明明你的存在是从直男进化成受啊,谁让你向攻的方向发育的混蛋! 小溪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发热的鼻子,继续往后文挺进,我删! “到底怎么回事!”这回不见的是鞋袜,虽然不至于破坏形象,但时安澜的语气已经气急败坏了。 继续继续,我再删! “妈的,你到底在干吗?” 时安澜忍无可忍地爆了粗,小溪转头看到他的造型,终于没能忍住鼻血。 只剩一条底裤了…… 唔,看来你的攻向发育已经很彻底,好、好雄伟……=皿= 小溪捏着鼻子,视线止不住在他身上打转:“还要删么?再这么下去,不知道你会不会少胳膊少腿呀。哎呀,万一少的是重要部位,那你不是要变成太监了?” 时安澜脸色铁青,从床上拖了床单裹在腰上,回来一把拎开她,干脆自己写,结果发布之后毫无效果。 “算了吧,你是不行的。”小溪算是看明白了,语气欠抽地得瑟:“就像我想改造眼前这个世界一样,是写几行字就能成功的吗?估计只有开天闢地的盘古大神才能做到吧。所以我的小说我做主哟!” 时安澜眉头一跳,显然憋了火,不死心地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心有不甘道:“给我把衣服写回来!” 小溪见缝插针:“那我可以不用封笔了?” “不用了!” 小溪顿时底气大增,对他那点儿畏惧也荡然无存,“现在知道作者的本事了吧?旁边去!” 时安澜被她赶离座位,脸色铁青,忍耐着坐到了单人床上。 小溪找出底稿把改过的旧章复原,看看时安澜,他果然恢复成初来时的形象了。 时安澜逮住机会表达不屑:“我还以为能换身新衣服呢,所谓作者的本事也不过如此嘛。” 小溪沖他挑衅地挑眉:“好呀,那我们试试看好了。” 她新建一章,给他写了一段外表描写。当然,这对时安澜这栋房子来说不过是一砖半瓦,还不足以让他发生变化。 不过,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有种功能,叫预览…… “溪水三千!”时安澜腾地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小溪转头一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时安澜身上穿的是维多利亚时期的欧洲女裙,天鹅绒加蕾丝,裙摆里还有鲸鱼骨衬,那叫一个雍容华贵。
第4页 “不喜欢是吧?没事,我给你脱了。”小溪关闭预览,时安澜刚身上的衣服刚回来,她接着却又把内容改成了他只穿着一条底裤,然后再预览。 时安澜的声音冷不丁在她头顶响起:“你是想逼我对女人动手吗?” 小溪不慌不忙看他一眼,忽然一声阴笑,手指敲击,写下新的内容:“时安澜脱掉了底裤。” 眼看就要全.裸出镜,时安澜眼疾手快地遮住重要部位。 小溪故意刺激他:“不是要动手吗?来呀!” “……” “哦,原来手挡那儿了啊。切,我看过的gv比你吃的盐都多,你那儿还能长出朵花来?” 时安澜的眼神可以在她身上灼出两个窟窿来,一路倒退着到了床脚,捡起之前掉在那儿的床单在腰间一围,快步朝她走来,那明显是要出人命的气场。 小溪见状不对,连忙转头,快速敲出行字点击预览。 时安澜刚要碰到她,脖子上一紧,人被突来的力道拉着后退出去,伸手一摸,脖子上多了道项圈,圈上连着铁链,铁链那端系在床脚。 他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了,这禽兽作者居然给他套了一条狗链子!!! “溪水三千,老子要杀了你!!!” 小溪转过椅子,翘起二郎腿:“你要认识清楚,作者才是boss,你想翻身,还早着呢!” 时安澜急怒攻心,奈何狗链子长度有限,要想碰到她根本属于妄想。 小溪原本端着女王架势冷眼旁观,忽然看出门道,顿时狼血沸腾。 时安澜现在浑身上下就一条床单,还松松垮垮,脖子上有项圈,胸口又有抓痕。嗷嗷,这种s.m场景不拍下来太对不起人民群众了! 她一下从椅子上窜起来,满房间找手机,最后终于在手提的散热器下面发现目标,兴奋地举起来对时安澜喊:“来来来,看镜头!” 时安澜愣了三秒,忽然头一歪倒在地上,埋脸蜷腿,瞬间将曝光面积最小化。 小溪看得目瞪口呆,接着又兴奋了:“啊啊,这个也萌!简直是惨遭蹂躏后独自疗伤的弱受啊弱受!” “……”时安澜双手捏成了拳。那爷祝你萌一辈子! “咔擦咔擦!”快门声响个不停。 时安澜就那一个造型,小溪愣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各角度给照了个遍,并且每拍一张就脑补一个场景,看来腐女的世界永远丰富多彩呀! ☆、你不准谈恋爱! 这一晚,初来乍到的时先生被蹂躏身心长达半小时之久才得以解脱。 那位坑爹作者得到了他的艷照,终于满足,不再调.教他,捧着手机躺在床上边欣赏边淫.笑,直到睡着。 第二天是周六,不用上班,适合睡到自然醒。 小溪起床的时候已经太阳晒屁股,顶着鸡窝头下床,脚下一绊,摔了个狗啃泥。 揉着膝盖转头一看,入眼是一片白花花的背,她这才记起她家男主只裹了一条床单就在床脚睡了一夜。 现在才刚开春不久,晚上还是很冷的,时安澜这一夜肯定不好过。她总算良心发现,拖了床上的被子扔到他身上,“真是的,你要是表现得好一点,我能忍心这么对你嘛!” 被子上还有她的体温,时安澜下意识就往里面缩,忽然动作一停,一把掀掉被子,鼻中发出一声冷哼。 切,傲娇货!她翻了个白眼,去卫生间洗漱。 换衣服的时候,小溪开始思考要怎么处理时安澜。他对自己太仇视,可也不能一直用链子拴着他吧?那需要电脑一直开着,得交多少电费啊! 睡衣口袋里忽然掉出什么,她低头一看,原来是昨晚偷偷藏起来的绢布,这会儿在地上展开了大半,“爆菊”两个字格外抢眼。 小溪捡起来仔细看了看,心里纳闷,她不是还写了时安澜的名字和生日吗?怎么不见了?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响动,她把布揉了揉塞进洗手池上面的柜子里,开门出去。 客厅里一片昏暗,窗外晴好的天空这会儿却遍布黑云,狂风大作,拍打着窗户玻璃,呜呜呼啸。 不会是要下暴雨了吧?难怪别人都说三月天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小溪走到窗口,发现那些黑云压得特别低,她才住三层,却感觉触手可及,这场暴雨得多大啊! 比起客厅,房间更昏暗,小溪进去后按亮电灯,一时都分不清早晚。 时安澜已经坐了起来,背靠床腿,面容沉静,这么一看,真是貌美不可方物。那两条长腿被床单包裹了一半,交叠伸出,乍一看像是深海探出的美人鱼尾。 小溪把椅子往他面前拖了拖,坐下来说:“我们和解吧。” 时安澜抬了抬眼皮子,面无表情:“你换做是我,你肯和解?” 小溪干咳一声,“话也不能这么说,你一来就要逆袭,我这也是自保嘛。” “如果你一见到我就认错求饶,我还相信你的话,可你之后的所作所为,分明就是想压在我头上。”时安澜冷笑:“有本事你就一直开着电脑保持预览啊,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擦,被看出来了!小溪嘴角微微一抽:“至少可以撑到你活活饿死。” “……”实际上时安澜现在已经饿了,但是对着这种无良作者,实在不甘心低头。
第5页 两个人谁都没再说话,冷眼对峙着。 外面的风更大了,窗户玻璃喀喀作响,像是随时都会碎开,头顶的灯忽然一下熄灭,手提连同散热器运转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小溪抬头看了一眼:“怎么停电了?”接着忽然想到什么,嗖地扫向对面。 时安澜的脖子上已经没了狗链子,衣服也变得齐齐整整。 “现在你没办法整我了吧?”他爬起来,活动着发僵的双腿,嘴里发出愉悦的笑声。 艹,苦逼了…… 小溪跳起来就跑,时安澜迈动长腿快走几步,轻轻松松揪住她的后领。 “你说,我用什么方式报仇比较好呢?” 小溪扭头讪笑:“要不,你用我的名字做主角,也写个小说?” “那不是太便宜你了!” 丫这是要下重手啊!小溪慌了,狠狠一脚剁在时安澜脚尖上,趁他吃痛,挣脱束缚就跑。 但时安澜很快又追了上来,小溪刚跑到客厅门口,人已经被他捉住,连忙反身扭打,被他扣住双手一下压倒在地,膝盖也被及时压住。 小溪摔得龇牙咧嘴,脾气上来了:“时安澜!我创造了你,你居然要杀我,你这个不孝的混帐!” 时安澜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本来我还没想杀你,听到你这句话,反而想下手了。” 小溪愣了几秒,忽然呜哇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妈……” “……”时安澜嘴角抽搐,这货吃什么长大的,变脸跟变书一样,有本事你硬到底啊! 外面天气黑沉,客厅里也越发昏暗,那阵风声蓦地尖利起来,重重撞击着窗户,像是要闯进来。 小溪停下假哭,怔怔地看着时安澜:“你觉不觉得……有点儿古怪?” 时安澜按紧她:“你别想转移视线!” 话音未落,外面忽然响起一声炸雷,震耳欲聋,简直像是在耳边炸开的一样,扭在一处的两人都目瞪口呆。 小溪忽然心生一计,立马朝时安澜大骂:“还不放开我!看,上天都发怒了!” 时安澜瞪她:“你少胡说!” “我没胡说!我是《暗扣》的作者,就是开创了那个世界的盘古大神!你丫敢弒神,小心天诛!” “……”时安澜还真被唬住了。 这也不是没有道理,之前那文他就死活改不了,在她手上就行,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小溪趁机挣扎,忽然注意到头顶那老旧的吊灯在轻轻摇晃,呆了呆,紧接着就感到整间屋子连同自己也震动摇晃起来。 扭在一起的两人默默对看一眼,像是被电了一下,齐齐从地上弹了起来。 尼玛这是地震啊! 死宅的生存常识太可怕了,小溪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朝屋外沖,被时安澜一把拖住踹进房间:“找死吗?躲到电脑桌下面去!” 小溪觉得他这话说得特有把握,连忙照做,再去看他,他已经伏在床底下了。 摇晃还在持续,电脑桌上的东西嘚嘚跳动跟抖筛子似的。小溪还是第一次遇到地震,心里害怕得不行,床底下的时安澜却分外镇定,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抓着床腿,身体尽量蜷曲。 都怪设定太完美,创造了一切的作者居然还不如自己笔下的人物啊!小溪一边懊恼一边模仿着时安澜调整姿势,刚刚完成,一直抖动的电脑桌忽然安静下来了。 她悄悄探出脑袋,窗户外面风停云散,渐渐露出明晃晃的日光来,刚才的经历像是一场幻觉。 时安澜从床底爬出来,拍去一身灰尘,“这好像不是寻常的地震。” 小溪一下反应过来:“这当然不是寻常的地震,这是天诛!你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吧?我就是你的boss,你的老大,你的神!你绝对不能反抗我,更不能对我打击报复!” “……” 时安澜真的很想掐死这货,但在二次元差点挂掉,到了三次元没理由不珍惜小命。好汉不吃眼前亏,以后未必就没有翻身的机会。 他忍耐又忍耐,终于点了点头:“好,我服输。” 小溪得意地笑了:“想通了就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哼,如果以后再发生昨晚的事情,俊杰也有可能鱼死网破。” “咳咳……”小溪装作没听见,转身出门:“嗷,今天要吃猪排饭庆祝自己大难不死!” “……”这大脑什么回路。= = 猪排饭来自小区门口那家大排档。小溪为了写文,工作后一直独自租房,出于省钱目的,几乎从不在外面吃饭,要不是今天停了电,也不会来光顾。 一路走过来,发现外面根本没有任何损毁的迹象,街上也人来人往。小溪有点儿意外,照理说,那么大的风,至少断枝残叶也该落一地啊。 她忍不住问大排档的老闆:“老闆,刚才的地震你感觉到了吗?” “地震?”老闆莫名其妙。 “对啊,地震前还颳了很大的风,天上布满黑云。” 老闆眼神古怪地看了她几眼,恍然般点了点头:“哦,是有这么回事儿。”说完转头悄悄吩咐伙计:“多加一块猪排,这么年轻就脑子坏了,挺可怜的……”
第6页 小溪回到家的时候,时安澜居然已经在吃饭。 房子太袖珍,根本没有吃饭的餐桌,两三样炒菜放在沙发对面的茶几上,他端着香喷喷的大米饭吃得津津有味。 “你居然会做饭?” 时安澜斜睨她一眼:“邻居送来的。” “哪个邻居?” “对门的啊,说自己初来乍到,希望彼此认识一下,听说我没吃饭,一定要请我吃饭。” “……”做饭请你吃就算了,还亲自送上来门来!我勒个去,她怎么没遇到过这种好邻居!早知道就少买一份饭了! 诶?不对,早知道就在家等着一起蹭饭了! 小溪走到门口,开门一看,对面的门刚好打开,一个女人端着盘子哼着歌出来,看到小溪顿时愣住。几秒之后,两人几乎同时嘭的一声摔上了门。 小溪走回来,认真地告诉时安澜:“那个邻居搬过来一年多了。” 时安澜停下筷子:“那她干嘛说自己初来乍到。” “这还用说,她肯定以为你是新搬来的,想勾搭你,结果发现我根本没搬走,反而跟你住一起,估计现在正在气得骂娘。” 时安澜抽了张面纸慢条斯理地擦擦嘴,在沙发上一靠:“女人吶,就是喜欢以貌取人。” 呸,你的外貌还不是我赋予的!小溪忽然感到不妙,这货光是吃她的喝她的就是一笔开销,万一再谈恋爱,想想那些步骤:约会、订婚、结婚……卧槽,不会还要买房吧!那她不是跟养儿子似的,尼玛还让不让人活了! 她瞪红了双眼,拍案而起,指着时安澜严肃警告:“你不准谈恋爱!” “……” 楼下的树荫里,这时慢慢走出一个人来,全身上下怎么看都是个男人,腰却细得过分,简直可以说盈盈一握。 他抬头盯着三楼那扇窗户看了又看,摸着下巴不解:刚才那是茅山的护法天雷啊,难道这里藏着什么茅山的法器? ☆、给我揍 跟大多数网文作者一样,小溪有份正职。她是个图书编辑,专门编写幼儿教育类图书。 这种图书的销量一直很好,所以小溪的待遇也说得过去。毕竟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赢在起跑线上呢?这么一想,她们这行里最有钱的应该是做胎教教材的吧…… 搁现实生活里看,小溪跟其他女孩儿没什么区别,领导面前认真工作,父母面前乖巧听话,路上看到两个男人一起也不会使劲yy。她萌的bl只存在于二次元,只有在网上,在做溪水三千的时候,她才会展露真性情。好吧,是真猥琐。 不过自从时安澜来了之后,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碰文了,因为一登上网站就生气。尼玛一熘的高帅富男主,刺激地她要炸毛。要不是因为她随波逐流把时安澜设定成了高帅富,现在也不会这么难熬,高帅富的开销不是一般的大啊! 相处不过几天,小溪对养个大男人已经有意见了。其实时安澜自己也不爽,可是要他出去工作也没可能——他没身份证。= = 这两天两个人还别扭着,小溪下班买菜的时候故意整了个全素,而且只挑降价打折的买。 到家门口,她刚掏出钥匙开门,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出来的人原本咯咯笑着,看到她顿时没了声音。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对方忽然朝她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扭着腰肢风情万种地走到对面,嘭地一声关了门。 “时安澜!”小溪火冒三丈地走进屋,东西一扔就开始掳袖子:“我警告过你不准谈恋爱了,你居然还跟那个女人搞在一起!” 时安澜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听到这话头都没抬一下:“人家只是过来送点东西而已。” 小溪看向茶几,上面放着品牌男装的购物袋,一套人物传记,还有盒装美食若干。 “我去,衣服我没给你买吗?吃的喝的少你的了吗?你要看书我这儿没有吗?你至于为了这么点儿东西就牺牲色相吗?” 时安澜合上书,转头看她:“衣服你是买了,就是我身上这些地摊货嘛,吃的喝的就不说了,说了也不会改善,至于书……”他的脸色变得很不好:“你这儿都是漫画,而且没有一本是性取向正常的人能看的。” “……”什么叫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就是! 小溪扭头进了房间,打开电脑开始写新章。 时安澜倚在门口,警惕地看着她:“你写什么呢?” “很快你就知道了。” “……” 对面的女邻居没过一星期就搬走了,当天情况比较糟糕,连物管大叔都给惊动了。 小溪下了班才知道这事儿,据说时安澜当时把女邻居赶出了门,东西也全给丢了出来,十分冷漠绝情。 她哼着小曲儿进门,被时安澜一把按到门上:“我看到你更新的章节了,我最讨厌浓妆艷抹倒贴的女人是吧?” 小溪扬扬眉毛:“这个设定不错吧?” 时安澜眯了眯眼:“你这么反对我谈恋爱,莫非……” “靠!想什么呢你!” 时安澜摸了自己的脸颊,意味深长地笑了:“女人果然都是以貌取人的动物。”
第7页 “……”你敢不敢再自恋一点! 沧海一木之前交代小溪办的事情她几乎都给忘了,直到收拾电脑桌的时候在抽屉里看到那只木盒子,才想起有这么回事儿。 说来也巧,那位煤老闆第二天就给她打来了电话。小溪当时正在上班,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的,听到他的声音立即耳膜一阵刺痛。煤老闆的嗓门儿大得不像是手里拿着手机,倒像是拿着喊话的喇叭。 他在电话那头很不客气地吩咐小溪:“你把东西送到山西路上的映月大厦来,十一层就是我公司的驻点。必须三天之内啊,我只待三天。” 得,有钱的是大爷。好在她有先见之明,早把木盒塞在包里随身带着了,当天下了班就直接赶了过去。 煤老闆坐在办公室里,看一眼小溪,把手指上夹着的雪茄塞进嘴里,抬手轻轻勾了勾,身后一排黑社会似的下属里立即走出一个,从她手里把盒子接了过去。 煤老闆打开看了看,神情看不出满意与否,合上盖朝桌上一抛:“好了,东西送到了你就回去吧。” 小溪愣住:“可是钱还没给啊。” 煤老闆立即板脸:“你急什么?这生财符有没有效果还不知道,我总要先试用一下吧!” 小溪讪笑:“您说的有道理,可我毕竟就是个跑腿儿的,沧海道长追问起来,我不好交差啊。” “你这个丫头真是啰嗦,按我说的传话不就行了!我看起来像是在乎这点小钱的人吗?!” “这个……”小溪为难地看着他:“老闆,您是内行,该知道想道符生效,是要藉助神灵之力的,您总要给点香火钱啊,否则要是得罪了神灵……” “妈的,你什么意思!”煤老闆一怒,身后的一群黑社会下属立即严阵以待。 小溪吓得后退一步,衡量再三,只好先撤。 出了门她就在心里骂开了,这种吝啬鬼真的是传说中一掷千金的煤老闆?靠,不要给煤老闆群体抹黑好吗!这么小气,活该一辈子发不了财! 她叉着腰转头看一眼映月大厦,还是想把钱要回来,毕竟这钱是替沧海一木收的,到时候难免解释不清,搞不好自己还要贴钱进去。八千八啊!抵大半年的房租了! 时安澜这会儿正在上网,小溪倒是不反对他用电脑,反正他也改不了文,只是限制了上网时间,因为她心疼电费。他也没其他爱好,除了偶尔看看电影,就是看看新闻。小溪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要下,正打算关机,被她一把抢过滑鼠:“走开,我要用电脑。” “你吃火药了?”时安澜嫌弃地看她一眼,出去找水喝,过了一会儿,探头进来问:“你什么时候做饭?” 小溪怒火滔天地敲打着键盘:“等把你锻造成武林高手的时候!!!” “……”时安澜觉得今天还是叫外卖比较保险…… 当天晚上小溪写了一个通宵,没有底稿,直接在后台写,写完就发布,一连更了五六章,全程保持高度兴奋状态。 彪悍的读者们震惊了,书评区终于第一次迎来了春天。某位读者动情地写道:“大大太勤奋了,居然深更半夜一连更了这么多章!嘤嘤嘤我太感动了,就算这文最后渣成一坨屎我也绝不给乃丢负分了!>_<” 第二天小溪出门上班前,推醒了还在沙发上睡觉的时安澜——嗯,现在沙发已经是他的床了。他当然提过给自己买张床的要求,但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小溪递给他一张纸条:“这是我公司的地址,五点半下班的时候,我要在楼下见到你。” 时安澜睡眼惺忪地挥开她的手,翻过身继续睡。 小溪把纸条拍在茶几上:“你敢不过来,我就在小说里写你有各种怪癖,什么露阴癖异装癖恋尸癖一起上!再加上一项受虐狂,三天没有皮鞭蜡烛伺候你就浑身难受!你的口头禅是马勒戈壁,习惯性动作是弹jj!最后小说结局是你无比厌恶同性恋却又被所有女性嫌弃,愤懑不甘吐血三升后卧床不起……” 时安澜腾地坐起来:“你再说下去,我可能会带刀去。” 小溪满意地揉揉他的头发:“乖,我等你哟~” “……”时安澜盯着她的背影幽幽磨牙:总有一天要搞死你…… 原本小溪还有点担心时安澜找不到地方,结果下班后和同事一起从办公楼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他。 说实话,他这种相貌想看不到也难。 同事用胳膊肘狂顶小溪的肺,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哎,快看那个男的!好帅啊,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帅的男人哎!” 时安澜手插口袋站在那里,上身穿着小溪花五十块钱买的艾玛尼西装——对,就是那个名牌的山寨。里面的白衬衫价值三十五,已经发皱。腿上穿的居然是条倍儿扎眼的牛仔裤,脚上还是双板鞋……就这样的搭配他也愣是给穿出了潇洒休闲范儿,可见相貌和身材对男人而言同样重要。 小溪对着同事呵呵呵敷衍地笑,心想你肯定不看网文,这种男人在二次元多得是好么? 时安澜看到了她,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我来了,干嘛?”
第8页 同事立即投来八卦的目光,小溪急急忙忙跟她道别,拉上时安澜就走,走到半路,忽然问了一句:“你带刀了吗?” 时安澜眼神微妙:“你终于下定决心要了却自己骯脏不堪的一生了吗?” “我呸!”小溪想了想,又摇摇头:“算了,带刀容易出人命,万一闹大了就不好了。” “……”时安澜忽然觉得不妙,这货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小溪没有揭晓答案,带着他直奔映月大厦十一层,目标直指煤老闆办公室。 秘书进去传过话,煤老闆粗声粗气地说了个“进来”,小溪扯着时安澜推门进去,这期间都是很和谐的,但门一关上,她就朝时安澜挥了一下手:“给我揍!” ☆、一只小蜜蜂呀~ 时安澜的反应很直接——他转头就要出门。 搞毛线啊,把他当打手呢这是! 小溪抢在他前面往门上一靠,朝煤老闆的方向努努嘴:“他欠我钱,你替我把钱要回来,就算你替我打工好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你是吃白饭的了。” 时安澜瞄一眼那边目瞪口呆的煤老闆和他身后的“黑社会们”,声音微微压低:“你有毛病吧?我能摆平这么多人的话,能被那死基佬困那么久?” 小溪抱起胳膊,笑得极有把握:“放心,我早给你开外挂了。” “……”时安澜怀疑地看着她。 煤老闆早忍够了,这两个人大咧咧闯进来妨碍了他偷菜不说,居然还敢站在他的地盘儿说要ko他!妈的当他吃素的吗?向来只有他欺负别人,欺负他的人还没出生呢!他大手一挥,后面的人就全部出动朝门口扑了过来。 时安澜首当其冲,只有硬着头皮接招。身体似乎早于意识做出反应,他一脚踹开正面袭击的人,左手扭住一人胳膊踢中他膝窝,右手掐住一人脖子膝顶要害。耳力好了不是一点两点,早感到有人要从背后偷袭,他反手一勾,拽着那人就是一个过肩摔……相当凌厉直接的近身格斗术。 直到所有人躺在地上呜呼哀嚎,时安澜才停下,他拍了拍手,转头去看小溪的时候,眼神还有点惊愕:“溪水三千,你要不要考虑改路线去写热血战斗题材?” 小溪笑嘻嘻地摸着下巴:“我觉得我行。” 煤老闆嘴里叼着的雪茄已经掉到了办公桌上,小溪体贴地捡起来塞进他嘴里,和颜悦色地伸出手:“给钱。” “给给给!马上给!”煤老闆哆哆嗦嗦地打开抽屉取出一沓现金,看的小溪眼冒红心。 “靠靠靠,这么有钱居然还赖帐!”小溪指指双眼:“看到我的熊猫眼没?这都是你造成的,你要付精神损失费!” 煤老闆脸上露出肉痛的表情。 小溪一拍桌子:“小时!” 时安澜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叫自己,不配合地“嗯哼”了一声。 小溪脸色不太好看,瞪着他从牙齿缝里往外挤话:“别忘了你还在上班呢!” 时安澜翻一记白眼,这才扭头去看煤老闆,一个字没说,对方就开始点钱了。 有时候武力的确是解决事情最快的方式。 小溪果然是个假把式,说要精神损失费的时候,那架势跟要抄煤老闆家似的,结果煤老闆数了半天的钱,她抽了两张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你个葛朗台!” 时安澜不禁多看了她两眼。 办公室外面一群探头探脑的人,小溪拉开门走出去前,从包里翻出副墨镜戴了起来,一路出门,趾高气昂。时安澜跟在她身后默默抬手挡脸,刚才他居然会觉得这货还有一点节操,真是猪油蒙了心。= = 送符事件获得全面胜利后,小溪对时安澜好了很多,主要表现在第二天下班后,她用两百块精神损失费买了一堆好菜。身为一个好boss,要善待自己的员工嘛。 可是时安澜不这么想,小溪在厨房叮叮噹噹忙活的时候,他已经预见了自己灰暗的未来——有一就有二,这货以后肯定会继续把自己当枪使的! 时先生痛苦地揉了揉脸。 对门的女邻居搬走已经有段时间,最近又有新邻居搬了进来。小溪把丰盛晚餐一样样摆上茶几的时候,刚好那位新邻居来拜访,手里还拿着见面礼。 “你好,我叫祝新词,刚搬到对面,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希望能做个朋友。”他呵呵笑着,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 小溪接过来一看,是两大罐蜂蜜。她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请他进来坐,祝新词也不客气,进来看到时安澜坐在沙发上,似乎正准备吃饭的样子,才感到自己唐突。 “啊,原来你们在吃饭,我还是待会儿再来吧。” 小溪听他这么说了,只好顺水推舟:“没关系的,你要是没吃,跟我们一起吃好了。” 本以为这回祝新词会推辞一下,结果他二话不说就坐到时安澜对面去了:“说起来我还真饿了,那就不好意思啦。” 小溪一边干笑一边抽嘴角,就知道来自对门的邻居都不能结交。= = 时安澜忠于高帅富的设定,为人性格中多少有点儿高傲,对陌生人一向不会主动搭理,这时才看了一眼对面的祝新词,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第9页 小溪从厨房盛了饭给祝新词,看到他目瞪口呆的表情,不禁疑惑:“你怎么了?” 时安澜猛地惊醒,看她一眼,捡起筷子走进厨房:“没事,我去洗干净。” 祝新词一边扒饭一边口齿不清地问小溪:“你男朋友?” 小溪摇头:“我下属。” 祝新词错愕:“老闆和下属合租房?”还是这么一间又老又旧的单身公寓? “咳咳,没办法,公司小嘛。”而且做的都不是正经行当。﹁_﹁ 祝新词一碗饭扒完,心满意足地靠在沙发上舒了口气。小溪坐在对面打量他,这人长得有点女气,但是现在就流行阴柔美嘛。看他吃得挺多,长得却很瘦,尤其是腰,怎么这么细?虽然男人要倒三角才好看,可是腰细成这样,真心觉得无感好吗? 小溪觉得庆幸,还好自己只萌二次元里的bl,这种细腰小受型人物在二次元里还会觉得有爱,到了三次元里可真是萌不起来啊。 时安澜也不知道在厨房干嘛,到现在还不出来。小溪跟祝新词打了声招呼,进去叫他。 祝新词笑眯眯地目送她进了厨房,凝神闭眼,细细感受一番,神情忽然一凛,然后起手在厨房门口做了个结界,站起身朝卫生间走去。 时安澜已经把筷子洗好,却只站在水池边发呆,并没有出去的意思。小溪从身后接近,故意猛拍了一下他的肩,吓了他一大跳。 “在这儿发什么呆呢你?” 时安澜没好气地看她一眼,答非所问:“那个人走了?” “没啊,怎么了,你怎么跟很怕他似的?” 时安澜惊讶地看着她:“我靠,你没看出来?” 小溪莫名其妙:“看出什么?” 时安澜朝厨房门口看了一眼,拉着她贴到面前,低声道:“他不是人。” “……”小溪默默伸手摸他的额头。 “我说真的!”时安澜拍开她的手。 小溪切了一声:“好吧,他不是人,那你说他是什么?” 时安澜抿了抿唇:“一只黄蜂。” “……”小溪忽然洞悉一切:“你就是存心不想让我尝那两罐蜂蜜是吧?” 祝新词这时已经站在洗手池旁边,根据感觉,那东西就在上面的柜子里。不过毕竟是茅山的东西,他是妖身,还是要小心点儿为妙。 防护措施做了个遍,手刚抬起来,连柜子门都没摸到就感到一阵灼烧。祝新词“嗷呜”一声惨叫,捧着手指死命吹。 擦擦擦,茅山老道不愧是妖怪们的宿敌,做的东西全是大杀器!祝新词往后急退,一下贴到墙上,低头看着自己原本白皙的指尖已经烧得黑乎乎一片,顿时飙泪。修了几千年才有的道行,连东西都没看到就打退了几百年,特么的太坑妖了! “祝新词,你怎么了?”小溪听到响动想去看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走到厨房门口就不自觉地往回绕。 时安澜看着她的举动,嘆了口气:“果然是只妖怪……”三次元好可怕,这种忽然很想回二次元去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 那边祝新词总算有了回音:“我没事,忽然有点不舒服而已。”说话间他已出了卫生间,挥手解开结界就撒腿朝门外跑:“谢谢招待我先走了再见!” 小溪走出门,看了一眼开着门的卫生间,又琢磨了一下他刚才回话的语速,从那种羞愤难当不肯多说的语气来看,他刚才可能是便秘。切,十男九痔,有毛不好意思的。 好在时安澜比她有头脑,他已经看出祝新词的真身,自然而然就往那方面联想了:“卫生间里是不是有什么克妖的东西?” 小溪想了想:“就一块烂布,算么?” 据说还在茅山闭关的沧海一木这会儿已经急匆匆地往这边赶来。 尼玛那块破布不是师尊看种马小说的时候用来挡ipad屏幕的吗?到底哪儿长得像茅山镇山之宝了啊! ☆、师尊的遮羞布 时先生已经重建了自己的三观。 三次元居然有妖怪,而且明显盯上了赵小溪的家,这说明他也会有危险。关键是那坑爹作者毫无所觉,难道自己刷新了三观后还要把她的三观也扭曲一下才能让她提高警惕? 这个时候,沧海一木正端着罗盘从三楼电梯走出来,刚到走廊上,就听见一扇门里传来嘤嘤嘤的哭声。 “好疼好疼,茅山道士都是混球,咒你们死一户口本!嘤嘤嘤……” 我擦,居然这么恶毒!沧海道长小宇宙熊熊燃烧,从腰包里翻了翻,找出黄纸硃砂唰唰画了几下,拍到了那扇门上。 师尊教导,敢对茅山宗不敬者,自己玩儿蛋去!所以先关他个三天三夜再说! 罗盘显示天雷当时轰击过的地方就在对面,沧海一木看了看门牌号,的确是小溪的住址,顿时心如死灰。 果然是自己把镇山之宝弄丢了,完蛋了,天雷轰过了,说明法器已经被使用了,万一不可收拾,他一定会被师尊亲切和蔼地咔擦掉。 沧海道长怀着沉痛的心情画了个符贴在门上,然后闷头就要往里走,结果“咚”地一声撞在了门上。 呃,隐身穿墙符怎么画来着?艾玛,太久不玩儿偷窥,给忘了!
第10页 正在懊恼地挠头,门打开了,时安澜上下打量他一眼,立即关门:“你找错了。” 沧海一木穿着和普通年轻人差不多的衣裳,腰上却挂着个小贩装钱用的腰包,背后还背着一把玩具剑,哦不对,那是桃木剑。弄丢了宝物实在丢脸,他下山的时候怕被师兄弟们撞见,特地在头上还戴了个硕大无比的帽子,造型跟洋葱似的,也难怪时安澜会关门。 沧海一木只好耐着性子再敲门,边敲边揉眼睛,刚才自己是看错了吧?怎么会是个汉子呢?小溪明明说自己是萌妹子来着,不带这么打击人的啊! 门又打开了,时安澜站在他面前。 沧海一木当即崩溃了:“赵小溪!你居然真是个男人!” 小溪刚刚洗完碗,围裙还没解下来呢,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走了过来:“谁啊?” 沧海一木看看她的脸,再看看时安澜,明白了:“你是赵小溪?” “对啊,你认识我?” “我是沧海一木啊!” 小溪有点不太相信,沧海一木不是说自己貌比潘安的吗?这货显然是个捡破烂的好吗?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试探着问了一句:“月黑风高夜?” “男女双修时!” 我去,还真的是他!小溪伸手给时安澜:“小时,冲击比较大,快扶我一把。” “……” 沧海一木跟着两人走进屋子,视线在时安澜身上来来回回转悠:“小溪,你男人做什么的?” “……这不是我男人。” “啊?那是你什么人?” 是我家男主,你信么?小溪嘆气:“我待会儿慢慢跟你说吧。” 沧海一木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也好,我也累了,正好休息会儿。” 小溪倒了杯水给他,这才问:“你怎么忽然来找我了?” 沧海一木一愣,接着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啊啊啊,差点忘了大事!快点把我师尊的遮羞布,啊呸,把我茅山的镇山之宝还给我啊啊啊啊啊!!!” “什么?” “就是我包盒子的那块绢布!那是我茅山的镇山之宝招魂幡啊!” 小溪总算明白他在说什么,转身去了卫生间,不一会儿就拿了那布来了:“你说这个?” 沧海一木箭一般射了出去,一把抢过布抱在怀里,眼眶都湿了:“太好了,亲爱的你还在,我的小命保住了……” 小溪和时安澜都是一副看到了外星人的表情。 沧海一木跟疼自己儿子似的,一寸一寸抚摸着那布,忽然眼神凝滞,颤抖着伸手指向小溪:“你……你居然在上面写……” 小溪看到了那个“爆菊”,尴尬地咳了一声:“那是个意外。” 沧海一木嚎啕大哭:“这下还是要被师尊拍死啊!” “……有这么严重?” 沧海一木苍白着脸看她:“说,你还拿它干什么了?” 小溪摇头:“没什么了。” “不可能!天雷都响过了,这是法器异动后通知茅山宗的警报!” 小溪愣了一下:“你是说,那天的天雷跟这块布有关?” “不是布,是招魂幡!” “那这块布到底怎么样才算动了啊?” “都说了不是布,是招魂幡!” 小溪摆了一下手:“哎呀随便,你倒是回答我的问题啊!” 沧海一木微微眯眼,故作高深:“招魂幡,顾名思义就是招魂,你用它招亡灵了没有?” 小溪拍了拍心口:“要死了,谁会做那种恐怖的事!”说完还不放心地问了句:“这世上真的有亡灵?” 沧海一木点头:“有,不过也没那么可怕……哎,别打岔,那你用它招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招啊!” “真的什么都没有?” 小溪嘆气:“用这种法宝招魂,总要做法吧,你觉得我会吗?” 沧海一木一想也是。 这时一直没作声的时安澜忽然插话进来:“我想问一下,招魂幡除了招亡灵之外,是不是这个世界上的没有的人也能招来?” “那当然,不然也配叫我们茅山之宝么?” 时安澜看了一眼小溪:“我明白你招的是谁了?” “谁?” “我。” “……”小溪目瞪口呆,忽然想起什么:“我在这布上写过你的生日和名字,后来就消失了,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沧海一木立即从腰包里翻找出一枚镜子,对着时安澜左照右照,镜子里始终一片空白,他咽了咽口水:“这镜子能照出三界中所有人的真身,没有你的影子,你果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机械地转头看向小溪:“你告诉我,他到底是哪位?” 小溪呵呵呵:“是我小说里的男主角……” 沧海一木默默闭眼:“赵小溪小姐,我很悲伤地告诉你,你可能要给我陪葬了。” “……” 接下来沧海道长用十分简洁的语言阐述了招魂所需要的东西:两个世界的媒介,被召人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召唤人的强烈意愿。
第11页 小溪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能把时安澜招来了,两个世界的媒介就是小说《暗扣》;至于召唤人的强烈意愿……好吧,当时她的确很想时安澜从二次元消失,可是真心不想他来三次元啊!被召人的姓名就不说了,生辰八字这项真的想吐个槽啊,话说一件上古神器为毛会自动识别现代语言啊,这不科学啊! 沧海一木痛苦地捂脸:“都怪技法部那群死宅,一天到晚自称技术宅,拿着法器们研究改进,加上个护法天雷就算了,特么的功能也与时俱进了!” “……”真心不想说你们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小溪深深嘆气:“那你说现在要怎么办好?” 沧海一木嗖地坐正身子,看向时安澜,他倒是一直很镇定,什么意见也没有。 “这位先生……” “我叫时安澜。” “时先生,我想徵询一下你的意见。”沧海一木起身走到他面前,扑通跪倒抱住他大腿:“求你回小说里去吧!!!” 这是毛的徵询啊! 时安澜眼角抽了抽:“至少要给我个理由吧?回了二次元,某个坑爹作者想让我挂就让我挂,我觉得自己还是在这儿监督她比较好。” 小溪正努力把时安澜收为己用呢,也有点不太捨得放他走,对沧海一木道:“也没关系吧,我觉得他留着也挺好啊。” “你傻了吗?”沧海一木回头瞪她:“如果招魂幡这么好用,我们早就招个军队过来组团杀怪了,你以为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吗?” 小溪大惊失色:“什么代价?” “呃……回头我打电话给技法部的人问问。” 小溪又想起件事儿:“那天天雷之后还有地震你知道吗?” “地震?”沧海一木摇摇头:“我那时候还在给师尊砸核桃呢,啊不是,我那时候还跟着师尊在闭关修炼呢,还是回头问问死宅们去吧。” 小溪扭头看看时安澜:“你怎么看?” “我觉得,如果你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我会乐见其成的。”时安澜伸个懒腰,朝沙发上一躺:“说不定这就是我在三次元的最后一段时间了,你们都要对我好一点,现在都滚,我要睡觉了。” 小溪拉着沧海一木走到一边,悄悄问:“我一直在利用小说让他升级,会不会也有事儿?” “唔……”沧海一木装模作样想了想:“总之我回头一定会打个电话问问阿宅们的。” 小溪拧他一把:“一问三不知你跑来干嘛?” “来收法器和钱啊。”他揉着胳膊嘿嘿笑了:“那个……八千八你还记得吧?” 躺在沙发上的时安澜翻了个白眼,还以为茅山宗的人多有节操呢,物以类聚真是放诸四海而皆准的公理。 小溪转头进房:“道长请自己去住旅馆,窝小,恕不接待!” ☆、只不过想夺个舍而已 现在的大城市消费都高,能找到一晚一百块以下的宾馆绝对是本事,不过这难不倒铁公鸡中的战斗机沧海道长。 老城区有几家几十块一晚的旅店,只是不太干净。清修的人都比较可口,难免会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请自来,沧海一木一边坐在咯吱作响的小床上给技法部打电话,一边举着净化瓶收纳,口中还在数数:“十八、十九、二十……” “师兄在干什么?”接电话的是技法部出了名的面瘫言容,说话都一个调子。 沧海一木回答说:“打蚊子。” “不愧是师兄,春天就能打到蚊子什么的果然高能。事先声明一下,技法部已经不收那些低等货了,所以师兄捉再多回来也是换不到钱的。” “呃,那……” “没错,贱卖也不收。” “这是谁改的规定?”沧海一木咆哮:“叫言修来接电话!” “部长已经被师尊叫去砸核桃了,师兄还是别管这些小事了,早点收回招魂幡才是正经,那宝物本身是个封印,现在被人动了,已经引起很大骚乱了。” 沧海一木大惊:“什么封印?” “九龙山的封印。” 沧海一木忽然想起小溪的话,“据说那天响过天雷不久又发生了地震,是不是就在九龙山?” “对,封印出现缺口,山摇地动在所难免,好在被大师兄及时压制了下去,不然就无法收拾了。” 沧海一木疑惑:“山里镇了什么东西吗?” “这个恐怕只有大师兄知道。” 沧海一木闭了嘴,大师兄算是茅山宗的一个禁忌,能不提最好别提。 “那要怎么样才能让封印恢复完整?” 言容道:“听师父师伯们讨论的意思,一切恢复本原就行了吧。” 沧海一木揉揉额角:“如果恢复不了会有什么后果?” 言容似乎想了一下:“招魂幡一直由师尊保管,具体有什么后果我还真不知道。我给你查一下吧,不过那天地震造成了一部分符码缺失,现在还没修补好,可能还要再等几天才会有结果。”
第12页 “好吧……”沧海一木垂头丧气地盯着手里的净化瓶:“话说你们真的不收货了?改天请你吃饭,通融一下嘛。” “谢谢师兄,十二块一碗的牛肉面真心吃够了,再见。” “……” 第二天沧海一木打电话给小溪,把言容的话转述了一遍后,明确表示要把时安澜送回二次元去。 小溪当然不乐意,好不容易才把时安澜调.教得有点儿上道,刚才同事还要求租他做男伴去参加同学婚礼,眼看着就是收穫的时候了,居然要把他送回去,也太不通人情了。 她没好气地问:“你知道九龙山里镇着什么吗?你确定把他送回去就能天下太平吗?你知道把他送回去的方法吗?” “……”沧海一木哑口无言,还真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小溪痛心地控诉他:“要不是他,你那八千八能要回头吗?沧海一木,你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 沧海一木挂了电话,心想还是再去求时安澜一次好了。 这次拜访,他的穿着比较正常,洋葱帽子没戴,所有法器也都用干坤袋收了起来。 祝新词出不了门,又在呜呜嘤嘤的哭,哭着哭着就又骂到了茅山道士的身上。沧海一木听到,又写了张消声符拍到了他门上。 啊,整个世界清静了…… 时安澜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看人的眼神微带距离感,明明一身地摊货,也硬是显出几分高贵来。这种人物居然出自赵小溪那种猥琐作者手里,沧海一木顿感世事魔幻。想到这儿,再联繫小溪之前的表现,他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另外一个层面。 “时先生,”他微微倾身,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小溪喜欢你是吧?” 时安澜的表情跟挨了一拳似的:“你来这儿就是为了问这个?” “哦,不是不是。” 沧海一木意识到自己偏题了,赶紧把言容的话又转述一遍,可惜时安澜听完后的表现并不热衷。 “如果你硬要把我送回去,我没办法,但要我自己选择,我肯定是不愿意的。如果你看过那本小说,就明白原因了。” 沧海一木只知道招魂幡能招人,还真不知道怎么送人,一下就从沙发上滑到了地上,呈otz状。 他走后没多久,茶几上一只老款手机滴滴答答响了起来。那是小溪沖话费送的,自从把时安澜当手下使唤后,就给他用了。 时安澜不情愿地拿起来“餵”了一声。 “餵?时安澜,你快来我公司一趟!” 小溪的语气分外急切,听得时安澜一怔:“怎么了?” “我觉得自己会有危险,你赶紧过来保护我。” “……”时安澜拿起外套出门,看着急切,心里却很不乐意,要不是怕小溪挂了他也跟着一起挂,他才不会操这份心! 在路上的时候已经是下班高峰期,到了办公楼几乎已经没什么人了。时安澜知道那家公司的名字,在一楼看了一下指示牌就直接上去了。 小溪就在玻璃门边等着,一见到他赶紧刷卡让他进去,“总算来了,我一个人都要吓死了。” 时安澜左右看看,整层楼就她一个人,“到底怎么了?下班了你怎么还不回去?” “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啊!”小溪懊恼地朝办公室走:“我今天要加班。” “那你怕什么?” 小溪坐到座位前,搓了搓胳膊:“怕有罪犯啊,这两天办公楼里出了好几桩命案,遇害的都是独自加班的女性,我这么柔弱,当然害怕。” “……”时安澜想起她的所作所为,违和感在心里翻滚不息。 她指指旁边的座位:“你把椅子搬过来,就坐在我身边,距离不准超出三十厘米啊。” “……干脆用根绳子把我跟你绑在一起得了。” “不不,那样要是真有匪徒来,你就不好动手了。” 敢情这货还真这么想过! 时安澜对这种人实在没辙,只好照办。刚拖着椅子坐下,外面忽然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小溪丢开滑鼠一把抱住他胳膊:“你你你你有没有听到?” “我又不是聋子。”时安澜推她的手:“我去看看情况。” “别,你就待在这儿!电影里面都是这样演的,男主前脚一走,女主后脚就遇难了。” “你想多了。” “真是这么演的!” “我是说,我不会跟你出现在同一部电影里。” “……”不傲娇会死吗?= = 外面那脚步声忽然停了,小溪一惊,努力往时安澜身边靠,接着就听到有人喊:“有人在加班吗?没有我就把走廊上的灯关了啊!” 我去,原来是保安。小溪松了口气,回了声“有”,弹簧一样退开时安澜身边。 时安澜觉得好笑,心想你也有害怕的时候,之前不是跟大黄蜂玩得挺high的么? 想到大黄蜂,他觉得现在倒是个重塑她三观的好机会,“你现在相信祝新词是妖怪了吧?他好端端地跑去卫生间,肯定就是为了招魂幡。”
第13页 小溪手下一停,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现在我还真有点动摇了。” 时安澜忽然身体绷得笔直,眼睛落在门口:“也许等你看到门口这个,就会彻底颠覆了。” 小溪唰地抬头,脸都白了,结果发现什么都没有:“你玩儿我?” “看来只有我能看到,”时安澜嘴角微微抽搐:“想不想听我形容一下它美丽的容颜?” 我靠,一定巨噁心!小溪连忙开小说网页,“时安澜,你、你先稳着它啊,我马上就给你开外挂!” 时安澜嘴角抽得更厉害了:“你不会没人性到让我去对付鬼魂吧?” “不是你去难道是我吗!”小溪噼里啪啦开始敲键盘。 其实时安澜说的是真话,门口的东西还真挺美丽,像团焰火一样,五彩缤纷地飘动着。时安澜凭主观意识觉得这是个鬼魂,而且是个女性的鬼魂,但是那玩意儿一开口,声音却是道浑厚的男音。 “我听见你们刚才在说祝新词和招魂幡,难道招魂幡已经落到祝新词手里了?” 小溪一愣,她虽然看不见烟火,却听得见这声音。不是她重口,这声音居然还挺好听。 时安澜保持警惕,没有直接回答:“你认识祝新词?” 焰火发出一声冷哼:“当然,关系匪浅。” 小溪悄悄拉拉时安澜的袖子:“八成是基友。” 时安澜抬手就把她脑袋往键盘上一磕,继续跟焰火交流:“我可以告诉你,条件是你不伤害我们。” “我没打算伤害你们。” “但是这里发生了很多起命案,一定是你做的吧?” 焰火抖了抖,貌似是在耸肩:“没办法,她们都不能承载我的魂魄,我的本意只不过想夺个舍而已。” 时安澜不太明白夺舍的含义,转头去看小溪,那货正在百度…… 焰火忽然扑到时安澜面前,腾地蹿得老高,似乎很兴奋:“难得遇到个男人,应该能承受我附体了。” 时安澜总算明白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话,胸口一烫,那团焰火就没入了他的身体。 ☆、他不可能这么听话 这魂魄是团火焰,进入人身体后也像团火在燃烧。这种滋味实在不好受,时安澜跌坐在地上,咬牙去看小溪:“你还不走?想死吗?” 小溪吓得东西都顾不上拿,拔腿就朝门口沖。 那团火在时安澜体内左冲右突,像是不得要领,挫败道:“居然占不了你的意识,哼,一定是我进入的方式不对。” 小溪的脚步停了下来,转头看看时安澜,心情有点复杂。虽然他脾气不怎么好,但人真不坏,至少这种时候也没藉机报仇,还催自己逃跑来着。想想自己之前还在他面前口口声声宣扬作者万能的理论,这种时候竟然落跑,貌似有点儿自抽嘴巴啊。 她捏着手心又跑回了座位。 “你……”时安澜缩起身子,说不出话来。就知道这货脑回路不对,连跑个路都不会! 小溪没有看他,侧脸白的吓人,手指不停地敲着键盘,“你别管我,告诉我你现在的状态,我试试看能不能救你。” 这种节操值爆满的话居然会从她口中说出来,实在叫人惊悚。不过时安澜现在万分痛苦,也顾不了太多了,断断续续地道:“那些火……好像在顺着经脉流窜一样……” “难道流遍全身就被侵占了?” “也许是……” 小溪的手指敲得更快了。 仿佛应和这节奏,那团火焰也在时安澜体内猛烈窜动,像是在撞门,但那些经脉渐渐地居然堵滞起来。更糟糕的是,到现在他连最重要的意识都没夺下。魂魄的力量也有限,何况他在外飘荡这么多天,力量更加薄弱,本来以为这次一击必中,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困难。 焰火兄不知道原因,但料想一定是那小姑娘搞的鬼,恶狠狠地怒吼:“等老子一得手就先採了你这个小姑娘来滋补!” 小溪原本绷着的神经一松:“我去,原来你丫生前是个採花贼啊,我以为是什么大妖怪呢,还害怕的要死!呸!”她精神大振,手指敲得更快了。 “你爷爷的!老子不是採花贼!老子是……” “轰”的一声,火焰脱离了时安澜的身体,像个火球一样飞出窗口,急速下坠,在漆黑的夜色里划出一道垂直线。 焰火兄震惊了,魂魄感受不到擦身而过的风,只有藏在火光中的双眼能看到满天星斗。在这个人生最悲催的时刻,他想起了自己上天入地轮遍三界的曾经,想起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也想起了自己那具被迫告别的肉身。 哦,它是那么的英俊…… “老子不甘心啊!!!” “咚”地一声,似乎坠到了地面。诶不对,他是魂魄,不可能有这么实在的感受,除非…… “秦将军,秦将军,您还好不?”几个小妖怪在头顶围了一圈,个个面含欣喜。 “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是您的手下,当然要追随您。” “妈的,老子不是吩咐过夺舍成功前不要出现的吗?”他心头一震:“难道我已经成功了?”
第14页 “唔……算、算是吧。”小妖怪们眼神闪烁,转头的转头,望天的望天。 “太好了!我就知道我秦五津不会总那么倒霉……”话音戛然而止,他从地上站起来后忽然发现哪儿不对。 话说,这群小妖怪怎么个个都比他高那么多了? 他想看一眼自己的身体,于是偏头去看身侧那滩水渍,月色明亮,映照出他如今的容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只通体雪白的折耳猫炸着毛一路嘶叫狂奔而过,引来路人纷纷侧目。 “是不是有人虐猫啊?” “打电话给动协吧。” “对对,还要发微博!” 他们看不见有一群小妖怪正在折耳猫身后急切追赶:“淡定啊将军,不管你变成神马都还是我们敬重的万妖将军啊!” 时安澜还在地上躺着,小溪并没有及时照顾他,仍然在写文。之前情况紧急,新章只来得及写个大概,现在得把前后完善一下,跟全文保持连贯。不然她担心太突兀的内容反而会对时安澜不利。 时安澜却不明白这些,气若游丝地道:“你利用完我就要过河拆桥吗?” “怎么会呢功臣。”小溪手指飞跳,头都没抬一下。 这次又是一连写了好几章,退出前她去评论区扫了一眼,读者们的留言大同小异—— “俺再也不说这文狗血了,尼玛这文已经神展开了有木有!” 上次动情宣誓的那位读者却很忧伤:“虽然我说过就算这文最后渣成一坨屎也绝不丢负分,但是作者大人你也别真拉稀啊……” 小溪关掉电脑去扶时安澜:“就算《暗扣》渣成沫沫我也认了,你一定要留在三次元,事实证明我太需要你了!” 时安澜正在揉心口的手一顿,“你只是需要一个保镖吧?” “咳咳,这话说的,你本身对我而言也很重要的!” “……”有种你说谎的时候眼睛别眨。﹁_﹁ 一个小时后,沧海一木赶到了小溪家里。 时安澜还没完全恢复,躺在沙发上休息,脸白寥寥的。小溪也好不到哪儿去,第一次写文写到虚脱。 “你们俩刚打了一架?” 小溪白他一眼:“我们刚跟一个脏东西打完架。” “啊?什么样的脏东西?” “我没看见,只有他能看见。”小溪指指时安澜。 沧海一木并不惊讶:“他是三界之外的人,能看见不稀奇。我看你们俩也没什么事儿,那东西应该不厉害吧?” 时安澜睁开眼睛:“差点被他夺舍,你觉得厉害不厉害?” “是么?”沧海一木走到他跟前上上下下看了两圈:“那你怎么还好好的?” 小溪说:“我又给他升了个级。” “……所以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欣赏你的杰作?” “当然不是。”小溪坐正身子:“我不太懂经脉,可能新内容里有写错的地方,不然他不会到现在都还没恢复。照理说,升级后不是该更强吗?” 沧海一木明白了,给时安澜把了个脉,当场对她予以强烈谴责:“禽兽,人家都快被你玩儿坏了!” “……”小溪蹲到他身边:“求道长指点迷津。” “好说,咱俩谁跟谁!”沧海一木搓搓手:“那么那八千八……” 小溪还没说话,时安澜就先嘆气:“给他吧,不然还不知道要被烦到什么时候。” “……”确实。= = 钱一到手,什么都好说。沧海一木蘸着唾沫一张一张点完了钱,关于要请小溪吃大餐的承诺,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把通元养生经传一段给你好了。”他把钱仔细扎好收进干坤袋,伸手要扶时安澜起来。 “不用这么麻烦,”时安澜翻过身继续休息:“给作者就行。” “啊?”沧海一木不明白。 小溪已经从房间抱来了手提:“网上有没有现成的下载?” “靠,侮辱我大茅山宗是不是?” 小溪翻个白眼,把手提往他手里一塞:“那你自己打,我要缓缓,再打字就要吐了。” “……” 这一章写出来之后,文里多了个茅山道士。沧海一木看着小溪把他录入的养生经编进情节,有点儿小忐忑。 “还好师尊只看种马小说,不然知道我这么随便就把茅山宗的典籍放到网上,一定会废了我。” “得了吧,你现在的罪名一大堆,还差这条?”小溪专心更文,懒得看他:“有什么条件就说,反正要钱没有。” “不愧是基友,这么了解我。”沧海一木凑近屏幕,眼神兴奋:“这个道士能不能让我出演?” “……你想干嘛?” “不想干嘛,就是觉得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一部耽美小说里很带感呗。” 差点忘了这厮是个爱混bl论坛的腐男了……
第15页 腐男提供的方法的确有效。时安澜第二天醒来后一扫颓唐,神清气爽,小溪却恰恰相反,睡过了头不说,起来后还有点儿疲态。 她一边套鞋,一边往卫生间跳:“死了死了,要迟到了!” 时安澜坐在沙发上翻书:“干脆请个假好了,你昨天也受了惊吓。” “不行,昨天的工作就没做完呢。” “那随便你。” 没一会儿小溪收拾好出来了:“对了,生日快乐哈!” 时安澜抬头:“今天我生日?” “是啊,就知道你不记得了,不过作者是不会忘的。”小溪笑得有几分讨好的意思:“回头给你买礼物吧,你喜欢什么?” “你买的东西我都不喜欢。”时安澜继续看书:“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看看,看看,又蹬鼻子上脸了!小溪自己给自己顺毛,算了,好歹也算救命恩人,今天就不用作者身份威胁他了。 “其实吧,我今晚还要加班,所以……” “我不去。” 你妹!小溪摔门而出。丫就是一陀螺,不抽不上道! 接下来的时间,时安澜想干嘛就干嘛,过得很是舒心,不过这状态也只持续到下班时间而已。 他对着时钟看了又看,脸上神情风云变幻,终于一把拿起外套出了门。 靠,一定是那混蛋作者在文里乱写了什么,不然他不可能这么听话! ☆、被s习惯了 祝新词这些天没有动静,小溪还以为他已经搬走了,至于他门上那两张符纸,她以为是沧海一木贴来保护她家的。据说有的农村在过年的时候会在正对大门的地方贴一张“对我生财”,差不多就跟这个是一个意思呗。 时安澜就跟在她身后,今天加班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他去的时候别扭,回来的时候更别扭,一路上就没吱过声。 其实小溪对他突然出现也有点摸不着头脑,看来他不是被自己s习惯了,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好吧,还是第一个理由比较有成就感。 不管怎么说,他肯出现就是帮了自己的大忙,小溪有意打破僵局,于是指着祝新词的门问他:“你猜这只大黄蜂现在在干吗?” 时安澜始终板着张脸:“反正不可能是在采蜜。” “……”算了,还是别没话找话了。= = 其实这会儿大黄蜂正在无言地捶门求助,不过貌似沧海一木画的那张消声符威力还挺大,反正小溪和时安澜半点儿动静也没听见。 第二天上班之前,小溪给时安澜做了个鸡蛋面,虽然晚了一天,就当是感谢他昨天陪自己加班了。 时安澜还是第一次吃到长寿面,多少有点感触,但他说出的话却很不领情:“就这么一碗面,你也真够小气的。” 小溪悟了,这货还是想要生日礼物不是! 就她这狭窄的交际圈,基本上没什么送礼的机会,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上班摸鱼在网上淘了一圈,没有中意的;去问同事,推荐的几家店价格又都贵的吓死人,结果快下班了她也没选好礼物。 去茶水间倒水的时候,有个别组的同事在电话里跟男朋友吵架,手里拿着条项鍊。小溪听了个大概,原来这条项鍊是她男朋友送的,但是上面的名字刻错了,她现在怀疑男朋友在外面有小三儿。 啧,这可真是有理说不清啊。小溪悄悄感慨,端着茶杯要出门,忽然又听那同事说:“一个是兰花的兰,一个是波澜的澜,相差那么多你都能弄错,还不承认自己在外面有人?!” 小溪愣了愣,这才记起这个同事的名字里是有个兰。她又退了回去,一直等着她挂断电话,才充满同事爱地问了句:“怎么了这是?” 同事嘆气:“别提了,气死我了都!我才不信有人这么蠢,两个字差那么多都能搞错!肯定有鬼!” 小溪劝她:“也别那么早下定论嘛,在项鍊上刻字也需要时间,也许是送去厂里做的时候,被哪位师傅给弄错了呢。” 同事似乎被说动了,气也消了很多:“可是这项鍊是纪念我们认识一周年的礼物,我戴着个错字在身上,不是感觉跟戴着别人的东西似的。” “也是啊,那你不如转让给别人好了。” “哪有人要啊,都刻字了,贱卖也没人要吧。” 小溪终于等到了这刻:“唉,这可真是个难题……这样吧,我买下来好了,就当帮你个忙吧。” “啊,小溪,你真好心!” “哪里哪里,同事间就该互相帮助嘛,呵呵呵……” 于是晚上吃饭的时候,时安澜收到了小溪送的礼物。 他对着那只小盒子微微眯眼:“会不会有毒?” “……我想要害你还需要这么麻烦吗?” 时安澜撇撇嘴,抽开了盒子上的缎带。 项鍊做得挺精巧,中间的坠子是圆形,外面绘着洛可可风格的花纹,有点像怀表,但没有那么大,打开后里面一面空白,一面刻着个“澜”字。 小溪的眼神闪烁不定,那空白的一面本来镶着那位同事的照片,就因为这点,在贱卖的基础上她又少花了很多钱。之前她用小刀撬了很久才把照片取掉,多少留了点儿痕迹,可千万不要被发现才好啊……
第16页 “东西还算特别,勉强留着吧。”时安澜随手收进口袋。 小溪耸耸肩,对他这反应并不意外,没嫌弃就不错了。 她收了碗筷去厨房,刚要放进水池清洗,突然觉得有点儿疲倦,手一滑,一只碗就掉到地上砸碎了。 时安澜快步走到门口,几乎立即就去看窗户,但是窗户根本就没开,“这是怎么了?我还以为又有什么脏东西来了呢。” 小溪摇摇头:“肯定是我最近加班加多了,有点儿累。” “不就两晚吗?” 小溪瞪他:“可是我还写文啊,你知道写文多费脑子吗?” 时安澜恍然大悟:“以你的脑容量,的确容易累。” 小溪幽幽一笑:“别这么说,至少我还想得出《暗扣》的结局啊!话说回来,你觉得np怎么样?其实我一直很想写个属性傲娇的总受来着。” “……有种你以后都别加班。” 小溪刚出口气,又被噎了回来,强笑着去拍他的肩,顺便蹭掉满手油污:“好啦小时,大家是自己人,要相亲相爱嘛,刚才那个玩笑好笑吧?” 时安澜干巴巴地抽了两下嘴角:“溪水大大真是好幽默呢。” “……”= = 今天是周五,意味着明后两天可以尽情补觉,所以小溪虽然口上喊累,还是忍不住熬夜看bl动漫。其实她本来想看gv来着,可是耳机坏了,要是听到什么不雅的声音,估计时安澜会踹门进来k她。 唉,好不容易搞到的最新种子啊,看不到好煎熬……>_< 正赶上月半,月亮又圆又亮,从窗口投进来,一直照到沙发上。时安澜就躺在这月光里,手里把玩着那条项鍊。 切,要不是念在某人费尽心思才做了出来,他看都不会看一眼。 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个澜字,时安澜的嘴边浮出浅浅的笑。他把坠子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心想做得真不怎么样,这字刻得不大气,花纹也女气,链子又细,八成是地摊货!哼,他要再研究研究还有什么缺点。 于是时先生继续把坠子翻来覆去,又翻来覆去……﹁_﹁ 一直到深更半夜,房间里忽然传来小溪的叫声:“啊啊啊啊啊!” 时安澜立即一跃而起,冲过去就踹门而入。 小溪被电脑屏幕照得蓝幽幽的脸转了过来,一脸呆滞:“你干嘛?” 时安澜扫了房间一圈:“你突然叫什么?” “呃……”小溪默默抱住屏幕,说是因为看到了激情戏好像不太好吧?= = 时安澜走过来扒开她的手,脸色顿时一沉:“靠,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时安澜瞪她一眼,转头就走,门摔得震天响。 小溪愣了愣,接着就出离愤怒了。卧槽,动漫也不能看吗?这货什么时候听得懂霓虹语了?她明明没给过他这个设定啊! 快要天亮的时候,祝新词推开了家里的大门。三天的禁足终于结束,他做了个深呼吸——“我祝新词又回来啦!”诶?有声音了啊! 他转头看门,果然不多不少两张符纸。 擦,哪个牛鼻子干的?哥要扎死他! 祝新词看向对门,心想不会是那两人发现了自己的意图,就找了个道士来对付自己吧?他暗叫一声不好,赶紧凝神感受,果然探不到法器的存在了。 茅山法器等级分明,只有一部分灵力通天达地的才有资格加上护法天雷。这类法器受天地庇佑,如果被妖魔得到,渡天劫的时候就不用担心被噼得魂飞魄散了。要不是这样,祝新词也不会冒险跑来偷法器了。 他决心要让这两只愚蠢的人类见识一下自己的强大,于是掐指念诀,使用摄心术。 “入我眼者,神识消弭,得我令者,听我指路……” 这口诀传音入密,按照惯例,不超过一分钟,那两人就该乖乖出现在面前,随他摆布,然而这次却有点不对头。差不多等了足足五分钟,他都快忍不住要去敲门了,门才慢吞吞地打开,时安澜走了出来。 祝新词有点不爽,居然只来了一个!不该,就算是睡得再死,也能听到才对。不过先解决正事要紧,他也懒得管那些了。 “告诉我,那个茅山法器现在在谁的手里?” 时安澜乖巧地回答:“被一团焰火夺去了。” “啊?”祝新词莫名其妙:“什么焰火?” “是个魂魄,想要夺舍的魂魄。” 靠,这怎么可能,他一个大妖都没得到的东西,居然被个魂魄得到手了!祝新词脸都气绿了:“那个魂魄在什么地方?” “就在赵小溪上班的地方附近,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时安澜太乖了,连详细地址都给他报出来了,就差告诉他坐几号线地铁过去了。 祝新词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挥了一下手:“回去吧。” 时安澜乖乖转身进屋了。 祝新词哼哼两声,雄纠纠气昂昂地冲出去找那魂魄算帐去了。 门背后的时安澜扯了扯领口,松了口气,大概因为他来自异次元,他的意识并不容易被控制,之前的焰火兄忙活那么久都没能成功,何况祝新词这几分钟的口诀。
第17页 大黄蜂你好,大黄蜂再见。 他扛起刚刚被自己敲晕的小溪,觉得自己真是错乱,居然还真就习惯做保镖了。没错了,这坑爹作者果然在文里悄悄写了什么来操控他! 他把小溪在床上一抛就去开电脑查看小说。 半个小时后,所有后续章节看完,他嘴角狠抽几下,揉了揉眼:“一定是哪儿被我漏看了……” ☆、滚喵! 第二天小溪醒来后,只记得自己之前最后做的事情是在看动漫,至于最后怎么跑到床上去的,完全没印象。 时安澜已经醒了,却好像根本没睡好,眼睛都是红的,看到她出来,意味不明地瞪了她一眼。 小溪郁闷,不就看个bl动漫嘛,至于气到现在么?真小气! 冰箱里的存货差不多都吃完了,吃过早饭,她背起包对时安澜道:“陪我去超市採购。” 时安澜哼了一声:“我又不是你佣人。” “这话说的,只不过叫你去帮忙拿点儿东西,你好歹也算这家里的一份子,做点贡献不应该吗?” “……”时安澜的表情忽然有点儿微妙。 两个人不是一个次元的,连思维也不在一个次元,一起出门后各生各的闷气,谁也不理睬谁。 小溪为了花掉手上几张优惠券,没有去就近的超市,坐了两站路的公车才到地点。时安澜以前在二次元是个少爷,这还是第一次亲自逛超市,心情说不出是古怪还是新奇。 他原以为像小溪这种吝啬程度仅比沧海一木少一点点的人,在超市里的战斗力肯定有限,但是他错了。这只死宅像是要把一年的食材都在今天买好,结帐的时候,他的面前已经堆了几大包的东西。 “走吧。”小溪两手空空,迳自出了超市,时安澜忽然觉得她是故意在整自己。 一群顾客在他身后八卦:“那女的肯定家里特有钱,不然这么帅的男人何必看她的脸色啊?瞧她刚才出去时的架势,跟吩咐下人似的。” “没错,八成是被包养的小白脸。” 时安澜默默拎起东西出门,心情分外沉重。 小溪果然是在整他,来的时候还坐公交,回去的时候笑眯眯的说:“天气不错,我们散散步吧。” “……你每次都拎着这么重的东西散步?” 小溪瞄他一眼:“不要多话,你正在上班。” “……” 一前一后拐进一条巷子,时安澜忍不住了:“赵总,您这路走的不对吧?” 小溪不理会他口中的嘲讽:“你管我,再废话扣你工资!” 这货果然一点亏都不能吃。 时安澜手上拎着这么重的东西,也没心情跟她计较,抢先超过她往前走。他很有方向感,走过的路通常都记得,自己找路可比被这货带着绕远路强多了。 一只白猫忽然拐进了巷口,折耳大眼,分外可爱。它的身后跟着只纯黑的大狗,明明比它高了几个头,却耷拉着耳朵,口中呜呜哼哼,跟在说话讨好它似的。猫也像在认真的听,表情很是严肃。 时安澜忽然丢了购物袋,转头一把抱住小溪就按到墙上。 “我靠,你……” 时安澜捂住她的嘴,把她的脑袋按进怀里:“嘘……别做声,那只猫是那天夺舍的魂魄。” “……”小溪立即僵着不动了。 雪白的折耳猫,哦不,英俊的万妖将军秦五津侧头看了一眼那对搂在一起的男女,翻了个白眼。现在真是世风日下,还是以前的姑娘们好,被人家看一眼就娇羞地躲开了…… “将军,将军,您有听小的说话吗?”黑狗探头问他。 “嗯,听到了,你说你盯上了个茅山道士,也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招魂幡的气息,问题是你到底有没有看到招魂幡的样子啊?” 黑狗血可以辟邪,所以黑狗本身并不惧怕法器的伤害,当然前提是它表现地很无害。 沧海一木是个很有爱心的道士,在路上看到只流浪狗,特地把手里的菜包子丢给了它——在吃了一半并且把馅儿全都吃完之后。 黑狗就趁机动用了一下透视法术,尼玛那臭道士多久没洗澡了!哦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它的确看到了招魂幡的样子。 “什么样子?”秦五津见过招魂幡,所以只要黑狗说的出来,他就能确定是不是真的。 黑狗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描述了一番。 “看来的确是招魂幡,老子还以为被祝新词那混蛋夺去了呢。”秦五津深沉地伸出猫爪摸下巴,结果被爪尖挠了一下,顿时暗骂个不停。 “将军,您没事吧?”黑狗表情关切。 秦五津挥了一下爪子:“没事!对了,以后不要随便说起招魂幡,我们要想个代号,免得引来旁人争夺,影响我们的大事。” 黑狗眼里充满崇拜:“将军果然深谋远虑!”它想了想,忽然眼神一亮:“那上面有两个字,我们不如就用那个做代号好了。” “哦?叫什么?” “爆菊旗!好听吧?” 秦将军刚刚才回到人间,尚不清楚世风已经变幻,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就叫这个吧。”
第18页 时安澜头上隐隐滑下几条黑线…… 秦五津迈着一字步要走,忽然注意到那对男女还没分开,顿时有点儿不爽。妈的,想当初老子也是能左拥右抱的啊! 他气呼呼地窜到两人脚边,时安澜立即警觉,谁知他又往后退了几步,凑近购物袋左嗅右嗅,最后叼出袋鱼干就离开了。 “哈哈哈,老子今天有口福了!喵~” 黑狗见他高兴,立即跟上去讨好:“将军喜欢的话,小的下次给您多弄点儿过来。” 秦五津脚步一停,忽然“啪”地把鱼干甩了出去,反手就拍了它一爪:“妈的老子是堂堂万妖将军,谁要吃猫的东西了!”他犹不解气,跳到鱼干的包装袋上死命地剁爪:“呸呸呸,总有一天老子要重新抢副躯壳,老子才不要做猫!” 时安澜松开小溪,拎起袋子就走,小溪紧紧跟在他后面,头都不敢回一下。 一直出了巷口走上人行道,时安澜才扑哧一声笑出来:“最后居然附在了猫身上,有意思。” 小溪嘆气:“那袋鱼干好贵的……” 祝新词的探测能力比雷达还厉害,秦五津刚刚出了巷子口没多久,他就扭动细腰款款而来。 “哟,我以为是个多厉害的魂魄呢,原来也就只能寄身在猫身上啊。”他抱着胳膊,沖白猫勾勾手指:“把茅山法器还给我,就免你魂飞魄散,快点儿。” 白猫那对绿宝石一般的眸子冷光幽幽:“祝、新、词!” 祝新词一愣:“诶?这声音……你是……我擦!” 他跳起来就跑,秦五津立即窜了出去,猫爪一挥,掀起一道风刃,直削他后颈。 祝新词也不是个淡定的,险险避开,手中化出一柄长锥,就要跟他死磕:“秦五津,你少猖狂!你已经在九龙山下压了两千年,再高的本事也被磨光了!” 秦五津气得毛都竖了起来:“老子就算再不济,也能杀了你这个叛徒!” 他嗖地窜起,飞扑向他,而这当口,远近四方的小妖怪们已经感受到了他的气息,纷纷赶来相助。 秦五津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向属下们展示一下自己不减当年的雄风,于是在挥爪攻击的时候加了点儿音效——他张嘴怒吼,声震云霄:“啊啊啊啊啊啊……喵~” 刚刚到达的小妖怪们齐刷刷剎住脚步,目瞪口呆。 秦将军一头栽到地上,捂住脸。 “啊哈哈哈哈哈……”祝新词笑得前仰后合外带拍大腿:“喵?你附身在猫身上后,连猫的习惯都学会了嘛!啊哈哈哈哈……” 秦五津一个旱地拔葱,又要窜过去攻击,祝新词丢下一团烟雾就跑了,老远还传来大笑:“喵喵,下次再陪你玩哦,乖~哥哥会带猫粮来给你哒!” 四周很安静,周围的小妖怪们也都很严肃,至少原本是这样。但是不知道哪个龌龊鬼强忍着的笑没憋住,“噗”了一声之后,所有人小妖都忍不住笑了。 秦五津鬍鬚抖动,猫爪轻抬…… “将军!将军息怒啊!”黑狗奋勇上前拦住他:“小辈们不懂事,您千万不要跟它们动气啊!” 秦五津怒火暴涨:“那你说它们在笑什么!” “呃,它们一定是觉得将军您如今的形象可爱,心中欢喜!” 秦五津幽幽转头看它:“可爱?其实你也在心里笑老子了吧喵?老子控制不住猫的习性,你们都觉得很爽是吧喵?” “没有这回事儿将军,小的绝对不会嘲笑您!” “那你的狗嘴咧什么呢喵?” “……小、小的天生嘴歪。” 秦五津一爪给它拍正:“滚喵!” “嗷嗷……”黑狗领着小妖们一闹而散。 小溪之前没有看清楚那猫的长相,回去后详细询问了一下时安澜,确定那是只白色折耳猫后,决定从此在路上看到这种猫就绕道。 “我以前很萌喵星人的,这下有心理阴影了怎么办?”她还是不放心,揪着时安澜的袖口说:“干脆以后你送我上下班吧。” 时安澜挥开她的手:“你做梦。” 小溪叉腰:“这是你的工作!” “……”时安澜忍耐再忍耐:“赵总,你该做饭了。” 小溪哼了一声,转头进了厨房。等吃完饭再调.教他也不迟。 时安澜总算有机会安静一会儿,还没坐下,厨房里忽然“啪啦啦”几声脆响。 他翻了个白眼,该睡觉的时候不睡觉,干活的时候就累得砸盘子,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厨房里没有收拾的声音,也没有继续做饭的声音。时安澜怔了怔,起身走到厨房门口,小溪一动不动躺在地上。 我去,这次比较牛,居然直接累到睡着了! ☆、你回二次元去吧 沧海一木这几天在大城市待着,花销巨大(对他而言= =),所以最近一直在忙着赚钱,今天给东家店铺看个风水,明天给西家住宅驱个邪气。好在茅山距离这里不算太远,远近市民都对道家文化耳濡目染,有几个闲钱也都愿意给他赚。
第19页 春意正浓,连夜风也带了暖气,他从大排档里吃了夜宵出来,刚脱下外套搭在肩头,就有一双白嫩的手抚上了他的胸口:“道长,双修不?” “……”沧海一木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不过那双手实在太美了,他忍不住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然后轻轻低头,拉下她的双手:“美女,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还是下次吧。” 说完这话他就越过她走了,表现得相当正人君子,然而不出三秒他就开始发足狂奔:啊啊啊,好吓人的妖怪啊!!! 不得不说一下,沧海道长的符画得真的很好,好到短短几天就已经在附近小有人气,但是他也仅仅只是符画得好而已…… 好在他身体不错,一口气跑出几里路,转头一看,那妖怪没追来,松了口气。 其实妖怪不是没有追来,而是被挡住了去路。 一柄三尺来长的木剑插在她的身前,她刚动一步,就被吸了进去,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紧接着那剑沖天飞起,落在远远走来的一人手里,摺叠拼合,最后变成一块红色的条形木块。 几个躲在暗处观看的小妖怪原本是被秦五津派来和那女妖一起行动的,结果不仅没搞到招魂幡,还折损了一员,顿感不妙,刚想回去禀报,面前已经嗖地飞来木剑。 “凡是从九龙山里跑出来的,没一个能逃得掉。” 木剑的主人缓步接近,一头长发,身材高瘦,朦胧月色附着在他湛蓝的道袍上,看起来像个古人…… 沧海一木对这些毫不知情,他刚听完时安澜的电话,立即朝小溪的住处赶去。 之前小溪忽然倒地不起,时安澜才发现她是昏倒了。他当然第一时间就带她去了医院,医生说只是疲劳过度,给她挂了两袋葡萄糖就说可以走了。时安澜只好又把小溪背回来,可是她到现在也没有醒。 沧海一木被这事儿一冲,之前那惊险的遭遇也给抛诸脑后了。到了小溪家里,时安澜正坐在床边守着,见他进来,立即让了位子。 “怎么回事儿?”沧海一木捲起袖口,给小溪把脉。 时安澜摇头:“我也不清楚,之前她就一直在喊累,可能就是疲劳过度吧,不过总觉得她这样子不像只是睡着了。” 沧海一木收回手,眉头皱了起来:“的确不像,奇怪,怎么感觉跟被人吸了阳气似的。”他忽然想到什么,眼神暧昧地看了时安澜一眼:“那个……时先生,虽然你们都还年轻,但也要稍微节制一点儿啊。” 时安澜表情僵了一下:“你脑子里都装了什么?” “我……”沧海一木刚说一个字,手机响了。 说起来,茅山宗的旅游接待部每年都盈利颇丰,所以茅山宗的福利一直很好,而像沧海一木这类茅山术的传承弟子,福利更是全宗上下最高的。可他实在抠门,到今天用的还是山寨机,铃声一响就跟打雷似的,时安澜二话不说就推他出门。 沧海一木拿着手机走到客厅窗口,心想这人还不承认,这么照顾小溪,敢说你们俩没事儿?鬼才相信! 电话是言容打来的,开口仍然是一个调子:“师兄,你问的那个问题我查到了。” “靠,你们速度也太慢了,不是说技术宅拯救世界吗?修补一下符码都要这么久,等你们拯救世界,恐怕都到世界末日一周年纪念日了!” “请别忙着吐槽师兄,因为我带来的消息对你的未来非常不利。” 沧海一木一惊:“有多不利?” “生死未卜。” “……” 言容顿了顿,继续道:“是这样,招魂幡是两伤法器,所以几千年前就被道宗用作封印,不再现世。如果现在真的成功完成了召唤,必须要立即把人送回去,否则不仅封印缺失,连召唤人都会有危险。” 沧海一木愣了愣:“有什么危险?” “被召唤人在这个世界没有生命线,如果被强行召唤过来,只能依靠召唤人的精气供养,长此以往,召唤人只有死路一条。” “……”沧海一木的山寨机滑到了地上。 小溪这一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 时安澜叫了外卖,给她叫了份热粥,本来想着不能让她睡觉睡得饿死,已经端着碗过来要餵她,小溪就睁开了眼睛。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几秒,时安澜的表情忽然有些古怪,把碗在她手里一塞就出了门。 小溪纳闷,这是怎么了? “你醒了?”沧海一木站在门口,难得露出这么凝重的表情。 “你怎么来了?”小溪想了想:“我昨天好像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好奇怪啊。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叫醒我?” 沧海一木嘆了口气:“你不是睡着了,是昏过去了。” “不会吧?”她以前还做过体育课代表呢!好吧,虽然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自从成为宅女,那个时代就烟消云散了。“难道是因为碰到了那只猫的缘故?可它也没对我做什么啊。” 沧海一木站在她面前,两只手的手指点啊点,点啊点,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小溪也没注意到,肚子早饿了,囫囵吞枣一样把碗里的粥喝了个底朝天。
第20页 “小溪……”终于,沧海道长忍不住了:“我有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呗,连时安澜穿过来这种事我都接受了,还有什么事情能吓得到我?” “呃……”沧海一木又开始点手指:“这件事说起来,还真跟他有关。你答应我听完后别叫,也别轻易张扬出去。” 小溪咂嘴:“好了,你准备工作做得够多了,快说吧。” 看她脸色苍白,也不知道再接下去会怎么样,沧海一木一咬牙,把实话一字不落地告诉了她。 时安澜正在窗边望天,对,的确是望天。这个时候,除了这件事,似乎也没别的可以做了。他很想去翻翻书,甚至出去走一圈,可是没有心情。 刚才在赵小溪面前的表现实在不佳,他的心情已经郁闷到了极点。现在想想,总感觉自己像是当场落跑一样,这算什么?他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不过话说回来,给那个无良作者餵饭本身就很违背良心吧? 时安澜的脸白了白,靠,他不会本质上是个抖m吧? 他一手扶住窗棱,挫败感铺天盖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房里的小溪咋咋呼呼地大叫,接着沧海一木慌乱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叫的嘛!嘘嘘嘘……” 时安澜立即就想去看看情况,但想起这样未免也太过听话了,为了断了这个坏习惯,他硬是忍住了。 房里终于回归安静,过了好一会儿,小溪忽然开口叫他:“小时,你进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好吧,这是你叫我的!时安澜踱步到门口:“干嘛?” 沧海一木怀疑这俩人有奸.情,这种时候当然要给两人独处,于是赶紧出门,经过时安澜身边的时候,安慰般拍了一下他的肩:“我会想你的。” “……”时安澜莫名其妙,嫌恶地拍掉他的手。 “进来说。”小溪沖他招手,笑得有点儿像狼外婆。 他走近几步,看了看她:“睡了这么久精神还这么差,这就是熬夜的后果。” “咳咳,这个就先不说了。”小溪拍拍床,示意他坐下,“你看,我们俩这段时间相处,也算渐入佳境了对吧?也算是朋友了对吧?” 时安澜故意坐远一点:“你有话就直说,别乱套近乎。” 小溪讪笑一下:“如果我求你办件事,你肯答应么?” “你转性了?”时安澜一脸鄙夷:“你不是每次都正大光明地对我呼来喝去的么?” “那你这是答应了?” 时安澜不耐烦:“好了好了,答应了,你有话快说。” 小溪知道这话说出来实在是自己打脸,但是性命攸关,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你回二次元去吧。” ☆、本文最正经的人物出现了 时安澜没有说话,只是怀疑地看着她,因为他不确定小溪是不是在玩儿他,这货的人品一向没保障。 小溪见他不作声,有点儿紧张:“你刚才不是同意了吗?不会是想变卦吧?” 时安澜的脸色这才变了:“你是认真的?” “当然了!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时安澜有过回二次元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这天来得猝不及防,而且还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她之前不是口口声声说希望自己留下来的吗? 沧海一木忽然沖了进来,慌慌张张地道:“完了完了,我刚想起来,我不会用招魂幡,要怎么把他送回去啊?” 小溪急得从床上蹦了下来:“你在开玩笑吗?赶紧想办法啊!” “我打过电话回茅山,可是只有师尊一个人知道,我哪敢去问他啊!” “那我不管,现在都这样了,你必须要赶紧把他送走,越快越好!” 时安澜起身,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小溪和沧海一木吶吶对视一眼,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话有点儿伤人。 “呃,要不要我去跟他解释一下?”沧海一木从门口收回视线。 “算了吧,”小溪摇头:“解释了也不能改变什么,你有那个时间,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用招魂幡了。” 沧海一木懊恼地挠挠头,忽然想到什么:“还有个人知道!对,以他的修为,一定知道!” 小溪立即扑上前:“谁?” “我大师兄。” “什么人物?” “嗯……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反正他很有本事就对了。不过他现在在九龙山,赶过去需要时间。另外,他这个人有点怪癖,贸然请他过来,我觉得会对你不太妙。” “什么叫对我不太妙?难道我现在很妙吗?” “……说的也是,那我现在就去。”沧海一木转头要出门,却看见时安澜站在门口。 “诶?时先生,你……” “快走。”他打断沧海一木,走过来一把拉住小溪就往外拖,“有人要袭击这里。” 小溪被他拽到客厅,并没发现什么异常,立即就要挣扎:“胡说什么呢?哪有人来啊,你别不想走就找理由。”
第21页 时安澜停下脚步,重重甩开她的手:“差点忘了你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居然还想着要救你!你放心,在你这种人的身边,我一刻都不想多待!” “……”小溪错愕,忽然这么大火气干嘛,明明之前反应都很平淡啊。 沧海一木从房里跑了出来:“他说得没错,我也感觉到了,的确有一波很强的灵力袭击过来了!” 感受灵力波动需要十分敏锐的感官意识,茅山宗弟子都修习通元养生经,沧海一木能感受到并不奇怪,但他惊讶时安澜的反应速度,居然比自己还快,这让他情何以堪?明明之前只传了一段养生经给他啊,竟然吸收的这么好! 忽然也好希望自己写几段文就一日千里啊,那样就不用总纠缠师尊私授法术给自己了…… “嘭”的一声巨响,门被狠狠冲撞开来,小溪被这强力沖得摔倒在地,后续力道却丝毫没有减弱,刚猛的如同狂刀来袭,浑身都感到疼痛。 但是很快这感觉就消失了,她睁开眼睛,只看到时安澜雪白的脖子和紧闭的牙关。 “沧海一木!”她来不及诧异,这时候首先想到的是应对:“你他妈不是茅山道士吗?怎么不回击?!” 沧海一木已经退到了墙角,声音像是信号不好的电波一样断断续续:“我搞不定……这不是妖气……是灵力!这傢伙……比我强!” 话说回来,就算只是妖气,道长你也搞不定不是吗?= = 小溪当场就要骂,又一阵强力袭来,她只能闭嘴。 时安澜的身体伏低一些,几乎与她耳鬓厮磨,“赵小溪……”他忽然叫了她一声:“一定是你在文里写了什么,我才会对你这么忠心对吧?你别想糊弄我。” 这种时候哪有心情想这些,小溪随口敷衍:“也许吧,谁还记得!” 时安澜低声笑了笑:“那就好,我走也走得安心点。” 小溪一怔,还没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忽然爬了起来,视线投向门口,那里已经传来了脚步声。她跟着爬起来,一道瘦高的人影慢慢露在客厅的灯光里。 “擅自动用招魂幡的就是你们?”来人一身湛蓝道袍,乌黑长发束在脑后,脸颊瘦削,五官谈不上多出众,但浑身上下气质出尘,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时安澜转头看了一眼小溪,往她前面挡了挡:“你是什么人?” 那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忽然道:“我不管你被召唤来此的目的,也不追究你在此地可曾作恶,现在立即回去,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时安澜脸色一冷:“你管的还真宽啊。” 那人并不在意他说什么,像是只是来发布命令,看到时安澜身后露出的手臂,他又道:“召唤者该承担主要责任,妄改天地秩序,当受天谴!” 他手指朝下画了几下,地上立即现出法阵描印,一张黄纸从中冲出,他又以指在上迅速画了几笔,挥手一扬,纸符便飞了出去。 时安澜被冲过来的力道掀开,转头就见那符直朝小溪飞了过去。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下意识就往前面一扑,生生挥去那符纸。 可惜还是被擦了一下,不过是被纸片削了一下眼皮,双眼就立即感到一阵刺痛,接着眼前就是一片黑暗。 那人见一击未中,又要再画符,沧海一木忽然风一样沖了过来。 “等等!大师兄!原来是你!” 那人反手一压,阵法全消,“你是谁?” “我是木木啊!” 大概是被这称呼噁心到了,小溪终于清醒过来,连忙去扶时安澜,“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 时安澜的脸偏了一下,却没看她。 正在和沧海一木说话的那人忽然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没什么,只不过是眼瞎了而已。” 什么?眼瞎了还叫而已?!!! 小溪顿时怒了,老子的男主只能老子调.教,你这个臭道士算哪根葱哪根蒜,一来就要打要杀,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你妹的!”她撸起袖子就要上去跟他干架,被沧海一木及时拉住。 “别轻举妄动,这是我大师兄宁久微,他能送时先生回去啊!” 小溪果然不动了,可是看看时安澜,始终觉得不忿:“这算什么?难道要他这样回去吗?你们茅山宗的大师兄就是这样一个恃强凌弱的人吗?!” 沧海一木赶紧捂住她的嘴,小心翼翼地去看宁久微,却见他的神情忽然变得很奇特。 他一遍又一遍看着小溪,忽然突兀地说了个词—— “好萌……” 小溪一愣,转头看看沧海一木,他嘴角抽搐,凑近她低声说:“我早提醒过你他的怪癖会对你不利了。其实他是个……咳,萝莉控。” ☆、用生命在调.教 萝莉控是个很特别的人。据说他出身修道世家,什么时候入的茅山宗没人知道,甚至连年纪都不可考。 在他去往九龙山之前,发生过一件事情。由他负责保管的法器被一个小妖夺走,他赶去夺回,居然耗费了足足半月才完成任务。以他的修为,实在叫人匪夷所思。
第22页 回来后师尊就找他谈话,因为那会儿沧海一木还是个孩子,两人说话的时候也没避讳他。 大概是出身不同,宁久微常年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样,回答师尊的时候却有些尴尬,他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那小妖化成一个机灵可爱的小姑娘,我便下不了手了。” 师尊以为他是修道之人心存善念,嘆了口气:“妖孽擅用皮相矇骗世人,你怎么也会受此迷惑?” 宁久微脸上浮出可疑的红晕:“我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她那样子叫人心动,便不忍心了,后来只能先逼她化出原形,才将她降服。” 师尊倒还没说什么,沧海一木先惊悚了。大师兄为人冷淡,对山中往返的美貌女香客向来无视,现在却对一个小妖的人形用了“机灵可爱”这种形容词,之后居然又说了“心动”。 那时候幸福指数很高,蔬菜水果花卉都还单纯地做着自己,沧海一木也还是个纯洁的好孩子,所以他觉得大师兄太不纯洁了,简直担不上“清修”二字! 后来宁久微就去了九龙山,师尊命令全宗上下不准随便提起他。沧海一木想,果然是纸包不住火了,大师兄这是去山里重修节操课去了呢。 直到很多年后,他开始接触网络,才明白是自己误解了大师兄。人家不是不纯洁,只是早走了一步,早在大家知道“萝莉控”这个词之前,他就已经用实际行动践行过了…… 也是直到今天再看到他,沧海一木才明白他去九龙山的真正原因—— 在他还叫“木木”的时候,宁久微就是个青年模样,现在他都被人尊称一声“沧海道长”了,宁久微还是个青年模样。也难怪之前他要认那么久才认出这人是大师兄。 好不容易把现场气氛控制稳定,双方跟谈判代表似的面对面坐了下来。沧海一木想帮基友来着,但是想想大师兄的战斗值,还是乖乖坐到了他身边。而宁久微的视线仍然锁在小溪身上,脸颊上浮着久违的红晕。 小溪压根没看他,她仔细检查了一下时安澜的眼睛,眼珠仍然明亮,但是无论怎么摇手,时安澜都没反应。 “果然瞎了!”她气愤地瞪向对面:“快给他治!治不好老子杀上茅山!” 宁久微这下连眼睛都开始发亮了:“好萌……” 沧海一木扶额,大师兄也与时俱进了,不然怎么会说这种词?这么一看,他貌似喜欢的不只是萝莉,还是有暴力倾向的萝莉啊! 小溪更暴躁了:“你丫睁大眼睛看看清楚!老子是御姐!不对,现在要说的不是这个……你丫别给我打岔,老子的人是随便让你动的嘛!你赶紧把他眼睛治好,不然我给他开外挂,先灭你,再灭茅山!” 说完她就一愣:“差点忘了,我应该也能治好你才对!”她拍了一下时安澜的肩,立即就要回房去码字。 时安澜始终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不能再操控他了。”宁久微忽然开口,神情恢复平淡:“你本来就要用精气供养他,每次操控他消耗更大,除非你想早点送命,否则最好别再轻举妄动。” “……”小溪怕死,终究还是走了回来,但是看到时安澜一动不动地坐着,又觉得难过,毕竟他也是为了救自己才瞎的。 时安澜忽然抬起了头,脸朝对面:“你刚才说她要用精气供养我?” 招魂幡通常招来的都是亡魂,注入泥胎或者其他身躯以供驱使,很少会有自然人那种健全的意识。就因为这点,宁久微开始并没有把时安澜当做一个完整的人看待,直到他现在问了这个问题,才开始注意他。 见他表情奇怪,沧海一木及时凑到他耳边把时安澜的来历说了。 “原来如此,我本来还以为你被召来是别有目的,原来是无心之过。”宁久微想了想:“天谴受天管辖,这里的天当然管不了你世界里的天,所以你回去后应该就能自愈,这样召唤人也能保住性命。” 时安澜安静了一瞬,站了起来:“那走吧。” 小溪一下没反应过来:“去哪儿?” “二次元。”时安澜朝她这边偏了偏脸:“这不就是你希望的么?” “……”我也是想保命啊大哥! 宁久微看到小溪的表情,又想说一句“好萌”,结果想起正事要紧,硬是给掰了回来:“好……了,木木,把招魂幡给我。” 沧海一木连忙打开干坤袋,讪笑着说:“大师兄,您能别再这么叫我了么?我都长大了。” 宁久微看他一眼:“不是你自己说你叫木木的么?” “是啊,可那是小名嘛,您可以叫我大名啊。” “好的,”宁久微接过招魂幡:“你大名叫什么?” “……算了,随您叫什么吧。”= = 宁久微也不废话,叫沧海一木将门窗关严,站去东南角,又让小溪打开小说页面,然后自己咬破手指以血在地上画了法阵,从这点来看,招魂幡的确是两伤法器。 血迹瞬间无踪,法阵却陡然亮起来金光。宁久微叫小溪把时安澜的姓名和生日再写上招魂幡。好在他还算纯洁,没有追究“爆菊”那个词的来历。
第23页 等一切准备就绪,宁久微又叫时安澜站进法阵。 时安澜没好气:“我瞎了,看不见什么法阵。” 小溪赶紧走过来扶他,多少有点儿自责心虚的意味。时安澜被她送进法阵,感到她的手要抽走,忽然反手握住。 小溪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过来,拍拍他的手背:“放心,经过这些,我绝对不会再把你写挂了。这次是我欠你的,我一定会在小说里给你一个好人生。” 时安澜垂着眼睛,手顺着她的胳膊移上去,摸到她的脸。 这下别说小溪,连宁久微都呆了。 沧海一木拼命咽口水,心想你别这时候泄露感情啊,万一大师兄嫉妒起来把你拍死,两头都落不得好啊! 还好宁久微没控到失去理智,时安澜也及时收回了手。他推开小溪,站得笔直,双手轻轻插入口袋,仍然是那个小说里走出的挺拔贵公子。 “走吧。” 宁久微祭出一块红色条形木块,正面刻有“万神咸听”四字,两端刻有干坤、坎离四卦。那木块变形金刚似的展开成了木剑,嗖地插.进法阵边缘。一阵喀喀巨响,法阵边沿线开始齐整地裂开下沉,但是下面并不是楼下,而是黑沉沉未知的空间。 招魂幡倒是没啥动静,它就跟一个武林高手似的,法阵在这儿耗着九牛二虎的力气,它只是淡定喝茶,但是灵力早已铺天盖地,恐怕只有小溪一个人感受不到。 她正专心注视着时安澜,这种亲眼见到自己笔下男主的机会恐怕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了。 脚下忽然感到一阵摇晃,小溪诧异,那天的地震又来了? 宁久微神情一凛,叫沧海一木在四周施下结界,但震感并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强烈,简直像整栋公寓楼都蹦跶起来了。他皱了皱眉,终究召回木剑,压下法阵,连招魂幡也收了起来。 地震瞬间停止,原先下陷的地面完好无损,时安澜也仍旧在眼前。 小溪莫名其妙:“怎么了?” 宁久微道:“招魂幡是封印,送回比召唤催动更大,原先就有了缺口,不能再轻易动了。” 沧海一木颠颠地跑过来:“九龙山里是不是封了什么东西?” 宁久微只“嗯”了一声,并没有满足他好奇心的打算。沧海道长郁闷地扭过了头。 小溪想起自己的小命,又愤怒了:“那你总要想个办法给我保命吧?还有小时,他还瞎着呢!” 宁久微眉头皱地更紧,他动了动嘴,又闭上,像是有难言之隐,反反覆覆好几次后才说了句:“我再想想。”他看一眼小溪,头也不回地出了门,神情很懊恼,跟心爱的玩具被夺走了似的。 沧海一木连忙跟了上去。 家里一下恢复安静,小溪这才慢吞吞走到时安澜跟前,干咳两声:“你刚才摸我脸干嘛?” 时安澜表情僵了一下,扭头走开:“我担心你食言,所以要记清楚你的样子,免得到时候再有机会过来报仇却找错了人。” “……”小溪觉得自己又要昏倒了。她用生命在调.教他,居然就出了这样的成果! ☆、好滑好性感 宁久微回去后一直表现得很不高兴,沧海一木本来没发现,后来见他每晚都出去,每晚都收掉数以百计的小妖,才察觉不对。 “大师兄,虽然说埋头工作是转移注意力的好方法,但是您也别太累了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宁久微正坐在夜深人静的街道边,身边竖着那柄木剑,隐藏在城市各个角落的妖邪像是烟雾一样被吸了进来,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谁说我要转移注意力了。”宁久微声音干巴巴的,收起剑就走。 沧海一木的八卦之魂又旺盛地燃烧了起来,追上去道:“因为小溪是吧?唉,我也知道她这种类型的女孩子挺可爱,但是漂亮性感的女孩儿也不错啊!大师兄你只是控她,又不是爱她,何必弄得这么伤感嘛。” 宁久微停下脚步,摇摇头:“不是这么简单的……”他忽然愣了一下:“原来好萌叫小溪么?” 我去,敢情你直接把口头禅当人家名字了!沧海一木无力。 时安澜这会儿正在纠结要怎么上厕所。 不是没试过自己去,只是还没进卫生间就已经鼻青脸肿了。想起之前一次又一次的窘态,时安澜深吸口气,又搓了搓脸,大概是觉得脸皮厚了一点,终于开口叫小溪来帮忙。 其实小溪早就发现了,这厮几天下来满脸挂彩,原本漂亮的脸蛋儿肿得跟馒头似的。她故意视而不见,非要磨到他开口,看吧,受不了了吧! 她这几天休息得不错,力气也恢复了,二话不说架着他就往卫生间走。 时安澜嘆气:“我又不是重伤,你架我干嘛?” “哪儿那么多废话!”小溪又改成扶他胳膊,忽然问:“不需要我给你脱裤子吧?” “……我自己有手,谢谢。” 她翻个白眼,瞧这语气,跟多嫌弃似的,你以为我不嫌弃啊! 上厕所这关攻克了,更大的困扰来了——时安澜想洗澡。 本来他以为那个萝莉控第二天就会过来给他治眼睛,所以即使有点儿洁癖也咬牙忍了过来。没想到一忍就是好几天,他觉得自己已经快成一缸酸豆酱了。
第24页 小溪去厨房做饭的时候,就见他一脸痛苦地坐在沙发上,等她出来,那痛苦程度又升了几个等级,她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我、我想洗澡……”时安澜的脸突兀地红了起来,因为跟她说这种话,无疑等于叫她给自己洗。 赵小溪是何等人物,当即袖子一掳,“我去放水。” 时安澜直把头埋到膝盖上,作者这么厚脸皮,怎么不把他也设定得厚脸皮一点,那样也不用这么纠结了! 还好小溪知道体谅他的心情,扶他进了卫生间,一边给他脱衣服一边宽慰他:“你知道么,在三次元大家都说作者是小说主角的亲妈,所以你就当现在是妈妈给儿子洗澡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呃……”她咽了咽口水,悄悄掐了一把大腿,总算把视线从他精壮的胸口移开,“那什么……对吧?哈哈哈!” 时安澜倒是没注意到她语气里的古怪,他正在思索,三次元真有这种说法?那他处处维护她,是不是就是因为这点?不会吧,这货差点搞死他,哪里像是亲妈了! 他忽然有点烦躁,挥开小溪的手自己脱衣服。靠,这种忽然生出的罪恶感是怎么回事? 小溪还以为他嫌自己动作慢,看他自己在脱衬衫,就动手去抽他的皮带。时安澜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一退,小腿肚撞上了浴缸,人就要往后摔倒。 卫生间这么小,他个头又高,这一摔后脑勺非跟后面的墙硬磕一下不可。小溪也是出于好心,伸手就去抱他的腰,但她就那么点儿力气,只勉强把他拖开了一点儿,跌进浴缸是难以避免的了。 如果她就跟着一起跌进去那也没什么了,关键是这货一见时安澜要落水,立马就松了手,于是可怜的时先生重重地摔到了浴缸里,渐起三尺高的水花,半条腿还搭在外面,姿势分外不雅。 “赵小溪!” 小溪抽了毛巾把溅在身上的水擦干,没好气道:“吼什么吼?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下意识的嘛,咳…… 时安澜揉了揉摔疼的胳膊,泄气地摆摆手:“算了,你先出去,我自己脱……衣服。” 小溪默默看向水下,脱裤子就脱裤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故意走到门口,伸头出去喊了一声:“那我出去啦!”然后嘭地关上门,抱着胳膊靠在门后恶作剧一样看着他。 时安澜还真以为她出去了,动手把裤子脱了下来。小溪看着他把那湿淋淋的裤子从浴缸里扔出来,连忙捂住鼻子。 时安澜倒是能感觉到她在附近,但以为至少隔着一扇门,哪儿知道她这些小动作。他仰躺下来,也没叫小溪进来帮忙,睁着毫无焦距的双眼,伸手在眼前挥了一下,嘆了口气。 小溪收起窃笑,重重地拧开门又关上,装作刚刚进来的样子:“切,就知道你一个人洗不了,我来帮你洗。” 时安澜唰地坐起来,忽然反应过来,又双臂环胸。 小溪甩着条毛巾抽了他一下:“德行,有什么好藏的,你又不是女人!” 时安澜的嘴角抽了两下,终究还是松开了手,“擦一下背就好了,其他的我自己来。” “哎哟喂,我是女的都没计较,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真扭捏!”小溪拍了一下他的背:“趴过去!” 时安澜虽然无奈,也只好任她摆布,乖乖趴到了浴缸边上。小溪看着灯光下他光洁如玉的背,忽然就想到一句话:好滑好性感。 她抽了张面纸撕撕卷卷,一边鼻孔塞了一个,觉得自己防护措施做好了,立马开工,一边擦还一边唱:“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嗷嗷嗷嗷,带上浴帽,唱唱跳跳,嗷嗷嗷嗷……” 时安澜原本绷着的脸有了丝裂缝:“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幼稚吗?我看人家妈妈给小孩洗澡也唱这歌的啊。” “靠!”时安澜狠狠捶了一下水,你特么能不能别提这茬了! 小溪抹去一脸水珠,觉得他现在闹脾气也能理解,颇为迁就:“那我换首歌哈!两只小蜜蜂呀,飞到花丛中啊……” 时安澜抱头:“不想听到任何跟大黄蜂有关的词彙。” “哦哦,行,那再换!” “你就不能别唱么!!!” 小溪用力把他按回原位,继续唱:“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嘿留下来!” 时安澜终于忍无可忍,转头摸到她脖子就要把她的脑袋按进水里。小溪一声疾呼:“啊,被我看光啦!”他连忙松开手,不小心扫到了她的鼻子,愣了愣:“我说你怎么鼻音这么重,在鼻孔里塞了东西?” “胡说!我干嘛要塞东西在鼻子里!”小溪火速抹去纸团丢掉。 时安澜扑哧一声笑起来:“你这个色胚。” 本来是好心逗他开心,结果他把开心建立在嘲笑自己的基础上!小溪捏了捏手指,揪住他的头发,“乖,先洗个头哈。”说完把他的脑袋重重按进水里。 “我靠卟噜噜……” 宁久微带着沧海一木终于蜗牛一样爬了过来。小溪正在给时安澜涂药,沧海一木见到他脸上青青紫紫的伤就惊悚了:“小溪你下手这么狠?”
第25页 小溪翻个白眼,懒得理他,直接朝宁久微招招手:“来来来大师兄,你一定想到办法了吧?” 大师兄的视线从时安澜脸上的伤扫到她脸上,总算没有说“好萌”了。他走过来,似乎情绪有点儿低落,在对面坐下后就垂着头,半天不说话。 小溪看看沧海一木:“难道你师兄还有忧郁症?” 沧海一木无语,要有也是最近刚得的吧。= = “的确有办法。”宁久微总算开了口,看了小溪一眼,“你要用精气养他这点是註定摆脱不掉的,除非你们俩断了联繫,但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自己修出命格,那样你的负担就会小很多。届时你再借精补气,就能做到循环供应,彼此就都没有性命之忧了。” 小溪听得不太明白:“你能不能说得通俗点儿?” 宁久微朝沧海一木看了一眼,后者立即明白这是叫他翻译来了。 “让他修出命格,就是说叫他通过修炼培养出三次元里的元神,这样他就不用完全依靠你而活了。但是你始终要饲养他,所以就算零星半点也是对你有损耗的,这个时候你就需要借精补气了。” 他怕小溪还不明白,又道:“打个比方吧,你现在就是一部手机储电器,他是手机。你充好电了,可以传电给他,自己快没电的时候,再充满就行。” “啊,那我明白了。”小溪用胳膊肘顶顶时安澜:“你明白了吧?” 时安澜撇撇嘴:“人家说第一遍的时候我就明白了。” 你妹…… 时安澜调整一下坐姿:“我想知道,小溪快没电的时候要怎么充电。” 他这么一说,小溪也疑惑了,对啊,她给时安澜充电,那谁给她充电啊!宁久微还说什么循环供应,压根循环不起来啊! 宁久微又沉默了,这次足足耗了四五分钟,他才又开口,语气相当憋闷:“你们阴阳双修就行了。” 纳尼?!!! ☆、揍惨了你睡谁去? 这种时候除了震惊,还能有什么反应…… 宁久微静如死水,过了很久才又说:“道家注重的是精、气、神的修炼,阴阳双修虽然涉及房中术,但真正的意义不是纵慾,反而是节慾。总之你们先完成筑基,三个月后才谈行房的事吧。” 几乎已经成石像的时安澜和小溪齐齐松了口气。 差点以为从今天起就要xxoo地过日子了啊摔! “至于怎么筑基,让木木教你们好了。”宁久微站起来就走。 “诶?大师兄你要去哪儿?”沧海一木连忙追上去。 “去捉妖!” “……”又来!!! 之后几天,小溪上下班的时候发现空气特别清新,路人心情愉悦,大概就是大师兄的功劳了…… 指望上班有效率是不可能的了,现在只要一坐下来她就会想起时安澜。下了班也好不到哪儿去,回家一开门看到他,脑中就自动浮出“我即将睡了他”一行大字…… 时安澜表现得比她平静一点,眼瞎的好处在这时候体现出来了,尴尬都在心里。 这种气氛一直持续到沧海一木过来传授筑基知识。他还挺有做老师的潜质,一番话说得深入浅出。 时安澜问小溪:“你懂了么?不懂我再给你说一遍。”小溪“嗯”了一声,他立即接话:“那你把这些都写进文里去吧。” 沧海道长顿生羡慕嫉妒恨,比起辛苦修真的那些人,你丫简直是不公平竞争啊! 他翻开干坤袋,拿出几副中药交给小溪:“大师兄配的方子,说是对他的眼睛有好处。我待会儿把几张符纸化成水,你煎药的时候记得添进去。” 小溪接过来:“能彻底治好?” “不能,”沧海一木摊手:“你还是给他开金手指去吧。” “……你大师兄不是说我再操控他就要挂了嘛!” “他也说你现在可以借精补气了啊!” “……”小溪瞄瞄时安澜,他垂着头没看这边。她想了一下,对沧海一木道:“这种金手指有点儿逆天,身为作者,我的损耗会很大。你看你们茅山那些技术宅们能不能给这双修列个公式出来,以后我每次给他升级的时候就可以计算一下自己损失多少精气了。” 沧海一木不解:“你计算这个干吗?” “废话,等到睡他的时候我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啊!” 时安澜差点从沙发上滑到地上,这货一定是禽兽投的胎! 沧海一木临走时无言地拍了拍他的肩。 宁久微今晚又收穫颇丰,沧海一木急匆匆地赶到他那边时,看到装满的净化瓶已经排的跟打保龄球似的了。 “大师兄,您好歹留几个给师弟们练练手啊!” 宁久微翻翻干坤袋,只剩一只净化瓶了,终于收起木剑,“打个电话给言修,让他派个人过来把这些收走。” 沧海一木遗憾地告诉他:“技法部不收这些小妖了。” 宁久微说:“那你把电话给我,我自己打。” 沧海一木只好把手机递过去。
第26页 长发道袍的宁久微做派也很古人,好在用起手机来不生疏,电话很快就接通,比他更面瘫的言容再次用一个调子的声音接待了他:“餵?师兄这次又要问什么事?” 宁久微言简意赅:“过来收货。” “不是说了不收……您是大师兄?” “嗯。” “没问题的大师兄,请告诉我地点,稍后我会亲自过去的,钱也会一分不少地交到您手上。” 宁久微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扔给沧海一木,转头就走。 可怜的木木早已泪流满面……t t 小妖们被大批吸走,终于惊动了高层领导。 黑狗带着几个小喽啰一路狂奔而来,就见秦将军正在用猫爪洗脸,还愉悦地哼着小调:“喵喵喵~~喵喵~~” 黑狗这次学乖了,赶在喽啰们没憋住之前迅速用法术封了他们的口,然后努力把脸扭正,走上前道:“将军,有个臭道士最近一直在抓咱们的人,请您出面主持公道!” 秦五津唰地停下动作,眯起宝石般的猫眼瞪着他:“你刚才看到什么了没有?” 黑狗再扭一扭脸,分外严肃:“我看到了将军您正襟危坐英姿勃发的形象!” “很好!”秦五津迈动一字步率先走出:“待老子去会会那臭道士!喵~” “……”黑狗抬爪抹了抹虚汗。 宁久微早就感到了那强烈的妖气,而被这妖气一迫,他心里的憋闷也最大程度的释放了出来。清修之人不该这么贪念红尘,何况沧海一木说得对,他只是控她,又不是爱她,何必弄得这么郁郁寡欢。只是别人都不清楚个中缘由,只有他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 黑狗沖得最欢,因为他不惧怕灵力,但是等他看到那飞过来的红色木条,立即“嗷呜”一声扭头就跑。 “将军,不可靠近,那是大杀器啊!” 到底是做过大将的,秦五津一脸淡定:“什么大杀器,老子还怕它不成?” “不是啊将军,那是震魂木啊!” 秦五津这才认真起来,震魂木在茅山的地位只比招魂幡低一点点,持有这种法器的人他知道是谁。 “妈的,姓宁的臭小子来了是不?”秦五津气得一蹦三丈高,当即猫爪一挥,“老子要去吞了那小子报仇!沖啊小的们!喵!!!” 震魂木已经化成木剑静静等候,眼看着喽啰们就要做牺牲品,黑狗都捂住了眼睛,秦五津忽然猫身乍现妖光,将他们都罩在里面。 “哈哈哈,姓宁的!你个王八蛋,不是要把老子逮回去嘛!你来啊!”秦将军豪气万千地洗了把脸。 宁久微的身影直到这时才慢慢走近,这么远的距离能催动灵力控制震魂木,他也不是个吃素的。“秦五津,总算找到你了,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做好心理准备。” 秦五津猫须炸起,刚要爆发,忽然瞥见远处探头探脑的身影,语气立刻一转:“心情不好?来,我们聊一聊。” 黑狗和喽啰们都傻了,将军您还好吗?果然被压太久容易产生心理疾病吗?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爆发了吗? 宁久微也愣了一下,微微嘆息,连妖怪都懂得安慰人,世界如此美好,他不该暴躁…… 他收起震魂木,打开干坤袋,对秦五津温和道:“我不打你,你自己进来吧。” “……” 远处探头探脑的其实是祝新词,秦五津已经尽力避免械斗不给他可趁之机,但他实在忍不下去了! “宁久微,老子要杀了你啊啊啊啊!” 他浑身妖气暴涨,又要发起攻击,宁久微怀中的震魂木自发飞出,立即散发强大灵力。秦将军前进的猫爪嗞的一声剎住,扭头狂奔:“忽然想起今天老子心情也不好,改天再交流,后会有期喵!” 宁久微对着瞬间空无一妖的街道轻轻闭了闭眼,我不暴躁,不暴躁…… 远处观察许久的祝新词缩回身子望了望夜空,他怎么感受到法器在那道士身上呢?难道他就是之前整自己的那个臭道士? 祝新词眯了眯眼,要找个机会报仇!不过连秦五津都搞不定,那臭道士一定很厉害吧…… 沧海一木匆匆追到这边,没看到宁久微,只看到祝新词在发呆,张口就问:“这位帅哥,有没有看到一个长头发的道士出现啊?” 祝新词看他一眼,抬手指了一下。 “哦哦,谢谢。”沧海一木匆匆离去,走出去很远才回味过来那人身上有妖气,真身也不明显,看来有些修为。无量寿福,幸好你没碰上咱家师兄。 时安澜这时才刚刚睡下,心情仍然无法平静。他被小溪的猥琐程度震惊到了,以前觉得跟着她是前途黑暗,现在觉得跟着她会精尽人亡……= = 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时安澜收起胡思乱想,仔细感受了一下,爬起来一路摸索到了房间门口:“赵小溪,快出来!” 小溪打开门:“怎么了?” “我也说不清楚,好像有不好的东西过来了。” “我靠!这次不会来个御姐控吧!”小溪揪紧领口,觉得要是这样,自己就危险了。
第27页 时安澜又仔细听了一下,“有很重的花香气,应该是那只大黄蜂回来了。” 小溪慌了:“那怎么办?” “你过来。” 小溪凑过来,时安澜伸手摸到她后颈,就是一记手刀。 没多久,果然又听到祝新词的摄心术咒语了,他无奈,只好再故作呆板地摸索出去。 “擦,怎么又是一个人?”祝新词是回来找小溪打听那法器的详细情况的,结果每次都只招来这傢伙,难道是口诀有bug? 他清清嗓子:“你们家里之前藏的那法器叫什么?” 时安澜强装的面瘫脸差点忍不住抽搐,连法器名字都不知道就来凑热闹抢,黄蜂兄你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好么?= = “叫招魂幡。” 祝新词愣了几秒,发出一声感嘆:“哇噻!”然后开心地跑走,声音隔着老远传过来:“耶,好棒!一定要抢到这个好宝贝!” 楼下有人大骂:“妈的打个游戏也这么吵,烦不烦!” 小溪昏睡到半夜才醒,她这次记得清楚,冲过来就要揍时安澜。 “你妹,我不就说了句连本带利地睡你,你至于这么玩儿花样来整我吗?” 时安澜好不容易捞到她的手腕,紧紧扣住:“那你还揍我?揍惨了你睡谁去?” 小溪想了想,“说得也是。” ☆、会去现场指导的 和宁久微一“战”之后,秦将军在某条巷子里做了个结界,开始蹲守反思。偶尔有收垃圾的清洁工过来,会丢给他一些食物,这时候黑狗就会冲过来狂吠,替他赶走来人。 “将军啊……”黑狗嘆气:“您没必要这么沮丧,姓宁的不过仗着有个厉害的武器,您却是赤手空拳,输了并不代表您的实力有问题嘛。” 秦五津两爪抱头,捂住猫耳。 黑狗着急地绕着结界不停转悠,“将军,九龙山的封印有多厉害您自己是知道的,您能冲出来必然损耗了不少法力,现在又是寄居猫身,所以都是客观因素不给力,您真没必要因此懊恼啊。” 秦五津这才松开爪子,看了看他:“其实我能出来是因为封印有了缺口,不然那些小妖怎么可能逃得出来?” 这是实话,就算开始再有反抗精神,被压了两千年,磨也给磨光了。 黑狗却很无语,将军请别自黑,小的会幻灭的…… 秦五津越想越沮丧,想当初被那么大阵仗镇压时他都是一马当先的那个,这次不过是一柄木剑就让他落跑了,颜面尽失啊!他往角落里挪了挪,蜷起身子。 黑狗只好再接再厉:“将军,您一定要振作,别忘了还有大事等着您去做吶!” “他说的没错。”巷子里浮动出浓郁的花香,祝新词欠抽的脸出现在秦五津面前,“不过就是个看守封印的道士,要是没有招魂幡和震魂木,他还能逞什么能?” “叛徒!”秦五津猛地扑过来,梆地一声被结界撞成了平面,缓缓滑到地上。 祝新词忍住没笑,还把一旁偷偷咧嘴的黑狗给踹开了。他退后一步,朝秦五津行了个拱手礼:“五哥息怒,之前是我不对,但天地可鑑,我绝对没有背叛之心。” 秦五津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忽然一声暴喝:“呔!何方妖孽敢在本将军面前夺舍!还不给老子现形!” 祝新词抽抽嘴角:“五哥,好歹我当初也跟你并列称将,怎么着也不至于那么不济吧?” 秦五津圆熘熘的猫眼上上下下扫视着他:“你小子在玩儿什么花样?” “没有的事,我是真想帮你,你不是想要招魂幡么?” 黑狗是个忠诚的好部下,立马冲出来骂他:“呸!你肯定是别有所图!” 秦五津点头:“没错,我也不相信你会这么好心!” 祝新词摊了摊手:“可是你现在也无人可用了吧?” “……”这话戳到了秦五津的痛处。 他本以为如今道宗衰微,招魂幡该灵力减弱了,没想到派去的小妖居然有去无回,看来最后还是要亲自出马。可他现在受猫身限制,实力无法完全发挥,连一个宁久微都搞不定,还谈什么招魂幡?如果真能和祝新词联手,的确是更有胜算。 他清清嗓子,严肃地问:“你该知道我要夺招魂幡干什么吧?” “当然。”祝新词食指掩唇,神秘地笑了笑。 “哼,那就好,要是敢打歪主意,老子会跟你新帐旧帐一起算!” 他撤掉结界,走到祝新词面前,对着那张脸左看右看,忽然蹦起来一爪拍了上去。 “嗷!秦五津你偷袭!”祝新词捂着脸上鲜红的爪痕怒吼。 秦五津舔舔爪子,又抹抹脸:“没有啊贤弟,老子只是控制不了猫性嘛喵~~” 小溪给时安澜开过金手指后没几天,他的眼睛就渐渐能视物了,等沧海一木送的那几包药全部喝完,差不多已经痊癒。 她受电视剧荼毒,非要多此一举地在时安澜眼睛上缠上白布条,再慢吞吞解开,还嘱咐他一定要缓缓的,用特写镜头那种效果睁开眼睛。 时安澜不配合,唰地就睁了眼,小溪刚要表达不满,忽然用手捂住嘴巴沖向卫生间。
第28页 “呕……” 时安澜面容扭曲:“你丫一看到我就吐是什么意思?!” 小溪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出来:“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吃了那个百日丹,呕……” 百日丹是沧海一木送来的。通常筑基这个步骤通常需要三个月到一百天,但之前时安澜眼睛没康复,小溪又持续在损耗精气,可能会需要更长的时间,他就好心给了他们一人一颗百日丹,可以加快条理身体的速度。 时安澜也吃了,那玩意儿的确味道很怪,他一个大男人都差点儿吐,小溪受不了也正常。 他走到卫生间门口:“要不要叫沧海一木过来?” “叫他干什么,他又不是家庭医生。”小溪拧开龙头,撩了点水拍拍脸,抬头看一眼镜子,吓了一跳:“我靠!这百日丹是不是十全大补丹啊!我怎么觉得我肥了一圈?” 时安澜幸灾乐祸地笑起来:“看来道士们比较喜欢丰满的女人。” 小溪转头瞪他:“再丰满也会被你榨干的。” “……”时安澜面红耳赤,你特么不也要连本带利地睡我?靠! 吐了一场觉得舒服了,小溪回到房间找了一沓a4纸装订起来,朝墙上一挂,然后用马克笔在上面写了个大大的85。 时安澜看的不明白,“你这是干嘛?” “倒计时啊,以后看到这个就知道了,距离双修还有85天。” “……你还挺期待呀。” 小溪忧伤地转头:“我只是不想死……”t t 虽说男女双修离不开睡,但肯定不是随心所欲的睡。 小溪白天上班时逛遍了各大网站,发现关于如何阴阳双修简直是众说纷纭。 她拿不定主意,琢磨着还是得去问问沧海一木,结果下班后刚走出办公楼,居然见到了宁久微。 他站在斜对面的公交站牌旁,来往乘客见到他这副道士形象都忍不住要多看几眼,他却面无表情,像是把所有人都当隐身。一直到看见小溪出来,他才有了点儿表情,抬脚慢慢走了过来。 小溪很意外:“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来找你。” “啊?我没给过你地址吧?” “我自有办法。” 小溪干笑两声:“不愧是大师兄,呵呵呵……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宁久微皱了皱眉,欲言又止,最后说:“还是先吃饭吧。” 他转身就走,小溪像无头苍蝇一样跟了上去,心想这到底是要请自己吃饭,还是叫自己请他吃饭?= = 宁久微似乎没什么物价概念,路上随机发现一家大饭店,立马就要进去。 小溪连忙拖住他,“大师兄别冲动,你打算在这儿吃饭?” 宁久微点头:“虽然我来这儿次数不多,不过这里的菜做得还不错,尤其是素斋。” 艾玛你个穷道士就别吹牛了,这里的素斋都能抵一年肉钱了!小溪只好换个方向:“你还穿着道袍呢,进去不太适合吧?” “不用担心,我是vip,饭店会提供正装。” 你还vip!看错了吧?其实你那个是超市会员卡吧? 宁久微继续前进,小溪终于忍不住了:“丑话说在前头,吃完了你付钱啊!” “那是当然。” 宁久微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大厅,小溪已经做好了吃完就进局子的心理准备,结果却看见他被一个服务生热情地迎了过去,然后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去了更衣室…… 这时候倒还没什么,等吃饭的时候看到那一桌只听过名字没看过实物的菜,小溪的心里才掀起惊涛骇浪。 “大师兄,你怎么这么有钱?” 宁久微的面前摆着几样素食,穿上正装后的他看起来像是个搞艺术的。他平淡地反问:“怎样才叫有钱?” “呃……”小溪忽然发现这个问题还挺难回答:“像你这样能办得起酒店金卡的,就叫有钱。” 宁久微从身上掏出好几张卡来,“你要的话送给你好了。” “……你说真的?” “嗯。” 小溪的手指挪了过去,又退了回头:“算了吧,有卡没钱,还不是用不起。” 宁久微又从身上摸出个小本本递过来:“给你。” 小溪拿过来一看,居然是存摺! “我靠,你这是干嘛?” 宁久微想了一下:“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 “……”只有你才会觉得钱没用吧! 小溪风中凌乱,这作风跟沧海一木完全是两个极端啊,大师兄你到底吃什么长大的? 能让她觉得思维怪异接不上茬的实在是箇中翘楚,小溪只有埋头吃菜,什么话也不敢乱说了。 宁久微却主动开了口:“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说一下如何双修。” 小溪立即抬头:“巧了,我正好也想问这个呢?”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原本要说话的宁久微只好闭嘴。 “我饿……”除了需要她安排伙食的时安澜,还能有谁。
第29页 小溪敷衍他:“等等,马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一说完她就挂断电话,看向宁久微:“大师兄继续说。” 宁久微每次看到她生动的表情就觉得萌,刚才又眼神荡漾了一回。他看了看小溪殷切的脸,实在说不出某些词彙。 “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去现场指导的。” “啊那就……什么?你要在现场?!!!” ☆、17第一次流下了男儿泪 祝新词为了表达重修旧好的诚意,要主动送一副好躯壳给秦五津,他对那副躯壳的描述是:“比你原来的肉身还要英俊潇洒,而且一看就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 秦五津当然对这个说法不满,难道老子有不良嗜好?不过仔细一想,能有人身总好过做猫吧。 于是一妖一猫开始朝着目的地出发。 时安澜这时候已经饿得吃不消了,所以当门外传来脚步声的时候,他几乎立即就要冲过去开门。谁知刚到门口,听到的却是那阵熟悉的咒语——“入我眼者,神识消弭,得我令者,听我指路……” 靠啊,这大黄蜂还有完没完了! 时安澜挣扎了一下,最终只能一抹脸,表情呆滞地开门出去。 祝新词一看到他就笑了,伸出手托着他的下巴朝下方扫了一眼:“五哥,瞧,我没骗你吧?” 时安澜悄悄动了一下眼珠,心里暗叫不好。 秦五津眯着猫眼左看右看,终于认出他来,惊得后跳一步,“妈的,原来是这小子!” 祝新词纳闷:“五哥认识他?” “老子当然认识他!上次就差点夺了他的舍,可这小子的意识怎么也控制不了……” “什么?”祝新词听到这儿意识到了什么,看向时安澜时已经黑了脸,“好小子,敢装模作样地骗我!” 时安澜虚晃一招,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反身退回屋甩上门,立即拨通小溪电话:“赵小溪,快上网给我开外挂!” 小溪莫名其妙,这厮是不是饿昏头了? 其实她现在也不好受,时安澜饿了会损耗体力,损耗了让她也跟着损耗,再加上之前开的那个金手指,她几乎刚出饭店就开始脚底打飘了。 宁久微是老做派,只伸了一只手扶住她的胳膊,人还跟她隔得很开。他一眼就看出是怎么回事了:“你吃了百日丹?” 小溪点点头:“可是都吐了。” 宁久微毫不意外:“其实你不需要吃的,你是难得的纯阴体质,需要筑基的只是那个被召唤过来的罢了。” 小溪好心提醒他:“他有名字,叫时安澜。” 宁久微并不在乎。 “那你的意思是,现在我只要等他完成筑基就行了?” “嗯。” 小溪嘆气:“早知道就不吃那破玩意儿了……算了,我还是打的回去吧,再晚估计他得饿成神经质了。” 宁久微说:“不用,我送你。” 小溪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就见他挥手画了一道圈,自己和他似乎被罩入了一层膜中。有个经过的人疑惑地朝这边看了一眼,“奇怪,刚才那两个人呢?”原来是隐身用的。 宁久微又掐指念诀,怀中红色的震魂木飞了出来,喀喀作响化成木剑,却比平常大了好几倍。他扶着小溪站上去,说了声“起”,木剑腾空而起,嗖地飞了出去。 小溪惊愕地看着下方灯火辉煌的城市,终于悟了,难怪他这么有钱,因为平常根本用不着花钱啊! 租了那间小公寓差不多快一年了,今天是第一次从窗户进去。小溪跳进去朝宁久微挥手告别,心想要是他每天接自己上下班得省多少交通费啊…… 本来以为转身会看到时安澜惊羡的脸,结果他根本不在。小溪把打包回来的饭菜放在茶几上,从厨房找到卫生间,也没他的影子,总不至于饿到出去觅食了吧! “小时,该吃饭啦!”她拍拍手,像召唤小宠物一样。 房门打开,时安澜走了出来。 “还以为你去哪儿了呢,快吃饭吧。”小溪越过他走进房间,愣住了。 房间里一片狼藉,窗户玻璃都碎了一块,跟遭了抢劫似的。 “时安澜!你在家做大爷就算了,还给我制造垃圾!什么意思啊你?” 她狠狠地转过头,却正对上时安澜的脸,他的神情分外古怪:“我说怎么瞧着有点儿熟悉,原来是你这个小姑娘!哼哼,老子总算有机会报仇了,先採了你的阴元滋补一下再说!” 小溪被他逼着后退,直到身后靠到电脑桌才想起来这话是谁说的,“我靠!你不是在猫身上的吗?”她反应也快,立马转头按了一下开机键。 秦五津当然不明白她在干吗,扑过来抱住她,刚发出一声淫.笑,忽然见到笔记本屏幕亮起来,还以为是她的什么法宝,惊得猛退几步摆出防御姿态,结果啥事儿也没发生。 “哼!雕虫小技,还想耍老子!” 他再次扑过来,电脑正好发出“噹噹噹噹”的开机音,他惊得抱住头,结果仍然啥事儿没有。 “你爷爷的,气死老子了!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耍老子!”
第30页 “……”别闹了,明明就是你一个人在自导自演好吗?= = 发现这货这么二,小溪的恐惧减轻了不少,好在她的包还没放下,她迅速从里面掏出防狼喷雾。 秦五津这边刚刚重整了士气,一个饿狼扑食,眼前就是一阵白雾,接着就捂着眼睛满地打滚:“嗷嗷嗷,你爷爷的……” 小溪拿着喷雾走近一步:“你再不出来我就继续喷!” “喷你妹啊!”这明显是时安澜的语气:“叫你给我开外挂你不开,现在老子被夺舍了你满意了?”他捂着喷泪的眼睛坐起来:“刚才是祝新词打伤了我才让他有机可趁,趁现在他占不了我的意识,你赶紧写文!” 小溪唰地坐到电脑前,他又吼:“我要擦眼睛!” “……”小溪无言地把面纸丢了过去。 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勾起了秦五津不好的回忆,他又积极顽强地跟时安澜的意识作斗争,“哼,要不是看在你肉身不错,老子早废了你了!赶紧滚出去!你的肉身现在是本将军的了!” “要本尊滚出去?你丫是神经病院的将军吧?” “妈的敢骂老子!诶等等,什么叫神经病院?” 小溪转头看着时安澜,默默无言,现在让你去一人分饰两角的话,完全可以拿个奥斯卡回来吧?= = 她写着写着有点儿卡,忍不住去看评论,读者们一如既往的活跃—— “神展开我见过,这么神展开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溪水大大你还好吗?现在住哪个病房?改天我去看你!” “楼上说的太过分了吧,大大别理ta,安心写文,要我说男主反正都遇到茅山道士了,也经历过眼瞎的折磨了,这时候该回去折磨小攻了吧?你倒是给咱写jq啊摔!” “楼上别做梦了,这文已经崩到太平洋去了。大大,你还是把类型改了吧,这是毛线的耽美啊!还有标籤,这是毛线的虐恋情深啊!” “楼上淡定,其实大大是准备让茅山道士做攻了。” “……” 小溪关了评论,托读者们的福,她总算想起沧海一木传授过的那个通元养生经来。 小说的处理手法容许适当的省略和夸张,所以这时候她可以写时安澜继续修炼了养生经,而且已经到达了自由控制的阶段。 鑑于之前已经摘录过一部分经文,这个因素加入的分外合理,见效也尤为迅速。时安澜立即凝神逼迫经脉里的灼热,秦五津果然感到了危机。 “妈的,你们又干了什么?!” “五哥,怎么还没好?” 秦五津总说夺舍是换衣服,每次换衣服他都要避开旁人,所以之前就把祝新词支开了。过了这么久,祝新词觉得他也该换好了,这才过来,却发现情形不对。 小溪在快速敲着键盘,时安澜端坐着闭门养神——话说这不该是秦五津的形象吧? “五哥?”他试探着叫了一声,眼前嗖地闪过一道焰火,直飞门外。 祝新词大为惊骇,秦五津居然又失败了,不可能吧? 小溪警戒地看着他,他却警戒地看着时安澜,时不时又瞄瞄电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看情形再斗下去凶多吉少,祝新词有些忌惮,终究默默退了出去。 秦将军小小一团猫身缩在楼梯口,窗外月光清冷,他的背影分外寂寥。 “祝新词,你他妈肯定是在玩儿我……”秦将军第一次流下了男儿泪。 “五哥,”祝新词转头看了看窗外,声音忽然有点儿变味:“你有没有觉得哪儿不对头?” ☆、18女王驾到 月光如洗,渐渐的,却有了点儿阴寒的意味。 秦五津双爪扑腾,窜上窗台,就见远处有一阵白茫茫的雾气飘了过来,一直蔓延到楼下的草坪上。阴冷气息四下蔓延,有个晚归的路人刚一接触到就立即响亮的打了个喷嚏,步子都迟缓起来。 不知从什么方向传来“叮铃铃”一声摇铃的脆响,秦五津一愣,转头看看祝新词,他的脸色也有点惊讶。 “恶灵之王?” “好像是……” 一把沧桑低沉的女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二位将军叫我好找。” 秦五津和祝新词大骇,他们本来还打算能回避就回避,不想这位本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两人也顾不上形象了,连忙跃出窗口,一落地就跪下了。 “属下有失远迎,女王恕罪。” 恶灵之王根本不知道藏身在哪个方位,声音却近在耳边。好在做妖怪的一大特色功能就是随时可以自我屏蔽,不然被路人看到这种景象还以为在拍电视剧呢。 恶灵之王忽然一声冷笑,祝新词毫无预兆地被一阵阴风掀翻出去,直直撞到十米外的梧桐树上,骨骼发出喀喀错位的声响。但他摔到地上时,一声也不敢吭,口中溢出血来也仍然恭恭敬敬地垂头跪着。 “当初敢背叛,如今就得付出代价。今时不同往日,若非念你尚有可用之处,本王早已让你魂飞魄散。”恶灵之王音色冰冷,言辞间毫无情感起伏,无悲无怒,只是陈述。 “是……属下知错。”
第31页 “秦五津。” “属下在!”秦将军心想自己没有背叛过组织,也可怜巴巴地被压了两千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所以答得分外有底气。 可惜他还是被掀出去了,嘭地一声在花坛上撞成了张猫皮,滑到地上时只发出一声气若游丝的“喵呜”…… “身为万妖将军,不知大事当先,居然处处为自己打算,你当真以为这段时间你的所作所为能逃得过本王的眼睛?” “女王恕罪,”秦将军悽怆地伸出猫爪:“属下从未有一日忘却大事啊,魂牵梦萦时还惦记着九龙山吶!” 恶灵之王哼了一声,忽然停了话头,摇铃一响,阴气越发浓烈起来,连两个大妖怪都受不了抖了抖。 “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们要做的是什么大事。”宁久微御剑立在半空,道袍被阴风吹得猎猎作响,却面不改色。 “居然是个道士,哼,这次饶你不死,下次你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摇铃发出两声尖利的声响,震魂木陡然一晃,宁久微险些被震翻。他有些吃惊,这妖物来头不小,居然连震魂木都不畏惧。 秦五津和祝新词比他还吃惊,当初三界妖魔立国,恶灵之王被封为王,比将军高出一等,还惹来他们的不快,现在才知道她的实力。 以恶灵之王的脾气,她没下杀手显然是因为当初受了重创还没有恢复,可就算这样也能把在场的人秒杀成这样,实在叫人胆寒。 恶灵之王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去。两只大妖怪在内心总结完毕,抬起头来,正撞上月色下宁久微正义凛然的眼神。 “走到半道便闻到沖天妖气,原来是二位在此小聚,不知道是冲着什么来的?” 秦五津和和祝新词对视一眼,嗖地扭头就跑。宁久微正要去追,忽然瞥见时安澜背着小溪急匆匆地下了楼,连忙落了地,撤去隐身。 “你干什么去?” 时安澜脚步一停:“你怎么在这儿?来得正好,赵小溪又晕了,你给她看看。” 宁久微跟着他回到住处,让小溪平躺在沙发上,给她把了脉,又翻翻她的眼皮,皱眉道:“她又操控你了?” “算是吧。” 宁久微抿紧唇,沉默了好一会儿,自言自语道:“不该啊,吃饭的时候我还特地加了符水进去,她又体质特殊,就算会虚弱,也不至于操控一下就晕啊。” 时安澜眼神不善,原来是跟你一起去吃饭了…… “大师兄!大师兄!”沧海一木急沖沖地跑进来,深更半夜这一番乱吼乱叫,引得楼下邻居一阵好骂。 “怎么了?”宁久微转身看他。 沧海一木喘着粗气,指指时安澜:“我好不容易替他束的元神香忽然灭了,生命线倒是画成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这几天就在忙这个,不过这是道家的事,时安澜和小溪反正不懂,他们也就没说。 宁久微也找不到头绪,问时安澜:“小溪是怎么操控你的?”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自己去看小说么?” 沧海一木怕自己本色出演耽美小说角色的事情曝光,连忙举手说:“我去看我去看!” 小溪是后来完善新章的时候突然晕倒的,所以这会儿电脑还没关。沧海一木跑进去没一会儿就叫了一声“偶买噶”。 “时先生,”他走到房门口,咬了咬下唇:“我太感动了,小溪为了你简直连命都不要了,治好眼瞎算什么,这次的金手指才叫真逆天啊!”他夸张地用袖口抹了抹眼角。 时安澜和宁久微都莫名其妙,也走进去看了看,这才明白。 小溪大概是被那两只二货妖怪骚扰烦了,一不做二不休,居然在文里写时安澜无法被妖魔鬼怪夺舍,也绝对不会被妖魔杀死。 果然逆天。 宁久微嘆气:“形神俱灭才叫死,神又分识神元神,识神为体,元神为本。本来你的生命线画成了,就可以开始修炼元神了,但是她这么一写,以后你只能修炼识神,元神根本无法修了——因为只有没元神,才能不被灭掉元神,也就不会死。” 时安澜瞪沧海一木:“那你感动什么?不是说我要修出这里的元神才能活吗!” “你没明白?”沧海一木激动得眼睛都红了:“你修不修元神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你家作者大大已经让你的元神化为虚无了,这个次元已经阻挡不了你了大哥!要杀你只能去二次元了有木有!妈的太逆天了,好羡慕嫉妒恨靠靠靠!!!” 宁久微一手按住他肩膀:“好好说话。” “啊是的,亲爱的时先生,您的运气真是太好了呢,呵呵呵……”沧海一木努力装作有礼貌的样子。 时安澜眨眨眼:“这么一说貌似很牛的样子……” 宁久微走到沙发边看着昏睡的小溪,忧伤地闭了闭眼,睁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只能提前双修了。” 时安澜目瞪口呆,转头看一眼倒计牌,满脸通红。 宁久微掐掐手指,又说:“还有几天就是满月,适合小溪至阴体质发挥,就那天吧,我到时候过来指导。”
第32页 他转头就走,先后被两只手拦下。 沧海一木问:“大师兄你不会又要去收妖吧?妖怪濒临灭绝也会破坏生态平衡的!”最重要的是茅山宗会集体失业啊混蛋! 宁久微沉默了一瞬,终于摇摇头:“那就不收了。” 时安澜问话的口气就不太好了:“不好意思宁道长,我是不是听错了,你刚才说你要来干嘛?” “指导。” 时安澜嘴角抽搐:“我已经成年了,这种事情不需要你来教吧?” 宁久微听明白他的话,脸也红了一下:“你误会了,双修不同寻常的……房事,头一次都要有真师在旁指导的。我虽然算不上真师,但现在这种情况只能瞒着旁人,也只能由我出面了。”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啊?” 宁久微有些羞赧:“反正我会有分寸的,你好好照顾小溪吧,她这觉睡足了就会醒了。” “……”时安澜目送着他的背影出了门,心想这个死萝莉控准没安好心! 沧海一木飘向门口,临走前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我也好想活在小说里哦……” 时安澜翻个白眼,让你做总受你也乐意?= = 小溪第二天果然醒了,一定是这段时间金手指开得太爽了,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吃早饭的时候还得意洋洋地跟时安澜说:“安心西路,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那些妖魔鬼怪啦!有作者在,so easy~~~” 时安澜看着她傻不隆冬的脸,终于也被感动了,低头喝粥的时候含着热泪想,她都已经为自己做到这一步了,怎么着也不能忘恩负义,躺倒任她睡得了!>_< 小溪看看时间,几口扒完粥,拿起包就走:“我去上班了。” “等等,”时安澜跟上去:“我送你。” “诶?这么好?” 时安澜拖着她就走:“下班了打电话给我,我再去接你。” 小溪想了一会儿,开心了,持久战还是有效果的,看吧,终于调.教出来了吧?啊哈哈…… ☆、19扭捏个毛线球球哦! 因为这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好,小溪的工作也受到了影响,居然连续犯了好几个错误。 她们的分组主任是个厉害角色,下了班把她叫过去谈话,直接警告说要是以后还这样马马虎虎、不求上进,后果可以任意脑补去了…… 小溪出了办公室就腹诽,万恶的资本主义,平时冒着生命危险替你们加班的时候半点儿奖励也没有,稍有一点懈怠就开始甩鞭子了! 上次和她一起见过时安澜的那个同事坐她对面,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她戴一副黑框眼镜,平时最喜欢吃蛇果,小溪于是给她取了个绰号叫“眼镜蛇果”,至今被她狂殴过无数次仍旧死不改口。 眼镜蛇果看她垂头丧气,好心安慰她:“算了,主任一向脾气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指指外面走廊,“看,她女儿又来汇报成绩了,人家连个小小的月考都必须考进全校前三,不然就得被pia,比起她你幸运多了吧?” 小溪转头看了一眼,果然是主任家的女儿,十三四岁的少女,一如既往地穿着红绿相间美到爆的蝙蝠衫校服。 “……还好我从小到大都被放养。”小溪收拎起包,“走吧。” 眼镜蛇果跟上来戳戳她胳膊:“今天那帅哥还来接你不?” 小溪这才想起来还没给时安澜打电话。“不知道,随便吧。” 走到电梯口,电梯门刚好打开,时安澜站在里面:“今天怎么没打电话?我还以为你又要加班了呢。” “唉,别提了,被主任骂了一顿,什么都给忘了。”小溪怏怏地走进电梯。 “嗤,你被骂的还少吗?这么不淡定。” 小溪无语,要是我够淡定,也不至于把你弄过来了……= = 时安澜的手还按着开门键,问电梯外傻站着的眼镜蛇果:“不一起下去吗?” “啊?哦哦哦!”她赶紧跑进来。 小溪好笑,对时安澜道:“这是我同事,你们见过一次的,还记得吧?她叫眼镜……” “赵小溪!”眼镜蛇果一把勒住她脖子:“我有大名,你给我好好介绍!” “不好意思,”时安澜拨开她的手,把小溪拉到身边,“她最近身体不好,你别跟她一般计较。” “啊?呃,那真是对不起……”眼镜蛇果几乎眼冒红心地看向小溪,“他对你好体贴啊!” 小溪摸着脖子得意地笑,那是当然,好不容易才调.教出来的呢! 时安澜耷拉下双肩,你这个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其实我这是在报恩啊! 眼镜蛇果是外貌协会高级会员,见到时安澜简直双眼如电,这时候几乎已经全方位把他给扫描了个遍。好在时安澜的设定就是个天之骄子,早就习惯了各种眼神,现在也就是换了个次元而已。 “诶?”眼镜蛇果忽然看到了他的脖子上的项鍊,“这个项鍊我好像见过啊,那个谁……” “你钱掉了!”小溪果断打断她的话。
第33页 眼镜蛇果低头看了看:“没啊。” 小溪扑过去把她推到角落:“敢多嘴就诅咒你再也吃不到蛇果!” “靠,好狠!” 时安澜把小溪拽回头,“电梯里你就不能安分点儿?你能安全长大真是个奇蹟!” 当着外人的面被他教训,小溪觉得面上无光,悄悄掐了他一把:“喂,你这口气不太像下属吧。” 时安澜皮笑肉不笑:“反正我这个下属就快被潜规则了,呵呵。” “……” 眼镜蛇果见他们窃窃私语,以为两人在谈恋爱,也不好意思多看时安澜了,电梯门一开就找了个藉口先走了。 天气越来越暖和,白天也越来越长,这种春末时节,街上穿什么的都有。但凡有女性经过,都会多看时安澜两眼,他却只顾着走路,什么露肩毛衣黑丝袜一概视而不见,还一路催促小溪加快速度。 “饿死了,你能不能走快点儿?” 小溪学他的话:“累死了,你能不能驮我?” “别乱用动词!” 小溪翻个白眼,她今天实在没心情做饭,干脆拉住他说:“走,下馆子去。” 时安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吝啬鬼也有大方的时候? 小溪果然带着他进了一家饭馆,不过路程堪称九曲十八弯。时安澜打量了一圈,觉得卫生条件尚可才坐下。 “没有菜单?” “有啊,”小溪指指他身后的墙,“那不是么?” 时安澜转头一看,果然一张广告牌大小的价格表。好吧,总好过没有。他正要仔细选一下,小溪已经开口朝外面高声喊道:“两碗牛肉面,不要香菜不要葱,多辣多醋!” 时安澜郁闷地转过头:“你都不问一下我吃什么?” “哦,你要吃什么?” “蟹肉包。” 小溪又朝外喊:“老闆,两碗牛肉面快点儿哈!” “……每到这种时候我就想念二次元了。”时安澜手指捏得咔咔响。 小溪一听也来了兴趣:“说说看呢,我还不知道我创造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呢!” “你不就是按照自己的生活环境写的么,其实跟这里也没什么不同,有什么好说的。” “切,那你想念什么?” 时安澜嘆气:“想念我的富裕生活……” “呸!”小溪忽然想到什么,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想你那边的家人么?” 时安澜白她一眼:“某个无良作者把我写得爹不亲娘不爱,亲戚朋友都是渣。有这种设定,你觉得我会想么?” 小溪耸耸肩:“我那是为了让你得不到外部援助,不然以你的出身,能被小攻困那么久嘛?” 时安澜哼了一声:“你自己生活幸福就折腾别人,什么心态!” “我去,你算劳什子别人啊,我创造了你,你就是我的人,我想怎么折腾你就怎么折腾你!”她的声音忽然低下去:“而且我也没多幸福,我也爹不亲娘不爱啊。” 时安澜愣了愣:“我不知道,不好意思……” “噗!”小溪没憋住,哈哈大笑:“哎哟真是太好骗了!我不是把你的智商设定的很高的么?怎么会这么好骗?笑死我了哈哈哈……” 时安澜冷笑:“作者本身就白痴,到了我身上,智商设定得再高也得打个折吧。” “你妹啊!” 吃完饭出去,天已经黑透了。小溪走着走着,忽然指了一下天空说:“今天月亮挺圆嘛。” 时安澜的脸瞬间暴红。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沧海一木今早就通知过他明天双修,可是半个字也没告诉小溪,还暧昧地说:“这个机会要留给你。” 时安澜看看小溪的背影,万分无奈地开了口:“那个,双修……” 小溪转过头:“哦,对,还有多少天来着?” 时安澜满头黑线:“你还是问还有多少小时比较好回答。” “啊?” “嗯……是这样的,现在计划有变……” 事实证明计划赶不上变化。小溪回家这一路刚把双修提前的消息给消化掉,就在家门口看到了宁久微和沧海一木。 “早知道你们会亲自来通知,我就不说了!”时安澜没好气地挥开他们,“让开,我要开门!” 宁久微的脸色比他还要不好:“我不是来通知的,是来指导的。” 时安澜手里的钥匙“啪嗒”一下掉到地上:“你说什么?” “你们今天就双修。” “又提前了?!!!” 沧海一木咂咂嘴:“没办法嘛,天气预报说明天要下雨哎。” “……” 四个人进了屋子,全都坐在沙发上,一个字也不说,气氛作死的尴尬。 小溪终于忍不住推了一下时安澜:“要不你先去洗澡?” 时安澜扭头:“还是你先去好了。” 宁久微忽然插话:“对,你先去,我正好有话要私下跟他说。”
第34页 小溪讪笑了一下,光速逃离现场。 时安澜抱起胳膊往沙发背上一靠:“宁道长这是要开始指导了?” 宁久微干咳一声,掩盖不住神色里的尴尬,“有些你要注意的事项,趁现在说清楚。你要记住最重要的一点,双修不同于採补,你不能只顾自己,更不能贪图享受,最重要的是要让小溪获益。” 时安澜悟了,这就是让小溪采他的意思呗! “还有一点很关键,你须止泄固元,不能草草了事,也不能急切冒进,过程须平和,要到最后一刻才能……释放。” 时安澜无力,老子肾功能好得很,你这是在担心神马! “另外……”宁久微朝沧海一木看了一眼,“你先出去,我要单独跟他说。” 切,资源共享一下会死啊!沧海一木不甘愿地出了门。大家都是男人,扭捏个毛线球球哦! 小溪很快就出了卫生间,二话不说,一阵小跑熘进了房间。 难得看到她这副模样,时安澜不禁觉得好笑,转头看到宁久微的视线也在她身上,笑容才隐去。 “宁道长,你不是还有话要跟我说的么?快说啊!” ☆、20来!谁怕谁啊! 虽然是无奈之举,毕竟也是人生第一次。小溪把床单被罩都给换了,然后坐在床上做心理建设。 这种感觉与其说尴尬,还不如说怪异。就好比你得到了一个手办,然后被告知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和这个手办结婚。 好吧,时安澜不能算手办,至少也是个高仿真充气娃娃。 小溪做了个深呼吸,心想没问题的,反正是自己创造出来的人物,都折腾他到今天了,现在只不过是换个方式继续折腾而已。 想得是挺开放,实际上她身上还穿着最保守的上下两件套睡衣,每一颗扣子还都扣得严严实实。 没一会儿,时安澜推门进来了,身后跟着宁久微。 小溪欲哭无泪:“大师兄你还真要现场观摩啊。” 宁久微看她一眼,很快就移开视线:“放心,我有分寸。” 小溪无语,这都快成万能用句了! 时安澜坐到床上,上身只穿了件背心。刚才受宁久微一番指导,他现在已经是双眼无神任蹂躏的模样,根本顾不上什么尴尬了。 “你们盘膝坐着,面对面。”宁久微果然开口指导。 小溪心道,艾玛,这不是武侠电影里练功的场景么? “双修时当摒弃杂念,领悟天地即我,我即天地;神人即我,我即神人,才能混沌返朴,归真入道。” 宁久微翻手掐指,在两人当中画了几下,时安澜和小溪瞬间都有种神识清明的感觉。 好吧,这么一看,他在现场还是很有必要的。 “身心放松,纯阳献而纯阴纳,彼此对视,想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时安澜嘴角一抽:“我想笑怎么办?” “忍着!”小溪瞪他。 宁久微祭出一道符纸拍到窗口,月光渐渐被引入,直投到床上。他默默注视着他们,似乎已经把剩下的要领都说完了,但具体说了什么又不太记得。 “宁道长,然后呢?”时安澜目不斜视地问他。 “……”宁久微抿紧唇,转身大步出门。 房门和大门先后被关上,床上的两个人终于意识到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时安澜呼出口气,豁出去了,伸手就去解小溪的睡衣,那货早就闭紧了双眼,月光下的脸颊酡红一片。他有些想笑:“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睡我的么?怎么现在没胆子了?” “呸,我是准备活动没做好,拉伤肌肉了。” “……你把这当体育比赛呢!” 小溪睁开眼睛瞪他一眼,三下五除二脱了睡衣,狠狠朝地上一摔:“来!谁怕谁啊!” 时安澜干咳一声,从她的内衣上移开视线。 小溪豪气万千,就要一鼓作气扑过去,被他按住肩膀:“我来。” “……”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被这句话弄得全线崩溃。 时安澜看她一眼:“我是说宁久微跟我说了一些细节,你不明白,还是我来。” 他坐近一些,让小溪平躺下来,两手相叠,掌心向下,覆上她的腹部。先是以肚脐为中心,沿顺时针方向从小到大转圈抚摩,没几分钟,他又换成逆时针方向从大到小,回到肚脐中心。 小溪放松下来,这跟做按摩也没什么分别,小意思,她能hold住。 时安澜改用手指推压,从肚脐往上,直达心口,又往下滑至耻骨,推揉擦摩了不下几十次。 小溪只感觉腹腔里软绵绵的,他手上的热度似乎渗入了皮肤,甚至已经蔓延到了五脏六腑。她觉得肚脐周围一阵阵发热,渐渐的,浑身都像是要烧起来了。 这按摩看着容易,实际上却是个体力活。时安澜的手指又推到她心口,额头已经浮了一层细汗。 他这模样在月光下看来直教人口干舌燥。小溪赶紧闭上眼睛,身体的燃烧感却更加强烈了。想起宁久微说要摒弃杂念,赶紧想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时安澜的手忽然停了停,她正意外,胸口忽然一凉,原来内衣已经被他推了上去。他掌心温热,保持匀速轻轻揉搓,并没有情.欲的意味,动作十分平和。小溪开始佩服他了,因为她已经有点儿hold不住了……
第35页 “别僵着,放松点儿。”时安澜轻声提醒她,大概是累了,说话微喘。 小溪心想不能丢份儿不能丢份儿,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高大全形象绝不能功亏一篑!于是浑身一松,彻底放开,直接在床上摊成了个“大”字。 时安澜又说:“深吸口气,再慢慢吐出去,保持的时间越长越好。” 小溪乖乖照办。 他的手开始在她腿上推压,一点一点地上移,却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反倒把小溪弄得一口气悬在嗓子眼。 “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时安澜停下了动作。 小溪一愣,坐了起来,长长松了口气:“哎哟我以为多大的事儿呢,敢情就这……诶?你干嘛?” 时安澜脱下背心,开始脱长裤,没好气地看她一眼:“还能干吗,让你睡啊!” “……还以为结束了呢。” “我也希望。”还剩一件底裤,时安澜无论如何不好意思脱了,他也不好意思看小溪光.裸的上身,只能别扭地盯着房门口:“最后还有个神交的步骤,就是意想你我精神上融为一体,大概就是灵魂融合的意思。” 小溪于是凑过来,扳正他的脸紧紧盯着。 时安澜忽然脸一垮:“为什么偏偏要跟你这么猥琐的灵魂融为一体……” “别分心,快给我认真想!流血流泪也要想!不然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时安澜只好强打起精神,回盯…… 两个人保持这种无比傻帽的动作将近十分钟,时安澜有些渐入佳境了。 “卧槽!”小溪忽然一声暴吼。 他吓了一跳:“你干嘛?” “那个……你需不需要带套啊?” “那你还借个毛线去补气啊!” “呃……我也是怕有意外嘛。” 时安澜翻个白眼:“我问过宁久微了,他说至少要命格最终修成才有可能。我现在的体质和你们不同,你大可以放心。” “哦,那就好。”小溪搓搓手,“接下来呢?” “……”时安澜看她一眼,默默靠上枕头,扭头闭上眼睛。 小溪抽了抽嘴角:“好吧,我懂了。” 她脱下了睡裤,爬坐到他身上,手心摸到他光滑的皮肤,都是汗,也分不清是谁的。她悄悄给自己鼓了好半天气,终于一咬牙扒下了他的底裤。 “我我我我……开始了啊!” “嗯哼。”时安澜鼻孔出气。 小溪咽了咽口水,磨磨蹭蹭地贴过去,眼神落在他腹部以下,忽然生出一股视死如归的气概…… “啊啊啊啊啊啊啊!!!” 时安澜坐起身来,一把扣住她的腰:“你……现在打退堂鼓已经来不及了!” 小溪眼泪都下来了:“可是真她妈的疼啊!” “忍一忍!”时安澜有些粗喘,扶着她的手稍稍用力,一遍又一遍想着宁久微的话,才克制住,不骄不躁平稳地行动。 小溪忽然搂紧他脖子,狠狠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啊!你干嘛?” “叫你妹!比起我的痛,你这才是千分之一!呜呜呜……”小溪眼泪鼻涕流了他一脖子。 时安澜克制再克制,心想你凭什么认为我就比你好受,靠! ☆、21睡一次就画一笔 沧海一木举着两串烤素鸡,一路哼着歌回到住处,就见宁久微端正地坐在床边,手里摊着一本《登真隐诀》。他挣扎了一下,终于忍痛分了一串出去。 “来,大师兄,吃点儿东西就心情好了。” 宁久微头都没抬一下:“你想多了,我很好。” 沧海一木开心了:“那我自己吃了哈!” “嗯。” 他又哼起歌,一屁股坐到窗台边,推开窗户:“透透气啊大师兄,你都闷一宿了。” 宁久微继续翻书,没搭话。 “双修最重要也就第一次嘛,往后不用计较什么天时地利的因素,也就用不着你在旁指导了,到时候你眼不见为净,很快也就淡忘了。” 宁久微仍然安静地看书。 沧海一木落了个无趣,撇撇嘴,忽然疑惑道:“什么气味?”他嗅了嗅,最后干脆关上窗户:“唉,城市里的空气品质太差了。” 外面窗台边挂着一只折耳猫,折耳猫上挂着只大黄蜂,两只动物保持着这种高难度姿势,正在用腹语交流。 “五哥,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造型特二逼么?” “老子当然知道,这不都是为了爆菊旗么?” “可是我们都尽量隐藏了还藏不住妖气,迟早会被宁久微发现的。他身上有两个宝贝呢,我们至少也要准备充分了再来吧?” “妈的,你就别废话了喵!老子也不想来,可是恶灵之王太强悍了,也许现在吹过我们身边的阴风就是她监视我们的耳目,我们俩要是再没什么行动,估计下次她不知道又要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喵。” “……”祝新词忽然觉得这风还真有点儿阴森。
第36页 沧海一木心满意足地吃完了烧烤,挥舞着两根小棍儿叫宁久微:“大师兄,我们来谈谈九龙山的事儿吧,你就告诉我吧,里面到底镇着什么啊?” 宁久微终于看了他一眼:“其实我也不清楚。” “啊?” “听说九龙山里镇压的东西已经几千年了,我才看守那儿十几年,能知道什么?知道一个秦五津,也只是因为他最哌噪而已。不过现在看来,他并不是主角。” “哦,你说那只猫啊?”沧海一木挖鼻孔:“那的确是个怂玩意儿,一看就是个打酱油的嘛!不过他对招魂幡那么执着,还真叫人意外。” 宁久微合上书:“你说的没错,他们到底在计划什么呢?” “他爷爷的喵!”秦五津气得鬍子都竖起来了:“祝新词,你听见了吧?那两只臭道士是不是在藐视老子?他们果然就是在藐视老子吧喵!” 祝新词无辜地扇翅膀:“淡定啊五哥,人家也许说的是别的喵喵呢。” “呸!老子看起来很傻是不是?你休想蒙我喵!” 祝新词还真看了他一眼,哎哟果真很傻! 秦五津发泄完了,又松了口气:“还好姓宁的不知道九龙山的秘密,我们一定要守口如瓶,知道吗?” 祝新词一本正经地点了一下硕大的脑袋:“嗯!” “二位来了很久了吧?要不要进来坐坐?” 两只动物缓缓抬头,对上宁久微古井无波的双眼。 “跑!” 祝新词化为人形,拎起秦五津就一个风遁,“拜託你五哥,下次这种脑残行动就别叫我了。” “你爷爷的才脑残!” 时安澜在床上翻了个身,忽然意识到不对,睁眼一看才发现自己躺的地方是床,不是沙发。 他坐起来看看外面,多云的天气,时间可能已经快到中午了。 事后睡到自然醒,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觉得脸上挂不住。时安澜最后只能痛苦地接受自己的确被小溪採补了的事实。好在他的精神不错,不然真的要呕得吐一吐血了。 小溪现在也没好到哪儿去,实际上早上她就是落荒而逃的。 眼镜蛇果坐在她对面好好地敲着键盘,忽然抬头说:“哎小溪,你双休……” “什么双修!”小溪紧张兮兮地瞪着她:“你怎么知道我双修?” 眼镜蛇果认真地想了想:“全国人民都知道啊。” “什么?!!!” “你这么紧张干吗?我只是想问你周末双休有什么安排而已。” “呃……”小溪的表情跟吞了只死苍蝇似的,“我……我……” “算了算了,本来还想叫你陪我去买衣服的,不过一看你这样也知道你要继续死宅。”眼镜蛇果翻了记白眼。 “呵呵呵……”小溪讪笑。 今天下班可不好意思再打电话给时安澜了,小溪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办公楼,心想回去要怎么面对那位哟…… 想想外国电影里的男女主角一夜情后都有啥台词来着? “你真棒?” “嗨,睡得好吗?” “要不要来杯红酒?” 我勒个去!小溪用脑门磕了磕墙。 旁边好像有人在哭,听声音似乎抽地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小溪走到大厦墙角,探头一看,原来是主任家的女儿。 “你怎么了?” 小姑娘显然没想到有人过来,猛地抬起头,眼睛又红又肿。 “是你?”人家姑娘也对她有点儿印象,但是不知道名字。 其实小溪也不知道她名字,于是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憋出个称呼来。那姑娘紧紧盯着她,眼神似乎很惊喜,甚至还靠近几步仔细看了看她。 小溪莫名其妙地退了一步:“你躲在这儿哭什么?” 姑娘的眼睛又红了:“我妈最近跟变了个人似的,一直打我。” “……”小溪还以为主任一直都用打的呢!合着以前还算温柔了? “我受不了了,好想离家出走。” “诶?你别冲动,离家出走可不好玩儿。” 姑娘有点儿生气:“你不是我,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小溪笑了笑:“这才多大点儿挫折啊姑娘,你就要离家出走?我可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实话告诉你吧,我妈早就病死了,我爸也老打骂我。后来他组了新家,就每月丢点儿生活费,任我自生自灭。我要像你这心态,早上吊去了。” 姑娘似乎被说动了:“你真惨……” “还好还好,我的人生有耽美大神罩着就够了。” “那是什么神?” 小溪望了望天:“新出的宗教。” “哦。” 姑娘似乎很乐意跟她亲近,又凑近了一些,甚至还嗅了嗅她身上的气息。小溪正觉得怪异,她又唰地退远了。 “赵小溪,你在这儿干嘛呢?”时安澜站在她身后。 “我、我正打算回去呢。”小溪一见到他就尴尬,来不及跟人家姑娘告别就直接走了。
第37页 时安澜朝那姑娘看了几眼,转头跟上小溪:“那女学生是什么人?” “我们主任的女儿,怎么,你看上人家了?” 时安澜懒得骂她:“她有点儿不对劲,你以后离她远点儿。” “啊?”小溪回头看了一眼:“哪儿不对劲?她也是妖怪?” “那倒不是,至少我看着是个人。反正就是很古怪,你小心点儿就行。” 小溪耸耸肩:“好吧。” 可能还是因为尴尬,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快到小区的时候,小溪发现有家服装店在打折,拉着时安澜就要进去淘货。 “趁便宜,给你买几身衣服,我好吧?” “……你要是把前面那个条件去了,我可能还会觉得你好。” “切!你哪儿知道钱有多难赚啊!”小溪相中一件t恤,在他身上比了比,随口问了句:“你穿多大号啊?” 时安澜想起她以前也给自己买过衣服,就回了句:“你不是很清楚嘛。” 但是小溪显然想到了另外一个方面,支支吾吾地说:“呃……其实……我昨晚也没怎么好意思看……” “……”= = 回到家里,再看到那自制的倒记时牌子就感觉怪异了。 小溪把牌子摘下来,撕了已经用过的几张纸,在空白的那页上画了个大大的“一”。 “你干嘛?”时安澜端着水杯从厨房出来,刚好看到她的举动。 “画正字啊,以后我睡你一次就画一笔,心里也好有个数。” “……”时安澜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好一阵猛咳。 小溪这人就是这样,把人家弄尴尬了,她脸皮就厚起来了。所以这会儿又恢复到跟往常一样猥琐了:“小时,我必须要跟你郑重声明一下。”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招招手示意时安澜也坐下。 “是这样的,虽然那什么什么了,但实际上咱俩的关系还是很纯洁的对吧?” 时安澜默默斜眼。 “嗯,你默认了就好。我是这么想的,大家都是现代人嘛,没必要太拘泥老时候的条条框框,所以以后你还是睡沙发,我还是睡床,你还是我的下属,我还是你的老闆,总而言之,各过各的。” 时安澜抽了一下嘴角:“别说的跟你多不乐意似的,我才是不乐意的那个!” 小溪像是被踩了痛脚,立即蹦起来:“靠!你昨天明明就很享受!” “享受的那个是你吧?” “哪儿啊!明明是你!” “你后来不是哼的挺来劲的么。” “你……” “我好像不该现在来的。”宁久微御剑站在窗外,像是幅静止的画,只有湛蓝的道袍在随着夜风飘啊飘,飘啊飘…… ☆、22十全大补汤! 小溪连忙打开窗户让宁久微进来,装作一点都不尴尬的样子。 “大师兄怎么会来?” “来给你送个东西。”宁久微把震魂木收好,掏出一只小布袋子给她,像极了古装剧里的什么香包啊锦囊的。 “这里面有几颗丹丸,你每天睡前吃一颗,对身体有好处。” “啊,谢谢,谢谢。”真是好人,事前指导,还带事后服务。 时安澜就没这么好脸色了,他翘起二郎腿,一语双关地道:“道长最近跑这儿跑的挺勤快啊,而且都是一个人来呢。” 小溪没听出内涵,也跟着问他:“对啊,沧海一木怎么没来?” 宁久微在沙发上坐下,一板一眼地回答:“他有点事情要处理,回茅山去了。” “啊?那你就一个人在这儿了?” “他又不是小孩子,一个人在这儿还能丢了?”时安澜忍不住拆台。 “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嗦!”小溪瞪他一眼,作为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她当然要有所表示,“大师兄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去给你做吧。” “不用了,那怎么好意思。”宁久微神情依然平淡,但是眼神闪了几下,说明还是不好意思了。“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小溪这才想起来他坐了半天连口水都没喝,实在是失礼,连忙就要送他。宁久微这次没走窗户,老老实实走的门。 小溪一直把他送到楼梯口,宁久微的脚步停了一下:“你今天觉得精神怎么样?” 小溪拍拍胳膊:“还不错啊。” “那就好,下次再累的话……继续双修就行了。”根本没等到她回答,宁久微转身就走,心中微微懊恼,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说这么句话。 小溪回去的时候难免觉得好笑,时安澜已经成十全大补汤了吧。 回到屋里,时安澜还坐在沙发上,沉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溪也没管他,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睡觉的时候才发现床单已经不能睡了。小溪红着脸把床单抱去洗手间,扔进洗衣机,经过客厅的时候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时安澜。 “赵小溪,”时安澜叫住她:“你今天精神怎么样?”
第38页 “……”小溪无语,居然跟宁久微问同一个问题,平时也没见你多关心老子啊!她走进房间,砰的一声甩上门。 不理人的理由通常只有两个,一个是生气,一个是不好意思。时安澜觉得小溪的理由应该是后一个。 小溪把床简单收拾了一下,走回客厅倒了杯水,吃了一颗宁久微送过来的丹药。刚要回去睡觉,时安澜洗澡出来了,身上只围了条浴巾,头发还没干。她又想到了不该想的画面,赶紧往房间走,时安澜却亦步亦趋,跟在她后面走了进来。 小溪莫名其妙:“你有事儿?” 时安澜迳自在床上一坐:“还能有什么事儿?我看人家道长这么关心你的身体,还亲自送药过来,我一个做下属的,也该表示表示不是。” “哟呵,不错,很有觉悟嘛,”小溪笑眯眯地伸出手:“那你的表示呢?” 时安澜解下浴巾。 “呃……你这是干嘛?” “让你睡我不就是最好的表示?” 小溪被他按着躺倒,他的手已经积极展开准备工作了。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主动,小溪诧异地看着他的脸,时安澜眼神晶亮,但似乎不太高兴。 “你……啊,好痒!混蛋你摸哪儿呢!”小溪本来想警告他双修时要放松情绪,开口却不受控制了。 “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本来就是这个步骤。” 时安澜绷着脸,小溪居然被他唬住了,不过总觉得哪儿不对,话说不是只按摩腿嘛,这厮的爪子是要往哪儿伸呢! “喂,你别……”小溪抓住他的手,气喘吁吁,不太好意思直说后面的话。 时安澜也有点儿羞赧,声音低了不少:“我是不希望你再痛而已。” “……敢情你还有经验了是吧?” “是你的学习能力太差!”时安澜哼了一声,手指开始动作。 “你妹的!唔……”小溪想起他之前的嘲笑,坚决咬住唇不作声。 时安澜却逮住机会不松口,缓缓挺身进入,伏在她颈边说:“赵总,您可得赶紧恢复元气啊。” 小溪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背:“别废话!你个十全大补汤!” “……” 眼镜蛇果端着打好的饭菜坐到小溪对面,偷看了她很久很久,终于忍不住问:“你到底用了什么牌子的护肤品?” 小溪啜着吸管抬头:“啊?” “我发现你这段时间皮肤变得特别好啊,是不是有什么妙招?快分享一下!” “没有啊。”小溪继续喝饮料,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被呛到了。 眼镜蛇果叼着排骨看向她:“干嘛?小气鬼,不说就不说呗,还装咳嗽!” “……”这种事情要怎么说啊。= = 那位强势的主任也来餐厅吃饭了,眼镜蛇果看到她,倾身过来小声八卦:“哎,知道么?听说主任家的女儿今天在学校晕倒了。” 小溪在她饭盆里叉了块土豆塞进嘴里:“贫血吧?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什么啊,公司里面谁都说主任最近跟变了个人似的,说不定她女儿是被她虐待成那样的呢!” 小溪愣了一下,那小姑娘那天还说她妈打她来着,不是吧,下手这么狠? 她扭头去看主任,觉得她似乎比以前憔悴了很多,脸也很苍白,只有嗓门儿一如既往的大,怎么觉得她这样子有点儿熟悉呢? 哦,她想起来了,这样子不就跟自己之前一样嘛。不过她是因为用精气养时安澜,主任不会那么巧也召了个人过来吧? 这个想法有点好笑,她也没放在心上。 时安澜之前拿小溪发的“工资”买了支股票,如今全国股市一片晦暗,小溪骂他败家子,好不容易攒点儿钱还不如买点儿好吃的了。但是那货半个字也不听,偏偏特么的苍天无眼,还让他赚了。然后他又用这笔钱去投资期货,这次一下赚了好几倍。 要不是实在有点儿理智,小溪都快拿自己那点儿身家去请他代为投资了。 好吧,其实沧海一木已经这么做了。那傢伙从茅山回来后听说了这事儿,羡慕的不行,现在对时安澜就跟对财神似的,一口一个“时先生”,有时候心情好也会夸夸小溪:“你写的这个设定不错,富家子弟外加高智商精英,还有商业头脑!” 时安澜冷笑着接话:“然后她就让我去做受了!” “……” 综上所述,时安澜要替沧海道长搞投资,今天没空来接小溪下班。 说的好听,小溪清楚得很,这厮其实就是在闹别扭。 前天宁久微过来,看到了她画的“正”字,就好奇地问了句那是什么意思。她还没来得及想好答案,时安澜就理所当然地告诉他,那是双修次数。 这个大嘴巴!宁久微一走,小溪就把他臭骂一顿,然后把纸牌锁进抽屉。 结果时安澜当晚居然又拉着她双修了一回,期间又是情绪不佳。 小溪算是明白了,男人就不能有钱,这才略有薄产就会耍脾气了,以后还得了? 越想越气闷,她在路上光顾着思考要怎么继续调.教他了。
第39页 ☆、23啊啊啊啊啊…… 进地铁站的时候,小溪遇到了个熟人——是主任家的女儿,依然穿着那件红绿相间的蝙蝠衫校服,脸白白的,站在楼梯口,也不知道是要下还是要上。 “你怎么在这儿啊?不是说你在住院吗?” 小姑娘看到小溪,眼神比上次还要惊喜:“是你啊,好巧!” 小溪笑笑:“是啊,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她看起来跟要哭了一样:“我想去我爸那儿,我妈一直打我,我只有去他那儿了。” 小溪知道他们主任是离过婚的,本来她也不想插手人家的家务事,何况时安澜还警告过她要离这小姑娘远点儿。不过这样一个瘦瘦弱弱的女生,实在叫人同情,而且就她这风一吹就倒的模样,真有什么危险,小溪也不怕。 “你知道地址吧?我给你查查路线。”小溪掏出手机。 “知道,可是我不敢一个人去。我爸住市郊,坐地铁还要转公交,至少得两个小时,到那儿天都要黑了……”小姑娘一把拉住小溪的手,冰凉的触感把她惊了一下:“姐姐,你送我好不好?” 得,姐姐都叫上了!“那……好吧,现在就走,我好早去早回。” 小姑娘猛点头,一个劲地道谢。 泡在网上的时安澜看看时间,下班这么久了,照理说赵小溪早就该到家了,居然到现在都不见人影。 旁边的沧海一木以为他饿了,大方地说:“时先生想吃什么?我来打电话叫外卖吧。” 时安澜早就听说过他的种种行径,连忙表示自己还不饿。 他转头继续去看网页,忽然心口一悸,感官瞬间打开,灵敏地感受到了什么。但这感觉来的十分突然,他有点不确定。 “沧海一木,你说我有没有可能感觉到赵小溪的境遇?” “啊?”沧海一木愣了一下:“大概吧,听说双修是能加强男女之间的契合度来着……算了,我还是打个电话问问言容比较保险。” 电话还没接通,宁久微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木木,跟我走,上次见识过的妖物在东北角现身了。” 沧海一木跑到窗口,宁久微果然御剑浮在半空。 “快点儿!” “哦哦!那个……时先生,我的投资项目你继续盯着哈!”他急急忙忙跑出了门。 时安澜走到窗边看了看月光暗淡的夜空,东北角?跟他的感觉一样啊,不会跟赵小溪有关吧? 市郊一带其实小溪没来过,所以下了公交就等于是她被带着走了。 一路上连个路灯都没有,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她又饿了,已经想打退堂鼓了,谁知道前面的小姑娘忽然转头说:“到了,就在前面。” 小溪抬头望过去,的确有一片亮光,太好了,总算完成任务了。 小姑娘的脚步加快了很多,她只好打起精神跟上去。但转个弯看到那片亮光,她就愣住了。 我去,这边这么多树居然有人在搞篝火晚会?尼玛小心警察来和谐你们! 她一路腹诽着跟着小姑娘接近,视线扫来扫去,却没看到半个人影。 “你爸呢?”她有点儿懵:“我说,这儿连个房子都没有吧?” “当然没有,”小姑娘忽然转过身来,逆着火光的脸看起来阴森可怖:“恶灵之王是不需要房子的。” “什么?”虽然“恶灵之王”这个称呼可能只是来源于某部日漫,早就经历过这种诡异事件的小溪还是悄悄后退了一步。 “人带来了?”忽然有道沧桑的女声传了过来,小姑娘立即垂下头,恭恭敬敬地回答:“是的,女王。” 小溪头转的跟拨浪鼓似的,这御姐藏哪儿呢这是? “我感觉到了,她的确是纯阴之体。很好,你做得不错,我就不再吸你和你母亲的精气了。” 小姑娘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出声来:“谢谢女王,谢谢女王……” 恶灵之王没有再说话,小姑娘一熘烟跑了。小溪也想趁机跑,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道给扯了起来,狠狠抛飞出去,目标直指火堆。 “啊啊啊啊啊……” 她吓得捂住眼睛,眼看就要被烧成灰,却砰的一下撞到什么硬物,浑身跟被卡车碾过似的疼。爬起来一看,自己好像是在一个大茶壶里,头顶是壶口,只能看见半个月亮,脚下和四周已经感受到灼热了。 原来火堆里有这个大壶。 外面又传来那恶灵之王的声音:“劝你不要反抗,因为反抗也没用,放眼三界,就算是神仙,入了这炉鼎也会元神尽灭,炼化成丹。” “我擦!你以为你是太上老君吗?”小溪骂了一声,想要爬上去,手还没贴到炉子就感到一阵灼痛,何况炉壁这么光滑,别说她,就是只猴子也爬不上去啊。 宁久微和沧海一木匆匆赶来,被眼前的景象震得目瞪口呆。 “这是……” “混元鼎,恶灵之王的东西。”宁久微皱起眉,总算知道上次碰到的是哪位人物了。“火都架起来了,里面不会有活物吧?”
第40页 “救命啊——” 两位道长面面相觑。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似乎是小溪啊!” 宁久微一怔,就要飞身进去,被恶灵之王的冷笑阻止:“不怕死就进去好了,看你修为不错,说不定还能让我加快恢复。” 宁久微抿紧唇,探准声音来源,迅速祭出震魂木,直袭而去。 叮铃一声脆响,震魂木又飞了回来,落在他手里,黑黢黢的夜色里,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儿走了过来。 小女孩儿穿一身白色麻布襦裙,长长的黑发散开披在肩后,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却鲜红欲滴。她的眼睛很大,但是无神,左脚踝上繫着一串铃铛,光着脚丫,落地无声。 沧海一木立即扶额,完了,谁也没想到恶灵之王会是个萝莉啊!他悄悄去看他家大师兄,诶?居然没受影响? “大师兄,你、你没事吧?” “没事。”宁久微伸指点通阴阳目,补充了句:“她声音太难听。” ……原来是因为这点才没能迷惑住你啊。沧海一木心想你个萝莉控衡量萝莉的标准还挺高,居然处处要求完美呢! “茅山道士,哼!”眼见着一个小萝莉发出这么沧桑的声音,实在叫人凌乱:“如果你们想送死,本王的混元鼎绝对来者不拒。” “不妙啊大师兄,小溪凡胎肉身,肯定支持不了多久,这小丫头片子又不好对付,我们要怎么办啊?”其实沧海一木的意思就是立马发信号通知其他师兄弟来。 小萝莉淡定地盘膝坐下,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只朝混元鼎的方向挥了一下手,火势就又大了几分。 “不一定难对付,”宁久微额头隐隐有了汗珠,眼神扫过四周:“她没有召集帮手,显然也有难言之隐,我们或许能找出破绽。” “可是等我们找出破绽,小溪就……”沧海一木忽然愣住,指了指他身后:“那人看着有点儿熟悉啊。” 宁久微转过头,有人迅速地跑了过来。 “赵小溪呢?” “在鼎里。” 时安澜朝火炉看了一眼,怒火滔天:“你们两个就这么站着?” “呃,时先生,我们也是没办法啊,只要是三界中人,谁进去都是个死啊!” 时安澜瞪一眼宁久微:“你也不过如此。” 宁久微一怔,就见他后退几步,一个起跳,纵身跃进了混元鼎。 “哼,虽然我讨厌阳气,但添一个半个进来也无所谓。”恶灵之王闭上眼睛,口中念诀,混元鼎咣铛一声盖上,炉火更旺了。 “大师兄……”沧海一木急的脸色煞白。 宁久微望着炉火,有点儿失神:“差点忘了,他在这里没有元神……”他振作精神,转身招呼沧海一木:“现在我们可以专心对付恶灵之王了。” “好!”沧海一木刚应下,眼泪就下来了:“我也要上?” ☆、24难道是机器人? 恶灵之王重伤未愈,所以才要利用小溪的纯阴之体炼丹修补,但是眼前这两位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茅山道士非要跟她纠缠,她只好暂时不再添火,去接道士们的招数。 鼎炉已经合上,里面让人感觉十分气闷。透过缭绕的烟雾,时安澜看到小溪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都不见了,浑身赤.裸。 “赵小溪!赵小溪!”时安澜把她扶起来,她躺着的半边身子都给烫红了。他根本不清楚这鼎能将人元神融化成丹,还以为她是被剥光了扔进来的,一定是外面那个穿白衣服的小妖怪要把她煮熟了来吃。 靠这笨妖,煮东西都不知道要放水的! 发现叫不醒她,时安澜着急了,赶紧背起她就要出去,可是抬头看到头顶合得严严实实,炉壁又光滑地可以做镜子,心里就没底了。 他是不会被烧化,但是不代表在这里面不会难受,必须得赶紧想办法离开才行。 “赵小溪,你撑着啊,别这么容易死!” 小溪轻轻哼了一声,也许只是无意识的,但是让时安澜放心不少。他转着头来回扫视着炉壁,忽然看到角落里有个白色的东西,背着她跑过去一看,居然是跟骨头,目测得有一米来长。 那小妖怪果然是想煮人肉汤喝,不过……人身上可能有这么长一根骨头吗? 先不管这个,这里毛都没有,好歹这也算是个工具了。 他伸手去捡骨头,却发现它像是被钉在角落里一样,怎么也拔不动,最后狠狠咬了咬牙,使出吃奶的劲,才总算把它给扯得松动了一点儿。 混元鼎忽然摇晃了一下,时安澜怔了怔,还以为是自己被闷出幻觉了,又去拔骨头,混元鼎又是一摇。他看看骨头,瞬间明白过来。 “赵小溪!”他狠狠在小溪腿上掐了一把,这次几乎是拼尽全力去拔骨头,牙齿都咬地咯吱作响:“你给我振作点!” “小时?”小溪被他叫醒了,轻轻呢喃了一句,眼睛都睁不开,伸手摸到他的胸口,“我出了好多汗啊……” 时安澜垂眼一看,她的指尖挂着水滴,手像是缩水了,整整小了一号。他忽然注意到自己的衣角像是蜡烛油一样融化不见,终于明白她的衣服是怎么消失的了。
第41页 “妈的!”他咒骂一声,又高声叫她:“你撑着,我马上就拆了这里带你出去!” 小溪没吱声。 时安澜满头大汗,强迫自己静下心,尝试利用通元养生经催动力气集中在手掌,低喝一声,终于把骨头给拔了出来。 混元鼎一阵剧烈的摇晃,骨头和炉壁接触的地方龟裂出几道细纹,发出“喀拉拉”的脆响,然后纹路扩大蜿蜒,很快就贯通了整个炉身,轰的一声,裂为两半。 时安澜脱下外套把小溪裹在怀里,好在她身材娇小,外套把重要部位都给遮住了。他咬了咬牙,拼尽力气跳出火堆。 恶灵之王正召集了手下的傀儡怨灵在跟宁久微和沧海一木对抗,听到响动看过来,无神的大眼睛里顿时幽光乍现,脚踝上铃铛尖啸不断。 “不可能!三界之内无人可毁本王至宝!” 宁久微和沧海一木被铃铛声搅得心烦意乱,那群怨灵又前赴后继地扑了过来,恰好阻隔了时安澜逃跑的路。 时安澜可没心情理会恶灵之王的震怒,心里只不过把她当一个不成器的小妖怪,觉得有宁久微和沧海一木解决就行。现在他只想赶紧把小溪送去医院,所以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挡在眼前就觉得心烦,把小溪背起来就朝外沖。 恶灵之王怎么可能放过他,挥手带起一阵阴风,白雾茫茫间,又一大群怨灵涌了过来。时安澜一手还拿着那根长骨头,想也不想就打了过去,结果被碰到的怨灵全都消散无踪了。 “我靠,居然是个宝贝!”时安澜来了精神,挥着骨头跟打田鼠似的一路砸了过去,茫茫雾海瞬间被噼开一条畅通无阻的大道。 “你……”毫无情感的恶灵之王第一次不淡定了:“你居然拿到了镇鼎的龙骨!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铃铛响得更加尖利,这下连附近的妖怪都给召来了,各种兽吼鸟鸣乱作一团。 攻击目标已经转移到了时安澜身上,宁久微和沧海一木终于得以解脱。 “大师兄,你不是说她有难言之隐,不会召集帮手的吗?”沧海一木早就被吓出一身冷汗,刚才全靠宁久微罩着,现在好不容易能喘口气,又来这么多妖怪,真心想跑路了。 宁久微沉思道:“这说明发生了很严重的变故。”他看向时安澜,不过是一根长骨头,却比一般的武器还厉害,实在不可思议。 其实龙骨不一定就是龙的骨头,但凡是人们不认识又有点儿神奇作用的骨头,都会被称作龙骨,所以古人才把那些能治病的骨骼化石统称为龙骨,甲骨文就是清代一个官员在龙骨上发现的。想到这点,宁久微自然而然地就认为恶灵之王只是因为这个才把这骨头叫做龙骨。 在这个没有隐私的年代,妖怪们可是很低调的,所以乍一见到这么一大群妖怪把自己给包围了,沧海一木有点儿头晕目眩,“大师兄,我、我们真的不通知其他师兄弟来吗?” “你最好再把师尊他老人家也请来好了。” “……”沧海一木发誓自己这次要是能活着回去,再也不犯任何错误了! 祝新词和秦五津也过来打酱油了,但是作为将军,肯定要表现得积极点儿,于是两人石头剪刀布决定谁带头过去跟恶灵之王打招呼。 秦将军中招,因为他只会出布。= = 于是秦五津在前,祝新词在后,两个人走到了恶灵之王跟前。 “女王,您召集我们来就是要对付那小子?”秦五津很不屑地瞄了一眼时安澜:“那小子就是个凡人,解决他何必这么兴师动众嘛喵。” 恶灵之王一摇铃铛,他顿时痛苦地满地打滚。 “他毁了本王的混元鼎,还夺走了龙骨,这就是你眼中的凡人?” 秦五津“喵呜喵呜”哀号不断,根本没空研究恶灵之王话里的意思,祝新词却来了兴趣。他看着时安澜挥舞着那根长骨灵活地灭掉一个又一个靠近的妖魔,快速运转着脑袋瓜。 刚见到时安澜时,他不过就是个高傲的公子哥,看起来没什么本事,但是秦五津却附不了他的身。而现在,这么能打就算了,进了混元鼎他居然还能完好无损的出来,实在有点儿古怪。 “女王,”他恭恭敬敬行了个礼:“之前五哥要夺这小子的舍就没成功,可见他神识不受控制;这次他又能从混元鼎里逃脱,可见元神无法毁灭。放眼三界,这种人是不存在的,但他又偏偏是凡胎一个,到底是什么原因,属下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秦五津气得狠狠挠了他一把。妈的,老子夺舍没成功的事儿你能不能别拿出来昭告天下! 恶灵之王毫无表情的脸朝祝新词偏了偏:“你说他神识不受控制?” “是啊女王,连属下的摄心术都控制不了他呢。” 听到他也爆了自己的丑事,秦五津终于淡定了。 恶灵之王一声不吭,似乎是在沉思,很久才开口说话:“如果是这样,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不是三界中人。” “不是三界中人?”祝新词轻轻转动眼珠:“那他是哪儿来的?难道是外星人?” 秦五津问他:“外星是什么地方?” 祝新词懒得跟这个古董解释,他忽然想起带秦五津去小溪家那天,时安澜闭着眼睛像是在练功,而小溪却在电脑前打字,接着秦五津就夺舍失败了……
第42页 难道说他跟电脑有什么关系? 祝新词又朝时安澜看一眼,难道是机器人? 时安澜这会儿功夫已经解决了一半妖怪,剩下来的妖怪们不肯做炮灰了,迟疑地看着恶灵之王。时安澜趁机拔腿就跑,朝宁久微喊了句:“你们断后!” 恶灵之王脚步一动,脚踝铃铛脆响,她已经挡在时安澜面前:“不管你是什么人,把龙骨留下,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时安澜心急如焚:“你以为你有个大婶的嗓门儿就能吓人了?如果你还要拦我,别怪我对不爱护儿童,除非你不怕灰飞烟灭!” 恶灵之王后退了一步,语气冷到了极点:“既然这样,那就是你自找的,别怪本王没提醒你!这根龙骨乃是本王的主心骨,你夺了它,就得对本王负责。” 时安澜嗤之以鼻:“小朋友,别学大人撒谎,鼻子会长的。哥哥看这个宝贝杀伤力太大,不适合你这个年纪玩耍,所以还是我保管吧。”他威慑般朝她眼前挥了一下,恶灵之王迅速后退,他立即背着小溪跑了。 ☆、25你要是我男朋友就好了 小溪在医院接受了全身检查,医生说是脱水加疲劳,给她身上几处烫伤涂药膏时一个劲瞪时安澜,弄得跟他是变态虐人狂似的。 时安澜在床边守了一天一夜,她始终没醒,后来终于忍不住去叫医生,医生瞅了瞅,回话说:“没睡饱吧?再睡会儿估计就醒了。”时安澜只好又等,一直等到深更半夜,小溪就跟重度昏迷似的,完全没有清醒的迹象。 两人间的病房里目前只有小溪一个人住,时安澜按按眉心,走到门口锁好门,只留了一盏床头灯,然后脱了衣服躺到小溪身边。 “我也是无奈,你应该懂的……”他伸手去解小溪的病服时尴尬地说了一句,不过小溪根本没反应,睡得很沉。这样也好,她要是醒了,更尴尬。 照例先做一遍准备工作,他才分开她的双腿,缓缓进入。小溪可能是觉得疼,动了一下,喉咙里轻微地咕哝了一声。时安澜忽然就停了下来,居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他深吸口气,暗暗安慰自己,这也是为了她好,像他这种被她虐得差点没命还处处为她着想的大善人实在是打着灯笼也难找了好吗?! 这下好受多了。他克制着平和地进出,免得让她伤上加伤。小溪的身上渐渐热起来,脸颊微红,嘴唇轻轻开合,时不时轻哼一句。时安澜垂眼看着,忽然低头把唇贴了上去。 双修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吻她,居然有点儿激动,心口突突的,呼吸都粗重起来。小溪因为缺氧而开始扭头躲避,嘴一张他的舌就滑了进去,更加激动了。偏偏这时候小溪的身体也跟着动起来,时安澜一个没把持住居然缴了械。 “靠!”他把脸埋在小溪颈边捶床板,吻一下而已,至于么?不行,千万不能让赵小溪知道,太丢人了!!! 时安澜火速起身,打扫战场,力争做到了无痕迹…… 被“十全大补汤”滋补过的小溪第二天早上总算睁开了眼睛。扫了周围一圈,发现自己身在医院,她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小时!”嗓子眼都要冒烟了,刚一喊完她就咳了两声。 “你醒了?” 不是时安澜的声音,小溪扭头一看,原来是宁久微坐在床边。 “是你啊,小时呢?我记得他好像去救我了啊……”她的话一顿,担心道:“不会他也受伤住院了吧?” 宁久微摇摇头:“他没事,至少我是看着他完好无损地离开的。” 小溪纳闷了:“原来你也去市郊了?那什么恶灵之王的,你见到没有?” “见到了。” “那你把她收了没?” 宁久微神情有些难堪:“没有,那个谁带你离开后,她就避走了,没再跟我们缠斗。” 小溪嘆气:“那个谁真的有名字,叫时安澜。” “嗯。”宁久微答应的心不在焉,也不知道有没有放在心上。他看了看小溪,脸忽然红起来:“我想带你离开一阵子,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啊?”小溪莫名其妙。 “道长这是要拐卖人口?”时安澜走进病房,宁久微刚才说的那句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你去哪儿了?”小溪上下打量他一遍,发现他的确没事就毫不客气地吩咐说:“我要喝水,渴死了。” “我还能去哪儿?给你买早饭啊!”时安澜把手里东西重重在床头柜上一放,终究还是乖乖给她倒了水过来,经过宁久微身边时,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 宁久微道:“我就直说好了,我想带小溪走,就是因为你。” 时安澜拖了张椅子坐在他对面:“因为我?难道我会偷袭赵小溪吗?”话刚说完,他忽然想起昨晚的行为,顿时面红耳赤。 靠,难道这个萝莉控昨晚偷看到了? 宁久微并没注意到他脸色变化,“恶灵之王无心无感,那根龙骨不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主导她神识,镇守她元神,所以被她称为主心骨。你拿走了龙骨,就等于把她最重要的东西给拿走了,她一定会对你纠缠不休。”
第43页 时安澜听得莫名其妙:“恶灵之王是哪部动画片里的?” 小溪扶额,果然是从自己手里出来的,瞧这语气,跟自己是一样儿一样儿的。 好在宁久微有耐心:“就是那个穿白衣服的小女孩儿。” “……你确定我们有必要这么怕她吗?” “你也许不用怕,但小溪是纯阴之体,如果再让她碰到,难免会再下毒手,所以我才打算带她离开避一避。” 小溪想到那炉子,烫伤的地方又疼了:“被你一说,觉得好恐怖啊,我可不想再被她抓去炼丹了……” “那个什么破炉子已经被我毁了。”话是说得很有底气,看到小溪脸都白了,时安澜还是意识到了事态严重。不得不承认这个死萝莉控考虑的很周全。他有点儿不甘心地问宁久微:“你要带她去哪儿?” “九龙山。我要把招魂幡送去山里修复封印,妖魔不敢接近那里,小溪跟我去山里,一定不会有事。” 时安澜看看小溪:“你愿意去么?” 小溪劫后余生,脑袋还发懵,但是求生的意志这会儿肯定是最强烈的:“管它九龙山还是防空洞,能保我小命就行。” “那你就跟他去吧。”时安澜起身出门:“我去打电话,替你请个长假。” “啊对,差点忘了这个,还好你细心。” 时安澜没理睬她,人已经到了门外。 “那你先休息吧,为了避人耳目,我还是晚上来接你。”宁久微准备告辞了。 小溪觉得时安澜不太高兴,可能是在怪自己抛下他独自去避难,于是问他:“不能带小时一起去吗?” 宁久微皱眉:“那样恶灵之王也会追过去,目前封印没有修补好,抵挡她这样道行的妖魔可能还不行,而且他们似乎对九龙山怀着什么目的,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不能冒险。” “那……好吧。” 宁久微离开后很久时安澜才回来,他回住处给小溪拿了套衣服过来,出院手续也办好了。 “把衣服换上就可以回去了。”他把衣服丢给小溪,脸色仍旧不好看。 小溪半边身子烫伤,不敢乱动,对他说:“你给我穿。” “……” “干嘛,我都没不好意思,你扭捏个屁啊。” 时安澜心想算了,反正该看的也都看过了,的确没必要扭捏。他坐到床边给她换衣服,本来一切正常,谁知小溪忽然瞥到自己胸口一块红痕,疑惑道:“咦,这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时安澜脸红得跟被烧熟了似的:“也许……是你在炉子里烫的吧。” “可是也不疼啊。”小溪伸手按了按,被时安澜一手拍开,“别碍事,还穿不穿衣服了!” 小溪还是觉得伤处疼,时安澜怕坐公车地铁什么的会挤到她,回去的时候一路都背着她。 天气越来越热,又是快接近中午的时候,时安澜只穿了一件衬衫,身上还是出汗了。小溪趴在他背上笑着说:“我想起小说里经常有那种描写,就是别人热得汗流浃背妆都花了,只有主角跟空调似的,什么时候都是一滴汗也没有,回头我也给你在文里写上这么一段儿。” “那也只在二次元有用吧?”时安澜把她往上託了托:“至少二次元里没你这么重的角色,背着你这样的,空调也得出汗。” “你妹你妹你妹!”小溪照着他胳膊就是一阵猛掐。 旁边的三三两两的路人经过,看到的就是一派男宠女的浓情蜜意,何况时安澜又是这么一个大帅哥,几乎只要是女性,就会对小溪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眼光。 小溪就是个俗人,难免会虚荣,搂着时安澜的脖子笑眯眯地说:“哎哟,你要是我男朋友就好了。” 时安澜脚步一停,偏头问她:“你说真的?” “啊?”小溪没料到他忽然这么认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讪笑一下,打岔说:“快走啊,热死了。” 时安澜背着她默默无言了一路,小溪觉得这气氛有点儿熟悉,仔细回想了一下,感到不妙。回头不会又被他拉着双修吧?= = 因为有这个想法,进家门的时候,她有点儿不自然,时安澜却没什么动作,就是关门的时候忽然说了句:“那个萝莉控对你没安好心,你注意点儿。” “大师兄人挺好的啊,哦对了,我还得吃他给的丹药呢。” 她倒了杯水进房间找药去了,完全没注意到时安澜黑沉沉的脸。 沧海一木这时候忽然打电话过来,时安澜以为他是要问投资的事儿,接通电话就想教育他一下,谁知他在那边抢先开了口:“时先生,我跟大师兄商量过了,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们叫那群技术宅给你把那根龙骨加工成武器吧,你看怎么样?” 时安澜“切”了一声:“那个萝莉控这么好心?” “嗨,还不是因为小溪想把你也带去九龙山,大师兄才……”后面的话忽然没了,好一会儿沧海一木的声音才又传过来,语气却明显变了:“哈哈,对啊,我家大师兄人可好了!”
第44页 “……” “我明天带人去你那儿取吧,顺便看看投资项目……” 时安澜立即挂断电话。 因为怕被医院的人看到而造成什么不良影响,那根龙骨他一直用报纸裹着,之前回来给小溪拿衣服的时候就带了回来,好像是放到房间去了。 小溪刚刚咽下丹药,转过身就见窗口站着一道人影,手里的杯子“啪嗒”一下掉在地上碎了。 那道影子近乎透明,身上衣服是古装,头发也是长的,可是脸却跟时安澜一模一样…… “怎么了?”时安澜冲进来,见她怔怔看着窗户,转头看过去,松了口气:“一根骨头而已,你这么害怕干嘛?” ☆、26穿燕尾服的男人 “骨头?” 时安澜把东西拿过来,剥掉外面的报纸,“喏。” 虽然是实打实一根白骨,但其实看起来也没那么可怕,甚至还有点儿假。以现在的技术,什么样的仿真品做不出来?比这重口逼真的商品多了去了。但是小溪始终觉得不太舒服,摆摆手叫他拿走:“大概是我产生幻觉了吧。” “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你穿了一身古装,头发很长很黑。” 时安澜微微眯眼:“你是不是又想用预览功能整我了?” 小溪白他一眼,开始动手收拾东西,“我不在这段时间你就自己叫外卖吧,不过别吃太油腻,外面的东西不一定干净。” “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时安澜拿着龙骨出了房间。 小溪目视着他的背影,想了一下,拿起外套出了门。 时安澜以为她是要去楼下便利店买些女性用品什么的,并没说什么,心里却是老大不舒服,这货未免也太积极了。 宁久微果然晚上来了,沧海一木因为之前被时安澜挂了电话,心有戚戚,也跟了过来。 小溪和时安澜刚吃完晚饭,她不仅把锅碗都洗干净了,甚至连屋子的卫生都打扫了一下,这才算放心。 沧海一木觉得身为基友该有所表示,于是硬生生挤了几滴眼泪,握着她的手嘱咐她千万要保重,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就打电话告诉他。 小溪心想告诉你有什么用,你个吝啬鬼又不会给我买。= = 时安澜坐在沙发上没什么表情,宁久微要走时跟他说:“我已经跟技法部的人说好了,你把龙骨交给木木就行,他不会私吞的。” 时安澜冷笑:“私吞就私吞好了,到时候让那个恶灵之王去纠缠他,他在我这儿的投资也一分钱都拿不到了,我还高兴呢。” 沧海一木飙着眼泪扑过来:“时先生,我要那根骨头干嘛啊,我对升级打怪什么的完全没兴趣的啊!” 宁久微嘆气,这种话居然是出自堂堂茅山宗弟子的口中,实在让他无言以对。他推开窗户,祭出震魂木,朝小溪点了一下头:“可以走了。” 小溪朝沧海一木挥挥手,轮到时安澜的时候莫名有点儿心虚,笑了笑说:“电话联繫哈,网上联繫也行,我买了无线网卡。” 时安澜本来还生闷气呢,听到这话才看了过来:“你之前出去就是买网卡去了。” “是啊。” 时安澜的嘴角忍不住扬了扬,又干咳一声恢复严肃:“就一台电脑还被你带走了,我总不能去网吧跟你聊吧?我才没那兴致,行了行了,你快走吧!” 小溪就知道他是不打不成器,要不是这次实在觉得自己独自避难不厚道,哪儿会这么迁就他!她哼了一声,走到窗边:“大师兄,走吧。” 宁久微伸手扶她站上震魂木。 时安澜转头去看,沧海一木忽然挡在了他面前:“时先生,我那笔投资怎么样了?”时安澜推开他,窗户边上半个人也没了。 他磨了磨牙:“亏了!” “啊?不会吧!!!”tat 在过来纠缠时安澜之前,恶灵之王主持召开了一次领导层内部会议,出席人员有祝新词、秦五津,还有恶灵之王自己。 恶灵之王小小的身子坐在两人对面,失去主心骨后,她看上去就像是个木偶娃娃,说话时嘴唇都不动了,好在两位将军还能听清楚内容。 “三界妖魔已经没落了。”这是她的第一句话。 秦五津嘆气,祝新词观察自己的鞋尖。 恶灵之王缓缓转头,目视东南方,孤月高悬,暗色倒扣,那一片土地似乎已经蠢蠢欲动。“本王真想掀翻整个九龙山。” 秦五津立即举爪:“女王,属下也是啊喵!” 祝新词继续观察自己的鞋尖。 恶灵之王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冷哼一声:“当初一共册封了十二位将军和四位法王,四法王只剩了本王一个,仍一心图谋大事。但你们十二将军呢?只活了个零头就算了,偏偏剩下的还是一个蠢货和一个叛徒。” 秦五津立即扭头瞪祝新词,嗨嗨,说你呢说你呢,严肃点儿,你个叛徒! 诶?等等,那么蠢货在是说他吗?秦将军默默伸出猫爪在地上画圈圈…… 祝新词脸皮厚,没他这么玻璃心,他也没心情玻璃心,这会儿正在转着眼珠想办法脱身呢。他本来就是冲着爆菊旗……呸,冲着招魂幡来的,但是现在貌似是越陷越深了。这样下去,万一再来个大镇压,就凭那群资格只够做炮灰的小妖怪和三个老弱残兵,估计会比上次的结果更惨吧。
第45页 所以说现在这种社会哪是给妖魔鬼怪生存的啊!你丫有户口么?过英语四级了么?懂计算机怎么用么?会法术有个毛用,玩儿不过高科技啊! 祝新词越想越懊恼,早知道就不跑来跟秦五津合作了,还不如自己慢慢想办法。 恶灵之王似乎不够解气,已经起来要走,忽然扬手一挥,一阵阴风把二位将军变成了冰棍儿。 “这次的事情,本王觉得你们需要好好反思一下。” 不对啊女王,明明是你自己搞砸了事情,为啥最后承担后果的是咱俩啊!求解释啊我去! 二位将军在冰墙里暴躁地掀了一次又一次的桌。 沧海一木在小溪家将就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起床叫时安澜把龙骨给他,他要赶回茅山去找技术宅们。时安澜睡在小溪床上,随手指了一下窗户底下:“放那儿了,自己拿。” 沧海一木拿了东西放进干坤袋,刚要出门,想想又说了句:“时先生,我的投资项目,您可一定要盯紧了啊。” 时安澜翻个身背对着他,“走。” “哦哦,好,我马上走。”沧海一木匆匆出门,心想回来的时候得从旅游接待部那儿买个几块钱的纪念品,好好贿赂他一下! 小溪这个时候刚刚从一栋两层小楼里醒过来。 大师兄又一次颠覆了她的认知。明明就是个看守封印的,话说这在外人眼里不就是个看山人么?为什么能住小洋楼啊!这么一栋现代化电器一应俱全的二层小楼盖在山窝窝里真的不是炫富吗?你一个穿道袍的进进出出真的不怕损害茅山形象吗? 宁久微昨晚居然还告诉她,这栋房子早在他还没来之前师尊就叫人来建了,不过家电什么的是今年刚换的。 小溪当场就问:“贵派还收女弟子么?”好想进去捞油水啊尼玛! 楼房虽然是两层,里面却是挑高的,下面两间房,楼上只有一间房。本来楼上的房间是宁久微的,但是小溪一来,他就把房间让给了她,原因是他觉得二层阳台白天能观景晒太阳,晚上还能接受月华滋养。 小溪觉得他有做销售的天赋,要是哪天改行不修道了,可以去推销楼盘。 她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下楼去吃早饭,忽然想起宁久微可能根本不会做早饭,八成还得自己动手。 心理准备都做好了,结果还没到厨房就听到咕噜咕噜的煮沸声。她还以为是宁久微在忙活,走到门口一看,却是一个穿燕尾服的男人在哼着歌颠勺煎蛋。 她揉揉眼睛,没错,的确是燕尾服。 “你是……” 男人关掉火转身,略长的头发,眼睛有些细长,下巴瘦削,上面布满青色胡茬。 “赵小溪是吧,请等一下,我马上就把早餐做好了。” 小溪愣住:“你认识我?” 男人哈哈笑起来:“当然了,宁道长说了啊。哦对了,我叫简易,是这里的管家。” “什么?这里还有管家?”卧槽,一个道士要不要这么奢侈啊! 简易耸耸肩:“那当然,不然就宁道长那种口味刁又没生活自理能力的人,能活的下来么?” “……我还以为他这道行早就不用吃饭了呢。”小溪歪着脑袋想了想:“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辟谷。” “对对,就是这个。” 简易又哈哈大笑:“宁道长还六神未定呢,他哪能辟谷啊。” 小溪眨眨眼,哦没错,大师兄是个萝莉控来着…… ☆、27淫者见淫…… 简易手艺不错,小溪虽然是个死宅,生活上一向独立,对做饭也颇有心得,但是简易这个鬍子拉碴的男人居然能把一顿平平无奇的早饭做的口味这么好,实在是出乎她的预料。 小溪指着他那一身燕尾服问他:“你做个饭穿这么隆重干嘛?” 简易往她碗里拨了个蛋,囧囧有神地挺了挺身板:“你不觉得我这样很有英伦管家范儿吗?像不像黑执事,欧叽欧萨玛?” “……”小溪手里的筷子啪嗒两声砸在了桌上。 僻静的大山里面住着个死宅,怎么觉得那么违和呢?照理说这货应该跟宁久微一样古板才对啊。一定是她哪儿搞错了。 “欧叽欧萨玛这是什么反应啊?”简易把筷子给她擦干净递过来。 “没什么……”小溪心想,人家黑执事才不是满下巴胡茬呢。= = 也是小溪想得太绝对了,简易跟宁久微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211工程”大学本科毕业,外表和内心都很西化,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喜欢煮饭洗衣种草养花,不渣游戏只追动漫,自称新世纪好男人,又称经济适用男。 某天他在回老家的路上看到茅山宗搞招聘,想去恶搞一把,于是跑去应聘厨子,结果看到薪资待遇,直接把恶搞升级成为最高事业目标,从此在这小地方一待就好几年。 简易显然是闷久了,拖了张椅子坐在小溪旁边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时不时哈哈笑两声,特别爽朗的样子。他看了看手錶说:“该下班了,我可以换衣服了。”说着把外面的燕尾服脱掉,随手搭在椅背上。 小溪抽了抽嘴角:“原来这是你的工作服啊。”
第46页 “对啊。” “你还真不嫌热。” “我体质好啊。” 小溪看他里面穿的是件卡其色的格子衬衫,里面却是件小熊t恤,舒服了不少。这种形象才符合他那张邋遢感十足的脸嘛。 “你现在就下班了?才十点多吧。” 简易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我什么时候把饭做好就什么时候可以下班,没有时间限制,就宁道长那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空闲时间更多啊。” “……”小溪郁闷地想,自己当初怎么没遇到这种工作机会呢。 简易忽然想起件事儿,问小溪说:“你现在住楼上了是吧?那我要上网的时候可不可以去你的阳台啊,这儿信号不怎么好,在二楼阳台用无线网卡网速最快。” 天下死宅是一家嘛,小溪二话不说就点头同意了。 “欧叽欧萨玛真是善良啊。”简易又哈哈哈笑开了,虽然话里毫无笑点。= = 正闲扯着,宁久微回来了,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但是看到小溪坐在餐桌边笑眯眯的样子,眼神就柔了不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颊都微微红起来。 “大师兄回来啦,吃早饭没有?”小溪笑着问他。 宁久微摇了一下头:“没有。” 简易做管家还是很称职的,立即到厨房去给他端早饭。 宁久微坐到桌边,默默念了几句清心咒,这才脸色恢复如常,问小溪道:“昨晚睡得好么?” “还行。”小溪讪笑着转移话题:“大师兄一大早去哪儿了啊?” “去修补封印,但是不太顺利。”宁久微没有多说,因为小溪对这些也不内行,不过从他的神情来看,显然不只是一点点不顺利。 要说九龙山有什么好,就是空气好。习惯了大城市的空气污染,乍一到这山里,还真有种隐居世外的感觉。几天下来,小溪都快忘了自己以前上班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 说起来九龙山离她所在的城市也不算远,东南方向几十公里外吧,可是偏偏就跟两个世界似的,真叫人意外。 简易为了上网方便,特地把宁久微房间那张供奉三清的条形桌子给搬到了阳台。好在宁久微恪守本分从不上来打扰小溪,不然看到这幕非给他一记震魂木不可。 小溪每天都要上一下网,时安澜之前申请过一个qq,只加过她一个人。她好几次看到他在线,以为他会戳过来问候几句,谁知道他压根纹丝不动。她没好气,干脆退出qq。可是又觉得不甘心,过一会儿又爬上线,那货的头像也灰了,然后没一会儿又亮起来,再灰掉。 尼玛被盗号了吧! 小溪干脆点开小说去看读者评论,不得不说她的人品还真是好,就算文再糟糕,读者们永远都那么踊跃。大概是这几天她没更文,底下多了一帮催更的,还有些读者是来提意见的。太感动了,她们出来都没带负分!t t 有读者说:“大大快更吧,我想看之后怎么神展开呢。” 下面有人却反驳说:“还是别神展开的好,太脱离现实了,我宁愿故事按照原来的大纲写!大大,你忘了大明湖畔痴痴等候的小攻了吗?” 小溪嘆气,读者心海底针啊,你永远不知道她们要的是什么,你狗血的时候她们说嗷嗷好狗血,你神展开的时候她们又嗷嗷没狗血不幸福…… 你们这群磨人的小妖精,我该拿你们怎么办?小溪托腮望着漫天星河作忧伤状。 qq突然响了起来,她以为是时安澜,点开一看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群,可再点开列表,时安澜的头像又在线。 这什么下属,太不尊重领导了,居然还在无视她!难道不该问候一下她在这里过得是好是坏吗? 小溪把小本砰的一下合起来,转身回到房里翻手机,按下时安澜的电话号码,刚刚嘟嘟两声又一下挂断。 不行不行,她是领导,这不是自降身份么? 其实时安澜这会儿就在家里,以他现在赚到的钱,买个小本还是够的。嗯,他是为了照顾投资项目才买的,跟赵小溪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赵小溪之前上线下线不断,他就知道这货在摆谱,刚才终于主动打了电话过来,他还以为她是想通了,结果他刚拿起手机她就给挂了。 时安澜气得肝火噌噌的,立马就想打电话过去骂她一顿,结果刚通两声又觉得自己这样也显得太心胸狭窄了,于是又挂掉了。 那边小溪也火啊,丫果然是故意无视自己来着,不然怎么可能一打电话过去就回。怎么着,这是在报复?反了他了! 小溪又拨出号码,决定要让他认识清楚谁是老大! 时安澜慢吞吞地接了电话:“餵?” 小溪咆哮:“你什么意思!” 时安澜在那边冷飕飕地说:“那你一个人去避难又是什么意思?” “……”小溪一下就蔫儿了。 时安澜的占了上风,不再穷追猛打,语气缓和了:“你在哪边怎么样?” 小溪总算心理平衡了一点儿:“还行吧,就是睡得不舒服,大师兄的床是硬木板的,总觉得硌得慌。” “你说什么?”时安澜的声音突然拔高:“你为什么会睡宁久微的床?”
第47页 小溪觉得好笑:“他叫我睡我就睡了啊,客气什么?” “我靠,你……”时安澜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我不是告诉过你那个死萝莉控没安好心吗?你怎么不放在心上!” 小溪总算明白他是曲解了意思,哭笑不得:“你想什么呢?人家好心把房间让给我住而已。切,真是淫者见淫!” 电话那头的时安澜大受打击,明明就是一片好心,居然被说成淫者,他是淫者……好吧,他承认自己刚才是想到了不太健康的画面,但是任何人听到那种误导性的话都会联想吧! 他哼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不反驳也不承认。 小溪也不开玩笑了:“对了,那个恶灵之王去找你了没有?” 时安澜还气闷呢,听到这话,把手机往地上啪嗒一抛就开始乱喊:“啊啊啊,你别过来!你别碰我!就算你长得再漂亮我也绝对不会对你负责的!”他拿了茶几上吃剩的橘子塞一瓣进嘴里,一边嚼出汁水声一边唔唔装呻.吟。 小溪明显比时安澜还会脑补,她也没见到恶灵之王到底长什么样,这会儿已经意.淫出一个美艷少妇把时安澜压在身下各种蹂躏的场景,烈焰红唇紧紧贴着时安澜的嘴唇…… 卧槽,老子的人也敢碰!!! 小溪怒了,冲到阳台打开小本开始给他开外挂…… 时安澜表演半天见电话里什么动静也没有,难免奇怪,拿起手机听了听,居然挂了!他气得脸都青了,无耻,太无耻了!不管他死活也不管他贞操的混蛋! 他一瓣一瓣掰着橘子塞进嘴里,狠狠地嚼,几乎就要把它们想像成那个冷漠无情的作者了。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沧桑冰冷的声音:“你刚才说不要负责是真的么?” 时安澜僵着身子转过头,生平第一次明白什么叫乌鸦嘴。 恶灵之王显然是从窗户进来的,木偶一样站在几步之外看着他。时安澜觉得现在一定要说点儿什么拖出她才行,但他手上没有龙骨,只有橘子。 “你……吃不吃橘子?”时安澜自己都觉得囧到家了。 ☆、28投怀送抱 恶灵之王对吃橘子没兴趣,一动不动地站着,忽然说:“本王知晓你并非三界中人,所以不会对你怎么样。” 其实她也不能把时安澜怎么样,但是这么一说,却感觉是高抬贵手放过了他一样。 时安澜觉得她不像是来打架,倒像是来谈判的,稍微整理了一下,坐到了沙发上:“那你来这里干吗?” 恶灵之王道:“你既夺了龙骨,就等于操控了本王的命途,自然就该对本王负责,除非你把龙骨还给本王,否则本王绝不会善罢甘休。” 不愧是恶灵们的老大,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做“阴魂不散”。 时安澜很无奈:“女王小朋友,你年纪还小,经历的事情比较少,其实这个世界上坏男人很多的,你不能因为一根骨头就随便做决定,否则以后会后悔的。” “本王的年纪的确不大,也就四千六百多岁,不过如果你一意孤行,后悔的人肯定是你。” “……”时安澜这会儿还真有点儿后悔了,对一根骨头这么执着,这位女王足以让所有汪星人汗颜了。“那你到底要我怎么负责?” 恶灵之王慢慢接近,那感觉就像是一个塑料玩偶在向自己飘移过来,饶是时安澜一个大男人也有点儿发憷。 “与本王合体。” “什么?”时安澜揪紧领口,严肃拒绝:“不行!” 恶灵之王又接近一步:“由不得你,你夺了龙骨,本王就只有夺了你!” 阴风扑面而来,时安澜下意识用手一挡,更冷的气息已经到了面前。恶灵之王的白影只在面前闪了一下,他就感觉四肢冰冷,冷得由内而外。 这感觉他熟悉,简直可以称得上行家了。他也不慌了,往沙发上一靠,“这位女王,麻烦你下次说夺舍,别说合体,容易造成误会。” “哼,听说你神识不受控制,但本王是绝不会束手待毙的,秦五津那个蠢货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本王做不到!” 时安澜嘆气,没办法,那就只能陪她玩玩儿了。他盘起双腿,控制经脉抵挡那阵阴气蔓延,轻车熟路,恶灵之王果然受不了被逼出了他体外。 “不可能……”恶灵之王遭到重大打击时的台词只有这一句。 时安澜沖她安抚地点点头:“我能理解你,真的!当初我以为可以搞定某个无良作者,结果被她整的死去活来的时候就跟你现在的心情一样。但是怎么办呢,这就是人生啊,所以你还是走吧,反正你自己也怕龙骨,没必要想不开啊。” 恶灵之王没有接话,一言不发的样子更像是个假人。但她显然还不死心,忽然又冲过来,大概是想趁他不备迅速得手,可是刚接触到他的人就被大力反弹出去,嘭一下摔到窗口。 时安澜目瞪口呆,扯了扯衣服,纯棉的,真的没什么杀伤性武器。 “不可能……”恶灵之王慢吞吞地爬起来,虽然表情和语气还是一模一样,实际上却已经是万分震惊了。 就算他不属于三界,到底也是一个凡人,怎么可能做到邪灵不侵?恶灵之王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忽然一个转身化作白影飞出窗外去了。
第48页 时安澜几步走过去就要关窗户,却听见她沧桑的声音远远飘进耳里:“今日起,本王会护你周全。” 这什么情况?时安澜漂亮的脸蛋几乎扭曲成一个囧字。 还在大厦顶层做冰棍儿的两位将军随后被赶到的恶灵之王解了冻。一妖一猫浑身湿哒哒地在她面前哆嗦,从没这么狼狈过。 “那个三界之外的人,你们可知他姓甚名谁?” 两位将军都有点儿发懵,尤其是秦五津,好在祝新词反应够快,颤抖着回答说:“姓时,名安、安澜。” “时安澜……”恶灵之王转头看向九龙山方向:“你们以后谁都不许再动他,也不能让他受到其他同道的伤害,因为他有更重要的用途。” 在领导面前不需要提问,就算好奇到死也只能服从,所以秦将军只能回话说:“女王英明喵!” 祝新词在心里嘆气,就算会法术的搞不过高科技,这转变也太没下限了。 小溪的电话很快就追过来了:“那个可恶之王滚了没?” “走了。”时安澜换只手拿手机:“你是不是又给我开外挂了?” “那当然!丫的差点烤了我这笔帐还没算呢,气死我了!” 时安澜表情微妙:“那你要借精补气怎么办?” “……卧槽,忘了。” 时安澜强忍着得意故作遗憾:“唉,帮不了你了,你自己想办法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小溪举着手机发愣,简易穿着睡衣拖鞋抱着小本上了楼,在她身边一坐,两人就跟同桌同学似的。 小说后台还没关,他凑过来看了一眼她的屏幕:“哈,宁道长说你是作家,原来是真的啊。” 小溪回过神,讪笑两声:“哪儿啊,坐在家里的坐还差不多,我是娱己娱人,努力拖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后腿。” 简易哈哈大笑:“那你写的是什么故事嘛,说说看呢。” 小溪觉得他一个长期看动漫的,就算不是沧海一木那种腐男,肯定也对耽美文化耳濡目染,于是毫不忌讳地把故事给他说了。 简易听完后的评价有三:一是男主角真惨;二是主次不分,逻辑不明;三是这算毛线的神展开,简直弱爆了! “每一步都把自己逼到绝境,下一步再拼死杀出去,情节只有发展到这份上,才叫神展开嘛。” 小溪上下打量他一遍,悄悄凑过去问:“实话说了吧,你混哪个网站?” 简易笑得快把桌子给掀了:“我跟你还真是一类人,但我不写书。” 小溪莫名其妙,还想要问,他已经乐颠颠地戴上耳机看动漫去了。 山里安静的过分,远处忽然传来轰隆一声闷响,连简易都感觉到了,他拿下耳机看了过去,那片山坳里一阵阵亮光闪烁。 “宁道长又在搞神棍表演了。”他哈哈笑两声,戴上耳机继续看动漫,丝毫没有兴趣。 小溪知道他是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些也正常。现在好了,大师兄忙着修补封印,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 不过就算可以跟他商量,也很难开口啊,这要怎么说?送我回去睡了小时再回来?= = 不想还好,一想果然累了,她呵欠连天,脑子昏昏沉沉。这事儿也不能拖,那边还有个大男人成天吸收她的精气呢,拖下去只会越来越糟。 时安澜太傲娇,要是开口求他,绝对是自虐行为,而且他要是来了这儿,把恶灵之王引来就不好了。可是她也出不去啊,山里被宁久微布了结界,看着没什么,沿着路出山绝对会鬼打墙原地转悠到天亮。 这都是简易告诉她的,据说他第一次出山採购花了三天的时间,宁久微找到他的时候,他都饿的魔怔了。 小溪想来想去,这事儿只有找沧海一木帮忙了。 沧海一木对她打电话给自己挺意外,连忙问:“在九龙山过的不舒坦吗?” “不是。” “哦,我知道了,你是有什么想吃的东西要我带是吧?那你说吧,想吃什么?” 小溪望着天花板:“我想喝十全大补汤。” “啊?” 后半夜的时候,时安澜被一阵开门的声音吵醒了。他还以为家里遭贼了,立即就起了床,刚走到房门口,却听到了沧海一木的声音。 “我明天再来,还有东西要给时先生呢。” 接着是门关上的声音,然后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了。 小溪蹑手蹑脚走进房间,手里亮着手机灯。她到了床边,忽然愣了,嘀咕了一句:“人呢?” 我去,想做一回採花大盗都不行,谁也没想到好不容易偷熘出来,结果花不在家啊。 难道他又被那个可恶之王掳走了? 肝火旺就更累,小溪把外套一脱,朝床上一躺。算了,反正大师兄忙,简易也会帮忙扯谎,她不管了,先睡上一觉再说。 身边忽然一沉,她睁开眼睛,已经有人压在了她身上:“哟,大半夜居然有人投怀送抱啊,真稀奇。” “靠,我以为被鬼压床了啊!”小溪火大地一掌就要扇上去了,可惜时安澜现在已经被她打造得身手矫捷,精准地扣着她的手往头顶一按:“有我这么帅的鬼么?”
第49页 ☆、29那就再补一次! 双修久了,小溪现在面对他已经脸皮比城墙厚,毫不扭捏,直接一摊说:“来吧,我累死了。” “……”时安澜莫名就有点儿无语。 搁以前也没什么,本来就是冲着保命的目的,说到底始终是双修,不是做.爱。可自从经历过医院那次,现在他怎么都觉得不是滋味。 身下的人明显是来充任务的,如果不是因为累,她可能根本不会回来。 时安澜半天不动,小溪有点儿按捺不住了:“怎么了?你该做准备工作了。” 他没答话,但终于开始了动作。不管怎么说,不能误了正事。 虽然在床上说正事有点儿囧。 小溪早就累了,熬夜到现在更加吃不消,双修又要求进出平和,时安澜不疾不徐地克制着动作,她倒好,直接就睡着了。 时安澜忍着一腔怒火继续,直到完成补给工作,她那边居然睡得更香甜了,只有鼻子里发出了一声满足的轻哼。 太伤自尊了!时先生实在忍耐不下去了,直接就把她揪了起来。 “嗯……干嘛啊?”小溪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又躺回去:“别烦我简易,我再睡会儿,你跟大师兄先吃吧。” 连睡觉都惦记着你的大师兄,那个简易又是谁? 时先生做了个深呼吸,这次是真来气了,埋头就啃上了她的脖子。小溪被打扰了好梦,不舒服地扭来扭去,他的手掌贴着她的后颈,另一只手环住她腰,托着她坐了起来。这下小溪总算醒了,吃惊地要说话,嘴就被他堵住了。 虽然已经好几次坦诚相见,这次却明显不对劲。“喂,不是补过了吗?”好不容易逮住空隙,她赶紧伸手挡住他,问得气喘吁吁。 “那就再补一次!不是省的你辛苦跑回来了吗?” 小溪悟了,时安澜又不高兴。“呃,是因为我睡着了吗?哎呀那不是你没用,那是我累嘛。” “闭嘴。”时安澜封住她的唇,一举破城而入。 小溪惊得一声闷哼,赶紧按住他肩膀,时安澜似乎被这一按弄安分了,动作又轻缓起来,重重嘆了口气,颇有几分欲求不满的意味…… 沧海一木第二天一早就过来了,因为简易打电话给他说宁久微刚回家补觉去了,估计醒了就会问到小溪。 喝了两碗“十全大补汤”的小溪精神大好,一早起来精神奕奕,时安澜看着她穿戴完毕,趴在床上一个劲翻白眼。 小溪瞪他:“你那是什么态度?赶紧穿衣服,沧海一木还在门口等着呢,他说有东西要给你的。” 这么一说,时安澜也想起来了,只好爬起来穿衣服。 小溪看着他光裸的上半身,故意色眯眯地上去摸了一把,淫.笑着飘出房门:“好滑好性感,啦啦啦……” 时安澜抽了抽嘴角,难道老子好的就只有皮相么? 沧海一木坐在沙发上暧昧地沖对面的时安澜笑,一直笑到他脸色阴沉,终于想到自己还有身家在他手里,这才切入正题:“时先生,龙骨已经改造好了,我给你带回来了。”他解开干坤袋,取出一支圆筒。 那是支一米多长金光灿烂的镀金圆筒,上面刻云盘龙,相当拉风!时安澜兴致勃勃地拿起来,就见筒盖顶上有个小太极八卦坠子摇来荡去。 沧海一木献宝似的说:“那是我特地给你买的茅山旅游纪念品,喜欢吧?嘿嘿……” 时安澜一把扯掉扔了,“我又不是道士。” 沧海一木心疼死了,真是的,五块钱呢! 去掉那个多余的配饰,再看这圆筒更美妙了。时安澜没什么斩妖除魔做英雄的打算,但是有件像样的武器防身还是挺不错的,多少满足了他男人热血的心理。 他心满意足地吸了口气,双手平举圆筒到眼前,缓缓拧开,已经做好了迎接不世利器的准备,但一看到实物就怒了。 “我靠!这特么不还是骨头吗?!!!” “噗……”小溪端着刷牙杯子出来围观,一口水喷了出去。 沧海一木干笑:“那个……技术宅们说这好像是个神物,不能轻易改造,所以……” “那你包装的这么精美坑我呢是吧?” “不是啊时先生,你总不能背着根骨头出现嘛,想像一下吧,夕阳西下,厮杀正酣的战场,你背着金色圆筒从天而降……” “然后拿出里面的骨头。”时安澜皮笑肉不笑:“你怎么不跟赵小溪一起去写小说啊?” 沧海一木不好意思地笑了,他眼睛偏圆,一笑就显得特别憨:“咳咳,在下不才,其实是某个大论坛的某个大版块的版主呢。” “……哪个论坛瞎了眼?” “别这么说啊时先生,好歹那也是国内着名的同志社区啊!”沧海一木抬头,发现小溪在时安澜背后狂挥手,比着口型说“不”,“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时安澜脸沉得跟黑云压境似的:“老子最痛恨基佬了。” “……”尼玛,不小心踩地雷了。 沧海一木不敢久留了,画了个风行符就要带小溪走,却被时安澜拦了下来。
第50页 他抱着胳膊在窗台边一靠,很无所谓的样子,嘴里却说:“那个女王忽然说以后会保护我,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反正大概意思是我没危险了,你要回来也没关系了吧?” 小溪很意外:“她居然这么说了?” “嗯。” “那我回去跟大师兄商量一下,那狗屁女王对你好也许就是看上你了,我可是她的大补丹,她不一定会放过我的。”小溪叫沧海一木出发。 时安澜目送他们离开,心里琢磨着她要真跟萝莉控说了,他会是个什么感觉?这不明摆着告诉他昨晚发生的事了么?﹁_﹁ 简易会帮小溪瞒着宁久微不假,但是他无聊也是真的。在长期缺乏娱乐活动的状态下,人会产生各种恶趣味,尤其是他这种没有其他多余爱好来转移注意力的宅男。所以当他早上穿着燕尾服把一只青花碗装着的野蔬粥送到宁久微面前时,这么说了一句:“小溪有男朋友了是吧?她昨天晚上按捺不住回去找他了呢。” “……”宁久微刚举起来的勺子啪嗒掉在地上碎了。 简易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你说谈恋爱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呢?要不是工作忙,我也想找个妹子尝试一下去了。” 宁久微瞥他一眼,大概是在想他那么多时间都用来忙什么去了。他静了静心,问道:“她什么时候走的?” “半夜三更啊,幽会不都晚上么?”简易哈哈大笑,对他的反应特别满意,“宁道长,你这明显是动心了啊,哎哟我还以为你只是对她的外表感兴趣呢。” 宁久微抿着唇不作声。 简易还没玩够,拖了椅子在他身边一坐,顺便递给他一只干净勺子:“你想清楚,到底是因为她是个萝莉才有这感觉呢,还是别的,别自己都搞不清楚啊。” “我一直都很清楚。”宁久微低头,用勺子缓缓拨着粥:“我对她不只是外表这么简单的……” 他道袍整肃,眉目安稳,却偏偏说着红尘事,这可太离奇了。简易以前一直怀疑他是性无能或者性冷淡呢。= = 他脱下燕尾服搭在一边,心想这回貌似是玩儿脱了…… 小溪回来了,她让沧海一木把她送到阳台,然后穿着睡衣佯装刚醒,一路打着哈欠从楼梯上下来,看到宁久微在喝粥,笑眯眯地打招呼说:“大师兄好早啊。” 简易站起来准备偷跑。 宁久微抢先抬头说:“简易都告诉我了,你昨晚回去了。” 小溪和简易都是浑身一僵,一个在楼梯上挥着手,一个作势要跑,彼此定了三秒,对视一眼,小溪眼睛里怒火熊熊,简易终于一熘烟跑了。 “为什么要回去?”宁久微盯着她。 小溪走下楼梯,笑得无比尴尬:“因为我又操控了时安澜一次……” 宁久微皱眉,一言不发。小溪还以为他是怪自己鲁莽,连忙解释:“我也是没办法,那个恶灵之王果然去找他了,我担心他的安全啊。” 宁久微的脸色反而更不好了:“双修不过是无奈之举,你不能陷进去。”他顿了顿,又补充:“时安澜也是。”这回总算是记得人家的名字了。 小溪听他一本正经地警告,不禁有点儿紧张:“难道对身体不好?” 宁久微眼神一闪:“不是,反正你们不能在一起。” “……”小溪实在不想吐槽,但是这句台词也太狗血豪门电视剧了,她只好按照惯例问一句:“为什么?” 明知道简易已经跑了,宁久微还是左右看了看:“因为我们才是一对。” “啊?”小溪有点卡壳。 宁久微站起身来:“说不清楚,我带你去看个东西,你就知道原因了。” ☆、30坑爹为系统默认好评 从结界外和结界内看九龙山,是完全不同的景象。外面看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山,一览无遗,不可能有什么奥妙,里面的宁久微和小溪却一前一后行走在草木茂盛的羊肠小道上,越走越幽深,感觉像是已经有几千年没有人来访过。 朝阳转烈,草木在春末的时候都已经由淡青长成深绿,除了蒲公英,几乎没什么其他色彩。宁久微长发束着,道袍永远整洁如新,小溪跟在他身后觉得像是跟着一个古人。她很疑惑,话说,宁久微到底有几件道袍呢?每天都这么干净,难道每天都换? 忽然觉得简易也挺不容易的。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白单球鞋,上面已经沾了很多污渍。她忽然后悔了,自己要是写个保姆型的男主多好,至少有人给自己做家务啊! 前面的宁久微忽然说:“到了。” 小溪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瞬间一空,回到了他最初说到的那件事上。 什么叫他们俩是一对?一对好基友?一对好哥们儿?一对冤家? 不是她白目,实在是宁久微这个人本身就不算正常人,要是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他的意思,肯定是错的。 宁久微已经走到了前面的高坡上,伸手给小溪说:“上来吧。” 小溪被他拉上去,发现对面居然是个山坳,当中一片大湖,碧蓝碧蓝的颜色,水面如镜,倒映满天云朵,阳光洒下,像是碎金点点。
第51页 宁久微说:“跟着我的脚步走,不要多走一步,也不要少走一步。” 小溪摸不着头脑,只能乖乖听话,跟在宁久微身后数着他的步子走。大约过了半分钟,宁久微停下来了,她也跟着停下,发现已经离刚才站的位置绕了大半圈了。 宁久微面朝湖水方向,伸手一指:“看湖心。” 小溪转头看过去,仍旧是碧蓝的湖水,倒映着的云朵,有什么稀奇的? 宁久微又说:“在心里默念你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这不跟招魂幡一个步骤么?好歹你们也换个程序啊,茅山宗也太固步自封了!小溪忍住腹诽,按他说的做了,再去看湖心,那一小块范围的景象忽然变了。 不再是蓝天白云,而是人,是她自己。她看到自己穿着和平时没什么差别的衣服,却偎在一个一身道袍的男人怀里。 那个男人当然就是宁久微。 “这什么东西?”小溪吃惊的声音都变了。 宁久微看她一眼,低声说:“能看人姻缘的东西。” “啊?”她的姻缘就是跟茅山道士?我勒个去! 宁久微接着说:“我也是偶然才发现这里的奇妙,当时在里面看到了我和你,可是没多久画面就忽然空白了,后面什么都看不见。我曾经悄悄询问过师尊,师尊说这是天意,当中一定是有了变数,才会看不到结果。”他停顿一下,轻轻嘆气:“时安澜应该就是这个变数。” 小溪用手把快要掉到地上的下巴合上,不敢置信:“所以你早就见过我了?” 宁久微点头。 “我跟你是註定的一对?” “也可以这么说吧……”他不好意思地看向别处。 小溪愣了好一会儿,赶紧摆摆手:“大师兄你这也太封建迷信了,党和国家教育我们要婚姻自由,你不用相信这些的。” 宁久微表情坚定:“我信。” “……呃,那你看后面都没结果了,就说明这个是无效的了,你更不用在意了啊。” 宁久微表情依然坚定:“我在意。” “……”小溪只有厚着脸皮说出杀手锏理由了:“那我都跟别人睡过了……” 宁久微看着她,眼神安宁:“那不过是一副皮囊的事,我跟你命中注定,便该灵魂相契,自然不会在意这些。” “……”这不该是一个清修道士说的话吧?而且灵魂伴侣什么的难道不该是同类人的专利吗?她这么猥琐的一副腐魂,怎么就跟他这种高洁之士产生契合度了啊?这绝壁不科学啊! 宁久微显然不明白小溪沉默的原因,看一眼她惊愕的脸,嘆气说:“我只是告诉你事实,也没有强求的意思,你自己做决定就好。”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小溪扭头盯着湖心,始终觉得这玩意儿不准,于是打算用时安澜测试一下。 湖心的云朵又消失了,这次首先出现了一个进度条,上书“载入中”三个大字外加一串省略号。没一会儿,载入成功,跳出一个对话框,上面一排是“查无此人”四个字,下面是确定按钮。 小溪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了一眼那个确定键,它居然自己就跳转了,然后出现另一个对话框:“请对本次服务进行评价:1、非常满意;2、很满意;3、坑爹。” 当然是坑爹啊! 画面再跳转,又出现一个相关说明的对话框:“坑爹为系统默认好评,感谢您的评价。本程序由‘第一福地’茅山下属技法部开发,拥有全部版权和最终解释权。如有任何问题,请登陆灵界茅山宗官方网站,客服成员‘沧海你丫铁公鸡’和‘师尊快放开那颗核桃’会竭诚为您服务。最后请与我们一起携手打击盗版,支持正版!” “大师兄!!!三思啊!!!”小溪一路狂奔,尼玛这玩意儿连封建迷信都算不上吧!你居然还奉为天条,这是要闹哪样啊! 实际情形叫人担忧。 简易躲到下午才出现,做了几样好吃的端到楼上去跟小溪讲和,就见她双目无神地坐在阳台发呆。 “你这是怎么了?不会就因为我出卖了你吧?”简易把盘子送到她眼前:“喏,别气啦,这不赔礼来了么?” 小溪推开盘子,垂头丧气:“不是因为这个,我在苦恼着要怎么把大师兄的思想给扭转一下呢。” “扭转他?”简易耸耸肩:“劝你死了这条心吧。” 他说得没错,起码之前各种努力都毫无成效,小溪真的就快死心了。 简易把盘子放在长桌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说来听听,也许我能帮忙啊。” 小溪嘆气:“感情问题。” “是一个爱一个不爱,还是爱两个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小溪挠挠头发:“其实我也说不清楚,世道变化太快,我觉得自己的思维和三观都要定期更新换代才行。” “哈哈!”简易摊摊手:“你想得太复杂了,我告诉你一个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做梦吧,第一个进入你梦里的人,就是你默认选择的人。” 原来这也是个不靠谱的。小溪懒得理他。
第52页 天空似乎更蓝了,云也多了不少,却没了太阳,天色有些阴沉,很快居然开始下雪。 小溪惊愕地看看天,没有风,只有大片大片的雪花不断的打着旋落下。她离开椅子,周围居然是一片空旷的草地,枯黄的茅草尖上沾了越来越厚的雪。 “不会吧……”她喃喃一句,怎么也想不通山里怎么会发生这种奇景。哦对了,她不是在楼上阳台吗?简易呢? 时安澜喝了口水,忽然觉得心口发闷,那口水居然怎么也咽不下去。有些奇异的感受涌动出来,他看了看窗外,放下杯子吐了水,快步走回房间。 拿出手机搁在耳朵下面,只用肩膀夹着,他的两只手已经在迅速地收拾东西。没一会儿,沧海一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时先生?你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不会我的投资又亏了吧?!” “我可以让你的投资赚回来,只要你送我去九龙山。” “啊?”沧海一木态度相当坚决:“不行不行,把小溪弄过来已经很冒险了,要是再把你弄过去,大师兄会怪罪我的!” 时安澜语气很急:“小溪有危险。” “那怎么可能!有大师兄在,她不会有事的。” 时安澜一手拎着行李包,一手拿下手机:“如果你送我去,我就让你赚的钱翻一番。” “我……我可是很有原则的。” “给你三秒钟。” “好的我就来!” 总算回味过来的小溪正转着头找来找去,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奇怪,照理说遇到这种千载难逢的气象奇观,简易和宁久微都该跑过来围观了啊。 不过说来也怪,虽然下着雪,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冷。 小溪清清嗓子,准备高声叫他们的名字,一偏头却看到了一个人。 是时安澜。不对,不是时安澜,是那次看到的影子,但不再是透明的了,就是个活生生的人。他正面对着小溪,身后是一大片树林,没有什么表情,也不说话。 小溪本来想问他是谁,忽然扫到他身下的雪地,他那身繁复的古装下摆里,露出的却是一截粗壮的蛇尾,上面还布满了黑亮的鳞片。 ☆、31招招,你醒醒啊! 自从上次见过一回面,小溪乍一看到这位哥们儿也没那么害怕,不过看到蛇尾就难免心慌了。 “大师兄!”她往后直退,这种时候找茅山道士来帮忙肯定是没错的。 可惜并没有人理她,值得庆幸的是那位蛇兄也没靠近,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说实话,其实也不确定就是在看她。 小溪当然待不住,四下转着圈跑,始终没看到简易和宁久微,甚至连小洋楼都没看到。这也太不对头了。 “小溪!” 有人在叫她,小溪停下步子,又听见一声:“赵小溪!” “小时?”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蛇兄,他一动不动,肯定不是他的声音吧? “是我!” 时安澜的声音忽近忽远,也分不清从哪儿传过来的。紧接着天空忽然“喀啦”一声雷响,她抬头看过去,天像是裂开了一道缝,喀喀的碎裂声不断。裂缝越来越大,伸下一截白骨。 诶?白骨? 我靠,看得这么清楚,这哪儿是天啊,这分明就是个类似天空的天花板吧! 裂缝又大了几十公分,有人从豁口里跳了进来,紧接着是阳光和风。周围没有雪了,也没了蛇兄,时安澜捏着龙骨一脸紧张地看着她:“你没事吧?” 小溪一下子清醒,发现自己居然还坐在椅子上,旁边的简易背靠长桌,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拿着吃的正准备往嘴里送,维持着这种姿势已经石化。 “我刚才是在做梦?” 简易总算回过神来,点点头:“你的确是突然就睡着了,不过这位帅哥忽然跳过来就挥着骨头一阵乱舞,到底是要干嘛?”他看时安澜的眼神显然像是在看特殊病院里的病人。 时安澜没有解释什么,看他的眼神反倒有点儿高深莫测。 小溪也很诧异,简易说意识里先梦到谁就选择谁,第一个出现的虽然不是时安澜,但肯定是时安澜的脸,后来他本尊又直接杀了进梦里,这也太彪悍了。难道就是他? 她的心情实在不是只言片语能够说清楚的,为了掩饰情绪,笑得近似抽搐:“对了,你怎么来了?这里有结界啊,你进的来?” 时安澜看她照旧活蹦乱跳的,脸色好了不少:“沧海一木送我来的。” “不是!沧海一木没有出现过!”远处传来一声大吼,渐渐飘远,显然沧海道长已经用风行术遁了。 宁久微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角落响了起来:“回头再跟你算帐。” 时安澜本来还没生气,听到这话忍不住了,他转头朝阳台外看出去,开口就说:“我就知道你这个萝莉控没什么本事,果然!你这里也安全不到哪儿去,我现在要把赵小溪带走!” 宁久微忽然出现在楼下——好吧,其实他本来就在楼下。= = “这里没有危险,就算有危险,也是我先感觉到。” 时安澜把小溪从椅子上拖过来:“你自己跟他说!” 小溪忽然有种里外不是人的感觉。这两个人也都是为她好,不过弄到这种剑拔弩张的架势就让她为难了。留在这里看着宁久微会尴尬,离开吧又怕成为恶灵之王的大补丹,想来想去实在犹豫,结果她呜呜啊啊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第53页 宁久微的口气其实已经不太好,不过他为人冷淡,实在不容易察觉:“恶灵之王还对你穷追猛打,你觉得你能保护小溪?” “切,这个理由已经不成立了,因为我已经把恶灵之王收编了,你还有什么藉口,一起拿出来说啊!”富家少爷怎么可能有让人的时候,时安澜把龙骨塞进圆筒,继续毒舌:“你不如直接说你就是资深萝莉控,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萝莉,我还觉得可信点儿。” 宁久微怀里一突,已经是震怒的迹象,连震魂木都不安分了。简易连忙探出头去:“淡定啊道长,你已经违背清修戒律了!” 这话最有效,宁久微脸色一松,不再动怒。 时安澜抱起胳膊:“你不放人我也无可奈何,不过就你这定力,我看我还是要留下来好了,至少可以确保赵小溪不受骚扰。” “……”宁久微哪儿是他的对手,一遍遍默念清心咒,终于转头就走。 赵小溪也扭头进了房间,临走前瞪了时安澜一眼:“幼稚!” “……” 还是简易比较善解人意,跟时安澜握手的时候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家老闆也很幼稚,呵呵……哦对了,我叫简易。” 时安澜跟他握着的手猛一用力:“原来你就是简易啊……” 简易忍着疼纳闷,他有这么红吗?= = 宁久微的心情很郁闷,首先是因为时安澜不请自来郁闷,其次是因为小溪明显向着时安澜郁闷,最后,他居然会因为这些事郁闷,实在是太郁闷! 修补封印的工作还得继续,宁久微分得清轻重,也早就说过会让小溪做决定,就是做好了拿得起放得下的准备。 起码錶面上是这样。 封印遍布整个九龙山,但真正集中的地方却是一片大湖。比之前他带小溪看的那个湖还要大上几倍,而在普通人眼里,这个湖是根本不存在的。 他道袍齐整,闭眼坐在湖边,嘴唇微动,大概是在念口诀,旁边竖着震魂木,招魂幡已经展开,横悬在湖面上方。 湖底传来微微的闷响声,渐渐加大,像是有什么在往上顶撞,镜面一样的湖面都泛出微微的涟漪。震魂木跟着这闷响的节奏轻轻颤动,招魂幡猛地拉平,一动不动,缓缓下压,每下去一点,闷响声就低一点。 眼看着就差那么一点,宁久微尽量全神贯注,却始终做不到最好,想起刚才跟时安澜的争风吃醋,也不知道是惭愧还是不甘,再想想小溪看到湖心画面后的反应,心里愈发混乱。 震魂木忽然颓然倒下,招魂幡也嗖地飞回了他手里,软塌塌的跟一块脏抹布没什么两样。 湖心又传来闷响,宁久微心里咯噔一声,生平第一次感到惊慌…… 晚上简易做好了饭,却迟迟不见宁久微回来,这样也好,他抬头看着刚刚坐下的时安澜,“时先生,你晚上住哪儿?”这事儿最好趁宁久微不在赶紧解决。 时安澜觉得这个问题很古怪:“没空房间了吗?” “没,作为男宾,你只能跟我住,或者跟宁道长住。不过我是管家,宁道长跟你是宿敌,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这话他居然哈哈大笑,丝毫没有身为管家的自觉。 时安澜看看小溪,笑了一下:“那我就跟她住吧。” 简易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她男朋友啊。” 小溪正举着筷子偷吃,听到这话立即瞪他:“胡说什么呢你!” “我没说错啊,昨天是谁半夜三更忍不住跑回去的?” “擦,为毛被你一说,感觉我自己那么欲.火焚身呢!” 时安澜拍拍她的手背:“好了好了,别解释了,我们都理解的。” 简易点点头:“嗯,我能理解……哦不,我不能理解,我还是处呢。” “……”小溪无语,大师兄招你做厨子的时候一定没考核你的节操。= = 正说着,宁久微回来了。 “简易,替我打电话给木木,我有重要的事找他商量。” 简易刚走开,时安澜就说:“是我叫他带我来的,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别连累无辜。当然,他也不无辜。” 小溪斜睨他一眼:“我怎么感觉你是在火上浇油呢。” 宁久微没理睬他,看到小溪和他并排坐着就觉得难受,转头就进了房间。时安澜忽然觉得不对劲,萝莉控就算亲自指导他跟小溪双修的时候也没这么不淡定,这次是怎么了? 沧海一木到深夜才匆匆赶来,因为害怕宁久微找自己麻烦,接到简易的电话后迟迟没有动身,直到收到宁久微追加来的紧催符——如果没有十万火急的事,他不可能用到这个。 沧海一木不敢耽误,一路风行进了他房间的窗户,摔得四仰八叉,“怎么了大师兄?”他顾不上疼,爬起来就问。 宁久微坐着没动,手里拿着招魂幡:“封印修补失败了,而且招魂幡也没有灵力了。” “……”沧海一木坚决不信,扑过来拿着招魂幡左看右看:“不可能的,这么强大的法器,哪儿能说没法力就没法力了呢!或许它是使用过度累了,我跟它说说好话吧。”
第54页 时安澜刚把准备到二楼上网的简易踹出房门,朝赵小溪床上一躺,就听见楼下沧海一木的声音:“啊啊,招招,你醒醒啊,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也活不了了啊!” 小溪听了个大概,推了身边的时安澜一把:“都是你的错,还不快去帮忙,要闹出人命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也是为了救你?” 小溪想起了上次在混元鼎里的事,“对了,你怎么每次都能来的这么及时?” 时安澜的表情有点儿无奈:“你以为我乐意啊?现在你一有危险我就能感觉得到,沧海一木说这是双修加深了彼此的契合度什么的。” 小溪愣了愣,“我之前在梦里又看到了你穿古装的造型,但是脚变成了蛇尾巴,难道这也是预警?” “说的这么不确定啊?”时安澜一个翻身压住她:“看来契合度不够,还要继续加强修炼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秦五津:喵呜~~爆菊旗没有法力了,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说明作者又要安排我们出场了! 恶灵之王:的确是好消息。(挥手一道阴风把秦五津变成了冰棍儿) 秦五津:这次又是为什么啊女王?属下明明没说错话啊喵! 恶灵之王:但你挡住本王的机位了。 秦五津:不可能!属下现在如此娇小的一具猫身,要挡也是…… (祝新词已经化成比他更小的黄蜂在冰块旁欢快地扑闪翅膀。) 秦五津:喵的你赢了……= = ☆、32充满节操的第一更 九龙山从没有过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小洋楼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简易最开心,因为他终于不无聊了。为了表达欢欣之情,他把早饭做得相当丰盛,丰盛到沧海一木吃饭的时候一直望着满桌的菜心疼地咂嘴。 小溪瞅瞅宁久微,有意给他洗脑,故意在沧海一木面前提起了那个坑爹的姻缘测试程序:“你们技法部做什么不好,非要做一些乱七八糟的程序来误导群众。测试姻缘不是月老的工作吗?茅山宗乱插手干嘛?” 沧海一木一脸茫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对了,客服人员里有个id叫“沧海你丫铁公鸡”的呢,他肯定是不知情的。 “那是真的。”宁久微垂着头专心喝粥,冷不丁接了句话。 “……”只有你这么认为吧。= = 时安澜抬头:“什么是真的?” “没什么。”小溪把碗一推,转移话题:“你第一次来,我带你四处转转吧。” “好啊。”时安澜擦擦嘴,笑眯眯地沖宁久微挥手:“道长慢慢吃,恕我们失陪了。” 宁久微抬头看他一眼,并没有什么表示。要不是因为他贪念红尘、儿女情长,就不会在修补封印的时候出岔子,也就不会落到现在这地步了,现在自责都来不及,哪儿还有心思吃醋。 一大早出来闲逛,难免会产生一种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错觉。小溪忽然怀念每天朝九晚五上班的日子了,还有那些在网上等她更新的读者们,总觉得那些才是组成她正常生活的一部分。可她现在却和时安澜一前一后地走在这座充满非自然因素的山里,几乎每天都要重新启动一下自己的三观。 时安澜的心情跟她大同小异,走着走着忽然拖住她胳膊:“诶,想不想回去啊?” 小溪学着他把声音压低:“怎么回去啊?” “威胁沧海一木给我们打开结界啊,或者你给我开金手指,让我可以穿过任何结界。” “不开了!”小溪恼火,脸颊浮出红晕:“又给你机会双修。” “我是被采的那个,明明就是我吃亏好吗?”在别人的地盘上要提防耳目,时安澜朝前面努努嘴,示意小溪边走边说:“我套到沧海一木的话了,萝莉控把招魂幡给弄失灵了,昨晚师兄弟俩就哭这个呢!” 宁久微会哭?小溪一听就知道这是沧海一木干的事儿,他自己出丑就把宁久微也拉下了水。 “招魂幡失灵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时安澜一副看白痴的眼神:“失灵了肯定会引来大黄蜂、小白猫和小朋友三人组啊,我们不赶紧撤,难道等死啊?” “卧槽,你好没义气!不过说的相当有道理,我深表贊同。” 斩妖除魔是茅山道士的义务,可不是他们的,他们俩还是乖乖回去做小市民比较好。 两人已经不知不觉就走出很远,眼前出现了一片湖水,小溪开始以为是那有坑爹程序的湖面,后来发现这湖大比之前见的那个大了至少三倍,才发现不是。 “不得不承认,这地方景色不错,环境也好。”时安澜深吸口气,觉得心旷神怡:“逛一圈再回去。” 小溪刚要跟上去,忽然注意到旁边的草丛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吓了一跳。等回味过来又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这山里肯定有什么野兔啊山鸡的,就当今的环境,这些动物几乎只在她编的幼儿教材里才能见到了。 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想看一下是什么东西,草丛里忽然浮出一大片棕褐色的皮毛,接着那东西唰地立起,居然是头两米多高的大马熊。
第55页 这还不算惊悚,惊悚的是它手里居然还抱着个白嫩嫩、光熘熘的小宝宝。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溪还没叫,大马熊先叫开了,声音跟山吼似的,震得她目瞪口呆,像是当头被一阵狂风扫过,根本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几乎已经要走到湖对面的时安澜看到这幕,大吃一惊,风一样跑了过来,可他还没到跟前,大马熊居然先扭头就跑了。 小溪终于回过神来,放声大叫:“有熊偷吃孩子啦!!!” 时安澜按住她肩膀:“那肯定不是一般的熊。” “啊?”小溪还发懵呢。 “哪有熊这么怕人的,而且还会说人话。” “……”卧槽,果然是该走啊!tat 时安澜说:“回去跟萝莉控商量一下再说吧,他也许知道那是什么。” 两个人带着震撼的余韵往回走,身后的湖里忽然传来了闷响声。 之前宁久微修补封印的时候小溪就听过这声音,额头上顿时浮出一层冷汗:“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别说了!”时安澜语气不佳,他可不想再来一次乌鸦嘴。 闷响声陡然剧烈,湖水哗啦啦一阵巨响,两个人齐齐扭头,就见湖水上高高昂着两只蛇头,尖牙冷利,吐着猩红的信子。 “……”时安澜好想揍小溪一顿。 那两只蛇头其实是一条蛇身上的,蛇身露出了大半,蛇腹一片艷红。它的出现对湖边两个人无疑是巨大的冲击,简直比之前亲眼看到妖怪的冲击还大。 按照既定规律,接下来这蛇把他们一口一个吞掉才对,可是那蛇似乎有点儿搞不清状况,两个脑袋转来转去看了一圈后又互相对视一眼,像是两条不相干的蛇。 其中一只蛇头忽然欢呼起来:“耶耶耶,我们居然跑出来了耶!” 另一只蛇头道:“大哥好棒!我就知道我们一定能闯关成功!” “耶耶耶!秦将军自己跑了不带我们,这次我们自己出来了吧?耶耶耶!” “大哥且慢耶,快看,那边有人!” 小溪和时安澜从开始的惊骇到这会儿已经变成满头黑线——这蛇其实是个精分吧?= = “耶耶耶,一出来就有吃的,好棒!我是大哥,我要吃女的!” “大哥再且慢,女的没油水,男的才好吃,你吃男的吧!” “呀呀个呸!你就是想抢老子的食,老子就要吃女的!耶耶耶!” 时安澜把小溪揽到身后,想要拿出龙骨来抽死这精分蛇,结果发现龙骨没带…… “跑!”他拉起小溪就狂奔,迎头撞上匆匆赶来的宁久微。 宁久微御剑在空,嗖嗖祭出几道金符,直扑湖面。怀里震魂木嗡鸣出声,飞扑过去,精分蛇大惊失色,扭动蛇身,急得大呼小叫:“嗷嗷嗷,老子的蛇尾巴还没出来,妈的不是闯关成功了吗?” 另一只蛇头也跟着叫:“嗷嗷大哥好巧,我的蛇尾巴也没出来啊!” 它嘶吼着挣扎,庞大的身躯在湖面上扭曲成了个“s”,接着又扭曲成了个“o”,最后居然又扭出个“s”。 丫这是在发求救信号啊!小溪急了:“大师兄你快点儿啊,这蛇懂外语啊!” 宁久微当然想快点,可是他要对付的并不仅仅是这精分蛇。招魂幡一失灵,封印被破坏得更厉害了,水下其他被压的东西也不安分了。 “睡吧,睡吧,我亲爱滴宝贝,妈妈滴歌声永远伴着你……”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了温柔的摇篮曲,山谷里忽然草木大盛,百花盛开,白鸟欢鸣,彩蝶飞舞。湖里的躁动渐渐回归平静,仿佛真在那歌声里睡着了。 湖面上浮现出一道金碧辉煌的大门,原本还在拼死挣扎的精分蛇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耶耶耶”欢叫着地跃了进去,水花都没一个。宁久微的金符已经紧跟而上,压入水里。 湖面恢复平静,歌声没了,周围的景象恢复如常。 小溪惊愕地扯扯时安澜的袖子:“这跟我之前做梦的感觉一样哎。” 时安澜看向宁久微,冷笑道:“道长不是说这里没有危险的么?我看有人比你还擅长镇压妖怪嘛。” 宁久微的脸色不太好看,但是解除了眼前的危机,至少松了口气。 “我会调查清楚的。” “这我相信,那在你调查的这段时间里,我能带赵小溪走了吧?” 宁久微皱着眉犹豫,出去有恶灵之王,这里又危机四伏,这下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好了。 小溪倒是难得提出了个建设性的意见:“要是知道这个镇妖的傢伙是敌是友就好办了。” 时安澜悄悄扭头朝小洋楼的方向看过去,二楼阳台上,穿着燕尾服的宅男管家正在提着水壶浇花。 “大师兄!”沧海一木狂奔而来,脸色白寥寥一片:“不好了大师兄,这次真要玩儿完了!” “怎么了?” “师尊下山了,他老人家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沧海一木忽然心一横,作势就要往湖里跳:“不如我先自我解决吧!” 周围的三个人一动不动。
第56页 “禽兽!你们都不拉我一下的嘛!”沧海一木就地一瘫,伤心大哭。 ☆、33充满节操的第二更 时安澜和小溪想要趁乱离开的计划,因为茅山宗师尊大驾光临而暂时搁置。不过他们俩可没茅山弟子的热情,在客厅里和简易凑一块玩儿三人扑克,对旁边沧海一木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完全视而不见。 宁久微坐在门口半晌不动,快到中午的时候,站起来走出了门,已经有人进了结界。 作为茅山宗最高领导,师尊当然不可能一个人来,真要那样的话,沧海一木也不可能知道了。 技法部的正副部长言修、言容将陪同他老人家对九龙山进行视察。言修是个三十出头的胖子,笑眯眯很好说话的样子。言容却面无表情,戴一副黑框眼镜,要不是穿着道袍,会以为他是个普通大学生。 师尊大名萧关道,穿一身白底黑边的道袍,背后印着个清晰的太极八卦图,面目刚正并没什么皱纹,但发须都白了,手拿个拂尘甩来甩去,一看到宁久微就严肃起来。 “我听说招魂幡……” “师尊啊……”沧海一木一把抱住他的腿,泪流成河:“这是个意外,真不是我和大师兄的错啊,我们都尽力了啊!” 宁久微挡开他,把萧关道请到旁边就座:“招魂幡的确是没灵力了,这是我的错,我不会推究责任的。” 萧关道看到了对面三个打牌的,“那几个人干嘛的?” “一个是管家,另外两个都跟招魂幡有关。” “还好你没骗我。”萧关道瞪一眼沧海一木:“你们还真以为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当我聋了还是瞎了?” 小溪用牌遮着嘴偷笑一声,朝沧海一木招招手,好心掏了张面纸给他擦眼泪鼻涕,小声说:“你们师尊明明就是个看种马文的老不正经,还装的跟世外高人似的,你那么怕他干嘛?” 沧海一木连一声“嘘”都没来得及说,老不正经的萧关道已经飘到了小溪跟前:“小姑娘,劝你不要太嚣张,你给了我们姻缘测试系统坑爹评价,我还没找你算帐呢。” 小溪把牌一掼:“说到这个我就来气,那系统明摆着就坑爹,你们经过月老授权了吗?明明就是个水货还好意思要别人好评!” 萧关道一甩拂尘:“所以俗话说得好,you are too young啊!月老当然授权了,他还控股了呢,每年分红一大堆,早带着全家老小出国度假去了。” “……你在黑我们的神话人物吧?” “要不我打个电话给他,证明给你看?” 小溪左右看看,朝他招招手,说悄悄话:“我给你个种马文推荐表,你跟我老实说,那系统配出来的真的有效?” 萧关道目光如炬:“至少一百本我就说!” “成交!” “嗯,是这样的,我们不排除有差错,但是差错率仅为百分之零点零零零九。” “……” 萧关道看看宁久微,转头继续道:“别这么职业歧视嘛,道士也是人啊,咱家久微不错的。” “我靠,这不是道士不好的问题,我压根没想过要跟一个道士过一辈子啊,你能想像你写男男基情的时候旁边有个人在念紧箍咒吗?” “……道门没有紧箍咒。” “管它的,反正你懂我的意思。” “我懂,不过俗话说得好,人生在世不称意,不如赶紧开后宫嘛!不管你以后跟谁,可以把咱家久微带着嘛。” “请问你真的是他的师尊吗?”你丫是人贩子吧! 萧关道摇摇头,一副“你个俗人还看不透人生”的鄙视神情,不跟她唠嗑了,转头朝门下几个弟子招招手:“开会开会!” 一群人钻进了宁久微的房间,时安澜这才问小溪:“你跟他说什么了?” “一百本种马小说。” “……”= = 简易以为稀客光临要多做点儿饭菜,结果叮叮噹噹忙了半天,吃饭的时候却不见萧关道一行人。 宁久微说:“附近有个镇上有庙会,师尊想去看看。” 小溪看看他,心想你真好骗,显然他的主要目就是去赶庙会,顺便过来吓你们一下的好么?她甚至怀疑这老傢伙压根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跑来诈和的,反倒是沧海一木和宁久微两个白痴把什么都说了。 忽然觉得贵派前途堪忧啊…… 时安澜从二楼下来,肩上背着拉风的金色圆筒——托那精分蛇的福,他决定以后时刻都带着这破骨头招摇过市。 刚刚在小溪身边坐下,他忽然一惊,接着就重重嘆了口气:“就说三人组会来,果然……” “什么?”小溪还没弄明白,宁久微已经快步出了门,然后转头叫沧海一木:“快出来,恶灵之王来了。” 简易端着菜出来,发现桌边就坐着小溪和时安澜,哈哈笑起来:“道士们最近表演挺多嘛,算了,我们吃吧。” “你慢慢吃,我们有点事儿。”时安澜拉起小溪就往外面拖。 “干嘛啊你?”
第57页 时安澜一直把她拖到门外才开口:“趁乱跑路啊。” “啊!有道理!那叫上简易一起吧,他一个人待在这儿估计也危险。” 时安澜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他会有危险?他要有危险,我们全都有危险了。” “什么意思?” “快走吧!”时安澜拉着她朝湖的反方向走,恶灵之王他们肯定是朝那边去,反向肯定碰不上他们。 “女王快看那是谁!”这声音真是熟悉的让人抓狂。 秦五津迈着一字步款款而来:“嘿嘿,不是受我们保护的那小子嘛喵~~” 恶灵之王一阵风把他掀翻在地,冷冷地说:“尊重点儿。” “……啥?” 祝新词跟在后面一脚踩上他的猫尾巴:“哦,原来是时先生啊。” “嗷嗷嗷,老子要杀了你!”秦将军反身就在他小腿上一爪。 “两个废物,就知道内讧!”恶灵之王冷哼一声,直直移到时安澜面前:“我说过不动你,所以你可以走了。” 时安澜扯出一抹干笑,抓起小溪的手就走。 “等等!她得留下。”恶灵之王扬手,袖中飘出几道怨灵朝小溪飞过去就要缠她。 时安澜抽出龙骨一挥,拉着小溪就跑。 “我靠,这特么就是恶灵之王?丫一个小孩子玩儿早恋啊!”小溪上气不接下气,居然还顾得上生气。 “你少说两句,给我一口气跑到底,什么时候停什么时候再喘气!”时安澜用力把她往前一拽一甩,折回头去挡恶灵之王。 小溪转头看了一眼,咬了咬牙,到底还是没停。她可是写书的,小说里那种哭着说“不,偶绝对不要丢下你”的脑残女最后都会拖累男主,她这时候可不能犯傻,保住自己小命就是帮时安澜了。 秦将军一根筋,眼见恶灵之王被挡住,就挥着猫爪要来帮忙,感受到龙骨的气息又害怕地往回缩,结果就迈着一字步前进前进后退后退,整个一单人舞,屁的忙也没帮上。 还是祝新词有心计,这时候早化作黄蜂避开时安澜的眼睛朝小溪飞过去了。 小溪停了下来,她遇到了武侠小说狗血场景top1——悬崖。 尼玛九龙山地处平原,山体绵延平缓,哪儿来的悬崖啊!小溪暴躁,蒙老子不懂地理知识呢这是! “赵小溪,别想不开嘛。”祝新词化作人身,抱着胳膊微笑:“这世界还值得你留恋,可别做傻事啊。” 小溪又想起那个理论——来自对门的邻居千万不能结交。 “呵呵呵……”她用手指扯起嘴角假笑:“好歹我们也做过邻居,不要这么不近人情嘛,你看你这么善良的一个有为青年,没必要跟着两个妖怪混日子嘛。” 祝新词眨眨眼睛:“我太感动了,还是你了解我,其实我的心嚮往的是现代科学社会啊。不过……”他倏然冷脸:“当我傻吗?不把你捉回去做成大补丹,我就得炮灰领盒饭了!少给我来说教的这套,你当自己砖家呢!” “……”小溪后退一步,脚下有小石子滑下悬崖,连个声音都没有。居然是实打实的悬崖,不带掺假的!这自然环境也太无视地理规律了!她深吸口气:“好吧,看来我只有使出杀手锏了!” 祝新词见识过秦五津被她和时安澜整得灰头土脸无可奈何,还真以为她有本事,下意识就后退了一步。 小溪双手拢成喇叭状,放声大喊:“救——命——啊——” “擦擦擦擦擦!”祝新词摸出自己的锥子就要把她扎成紫薇,身后忽然凛气狂扫,他一扭头,时安澜已经气势腾腾地杀过来了。 这时候当然要先捉了人质保命啊!祝新词朝小溪那边扑过去,结果不小心直接把她撞了下去。时安澜刚好到达,伸手去拽,祝新词化为黄蜂飞走,他一手扯空,也跟着摔了下去。 “祝新词!”恶灵之王气得牙痒:“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 “就是啊喵!”秦将军义愤填膺的附议。 ☆、34k歌之王 小溪醒过的时候以为自己在洗澡堂子里,耳边是哗啦啦的水声,还有个大老爷们儿在唱歌。 她坐起来一看,自己在一个很大的山洞里,看起来像植物园,周围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树木花草。正中有个大水池,有天然泉水引进来,难怪会有水声。一个棕褐色的大马熊背对着她蹲在树木边上在采什么东西,耳朵里塞着耳机,嘴里哼着歌。 小溪认出来了,这大马熊不就是在湖边见过的那只么?我靠,怎么到悬崖下面了! 她悄悄动了动,虽然很不正常,但居然浑身上下一点儿都不疼,看来偷偷逃跑不成问题。 洞口距离她所在的位置有两米左右,她当然不敢站起来,只敢蹲着往后退,一边小心地不发出任何声音,一边紧紧盯着在那边唱歌的大马熊。 大马熊的歌声实在无法恭维,但他唱的相当投入,小溪开始觉得他还挺有才,每一首都是原创,后来听到了熟悉的歌词才明白,他是每一首都没唱在调上。= =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大马熊唱得陶醉,霍然站起来,一只胳膊上挽着小篮子,另一只手伸出去做肢体表演,把小溪吓了个半死,一动也不敢动。
第58页 背后忽然有人说话:“你在干嘛呢?” 小溪扭头,发现是完好无损的时安澜,赶紧爬起来躲到他身后:“快搞定那只大马熊,不然我们别想出去了。” “搞定它?”时安澜翻了个白眼:“别轻举妄动,那不是熊,那是山神。” “什么?!!!” 大马熊听到响动,拿下耳机看了过来,“咦,她醒啦?” “嗯,谢谢山神的救助,不然我们俩肯定已经没命了。”时安澜的语气不像玩笑,的确是很认真地在表达感激。 “唉唉,别说那些客气的话了,其实这事儿多少也有我的责任。”大马熊朝两人招招手:“醒了就好了,我也摘好菜了,回去吧。”他哼着歌走在前面,提个小篮子跟家庭主妇似的。 小溪看看四周:“这不会是他们家菜园子吧?” “真聪明。”时安澜拉她一把:“走吧。” “我靠你还真去啊!”小溪拖住他胳膊:“你怎么确定他就是山神啊,他明明长得像妖怪嘛!” 时安澜把她带到洞口:“自己看。” 小溪望出去,白云都在脚下,这洞就跟浮在天上似的。 时安澜忽然一脚跨了出去,小溪吓得惊叫,他却并没有掉下去,反而稳稳地站在云上,甚至还跳了两下:“没事,其实都是山神施的法术,你看上面。” 小溪抬头,入眼就是高的见不到顶的险峭山壁:“那也是障眼法,其实我们掉下来的地方不超过三米。” “……这些妖怪也能做到吧?” “妖怪会看到我们就跑吗?妖怪会救你吗?再说了,他可是头熊,要是妖怪,会跑来摘蔬菜吃吗?” “上次在湖边他不是抱了个孩子吗?八成就被他吃了!” “没有,那孩子我见到了,完好无损。” “……”小溪这才有点相信,懊恼地摆摆手:“算了,反正你在这儿,我跟着你就行了。” 这话让时安澜很受用,“走吧,你睡好几天了,山神说把你移到这洞里来会醒,还好是真的,不然我只有……” 他的话忽然剎车,小溪不禁疑惑:“只有什么?” “咳咳,没什么。” 穿过那个山洞往里走,别有洞天。有的洞没有顶,刚好把阳光和空气引进来。最里面那个洞比小溪醒来的地方还要大,跟四合院似的,三面是开凿出来的房间,正中的大院子里也全是花草树木。看来大马熊真的很喜欢植物。 大马熊在最边上那间屋子里做菜,小溪从窗户外面望进去,他依然戴着耳机,时不时扭动一下粗壮的腰身,唱得情意绵绵。 “哦对了,你可别随便说山神唱歌不好听,他对你好脾气是恩赐,你对他好脾气是必须。”时安澜小声提醒小溪:“他的梦想就是成为k歌之王,你千万别打击他。” “……”所以说咱祖国大力推扬科学文化有错吗?看看这个崩坏的神仙世界! 大马熊手脚麻利,小溪他们刚到没多久,他就做好了一桌的菜,比小溪在宁久微那儿吃的还素。 好吧,您的确是山神,妥妥的无误! 院子里有餐桌,不是石头做的,而是高档红木可伸缩餐桌。小溪探头朝厨房看了一眼,果然也是一应俱全的现代厨具设备。 大马熊显然很少见女性,对着小溪时有点儿羞涩,要不是披了身熊皮,绝对是个憨直的汉子。 “你们先吃,不要客气,我去把宝宝抱出来。” 小溪用胳膊肘顶顶时安澜:“这山神不会不靠谱吧?” 时安澜夹了筷子菜给她:“多吃,少说。” “……” 大马熊抱着孩子出来了,似乎比小溪看到的时候长大了一点,不过顶多也就一周岁左右的样子,白胖胖的,身上一件衣服也没有,就这么光着身子。大马熊把他往椅子上一放,他居然坐得稳稳的,不乱动也不吵闹,就是视线老在时安澜和小溪身上扫来扫去。 小溪实在是看不下去,终究还是多了句话:“那个……山神,您是不是给他穿件衣服?小孩子容易着凉啊。” “啊,是吗?”大马熊挠挠头:“他又不是普通孩子。” “呵呵,跟山神住在一起的当然不是普通孩子,不过吃穿什么的还是得照顾好嘛。对了,他吃什么啊?” “他不吃东西啊。”大马熊看看孩子,又看看小溪,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他真的不吃东西,也不会着凉。” 时安澜悄悄踢了一下小溪:“女人都心疼小孩子,山神别介意。” “哈哈,也是,不知道你们俩的孩子多大了啊?” 小溪一口饭噎在喉咙里,差点呛死:“我看起来像是个做妈的人吗?” “咦,还没孩子吗?”大马熊居然一脸可惜:“你们俩彼此联繫这么紧密,我还以为已经结婚很久了呢。” 小溪手里的筷子掉了:“我们俩哪儿联繫紧密了?” “我看你们俩两命同气,灵肉互融,摆明了是双修已久,双修一般都是夫妻一起的啊,你们不是夫妻双修什么?”
第59页 “啊?没人规定一定要是夫妻才双修啊!” “这……这话也太有伤风化了!”大马熊抱起旁边的孩子:“当着小孩子的面怎么能说这些!” “可是……不是您开的头么?” 时安澜又踢小溪一脚,这货太没眼力,大马熊脾气再好也是个神,是神就不能顶撞,否则说翻脸就翻脸,悔都来不及。 大马熊把孩子送回了屋里,回来说:“我觉得你们俩还是应该早点结婚,你们这些年轻人太不注意影响了。”他吃了一口菜,自顾自道:“我给你们办,你们什么都不用操心。” “……”小溪拽起时安澜:“我们俩商量一下哈。” 两人随便进了一间房,小溪先无声地捶了捶墙:“太专.制了太保守了!小时,你的立场一定要坚定啊,我事先声明,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结婚的!” 时安澜脸一冷:“要不是你把我弄过来,可能有双修么?可能有现在这事么?弄到现在这步都是你的责任,我还不乐意呢,别说的跟我要倒贴你似的!” 小溪愣了好一会儿:“你这么激动干嘛?我有那么差么,你怎么就不乐意了?” “比我说的差多了,”时安澜冷哼:“远远达不到我的择偶标准。” 小溪始终难改爱炸毛的毛病,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你给我少傲娇,这里不是二次元,你没有选择权,什么都得听我的!我说不结婚才有效,你说顶个毛用!” 时安澜昂着下巴:“怎么,你还有本事逼我结啊?” “我就逼你怎么着!” 外面的大马熊又在放声高歌:“今天你要嫁给我,喔喔……” “……” 忽然有人扯了扯小溪的裤脚,她低头一看,是那个小孩子。再看看四周,果然有一张小床,居然一不小心进了这孩子的房间。完了,要被大马熊知道,又要怪他们在小孩子面前说不恰当话题了。 她松开时安澜,把孩子抱了起来,他依然不吵不闹,乖得过分,只有黑亮的眼珠偶尔动一下。 “哎,我怎么觉得这孩子长得像你啊。”小溪看看时安澜,又看看孩子:“越看越像哎。” 时安澜瞪她:“胡说什么呢!老子可是清清白白跟了你,难道是你给我生的啊!” “……” 房门忽然拉开,k歌之王哼着歌站在门口,看到小溪抱着孩子站在时安澜身边,一脸欣慰:“很好,看这样子,你们已经意识到组合家庭的好处了,是不是也希望早点有这样一个乖巧的宝宝啊?那就结婚吧!”他侧过身子,毛茸茸的爪子朝后一扬:“噹噹噹噹,我都准备好啦!” “……”这速度……= = ☆、35喜欢上你怎么办? 大马熊开始准备的是凤冠霞帔,小溪盯着那衣服看了半天表示不会穿,他只好与时俱进,又把那个变成了现代的婚纱和西装。 时安澜不肯换衣服,坚决表示不结婚。小溪火了,抱着婚纱去房间的时候恐吓了一句:“小心我回去乱写文!” 时安澜这才不甘不愿地拿起衣服去换了。不过经过大马熊身边时,忽然被他问了句:“你笑什么呢?” “我没笑啊。”时安澜无辜地耸耸肩。 两个人换好衣服出来,彼此的眼神都有点不对。据说再难看的人穿上婚纱也会让人有一瞬间的失神,更何况小溪本身长得又不差。 小溪看时安澜的眼神也很惊艷,自从来到三次元,他就没穿过一件体面衣服,今天亲眼看到他穿着得体的西装,才明白他有多适合做少爷。 “不错不错。”大马熊搓着熊掌笑眯眯的,回头看看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孩子,又看看一对新人:“今天就我们一老一小给你们证婚了。哦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来着?” “……赵小溪。” “时安澜。” 小溪朝时安澜瞪了一眼,后者无奈地伸出手臂,让她挽着自己。 “哦,好的。”大马熊一拍手:“我以九龙山山神的名义,宣布你们成为夫妻了,好了,结束!” “……”这也叫证婚? “好啦,你们可以入洞房了,再见!”大马熊抱起孩子就走,嘿嘿傻笑:“放心,我不会偷听的。”他走进一间房间,一关上门就开始吼:“听我说,手牵手,跟我一起走,创造幸福的生活。昨天已来不及,明天就会可惜,今天嫁给我好吗……” 小溪看看天,洞毛线的房哦,现在是白天! 刚冒出这个念头,大马熊又从房间转了出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忘了关灯了。”他啪啪拍了两下手掌,眼前忽然一黑,只有他准备的那间新房里有昏暗的灯光。 搞半天这里的天光是灯光啊,尼玛还声控啊! 时安澜动动胳膊,挣脱开她,一言不发地进了房间。小溪见他这模样就来气,自己有那么差么?怎么就被他这么嫌弃! 她带着火气进了房间,卫生间里已经传出时安澜洗澡的哗哗声。她琢磨着这货是要跟自己冷战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占据床位再说。
第60页 时安澜出来后就见她躺着一动不动,婚纱铺了一整张床。 “你就打算这么睡觉?” “无所谓睡不睡啊,反正我刚醒没多久。” “我是说,你不去洗个澡?你知道你睡多久了么?身上都要臭了吧?” 靠,果然还是嫌弃她! 小溪爬起来,把裙摆一提,怒火滔天地进了卫生间。 时安澜朝床上舒舒服服地一躺,情商低真是好掌控,以前错过了多少好机会啊!悔不当初…… 小溪没一会儿就出来了,大马熊准备的浴衣肯定都是按照自己的身材来的,她穿着都可以去唱戏了。 “你占的面积太大了!” 她用力把时安澜往床里面推,后者一偏头就看到她松松垮垮的浴衣下一片好春光。他移开视线,终于往里面挪了挪。 小溪迅速爬上床占据位置:“你冷战也没用,反正婚都结了,有本事就早点出去,不然就那一老一小两个证婚人压着,你也只有认命!” “……”时安澜心想这话应该是说你的吧。= = 小溪侧过身对着他:“哎,你说上面情况怎么样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情况?” 时安澜瞄她一眼:“你担心萝莉控?” “好歹是朋友啊!还有沧海一木,还有简易,大家都相处这么久了,能没感情嘛!” “也是,你只对现实生活里的人有感情。” 小溪觉得他这话语气有点儿不对,就知道他是误会了:“别这么说啊,我对你也很好啊。不过写文的时候始终觉得那只是个虚构,想怎么编就怎么编,没想太多嘛。” “那现在呢?”时安澜牢牢看着她:“我现在是个活生生的人了,也没见你对我多好啊。赵小溪,你天生就是个白眼狼,觉得我是你笔下的人物,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我对你好也是应该的。” 小溪嗫嚅:“被你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我自己挺过分的,可这不就是作者的特权么?总不可能是我听你的啊。” 时安澜沉默着不说话,小溪以为他在生气,心里很纠结,想来想去,干脆心一横,一翻身趴在他身上:“双修一下是不是可以消气了?” “……”时安澜又朝她门户大敞的胸口扫了一眼:“今天是洞房花烛夜。” “对啊,正适合双修嘛。” 修你妹!时安澜闭了闭眼,压下心头怒火,伸手抱住她反压回去:“我看你精神挺好,不需要双修了,我们洞房!” “啊?” 小溪一个字还没说完,嘴就被他堵得严严实实。宽大的浴衣轻而易举地被拨开,连腰上的带子都没扯开,时安澜滚烫的胸膛已经紧贴上来。小溪有些晕乎了,身体里涌动着从没感受过的情绪,那两只手在她身上游走探索,已经不是平常的有条不紊了。 “你……你慢点儿!”小溪按住他冒进的手。 “这又不是双修,你还指望我给你按摩吗?”时安澜在她胸口重重啜了一口,小溪吃疼,手松开了,他趁机攻入腹地。 “唔,你你你……”小溪磨蹭着双腿做抵抗,时安澜用膝盖隔着不让她乱动,没好气地骂:“你怎么这么事儿妈!” “不是啊!那个……”小溪咬了咬唇,脸红得像煮熟的鸭子:“我觉得感觉不对……” “哪儿不对?” “……你真要我说?” 时安澜掐了她的大腿一把:“你最好什么都别说!” 我靠,这次的火气好大啊!小溪还真不敢说了。算了,让他一次,不然又说她老拿作者身份欺压他!小溪嘆气,其实就是个安抚不懂事孩子的态度。 不过时安澜也不关心这些,他正专心埋头于洞房工作。他毕竟正当血气方刚,双修让他修出了男女之事的经验,却又总让他无法尽兴,这次怎么着也要捞个够本! 小溪开始抱着“好吧让你睡”的心情,到现在已经变成“啊咧似乎哪儿不对”,等最后时安澜真正和她结合,终于幡然醒悟,但为时已晚,就算想说什么也不能开口了,因为出来的肯定不是能听的话。 “嘴唇要咬破了。”时安澜低头轻轻舔她的唇,小溪终于放松了点,不小心尝到他的舌尖,微微一颤,浑身感觉越发敏感,手不自觉地攀住他的脖子。 时安澜托起她的腿盘上自己的腰,小溪觉得自己已经成了砧板上的肉,时安澜就是刀,落刀太快又用力,她已经被剁成了一滩肉渣,只能在砧板上惊慌失措地起伏跳跃…… 进洞房的时候就被坑爹山神弄得不知道早晚,完事儿了更不知道早晚。小溪只记得自己睡了很长时间,醒来后浑身酸痛不想动。时安澜坐在床边穿衣服,倒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小溪于是怀疑他把自己给采了。 “你个混蛋,违反双修规则了,小心咱俩一起死!”小溪哀怨地瞪着他的背。 时安澜扭头沖她微笑:“那我们再按正常程序双修一次?” “滚!”小溪掀起被子盖住头。 时安澜看到她露出的肩头和后颈全是自己留下的痕迹,也意识到之前的确是过火了。虽然一直欲求不满,也不能逮着机会就拿她做泄.欲工具啊。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肩膀:“疼不疼?”语气温柔地能化出水来。
第61页 小溪探出脑袋,哭得丑不忍睹:“疼死了……” 时安澜嘆气,把她连人带被子一把抱到腿上:“那我给你吹吹?”他还真低头在她肩膀上吹了两下。 小溪错愕地看着他的侧脸,忽然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摆正对着自己:“小时?” “嗯?” “你这样……我要是喜欢上你怎么办?” 时安澜怔了怔,长睫轻颤,眼神里渐渐盈满笑意:“我觉得这事儿比较严重,你得考虑清楚,一旦做了决定,就千万不能退缩或是后悔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小溪认真地点点头,松开手说:“你都说了我达不到你的择偶标准,其实我也觉得女人不能找个条件太高够不上的,既然你这么嫌弃我,我不能犯傻。嗯,还是算了。” “……”时安澜好想一掌拍死她!“咳,其实我觉得一个人如果够坚持的话,也是可以加不少分的。” 小溪仔细想了一下,连连摇头:“还是算了吧!”卧槽,大师兄那么坚持,难道要给他加分嘛! 对此毫不知情的时安澜此时好想掀桌……= = ☆、36乖儿子,叫妈 大马熊多年不问人间事,根本不了解现代结婚是个什么程序。好在他已经学会了上网,在网上一查,发现结婚不仅要有婚纱照和婚宴,他自己那证婚程序也完全不合格。于是他跑去怂恿小溪和时安澜再重新结一次婚。 那俩人顿悟了,他根本不是为了扭转社会风气才让他们结婚的,他就是另一个简易,完全是无聊地没事找事! 大马熊没能得逞,无聊地去烧饭,烧完饭就唱歌,唱完歌又折腾“新婚夫妇”,再无聊的话只能抱着孩子东拉西扯了。小溪忽然觉得做神仙也没什么好的,漫长的时光会把人折腾得无比二缺。 “我觉得我们该走了。”吃饭的时候,小溪对时安澜悄悄说:“你看这里,又跟天亮时候一样,山神想白天就白天,想晚上就晚上,我们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几天了,这日子过得太浑浑噩噩了。” 时安澜还没来得及回话,大马熊插嘴说:“对了,我还没给你们结婚礼物呢!”他蹬蹬蹬跑回房,很快又出来,熊掌里拿着张cd。 “这是我自己录制的精选集,送给你们留个纪念,里面都是我最爱的歌哦!” 小溪双手颤抖着接过来,看到那张惊天地泣鬼神的海报,当中还用狗爬字体写了个“九龙山山神倾情奉献”,有自插双目的冲动。 “我、我们一定会珍藏好这张‘原创’大碟的。” “嘿嘿……”大马熊羞涩地挠挠头,“你们可别小看这张碟,里面倾注了我对你们婚姻最郑重的祝福,以后你们吵架了、外遇了,想要一拍两散了……这张碟里的歌声会自动飘散在你们耳边的,以提醒你们如此美好的今天。” “……” 时安澜连忙从小溪手里抢过来塞回他的熊掌:“山神您太客气了,我们俩吃您的喝您的,这么贵重的东西,真的不能要啊!” “这么客气干什么?我难得遇上投缘的朋友,收着收着!” 您是难得遇上合心意的玩具吧!= = 大马熊又憨笑着说:“你们的孩子以后给我做干儿子怎么样?” “……”小溪和时安澜都是一副“你杀了我得了”的表情。 “其实我特别喜欢小孩子的,你看我把他照顾的多好啊。”大马熊指指坐在旁边小石像一般的宝宝。 “……”小溪扭头瞪时安澜,就叫你走啊,你看你看,刚结婚就提到生娃了啊! 时安澜只好说出实话:“其实我们暂时还不可能有孩子,嗯……这么说吧,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大马熊大嘴一张,目瞪口呆。 时安澜不禁好笑:“没必要这么吃惊吧,好歹你也是个神仙,什么稀奇事儿没经历过啊?” “不是因为这个……”大马熊瞅瞅小溪,又瞅瞅他:“你真不是这个世界的?” “是啊。” “完了完了……”大马熊无头苍蝇一样转起圈圈来,嘴里自言自语,忽然停步,一脸严肃地说:“我送你们出去,至于你们结的婚也不算数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时安澜莫名其妙:“怎么了?” “哎呀这要我怎么说!”大马熊懊恼地扯自己的熊耳朵:“我最近怎么老是做错事呢,把宝宝抱回来就算了,又乱点鸳鸯谱,完了,我要被削去仙骨了……” 小溪看着他从笑逐颜开变成惊惶不安,也跟着紧张起来:“到底怎么了?你把话说清楚。” “这个……在路上慢慢说吧。”这意思就是一定要送他们走了。 时安澜简单收拾了一下,牵着小溪出去,大马熊抱着宝宝在前面引路,没了之前的兴致,一路唉声嘆气,不过总算是把事情经过给说清楚了。 一个世界有一个世界的规则,小溪有属于这个世界的人生轨迹,包括她的姻缘。时安澜是乱入的,打乱了她的人生轨迹,影响的却不只是小溪一个人,其他和小溪一切有关的人都会因为他的加入而改变轨迹,尤其是和小溪有姻缘的人。
第62页 “这次我真是造孽了。”大马熊捶胸顿足。 时安澜牵着小溪的手紧了紧,手心都是汗。小溪却并不觉得意外,那个坑爹的茅山程序她坚决不信,要信那个,还不如信他们师尊有节操呢! 也不知道大马熊怎么带的路,不知不觉就到了上面,小溪一眼就看到了那天遇到三人组的地方了。 大马熊忽然把孩子递到她怀里:“帮个忙,我不太喜欢见生人,你们把宝宝带去湖边吧,有他在,不会再有妖魔兴风作浪了。” “这么神?”小溪举着孩子左看右看:“我担心他被妖怪吃了啊。” “不会的,他是封印,怎么可能被吃嘛。唉,要不是我那天多事把他抱回来,也不会惹来这么多事儿了。” “什么?”小溪和时安澜面面相觑。 本来以为到了上面会看到叮叮噹噹乒桌球乓的打斗场景,结果发现什么都没有,山里很平静,也没有妖怪出没的迹象。 时安澜留意过时间,他们在山神那里待了也有四五天了,看来三人组已经走了。 小溪觉得累了,把孩子交给他:“不知道大师兄他们有没有事,我们去住的地方看看吧。” 还没走到目的地,就看到简易提着大包小包的蔬菜瓜果从山道上走过来,一路还哼着歌,挺轻松的样子。 “诶?你们回来啦?”看到小溪和时安澜,他很意外:“我们都以为你们回城去了啊,怎么又回来了?” “呃……”小溪正在考虑要不要对着他这个唯物主义者说实话,时安澜已经转移了话题:“宁久微和沧海一木呢?” “他们啊?哈哈哈,可怜吶,被他们的师尊提回茅山去了,老爷子挺气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沧海道长临走的时候倒是交代我打电话给小溪,听他的意思,好像老爷子生气跟你有关。” “……”老不正经是因为没拿到那张种马文推荐表才生气的吧。﹁_﹁ “这孩子是哪儿来的啊?”简易又哈哈笑起来:“不可能是你们生的吧?光速也没你们快啊!” “知道你还问!”小溪瞪他一眼,“反正现在没事就好了,那我们收拾一下东西就回去了。”她决定告别这段颠覆三观的生活。 简易跟上她的步子:“不是刚来嘛,怎么又要走了?我一个人多无聊啊,留下来做几天客嘛……” “那边坡下面有只大马熊也很无聊,你可以找他作伴。” “大马熊?”简易伤心地拎着东西越过她先走了。 不做客就不做客,犯得着编个胡话来打发他么? 之前宁久微和沧海一木都以为他们是偷跑回去了,这下没人带他们穿过结界,小溪只好再给时安澜开外挂了。 《暗扣》下面的读者纷纷冒头—— “卧槽,我还以为这文坑了,大大居然又出山了!这次又是神展开啊,话说你到底是要把男主写成小受还是怪兽啊?” “赌一根黄瓜下章小攻会出现!” “姑娘别做梦了,赌劳资的菊花,这文已经不是耽美了。╮(╯_╰)╭” “大家都没拦我,我要诅咒作者穿进文里被虐!!!” “1楼:墙裂排!” “2楼:墙裂排+10086!” “3楼:……” 时安澜抱着孩子在小溪身后看了两眼,连忙捂着孩子眼睛走开:“少儿不宜。” 小溪关掉电脑,豪气万千地拿起行礼说:“走起!” “是我开道,又不是你开道,你得瑟个什么劲!”时安澜白她一眼,抱着孩子先下了楼,简易正拿着块抹布擦桌子,看到他们下楼,理也不理。 “小时,你说我们要不要听大马熊的话把孩子放去湖边啊?” “当然不行,这么小的孩子,放去那边多可怜啊。”时安澜朝简易努努嘴:“你看这么大的人还怕寂寞呢,何况这么小的孩子。” 这么一说小溪也心软了:“那好吧,还是抱回去好了,反正他不吃不喝也花不了什么钱。” “……你就不能说点儿有爱心的话?” 小溪想了想:“反正他长得比较像你,就当替你养儿子好了。” 时安澜拍拍孩子的脸,指指她:“乖儿子,叫妈。” “……你妹啊!” 一直没有什么表情和动作的孩子此时却面朝着简易的方向,一直盯着他的手。时安澜朝那边看过去,忽然一愣:“我靠,你拿什么在擦桌子呢!” 简易直起身子,甩了甩手里的抹布:“从宁道长房里拿的,我看挺旧的了,废物利用嘛。” “废物个毛啊!那是招魂幡啊!”时安澜大步走过去,刚要伸手去拿,已经有双手比他还快地抢过了招魂幡。 所有人都呆了呆,看着那孩子把招魂幡展开贴到身上,接着招魂幡不知怎么变化了一下,居然就成了他身上的衣服,胸前有时安澜的名字和生日,背后一个醒目的“爆菊”,霸气侧漏。 时安澜忽然想起大马熊的话,惊悚地看了一眼小溪。小溪比他还惊悚,已经扑了上来:“啊啊啊,我说招魂幡怎么会失灵啊,原来招招你不是死了,你是活了啊!”
第63页 “太好了,”时安澜抱着孩子就走:“带他回去,看三人组谁敢来!” “太没节操了,你怎么能不顾九龙山的安危呢!” 时安澜听到小溪吐槽,回头看了一眼简易,“有个镇妖本事比宁久微还厉害的人物在,你还担心什么?” 小溪没有注意到他看简易的眼神,不过终于是放心了,“差点忘了这号人物了,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带他回去吧,那样我就不用担心成为大补丹了。” 简易的视线跟时安澜接触了一下,笑了笑,转头进了厨房。 ☆、37本王来! 回到家的心情肯定是好的,但是如果回到家却发现家被人占了就未必了,更何况占了家的还是妖怪。 时安澜肩上背着圆筒,手上抱着孩子,一开门就先把小溪挡在身后,错愕地看着客厅里排成一排打坐的三个人——不是,是三只妖。 他们分别是愈发僵硬阴森不改的恶灵之王,日渐发胖愚蠢依旧的秦将军,还有鼻青脸肿似曾相识的祝新词。 “一定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他关上门,重新正过来倒过去拧了一圈钥匙,再打开,依然是这幅情景。 “我擦你大爷的!”小溪果然利益高于一切,夺了时安澜肩上的圆筒就要往里面沖:“在外穷追猛打就算了,居然还敢跑来老子家里,抽死你们这群混蛋!”不过一看到恶灵之王,她就迅速剎了车。 “慢着!”秦将军抬起猫爪,看了一眼旁边闭目养神的恶灵之王,深沉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做将军时的架势:“我们在九龙山受了重创,来这里避避难,时小子……咳,时先生既然已经受我们保护,让我们投靠一下总不为过吧?” “sorry,时先生我貌似还没受过你们的保护待遇吧?”时安澜翻白眼:“何况就你们这能力,还谈保护我?” “我们是遭了别人的道喵!”秦将军淡定的时间果然超不过三秒:“你以为就凭那两个茅山道士能把我们怎么样?要不是有人插手,我们早就救出……” 剩下的话被冻住了,恶灵之王迅速把他变成了一根冰棍儿。 “卧槽,老子的地板!!!”小溪急得跳脚。 “我们来这里暂避并不代表我们无处可去,”恶灵之王睁开无神的大眼,冷冷看着小溪:“我们只是为了保护时安澜的安全,顺便栖个身而已。” “……我第一次见到说谎不眨眼的人。”小溪把视线移到祝新词身上:“你又有什么藉口?别告诉你这德行还能保护小时?” “我有五十六种语言,也只汇成一句话——”祝新词深深看她一眼,忽然悲愤地闭上眼:“收留我吧,收留我吧,收留我吧!” “……” “赵小溪,你让开。”时安澜慢悠悠地走过来,冷冷一笑:“我算看清了,这三只八成是遇到高手被追杀了,让他们待着好了,正好试试招招的能力!”他说着又走近几步,把孩子在他们三个面前一摆。 “嗖”的一声,三只妖怪足足退到窗口才停。 “喵嗷,那是爆菊旗?不可能,爆菊旗怎么成孩子了?” “镇定啊五哥,我看这孩子不哭不闹,目前似乎对我们没多大伤害,我们只要不轻举妄动,应该会没事。” “你这回倒是长了脑子。”恶灵之王冷哼一声,目光牢牢锁着孩子的小脸:“从现在起,让他保持镇静不哭不闹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俩了,万一把他惹毛了连累到本王受损,本王就要你们的命!” “好了,这下你可以放心地该干嘛干嘛了。”时安澜对小溪说了一句,把行礼拎进房间。 小溪却跟了进来:“不行,你得陪着我……” “什么?” “我担心那个早熟的恶灵之王把我吞了,从现在起我走到哪儿你就陪到哪儿,还要带着龙骨。” “……你可以把招招背在身上。” “他还小,杀伤力没有你的龙骨大。” 时安澜嘆气:“好吧,那你现在要做什么?” “做饭。” “行,那去厨房吧。” 三只妖怪一面密切观察着对面稳如磐石的小孩,一面看着同进同出连体婴一样的时安澜和小溪,居然仍旧厚脸皮地赖着不走,可见外面的环境有多危险。 “看来他们已经成了一对。”祝新词发表观后感。 “成了一对也有拆开的那天,时安澜註定要为我们所用。”恶灵之王只关注重点。 “曾经本将军的身边也有过一个美丽的姑娘朝夕相伴……”秦将军遥想当年:“后来她就死了。” 祝新词斜睨他一眼:“所以大家都说你是凭辣手摧花的能力做到将军的。” “胡说!老子其他能力也很强的喵!” “呜呃……”对面的孩子忽然发出一声呜咽,眼看就要哭了。 恶灵之王猛地睁眼:“还不住口!你们要把他吓哭了!” 祝新词和秦五津连忙闭上嘴。 招魂幡化成人形这还是第一次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意味着它的法力提升了,还是法力退弱了。不过目前为止似乎没有太大伤害值,也许是退弱了。但招魂幡终究是大杀器,他们现在重伤未愈,肯定招架不住。
第64页 时安澜嚼着半根黄瓜站在厨房门口:“你们都对我儿子好点儿啊,谁弄哭他我赏谁一龙骨!” “你儿子……”祝新词看看孩子,还真有点儿像他。 招魂幡没有实体,既然要幻化成人,肯定是照着跟自己有关的人物来,这说明招魂幡跟时安澜有关。时安澜又恰好不是三界之内的人,难道…… 祝新词不动声色,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晚上睡觉的时候,小溪想把孩子抱回房间,但是他居然不肯回,就这么固执地坐在三只妖怪对面,死死盯着他们。 “算了,随他去吧,他是神器,你还指望让他听你的话啊?”时安澜率先回房去了。 小溪愣了一下,跟进房间:“你进来干吗,你去睡沙发!” “不是你叫我寸步不离地陪着你的吗?”时安澜没好气:“而且你今天不是给我开了金手指?” “……”小溪脸颊烧得通红,连忙把房门关上,有点儿做贼心虚:“那……只双修啊,不能再跟洞房那天一样了。” “洞房那天怎么了?”时安澜朝床上一躺:“我忘了啊。” “……” 小公寓太旧,隔音效果不佳,双修的时候,小溪只能咬牙克制着不发出声音。结果好不容易结束,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时安澜贴着她的脸轻轻喘息,并没有说什么,小溪却觉得他这样子跟洞房那天大有差别,简单来说,就是没满足。 其实用这来形容她自己也不为过,因为身体里的热度还没退去,以前双修都按这个步骤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经历过洞房那次才有这感受。不过她也不好意思说。 时安澜躺到她身边,像是转移注意力一样,忽然说:“我觉得现在情况越来越不妙,我们俩已经因为招魂幡被卷到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里越来越深,为安全着想,你以后还是随时随地带着电脑和网卡好了。” “你也得随时背着龙骨。” “可不是,我们这样过日子也真够累的。”时安澜嘆气。 小溪凑近他耳边轻声问:“你说那三只妖怪到底是被谁追杀啊?大师兄和沧海一木不是回茅山去了吗?” “有可能就是上次镇妖的那个人。” “你是说那个能制造梦境的人?” “嗯。” 小溪拍拍胸口:“我还以为他只负责九龙山内部安全,原来还带追杀剿灭的,那我就放心了,最早看到大蛇那次我以为这个傢伙是敌对那方的呢。” 时安澜皱了皱眉:“到底是敌是友,谁也说不清楚。” “嗯?那你猜得到那人是谁吗?九龙山里不就那几个人嘛。”小溪忽然一惊:“难道是大马熊?” “不是,”时安澜低声说:“应该是简易。” 就是因为九龙山有简易,他才放心把招招抱回来。他第一次破开小溪梦境的时候,简易是唯一一个在场的人,虽然看他本质的确是凡人一个,但他身上总有点奇特的地方叫时安澜说不上来。 这之后时安澜就有心留意他了。精分蛇出现那次,湖里的大批妖魔蠢蠢欲动,他果然发现简易出现在了二楼阳台,脸就对着湖的方向。后来一切恢复如常,他就立即若无其事地浇花去了,如果不是有心留意,还真难发现。 但是细想一下也不难发现疑点,九龙山那么险要环生的地方,宁久微之前因为封印的事离开那么久,不可能没有妖怪想要冲出来,他一个凡人却在那里安然无恙地生活了下来,真的只是运气好? 宁久微想法简单,可能还觉得是自己人品好,离开那么久妖怪们都不闹事。但时安澜可是硬生生从一个无神论者被掰成了打怪能手,就他这段时间跟妖怪们的接触,十分清楚不能有任何侥幸心理,妖怪们最会趁虚而入了。那是本能。 这话十分正确,对恶灵之王尤其贴切。对面的孩子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她开始动起了歪心思,眼睛扫到了房门口。 趁机吞了那个至阴之体,起码能恢复个几成,九龙山还有大事要做,她可不能在这儿躲一辈子。 她悄悄起身,也不敢经过孩子这边,只能贴着墙壁从后面绕过沙发走到房门口,虽然这十分有损她堂堂恶灵之王的形象。 孩子忽然睁开眼睛扫了过来,接着“呜哇”大哭起来。 昏昏欲睡的秦五津和祝新词都被惊醒,手忙脚乱地哄他,但又不敢接近,只能远距离扮鬼脸。 “喵呜~~喵呜~~”秦将军猫爪捂着双眼,时不时松开一下,跟他玩躲猫猫。祝新词化成大黄蜂扑闪着翅膀唱:“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孩子却只是被打断了一下,接着依然大哭不止。三只妖怪就跟被尖刀颳了心似的,浑身痛苦,恨不得满地打滚。恶灵之王踉跄着跑回头,气愤地挥开两只属下:“本王来!” 她阴森森地盯着嚎啕大哭的孩子,整整憋了三分钟,最后咧开嘴笑了一下。 万籁俱寂……秦将军和祝新词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招招默默地盯了她一瞬,“呜哇”一声继续大哭。 ☆、38今日第二更
第65页 时安澜终于被吵了出来,三只大妖怪都怕他用龙骨捶自己,贴在墙角一动不动,全部噤声。 招招大概是觉得他们安分了,这才不哭了,又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扮演磐石。时安澜走过去把他抱到房间门口,在地上铺了个垫子让他坐着,又威胁地瞪了几眼三只妖怪,这才回去睡觉。 小溪还在消化他刚才说的简易的事。她当然不信,简易就一邋遢宅男,怎么看也不可能是那个镇妖的大人物啊。 时安澜上了床,睡在外侧,把龙骨放在手边,另一只手把她揽进怀里:“睡吧,我守着,总觉得有这三只妖怪在不安全。” “嗯……”小溪往他怀里窝了窝:“得找个机会把他们赶走。” “等天亮了再说吧。” 小溪闭上眼睛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时安澜的话受了影响,居然做梦梦到了简易。他把一件用报纸裹着的东西塞进她手里,依然哈哈哈爽朗地笑着:“这是我的宝贝,你替我收好,我要出趟远门,能不能回来还不好说,先放你这儿。” 小溪怔怔地接过来:“这么严重?你要去哪儿啊?” “嗨,萧关道那老东西哪有表面上那么好糊弄,我的身份可能被发现了,现在要去茅山喝茶,总之把东西给你的事你别告诉宁久微他们,不然我可就真要没命了。” “……” “好了,别发愣了,我走了。”简易一边套上燕尾服一边转身,想想又转头说了句:“其实你现在的生活都是因我而起,如果你有不满或者痛苦的时候,记得怪我,不要怪别人。” “……”小溪还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已经消失了。 她低头看着手心里的东西,终究忍不住好奇,撕开了报纸。 呃……这是个啥?两头尖尖的一根木棒,上面雕了很精緻的纹样,中间有个豁口,下面倒是挂了个流苏的坠子,难道是纪念品?简易看着也不像沧海一木那种吝啬鬼吧,至于把这种破烂玩意儿当宝贝么? 忽然有只手盖住了她的手背,小溪诧异地抬头,居然又是大蛇兄!他居然不再是面无表情的了,用那张时安澜的脸沖她笑了一下。 小溪却被他这笑容给吓到了,连忙挣扎,却始终挣脱不了,急的大喊大叫。 “赵小溪!你干什么呢!” 小溪睁开眼睛,时安澜扣着她的手。 “我……我梦到大蛇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时安澜捏住她的手腕:“这是什么?” 小溪坐起来一看,手里拿着个报纸包的东西,就是简易给她的那个。 “居然是真的……”她剥开报纸一看,果然跟在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这好像是……”时安澜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端详:“是古代织布的梭子吧?” “啊?梭子?”莫非是古董?不然简易干嘛当宝贝啊! “简易託梦给我,我觉得他可能出事儿了。” “人家还活着好好的,你说他託梦,这不是咒他出事儿嘛。”时安澜穿戴整齐下了床。 小溪紧跟其后:“我一时口快而已……不行,我得打个电话去问问沧海一木,看看简易说的是不是真的。” 时安澜看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这才认真起来。不过他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去把那三人组赶走。 到了客厅,竟发现恶灵之王他们已经准备要走了。时安澜很满意,看来到底还是怕招魂幡的。 “跟我们作对的人自己有危险了,不用担心他追来了,所以我们可以走了喵,别以为我们乐意待在你这破地方喵!”秦将军过河拆桥。 恶灵之王一掌拍开他:“不是,是那人偷跑了,我们正打算去找他报仇雪恨!” “啊对,就是这回事,刚才是本将军没说清楚喵!”秦五津急急忙忙地改口。 时安澜抱起孩子,举着他的小手朝三人挥了挥:“来,跟他们说拜拜,不要说再见,最好就别见了。” 三只妖怪紧张地往后一缩,再也不敢待下去,跃出窗户跑走了。 天刚亮没多久,小溪打电话给沧海一木,本以为那货还没起床,没想到他今天居然一反常态早就开始活动了。 “小溪,我正想打电话给你呢!你快来九龙山,大师兄受了很重的伤!” “什么?那简易呢?” “你怎么知道是简易做的?” “……” 时安澜抱着孩子进来问:“你今天该去上班了吧?记得提前打个电话去说一声。” “今天不上班了,”小溪走到电脑桌边:“拿着你的龙骨,我们赶紧回九龙山去。” “我靠,怎么又回去啊!” “简易把大师兄打伤了!” “……他果然比宁久微厉害。”时安澜嘆气,拍拍孩子的头:“希望不是把你带出来造成的,不然我可得内疚了。” 两个人算了一下时间,坐车到九龙山,光转站就得画很长时间。这次不比回来,可以慢慢走,小溪干脆说:“我给你开个会飞的外挂吧!”
第66页 时安澜吓了一跳:“这下你的读者真要说我是怪兽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小溪迅速地敲着字。 时安澜以为她是急着去看宁久微,心里多少有点儿不是滋味。 “我不在九龙山的这段时间,你跟宁久微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小溪手一停,转头看他一眼:“什么叫发生了什么?” “我总觉得你对宁久微似乎比以前在意了。” “……没有吧?” “上次萧关道跟你说话的时候,我听得不是很仔细,但也听到了一些跟宁久微有关的字眼,”时安澜静静地看着她:“山神说的那个跟你有姻缘的人,是宁久微吧?” “……” 小溪不说话,时安澜就知道这几天一直压在心里的猜想坐实了,最先涌出来的感觉居然是好笑:“呵,你居然要嫁给一个道士,这个道士还亲自指导过我们双修。” “那只是他们茅山一个破程序算出来的,不能当真。”小溪绷着脸转头继续敲字,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很不高兴他说这些。 时安澜也没继续讨论下去,背起圆筒,抱着孩子去了客厅。 没一会儿小溪准备好了,为了保持体力,吃了一颗宁久微给的丹药,然后把小本背起来,叫时安澜上路。 会飞的技能当然是很帅的,但要是背上还背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就未必还帅了。时安澜一边躲飞机躲小鸟躲围观人群,一边抱怨:“你能不能添加个隐身技能啊。” “没用啊,我让你隐身了,我跟招招不还是能被见到,反正要躲一起躲嘛。” “……”说的也对。= = 为防止招招摔下去,小溪特地用大浴巾兜着他捆在了身上。她忽然想起之前好几次随宁久微在天上来来去去的情景,每次都是规规矩矩不敢乱动一下,这次跟这时安澜却没那么多顾忌,她甚至还伏低一点,搂紧了时安澜的脖子。 “小时?” “嗯?” “我一直操控你,已经让你变了很多了,你会不会怪我?” 时安澜沉默了很久,轻声说:“我没变。” 小溪嘆气:“你还是直的,这点的确没变。” “……” 沧海一木似乎知道他们会来,早就等在结界外面,但是看到时安澜是背着两个人飞过来的,实在是惊讶地差点跪下。 小溪一落地就问:“到底怎么回事?简易怎么会打伤大师兄啊?” 沧海一木挠挠头:“一时半会儿我还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简单的说就是恶灵之王他们去湖面兴风作浪,差点放出里面的妖魔,这时候忽然有人出手镇压了他们。我们都想找出那人是谁,却被师尊叫回了茅山。本来以为是回去挨训的,结果他居然叫我们回来把简易绑回去。大师兄以为师尊搞错了,但是只要清白,绑回去也能放出来,就劝简易跟我们走一趟,结果简易就跟开外挂似的,我们就跟做了一场梦一样,大师兄就身受重伤了。” “所以动手的原因就是你们师尊想绑简易回茅山?”时安澜从这段乱七八糟的话里提炼出重点。 沧海一木点头:“师尊说他是三界通缉分子!” “啊?”小溪莫名其妙。 时安澜拍拍她的肩:“还好不是因为招魂幡,我们先去看看宁久微的伤吧。” 小溪跟着他往小洋楼的方向走,沧海一木却叫住了他们:“不在那儿,在湖边。” 时安澜和小溪只要又改了个方向。 “诶,这孩子是谁家的啊?”沧海一木这会儿有空管其他的了:“乖乖,这衣服太潮了!仿招魂幡做的吧,茅山宗得收版权费啊!” 小溪把孩子地给他,讪笑:“不好意思啊,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招招,我对不起你,以为这儿安全,为了不成为大补丹,就把他当护身符带走了……” 沧海一木抱着孩子左看右看,感动地看了看她:“小溪,就知道你我基友情深,为了安慰我,居然编出这么一出来,我真是太感动了。” “……我难得这么诚恳地认错,你能不能认真对待啊。” “你说真的?” 小溪点点头。 沧海一木愣了愣,举着孩子就朝湖边跑:“大师兄,招招活啦!!!” ☆、39人的劣根性 宁久微坐在湖边就像一尊塑像,沧海一木那么大的动静也没能惊扰到他半分。 时安澜远远看到他的背影,转头问身边的小溪:“你现在什么感觉?” 其实他问的是看到宁久微受伤,她有什么感觉,小溪却答非所问:“饿……” 时安澜无语,要不是你急着跑过来,至于连早饭都不吃么!= = “大师兄!快看,是招魂幡啊!”沧海一木举着孩子,跟举着毕生希望似的。 宁久微却只看了一眼孩子就变了脸色:“怎么会这样?” “啊?大师兄你这反应是不高兴?” “我怎么可能高兴?”宁久微想站起来,但似乎没有力气,又坐了下去:“这是招魂幡自保的方式,我只听说过,没想到居然见到了……”他嘆口气,一转头,看到小溪和时安澜,眼神微微闪了闪:“你们来了?”
第67页 “嗯,”小溪走到他身边,“大师兄怎么不回去休息,坐在这儿干嘛?” 宁久微脸微红:“我……还没缓过来。” “……”小溪懂了,他跟简易就是在这儿斗的,被揍得还没缓过神来呢!我去,难怪沧海一木说简易开了外挂啊,能把茅山宗的大弟子搞成这样,真心服了。 时安澜看看招招,问宁久微:“你的意思是,其实招魂幡变成孩子是意味着它变弱了?” 宁久微点头:“其实这些年招魂幡的灵力就一直在减弱,据说当初鼎盛时,方圆万里之内都会被其净化。就算是之前被你们用过,也照旧可以轻而易举的降妖除魔,但自从上次修补封印失败,居然退化到这程度,实在让人想不到。” “那他现在还能做封印吗?” “能是能,但谁也不清楚效果了。”宁久微叫沧海一木把孩子放在湖边,撑着站了起来,脸色已经好了不少,但比起平时还是太过苍白。他看了看时安澜,垂眼说:“你带小溪走吧,简易不在,如果湖里出什么事,你们的安全我无法保证。” 时安澜和小溪还没说什么,沧海一木那个怕死的已经急忙阻拦:“别啊大师兄,我好不容易把他们叫来,就是指望着多个帮手,这位可是个开了外挂的,至少比我强啊!” “……原来你是出于这个目的叫我们来的。”小溪拍拍时安澜:“走,下山吃早饭去。” “基友留步啊!”沧海一木跑到她前面,指指坐在湖边的孩子:“你对他都没感情的吗?好歹留下来陪陪他啊!” “我靠,打感情牌!沧海一木你敢不敢再无耻一点!” 沧海一木望天:“只要你吃得消,我肯定是敢的。” “……” 时安澜知道被这人缠上,基本上就没有脱身可能了,当初会答应帮他搞投资也就是因为经不起他软磨硬泡。他揉了揉额角:“那你替我们下山去买早饭好了。” “那还不容易!”沧海一木乐颠颠地去扶宁久微:“走吧大师兄,你到现在也没吃上一口饭呢,回去休息一下。” 宁久微点点头,跟着他经过小溪身边时,看她一直望着湖边,轻轻嘆气:“他不是孩子,是招魂幡。” 小溪笑笑:“我也是这么想的,在家的时候也能把他一个人丢在客厅,不过那好歹吹不到风淋不到雨,现在就这么放在湖边……我觉得你还是把他变成招魂幡再这么做好了。” 宁久微抿了抿唇:“我没有这个能力。” 沧海一木凑到小溪跟前,小声说:“其实你是看他长得像时先生才心软的吧?” 小溪狠狠赏了他一记胳膊肘。 时安澜把疼的弯了腰的沧海一木拉到一边:“行了,你给我们把早饭送过来吧。”说完拉着小溪走到湖边去陪孩子了。 “得,人家扮演一家三口呢!大师兄,我们回去吃饭!” 宁久微的视线从那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移开,点了点头。 小溪把大浴巾铺在地上,让招招坐在上面,把背着的小本放了下来,然后招呼时安澜过来:“我有事跟你商量。” 时安澜本来坐在招招的另一边,现在只好又坐到她身边来:“怎么了?” “我……”小溪欲言又止。 时安澜恍然大悟:“开了金手指要双修是吧?好歹等晚上啊!” “去你的!”小溪踢他一下:“我还没到累的时候呢!” 时安澜想起来之前刚双修过,看来的确不是因为这个。“那你这吞吞吐吐的干嘛?” “我是想说简易的事儿,你说他跟我又不是那种推心置腹的朋友,干嘛把自己的宝贝交给我保管?怎么看,我跟茅山的那两位的关系都比跟他要铁吧?他怎么就一定确定我会替他保守秘密?” 时安澜听得不是很明白,让她详细说一下。小溪只好把做的那个梦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梦,梭子,长得跟我一模一样的大蛇……”时安澜尽量提取关键词,但这毕竟不是针对能被认知的人类社会,现在面对他们的是一个充满了未知的世界,就是挠破脑袋也未必就能猜得出来简易的身份和目的。 小溪摸着招招的脸问他:“你说他是会就这么一直退化下去,还是有一天会变回原来那个招魂幡?” 时安澜忽然想起把简易绑走的萧关道,“有那位师尊在,我觉得他会变成原来那块布。” “我也觉得。”小溪重重地嘆气。 “怎么,你捨不得?” “这么可爱的孩子,谁都会捨不得吧?” 时安澜哼了一声:“我可是记得你之前把他当护身符用的。” “我本来以为他会一直在身边的嘛,既然有这个本事不用白不用啊,谁知道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分别啊。” 时安澜忽然沉默,过了很久说了句:“这大概就是人的劣根性。” 在身边时从不会珍惜,失去了才后悔莫及。这的确是人的劣根性。时安澜看了小溪一眼,刚站起来,裤腿忽然被招招的小手扯住。
第68页 “怎么了?”他疑惑地看着孩子,孩子却“呜哇”没来由地放声大哭起来。 小溪猜测说:“是怕你走吧?你赶紧坐下别动!” “怎么可能?他只有震慑妖怪的时候才会哭……” 时安澜和小溪默默对视一眼,齐齐扭头看向湖面,依旧一片平静的湖面上笼罩着一大团白雾,轻轻旋转着往上,从缓慢渐渐加速,最后居然像是捲起了龙捲风,狂风乱扫,连湖水都被搅动的四溅开去。 “快走!”时安澜顶着风叫小溪先跑,伸手去抱招招,他却不哭了,闭着眼睛,即使小脸被狂风吹得都要变形了也岿然不动。看来是招魂幡的灵力施展了,时安澜只好拖起小溪的手要跑,那阵风却先他一步把小溪卷了起来,直拖向湖心。 小溪吓得大呼小叫,低头看到下面湖心是黑黢黢的一个深洞,顿时被吓地噤了声。直到有人拽住她的手,小溪陡然回神,时安澜手里的龙骨已经砸向缠着她的狂风。 身体一松,她挣开了束缚,但出乎意料的是,龙骨并没有让这阵风消散无踪,风力只是微微减弱了点,像是受了点轻伤,并没有大碍。 时安澜反应迅速,把小溪朝湖边甩过去,但这一瞬间他自己已经被狂风捲住,连举着龙骨的那只手也被缠紧。 “小时!”小溪跌坐在湖边,惊慌失措,一眼扫到丢在招招身边的小本,赶紧摸过去。 招招到底是法器至宝,就算退化了也很本事,至少待在他身边风没那么大了。小溪只希望接下来能上网。 电脑刚刚打开,风声忽然停了。她抬头一看,天蓝云白,湖面澄澈如镜,时安澜已经不见了。 “小溪,喏,早饭来了。”沧海一木捧着两只饭盒过来,看她一直对着湖面发呆,很疑惑:“你看什么呢?诶对了,时先生呢?” “小时……”小溪丢开电脑冲到湖边,只有那只丢在草丛里的圆筒提醒她之前发生的不是幻觉。“他被妖怪卷进湖心去了!快找人来帮忙!” 沧海一木显然不相信:“不可能吧,如果这里有妖怪出没,大师兄早感觉到了,他虽然受了重伤,还不至于五感退化。” “我像开玩笑吗?”小溪急火攻心,坐回去捧起电脑,手却一直抖,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湖心里有什么,就连开外挂都不知道该怎么开。更何况她之前都已经让他邪灵不侵了,居然对这妖怪没用,这次可能已经不是靠开外挂就能解决的了。 沧海一木发现招招闭眼坐着不动,小溪又一头一脸的水,总算意识到了事态严重,赶紧回去找宁久微商量,一转身却发现他人已经来了。 宁久微捂着胸口,微微喘气,张口就问:“刚才湖里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大师兄都知道了?我也不清楚,小溪说时先生被卷进湖心去了。” 宁久微一愣,看了看小溪,加快脚步走向湖边,被沧海一木拦住:“大师兄,你连震魂木都祭不出来了,还是别逞强的好,我看我们还是通知师兄弟们来吧。” “就是,本王也觉得不用逞强了。” 阴风阵阵,湖对岸的山坡上,恶灵之王、秦五津和祝新词似乎已经到了很久了。 ☆、40织梦者 眼看着现场情况就要一触即发,最紧张的当然是小溪,她还想救时安澜,偏偏三人组这时候冒出来捣乱。 宁久微不再坚持,叫沧海一木去通知茅山宗,自己则祭出一道金符挡住三人组,就要去拉小溪离开:“时安澜的事再想办法,你先离开这儿。” “再想办法他就没命了!谁知道那湖有多深?小时只是个凡人!”小溪捧着电脑不肯动:“你还有伤,先走吧,我想想能不能操控他出来。” “你……”宁久微刚想说话,恶灵之王已经破了金符飞扑过来。但是她并没有到达两人跟前,像是看录像带的时候有人用遥控器按了暂停,就那样定格在了空中。 要不是情况紧急,小溪真的很想笑,因为恶灵之王那张萝莉脸在力的作用下扭曲得实在囧囧有神。 “大师兄……”她以为这是宁久微做的,转头却发现宁久微也一动不动,再去看山坡上的秦五津和祝新词,也都成了定格画面。 “小溪,是我。”小溪转过头,简易已经站在她面前。 “你怎么来了?” “我跟萧关道打赌,九龙山离了我就要出事,他不信,看吧,还是要我回来善后吧?哈哈哈……”简易哈哈笑着,忽然笑声一停,伸手说:“把梭子给我。” “啊?”小溪愣了愣,猛地反应过来:“哦哦哦。”原来时安澜说的没错,那还真是织布的梭子。她从包里翻出梭子递给简易,被他拉着站起来:“跟我走。” 小溪指指宁久微:“这是你做的?” 简易哈哈大笑:“是啊,只是把他们定在了梦里而已,放心,没事的。你跟我走,我带你去救时安澜。” 小溪连忙点头,背起包,比他还早冲到湖边,但看着湖水又愣了:“我们要怎么进湖心啊?” 简易走到她身边,拿着梭子挥舞了几下,小溪看不太明白,但是梭子经过的地方场景变了。整个湖面缓缓竖立起来,像是一面蓝色的镜子。简易拿着梭子像画画一样在当中描画了几下,湖面上开了道门,他又继续描画,从脚下到门里面延伸出一条道路。
第69页 “走吧。” 小溪目瞪口呆,已经忘了要怎么动弹,简易只好伸手把她拖进去。 进了门里面,简易手里的梭子又描画出了灯光,小溪终于看清眼前场景。按照现在的情形,他们应该是越往里面走就越接近湖心。行走的道路上没有一滴水,水都被隔在了两边,形成了天然的水墙。简易简直就是圣经里分开大海走向圣地的摩西。 但是这湖果然不是想像中那么简单的,进入门后大概一百米,就见两边是牢房一样的小隔间,一间一间极其狭窄密闭的空间,里面都是一块一块石头一样的东西,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那是被镇压的妖魔,其实都是些小喽啰,被镇压在最上层,千百年过去,已经灰飞烟灭,元神也石化了。” 小溪吃惊地看着简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简易哈哈笑了两声:“等出去了我再跟你详细说吧,现在趁这机会给你介绍一下真正的九龙山镇妖湖构造,你以为茅山宗的人知道这些?我敢保证连萧关道都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情景。” 小溪暗暗吞口水,这话说的,难不成自己进入这里这还算好运了? 往前再走几百米,又看到了一间又一间的小空间,应该是另一层了。有些妖魔的元神也石化了,但有一些还能看出原形,只是都趴着一动不动了,要不是形状古怪,跟看到宠物医院里的动物也没什么分别。 “这里是第二层,到底道行不够,看起来也撑不了多久了,连我们这里的灯光都吸引不了他们了。”简易说得不紧不慢,简直像在带小溪参观动物园。可怜小溪已经双腿发抖恨不得往回跑了,实在是想着要救时安澜才忍耐了下来。 “这里是第三层了,啧啧,情形也不容乐观嘛。”简易接下来已经懒得做出评论。小溪干脆目不斜视,不再看那些摧毁世界观的不明生物了。 前面漫长的一路都很平静,一直到了第九层,简易牵着小溪的手紧了紧:“小心,这里开始镇压的都是厉害角色了。” 小溪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步子迈地小心翼翼。 简易舞动梭子在两人周围织了一层网一样的笼子,小溪好奇地想伸手去碰一下,斜向里忽然冲出一个巨大的猛兽,一掌拍过来,又嗷一声惨叫着跑到黑暗里去了,网状笼子上鲜血淋漓。她哆嗦着缩回手指。 卧槽卧槽卧槽!谁来带她离开这个混乱的空间啊!这是要疯啊! 再往前各种凶猛异兽不断出现,那些狭小的空间根本困不住它们,它们到处乱窜,唯一局限的就是只限于这一层空间,往上一层或往下一层都没可能。 简易指着左前方一堆乱七八糟的污泥石块,“那里就是秦五津跑出去的地方,是封印的缺角。” 小溪眯起眼睛去看,以为会看到秦五津的真身,结果却看到一个坐着的男人,红金铠甲,眉目刚正,相当英武。 “我靠,这是秦五津真容?丫还是个帅哥啊。” “哈哈哈,他当初可是凭这点征服了不少女妖的心吶。” “……”小溪默了,能知道一个大妖怪曾经发生过什么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越往前越寒冷,简易脱□上的燕尾服披在小溪身上,不再说话,小溪更加安分了,大气都不敢出。 不知道过了多久,简易又开始舞动梭子,在原来那层网外面又织了一层。 小溪小声问他:“这里到底有多少层?” “十八层。” “……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没错,这里不是地狱,就是湖心。” 小溪想起刚才见到的秦五津,有点儿不解:“最底层压得是秦五津的老大?” “嗯。” “可是秦五津不是自称什么万妖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吗?他才关第九层,那他家老大顶多就第十层吧,怎么跟他距离那么远?” 大概是有所忌惮,简易的笑声低了很多:“这么说吧,你看到地上有一群蚂蚁,觉得这群蚂蚁挺有意思,就随便指了指领头的几个说,‘这些封为蚂蚁之王’,然后又指了指另外几只,‘这些就封为蚂蚁将军’吧。蚂蚁们当然觉得自己头上只有你最大,但是在你眼里,它们只不过是一群什么都算不上的蝼蚁。” “……”小溪觉得身上更冷了。 前面隐隐露出一团白雾,简易手里的梭子一挥,周围的网状笼子消失了。他拉着小溪走近,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直到站到白雾跟前。 “织梦者求见。” 白雾动了动,像是熟睡中的人被惊醒,然后倏然变化,形成一头通体白色的巨兽,正中额间有个红色的条纹,像极了狂风扭曲的形状。 小溪居然没觉得害怕,因为这头白色巨兽长得还挺漂亮。好吧,这位老大可要比她想像中的好上万倍了。 简易又道:“你已经完成任务,可以去睡了。”他手里的梭子轻轻挥舞,所经之处都氤氲成了最美妙的梦境。 白色巨兽红宝石一样的眼睛轻轻眯起,又不甘心地睁开,似乎不想睡去,忽然逼近两人一步,发出一声怒吼,小溪顿时觉得狂风扑面。
第70页 “小心,这是上古神兽风吼。”简易站稳,手上动作更快了。 风吼似乎终究支撑不住,缓缓趴了下去,眼睛轻轻闭起。 简易松了口气,把灯光调的更亮,小溪一眼就看到了巨兽身后躺着的人。 “小时!” 她松开简易的手跑过去,时安澜睡在那里一动不动,龙骨却还紧紧握在手里。 “小时!你醒醒啊,别吓我啊!”小溪扶着他坐起来,拍着他苍白如纸的脸,声音都变了。 简易观察了一圈四周,这里像是个暗室,一滴湖水也进不来,是风吼自己避水的缘故,难怪就连被它带进来的时安澜身上也一滴水也没有。 小溪叫不醒时安澜,只好伸手去掐他的人中,结果还没碰到他,他就自己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小溪一把搂住他:“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 “咳咳……我要被你勒死了。”时安澜拨开她的手臂,喘了两口气,看到她身后的简易,很吃惊:“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们……” 时安澜打断小溪:“算了,先别说这个了,我现在……” 他说着好好的话,结果又忽然剎车,小溪不禁奇怪:“你现在怎么了?” 简易一边挥舞着梭子一边走过来:“快走吧,不能久待。” “哦哦。”小溪要把时安澜架起来,他却沖她笑了笑,自己站了起来。 “你没事就好,我们快出去吧!” 时安澜点点头。 三个人头也不回地沿着道路往回走,所过之处全都被湖水淹没,道路越来越陡,是湖面在渐渐恢复原本的位置了。 “吼……”身后忽然传来巨大的咆哮,简易皱眉,把时安澜往前一推:“风吼要追出来了,你们快出去!” 时安澜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但表情似乎并不介意风吼出来。简易脸色一冷:“按我说的做,不然谁都出不去!” 时安澜眼珠轻轻一转,这才搂起小溪快速跃了出去。 他的速度太快,直到落到地上小溪才反应过来。抬头去看,宁久微和三人组已经都能动了,但就算能动也全都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连恶灵之王都退了回去,惊惧地看着湖面里伸出来的巨兽脑袋。 湖面渐渐倒扣回去,简易已经人在湖边,手里的梭子织布一样飞快穿梭,风吼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终于慢慢沉睡下去,湖面回归平静。 “我不是说过不准你们再出现在世人面前的么?”简易转头看向山坡,三人组急忙调头要走,他的梭子一挥,已经把三人困在一扇透明的墙壁里。“先关几天禁闭,等我想好怎么处理你们再说。” 全部做完这些,简易抬头看向天空:“萧关道,你都看到了!如果你还是要遵循天道诛灭织梦者,那就任由这些邪魔外道出去祸害苍生吧!且不说你们有没有能力救人,现在这世道,相信这些的也没几个人了。你们想清楚,到底是不灭我后果严重,还是灭了我后果严重!” 宁久微跟着他的视线抬头去看,忽然听到旁边一声低咳:“在这儿呢!你们这群人是电视剧看多了吧?谁特么规定我一定要在那么高的地方出现啊!” 简易哈哈大笑,接着脸又一冷:“别打岔!” “……” ☆、41你是风儿,我是沙 沧海一木回来时,就见一行人围成圈圈在开座谈会。 萧关道憋啊憋啊憋啊,一张老脸憋得通红,终于憋出句话来:“关于织梦者一事,我觉得可以从长计议,嗯,就这样,散会!” “等等!”简易伸手拦住他:“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不通缉我了是吧?” “从长计议就是从长计议,你哪儿那么多废话!”萧关道打赌输了很不爽,拂袖就走,经过沧海一木身边时,一把拎起他后领:“跟我回去砸核桃!” “诶?师尊您不是有言修了吗?” “他手艺没你好!” “可我要照顾大师兄啊!” “那你让那小姑娘干嘛?” “……”小溪心想老子真是躺着也中枪。 她看看宁久微,发现他脸色好了一些,目光却并没有注意简易或者萧关道任何一位事件当事人,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山坡。那里的透明墙壁里还封着三人组,不知道他在研究什么。 小溪朝萧关道离去的道路看了一眼,老傢伙来得快去得也快,看来要知道什么还得问简易。她不打算继续趟深水了,决定问清楚来龙去脉就跟时安澜下山。 不过在此之前,得先吃饭。 她捧起沧海一木带过来的饭盒,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早冷掉了。 “小时,吃饭,吃完我们就走!”她把另一只饭盒递给时安澜,下命令一样又急又快地说。 时安澜接了过去,却没有吃。 小溪开始没有察觉,吃了一半抬头才发现周围三个人不对劲。宁久微继续研究山坡上的三人组;而他的仇人简易继续在望天发呆,之前骂萧关道的气势已经没了;至于时安澜,他在看着简易。不对,是看着他手里的梭子。
第71页 最正常的是招招,他坐在大浴巾上一如既往地扮演磐石。 小溪抹抹嘴,问简易:“什么叫织梦者?你能不能给我这个外行解释一下?” 简易总算回神了,这次没笑,反而先嘆了口气:“其实织梦者不是我,是这把梭子的主人。” “啊?” “我那年到九龙山来钓鱼,捡到了这把梭子,没想到之后就拥有了这把梭子主人的记忆。梭子的主人有个使命,就是放出湖里被镇压的那位‘老大’。我当然不想干这体力活,可是这也由不得我选择。我只好在九龙山待着,后来茅山派宁道长来看守封印,我就顺势做了他的管家。” 宁久微听到这儿才看了他一眼。 简易咧开嘴沖他笑了笑:“没想到吧?你一心看守封印,我却要解开封印。不过我有数,虽然被织梦者植入了使命,好歹也明白苍生重要,所以并不打算放出其他妖魔。我要做的,只是解救最底层的那个‘老大’,完成这个织梦者的心愿,我自己也就能解脱了。” 小溪这下才明白,难怪时安澜说他看着就是个凡人,却又有点不同,原来是继承了别人的本事在替别人卖命。 “可是其他小妖怪都这么凶猛了,‘老大’放出来还得了啊?”小溪看看湖面:“而且你不是把它又镇压下去了么?” 宁久微忽然插话:“那似乎是上古神兽风吼,应该不是你们说的那个‘老大’吧?” 小溪惊呼:“我靠,神兽都没资格做老大?那也太悲催了,好歹还活了那么久,一张嘴就狂风来袭啊,很碉堡了!” “的确不是。”简易接过话:“那只是‘老大’的坐骑。” “……纳尼?” “我说那是‘老大’的坐骑,不是他本尊。” 小溪手里的饭盒翻了,愣了几秒后腾地窜起来,伸手去拽时安澜:“走走走,这地方太恐怖了,我们回去,那啥,以后别联繫我们了啊!” “等等!”宁久微忽然开口,扫了一眼简易,又扫了一眼对面的三人组,最后看向时安澜,脸色唰地变了:“难怪我觉得不对,我终于明白古怪在哪儿了。” 小溪被他的样子瞧的有点儿不安:“哪儿古怪?” “他。”宁久微站起来,看着时安澜:“他不是时安澜。” “什么?” “你看他的手。” 小溪的手就牵着时安澜的手,举到眼前一看,吓得“啊”一声惨叫。 他的手背上居然有黑亮的鳞。 时安澜不动不说,只看着她,视线又慢慢扫向宁久微,忽然脚一动,朝他那边袭击过去。宁久微震魂木还没来得及探头,人已经被他一手掼在地上。 “哈哈哈哈,茅山臭道士!你们也有今天!陛下,快杀了他!快解救湖里您千千万万的子民吧!”恶灵之王放声大笑,猖狂至极。秦五津也兴奋地喵呜个不停,只有祝新词比较安静。 他在苦逼地想自己接下来会有什么下场…… 宁久微之前一直看着他们,就是在想他们在兴奋什么,后来听到简易的目的才开始留心,直到看到时安澜的手,终于恍然大悟。 “时安澜”却根本连看都没看那三只妖怪一眼,一只手卡在宁久微的脖子上,也不用力,也不放开,就这么折磨他,嘴角微微带笑。 小溪下意识的动作就是开电脑,一边转头朝简易大喊:“你倒是快想办法啊!” 简易神情犹豫,最后只是无奈地闭起眼睛:“我阻止不了,因为这就是那个‘老大’。” “……”小溪震惊:“你都知道?你是故意放他出来的是不是?” 简易点头:“连我打伤宁久微都是故意的,就是要吸引你们过来。时安澜既然已经对我的身份起了怀疑,我当然不能再拖下去。” “……”小溪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好试图阻止时安澜:“小时!你不是不会被夺舍的吗?你给我醒醒啊混蛋!” “我……”时安澜的手上黑鳞退了一点,他像是溺水的人刚刚接触到空气,深深吸了口气才接着道:“我在湖里就想提醒你的,可是这玩意儿太厉害了,居然能控制我……” 话音戛然而止,他的眼神已经变得凶狠,小溪知道他又被控制了。 宁久微怀里的震魂木飞了出来,但还没接触到“时安澜”就被弹开,摔在地上,裂开成了两半。小溪胆都要吓破了,以前都是见这震魂木如何如何逞威风,今天居然只露了个脸就裂成了两半,难怪连他给时安澜开的外挂也丝毫不起作用。 宁久微的脸色渐渐青紫灰败下去,眼看着就要不行了。招招在旁大哭起来,正在玩儿猫鼠游戏的“时安澜”动作停了停,扫向了小小的孩子。 “等等等等!!!”小溪哆嗦着做了个停的手势:“那什么……你好歹一个老大,什么陛下的,居然要借别人的身体来逞凶,你丢人么?有本事出来单打独斗啊!” “哼,劝你别做梦了小姑娘,”恶灵之王冷笑:“时安澜为什么会受我们保护?就是因为他是三界之外的人,我们早就准备把他献给陛下,用来躲避三界天眼追踪。不过这一切,少了织梦者的帮助是做不到的。”
第72页 小溪扭头瞪简易,他依旧闭着眼睛:“我早说过了,你现在的生活都是我造成的,要怪就怪我。” “……”小溪知道时间紧迫,只好暂时先不计较这些,她压下心慌,打开文章后台。 目前为止这位“老大”都没对她攻击,看来是对她没有恶意,但对宁久微故意折磨,就不知道他在盘算什么了。不管怎么样,她现在不能慌,时安澜能依靠的只有她了。 她敲下几行字,抬头看看时安澜,神情有些不忍,但他的那只手又布满了黑鳞,宁久微也快不行了…… 既然所有伤人的和自保的外挂都无效,那就只能对不起时安澜了!她咬咬牙,飞速地敲字。 “啪嗒”两声轻微的声响,“时安澜”诧异地睁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手臂无力地离开宁久微的脖子,垂到一边。 “咳咳咳……”宁久微连忙退开几步,脖子上已经见了血,倒在一边猛咳不止,看样子还没缓过来。 山坡上的三人组全都噤声,不可思议地看着这边,连简易都睁开了眼睛。 “算了,看来今天时机不对,你还是回去吧。” “时安澜”愤恨不甘地看了一眼小溪,忽然从他身体里抽出一道黑影,朝湖面飞去。天上立即传来“轰隆隆”的巨响,乌云陡然聚拢,电闪雷鸣,一道又一道闪电砸到黑影身上。 湖面哗啦一声地破开,风吼出来接住黑影,挡开闪电袭击,坠入湖里。 “小溪……”宁久微坐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小溪有没有事。 但小溪这时却根本没有心思关心其他,只是怔怔地看着已经挣扎站起来的时安澜。 “我、我不是有意要把你的胳膊写断的,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杀人……” “我明白……”时安澜转身走开,任由双臂颓然地垂着,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 要是真杀了宁久微,他可能要去坐牢,小溪做得没错,他的确明白,只不过理解和接受永远难以划等号。 他想起了山神的话,他的出现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现在已经应验了,起码他刚才就差点改变宁久微的…… 不知道在树林里走了多远,时安澜终于觉得累了,靠着树干坐了下来。夕阳已经隐去,白色的月亮轮廓挂在天边。他从没有一天过得这样跌宕起伏,丰富地简直足够回味半生了。 肚子饿得叫了两声,他伸手摸了摸,忽然一愣,这才发现手臂已经接上去了。 身后传来“咯吱咯吱”脚踩落叶的声音,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小时……”小溪蹲在地上,从侧面伸手过来搂住他,小心翼翼:“对不起,胳膊还疼不疼?” 时安澜默不作声。 “我是真没办法了才这么做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小溪伸手揉他的肩膀:“要不我给你吹吹?” 时安澜还是不说话。 小溪的头枕在他肩头,也安静下来。她一连串开了这么多外挂,反反覆覆地折腾,早就累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轻声说了句:“我刚才以为你就要离开我了。” 时安澜偏头看着她半合不合的双眼,张了张嘴,忽然发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小溪以为他是气没消,含含糊糊地问了句:“你不说话,是真打算离开我了?” 时安澜犹自沉默,半空中忽然炸出一阵歌声:“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绕天涯……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绕天涯……” 小溪从半昏睡状态被吓醒,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若隐若现的大马熊影子在两人面前晃悠着,深情款款地举着话筒地演唱…… ☆、42跟我在一起 时安澜反应迅速,很快就从小溪背包的夹层里翻出了那张大马熊的精选集,二话不说丢在地上,夹起小溪就朝外跑,跑出去老远想起自己现在已经可以飞了,于是又改成飞。反正越快离开那阵刺耳的歌声越好。 小溪双手攀着他的脖子,被晚风一吹,更想睡了。 然后她就真睡着了。= = 后来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那张熟悉的单人床上,时安澜正背对她在擦头发,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 “我们回来了?” 时安澜回头:“你醒了?” “嗯,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诶诶诶,你干嘛?” 时安澜已经压到她身上:“你说干嘛?让你採补啊!” 小溪讪笑:“……可是我还没洗澡。” “没关系……”时安澜轻轻咬着她的唇,含糊不清地回答,似乎已经陷入混沌,只有双手还在按部就班地工作。 小溪被他按摩的舒服,不自觉哼了一声,时安澜却似乎很难受,额头上的汗滴在了她的胸口。他扶着她的腰慢慢进入,小溪反手攀住了他的肩膀,轻轻揉着,低声说:“不要太用力。” “我没用力。”时安澜回答完才明白她说的是他的胳膊,拉下她的手吻了一下:“没事,不疼了。” “可是你之前那么生气,一定是受了很大的痛苦。”
第73页 “没有,”时安澜一面克制着平缓进出,一面低声回答:“我没那么气你。” “那你当时为什么要走?” “因为……”他勉强笑了一下:“我忽然发现,可能我迟早都要走……” 小溪搂紧他的脖子,咬着牙关,没再说话。 时安澜始终进出平缓,似乎很难释放,又贴过来吻她,小溪忍不住开始扭动身体,终于让他解脱。 时安澜贴着她的侧脸喘息,忽然问:“山神的话你还记得么?” 小溪抽了抽嘴角:“我只记得他的歌了……” 时安澜笑了一声,说不出什么意味:“既然我註定是个外来者,又何必给我们这种‘祝福’,也许我们註定是会分开的。” 小溪反手抱紧了他的背:“别胡说!” 时安澜闷哼一声,喘息地更厉害了,那紧贴的地方是魔障,引着他堕入地狱,偏偏他还回不了头。他忽然埋头狠狠吻她,重重冲撞起来。小溪吓地惊叫一声,他动作骤停,借着昏暗的月色看着她的脸,发现那又不像是痛苦。 “你……没事吧?” 小溪身体里的燥热一阵又一阵,偏偏还要装奔放,也不知道想起哪儿看来的一句台词,抬手勾着他的脖子嗔怪了句:“你轻点儿啊,冤家。” 这话要搁平常时安澜可能都会想吐,但她这会儿脸颊酡红,眼睛半睁,如同氤氲出了水光,语气居然真称得上柔媚。他反而像是受了激励,胸口里的冲动犹如脱缰野马,一时间扩散到了四肢百骸。 小溪就算再猥琐,在床上也是个矜持货,就算上次洞房也都hold着呢,今天却怎么也做不到了。时安澜贴她越紧,她就越无法遏制地想着他说的话,像是害怕他会立即消失,紧紧搂着他的背,甚至不自觉地回应起他来,嘴里逸出细微的呻.吟。 有一瞬间几乎分不清虚幻和现实,直到时安澜把她抱着坐起来,手抚着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她听见他微带喘息的声音,像是带着莫大的决心:“跟我在一起。” “嗯,只要你别走。”小溪凑过去,吻了吻他轻轻合上的眼帘,贴着他的胸口睡过去。 这一觉几乎睡到第二天下午,她醒过来时发现身上穿着睡衣,头发还没干透,时安澜可能在她睡着的时候替她洗过澡。 这个念头让她面红耳赤,不过本性作祟,她坚决不会在时安澜面前表露出来,于是大大咧咧地拍床叫人:“小时,小时,你人呢?我饿了!” 时安澜端着热粥进来,身上套着最普通的灰色t恤,难得好脾气:“喏,刚买回来的,还没装进碗里就听你在叫。” 小溪接过来,看看窗外:“现在还有粥卖?”很多店铺都只在九点前卖早餐啊。 时安澜笑了一下:“只要想买,就能买到。” 市里倒是有那种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粥店,但最近的也离这儿至少半小时车程。小溪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已经美翻了。 时安澜在床边坐下,看着她狼吞虎咽:“你昨天说的话还算数吧?” “哪句话?”小溪抬头,看到他脸黑了下来,立马明白了:“哦哦,算数!算数!” 时安澜的脸色这才好看:“那如果我说,我们离开这儿,你同不同意?” 小溪咬着勺子发愣:“什么意思?你还是要走?” “我说的是你跟我一起走。”时安澜指指床脚:“我连行李都收拾好了,我们离开这儿,离开茅山那群人,离开九龙山那个非自然的世界。没有妖怪,没有织梦者,没有山神,也没有外挂,不要再蹚浑水,我们去过平常人的生活,你同不同意?” 小溪仔细消化着他说的话。 时安澜微微嘆气:“当然,这意味着你要放弃这里的工作和生活,你不同意我也能理解。” “同意!”小溪捏着勺子重重敲了一下碗口:“我相当同意!老子再也不要看到什么妖怪了,也不希望你的手上再长鳞片了,走走走,我们马上就走!” 时安澜这下是真高兴了,把碗收了,吻了一下小溪的额头:“你再睡会儿吧,我把剩下一点东西收拾完。” 小溪已经睡饱了,但是从没享受过他这贴心服务,一时间乐不思蜀,又傻乎乎睡了下去。 她盯着天花板,摸着肚子傻笑,这货虽然傲娇,对异性可是真体贴啊,真是的。为毛到现在才叫自己跟他在一起啊?早点说啊,早点说她早就答应了,那早就开始享福了。哎哟好亏! 时安澜把龙骨放进圆筒,塞进衣柜最底层的抽屉里。 他这次被夺舍后就开始醒悟,赵小溪只能算是《暗扣》那个世界的神,而这个世界远比《暗扣》凶险万分。手臂断裂的剎那,身体的痛苦完全比不上一剎那醒悟后带来的冲击大。当时他唯一想做的就是逃离,逃离那个非自然的世界,逃离外来者这个标籤。 山神说过他有可能会打乱这里很多人的生活,他在二次元时人生就被.操控,到了三次元似乎仍然摆脱不掉这种轨迹。 他现在想自己主导命运,如果小溪没有答应和他在一起,他可能真的会自己走。好在最后,至少这个创造了他又召唤他过来的人没有放弃他。
第74页 时安澜觉得自己完全有信心拼一拼。 小溪已经起床换好衣服,检查了一下行李后,发现他蹲在柜子边,蹑手蹑脚走过去,一下趴上他的背,差点把他冲倒在地,乐得哈哈大笑:“诶,我要不要把小本也留下啊,省得再开外挂。” 时安澜一手撑地稳住身体,一手扶住她胳膊,想了想说:“带着吧,我们可以思索一下《暗扣》接下来怎么写。” “哇,有我这么幸福的作者吗?主角出来替我想情节!” “就是,你一直身在福中不知福。”时安澜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看看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没有漏带的,我们别耽搁了,马上走。” “没有漏带的,只有多带的。”小溪从他身上下来,伸手说:“把手机给我。” 时安澜从口袋掏出手机给她,她二话不说拆了电池丢在一边:“好了,可以走了,这下就算简易他们玩儿群殴我也不回来了。” 时安澜扑哧笑出声,摆摆手:“行了,走吧。” 两个人一人一只行李包出了门,到电梯门口,时安澜接过了小溪手里那只。 小溪做人不肯吃亏,但别人对她好她也乐于回报,何况又担心时安澜胳膊受过伤吃不消,连忙就要抢回头:“我来吧,也不重。” 时安澜拖着她站稳:“都说了电梯里别乱动,你还真当我在二次元做惯了少爷就手无缚鸡之力啊。” 小溪踮着脚凑到他耳边说:“以你在床上的表现,我从没怀疑过这点。” 时安澜瞪她:“不猥琐你会死吗?” 小溪撞他一下,挑着眉毛笑:“害羞了是不?” “我害羞?”时安澜似笑非笑:“有本事你在床上也这么奔放啊!” 电梯门刚好打开,外面一对等电梯的老夫妇嫌弃地看着电梯里的时安澜。时安澜干咳一声,提着行李快步走出电梯,出大门的时候就听到那老俩口小声嘀咕:“现在的小年轻真是……唉唉……” 小溪憋笑憋的肩膀直抖。 “别笑了!”到了小区外面,时安澜忍无可忍地呵斥了一句:“选个目的地,反正不能出国,我没身份证,办不了签证。” “我靠,出国?就这颠覆三观的世界,我还怕遇到吸血鬼呢!”小溪连连摇头:“国内好,国内好。” 时安澜招手叫了一辆计程车,“那先上车吧,慢慢商量。” 小溪伸手去拉门,却被他抢先一步。时安澜拉开门沖她笑了笑:“你以后要习惯有我照顾才行。” 这回小溪终于猥琐不起来了,红着脸坐进车里,跟小媳妇儿似的。 ☆、43甜蜜得取不出名字了= = 人这类动物最奇怪,没得选择的时候拼命想选择,有的选的时候又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据说宅女都有选择困难症,小溪是最完美的诠释者,最后什么地方也没选定,时安澜就说随便吧。 两个人先晃荡到了邻市,在那里找了间宾馆住下,已经是下午。天气有点儿热了,小溪把以前买了没穿的那件毛线裙子翻出来穿上,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又觉得不好意思,正要脱下来,时安澜进来了。 “挺好的啊,干嘛要换?”时安澜笑着走到她背后,替她拉上拉链,顺手搂着她看进镜子里:“这衣服款式似乎是仿donnakaran的啊,不过我觉得你穿正品会更好。” 小溪嘴角一抽:“啥?” “咳咳,一个奢侈品牌,没听过就算了。” “……”我去,这人确实是她写出来的吧?为毛差距这么大啊! “出去逛逛吗?”时安澜牵起她的手:“别换回去了,我还是第一次看你穿裙子呢,挺好的。” 小溪听他这么说,只好穿着了。其实她也多少存在点儿“女为悦己者容”的意思,只是又觉得这么做痕迹太明显。好在时安澜满意,她也就心安了。不过想来想去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头,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到了外面才听说今天市里有天王巨星来开演唱会,路上全是往体育馆赶的人,路给堵得水泄不通。小溪被时安澜牵着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好不容易才找了家餐馆坐下吃饭。 电视里在播新闻,说的是最近邻市总发生一些灵异现象,引起了市民恐慌。主持人请了几位专家正在分析,试图从科学角度给予装神弄鬼者严厉打击。 邻市不就是他们生活的城市么?小溪嘆气,小声对时安澜说:“还好我们走了,不然现在就是专家们批判的对象了。” 时安澜伸出根手指对她摇了摇:“不要犯戒,我们来的时候不是说好谁也不提那些非自然因素了吗?” 来的路上俩人是提过这个,彼此约定谁也不提起那群神棍,时安澜不能使用外挂,小溪也不能给他再开外挂,没有双修,没有妖魔鬼怪,就是两个普普通通的年轻男女一起出来旅游该有的样子。 “好吧,我不提了。”小溪低头喝饮料。 时安澜说:“哪有这么容易就放过你,我们得制定个惩罚制度,谁再破例,谁就要受罚。” 小溪咬着吸管抬头,无所谓地耸耸肩:“行啊,我肯定不会破戒,你自己小心就行了!”
第75页 “好,这是你说的,要是你犯戒了,到时候可别不认。” “呸!”小溪翻白眼,一扭头,看到旁边一对男女在情意绵绵地对视。女方貌似嫌自己碗里的肉肥,男方就用勺子把自己这边的五花肉横腰斩断,瘦肥分开,然后把瘦的全都拨到女方碗里,最后拨着拨着,干脆用勺子餵起对方来。 小溪于是扭头对时安澜说:“我觉得自己这边肉也好肥,你把你的瘦肉给我。” 时安澜朝那边看了一眼,皱起眉头:“你不觉得想吐吗?” “我靠!哪儿想吐了!多甜蜜啊!你怎么这样,那天双修完还表现不错,现在就变脸了。” “啊~~啊~~啊~~”时安澜手指轻摆,口中音调变化成得意的调子:“二师兄你犯戒啦,回去再跟你算帐。” “……你好阴险。” “我什么都没做啊。”时安澜笑眯眯地拿起勺子切肉:“你要瘦的是吧?行,我现在给你。” “不想吃了!”小溪郁闷地扭过头。 吃完饭出去,人潮的高峰期已经过了。小溪说这边离市中心已经不远,想去逛逛,时安澜也没意见。不过地铁上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多,根本没位子。小溪站稳后跟时安澜咬耳朵:“想念你的跑车不?” 时安澜忧伤地嘆气:“想的肝肠寸断。” 小溪窃笑,笑完又觉得可惜。如果不是自己当初有意写个虐身虐心的文,把他设定的那样一个天之骄子,怎么着也过得幸福无忧啊。不过谁能想到呢?如果作者们知道自己笔下就是一个世界,里面的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和思想,可能一大半都吓得不敢写文了。谁敢随随便便操纵人家的生死啊,半夜做梦还怕吓醒呢!= = 正胡思乱想着,腰上有只手在乱动,小溪以为是时安澜恶作剧,瞪了他一眼,心想你也不注意点儿公共影响。结果时安澜看过来的眼神莫名其妙,而背后那只手已经移到臀部了。 小溪脑中一阵热血上涌,转头就想动手修理那只咸猪手,时安澜拍拍她的肩膀:“不是说了叫你以后要习惯我的照顾么?” 身后有人插话:“那个……这位帅哥,麻烦你挪挪脚,你踩到我了。” 时安澜转头看他,微微一笑:“哦,不好意思,我怎么踩你的脚了呢?明明你用来做坏事的是手。”他捏住那人的胳膊,也没怎么动作,对方头上冷汗就滴下来了,嘴倒是很硬:“你胡说什么呢?我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时安澜手上用了力气,直教他疼得弯腰不起:“哪只手摸的我女朋友?自己招,不然我就两只手一起捏断算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方不狡辩了,口不择言,疼得直哼哼。 地铁到了下一站,时安澜哼了一声,松手带小溪出去。小溪一边把裙子往下拉一边傻笑,笑得时安澜火大:“被摸了你还挺开心啊!” “什么呀!我是在开心你说的话。”小溪说着自己也不好意思了,摆摆手说:“好了好了,走吧。” 时安澜无语。 回到宾馆洗完澡准备睡觉,小溪刚躺上床就被时安澜扑了:“我来执行惩罚条例。” “……什么惩罚?” “你之前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词彙吗?” “我靠,你也没说惩罚是这个啊!” 时安澜义正言辞:“我现在说了啊。” “……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无耻了?” “不好意思亲爱的作者大大,我已经不在你文里了,那些设定是会随着三次元这些变态情节扭曲的。” 小溪奋力挣扎:“我们还是谈谈小说怎么写吧。” “惩罚完了再谈。” 你大爷的! 两个人肉搏完毕已经是后半夜,居然一个都没睡着。时安澜指着窗户说:“好像出了不少星星,想不想看?” 小溪裹着床单诚恳地教育他:“当完禽兽再来玩儿浪漫是没有用的。” 时安澜很严肃:“看不看?” “……看。” 靠窗就放着张藤椅,时安澜把小溪连人带毯子抱着坐过去,拉开窗。 小溪靠着他的肩膀低声问:“二次元有没有这样的夜空?” “有啊。” “二次元有没有环境污染?” “有啊。” “二次元有没有妖魔鬼怪?” “没有。”时安澜扳正她的脸:“赵小姐,你又破戒了。” “……你妹。” 时安澜不闹她了,替她把毯子裹紧了些:“其实我刚来三次元的时候很不习惯。” “啊?是吗?”小溪来了兴趣:“哪儿不习惯?” “节奏不习惯。你知道我们是小说里的人物,就相当于一群演员,你写了新章,就相当下达了剧本,我们就开演。但是小说里的时间都是跳跃的,比如今天这个事件完了,就到了第二天了,三次元却不是这样,所以我刚来那会儿其实还适应了一下。” 小溪又问:“那你们不演戏的时候干嘛?”
第76页 “过自己的日子啊,我一般就是看书听音乐,或者在公司转悠转悠,其实跟三次元里的人没什么不同。” “已经很不同了时先生,”小溪捧着他的脸呵呵直笑:“你都不出去鬼混啊,和三次元里的太子党很不同了。” 时安澜耸肩:“所以我能做小说主角啊。” “噗,这话说得也对。” 时安澜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如果有天我回了二次元,你会怎么样?” 小溪沉默了一会儿,开玩笑一样说:“好险,虽然《暗扣》崩的一塌糊涂了,我还没把它写成个妖魔鬼怪出没的玄幻文,不然可有你受的。啊啊不好,我又破戒了!” 时安澜闷笑两声,但其实连小溪都听得出来那只是在给她面子。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小溪从毯子里伸出白藕一样的手臂攀住他的背,轻轻拍了拍:“我是作者,有我在,你担心什么?我说我们不会分开就不会分开。” “嗯……”时安澜揉揉她的头发:“睡吧。” 本来打算多留几天,但小溪觉得这里离九龙山还是很近,于是又一路走下去。 小溪也不太认路,干脆就带着时安澜往自己熟悉的地方跑,跑着跑着居然到了自己以前上高中的城市。挺山清水秀的一个旅游城市,其实也蛮适合他们现在的心情的。 时安澜笑着说:“你这是打算领我去见家长呢?” 小溪听到家长这个词彙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打岔说:“这你就不懂了吧?你没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总有一天我要走你走过的路,看你看过的风景’,我现在在给你机会体会我的过去啊,还不好好珍惜!” 时安澜捂着肚子说:“吃饱了再体会行不行?” 小溪只好把他拽进以前常去的那家面馆。 老闆已经换了,好在口味还没变。两个人刚刚开动不久,小溪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嗓音:“给我外带两斤饺子皮。” 她抬起头,刚好那人也看过来,彼此对视了差不多半分钟,她才尴尬地笑了一下:“爸。”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二: 秦五津:咳咳,我有个重大消息要宣布。 恶灵之王:什么消息? 秦将军:就是……嘿嘿,不好意思啊女王,虽然陛下封你做王了,咱上头的作者也封我做了个王呢,据说比你这个王还要厉害呢喵~~ 祝新词:哟,说来听听啊! 秦将军:哼哼,你们听好了,本将军以后就是——霸王! 恶灵之王:……那是什么王? 祝新词:女王容秉,这种王真的很厉害的,据说跟陛下一个等级,都是万年待在水里不出来的品种呢! ☆、44见家长什么的…… 小溪的爸爸叫赵德时,当初写《暗扣》的时候她相当省事地把这名字反了过来,改成“时德昭”,就成了时安澜父亲的名字了。 其实来到这里这里就该预料到会碰到家人,不过好歹也是个城市,机率不该那么高才对,偏偏小溪最近乌鸦嘴功力见长,只不过在心里起了个心思,居然就真撞上了。而且还是在刚坐下不到十分钟的情况下。 赵德时其实也没想到会忽然看到女儿出现,他们父女俩的关系非常的僵化,曾经一度闹到要掰,所以乍一看到小溪,他的神色就不太好。 小溪叫过那声“爸”,时安澜就立即站起身叫了一声“叔叔”,赵德时没有理自己女儿,倒是答应了他。原因很简单,因为时安澜气度不凡,赵德时觉得他可能很有来头。 时安澜也的确有这资本,这几天完全放松下来,以往做少爷时的那种气质也完全舒展开了,那天逛市中心的时候又买了一身不错的行头,就这一路走过来,光小溪收到的羡慕嫉妒恨眼光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赵德时应了就上来跟时安澜寒暄,小溪坐着没动,也没说话,从喊完那一声称呼后就跟陌生人一样了。时安澜已经察觉出异常,但也没表现出来。 赵德时问:“你是小溪的……” “男朋友。”时安澜礼貌地邀请他坐,赵德时看看小溪,终究坐了下来,又听他说:“我叫时安澜,叔叔叫我小时就行。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本来是打算准备好了再去见您的,没想到这么匆忙地遇到了,现在两手空空,您别介意。” 赵德时听他这么说,眉开眼笑,不过那笑容里总夹杂着点儿不对味,时不时瞄一眼小溪,像是有话要对她说,但小溪根本没看他,就顾着埋头吃面。赵德时只好继续跟时安澜说话去了:“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时安澜还没说话,小溪就抬头说:“做少爷的。” “啊?”赵德时一下没反应过来,心里还在琢磨着“少爷”是个什么工种。 小溪放下碗,抹抹嘴:“他叫时安澜,家族企业已经上市了,他是家里唯一的继承人,身家多到我数不清楚。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吗?你肯定不知道,我跟你这么说吧,他光跑车就十几部,看心情换着开。” 赵德时大张着嘴,再看时安澜,那眼神里已经带着崇拜了:“那……有房子不?”
第77页 “这话问的!”小溪猛拍一下桌角,赵德时惊得一跳,顿时以为自己多话了,就听她接着道:“房子我就不说了,你要问他,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有多少房产。”说着她还真看着时安澜问了句:“你知道自己有多少房产吗?” 时安澜诚恳地摇头:“我还真不知道。”都在二次元呢,三次元他有毛线的房产啊! 小溪沖赵德时摊摊手:“看吧。” 赵德时惊讶了,不对,是惊喜了。沖时安澜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我去打个电话,你们慢慢吃,待会儿就跟我回家,见见小溪的阿姨,咱们晚上一起吃个饭。”说着出门打电话去了。 时安澜不解地看着小溪:“为什么不是见你妈?见你保姆干嘛?” “阿姨不是我保姆!是后妈!”小溪翻白眼,端起面碗把面汤喝得一干二净。 时安澜这下明白了,这货之前那样吹捧他就是在拿自己做武器跟她爸较劲呢,八成就跟这后妈有关。那回听她说自己的身世多悲惨,事后又说是玩笑,他也真当成是玩笑,现在想想,可能是真的。 这时候赵德时回来了,对小溪的脸色好了不是一点两点:“吃完了吧?吃完咱就回去吧,我打过电话给你阿姨了,她去买菜了,晚上你弟弟也回来,我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小溪一脸可惜:“唉唉,我们是很想去,但是小时好忙的,他马上还有个会要开呢,对吧小时?” 时安澜只好点头:“是有会要开,叔叔别介意,我们过两天再去拜访吧。” “就是,过两天吧。”小溪挽起时安澜胳膊,出门的时候故意说:“哎,不如先去景点玩了再去开会吧。” 时安澜扭头一看,赵德时果然脸黑了。 “何必故意气他啊?”走出面馆很远,时安澜忍不住说小溪:“到头来还不是自己受气。” 小溪撇撇嘴:“我可不想被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当初我妈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那么求他他都不回来,现在叫我回去我就回去,谁理他!” 时安澜想了想:“也许他是在忙工作,或者是其他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回来的晚了点儿吧。” 小溪转头瞪他:“他在外面跟小三鬼混,是重要的事吗?你要再替他说话,我就跟你一刀两断!” 时安澜没想到她话说得这么重,一下子也愣了:“好吧,我不知道事情这么……糟糕,对不起。”他嘆了口气,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小溪气呼呼走出去很远,忽然又折回头挽住他胳膊说:“你要是以后敢出轨,我就阉了你!” “……”时安澜满头黑线:“这可是在大街上。” 小溪看看周围的路人,耸耸肩:“我敢保证只要是女的就会支持我。” “……贵次元真是太可怕了。”时安澜揉揉太阳穴。 两个人还真去游览了景点,是一座别致的园林。时安澜平常在小溪面前也算是各方面压她一等了,这回却被她牵着鼻子走了。小溪到底是本地人,对这里面门道如数家珍,有的还能引经据典,弄得时安澜都快对她刮目相看了。 “切,原来你也有没文化的时候。” 时安澜好笑:“是你把我写得很早就出国读书了,我对这些传统文化了解少不奇怪吧?” 小溪一拍脑门:“造孽,我把你写成个海龟,结果却把你召到三次元来打怪了。”话刚说完就发现时安澜望着自己意味深长的笑。“你干嘛?” “你破戒了。” “……” “晚上我再执行惩罚条例。”时安澜憋着笑把她盯得满脸燥红。 赵德时当晚又打了电话过来,倒没多大怒气,尤其电话又是时安澜接的,他的语气更好,就一个劲问俩人什么时候回家来吃饭。“回家”这个词他吐字尤其的清晰。 时安澜说问一下小溪,然后捂着手机问在那边玩儿扫雷的傢伙。 “哦,那就跟他说明天就去。” 时安澜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不会又在玩儿他吧?” 小溪摆摆手:“不会的,我说去就会去。” 时安澜只好这么转达了,赵德时很高兴,又问了他爱吃什么菜,时安澜客气了一下,彼此寒暄几句就挂了电话。 那边赵德时挂完电话就对老婆说:“小溪真有点本事,居然把这富家少爷吃的死死的,人家做什么都要看她脸色,真不愧是我赵家的闺女。” 他老婆一边涂指甲一边哼哼:“那是,你们家女儿以前拿着笤帚追了我一个小区呢,的确是很本事。” “嗨,那都多久以前的事儿了。”赵德时在沙发上一坐,忽然皱起眉头:“你说,小溪是怎么个意思?他既然有这么个好对象,怎么还跟个茅山道士纠缠不清?” 在面馆时他就想问小溪来着,她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赵德时也不跟她联络,一直以来也就没说过这事儿。其实早几年就老有人从茅山给他们寄东西,寄件人叫“宁久微”。开始是什么特产之类的,后来有烟有酒,偶尔也有点儿补品什么的。
第78页 有次赵德时照着上面的电话打过去询问,以为接电话的人就是那个宁久微,结果对方说:“我只是替我家大师兄办事,他说您是他未来泰山,逢年过节孝敬着,是应该的。” 赵德时当时就飈火了,那死丫头找什么人不好找个道士!结果今天一瞧,哪儿是道士,这个对象要样子有样子,要家底有家底,合着之前那个是恶作剧? 他现在这个老婆精明的很,给他提议说:“你去网上查一查有没有这个时家,既然你闺女把他家底说的这么大,应该很容易就能搜出来。” 赵德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立马进房间开电脑去了。结果一搜时安澜这个名字,一熘的关键词全是指向一篇小说,点进去一看,还是俩男人纠缠不清的小说。 赵德时眼前一黑,有晕厥的倾向,但很快回神安慰自己可能是名字打错了,毕竟人家也没说自己名字怎么写来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安慰了一下自己,他心情略有好转,决定一切还是等明天人上门了再说。 ☆、45一切的开始 时安澜和小溪第二天果然登门了,俩人都特地打扮了一下,时安澜就不说了,本身一表人才,穿什么都好看,所以大家的眼光还是落在小溪身上。 尤其是她继母,见她穿着得体的连衣裙,从高跟鞋到胳膊上包包,牌子都如雷贯耳,再看她脖子上手腕上还都戴着珠宝,顿时双眼发直,再也不怀疑时安澜的身份了。 今天是小溪领时安澜进门,什么话都由她说了。两人依旧双手空空,她进了门就说:“来得匆忙,小时也忙,我们就没买什么东西,不过也不好意思空手来嘛,所以我给我爸户头存了点儿钱,也不多,十来万吧。爸你回头去卡上看看,还是那张老卡,密码就是我妈的生日,你不会告诉我记不得了吧?”说完也不等赵德时答话,就在餐桌边坐了:“有点饿了,我现在都习惯吃西餐,有红酒么?” 那边赵德时和他老婆完全没听见,两个人正在抓耳挠腮地想所谓的老卡是哪张卡,小溪妈妈的生日又是哪一天,急的汗都要流下来了。 时安澜知道小溪又在整他们,也懒得管,这也是个人做来个人磨,没办法。他在屋子里转悠着,佯装欣赏室内装修,其实就是置身事外。 怎么说这也是人家的家务事,他只要在必要的时候拉着小溪走人就行。谁知走到了角落,就看到了一只快递盒子,上面有宁久微的名字,被他眼尖的发现了。 时安澜拿起来看了看,单子没撕掉,日期还清晰可见,心里顿时烧起一把无名火——想不到那个死萝莉控还有这么一手,玩儿阴的啊! 那边赵德时看他蹲在角落研究纸盒子,已经吃了一惊。不管怎么说不能因为这么个古怪的道士把这样一位有钱有势的准女婿给气走,连忙跑过来拿起盒子说:“我乱扔东西的毛病又犯了,这盒子不是我家的,其实是我捡回来准备养猫用的。” “……”时安澜心想您老连撒谎都不会。 那边小溪已经注意到不对了,大步走过来抢过盒子一看,眼睛就瞪圆了:“这怎么回事?宁久微还给你们寄过东西?” 赵德时以为宁久微就是个脾气古怪的道士,说不准就是个暗恋自己女儿的变态,可能小溪都不认识他。可小溪这话一说,不仅证明她认识,甚至连时安澜都认识,顿时他就放开了:“是啊,他打着你的旗号送,我也没多心啊。” “那你们还真收了啊?” “收了啊,咳,他地址不详细,我们也没地方可以退嘛。” “茅山那么大地方,你要不是想贪小便宜,放人家道观门口都行!”小溪气得不行,把盒子一摔,拉起时安澜就走:“我们走,看到这家的德行我就气。” 这话一说,旁边的继母不爽了:“怎么说话呢这是?你这是攀上高枝翅膀硬了是吧?一点口德都没有,难怪你妈死那么早。” 小溪已经走到门口,脚步又停了下来,转过头冷冷地看着她:“我告诉你,这天底下可是有神灵鬼怪的,人在做天在看,我妈是病死的还是气死的,你自己心里清楚,等你下地狱的那天可别后悔。” “你这个死丫头敢咒我!”继母气得跳起来就要抽她,小溪还没动作,被时安澜护在身后,他也没说什么,就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赵德时,拉起小溪的手说:“走吧。” 赵德时被他这一眼看的说不出的郁闷,那模样就跟一个权威人士指责他说家风不严全赖他似的。小溪和他老婆这顿吵也叫他心烦意燥,这些年过去,每每回想过去也难免有后悔自责的时候,今天再被一挑,开口就成了埋怨:“人都死了,你说什么呢?没事儿总是提起这茬,好好吃一顿饭都不行!” 他老婆被小溪激的一口气没缓过来,这会儿火气才腾地窜上来,顿时砸东西骂娘的跟他吵起来了。 时安澜和小溪下了楼,听到动静也当没听到。小溪一直不作声,时安澜也没说什么,只是握紧了她的手。小溪被风一吹,气渐渐消了,靠过来偎着他好笑般说了句:“大师兄真是……唉!” “你又破戒。”时安澜故意板着脸,意思就是不想提起萝莉控。 小溪倒是听出来了,但别人就不知道了,俩人刚回到住处,就有一只信封从窗口飞了进来,一直飞到两人眼前才剎住车,接着信封口一张,以极其熟悉的画面开始在两人面前说话:“咳咳咳,test,test,小溪小溪,这里是沧海一木,听到请回答!哦哦,你不会回答我的,那我就直说了。那什么,我们算是明白了,你们是打算不管九龙山这边的事了是吧?我当然也是支持你们的,但是没办法啊,现在情况很不妙,九龙山都快成活火山了,眼看着就要喷发了!那个什么狗屁陛下大概是不打算跟织梦者合作,硬要自己出来了!然后……诶诶?怎么了怎么了?”
第79页 信封开始歪七八扭,沧海一木的声音也断断续续:“我靠我靠!言容!我早说了这个山寨《哈利·波特》做出来的程序是不顶用的,你不信,看,信号没有了吧!” “沧海师兄,这得怪你看电影的时候一直挡着我,我没看清细节,山寨的不地道……” 双方吵闹的声音戛然而止,信封像是一下失去了支撑力,打着飘落了地。 时安澜和小溪一言不发,都有种被雷轰地外焦里嫩的感觉。 沧海一木经常这么神神叨叨,两人也没把他这现身方式放在心上,不过他说那个“老大”不打算跟简易合作也要冒出来,实在是让人心惊胆颤。 小溪把用来撑场面的假珠宝脱下来去卫生间洗澡,从进去到出来都一直忧心忡忡。时安澜原本没发现,一直到要睡觉的时候才看出她神情不对。 “怎么,你在担心?” 小溪窝进他怀里:“沧海一木其实跟我一样不太爱管这些妖魔鬼怪的事,而且他也算站在我们俩这边的了吧?可连他都给我们发来这种信号,我总觉得不安。” 时安澜轻轻抚着她的头发:“他经常满嘴跑火车,不用相信他,我们继续过我们的小日子。对了,我最近发现有个叫安郡的小地方不错,反正我们身上有点积蓄,不如去那儿做个小生意什么的,不到处跑了,安定下来吧。” 小溪想了半天不知道安郡在哪儿,但时安澜既然觉得不错,肯定是早计划好了,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时安澜忽然凑过来咬她的耳垂,声音渐渐暧昧起来:“惩罚条例该执行了。” 小溪故意搂着他左蹭右蹭:“来嘛大爷,不要怜香惜玉哦~~~” “……你是故意噁心我吧?”时安澜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开始惩罚。 小溪也不知道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还是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今天尤为地配合,哼哼唧唧怎么噁心人怎么来,最后时安澜只好狠狠地吻她,吻到她闭嘴。不过不得不承认,有她这么配合,这场妖精打架相当的尽兴。 云雨方歇的时候已经是夜半三更,小溪睡着了,但是翻来覆去的像是不舒服。时安澜只好拧了湿毛巾给她清理了一下,她这才睡安稳了。 小溪睡得不安稳其实是因为做了个梦,她梦见自己坐在小公寓的房间里,咬着指甲对着电脑想构思《暗扣》——其实不算梦吧,这就是以前发生过的场景。 她犹豫着要不要写个直男受,说起来,有一些读者会对这个很有意见。作者就是这样的,明明知道众口难调,开始构思的时候还是会把各个方面都想一下,力争做到面面俱到。 想来想去无果,小溪就去戳大腐男沧海一木的qq,希望他能给点儿意见。 沧海一木的头像是亮着的,但是他半天才回过来消息:“你在写小说?” 小溪郁闷:“你失忆了吗?又不是刚知道我写小说。” “哦,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溪觉得沧海一木表现得有点儿古怪,但她一门心思都在构思情节上,也就没在意,当下把自己的顾虑和要写的主角一些设定都跟他说了,然后问他意见。 “这样啊……我觉得你这篇文的主角相貌可以这么写……”沧海一木在那边发来外表描写,这段描写小溪后来用了,就是时安澜的外表。 “然后我觉得你还该给他设定一下出生年月日,这样才有真实感,你要想像这人是真实存在的,才能把一篇雷文写得不雷嘛。” 小溪觉得也有道理,虽然不太明白把雷文写的不雷跟设定主角的出生年月日有啥关系……= = 托沧海一木的福,时安澜的出生年月日也定了,但是他居然连几点几分都给想好了,小溪实在觉得没有必要。 “我又不要给他算命,至于精确到小时分钟嘛?” “这叫考虑周全啊。”沧海一木顿了顿,然后说:“就这么说定了,你先写着,我还有事,之后再联繫你。”说完就下了线。 这段回忆忽然会出现在梦里还算不上奇怪,奇怪的是小溪居然明明白白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做梦。 就在这时,身边的场景换了,她发现自己站在一间摆满了神棍道具的房间里,旁边有人正准备离开电脑桌,qq对话框显示的是和她在聊天,聊的就是刚才的话题。 但那个人不是沧海一木,而是简易。沧海一木正倒在旁边的床上呼呼大睡,大概是被他织梦入睡了。 “我想,是时候让你知道真相了。”简易仍然穿着那件燕尾服,鬍子邋遢,却弯着眼角,笑容可掬的样子,“所以我故意织梦,让你回忆起这一切的开始。” ☆、46我爱你…… 小溪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好歹都跟他一起见识过九龙山的“湖底风光”了,这种等级的梦境她还是能镇定面对的。 “那你所谓的真相是什么?” “别急,我慢慢跟你说。”简易指了一下对面的椅子,示意她坐下:“其实当初陪你一起想《暗扣》设定的不是沧海一木,他压根都不知道你写了这篇小说。” 小溪通过刚才的场景就知道当时跟她qq聊天的不是沧海一木而是他,何况沧海一木去找她要招魂幡的时候也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这倒不用解释了。
第80页 “其实织梦者有预知能力,”简易接着说:“我提前知道招魂幡会落在沧海一木手里,为了完成使命,就借替宁久微送东西给他的藉口来这里偷招魂幡。但我终究不是织梦者本人,预知能力有限,到了才发现这时候招魂幡还没落到沧海一木手上,但是我偶然在qq上知道了你在写小说……” 小溪忍不住打断他:“知道我写小说和你的使命有什么关系?” 简易笑了笑:“还记得我说的话吗?我说我和你其实是一类人,但是我不写文。写手和织梦者难道不是一类人么?都是在编织梦境而已,有的编的真实,有的编的虚伪,但都是梦。”他伸手指了指四周,“你能否确定,我们现在生活的这个世界,是不是一个织梦师造就的?” 小溪看他的眼神很鄙视,心想你把“者”换成“师”也不代表就有本事织一个现实世界啊。你干脆说其实有个作者在四次元写了这个世界,咱都是三次元的演员,都得按他的剧本演戏,那还更容易让人接受呢! 简易看她一脸不屑,无奈地笑了笑:“我有织梦者的记忆,所以才会这么说,你不知道也不奇怪。我今天织这个梦和你相见,就是决定把一切真相都告诉你。” 小溪不爽:“你刚才就说真相,我一直等着呢,快说啊!” “真相就是,我之所以那么积极地给你想时安澜的设定,就是为了湖底那个‘老大’做准备的。” “……” “我原本的计划是,偷出招魂幡,解开九龙山封印,放他出来,但是知道你在写小说后,我决定更改一下计划。他的压制受天眼管辖,一旦现身就会遭到天雷轰击,安生不了,但是如果有个三界之外的躯体,这点就能避开。我本来想偷出招魂幡交给你,但又怕太突兀引来你怀疑,好在我预知沧海一木之后会寄快递给你,就织梦让他到时候把招魂幡一起寄过去给你。” 小溪听到这儿忍不住发问:“可你怎么确定我一定会用招魂幡呢?” “我也给你织了梦。”简易笑得有点不好意思:“我其实好几次进入你的梦境试探过你,本意是想摸清一下你的脾气,对症下药。后来发现你实在是个不淡定的人,于是很抱歉的告诉你,文下那些负分只有部分是真的,其实没那么多,我只是故意激怒你的而已。” “……” “你想想看,为什么你一被激怒首先涌出的念头就是想让男主消失在你小说里?你再想想,为什么你在什么东西上乱写不好,偏偏是在招魂幡上?或者这么想吧,你为什么偏偏在上面写了男主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呢?其实这些都是我早就植在你脑海中的潜意识,那是控制梦境最厉害的一层,毕竟自己做出来的,才最容易让自己相信。” “……”小溪安静了半分钟,跳起来就要过来揍他。 丫的搞半天自己这么长时间就是一玩偶,他一个幕后操纵者玩儿得爽着呢是吧! 简易轻轻松松捏住她手腕:“别暴躁嘛,现在是在梦里,你打我也不疼啊。” “你妹啊,我是惹你了还是怎么着,不就震沧海一木qq的时候被你撞上了吗?你就这么自私自利地把我牵扯进来!再说了,你丫那是偷窥隐私,老子要去请律师告你!” “那也得先制定出一个能管辖三界的法律出来,”简易耸耸肩:“我钻的就是法律的空子,对不起你。” “等老子命都没有的时候,你一句对不起有用吗?” “这我早有考虑,也算是弥补我的愧疚吧,我把织梦者的预知能力分了一点给你,你是不是经常看到莫名其妙的画面?那就是未来的情景。那位被压的‘老大’与给我使命的织梦师之间有很深的纠葛,他就算看到梭子都会手下留情,何况是我给了你这点能力,他一旦认定你身上有织梦师的气息,就不会对你怎么样了。” 小溪这才明白为什么大蛇兄一直没有把她怎么样,原来是沾了别人的光。卧槽,这都能分!你丫倒是把户头的钱分我点儿啊!小溪心里吐槽着,忽然一愣,之前老是看到的大蛇难道就是因为这个预知未来的能力?不是吧,所以说小时最后还是会被附身? 想到这点,她的脸都白了:“你不觉得小时很无辜吗?你这么处心积虑的把他弄到三次元来,结果就让他做一个妖怪的肉身去了,偏偏他的意识还是侵占不了的,你让他以后多痛苦,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一条大蛇?” 简易深深嘆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我也后悔了,不然也不会把你叫进梦里来。我一心想着摆脱织梦者的使命,而且总觉得小说里的人物是虚构的,跟玩偶一样没什么感情,利用了也不会怎么样。但是时先生似乎不同,他太鲜活也太有主观意识了,何况我也看出你们之间……”他停顿了一下,后面的话不说小溪也懂了,“现在情况又发生了变化,那个‘老大’被压制太久,已经只剩魔性,上次现身一次后对织梦师残余的一点情分也没了,现在九龙山的镇妖湖就跟快喷发的火山口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冲出来,到时候真的要生灵涂炭了。” 小溪这才安静下来,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简易忽然肯把事情始末告诉她肯定有别的目的,现在看来,就跟这个“老大”有关。
第81页 但是简易到底是只狐狸,也不直说,反而岔开话题说到了招魂幡:“招招那个小孩子,萧关道已经让他回去招魂幡里面了,现在招魂幡的灵力又回来了。” “……”小溪惊讶地看着他,想起那个圆乎乎白嫩嫩的孩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简易这才慢慢把内容拉上正题:“招魂幡的灵力既然回来了,那接下来也就是修补封印了,把那个‘老大’彻底压制住,应该就没事了。” 小溪意外地看着他:“那你不打算完成那个织梦师的使命了?” 简易笑了一下,居然有点苦涩的意味:“我很想解脱,但看来是不行了,被镇压的这位当初就已经十恶不赦,现在又善性全无,出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我不能为了自己拿那么多人命开玩笑。” 小溪怔忪片刻,冷笑一声:“你这么说,不过就是希望我和小时回去,不然就成了你嘴里那种为了自己拿那么多人命开玩笑的人了,是吧?” 简易扯了扯嘴角,没有做声。 “小时刚来的时候恨我入骨,我一直觉得那是小题大做,还对他各种打压,现在我明白这是种什么感觉了。只要是个有意识的人,就不会原谅操控自己的人。小时会原谅我是因为他知道我操控他时不知道他有意识。可是你呢,你操控我的人生时,不会不知道我是有意识的吧?” 简易垂着眼:“所以我才说你要怪就怪我,不要怪别人。我没办法控制自己,并不是每个人拥有天赋异禀的能力后都不需要付出代价,如果可以,我只希望做一个普通人。”他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梭子:“我送你回去吧,回不回九龙山你自己决定,你只是个普通人,时先生也是,就算不担这种苍生大任,也没人有权利责怪你们。” “你……”小溪张嘴还要说话,一睁眼却是对着时安澜的脸,天已经亮了。 “怎么,一大早就这么想念我啊,张口就是你?”时安澜揶揄地看着她。 小溪怔怔地看着他的脸,伸手去抚摸他的眉头,滑过他的眼角、鼻樑,最后覆在他的唇上。 这张脸这么完美,居然是照着别人的样子写出来的,但这也不重要,因为神韵是无法复制的。他笑得时候微弯的眼角和浅浅的酒窝刻着他性格里的爽朗,那只大蛇永远也学不来。 时安澜凑过来吻了吻她的鼻尖:“一大早的这么撩拨我,是我昨天晚上没满足你?” 小溪忽然嘿嘿笑起来,伸手进被子里乱摸:“说得没错,再来一次。” “哟,小样儿最近变热情了啊。” “呸,我一直很热情!”小溪翻身做主,低头吻他的锁骨,又轻轻舔他的喉结,直到时安澜气喘吁吁,她才捧着他的脸去吻他的唇。 时安澜得了空隙说:“今天不是要退房的吗?” “十二点之前呢,管它的。”小溪含糊不清咕哝了一句,又急切地吻他,还真是热情似火。时安澜也不客气了,手扶着她的腰挺身进去,扣着她的背吻住她的耳垂,听着她细声的低吟,胸口慢慢积聚出了火,最后燎了原,入手的肌肤都烫得要命。 他的手抚上小溪的胸口时,听见她低低的呢喃:“我爱你……” 时安澜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一面故意加重手里的力道,一面轻啄她的嘴角:“你爱谁啊?” “你,时安澜,《暗扣》里那个小受。” “……谁让你补充后面那句的!”时安澜重重一捏,引得她一声痛呼,反身压住她,立马掀起一场狂风暴雨。 “哎哎,我错了我错了……”小溪捶他的肩咬他的胳膊也没用了,呜呜嘤嘤哼着说:“你怎么这么小气……” 退房的时候小溪脸还红着,她担心保洁员立马进去,说不定人家会追出来问他们多收钱…… 不过这家宾馆要求不是很严格,住房的时候也只要了小溪一个人的身份证作登记,大概不会有那么积极的保洁员吧。= = 之前入住的时候交了押金,现在要凭票据收回来,小溪也不知道把票据扔哪儿了,遍寻不到,急的不行。时安澜虽然现在钱没二次元多,阔气的本性还留着,就说:“算了吧,几百块钱而已。” 虽说是他花的钱,小溪也照旧心疼,立马就瞪他:“几百块呢!”说完把东西交给时安澜就蹭蹭跑回楼上找票据去了。 前台帅哥笑着跟时安澜说:“其实有个会精打细算的老婆挺不错的。” “呵呵,那是……”时安澜干笑着回了一句,坐到旁边去等小溪。 结果这一等,过了二十分钟她还不下来,时安澜手里的杂志都快翻完了。 正准备上去看看,有个保洁员从楼梯上下来了,咋咋呼呼地跟前台那位帅哥说:“哎哟好奇怪啊,我怀疑自己大白天撞鬼了,明明好端端看着一个女孩子沖我这边跑过来了,结果一眨眼她就不见了。太吓人了!” 时安澜立即丢开杂志站起来,“那个女孩子长什么样子?” “啊?”保洁员愣了一下才回答说:“长得不错,眼睛大大的,头发卷卷的。”
第82页 “穿了什么衣服?” “没看清楚,反正上衣是白的。” 时安澜立即就朝楼上沖,刚跑到拐角,就看到倚着楼梯笑眯眯的祝新词:“时先生,找赵小溪是吧?她被秦喵喵带回九龙山了。怎么样,跟我一起回去呗?” ☆、47平定一切的关键 时安澜很快就赶去了九龙山,但不是跟祝新词一起,实际上祝新词当场就被他揍了一顿,要不是没有龙骨,时安澜都有可能让这只大黄蜂从人间消失了。 祝新词心里的诧异不是一点两点,虽然说他刚从透明墙里逃出来损耗了不少,但好歹也有几千年道行,被一个三界之外的人揍一顿,最后还是用法术才抵挡住,这种事情实在叫他无法接受。 他急急忙忙赶去九龙山,还没穿过结界就看到下方镇妖湖里湖水翻腾不息,隐隐传出怒吼声,时不时还地动山摇一下,心里说不出的忧愁。 他当然不希望陛下出来,他一出来,自己的死期就到了。对恶灵之王他还能糊弄糊弄,实在不行也能抵挡抵挡,可是对这位陛下是不行的,他当初可是扫荡过天界的,当时天帝还在位,被他揍得跟孙子一样,否则怎么会有天眼出现制约他?这么一位人物本身就是逆天的存在,从上古到如今,无人能遏制他。 越想越担忧,祝新词犹豫再三,最后干脆一狠心,还是扭头悄悄走了。 哪怕以后隐姓埋名也比死在这儿好,他干脆隐居乡下种田去得了。 那边恶灵之王和秦五津正躲在山坡后面密切观察着湖中情景。祝新词现不现身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们看到时安澜已经到了。 小溪在旁边昏睡,这会儿终于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两只大妖怪在面前,顿时吓了一跳:“我怎么跟你们在一起?” 恶灵之王根本懒得看她:“放心,我不会吃你的,因为你有更大的用处。” 小溪爬起来顺着他们观望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煮沸了一般的湖水,时安澜从对面的山道上跑过来,在岸边停下,诧异地看了一眼湖面,然后抬头扫视四周,大概是在找她。 “小……” 恶灵之王一扬袖,小溪就说不出话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时安澜急切得四处找寻。 “女王,我们换个地方吧,不然迟早要被找到啊喵。”秦五津小声提议。 “嗯,有道理。”恶灵之王拖起小溪就走,也不管她在地上磕得疼不疼,跟拖一只麻袋似的。 不愧是妖怪,完全不走寻常路,小溪都没反应过来他们是走的什么方向什么路线,就听秦五津说:“女王,这里应该安全了喵。” “那就暂时待在这里吧,我们……等等!”恶灵之王忽然停住话头,小溪只感觉自己被唰地拖进了草丛里,茅草划过脸颊,一阵生疼。 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接着忽然停了下来。小溪侧过脑袋,就看到一截熟悉的道袍衣摆,连忙握拳捶地,后来发现捶地声音太小,又改用手扑打茅草,果然声音大了很多。 宁久微的声音传了过来:“有人在那边。” “没错,还有妖气呢。” 诶?这声音是……艾玛,老不正经居然也在! 萧关道抢先大步走了过来,小溪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她躺在地上看的最清楚的就是他的道袍和双脚。卧槽,老不正经穿的居然是鳄鱼皮鞋,能不能注重一下造型协调啊! 正胡思乱想,耳侧扫过一阵狂风,接着她的人就被猛地扯着坐起来,是恶灵之王和萧关道交起手来了,恶灵之王一时忘了自己还拖着这么个人,就把她给拽起来了。 萧关道果然是表面糊涂,收起妖来气定神闲,手里拂尘一甩,恶灵之王连忙闪开,她先前所站的地方已经裂了一道大缝。 小溪想趁机逃跑,秦五津却追了过来,所幸宁久微赶了上来,祭出一道符挡住他攻击,拖起小溪就跑。 和萧关道缠斗在一起的恶灵之王两袖一挥,阴风扑扫而去,直削两人的背。宁久微这段时间受伤没好,又失去了震魂木相助,只能守无法攻,一下退避不及拽着小溪摔到,那阵阴风已经在地上划出一道豁口。 恶灵之王被萧关道逼得脱不开身,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朝秦五津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推波助澜地施了个法术,把宁久微和小溪推进了豁口,然后又迅速结起地面,把两人困在了恶灵之王阴风所布的陷阱里。 萧关道见了,难免分心,最近九龙山不太平,妖气暴涨,恶灵之王和秦五津都大大获益,他年纪又大了,再这么斗下去估计也占不到上风,只好使了个障眼法先行避开。 恶灵之王和秦五津以为他是害怕了,顿时得意的不行,如今只等湖底的陛下出来就能重振妖威,扬眉吐气,他们倒不急着对这群臭道士穷追猛打了。 萧关道避开后先发了讯息给弟子们,叫技法部定位寻找宁久微的踪迹,至于修补封印,看来只有自己出面了。 还没走到湖边,正撞上找人的时安澜,彼此都愣了一下。 时安澜其实不乐意跟道士们牵扯上关系,尤其这人还是宁久微的师尊,但找人要紧,他也顾不上了:“您好,我想问一下您有没有在附近看到恶灵之王和秦五津那两只妖怪。”
第83页 萧关道料定他是要找那丫头,本来是想说实话的,但上下一看他是个凡人,也不希望他送死,就摇了摇头:“没看到。”反正马上会有人去救他们,有宁久微在,那丫头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时安澜点了一下头就要继续走,经过萧关道身边时却被他叫住了:“等等,你没有元神?” 时安澜心里微微一惊,不动声色地站住,转头看他:“什么叫元神?” 萧关道眯了眯眼:“装傻是吧?我看你这样貌跟招魂幡变为孩子的时候很像啊,你其实是被他招过来的吧?呵,木木那个臭小子闯了祸想瞒我就算了,连久微都跟他一起瞒我!” 时安澜捏着拳头沉着地告诉他:“我不明白您老在说什么,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还有人等我去救。” “你不能走,我要把你送回去,好修补封印!”萧关道说着就要来抓他,时安澜连忙躲避,忽然往后一倒落入了一个深渊,惊骇莫名,但一路下坠后忽然身体变得轻飘飘起来,最后坐在了什么上面,低头一看,居然是之前把他掳走的那只白色巨兽。 “放心,是我织的梦。”简易站在他身边笑着,抬头朝梦境外面的萧关道挥了挥手:“萧老爷子,不好意思啊,这个人是平定一切的关键,你还不能把他送走。” 萧关道气得跳脚:“你个臭小子!凭什么说他是平定一切的关键?” “我能预知未来啊!”简易耸耸肩:“虽然只是部分。” “……”萧关道气得说不出话来,但对着梦境就跟一拳头砸在棉花上似的,半分也奈何不得,只能暴躁地甩拂尘。“你们织梦者就是这样乱织梦境阻扰大事才会被三界通缉!” “呵呵,这你可说错了。”简易忽然低头看向翻滚不息的湖面:“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织梦者被通缉的原因,估计下面这位陛下会很乐意告诉你实情。”他说着指指自己的脑门:“我的记忆里也有,但是我不打算告诉你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告诉小溪,或许这对她来说会是个不错的创作素材。” 萧关道气得鬍子直抽,心想谁有心情跟你讨论什么创作素材,现在最重要的是苍生啊苍生! 简易却不管他,直接拍了一下风吼说:“驾!” 风吼对天吼了一声,狂风扑扫,带着时安澜和他朝另一个山头掠去。 时安澜趁机问他:“你知不知道小溪在哪儿?她被秦五津他们抓了。” “她会没事的。”简易沖他笑笑:“我说了,虽然我只能预知一部分未来,那也是未来,我看到她的结果,非常好,你可以放心。” 时安澜张了张嘴,犹豫了很久,还是问了句:“她的未来……有没有我?” 简易抿了抿唇:“我不知道,都说了只能看到部分了,你就别揭我短了。” “……”时安澜低头看看身下乖巧的神兽,忍不住问:“它怎么归服了?” “下面的陛下都彻底魔化了,它也不会奉其为主了。再说了,它本来的主人就不是那位陛下。” 风吼在一个山谷里停了下来,大概是简易织了梦,这种山里居然有这么深的山谷,简直躲进来就出不去。他轻轻拍了拍风吼的身躯,嘆了口气:“它以前可以变化人身的,这么多年过去,居然宁愿做兽了。” 时安澜不太明白他忽然感慨一只神兽的过去是为了什么,他现在只想尽快见到小溪。 其实这时候小溪也在想时安澜究竟怎么样了,她想着想着挺委屈,眼泪都忍不住打转了,在黑暗里翻了个身,就听见身下一句轻嘶,吓得一下坐起来:“谁?” “我。”宁久微被她压着,慢吞吞坐起来:“我跟你一起摔下来的,你忘了?” “大师兄?” “嗯。” 小溪沉默了很久,问了第一个问题:“你没受伤吧?” “是旧伤,这里倒不至于让人受伤,我们只是被困住了。” 小溪放心了,然后很严肃地问了第二个问题:“你干嘛老往我爸那里寄东西?” ☆、48我呸喵! 黑暗里看不清宁久微的神情,但他肯定是尴尬了,因为还没说话就先干咳了好几声。 小溪这时又惊奇道:“诶?我怎么能说话了啊?” 宁久微这才接了话:“我跟秦五津交手的时候就给你解了禁。” “哦,那也别指望我会不追究。”小溪打算趁机好好扭转一下他的既定思维,立马盘腿坐好开始教育他:“大师兄,你这个念头是不对的,你钱多是没错,但不该花在别人身上啊!行行行,我知道你要说我不是别人,但事实是我的的确确就是别人,我只要一天没跟你结婚,我就是别人;我就算跟你结了婚,我爸也未必就是自己人。所以,你明白自己这行为有多不适当了吧?” 宁久微沉默了很久,不确定地回了句:“真的很不适当?” “嗯。” “……”宁久微又沉默了,这次过了很久才说:“那是以前的事,自从我带你看过湖心后就没再寄过了。我已经说了让你自己做决定,就不会再做扰乱视听的事。”
第84页 很好,你也知道这会扰乱视听。小溪觉得教育出成果了,切换到了正常状态:“你看现在我们要怎么出去?” “师尊人在外面,我们要出去应该不难。” 小溪点了点头,也没想起现在一片黑暗他根本看不到自己动作。她还在想时安澜的处境,要是被那两只妖怪碰到,也不知道会不会还像以前那样保护他。 想的正入神,身上忽然一暖,宁久微贴过来把她环进怀里。 “呃,大师兄你这是干嘛?”小溪连忙要挣脱,却又被他按回去:“别动,这里阴气重,时间久了你可能吃不消。” 小溪这才没挣扎。 宁久微虽然看着瘦,胸膛却很结实,小溪窝在里面也很温暖,但始终有点尴尬。要是没有姻缘既定那一说还好点,现在这感觉就跟自己出了轨,丈夫还在紧要关头对她千依百顺似的,怎么那么想抽自己嘴巴呢! 宁久微不愧是修道的,即使现在抱着的是自己在乎的人也呼吸不乱,不过脸很烫。他想起了姻缘测试系统里的画面,之前也无数次肖想过这画面,现在就这样实现了,有点措手不及。 “你身上有中药味儿啊,”小溪忽然说:“这次伤得很重?” 宁久微察觉到她关心,语气轻柔起来:“是我自负,硬要反抗简易的梦境,结果出的招全反噬了。之前那个什么陛下邪气又太重,我这还算好的了。” 小溪皱眉:“这个陛下太难搞了,现了个身就让你的法宝完蛋了,这次要是真出来,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宁久微嘆息:“没错,师尊还特地去找过地方领导,希望把附近的居民都迁走,不过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没能成功。” “那要怎么办?”小溪刚问完又立即改口说:“算了,这跟我又没关系,我还没拯救苍生的宏大志向。” 宁久微没说话。 小溪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诶,你说,上次那陛下干嘛非要折磨你?你跟他有仇?” 宁久微摇头:“可能因为我是修道之人吧。” “哦……”小溪恍然大悟:“看来道士和和尚都是高危行业。”这句的潜台词是,你们得慎重成家。 没过多久,果然越来越冷了,小溪搓了搓胳膊,却也不好意思贴宁久微太紧。时安澜是醋罈子,出去后要是被他知道了,肯定会被他拍死的。 宁久微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忽然问:“你和时安澜……在一起了?” 小溪本来也没打算瞒他,“嗯”了一声。 宁久微又沉默下去,过了一会儿轻声说:“那我就明白为什么湖心的画面会变成一片空白了。” 小溪想了想,找了个比较委婉的表达方式:“其实吧,无疾而终也是一种结束方式。” “我们从来就没开始过,又何来的终?”宁久微的声音淡淡的:“其实我自己也清楚我不适合成家,我这样的人,过去和未来一眼看的到头,几十年如一日,就是年纪,也跟你不合适。” “……”小溪接不上话了。 “我刚入茅山宗时,师尊给我算过命格,说我这一生所求皆虚,后来我求道始终停滞不前,就察觉到了。再后来遇到你,应该也是应了这一说吧。” 虽然已经被颠覆了世界观,小溪却始终不太相信命运什么的说法,她觉得宁久微现在有轻微的自暴自弃倾向,必须要立即纠正。 “我觉得这方面你得向人家简易学习学习,你知道他说什么吗?这个世界也许就是一个织梦师用一把梭子织出来的,连庄周都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何况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呢?既然分不清现实和梦境,那一切本来就全是虚的,所以你一生所求皆虚没错啊。再说了,做人何必这么累呢?过去有遗憾是正常的,现在不满意也是正常的,但未来还得憧憬,这就叫奔头。十八岁就想着八十岁的事儿怎么成啊,我觉得你们做道士的该改一下研究方向。” 宁久微一时无言,虽然小溪有随口胡掰的嫌疑,但不得不说有点道理,专注最容易陷入执念,蓦然回首反而容易看清一切。 茫茫黑暗中最容易叫人沉淀自省,宁久微把自己这不寻常的前半生都回顾了一下,还真有点豁然开朗的意思。 不过忽然传来的碎裂声打断了他的冥想。 头顶出现了一道蜿蜒的亮线,两人先是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刺激,紧接着小溪就兴奋地窜起来说:“啊,有人来救我们了!” “等等!”宁久微感到不妙,伸手去拉她,却被抢先了一步。等他跃出去,恶灵之王已经挟持住了小溪。 “别轻举妄动,否则别怪本王手下无情。” “没错,我们可是会撕票的喵!”秦五津总是在各个场合积极卖弄他刚学会的现代词彙。 宁久微悄悄观察了一下周围,并没有见到师尊和其他师兄弟,显然只是这两个妖怪过来提人了而已。这也不奇怪,沧海一木回去报信后,别说技法部,整个茅山宗都处在积极监控九龙山镇妖湖的状态,要管到他们肯定不会这么快。 他定了定神:“如果你们是担心无法平安逃离,我可以代替她做你们的人质。”
第85页 “逃离?”恶灵之王冷哼:“本王劝你别说大话,很快你就会知道谁该逃离了。如果不出意外,湖那边根本撑不过三天,本王捉这丫头过来是有大用处的,而你,除了给陛下填一下牙缝,根本什么用都没有。” 宁久微一听这话就皱起了眉。如果说这话的是秦五津,他可能还认为他是在信口开河,但换做恶灵之王就未必了。她虽然失去了龙骨,从之前几次表现来看,多少还是有点心机,也不知道这次又在计划什么。 他这边还在想办法怎么从她手上夺回小溪,那边秦五津已经挥舞着猫爪过来袭击了。宁久微连忙回避,那边恶灵之王就带着小溪遁走了。显然这两只妖怪早就私底下商量好了,不然就秦五津这一根筋的,怎么可能跟恶灵之王配合地这么默契? 眼见小溪被抓走,宁久微也有点急了,不顾重伤在身就跟秦五津斗起来,符纸一道道祭出去,脸色渐渐苍白,却还是顶着不放手。秦五津渐渐落了下风,赶紧要跑,被紧跟而至的一道定身符定住,动弹不了了。 宁久微祭出这道符后就浑身脱力了,歇了好一会儿才走过来,拎起他就走,跟拎着个玩具猫似的。 “我们做个交易好了,什么时候恶灵之王放了小溪,我什么时候就解开你身上的符。” 秦五津气得破口大骂:“你个臭道士!老子在湖底的时候你就针对老子,现在上来了还是针对老子,你简直禽兽不如!我呸喵!” “我没针对过你,倒是你一直挑事。”宁久微拎着他,站在高处扫视一圈,始终没发现恶灵之王的踪迹,心里越发急躁,连又加重了一层的伤势都顾不上了。 时安澜这时早已经感觉到了小溪的处境,但很复杂,感觉她的确在危险的环境里,但又算不上真的危险。 好在这时候简易回来了:“你好好睡一觉,我觉得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时安澜没好气道:“那更好,身体垮了那个什么陛下就看不上了。” “嗯,这个想法很傻很天真。”简易掏出梭子,笑着说:“我还是帮你一把吧。”说完动手挥舞了几下,时安澜就沉沉睡过去了。 简易揉揉自己嗡嗡作响的太阳穴,又从口袋里掏出只小镜子照了照眼下的黑眼圈,深深嘆气:“谁来给我织个梦让我睡上一觉啊!” 宁久微拎着秦将军到了萧关道那边,老爷子正在专心致志地修补封印,但水面照旧翻滚不息,明显还是搞不定。 秦将军被他拎久了,头晕了,眼花了,不上楼也气喘了,然后就安分了,现在已经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宁久微把他就地一扔,盘膝坐下,强顶着助萧关道一臂之力。 这一坐就忘了时间。 秦将军一动不动地倒在他身边,保持四爪朝天状,到后来都怀疑自己得了失语症了,因为长时间的望天导致他连一个语气词都说不出来了喵...... ☆、49媛女 时安澜在睡梦中也忘了时间。 九龙山处在喷发边缘,这种时候也的确容易忘记时间。小溪已经记不得自己被恶灵之王困了多久,她从昏睡中醒过来,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身下是柔软的大床,坐起来一看,房间很大,摆设很简洁,也很男性化。 房门推开,时安澜一边解着衬衫袖口的扣子一边走了进来,笑着说:“你又偷懒,居然睡到现在,我都忙一天了。” 小溪左右看了看,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这是哪儿啊?” “我房间啊。”时安澜坐到床边,亲昵地吻了她一下:“睡晕了吧?” 小溪吶吶地摸了摸被他亲过的唇:“可是我们怎么在这儿?” 时安澜陡然一愣,表情也跟着疑惑起来:“对啊,我记得我在九龙山的啊,怎么会回来?” 小溪和他对视着,眼神渐渐由惊骇变成瞭然:“妈的,又是简易那混蛋!” “别这么说我啊,我也是给你们机会相见嘛。”简易的声音像是从外太空传过来的。 时安澜意识到是梦,立即握住小溪的手问:“你没事吧?现在在哪儿?” “我被恶灵之王抓了,丢在一个找不到坐标的山洞里,反正还在九龙山,你呢?” “我这地方也找不到坐标,准确的说我现在趴在那个风吼身上睡着呢。” “……” 时安澜环顾四周一圈:“这里就是我在二次元住的房间,也许这是你唯一一次看得到的机会了,好好把握。”他指了指自己,自嘲地笑了一下:“也许也是最后一次看得到我了,你也得好好把握。” 小溪立即捶他:“胡说什么呢!”捶完又扑上来抱住他:“我知道这次是大危机,但是你跟我只是被卷进来的,我们可以逃出去的,你要坚信这一点。” 时安澜环住她的腰,脸埋在她的颈窝:“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但只要你还坚持着,我就一定会救你出去。” 小溪想起梦里的画面,把他搂得更紧了。 可惜温存不过片刻就被人打断了。小溪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力道扯开了,再去看时安澜,已经没了他踪影,眼前也不是什么房间,而是光线昏暗的山洞。
第86页 恶灵之王空洞无神的双眼正冷冷地盯着她:“睡得挺香啊。”她伸手丢过来一只方便袋,“赶紧吃。” 这段时间一直没人来救小溪,秦五津也没有出现,只有恶灵之王在她身边进进出出,小溪的面前先后出现过血淋淋的野鸡,怪模怪样的野果,还有据说是熟食但是根本看不出来历的玩意儿。就因为这点,她一直处于飢饿状态,但此时此刻,她眼前的方便袋里送来的居然是土司面包。 感谢上帝,哈利路亚!小溪接过来就一阵风捲残云,尼玛简直是人间美味! 恶灵之王对她这反应十分满意:“很好,以前犯人砍头前还给吃顿好的呢,现在给你吃顿好的也应该。” 小溪立即捂着脖子一阵猛咳:“你管这个叫好的?卧槽不对,你刚才说砍头?怎么你打算把我弄死吗?” 恶灵之王冷笑:“难不成你以为本王还会一直养着你?” “……” 她的萝莉小手又伸了过来,一把扯住她的领口:“跟我走!” 不走寻常路的恶灵之王又拖着她以诡异的速度和诡异的路线到了镇妖湖边,刚接近就察觉到一阵灼热,等登上小土坡一看,湖水已经不能用沸腾来形容了。 萧关道和宁久微都已经收势,两人道袍翻飞,脸色沉凝,看来是已经放弃了。 小溪趁着恶灵之王不注意大喊了一声宁久微,后者抬头看到她,立即就要过来救人。萧关道担心恶灵之王在这儿会搞破坏,也跟着过来帮忙了,不过行动前先把秦五津装进了干坤袋。 两个道士眼看着就要到跟前,恶灵之王却不慌不忙,因为不过片刻面前就涌出了大批妖魔鬼怪。 宁久微和萧关道齐齐剎住脚步,心里都大感不妙,布的结界已经全部崩溃,这些妖魔鬼怪是感受到了湖中妖气,全都投奔过来了。 他们俩站定没动,那些妖魔也没动,彼此对峙着。宁久微和萧关道是精力耗费太多,一时间有些投鼠忌器,而那些妖魔的主要目的则是迎接湖水里的那位陛下,心思还真不在打架上面。 恶灵之王揪着小溪的后领,看也不看两个道士一眼,直接提着她沖天而起,停在湖面上方。小溪吓得脚只缩,下面湖心已经是火红一片,真跟火山口似的了,她穿着鞋都觉得脚底板被烫的疼。 “简易!”恶灵之王忽然冷冷高喊:“快出来!本王知道时安澜在你手里,你如果不把他放出来,本王就把手里这个先丢进湖里去!” 小溪下意识地揪住她长袖:“等等,你想干嘛?为什么一定要小时出来?” “哼,他不出来,陛下如何能现世?” “你抓我就是这个目的?” 恶灵之王瞥她一眼:“本王的目的是时安澜,他这么在乎你,只有抓了你,才能逼他就范。” “……” 简易始终没现身,恶灵之王口气不好了:“为什么偏偏捡到梭子的是你这样一个不听话的混帐!你得了织梦师的能力又不替陛下卖力,本王迟早要你的命!”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忽然间漫天飞雪,周围银装素裹,小溪刚刚明白这是简易织起来的梦境,恶灵之王已经松开她的手,怔怔地朝前走去。小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里站着身披黄甲的大蛇兄,但这次他的双脚不是蛇尾。他站在那里,身后负剑,左脸若隐若现一块银色的纹样,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分明。 恶灵之王在他面前跪倒,居然已经变了模样,不再是行动僵硬,声音沧桑的妖魔,反而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声音都清脆起来:“媛女拜见陛下。” “你叫媛女?”大蛇第一次开口,声音里说不出的威严。 “是。” “听闻你有些本事,但神识不稳,修炼难以进阶。”大蛇手心摊开,幻化出龙骨:“这个给你,不要触碰,否则会飞灰湮灭。”他随手一丢,龙骨“当”的一声落在一口鼎炉里:“朕从天界夺了这个混元鼎,赏赐给你。” 恶灵之王抬头,惊喜莫名:“陛下厚恩,媛女没齿难忘,今后一定紧随陛下之后,唯陛下马首是瞻!” 大蛇勾了一下嘴角,像是笑容,却又很快隐去:“朕终有一日要荡平天界,杀了天帝,以报当日血海深仇!” 恶灵之王立即振奋精神称是。 “但是,你已经不可用了。”她愕然地抬头,那位最初给了他性命和未来的陛下已经变了脸色。他抬起手,修长的食指触到她的额心:“朕对你失望至极,你还是做回那个最初的媛女吧。” 恶灵之王过去一直认为自己意志不定,但在漫长的靠龙骨镇守识神的时光里,反而坚固了她的信仰和定力。她的意志比当初任何一个追随这位陛下的妖魔都要坚定,秦五津比不上她,祝新词更比不上她,但现在,就在她最后一刻还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为他的现世做努力时,他却没有像最初那样信任她,反而将她打回了本原。 恶灵之王又成了那个冰天雪地里的小姑娘媛女,失去了信念支撑,身体颓然地倾倒下去,直坠湖心。宁久微在下方看的清楚,这一切都是简易织梦的结果,对于恶灵之王这种妖魔,估计也只有摧毁她的意志能让她彻底降服了。
第87页 他起了善念,甩出干坤袋接住了她,收起口时对萧关道说:“恶灵之王和秦五津说到底也不算穷凶极恶,师尊如果同意,不妨留他们在茅山座下净化,以后或许可以入轮回投胎做人。” 萧关道点点头,不是他好说话,他只是关注着湖心变化没空详细理会这些罢了。 简易的梦境解决了一个大战敌,那些包围大湖四周的妖魔都已经畏惧着后退了,湖水却陡然激起一阵水花,小溪还陷在简易的梦境里,被这阵水花一冲击差点就要翻掉下去,被一只手紧紧拉住。 她回头一看,正对上白色巨兽的脸,顿时吓得一声尖叫。“是我。”时安澜把她拽上风吼的背。小溪这才回过神,赶紧抱住他的腰:“好险好险,吓死我了。” 时安澜忽然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小溪吃了一惊,就见简易拿着梭子从对面退到了他们这边,下方的妖魔们齐齐发出欢呼,她莫名一阵心慌。 下方湖心里冲出一阵黑雾,直通梦境,接上对面那个简易织出的大蛇影像,渐渐的,影子就变了模样,依然身披黄甲,但脚成了蛇尾,左脸银色纹样越发妖艷明显,连眼神也凶狠起来。 “完了,我本来织梦是为了收服恶灵之王,没想到居然让他钻了空子,他现在借着这副影子出来了。”简易抬头看看天,乌云聚拢,日光遮蔽,忽然间电闪雷鸣。 ☆、50逃出三界 “天眼开了,但他现在在梦境里,恐怕伤不了他。”简易一拍风吼,伸手挥舞梭子就要撤去梦境,但大蛇怎么会让他得逞,忽然旋身化出黑亮的蛇身,青黄腹部,通背黑亮,鳞甲如刀,蛇尾一甩,重重扫向简易。 大湖四周的妖魔见陛下现身,欢呼四起,灼热的湖水里却忽然翻腾出了无数妖魔的尸骨,它们渐渐噤了声。 他们的陛下已经无天无地无我,只求毁灭,没有亲疏之分。 宁久微展开招魂幡,抛向湖心,周围妖魔尽数被吸收压制,有的跑得快的才能免于一难。 风吼扑过去接住简易,他已经口吐鲜血,不省人事。时安澜赶紧叫风吼带他们出梦境,大蛇却高昂起头颅阴森地盯着几人,口中吐着信子,像是随时会攻击过来。 “不对劲,这好像不是蛇头啊。” 小溪编教材的时候也接触过很多动物图片,蛇头有很多是三角形,就算不是三角也呈扁平状,可是这蛇的头却像是兽首,仔细看看,还挺像传说中的龙头。但它和龙不同的是没有爪,背后却生着一对巨大的双翼,张开后将近有几十米,叫人遍体生寒。 “‘螣蛇无足而飞’……”简易喘了口气,小声说:“这是上古龙族中的螣蛇。” 宁久微和萧关道也是一脸震惊,尤其是宁久微。他终于明白之前为什么时安澜的外挂不起作用了,因为这个根本不是邪魔,本身就是神族。 简易又吐出口血,挣扎着要起来,被时安澜扶住:“你干什么?他正盯着我们呢,你还乱动!” “这一切都是我引起的,”简易抹掉嘴角的血迹,又像以前那样爽朗的笑起来:“当然还是该由我来解决。” “你解决不了!”时安澜做惯了少爷,这时候一急就开始发布号令了。他一手扣着简易不让他乱动,一手还搂着小溪,低头朝下方的宁久微看过去:“喂,你们茅山宗没有作为吗?快想办法!” 螣蛇忽然发出一声低嘶,像是威胁像是低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充满了不屑。 宁久微稳住心神,从怀里摸出罗盘,祭出符纸,眼前立即显现沧海一木和言容、言修等师兄弟的脸。 “大师兄,我们监控不到那个陛下了,他是不是出来了?” “是的。”宁久微又朝上方看了一眼:“你们准备好,就算倾尽全力也要把九龙山重新布上结界,不然这里的祸患窜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萧关道看了他一眼,宁久微关键时刻比他想像的要有担当的多。他转过头,祭出一道金符直拍梦境,又甩着拂尘画出阵法,打算破了这梦境,让大蛇暴露在天眼之下。 简易虚弱地笑起来:“萧关道,没想到你也有跟织梦者合作的一天。” “闭嘴!你这个臭小子!”萧关道气得鬍子直抖。 原本一直维持不动的螣蛇忽然迅速游移过来。简易察觉到,连忙叫风吼避开,但风吼也被困在了梦境里,只能避到另一个角落。 简易有织梦师的记忆,最清楚这螣蛇的来历,他生自上古,天为父地为母,盘古大神开天闢地时亲手捻过汁水餵养出的躯体,当初大战时被天界奉为战神,后感天道不公,一念成魔,但就算魔化到话都不说的地步,本事也照旧在。如果不是担心灭了他们几个梦境会破,他们早就进蛇肚子了。 简易想到这里也不敢耽搁了,又要挣扎着起来,被时安澜更用力的按住。简易有些好笑:“时先生,这级别的不是你能驾驭的了的,别逞强了。” 小溪照他脑门就是一下:“小时是不想你送死,你个不识好人心的!” 简易张了张嘴,没说话。被织梦师植入使命的那刻起他就没有朋友了,因为这个使命可能会让他众叛亲离,现在这两个被他利用过的人其实更算不上朋友。
第88页 过了好一会儿,他悄悄把梭子塞进了小溪的手里。就算最后什么都阻止不了,最后螣蛇看到这个,一念顾惜,也许会留她一命。小溪拿到梭子时愣了愣,但以为他是要自己保管,就收下来了。 “宁久微!”时安澜俯下头喊:“你们赶紧封印他啊!” 宁久微皱眉:“没用的,我们无法修补封印。” “我靠!”时安澜气急败坏,这种时候居然是他一个局外人最热心,真是要命! 风吼和螣蛇对峙着,缓缓移动着步子,但渐渐的,风吼的脚步迟缓了。小溪低头一看,它的眼里居然流出泪来,看着螣蛇的眼神有些哀悯。 “他们认识?”小溪错愕地问简易。 “认识,曾经还并肩作战过,”简易扯了扯嘴角,已经无力笑出声音:“为了同一个人,他们曾经一起反抗过天道,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天道渐渐消失于历史,人们习惯了现代生活节奏,没有人再记得当初的传奇,也没人会在意那些过往恩怨。”他的眼神渐渐涣散,声音低下去:“我们其实……都是局外人……” “简易!”小溪惊呼出声,他已经坠落下去,下方立即有妖魔要上去扑咬。带着织梦师气息的肉体,一定对修炼大有好处。 萧关道的拂尘一甩,接住了简易,一面朝宁久微使眼色,他立即会意。既然织就梦境的织梦者离开了,梦境就有缺口了,要打破也就容易了。 沧海一木在影像里豪气万千地掳袖子说:“我们发几道镇山级别的金符过去,就不怕拍不碎这个梦!” 言容难得附和他:“师兄说的有道理。”一边已经上来操作了。 螣蛇察觉到不妙,不再管梦境是否能维持,立即扑杀过来,目标直指时安澜。不管怎么样,只有夺了他的舍才是最为成功有效的方法。 时安澜感觉到,立即拍拍风吼叫它离开,但风吼已经被螣蛇施了法术,半分也动不了。时安澜咬咬牙,只好拉着小溪跳下来跑。可是梦境的空间里,他们又能跑到哪儿去。 螣蛇看着他就像看一只困兽,忽然双翼张开,飞扑过来。 “小时!”小溪一声惊呼,人已经被时安澜抱着飞起,但这点外挂在螣蛇眼前实在太小儿科了。他几乎刚刚停下,转头就对上了吐着信子的蛇头。 小溪脑中盘旋着时安澜变成大蛇的画面,心里起伏不定,手心里都是汗。 “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时安澜盯着螣蛇的眼睛,紧紧握了握她的手,忽然一个用力,把她甩了出去。 “小时!” 梦境倏然破裂,小溪仰躺着坠下去,眼睁睁看着螣蛇化作黑影没入了他的身体。 宁久微及时接住了她,但小溪一落地就推开他朝湖边跑,又被他及时拖回:“别冲动!我们还有其他方法救他!” 乌云没有散去,但电闪雷鸣停止了,天眼已经闭合,时安澜从梦境里缓缓走出,如履平地一般站在湖面上方,衬衫领口微敞,里面的肌肤已经有了黑鳞,大蛇左脸的银色妖印已经清晰地在他脸上显露出来。 “小时……”小溪又惊又怕。 “师尊。”宁久微扶着她,轻轻叫萧关道,后者的眉心已经皱成了川字,“我们……恐怕阻止不了他了。” 时安澜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乌云密布似乎即将大雨倾盆的天气,他眼神沉沉,忽然抬手一划,云层上方有什么沖滑下去,嘭地炸成碎片。 小溪目瞪口呆,如果没看错,那是飞机? 时安澜毫不在乎,又伸手朝湖心一点,缓缓推移出去。那沸腾的裹着无数妖魔尸首的湖水如同火山岩浆一样四散涌出,所过之处全为焦土。 萧关道画了风行符飞起,及时拖上了宁久微和小溪,否则他们也早就完了。 岩浆一样的湖水四散出去,连接连茅山宗的影像都断了一下,好不容易画面恢复,就见沧海一木在那边手忙脚乱的喊:“快布结界!快布结界!不然湖水淌到村镇去就完了!” 萧关道甩着拂尘朝招魂幡一指,招魂幡顿时金光大盛,全部扑向时安澜,但螣蛇是上古神,就算现在已经堕为妖魔,招魂幡对他也根本不管用。他开始怀疑,以前这么个人物究竟是被怎么镇压下去的? 小溪急的不行,这种时候居然只能无助的看着那个熟悉的人越来越陌生。 时安澜的脸忽然转了过来,正好撞上小溪的眼神,但他根本就像没看见,大概是感觉到了萧关道在从中作梗,他冲过了来一挥手就把老爷子掀飞出去。宁久微连忙要出手相助,那边老爷子已经招来飞鹤驮住自己,他这才松了口气。 但是刚回头,却听到小溪一声“小心”,他的脖子已经被时安澜握住。 时安澜的眼神深沉可怕,小溪去拉他的手,尽量不去看他手背上黑色的鳞片:“小时,你醒醒,不要害人,听到没有!” 时安澜松开了宁久微,却掐住了她的脖子,小溪连忙挣扎,口袋里掉出那把梭子。时安澜垂眼看见,微微怔了怔,但转瞬即逝,手上力道没有丝毫减弱。 宁久微捂着脖子咳了几声,剑身摇晃,他连忙施法稳住,喉中一甜就吐出一大口血来,心里记挂着小溪,更加心急,又吐出口血。
第89页 影像里的沧海一木急得不行,招手叫上几个师兄弟就要过来帮忙,却忽然听见有人叫他:“沧海一木!麻烦你打开赵小溪那篇小说的网址!” 影像里茅山宗的人,剑身上的宁久微,包括被卡着脖子的小溪都惊愕万分。 因为说话的是时安澜。 他把小溪推到宁久微身边,大口喘息,一头一脸的汗水,脸上神情挣扎,转头朝影像里的沧海一木吼:“好了没?小心我让你亏得血本无归!” “好了好了!”沧海一木分得清轻重,这时候哪有心思管什么投资,“时先生,你要我开网址干嘛?你还能撑得住吗?你告诉我们要怎么做,我们一定尽力帮你摆脱这个妖魔!” “就这样就好了。”时安澜喘口气,看向小溪:“我说过会让你没事的。” 小溪被掐的不轻,到现在都还不能说话,脸急的通红,朝他伸出手。 时安澜却朝湖心退了过去:“宁久微,如果赵小溪以后过得不好,我绝对不放过你,无论我在哪儿……” 小溪瞬间明白了,想要追上去,被宁久微拉住才没从剑上掉到下方的岩浆里。 招魂幡猎猎招展,时安澜接近时眼神陡然化为凶狠,身体被迫停住。但很快那阵戾气又褪去,时安澜痛苦至极反而大笑起来:“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你既然要逃避天眼,何不干脆逃出三界!” 螣蛇似乎想要离开他的身体,但黑雾只冒了个头就天眼立开,闪电像是能噼开天地,一道一道砸在他身上。时安澜也受了牵连,忍着剧痛催动通元养生经禁锢住他,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天昏地暗,电闪雷鸣,大地上岩浆蔓延,茫茫烟雾间他只看见道模糊的影子。螣蛇在体内猛冲猛撞,意识已经成了一簇被点燃的烟火,最后的极致绽放后就要尽灭,他狠狠一咬牙,扭头沖向招魂幡。 “小时!”小溪嘶哑地喊了一声,人挣开宁久微跌落下去,正好落在湖边,脸都触到了水。 是冰凉的水,她撑起上身,怔怔地看着水面,波纹渐渐平静,里面倒映出蓝天白云,抬头环视四周,没有妖魔,没有岩浆,草青木盛,依然是那个环境优美的九龙山。 时安澜的名字和生日上次写在招魂幡上后就一直没擦掉,招魂幡也一直灵力全开地等着机会,刚才发生的一切像是早已註定。 身边露出一截湛蓝的衣摆,宁久微托着她站起来,嘴角的血迹都没顾上,用袖口给她擦去脸上的水渍。 “没事了。” 萧关道骑着白鹤过来,招魂幡已经落在他手里。小溪怔怔地看着招魂幡,脑子里空荡荡一片,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像是经历过,又像是全都记不得了。 ☆、51想把一切最好的都给他 宁久微早就说过这里的天管不了《暗扣》那个世界的天,山神也说过一个世界有一个世界的规则。何况《暗扣》并没有崩成一部玄幻小说,所以螣蛇在这里可以所向披靡,到了那个世界却未必有能力逞凶。时安澜的这个决定可以说是最为明智和有效的,几乎将损失降到了最低。 萧关道回茅山后查阅古籍,发现这次的经历还比不上当初大镇压规模的千分之一,但他们茅山宗居然差点应付不过来,这让他觉得面上无光。不过这事儿也不好对外说,好在灾难没有扩大化,否则以后茅山宗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简易和宁久微都伤得很重,不方便移动,目前都待在九龙山的小洋楼里休养。沧海一木和言容赶了过来,一边照顾两个病患,一边还要看着整天发呆的小溪。 言容是面瘫,不要指望他安慰人,他宁愿替沧海一木多分担了点工作,让他去从事这项艰巨工作。 沧海一木对基友当然是关心的,翻了好几本心理学的书,引经据典地跟小溪深入探讨了人生的意义和内涵,都取得了不错的成效——虽然没反应,但至少小溪没揍他。 这期间山神大马熊居然还来看了小溪一次,他在那场混战中帮忙布了结界,被岩浆灼伤了好几处,不过就算包扎成了个木乃伊,他也没有邀功的意思,也是小溪问起他才说了几句。 “这世上的人总是来来往往的,这很正常。”大马熊也不擅长安慰人,说了这句话后就再没别的话了。 小溪坐在二楼阳台,收回远眺的视线,笑着拍拍他的熊掌:“回去好好养伤吧。” 沧海一木在楼下高声喊着小溪,大马熊不想见生人,于是听话地走了。 沧海一木跑上楼说:“简易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小溪转头问:“大师兄呢?” “他还没醒。” “我去看看。” 她先去看的宁久微,结果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再去看简易,他已经又睡着了。她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想起那把遗失了的梭子,说不出是轻松还是遗憾。 沧海一木和言容在厨房里忙着商量给病人安排食谱,小溪回到楼上收拾了一下,背起包悄悄下山走了。 九龙山里没了要镇守的妖魔,当然也就没有结界了,她已经不需要有人背着她飞来飞去了。 坐着车颠簸了几个小时回到久违的城市,忙碌的人群和车水马龙的喧嚣很快就把她拉回现实。越往小区走,越觉得九龙山的一切是场梦。
第90页 进电梯的时候刚好撞见上次见过的那对老夫妻,那两个老人明显还记得时安澜的口无遮拦,一看到小溪就眼神怪怪的,她只好扯起嘴角干笑了一下。 小公寓里一切如常,就是长时间没人在,落了很厚的灰。小溪放下行李就开始打扫,做着这些的时候心里居然觉得很畅快,终于找到了一件可以专注去做的事了。 时安澜的东西遍布整个公寓,她找出一只纸盒子,一件件放进去,最后用胶布把它整个封了起来。 忙完这个,就在衣柜那儿找到了被她拆了电池的手机。她觉得沧海一木肯定会打电话过来找她,报个平安还是应该的,于是把手机装了起来,刚开机没多久就响起一连串的简讯提示音。 她就地一坐,一条条翻看起来,大多是广告,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纯粹无聊而已。一直翻到一条银行发来的简讯,她停下仔细看了看。 她设过银行卡收支提醒,简讯提示说她的帐户多了笔款项,支付人是自己。 当然不是自己,那是她另一张卡,当初办给时安澜用的,现在钱从那张卡里挪到了她这里,一定是时安澜做的,看数额,应该是他在这里的全部家当了。之前他就无数次表示过惶惑不安,并不是胡乱猜测的,看来他是早就打算好了。 她给沧海一木发了个简讯,默默坐了一会儿,爬起来打开电脑。 《暗扣》文下有很多读者在催更,她把时安澜出现后的章节粗粗浏览了一遍,忽然来了劲头,打开文档开始码字。 太久没码字了,一时间居然有点手生,而且心境大不相同,写出来的东西也会有变化,这章几乎是意识流。小溪的目的只是在二次元进行各种各样的布置,所以一章写下来后什么实质情节都没有,但她提到了一点——时安澜仍旧是那个直男,虽然周围环境几乎已经扭曲到变态的地步,他还是本色不改。 提交完毕后,她又习惯性地去看前台的留言。其中有个读者留言说:“看到现在真忍不住了,男主也太倒霉了,这都吃多少苦了!作者大大,你到底想怎么对他啊?!!!” 小溪自从被刷负后就没回复过留言,这次却破例回复了。 “我想把一切最好的都给他。” 天渐渐昏暗下来,她端着水杯坐到窗边,星河灿烂,不会有人相信就在前不久天上还电闪雷鸣、风云变色,那个时候和现在才像是两个次元。 小溪想来想去觉得自己不能消沉下去,如果时安澜回到了二次元,她至少要给他一个舒适的环境,一个非常好的未来,一段安稳的人生。她还要好好写完《暗扣》,不能一直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 她放下水杯,站起来做了个深呼吸,套上外套,拿起钱包,决定打足精神去买饭。临出门前发现电脑忘关了,关闭之前又刷新了一下前台页面,发现之前回复的那条评论已经被顶成话题楼了,不过她没仔细看,关了电脑就出门了。 小区外面那家大排档今天的生意不是很火,小溪照旧要了份猪排饭,也不需要排队。老闆跟她搭话说:“好长时间没来了呀。” “嗯,最近出差去了。” “哦,那难怪。”老闆一边给她打包一边说:“你这段时间不在,一定错过奇景了。” 小溪纳闷:“什么奇景?” “前几天东南片那块天上电闪雷鸣,黑云一层一层,还烟雾缭绕火光熊熊的,特别吓人呢。” 小溪接过盒饭,笑起来:“你看错了吧?要有这种事儿,电视上早报导了。” “啧,说的也是。”老闆嘀咕了一句,转身干活去了。 电视上怎么可能报导这种容易引起恐慌的消息呢? 本来打算吃完饭再写点文的,但是眼镜蛇果打电话来了,正好小溪也没了灵感,就拿着手机坐到窗户边上跟她慢慢聊起来。 眼镜蛇果说打过很多电话给她,但是一直接不通,急得要死,最近部门里打算招新人了,问她还回不回来,主任都发过好几次火了,不回来至少也得打辞职报告啊。 小溪想了想,回答说:“我明天回去上班。” “哟,那个帅哥呢?他之前打电话来,说你生病了需要请长假,真的假的啊,快招!你们这段时间上哪儿逍遥去了?” “哪儿啊,我之前是真生病了,最近刚好。”小溪说完还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 “那人家帅哥还不担心死啊,他对你那么体贴,唉,好羡慕哦!你这个混蛋怎么命这么好!” 小溪倏然沉默,眼镜蛇果等半天听不到她说话,连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神:“是啊,我的命太好,就是不知道珍惜。” “你怎么了?”眼镜蛇果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似乎察觉到了异常。 “没什么,呵呵,胡乱感慨一下而已。”小溪随口遮掩过去。 晚上这觉睡得很不好,习惯是最可怕的东西,一旦习惯了身边躺了个人,从此后一个人睡觉都成了煎熬。这导致她早上出门上班前用了两层粉底也没遮住黑眼圈,脸苍白的吓人,不过这么一看,还真有点大病初癒的样子。 挤地铁的时候忽然想起有过那么一个人替他教训过咸猪手,还笑着说以后要习惯他的照顾,她习惯了,他却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连声再见也没有。
第91页 小溪恍惚间听见报站的声音,等察觉到到站了,门都快合上了,连忙往外沖,差点摔一跤,还好被人及时扶住。 “小心点儿。” 这声音特别耳熟,小溪抬头一看,原来是沧海一木。 “你怎么来了?” “你就这么跑了,结果大师兄一醒过来就要揍我,我能不来找你么?” 小溪故作轻松地笑笑:“我很好啊,你都看到了,回去告诉大师兄不用担心了。” 刚才差点坐过站还叫好?沧海一木实在不好意思戳穿她,替她拎过包说:“走吧,你要去哪儿,我陪你去。” “我要去上班。” “什么?你这样还要上班?” “干嘛?看不起我?” 小溪脚已经跨上电梯,被沧海一木拖住胳膊:“你就省省吧,好好回去歇着!” 小溪哭笑不得:“我又没受伤,休息什么啊?” “你心里受伤了啊!”沧海一木按按胸口:“作为基友,我肯定是跟你共患难的,我了解你的心情,也愿意替你分担,真的,你别压在心里。” 小溪真的很想翻白眼:“你解决不了的,回去吧,留在这儿也是自寻烦恼。” “其实,也未必就解决不了……” 小溪的脚步停了下来,转头就见沧海一木讪笑着两根手指点啊点的:“能招一次,应该就能招第二次吧。” 小溪蹭蹭走回来,拖着他的领口,把他一直拽到角落:“招魂幡在哪儿?” 沧海一木左右看了看,凑近她耳边小声说:“在大师兄那儿。” ☆、52跟你想的不太一样 宁久微刚刚甦醒不久,人还处于虚软的状态。 沧海一木在门口探了一下脑袋,又嗖地收回去,接着又探进来,反反覆覆好几次,宁久微忍不住了:“你干什么呢?有事就进来说。” “呃……”沧海一木走了进来,一只手朝后面招啊招的。 宁久微皱眉:“你到底在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有个人要见你,呵呵。”沧海一木装傻地笑。 “谁啊?” 小溪走进门来:“是我。” 宁久微愣了愣,上上下下看了她几眼,发现她人好好的,神情松了下来:“你就这么不告而别,实在叫人担心,还好没事。” 小溪扯了一下嘴角,坐到床边看了看他的脸色:“大师兄好点了吧?” “好多了。”宁久微回答完就发现她眼神闪烁,欲言又止,不禁奇怪:“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小溪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沧海一木看不下去,抢过话说:“是这样的,大师兄,你知道我之前托时先生替我投资的事,现在他就这么走了,我全部身家在他那儿呢,你看……是不是能把他叫回来交代清楚了再回去?” 宁久微皱眉,再看看小溪的脸色,终于明白她来这里的目的了。 “不好意思啊大师兄,”小溪讪讪地笑了一下:“你刚醒就提这种要求实在很过分,不过……”她一口气哽住,抿紧唇缓了缓:“我没办法,这时候也没人可以依靠,只能求你。” 宁久微一瞬间说不出话来,求他?他移开视线,盯着自己的手指:“他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招过来可能会把螣蛇再带回来。就算不为苍生着想,对他本人也不利,在他自己的世界,螣蛇肯定无法夺舍,也毫无法力施展的环境,但到了这里,一定还是会附在他身上的。”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吧?”小溪的语气急切起来:“你们茅山宗一定有办法!” 宁久微沉默不语。 小溪期待的目光一点点黯淡下去,不再做声。沧海一木见场面这么尴尬,赶紧圆场,拉起小溪说:“好了,大师兄刚醒,你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其他事慢慢再商量。” “说的也是。”小溪抱歉地笑笑,走出了房门。 沧海一木要跟着出去,被宁久微叫住,一直等到确定小溪上了楼,他才说:“你不该贸然给她希望的,这件事谁都没有把握成功。” 沧海一木嘆气:“大师兄,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是人家郎情妾意,你就放手吧。” “……”宁久微一片好心居然被他说成吃醋嫉妒耍小手段,顿时无语。 沧海一木还以为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事,愈发义正言辞地教育起他来:“大师兄你不能这样,我反正是看不下去了,你要是执意不肯帮忙,我会自己帮小溪的!”说完一扭头,正气凛然地出去了。 宁久微只能嘆气。 小溪昨晚没睡好,来回奔波更累,现在已经睡着了。沧海一木招手叫过言容跟他咬耳朵:“我跟你说个事情,你看看有没有可能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言容託了托鼻樑上的眼镜:“直觉告诉我不是什么好事。” “师弟别这样啊,事成之后请你吃大餐!” “谢谢师兄,十二块一碗的牛肉面真心吃够了,真心的!” “别说了混蛋,再说谁都知道咱们吃荤了!”
第92页 “……”言容撇过头,只有你觉得那里面真的有牛肉。= = 最后沧海一木到底还是把事情跟他说了,言容听完后久久不语,隔了很久从道袍衣襟里摸出个pad来——其实只是长得像pad,具体是啥还真不好说。 言容拿着这东西摆弄了一阵,告诉沧海一木说:“查到了,如果真担心会把螣蛇召回来,我们可以布个过滤结界。而且按照你的说法,我个人觉得螣蛇是无法被召回来的,因为在小说那个世界,它已经无法发挥法力,也就自动脱离时先生的身体了,那么召唤的时候它当然也就无法跟过来了。” 沧海一木听得连连点头:“师弟果然英雄出少年,我看好你!” 言容对他的马屁没有半点回应:“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布结界吧。” 沧海一木拍了一下手:“说得对!呃……等等,这个过滤结界要怎么布?” 言容又托一下眼镜:“东南西北四方结阵,除了我们俩,至少还需要两个人。” “……这会儿让我上哪儿去找人啊?” 言容想了想说:“以你和言修的交情,把他拖进来没问题。” “那还差一个呢!” “你不是还欠灵道子师叔的钱吗?” “呃,那又怎样?” “你告诉他,他帮你这次忙你就还钱,他肯定会来。” “……可我没打算还钱啊。” 言容的表情有些纳闷:“可是你不是说把时先生召回来你就有更多的钱了吗?既然这样,又何必在乎这么点小钱?” “貌似很有道理的样子。”沧海一木摸着下巴点了点头。 言容顺带提醒了句:“那到时候把欠我的钱也还了吧。” “……” 沧海一木一定是太想要钱了,积极发了消息回茅山宗,用的还是言容山寨哈利·波特的那个坑爹程序,为了保证不被别人听到,还使用了加密悄悄话功能。 小溪一觉睡醒已经是晚上,她思考了很久,打了个电话给眼镜蛇果,请她替自己打一份辞职报告。本来她以为自己可以顶着一切好好生活,但看来还是做不到。一旦知道时安澜能回来,她的所有心思都移到这一件事上面去了。 下楼的时候刚好撞见上次见过的言修,他刚进门,身后就飘进一只信封,那玩意儿口一张就响起嘹亮的冲锋号,把她弄得目瞪口呆之后里面又传出一道雄浑的声音。 “你个混小子乱用什么功能,你自己听听,这就是你的悄悄话?嫌师叔我人老耳聋了是吗?居然还想让我帮你用招魂幡招人过来!你个臭小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再不还我告去你师尊那儿,看谁倒霉!而且我还要告诉他老人家你打算动招魂幡!” 沧海一木噼手夺下信封撕得粉碎:“这货不是师叔这货不是师叔,咱家师叔不可能这么绝情,绝对不可能!” 言容按了按太阳穴:“果然山寨的就是不行。” 言修笑眯眯地说:“别这么说啊,好歹拿过技法部年度最佳山寨奖嘛。” 小溪拍着嗡嗡作响的耳朵,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会存在这种奖项。她看向沧海一木:“你们打算现在就开始了吗?大师兄不是不同意吗?” “没有的事,你别担心,要继续怀抱希望知道吗?” 沧海一木说完一手揪起言容,一手揪起言修,左右开弓把两人拽出大门,按着两个人的头在一起小声商量:“怎么办,师叔不加入,我们顶多是个三角形,过滤结界布不起来啊!可是我又偏偏放出了大话,现在总不能让我去跟小溪说放弃吧?而且招魂幡还在大师兄那里呢!” 言容从怀里摸出块布抖了抖:“招魂幡在我这里啊,今天给大师兄送药的时候,他叫我把招魂幡送去给师尊来着,我还没来得及行动。” 沧海一木跳脚:“我靠,你不早说!” 言修还是笑眯眯的:“其实吧,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该冒险,师尊要是知道会很不妙的。” “怕什么,顶多让你多砸一年核桃!”沧海一木雄赳赳气昂昂地掳起袖子:“哼,要不是结界布不起来,我肯定二话不说就开始行动了,我沧海一木是多讲义气的人,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言容点点头:“嗯,其实像我说的那样,螣蛇应该跟不过来,所以过滤结界也就是个辅助作用,不一定用的到,所以我们三个人一起尽力试一下也不是没可能成功。” “……啊?”沧海一木的气势蔫儿了。 言修的笑容更温和了:“为了见识一下木木的义气,我贊同言容的说法。” 靠,你们怎么一点不坚定啊! 简易还在养伤,又是外人,还是织梦者,最好不要在他面前展示茅山宗阵法,宁久微的房间最宽敞,三个人最后还是决定去他房间。 沧海一木叫小溪在招魂幡上写下时安澜的名字和生日,然后叫她就在客厅等,千万不要心急。小溪虽然同意了,却做不到心平气静,坐在椅子上无意识地拨弄着手指,脑子里乱糟糟的。 三个人在宁久微房间里分三角而坐,沧海一木瞅了瞅宁久微,那眼神多少带着点儿看小气鬼的意思,直到言修叫他专心,他才收回视线。
第93页 宁久微靠在床头看了一会儿,那三个人渐渐入定,在周遭凝起结界,但有一角缺空,始终不能尽善尽美。他默默坐起,穿戴整齐下了床。 沧海一木听到身边有脚步声,睁眼一看,就见宁久微坐到了空缺的那角。 “大师兄?”他惊讶的不行。 “专心点。”宁久微闭起眼睛。 小溪的指尖都被拨红了,房里仍然没有动静。她心里想过无数个结果,又一个个推翻,心情起起伏伏,时喜时忧,像是把一辈子的情绪都在这短短几十分钟里体会完了。 房门终于打开,沧海一木走了出来:“小溪,过来吧,时先生已经回来了。” 小溪腾地一下站起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沧海一木知道她激动,走过来扶她,带着她往房门口走时叮嘱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跟你想的……不太一样。” ☆、53再见…… 小溪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推开房门走进去,一眼就看到躺在宁久微床上的人。 时安澜穿得很得体,剪裁合体的西装,擦得锃亮的皮鞋,连头发都特地打点过,像是刚刚从某个宴会上匆匆赶来,光鲜亮丽,只是躺着一动不动。 “他怎么了?”小溪站在床边凝视着他的脸,连语气都放柔起来:“睡着了?” “不是,”宁久微抿了抿唇:“他的识神灭了。” 小溪一愣:“什么?” “他在这里的识神已经消亡了,可能在强行禁锢螣蛇时就被摧毁了。我刚才查看了之前给他画的生命线,已经断了。” 当时螣蛇想要冲出时安澜身体时,他表情极其痛苦,宁久微已经猜测到了一点,只是不确定。之前他指责沧海一木贸然给小溪希望,也有这一层担心,没想到居然真发生了。 “……不可能!”小溪伸手要抱时安澜起来:“我带他去医院,现代医学这么发达,不可能治不好他!” 宁久微按住她肩膀:“现代医学上,把这个叫脑死亡。” 小溪呆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元神无法摧毁,这点让他跟脑死亡又有点不同,大概就是介于植物人和死人之间的状态。所以他既没有办法像植物人一样有机会甦醒,也不像脑死亡那样会最终走向死亡。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们尊重你的意见。” 宁久微已经把话说得很含蓄,是要把一个这样的时安澜留在这里,还是让他回去做鲜活体面的时少爷,由小溪自己做主,他们无权插手。他拍了拍小溪的肩膀,看了一眼时安澜,转身出去。 沧海一木始终皱着眉头,出门之前委婉地安慰了小溪很久,但她一直发着呆,他只好作罢。 小溪怔怔地坐在床边看着时安澜的脸,居然还幻想着他会忽然睁开眼睛告诉她一切只是恶作剧。但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她忽然觉得不真实,伸手去摸他的脸,触感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她俯身拥住他,脸贴着他微凉的侧脸,思绪有些恍惚,说出的话都像是在做梦:“其实这个次元除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外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我们上次的路才走了一半,你怎么能就这么一睡不起呢?” 她抱紧他,嘴里不停的说着话。从第一次见面说到最近,每一件跟他有关的事,以及她后知后觉的醒悟和爱意。 从没后悔爱他,只是后悔爱得太迟。所以到现在才惊觉彼此的时间那么少,少的抱着他就可以说完。 宁久微和言容、言修坐在客厅里半天没说一个字,连一向最活泼的沧海一木都安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看出宁久微脸色不好才站起来叫言容说:“我们去把时先生移到楼上去吧,大师兄还得养伤呢。” 言修主动接了话:“我也来帮忙。” 三个人敲了敲门,没有回应。沧海一木悄悄推门一看,小溪已经趴在时安澜身边睡着了。他嘆了口气,又似乎是松了口气,摆手叫言容、言修进去。 时安澜被移到楼上不久小溪就自己醒了。她的第一反应是时安澜走了,惊慌失措地找到客厅,被宁久微拉住带到楼梯边:“别慌,你不开口,我们不会送他走的。” 小溪脚步蹭蹭地上楼,爬了一半回头看他:“谢谢你大师兄。” 宁久微淡淡点头。 九龙山前所未有的平静,像是怕惊扰了时安澜的梦。小溪虽然辞了职,却迈入了另一种有规矩的生活。每天一早起床先是给时安澜擦脸擦身体,然后和宁久微几人一起吃早饭,有时候会去看一眼至今下不了床的简易,但时间都很短。她急着回去陪时安澜说话。 之前简易在阳台上种的一盆月季开得很香,她剪了两支插在瓶子里摆在床头,忽然发现该说的都说完了,于是抱着小本在他面前念《暗扣》。每次念到他和小攻相处的情节时她都要故意拔高声音,希望能刺激地他跳起来好好教训她。 但宁久微说的没错,他毕竟不是植物人,那种奇蹟终究没能发生。 “你还说要陪我一起想《暗扣》的情节,居然食言了。”他食言的太多了,除了那句会让她没事的承诺外,没一件做到的。 小溪关掉文档,想打开小说页面看一眼,但想起那是时安澜的来处,又默默放弃。
第94页 不只是来处,也许也是最终的归路。 晚上下楼吃饭时,刚好听到言修在跟宁久微谈话。 言修的意思是招魂幡招了人过来是瞒不住师尊的,他迟早要知道。毕竟一连串事件都是招魂幡引起的,老爷子的脾气也阴晴不定,这事儿可大可小,所以最好还是先想个后路。 宁久微有心袒护小溪,回答说自己承担。言修一向笑眯眯的神情居然一下严肃起来:“大师兄,其实这事你也有责任,如果你一早就对师尊坦诚相告,可能早就解决了,也不至于最后弄到螣蛇冲出镇妖湖的祸患来。这事儿正一道的人还不知道,我们两派不和已久,他们自诩除魔天师,这次的事情要是被他们知道,还不知道又会出什么争执。师尊也因为这个怨气冲天着呢,你这时候再说什么一力承担,说句不好听的,完全是找死。” 宁久微皱了皱眉,没搭话。 小溪没想到这里面还牵扯着门派竞争,走下楼梯,佯装随口想起一样问两人:“招魂幡在哪儿?能不能给我看看?” 宁久微从怀里摸出绢布递给她:“怎么想起来看这个?” “先放我这儿吧。”小溪收进口袋,笑了一下:“我经常看看这个,也能提醒自己早点下决定。” 其实她是打算自己承担责任,到时候萧关道问起来,就说是自己偷了招魂幡把时安澜召回来的。反正第一次也是她一个人做的,萧关道不会怀疑。 晚上给时安澜擦过身体,小溪搂着他闭起眼睛,恍惚间想起之前简易织的那个梦。梦里他西装得体,住在舒适的豪宅里,永远都是笑容满面的样子。 她睁开眼睛看着时安澜安详的侧脸,怔忪无言。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外面居然传来了歌声,听起来还有点耳熟。 小溪穿好衣服走到阳台上听了听,歌声来源于大湖边上的林子。她知道那是什么了,下楼开门出去。 无星无月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歌声从隐约变得清晰,她已经走进林子,上次被时安澜丢掉的山神唱片精选集就丢在这里,浅浅的光晕里,大马熊的影子正在深情款款的地演唱——“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开始终结总是没变改,天边的你飘荡白云外。苦海泛起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相亲竟不可接近,或我应该相信是缘分……” 是那首经典的粤语歌《一生所爱》,大马熊唱得并不标准,还很可笑,可是她居然一直听了下去,直到大马熊被自己的歌声轰了出来,关掉了歌声。 “原来我已经做了决定了。”小溪靠着树干坐着,上次就在这里她还跟他紧紧依靠,现在却只剩她一个人了。 大马熊有没有听懂她的意思不知道,他只是坐过来把她拥进怀里,什么也没问。小溪靠在他毛茸茸的胸膛上默默流泪,也再没说一句话。 除了简易,所有人都被叫醒,宁久微拈掉小溪头上的树叶,有些惊讶:“你出去了?” “嗯。”小溪走到楼梯口,沖几位茅山道士点了点头:“麻烦各位了,请你们把小时送回去吧。” 言修舒出口气,表情总算又放松起来了。言容照旧面无表情,而沧海一木只是深深嘆了口气。宁久微走到她面前,抬起手来,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如果你想亲眼送他离开,可以进来。” 小溪勉强沖他笑了一下:“不用了,让我跟他告个别就行了。” 她上了楼,时安澜依然安静地睡着,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长睫在眼下遮出淡淡的阴影,安宁的像是场梦。 其实他本身就是梦里的人物,不该来到这里,这里也註定留不住他。 小溪抱着他,耳朵贴在他胸口,他的心跳还在,但呼吸已经浅地听不见了。 她当然不想做那个决定,如果可以,就这样一直看着他也是好的。但她不能太自私,他有权利过更好的生活。 时安澜的脖子上还戴着她送的那条项鍊,小溪解下来戴在自己脖子上,低声说:“这个留给我做个纪念吧。”她低头吻了吻他的唇,眼泪滴在他脸上,连忙伸手擦去:“再见……” ☆、54不是人物,是人 把时安澜送走耗费了太多精力,宁久微早早地睡了。小溪在他房间门口站了一会儿,回到楼上收拾了东西就走了。这次还是悄悄走的,直到搭上最后一班车,她才给沧海一木发了个简讯。 车子上正在放那首《someone like you》,小溪觉得无奈,到处都是悲伤的歌,却偏偏到处都有幸福的人。前面有对依偎在一起举着手机看视频的情侣,有时一起笑出声来,就这么简单的小事也让人羡慕。 至少他们还能在一起,还能看得见彼此。而对她来说,想呼吸他身边存在的空气,感受他感受过的风,都成了奢侈。 她掏出手机翻出时安澜的号码,明知道没用,还是发了条简讯:“你在那边要好好的……” 回到公寓里已经是深更半夜,早就见识过牛鬼蛇神,她一点也不怕走夜路,回到公寓后还在黑暗里坐了很久。 然后开灯、做饭、吃饭、洗澡,忙完这些,她坐到电脑前开始写文。 新章写了很长,几乎通篇的金手指,她却只觉得少,恨不得让那个世界的太阳都围绕他一个人转。雷死人也好,全文崩毁也好,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他过得好就可以。
第95页 但是她忽略了一点。 前台那条话题楼她终于仔细看了,有个读者回覆说:“既然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他,那干嘛要把让他出现在耽美小说里?他本身就是直男,让他做受本身就不好。” 下面顶楼的说:“没错,给他配个异性才是最好的吧?” 然后又有人反驳:“我靠,那就彻底不是耽美了吧!” 小溪终于明白,自己无法给予的,得有个人代替。虽然她不愿意,甚至非常的排斥和嫉妒。 可是最终她还是写了。以前她的耽美文里几乎没有任何女性角色,因为即使出场也註定炮灰。但是没想到,在这篇文已经写到这种长度的情况下居然出现了。 她是名媛千金,貌美,性格温和,有文化修养,有高雅品位。她从来不会粗言粗语地骂他,更不会对他颐指气使。她可以照料他的生活,也可以帮助他的事业。这样优秀的女人,让他一见钟情,从此他们会成为人人羡慕的一对。 发表之后她在作者有话里说:“我知道你们的不满,我已经辜负了这篇小说,你们可以随意负分,我只是不想辜负这个人。” 不是人物,是人。 她关了电脑,走到窗边,天边星光璀璨,远近高楼大厦上灯火错落。 这么大的城市,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故事在上演,而你是最精彩的那个。只可惜遇到了我这样的作者,结束的太匆忙,以后也再见不到了。 她强迫自己躺到床上睡觉,结果却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最后渐渐忘了时间,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小溪,赵小溪!” 有人在推她,小溪觉得困,不愿意睁开眼睛,脸上感觉一阵濡湿,她伸手去摸,却摸到张脸,睁眼一看,时安澜正笑着在轻啄她的脸颊。 “还不醒?嗯?” “小时?”她翻身坐起,像是不敢置信,又问了一声:“你真的是小时?时安澜?” 时安澜失笑:“不是我还有谁?”他忽然板起脸:“难道你还在惦记那个萝莉控?” 小溪摇摇头,搂住他的脖子。 “怎么了?”时安澜拍拍她的头,声音低下来:“今天这么安分?” 小溪窝在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我会一直安分的,也不骂你,也不指使你,只要你别走。” 时安澜闷笑两声:“走?走去哪儿?难道你希望我再回三次元?” 小溪仰头看他:“现在是在二次元吗?也对,你肯定没办法来看我了,只能是我去看你。” 时安澜皱眉:“今天是吃错药了?你怎么每句话都说的这么古怪呢?” 小溪摇摇头,抱紧他。 外面传来电话声,时安澜把她推开些:“我去接电话。”说着起身朝外面走去,小溪心里一慌,伸手去拉他,一下从床上翻了下去,头一下磕到地板。 一只手伸过来把她拉了起来,小溪抬头一看,她还在家里,刚才就是从自己那张床上翻下来的。而拉她的人居然是简易。 “没事吧?” 小溪摇摇头,连忙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还好,睡衣穿的整整齐齐,不算丢人。 “你怎么来了?” “你还问啊?”简易无奈地嘆气:“你知道我在外面捶了多久的门了吗?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还以为你出事了,直接踹门进来的,估计待会儿物业就得上来找我了。” 小溪郁闷:“用不着这么野蛮吧?” “你知道你睡多久了吗?我这还是文明方式了。”简易故意捂着胸口在床边坐下:“可怜我重伤未愈的身体啊……” 小溪看看时间,不过就下午两点,不至于用“多久”来形容吧? “你还是看看日期吧,你回来几号,今天几号了?”简易摇摇头,站起来扣好燕尾服的扣子:“你一定饿了,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吧。” 小溪怔怔地看着他出了房门,有点蒙,连忙跟出去:“诶,你来这儿不会就是给我做饭来的吧?” “是啊,我跟宁久微掰了,以后给你做管家好不好?”简易从厨房里探头出来,哈哈笑着说。 “算了吧,我可养不起管家。”小溪进卫生间洗漱换衣服。 没一会儿简易就端着一碗喷香的大米粥出来了,小溪刚刚在沙发上坐下来,闻到味道就觉得饿了。 简易在她对面坐下:“其实我来是想跟你说说那个织梦者的事。” 小溪手里的筷子差点掉了:“什么?” “这么惊讶干嘛?放心,螣蛇都没了,不会再有什么风波了。”简易脱下燕尾服,舒舒服服往沙发上一靠:“我只是想把那个织梦者的故事告诉你而已,准确的说,她是个织梦师,三界内最后一个织梦师。” 小溪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我可以不听吗?” 简易的表情有点怅惘:“我想给这段经历做个总结,你是最好的听众。相信我,听完后你绝对不会后悔知道这个故事。” 小溪这才放下碗:“好吧,那就听你说说。” 时安澜又回到了之前的宴会。 他之前好像失去了意识,现在陡然清醒,有点无法回神。周围的人谈笑风生,实在是安逸太平的环境,他却端着酒杯站在窗口回想着那段离奇惊险的经历。
第96页 “安澜,过来一下。”时德昭端着酒杯叫他。 他收回思绪,走了过去:“有事?” “这几天你一直心不在焉的,来,给你介绍个朋友认识,你们年轻人要多交朋友才能会开朗起来嘛。”时德昭笑着引出站在身后的年轻美人。 “你好。”她沖时安澜笑了笑,礼貌优雅。 时安澜脸上血色褪尽,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忽然转身就走。 “诶,安澜,你要去哪儿?”时德昭怎么叫他也不回头,顿时又生气又尴尬:“这孩子!” 时安澜开着车在路上飞驰,一路闯过无数红灯,沿途都是惊叫和喇叭声。但他充耳不闻,一直开到大桥上才陡然剎车。 和那个世界一样的季节,一样的夜景,一个温度的夜风。他伸手摸摸脖子,项鍊不见了。他明白了,自己已经回去过了。 在强迫螣蛇和他一起来二次元的瞬间他就觉得自己意识要被摧毁了,所以如果真的回去了,肯定也活不了,难怪他一点都没感觉。 从眼前的情形来看,她已经给自己安排了一段新的人生。以后他会有一段非常幸福美满的生活,只不过都跟她无关了。 “你又随随便便篡改别人的生活。”时安澜撑着额头,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路灯下的那张脸表情太陌生,他几乎不敢认,“赵小溪……” 简易这次是悄悄来找小溪的,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故事说完后,他像是彻底完成了一件压在心头的大事,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小溪送他出门,问道:“你是要回九龙山还是回老家啊?” 简易耸耸肩:“还没想好,看情况吧。” 小溪觉得他忽然出现就是来告别的,难免有点失落。虽然这个人一手缔造了一切,但如果没有他的所作所为,也不会造就她跟时安澜的相见。失去时安澜是痛苦,但她从不后悔有这场相遇,所以反而有点感激简易了。 “对了,刚才的梦,谢谢你。”小溪明白一定是简易来之后让她做了这样的梦,因为和之前困在山洞里时和时安澜见面的感觉一样,必然是织梦者的能力。 “怎么,你梦到时先生了?”简易的表情很意外。 小溪点点头:“谢谢你。” 简易哈哈笑了两声:“梭子都丢了,我还拿什么织梦啊?” 小溪愣了好一会儿,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55那就来吧 眼镜蛇果忽然接到小溪的电话,意外非常,她居然约自己去逛街。 作为一个万年死宅,忽然开始走出家门还如此积极主动,眼镜蛇果觉得赵小溪大概是脑子被门夹了。带着几分怀疑去约定地点见面,那货还真在。 小溪陪她逛了一天,始终兴致高涨,眼镜蛇果受宠若惊,一路上净在想为神马为神马,临了也没想出个头绪。小溪在临别的时候还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动情地说了声“再见”。 眼镜蛇果这下确定她的脑袋的确是被门夹过了,还是加固加厚防盗门的那种! 沧海一木也被约了出来,本来他以为小溪是要归还招魂幡,结果她从头到尾就没提到招魂幡的事儿,只是整理了一大堆自己收藏的小玩意儿和省着捨不得用的宝贝东西,足足装了一大盒,全部送给了他。 沧海一木看了盒子几眼,忽然泪流满面,一把握住她的手:“小溪,你别想不开,千万不要寻死啊!” 小溪一脸莫名:“我没要寻死啊。” “你都把自己的身家给我了,还不是想寻死?” “……”果然是吝啬鬼,虽然这些东西都挺不错,但也算不上身家啊!“别想太多了,我就是用不着才送给你的。”小溪从纸盒子里拿出片面膜:“看,这个特适合你,能美白哦。” 沧海一木接过来看了看,半晌没说出个字来。 “好了好了,我真不是要寻死。我只是想回老家一趟,等回来了再联繫你,这样行了吧?” “那还差不多。”沧海一木高高兴兴地收下了东西:“哎对了,这个面膜要怎么用?” “……” 小溪回了老家,但没回家里,打电话把赵德时约出来见面,地点还在上次的小面馆里。 赵德时来的路上想过了,小溪这次忽然回来,八成是要跟他谈婚事,毕竟父女关系再不和,结婚还得通知家里嘛。 到那里时小溪正在吃面,居然还给他点了一碗,弄得赵德时受宠若惊,如坐针毡。 “爸,这个给你。”她从包里拿出两张银行卡递给他:“密码是我的生日,这次你不会还不记得吧?” 记得是记得,但赵德时不太明白她一见面就给自己钱是啥意思,怎么不是谈婚事呢?“你忽然给我钱干嘛?” “给你防老的,你别告诉阿姨,她太精明,这钱你就留着当私房钱,说不定以后有用得到的地方。”小溪的脸色很认真,完全不是上次捉弄他时的样子。 赵德时翻来覆去看那两张卡,似乎不太相信:“你真要给我?” 小溪点点头。 “那你自己的生活怎么办?” 小溪沉默了一会儿,笑了笑:“我以后应该用不到这些钱了,你留着吧。”
第97页 赵德时先是一愣,接着表情忽然担忧起来:“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你也生病了?” “怎么可能。”小溪郁闷,一个个都喜欢瞎猜。“是这样,嗯……公司外派我出国公干,以后可能就留在国外了,所以我用不到这些钱了。” “啊?”赵德时很惊讶:“那小时呢?他同意?” “他跟我一起出国。” “哦……”赵德时一下没了声音。 小溪站起身要走,又被他叫住:“你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回去吃顿饭再走吧?” “不用了,我不想见到那个女人。”小溪语气又恢复成以往的生硬:“其实我也没有原谅你,我只是觉得走之前该给你一个交代,毕竟你是我爸。” 赵德时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嘴巴张了张,终究没再开口。 小溪回去后果然又去找了沧海一木,他大概已经用了面膜,脸白嫩了不少,不过小溪没心情欣赏。两人约在咖啡馆,小溪开口之前一直用勺子搅着杯子里的咖啡,心事重重的样子。沧海一木只好耐心地等,一直等到面前一杯咖啡喝完了,对面的人才慢吞吞地开了口。 “我想跟你说件事,你别告诉别人。” 沧海一木顿时来了精神,八卦地凑近:“什么?” “我想去二次元。” “……啊?”沧海一木两眼呆滞。 小溪瞥他一眼:“没听见算了。” 沧海一木猛地跳起来:“卧槽!你居然要去二次元!!!” 所有顾客唰唰扫视过来,小溪拽着他坐下:“干嘛一惊一乍的!” 沧海一木的脸更白了,这次是被吓的:“我知道你想时先生,可是也别冒险啊!我在茅山这么多年,只听说过招魂幡招人,没听说过反招的。谁也不知道你去了那边会发生什么事,你要想清楚才行啊。” 小溪沖他安抚地点头:“别紧张,听我把话说完。我不是心血来潮,那天简易来找我,我当时刚好梦到和小时在二次元相见,以为是他给我织了梦,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她左右看看,压低声音:“你知道织梦者有预知能力吗?简易把他的预知能力分了一点给我……” 沧海一木立即露出嫌弃的表情。 小溪投降一样摆摆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心里在吐槽这玩意儿也能分什么的,其实我当时的心情跟你一样。但事实是简易压根没给我织梦,也就是说我当时那个梦根本就是预知到了未来,你明白了吗?” 沧海一木想了想:“你是说,你预知到了自己会在二次元和时先生在一起?” 小溪点点头。 “……”沧海一木皱眉,显然还有顾虑。 “好了,”小溪拍拍他的手背:“我只告诉了你,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哪怕这次只是我任性的冒险,你能不能支持我?” 沧海一木反握住她的手,表情很认真:“就是作为朋友,我才不希望你冒险。” 小溪感激地笑笑:“不会的,我是那个世界的缔造者,到了那边应该是跟仙女下凡一样的待遇吧?” 这么大事情居然被她说得这么轻松,沧海一木有点哭笑不得:“好吧,你要真的这么想来一段‘天仙配’,我也只能支持你了。” “谢谢。”小溪说完又补充:“不要告诉大师兄。” 沧海一木又皱眉:“这样不好吧?你应该跟他道个别的。” 小溪摇摇头:“我不想让他为难,如果让你们师尊知道他知情不报,会罪加一等的。所以你也要装作毫不知情,知道吗?” “……” 一旦做了离开的决定,心境就又不一样了。以前只觉得这个城市的一切那么平常,恨它的枯燥乏味和一成不变,现在小溪看着人来人往的场景却有种看不够的感觉。和沧海一木告别后,她又去找房东办了退租手续,然后慢慢走回公寓。 东西早收拾好了,该送的送了,该捐的捐了。她忽然想起自己还该跟读者们告个别,可是打开了电脑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嗨,不好意思啊各位读者,我就要进入本小说陪男主去啦!”这种话一说,不就等于说自己是个精神病人么?= = 小溪纠结地挠了挠头,忽然发现那天更新后居然没有一个人打负,反而有人说章节里有乱码,压根看不全。再一看,那章的字数也有点不对头。她点开一看,只有前面几段显示了,后面果然都是乱码。作者有话说倒还有,底下一群人在追问她到底是不想辜负谁,都快猜谜单元了。 小溪赶紧去修改章节,却发现后台文字还是好好的,偏偏前台就是乱码。她左思右想了半天,觉悟了——时安澜又傲娇了,肯定是罢演了。 小溪的心情有点复杂,既为他的坚持感动,又为自己的行为自责。他最讨厌的就是她之前扭曲了他的人生,没想到这次她又犯了大忌。 她深吸口气,捏捏手指,把章节内容修改掉。 时安澜没有对那个女孩儿一见钟情,他在这段惊险的游历过程里喜欢上了另一个女孩儿。这个女孩儿很平凡,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身材样貌。不仅如此,她还很猥琐,平常粗言粗语,对他指手画脚,始终跟他针锋相对。时安澜对她从嫌弃到理解再到喜欢,经历了一个很漫长的过程,最后实在是被她的倒追给打动了才接受了她……
第98页 写到这儿小溪停了停,这么写自己也太没面子了!呃,算了,之前自己就太迟钝,在文里主动一点是应该的。 她又继续,敲下那个女孩儿的名字:赵小溪。 确定发布后,她找出了招魂幡,在上面唰唰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可是写完又在想这样到底有没有用。时安澜能成功是因为他本身就不属于这里,她可就难说了。 就在她思索着的时候,宁久微正急匆匆地御剑而来。沧海一木到底还是没忍住告诉了他,他几乎立即就动了身。 飞剑在公寓的窗前停住,他没有撤去隐身,也没有进去,看着专心致志盯着招魂幡的小溪。她已经入了神,侧脸看起来十分专注。 过了好一会儿,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指着招魂幡道:“招招!差点把你给忘了!我知道你能听见,别躲啊!你现在灵力回来了,肯定有办法送我过去!” 招魂幡沉寂了半天,渐渐有了光亮,慢慢笼罩了整间屋子。里面传出一道动听的青年嗓音:“你确定要被我反招进去?” 小溪没想到他都能说话了,难免有点心慌,吞了吞口水才“嗯”了一声。 “那你可还有什么前尘未了?” 小溪想了一下:“还真有一样,如果可以,我想告诉大师兄,现在我明白为什么湖心里的画面是空白的了,正是因为我最后已经不在这个世界。”她抿抿唇:“希望大师兄能求道成功吧,他那种脾气那种生活能力,还是做神仙最适合。” 窗外的宁久微吶吶无言。 “还有么?”招魂幡光晕大盛,隐隐传出脚步声,比起刚才,说话声音也高了几分,简直像有人打着手电正从里面出来一样。 小溪摇摇头:“没了。” “好吧,只要你不后悔,”光晕里出现一位风华绝代的青年,朝她平静地伸出手来:“那就来吧。” 宁久微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拉她回来,手碰到玻璃才想起自己还在窗外,而这一下却让他突然惊醒。 不入红尘焉能看破红尘,此时此刻,才明白这一场终究不过镜花水月。 宁久微收回手,恍然顿悟,小溪已经在这一瞬间消失于光晕里。 他默默站了很久,终于进了屋里,像是来这一趟不过就是为了取回招魂幡一样。 ☆、56坑爹的相见 时安澜那天离开宴会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其他地方,但这事是瞒不过时德昭的耳目的。刚开车回到家不久,时德昭就把他叫进书房:“听说你这几天去九龙山了?” 时安澜“嗯”了一声。 “去那里干什么?” “看看有没有开发价值。”时安澜转头就要出门,并没有继续汇报下去的意思。 “那还差不多,起码你的心思还在生意上。”时德昭一开口,他只好又停下。“那边有几个大城市,最近董事局在讨论分公司的开设地点,如果九龙山那块地方真有开发价值,那就把地点选在它附近好了。” 时安澜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我再考察看看好了。” “嗯。”时德昭收拾东西要去公司,忽然想起什么:“你养的那个宠物最好还是找个地方丢了吧,或者干脆捐去动物园。也不知道从哪儿搞来这么个怪物,天天养在家里也太瘆人了。” 时安澜没理他,走回房间坐了一会儿,想想还是去隔壁房间看了一眼螣蛇。 它此时正盘在特制的玻璃器皿里呼呼大睡,像是回到了幼年,整个身形缩小了起码有几十倍,背后的翅膀都肉肉的快要看不出来了。 管家尝试了餵它各种食物,但它一概不吃,请了宠物培育师过来,人家说这种蛇没见过,实在不会养。时安澜没好气地说了几句,培育师就泪奔表示要继续进修去了。 说来也奇怪,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螣蛇居然也没死。时安澜一开始怀疑它会不会像自己吸小溪的精气一样吸自己的精气来存活,但他自己至今精力旺盛,没有疲惫现象。看来三次元的确是要比二次元牛一点,那儿来的生物都生命力顽强。想到这里,时安澜不禁觉得好笑。 “如果九龙山那块地皮能买下来,我就把你送去那儿养着吧。”他拍拍玻璃罩,像在跟老朋友说话一样:“暂时你还是在这儿屈就着吧。” 管家敲了敲门,进来说:“少爷,有人请您去赴宴,要不要参加?” “不是客户不是市政要员的一概回绝掉。” “好的。”管家又退了出去。 其实哪个世界都一样,富二代们喜欢结交拉关系,一起玩乐是最好的途径。时安澜没有朋友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从不参与这种活动,可从小的成长环境又不可能有其他亲密的伙伴。所以说小说男主角总有点与众不同的地方,别人皆浊他独清什么的只是其中一项罢了。 这也有好处,这样成长起来的人不太容易觉得寂寞,不然他可能就要成为二次元里的简易或是大马熊了。不过这只是以前,从三次元回来后寂寞感还是产生了。 之前他就觉得生活圈子里的人太沉闷,个个都戴着面具,连他自己也是。等到了三次元见了赵小溪,见到沧海一木那帮人,才知道生活可以这么鲜活生动。而一旦习惯了那样的生活,习惯了身边那样鲜活的一个人,回来后当然就会觉得寂寞了。
第99页 时家一般请的都是短工,常聘的就是一个管家和一个姓钟的保姆。从他七岁母亲过世后这个保姆就一直照顾他,时安澜一直管她叫钟妈,关系很亲密。最近钟妈对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你怎么越来越没精神了?之前遭绑架受惊吓了是吧?” 时安澜挣脱小攻辖制后就穿到了三次元,之后怎么跑掉,遇到了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概念很模糊,因为那些事情都是赵小溪为了满足三次元胡乱捏造出来的,二次元这个空间没塌掉就算好事了。所以他也不清楚那个小攻的事家里知不知情,是不是採取了什么措施,当然他也懒得管。 这会儿他正坐在花园里喝下午茶,听到这话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钟妈嘆了口气,忙自己的去了。 时安澜拿起桌上的杂志翻了翻,当你身处这个世界的时候怎么会想得到还有另外一个世界,这里只是那个世界的一个分属,跟总公司下面的一个子公司似的。可说到底这也是个公司,什么都有,就连新闻都上演的十分精彩。 他这边正百无聊赖地翻着杂志,那边管家正在大门口赶人:“这位小姐,不好意思,这里没有您要找的人,请回吧。” 管家接受的是正统的英国培训,比简易山寨的那个规范多了,说话的时候一板一眼面无表情,但你不会觉得人家冷漠,那是一种十分节制的礼貌。但站在铁门外的小溪看着特别想掀桌。 太特么后悔了,就说把男主身份设定的太高不好吧,看看,现在连上门找都找不到人! 她悄悄揉着摔疼的臀部,刚才试图翻墙而入结果发现太高根本够不着这种事她才不会随便说出去。“那个……我跟你们家少爷是熟人,真的,不信你报上我大名,我叫赵小溪。” 管家用计算机般的头脑迅速翻阅各大名媛资料,确定查无此人,抱歉地摇摇头:“对不起赵小姐,您真的找错地方了。”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孩子多了去了,谁都能轻易见到豪门少爷的话,那还需要管家做什么? 小溪无力地扶住铁门,心里狠狠骂了几句,一抬头却还是笑眯眯的:“管家大叔,不,管家大哥,好歹我给了你出场机会,你至于这么对我么?” “……”管家确定自己没听懂她的话。 “你知道我是谁么?”小溪忍不住要说出实话,一想不行,万一被送进精神病院就更加见不到时安澜了,只好又改口:“我是你们家少爷的债主,他欠我一大笔钱呢!” 管家已经懒得说话了,直接转身走人。 “诶诶诶,怎么回事儿啊你!”小溪急得抓耳挠腮:“卧槽卧槽,早知道就写他们家管家认识我了!”小溪望了望里面豪华的宅子,欲哭无泪:“妈蛋,我还该写他爸也很喜欢我来着,不然估计以后还有家庭阻力!尼玛我干嘛要写他家这么有钱啊靠靠靠!!!” 小溪狠狠踹了一下大门,结果脚一阵钻心地疼。尼玛活不下去了,太没有存在感了,这特么还是劳资创造的世界吗?这绝壁是要造反啊! 她揉着脚就地一坐,心想时安澜迟早要出门,干脆坐等好了。其实她也想过去公司等,但那边太远了,她运气好,一来就落在时安澜家门口,何必捨近求远呢? 唉,为毛不是跟他一样直接穿去他房间啊!小溪越想越懊恼,果然自己到了这儿就没有主人的威严了,跟其他二次元的人一样没有任何特权和外挂,真是不爽! 她揉了一会儿,脚好受多了,脱下肩上背包想找饮料喝,忽然看到小本,连忙拿出来试试能不能给自己开外挂。 别说外挂了,连无线网都连不上。小溪觉悟了,两个次元还是有差别的,看着一模一样的东西未必就本质一样。那看来给自己开外挂也不可能了,离开三次元后她压根不是天女下凡,她是彻底被贬为凡人了啊! “再见了,我的金手指。”小溪亲了一口自己码字的双手,泪花点点。 把小本塞回去,她又看到了自己带过来的圆筒。那是龙骨,当时她是觉得这玩意儿送也不好捐也不好,干脆就背过来了。 不过来了就背根骨头过来,这见面礼是不是有点儿寒酸啊?万一时德昭问起来要怎么说?祝您老长命百岁,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然后双手呈上一根白骨? 小溪抹了抹汗,早知道背点儿礼物过来了,还能说“这是我从另一个世界带过来的好玩意儿哟”! 尼玛,越想越觉得自己来得匆忙啊!好想呼唤招招再送自己回去一趟啊! “嘶……” 小溪愣了愣,觉得右脸边上有什么奇怪的声响,转头一看,吓懵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院子里传来慌忙的脚步声,管家在焦急地大喊:“钟妈!快打电话请个宠物培育师过来!大蛇跑出来了!” 时安澜放下手里的杂志,起身朝院门口走:“发生什么事了?” “少爷别过来,大蛇好像发狂了,自己从楼上跑到院门口去了。” “什么?”时安澜连忙朝那边跑。管家也算体力好的了,居然没追上他,少爷这段时间是去培训了吧,怎么体力这么好了啊! “快找人来帮忙,我听到有女孩子的叫声。”时安澜一边跑一边吩咐管家。
第100页 管家忽然想起门口来找人的那个姑娘,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一边还在追时安澜:“少爷您回来啊,危险啊!” 小溪叫了好一会儿,喉咙都哑了,忽然发现眼前这蛇头有点熟悉,再一看,我靠,时安澜这个变态居然还养着这个怪物吶!虽然变小了很多,看起来也温顺了不少,但她还是害怕:“你你你……你别过来啊,我是不会带你回三次元的!” 她举起龙骨想自卫,螣蛇不仅没害怕,反而更兴奋地吐了吐信子,一口叼住了龙骨。 “原来你是要抢这个!”虽然不值钱,但也是个纪念品,被你抢走了还怎么做见面礼啊!小溪奋力往回拽,一人一蛇为了一根骨头竭尽全力拼搏着,执着精神足以让汪星人汗颜泪奔。 螣蛇虽然变小了,也没法力了,但不代表力量就小。神奇物种就是神奇,它一个猛力高昂起了头,把龙骨抢回去了不说,还把小溪提起一把甩了出去。 “我靠!”小溪刚骂完就一头栽在地上,跟断成两截似的。“妈的,早知道这么坑爹……我就不来了……”她抹了把脸,狠狠捶地。 “小溪?” 小溪一愣,缓缓抬头,时安澜站在她面前,目瞪口呆。她转了转头,我去,原来被螣蛇甩进院门了,不过她是不会表示感谢的,太特么疼了! “你能不能拉我起来?”小溪可怜兮兮地扯扯他的裤脚:“我可能残了,呜呜呜,你不能嫌弃我……” 时安澜这才回过神,赶紧扶她起来:“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在做梦?” “我……”小溪刚开口,又被他一把搂进怀里:“做梦也没关系,你来了就好。” 管家领着一大群人跑来了,全都停在旁边大眼看小眼,搞不清楚状况。 小溪拍拍时安澜的背:“我也很激动,真的,但是我真的好疼啊!” “疼?”时安澜退开点儿,看着她泪水横流的脸:“难道不是做梦?” “不是!劳资为了你这个董永来二次元了,还差点被那螣蛇摔死,你再不带我去医院我就死给你看!”小溪用他的白衬衫擦擦脸,哭得更凶了。 “好好好,我带你去医院。”时安澜脑子里乱糟糟的,又兴奋又恍惚,根本来不及想别的,抱起她就朝车库沖。 “钟妈,”管家望着自家少爷的背影,有点忧伤地说:“我可能要丢饭碗了。” ☆、57我想死你了都 小溪在医院里接受了全身检查,还好没有大碍,医生就让她在床上躺着休息。时安澜觉得医院的东西不养人,打了个电话回去,然后就把她带回了家。 螣蛇已经回到了玻璃器皿里,照旧呼呼大睡,就是压着那根骨头不放,像是昭示所有权。管家在电话里请示了时安澜,他说随它去,管家也就乐得撒手不管了。 小溪回去后就被时安澜抱进了房间,管家只能装隐形人。没一会儿钟妈端着热腾腾的鸡汤上了楼来,小溪折腾这么久早饿了,一闻到香味就拼命咽口水,时安澜看得好笑,端过来吹了吹说:“等一下再喝,烫着呢。” 小溪扯着他袖口不放:“那你快吹啊,我饿死了!” “行行行,我先给你找点吃的垫底。” 钟妈看得眼睛都直了,我的心肝宝贝儿小少爷哦,什么时候这么听一个女孩子的话了? 时安澜出去给她拿吃的,钟妈连忙跟上:“诶诶,我去吧少爷。” “没事儿钟妈,你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口味。” 钟妈更惊骇了,一把拖住他:“少爷,这位小姐什么来历啊?” “哦,忘了说了,她是我女朋友。”时安澜下了两步楼梯,又补充了句:“叫赵小溪。” 钟妈更惊讶:“可也没听您提起过啊。” “嗯……我本来就打算等她来了再告诉你们的。” 钟妈心想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发展太快了,都没留神就谈成对象了。不过这次少爷出门好久后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前段时间还郁郁寡欢,忽然多个女朋友,看来是经历了不少事儿。 小溪此时已经躲到了卫生间,她对着镜子喊招招,对着天花板喊招招,对着地砖喊招招,喊了半天没回应,急的跳脚,但脚踢伤了还没好,只能捶墙。 “我靠,你快出来啊,时德昭回来把我扫地出门怎么办啊!” “你就这么怕我爸?”时安澜站在卫生间门口似笑非笑。 小溪立即站好:“开什么玩笑,我是作者,我怕他?他不就是我笔下的一个人物嘛!” “可是这个人物以后会跟你有很紧密的关系啊~~~”时安澜悠悠拖长调子。 “什什什什么紧密关系!”小溪满脸燥红:“你少自作多情!” “你住在这儿呢,关系不够紧密吗?”时安澜摊摊手:“其他没什么啦。” “……”小溪一瘸一拐地走过去要掐他:“混蛋,你敢始乱终弃!” 时安澜趁机把她抱了个满怀,脸贴了过来:“你现在饿不饿?饿的话就先吃饭。” “这什么话,不饿又怎么样?”
第101页 时安澜笑着吻了一下她的耳垂,声音低沉地诱人:“不饿就先吃我。” “我吃饭!”小溪推开他火烧屁股似的跑到房间里,端起床头柜上的鸡汤一阵猛灌,结果弄得一阵猛咳。 时安澜不闹了,坐在床边看着她吃,小溪却始终觉得不好意思,一边填肚子一边回避他的眼神。不过她还真是多心了,时安澜的眼神并没多少情.欲,只是默默地盯着她。 小溪真是饿了,把一盅鸡汤喝了个底朝天,还把时安澜拿过来的点心全都消灭光了,这才拍着肚子问他:“你爸会回来吗?要是看到我要怎么解释啊?” “好啦,别担心那些,我要是搞不定他,也不会把你往家里带啊。”时安澜坐过来,揽住她:“实在不行我们就搬出去住,现在可是在二次元,你跟着我还怕没地方住吗?” “可我也不想你跟你爸关系闹僵啊。”小溪说完沖他挑挑眉毛:“是不是觉得我这话说得特贤惠?” “嗯,我感动死了。”时安澜装模作样地抹抹眼睛。 小溪拉下他的手,摸了摸他的脸:“你好像瘦了。” 时安澜靠了一下她的额头,声音温柔下来:“没有,我在这里很好。倒是你,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小溪勾住他的脖子:“我现在什么依靠都没了,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胡说什么呢!”时安澜板起脸,经历过死亡的人比谁都珍惜生命,他拍拍小溪的背:“别瞎想,你已经为我放弃了自己的世界,我要是辜负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小溪心满意足地窝在他怀里:“不愧是我一手打造的男人,嘿嘿。” 正你侬我侬,钟妈又回来了。她没进门,在门口喊了一句:“少爷,先生找你,快下来。” 时安澜觉得那语气有点不对,立即起身出去了。 小溪又紧张了,会不会老头子已经知道了?完了,果然还是得找招招啊! “招招,乖乖的,出来给你糖吃。”她对着头顶喊,边喊边转圈圈,争取每个方位都不放过:“招招?能听见吗?” 左右听不到回应,小溪郁闷地转身,吓了一跳,风华绝代的青年正看着她。 “嗷,原来真能把你叫出来,我还以为没了招魂幡你不肯出来了呢?” “我才不要在卫生间出现。” “……”原来你矜持的原因就是这个吗?= = 招招又道:“你知道我管辖多少个空间吗?有什么话要传就快说吧,你和三次元的联繫机会只有一次,慎重点,这次机会用完我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了。” 小溪一听犹豫了:“那……我还是再看看情况吧,下次再找你。” 招招翻个白眼:“随便你,本来到了一个世界就该自己适应那边的规则,你该习惯自食其力,捷径不是一直都有的,生活本该脚踏实地。” 小溪恭恭敬敬地鞠躬:“多谢您的教诲,小的谨记在心。” 招招没理她,转个身就不见了。 小溪决定悄悄下楼去看看情形。当初时安澜刚到三次元的时候还被她操控着呢,都能一步步走过来,她进入的是自己织就的世界,如果还要藉助外力生活,那还不如回三次元去。这么点魄力都没有,以后遇到一点风浪岂不是就要退缩了?所以刚才招招的话还是挺有道理的。 她的心理建设做好了,做了个深呼吸,一步步走下了楼梯。 时德昭和时安澜没进书房,两个人就坐在客厅沙发上,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宽敞的客厅看起来无比冷清。 “我听说了你在外面的事,”时德昭沉着脸,盯着对面的儿子:“你被人掳走这事儿从你回来我就知道了,但我也是今天才收到你被掳走的原因。” 时安澜抿着唇一言不发,以时德昭的为人,现在才查到已经算晚了。 “我不希望我们时家无后,所以就算你有什么歪门左道的心思也给我忍着!”时德昭的声音忽然拔高,怒气腾腾,好一会儿又压下去说:“尽快找个女孩儿结婚吧!” 时安澜愣住,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话,原来他把自己也当成同性恋了。也是,被一个同性恋掳走这么久,回来一声不吭还郁郁寡欢,他会怀疑也正常。只是这念头让时安澜很不爽,连自己父亲都怀疑自己,谁也不会好受。 不过既然时德昭提了结婚的事儿,他觉得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于是他装作很不甘愿地扭过了头:“我暂时还不想结婚。” “这是什么话?”时德昭狠拍了一下桌子:“不是有个女孩儿在追你么?那个女孩儿的资料我没查到,就知道叫赵小溪。但她肯对你用心也就肯包容你,我现在什么身份背景都不计较,只要你赶紧结婚给我过正常的生活!如果你不能给时家留个一儿半女,就是死了我也要让你活回来!” 时德昭就是这样一个人,如果不是有血缘关系,时安澜根本不想在他身边多待半刻钟。但该演的戏还得演:“哼,赵小溪?不说我还忘了这个人了!我落难的时候她逼着我跟她结婚了,这种事情我是不会承认的!”
第102页 “什么?你们已经结婚了?” “没有结婚证算什么结婚?”时安澜翘起二郎腿:“她今天还来找我了,我虽然留下了她,但并不觉得那桩口头婚姻值得承认。好在她的身份证和户口本都丢了,这不是天助我也么?” “那些都是小事,我会给她处理好,你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跟她结婚!”时德昭起身,想想不解气地踹了一下茶几:“老子恨不得把姓袁的那个臭小子碎尸万段!” “他没碰到我,我们之间没你想得那么龌龊!”时安澜咬唇:“我们是真爱!”不行,好想吐…… “闭嘴!”时德昭气得眼睛都红了,扭头就要出门,出门前又补充了句:“明天让那个赵小溪来见见我。” “叫钟妈安排好了,我才懒得管。”时安澜起身上楼,又惹来时德昭的不快。 钟妈和管家都缩在楼梯下面的储藏室门口,看到他过来,神情很复杂。 时安澜在楼梯边一靠,朝管家勾勾手指:“小溪的事儿我就不追究了,你别担心,不过刚才我跟我爸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吧?知道该怎么配合吧?” “当然,少爷。”管家微微颔首,顺带踢了一下钟妈。 “啊,我也明白了。” “很好。”时安澜面露微笑,转身上楼,刚走到拐角就被一只手扯住了衣领:“臭小子,敢这么说我?我什么时候逼婚了!” “在山神那儿啊。”时安澜看看楼梯下方,一把扛起她上楼,关好门后把她往床上一抛:“好了,你现在可以慢慢说了。” “太无耻了,你连你爸都骗!”小溪舒服地靠在枕头上:“不过我也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差点就要招招把我带回去重新写一下文了……”话音猛地顿住,她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你干嘛?” “你刚才说要回去?” “有……吗?” “有。”时安澜咬了一下她的下巴:“这是新的禁忌词彙,说了就要接受惩罚!” “诶,等等,可是你现在不是该装作很嫌弃我吗?被你爸发现不对怎么办?” 时安澜扣着她的手禁锢在床头:“可是我爸忽然知道了你追我的事儿,应该是你自己在文里写的吧?你都写了,难道不该卖力行动一下吗?比如勾引什么的,嗯?” 小溪眨眨眼睛:“还蛮有道理的哎。”说着挣开他坐起来,动手脱了衣裳,又去解他的衣裳。 时安澜手扶着她的腰,缓缓游移,笑着问:“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小溪凑上来咬着他的唇喃喃说:“这算什么,我想死你了都。” 时安澜被这话勾起了情绪,又酸又甜地堵在胸口,动作迅捷地除去彼此衣服就重重撞了进去。 “啊,疼!”小溪捶了一下他的肩。时安澜看着她的眼睛,想说什么,最后却又什么都没说,搂着她放轻力道。 小溪仍旧有点不适,撅着嘴嘀咕:“还是双修时候好,还有按摩呢。” “别提双修了!”时安澜一下来了火气,扶着她的腰横冲直撞,大开大合,恨不能掀起狂风暴雨。 小溪咬着唇呜咽,逮着机会攀住他肩膀,喘息着说:“慢、慢点,我会忍不住叫出来的。” “那就叫,隔音好得很,不会有人听见的。”时安澜贴着她的侧脸喘粗气。 快凌晨的时候小溪已经困得不行,偏偏身体感官愈发敏感,时安澜还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她抓着床单悲愤地扭头,最后用枕头盖住脸:“呜呜,你个禽兽,我刚来还受了伤,你居然这么折腾我,果然二次元没人权,呜呜呜……” 时安澜连忙停下,拿开枕头看到她哭得乱七八糟的脸,给她擦掉眼泪,一面低头吻了吻她的唇:“好了好了,对不起,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小溪咬了咬唇,脸红得能掐出水来,气息不稳地说:“你妹,那、那你至少把这次做完啊!” “嗤,怎么这么麻烦!”时安澜又好气又好笑,翻身压住她,这下动作轻柔了许多。 ☆、58暗扣里的小攻? 第二天一早,时德昭回家来,钟妈已经做好早饭,他在餐桌边坐下,看了看楼梯:“少爷呢?” “还没起床。” “那个赵小姐人呢?” 钟妈眼神一闪:“和少爷在一起。”在这儿工作这么多年,她明白欺瞒不了时德昭,何况她也不敢欺瞒他。 “哦?”时德昭放下筷子,很意外:“他不坚持了?” “哪儿哟!”钟妈凑近小声说:“是我故意把赵小姐锁到少爷房间去的。” 时德昭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指了一下钟妈:“做得好。” “嗨,这是好事嘛。少爷早点成家生子,这么大个家就热闹了,我也有活干啊。”钟妈心想这下配合的应该不错吧。 “嗯,说得是啊。”时德昭轻轻嘆气,居然有点儿感慨。到了这把年纪,的确是想抱孙子了。人这一辈子拼死拼活为了什么呢?说到底还是为了子孙后代。没继承人的话,连工作的动力都少了大半啊,也难怪他那么恨掳走时安澜的人。
第103页 “那个姓袁的……”他捏紧筷子,想起钟妈还在身边,停了话头,摆摆手说:“待会儿少爷起床了你叫他带着赵小姐来见我,顺便叫老卢打电话联繫婚纱店和金店。” 老卢就是管家,钟妈去传了话,没一会儿他就把事办好了。虽然对这位赵小姐的来历纳闷,但身为管家是不能多嘴的,何况现在不说就是和少爷最好的配合了。 时安澜果然带小溪见了时德昭,小溪来的时候穿的是普通的t恤牛仔裤,但现在脖子上全是青青紫紫的印记,t恤领子盖不住,为了能见人,只好用时安澜的领带做围巾系在了脖子上,还结了个蝴蝶结。虽然外人看不出来这是领带,但清楚始末的时安澜已经憋笑憋了很久了,偏偏还在要时德昭面前装正经。 “好吧,”他认命般嘆了口气:“既然我们……算了,我负责,结婚就结婚!” “真的吗?”小溪兴奋地一把抱住他:“啊,我终于追到你了,好开心!” 不知道两人在演戏的时德昭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那就好,做男子汉的就该有担当嘛。”他招手叫过小溪,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只盒子给她:“这是我当初和时安澜妈妈结婚时的戒指,她以前还说过要亲手交给未来的儿媳妇儿,不过现在由我给也是一样的。”时德昭顿了顿,眨了眨眼,很快又露出笑容:“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安澜,彼此互相扶持,不离不弃。” “嗯,谢谢叔叔。”小溪装作乖巧地上去接,但时德昭并没有松手,她一脸茫然。 时安澜没好气地提醒:“改口叫爸。” “呃……谢谢爸。” 时德昭笑眯眯地松了手。 下午婚纱店的人来给小溪量尺寸,时安澜在忙工作,她被折腾了半天跑到楼上找他,忽然一本正经地说:“我以后再也不会有那种念头了。” 时安澜从电脑前移开视线:“什么?” “我说我以后再也不会有那种‘你们这群二次元的有什么好拽的其实还不都是我一手创造的’这种念头了。” “……这么说你之前一直有这念头?” 小溪讪笑:“毕竟是我写的小说嘛,会这么想也正常吧。” 时安澜沖她勾勾手指,小溪走过去,被他拉着坐在他腿上:“其实我也是被招过去的瞬间才明白这个世界只是部小说,当你身处这里的时候根本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的,所以你最好还是不要有这个念头了,忘记以前那个世界……”他忽然停了一下:“当然,不忘也没什么。” 小溪摸摸他的脸:“你在担心吗?就算记得那个世界,我也不会回去的。” 时安澜拥住她,笑了笑,隔了好一会儿问:“衣服量得怎么样?” “……我好像胖了。” 时安澜摸了摸她的腰:“有吗?晚上我好好检查一下。” “禽兽!”小溪赏了他一个毛栗子。 时安澜无辜地揉着脑门,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爸问过我要怎么处理袁庭政,你怎么说?” 小溪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袁庭政就是《暗扣》里的小攻,顿时汗颜:“什么怎么说?你爸不会要把他挫骨扬灰吧?” “我觉得如果不是忌惮法律,他可能已经这么做了。”时安澜耸耸肩:“毕竟他现在认定是袁庭政掰弯了我啊。”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见见他了。”小溪摸着下巴,心想不知道自己写的这个小攻长得怎么样啊?越想越期待啊…… 虽然这个世界的构架和三次元一样,小溪还是迫不及待地要去亲自感受一下。时安澜最近要去九龙山考察,刚好可以带她去以前生活的城市转转。时德昭巴不得他们成天黏在一起,立即甩手欢送。 当然这期间他又悄悄查了一下小溪的来历,真郁闷,还是毫无头绪。这儿媳妇儿是天上掉下来的吗?要不是时安澜肯结婚了,时德昭还真不乐意家里进个来历不明的人。当然,就算以后真有啥事儿,他也能摆平,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其他工作人员都已经先一步去了,时安澜自己开车带小溪去。途径加油站的时候去加油,小溪就下车去便利店里买饮料。 时德昭叫人给她买了不少高档裙子,一直试图把她打造成名媛淑女,但她出门后穿的还是简单的牛仔裤和t恤衫,反正时德昭不在,她也不用装贤良淑德。 加油站里的便利店都不大,她在一个货架边挑薯片,隔壁货架有人在打电话,声音很低沉好听,小溪就多听了几句。 “时德昭还在找我?这……我真是倒霉!凭什么这破人做的事儿要我来顶责任啊!” 小溪听到熟悉的名字,立即悄悄绕过去看那人是谁。原来是个西装革履的帅哥,个子高高的,眉目英挺,果然二次元多帅哥啊!不过这个帅哥貌似跟时德昭有仇嘛,她得好好关注一下。 帅哥挂了电话,抿着唇生闷气,忽然抓起一袋零食在手里慢慢捏碎,捏完一袋还不放弃,又捏一袋。 小溪心想卧槽,没想到二次元也有捏捏族。可是长这么帅还需要靠捏东西减压吗?你有个屁的压力啊!这让diao丝们还怎么活?
第104页 帅哥边捏还边嘀咕:“命真不好,穿哪儿不好穿到一本书里来,还是个同性恋小说!” 小溪脑中顿时“叮咚”一响,大步走了过去:“这位大哥。” “哗啦”一声,帅哥可能以为自己捏碎零食的事被超市的工作人员发现了,连忙把包装袋放回去,脸色暴红。 “不用担心,我叫你是想说别的事。”小溪左右看看,凑近他小声问:“你从三次元来的?” 帅哥先是一愣,接着就惊喜了:“难道你也是?” 小溪点点头。 “我靠,他乡遇故知啊!”帅哥激动地握住她的手:“这位妹妹,你怎么穿进来的?” “这位大哥,你还是先说一下你是怎么穿进来的吧。” “我?唉……别提了,我看我妹一天到晚追那部什么《暗扣》的小说,就忍不住好奇看了两眼,结果一看就想吐血,那什么破小说啊,居然是两个大老爷们儿……唉!” “所以你就忍不住吐槽了一番,没想到却穿进书里来了是吧?” 帅哥点头:“妹妹你太聪明了!” 小溪翻白眼,敢不敢给老子整个不是吐槽的穿书理由来啊! “总而言之,我现在的生活糟糕透了。”帅哥又嘆气,他长得这么帅,愁眉苦脸实在不适合他。小溪于是好心安慰他:“不要这么想嘛,在哪儿不是生活呢?要像我一样放开心态呀。小说里耽美是主流,但这个世界的秩序还是男女主流嘛,你还穿在这么帅的人身上,还担心找不到女朋友吗?” “你算是说到点上了。”帅哥指指自己鼻尖:“你看我长这么帅能是配角吗?我偏偏就穿成了小说主角啊,还是个强掳人家的……那词叫什么来着?对了,攻!据说是同性恋里的男性角色?其实一点不光荣好吗?我才没那癖好呢!现在好了,被我掳的人……呸,被这身体原来主人掳走的人跑回去了,人家老爹有钱有势,现在要来搞死我,我连家都不敢回啊!你说这要怎么办?总不能让我去跟他们说我是穿过来的吧?估计那样我会死得更早啊!”帅哥越说越悲愤,最后都快捂脸痛哭了。 小溪哭笑不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这就是另一位主人公袁庭政。 “呃,好了好了,这才多大的事儿,我想一定能找到解决方法的。”小溪拍拍他的肩,心想您现在都可以去扮演受了,哪还有当初袁庭政本尊的强势霸道。 帅哥一直没人倾诉,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听得懂自己话的人,再想想永远也回不去的老家,真是越想越难过,眼泪鼻涕一把,只能借小溪的肩膀安慰自己。 “袁、庭、政!” 小溪一愣,转过头,时安澜正绷着脸过来,二话不说就赏了袁庭政一拳。 “啊!”小溪吓得尖叫一声:“你干嘛啊?” 袁庭政也被打懵了,头昏脑胀,捂着半张脸躲到小溪身后。 “我这还是轻的了!”时安澜又想上去揍他,被小溪拦住:“别冲动,他其实不是袁庭政本人!” “什么?” 小溪想靠近时安澜解释一下,但袁庭政一直扣着她的腰跟老鹰捉小鸡似的,她只好站着不动:“其实他是穿进书里来的,不是你要找的那个袁庭政,现在这个是我三次元的老乡。” “啊?”时安澜错愕地看着从她身后悄悄探出脸的人,这种小心翼翼的样子,还真不像以前那个人了。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 “那他现在是个直男?” 小溪点点头。 时安澜的眼神阴沉沉地落在她的腰间,掳了掳袖子:“那你还敢摸我老婆!靠!” 出去后时安澜给时德昭打了个电话,说袁庭政出国去了,自己也跟他没关系了,外带保证了一大堆。时德昭精明的很,明白他这是在给袁庭政求情,顺水推舟说看他表现,那意思就是时安澜如果肯好好过日子,他就不追究那位“真爱”了。 袁庭政感激涕零,还真打算出国去待一阵子。以前他是没机会,现在有钱了干嘛不利用这个机会出去转悠转悠,还能避祸。时安澜懒得理他,只有小溪跟他闲扯,甚至彼此还留了联繫方式。 “嗨,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二次元比三次元还玄幻吶。”车再发动起来时,小溪不无感慨地说。 ☆、59正文结局 一段时间生活下来,小溪渐渐了解了时安澜在二次元里的生活。 其实挺有规律的,有时候他会去公司,但从她来了之后,他就把大部分工作时间放在了自己的书房。有一次他还跟小溪打趣说:“你写的时候容易啊,让我们生意做得这么大,其实还不是要我们一点点拼出来。” 小溪深觉惭愧,于是跑去跟钟妈学手艺要犒劳他。她以前一个人生活的时候就挺会做饭的,现在学起来也好上手。 钟妈大概也跟时德昭一样不放心,顺带问了她一些家里的事。小溪就说自己初中时候母亲就因病去世了,父亲给她找了个后妈就去了国外,把她一个人丢在国内。可怜她举目无亲,半工半读到大学结束,一个人在外打拼生活,总而言之一个词概括——悽惨。之后在最困难的时候她遇到了时安澜,还喜欢上了他,不然都快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第105页 钟妈感动了,后来把这话告诉了时德昭,且不说信不信,他也挺有感触的。如果是真的,那也难怪她老粘着时安澜,原来他儿子是她活下去的动力啊! 钟妈一感动就对小溪更好了,以前是碍着时安澜的身份不得不对她好,现在是母性泛滥,对她好的程度都快盖过时安澜了。 时安澜有天晚上藉此理由狠狠“惩罚”了小溪一番。小溪抱着他的肩膀就是一通啃咬:“呸,你个醋罈子,从三次元到二次元醋就没吃完过!” “对,我就爱吃醋……”时安澜捏着她的唇吻她,尝到她的舌时,小溪推开他哈哈大笑:“哎哟果然好酸。” 九龙山的地皮最终是买下来了,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暂时还无法开发。这样也好,时安澜暂时还不想看到那座山里人来人往的样子。 那天他在书房工作,小溪坐在飘窗那儿看漫画,他忽然想到什么,抬头对她说:“如果九龙山不开发了,我们也在山里建一栋小洋楼,然后请个简易一样的管家,在阳台上种满月季花,放上藤椅,以后就住在那里,怎么样?” 小溪想了想,耸耸肩:“随便啊。”她埋头继续看漫画,忽然觉得不对劲,丢下书走了过来,趴在他背上:“干嘛忽然说这个?其实你不用迁就我的,你还要工作,住在九龙山太不方便了。”她觉得他是为了让她留点三次元的念想才这么做的。 时安澜笑了笑,伸手拉住她的手:“那就谢谢你迁就我。” 小溪看了看他的眼睛,咧嘴笑了。她记得她妈以前跟她说过,爱情就是彼此折磨,婚姻却是彼此迁就。而比起时安澜当初对她的迁就,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她可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一个有奉献精神的人吶! 婚礼还有一阵子才会办,时德昭把事情全都委託给了钟妈和管家,他们也忙得起劲。时安澜乐得清闲,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拿他母亲留下的那枚戒指去找人加工了一下。 晚上小溪洗了澡后没找到浴袍,懒得要命,直接拿了时安澜一件衬衣套在身上就出来了。然后跑去时安澜的书房找了纸笔写写画画,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时安澜洗完澡出来没见到她人,一直找去书房,一眼看到她那身装束就有点儿小激动。 “忙什么呢?”他凑过去看了看,a4纸上写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也看不明白。 “大纲啊,人设啊,反正是写小说用的。” 时安澜皱眉:“你还要写小说?” 小溪咬着笔头看他一眼:“放心,我不写耽美了总行了吧?简易给我说了那个织梦者的故事,最近看着螣蛇总让我想起那事儿,我觉得我还是记下来比较好。” “那好吧。”时安澜揉揉她的头发:“你高兴就行。” 他先回了房,小溪忙完过去,就见他在托着那枚戒指在左看右看。 “戒指改好了?”小溪坐过去,看了看:“其实尺寸也没多大偏差,何必那么费事改嘛。” “我改的不是尺寸。”时安澜递给她看,指指指环内壁:“看这上面,有刻的字。” 小溪凑近了眯着眼睛看了又看:“这什么字体,看不懂啊。” “亏你还是写小说的,这是小篆啊。” “靠,谁规定写小说的要能看得懂小篆啊!” “啧,也是,你是作者里最没文化的那个。” “混蛋,敢嘲笑我!”小溪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按到床上,看到他浴袍敞开,露出了大片肌肤,顿时狼血沸腾,低头狠狠吻住了他的唇,接着流连而下,又吻到他的喉结和锁骨。时安澜低低喘息起来,手撩起她宽松的衬衫,伸了进去为非作歹。 小溪故意坐在他身上磨磨蹭蹭,低头在他耳边吹热气:“哎哟帅哥,你那什么东西老铬我!” 时安澜眼睛氤氲朦胧:“你猜呢?” “我猜不着,还是自己看吧。”她笑得猥琐,伸手往下探去,时安澜已经按捺不住,翻身压住她就开始蹂躏。 “诶诶,我好不容易掌握主动权!”小溪拼命挣扎,时安澜只好又翻身躺好,又无奈又郁闷。 “乖嘛~~”小溪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姐姐会好好疼你的。” 时安澜望望天花板:“要我配合吗?” “当然要!” 他只好咬唇偏过头去装悲愤,还塞了半个拳头在嘴里:“讨厌!” 小溪看得更激动了,“嗷呜”一声就扑了上去。 时安澜扶着她的腰任由她在自己身上起起伏伏,伸手挑开她的衬衫纽扣:“下一场我在上面啊。” “嗯……没问题。诶?还有下一场?”小溪愣了一下就停了。 时安澜机不可失地翻身压住她:“当然,你现在肩负着给我们时家传宗接代的大任吶,不努力怎么行?” “豪门媳妇儿真难当。”这下换小溪悲愤了。 不过说到这个话题,即使激情正浓的时候她也忍不住往坏处想。她来自三次元,会不会和时安澜当初一样,因为体质不同而根本不能生孩子? 她忽然明白时安澜为什么有去九龙山定居的打算了,是想避开时德昭的压力吧。
第106页 她抱住他微微发汗的嵴背,身体愉悦,心情感伤,就沖这点她来这里也是值得的,这个人会一直为她遮风挡雨,就算未来再不可知也没什么好胆怯的。 结婚彩排那天,袁庭政从国外发来邮件祝贺,小溪收到后给时安澜看,他冷哼一声表示不领情。 “切,一笑泯恩仇不懂吗?” “等他长变样了我大概才能做到这点,现在看到他的样子还是想抽他。” “……” 管家进来说:“少爷,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去彩排了。” 时安澜点点头,牵起小溪出门,她还嫌烦:“真是的,扯张证就成了呗,想想你爸要弄那么大排场我就憷得慌,反正咱俩都在山神面前结过婚了嘛。” 时安澜把她按进车里,一边给她系安全带一边笑着说:“这不是结婚,是面子,你就忍一忍吧。” 小溪撇撇嘴。 时安澜发动汽车的时候问了句:“对了,我想了一下,给你妈设个牌位吧,到时候结了婚后你也可以跟她说一声,就设在法隆寺怎么样?” 小溪愣了一下,对每个人而言,结婚都是大事。如今无法通知三次元的亲友,说不遗憾那是假的。没想到时安澜还记挂着这事儿。她面上虽然没表现出来,心里却很感动,点点头说:“都听你的。” 袁庭政,当然是现在的袁庭政,以前在三次元居然是个大学教师。真是罪孽,一部小说坑了一个好园丁啊。小溪觉得他应该懂得比较多,拍了戒指的照片发给他,问他上面写的是啥。袁庭政回覆说字太小了看不清楚,但给她传了一份古今字体对照表。小溪只好一个个查,这可真是个大工程,不过总算查到那上面刻的是什么字了。 “你为我放弃了一个世界,我会给你一个新世界。” 小溪从没告诉时安澜自己查过这句话的意思,时安澜也没特地表明过这句话的含义,他做的永远比说得多。 车开出去,时安澜忽然问:“结婚后我们搬出去住吧,你想好住哪儿没有?” 小溪忽然想起三次元里那个夜晚,他抱着她在窗边看星星,埋头在她颈边问她,如果他回到二次元了她会怎么样?那时候再迷茫无措,两个人在一起也不会觉得彷徨。 小溪覆住他搁在身边的手背:“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时安澜微微一笑,仍旧专心地看着前方,执起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 ————正文完———— 番外 ☆、壮哉我大茅山宗! 茅山宗技法部最近日夜赶工,终于开发出了最新一款防止招魂幡被动用的程序,简称“防动用”。但是不知道哪位道友用了坑爹的输入法,打出来的是“防董永”,于是交到师尊手里时就成了这个让古人躺枪的名字。 那天全宗上下所有弟子齐聚一堂举行内测,大获成功。师尊拿着话筒当众发表了一通振奋人心的谈话,全场弟子大受鼓舞,尤其是技法部,越发坚定了继续研发莫名其妙程序的坚定信念。 完了之后,师尊叫了几个亲近弟子到了自己房间,一进门就开始拍桌骂:“还好你们这次学乖了弄了个有用的东西出来,要是下次再有人瞒着我偷偷动用招魂幡,我一定一个天雷轰的他里焦外嫩!” 言修笑眯眯地上前说:“师尊息怒,人家赵小姐过去都过去了,您现在生气也没用了啊。” “哼,那个臭丫头,我还等着她给我推荐种马小说呢!居然给我跑掉了!气死我了!!!” “……”言修的笑容有点儿崩裂迹象,这个理由实在站不住脚啊师尊! “木木,还有你!”师尊转头指着沧海一木:“你个臭小子跟那丫头关系那么好,肯定事先知道!” 沧海一木睁大眼睛装无辜,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冤枉啊师尊,我真不知道,赵小溪那混蛋摆了我一道啊!” “哼!你不用解释了,从今天起滚去旅游接待部待两个月!” “啊?”沧海一木崩溃了。 茅山宗分明面和暗面两支,明面的就是旅游接待部,专门在道观里给人家旅游观光的算算命啊测测字啊,偶尔给附近有迷信思想的百姓画画道符啊之类的。暗面就是他们这批世代传承茅山术的弟子们,降妖除魔在所不辞。虽说沧海一木不喜欢降妖除魔,但把他打发到旅游接待部等于就是贬官发配边疆的含义啊! “师尊~~~~”他摇着师尊的胳膊装可怜。 师尊作势欲呕,一脚把他踹旁边去:“明天一早就去,要是那边报告说你去晚了我就把你逐出山门!” 沧海一木知道这下是板上钉钉了,耷拉着肩膀站到边上去了。 师尊还不解气:“还有言修和言容,你们俩领着技法部呢,也跟着木木胡闹!一个做师兄的应该稳重,一个虽然是做师弟的但看着也稳重,结果谁都不省心!” 言修依旧笑眯眯的,就像块海绵,师尊的骂声比拳头还硬对他而言也没用。言容更好,面无表情目视前方,明显不在状态。 师尊大概是觉得无趣,气闷地甩袖出门了。 沧海一木戳戳言容:“你不觉得你这种面瘫真的很让人讨厌吗?看把师尊给气的。”
第107页 言容瞥他一眼:“你不觉得就是因为你不是个面瘫所以才沦落到去旅游接待部了吗?” “……”沧海一木悲愤地跺脚:“师尊为什么没有责怪大师兄?!!” 言修和言容全都是一副看白痴的眼神:“大师兄现在的等级那么高,谁敢骂他啊?” “……有吗?” 宁久微正在后山正打坐,忽而看见恶灵之王小小的身影从眼前经过。 “你要去哪儿?” 恶灵之王在茅山待了一段时间,身上的阴气已经消了很多,要不是穿着古装,几乎和其他的小女孩儿没什么分别。但毕竟是做过女王的,阴气没了,霸气还在,这时候听到这话,她只是转头看了宁久微一眼就又冷冷移开视线继续走。 宁久微看着她的背影远去,不一会儿就见一只白猫也跟在她身后过来了。 “秦将军,请问你又是要去哪儿?” 秦五津不予理会,表示要跟女王一样冷艷高贵。 直到宁久微甩出一道符至他身前。 秦五津浑身炸毛地跳开几步,破口大骂:“混帐道士!我要誓死追随女王,你给我滚开!” 恶灵之王头也不回地接话说:“不用跟着本王,你忙你的。” “啊?不是吧女王,您就这么抛下属下了喵呜~~~”秦五津颤巍巍地伸出猫爪作尔康手状。 宁久微想了想,站了起来:“你们走好了,我不管。” 秦五津一愣,连恶灵之王都转过了头,两人对视一眼,接着还真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既然放了人,不走白不走! 宁久微却又跟了上去,在一妖一猫身后亦步亦趋。 秦五津猫步一停,转头瞪他:“你不是不管我们的嘛,跟着我们干什么!” “我既然不管二位,二位又何必管我?” “……”秦将军愤懑地扭过头,心想算你狠! 恶灵之王的道行已经被打退了几千年,现在的脚力大不如前了,走了一段路就觉得累,绷着脸生闷气。喵星人比较敏感,所以秦五津没有接近她,只敢远远地跟着,都快落后到跟宁久微同行了。 恶灵之王沿着山道往下走,速度渐渐慢下来,天也快黑了。正好到了夏天,山间茅草茂盛,蚊虫就多了,天一黑全跑出来了。恶灵之王可是个大妖啊,居然也挨了几下,顿时愤懑地停了下来。 “秦五津!” “在喵!”秦将军嗖地窜到她身边:“女王有何吩咐喵?” “给本王打蚊子!” “是!啊?”秦五津愣住,瞪着猫眼看着自己肉呼呼的手掌:“女王,这是个技术活啊。” 恶灵之王一脚踢开他:“没用的东西!”她又继续往前走,天更黑了,隐隐传来雷声,看来要下雷阵雨,但她脚步没停。 渐渐的快要到山脚了,秦五津忍不住问了句:“女王,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九龙山吗?那儿也没陛下了啊喵。” 恶灵之王倏然停下:“是啊,本王要去哪儿好呢……” 失去主心骨,又被摧毁了坚定的意志,她现在连方向都没有了。这么多年来一次次度过天劫,哪一次不是死里逃生?如果不是靠着一个信念支撑,她恐怕早就灰飞烟灭了。当然,现在没有了信念,她即使活着也感觉像是死了。 “想通了?” 恶灵之王转头,宁久微站在百步之外静静地看着她和秦五津。 “天下之大,并不是哪儿都可以容身的,你以前看不清自己的来路,如今要想清楚自己的归路。” 恶灵之王心中隐隐生出恨意,但没有主心骨的她难以将这股怨气凝结成力量,所以连想要反击也没可能。 秦五津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的怨气,连忙挠了挠她的衣角,小声说:“女王不要轻举妄动,属下发现这个姓宁的臭道士身上已经有仙气了。” 恶灵之王如今的道行还比不上他,所以才没他先看出来。 宁久微站在那边久久不言,忽然转身走了。恶灵之王和秦五津本来还有点忌惮,这下却是摸不着头脑了,最后反而生出好奇,一前一后跟了上去。 坑爹,走了半天的下山路,现在又往回走了。 宁久微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仍然坐下来打坐,看起来像是之前根本就没移开过。秦五津和恶灵之王怀着戒备盯了他半天都没有什么动静,这才放松下来。 雷阵雨是唬人的,月亮都升了上来了,将后山照得亮堂堂的。本来是很平常的场景,恶灵之王却看呆了。她看见纸头轻颤的树叶,几乎能清晰的看到脉络;看到周围轻轻飞过的蛾子,身上抖落的粉尘都看得清楚;还有草丛里滚过的小虫…… 不远处落尽花瓣的刺槐像是个枯瘦的老人佝偻着身子,恶灵之王收回视线看了看静坐的宁久微,又看了看忙着洗脸的秦五津,忽然走过去坐在了树下。 “呃,女王,您这是干嘛啊?”秦五津跟过去问。 “哪儿都不用去了,本王想好好歇一歇。”她闭上眼睛。 秦五津心想您应该不会是在学那个道士打坐吧?啊哈哈,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肯定是累了在休息。嗯,他也累了,也休息会儿吧喵~~
第108页 宁久微睁眼看了他们一眼,又闭起眼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下山是一条路,上山也是一条路,全看自己。 其实他前段时间见到过祝新词,但不是偶然撞见的,实际上是祝新词主动来找他的。 “秦喵喵和女王还好吧?”这是他的第一个问题。 宁久微说:“这得问他们自己,或者说看你怎么理解‘好’的含义了。” 祝新词一听这话就后退了两步,他也看出宁久微身上仙气飘逸,所以对他不说人话表示理解。“是这样,其实我是悄悄来找你的,我打听过,知道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后山待着。” 宁久微一脸平静:“有事?” “有……”祝新词忽然觍颜一笑:“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再也不跟你们做对了,所以你能不能给我个法器,让我顺利渡劫?” 宁久微几乎毫不犹豫地从干坤袋里甩出了震魂木,虽然已经裂成两段,它依然是有法力的。祝新词惊愕无比:“这么容易就给我了?不会有诈吧?” “随便你要不要。” 祝新词拿起震魂木就跑:“不要白不要再见!” 刺槐下的恶灵之王已经入定,秦五津却在呼呼大睡。 宁久微睁开眼睛,忽见眼前霞光万丈,照亮了整座茅山。他站起身来,信步往前,人已经在云上,转头看下去,茅山宗技法部今天热闹非常。他想了一下才记起技法部似乎已经开发出了个不让招魂幡再被乱动的程序出来。 这应该是件好事吧。 他转身踏着云渐渐远去…… 作者有话要说:三次元的番外~ 大师兄挥挥~~~大王们要想念他哈!t t ☆、《暗扣》by溪水三千 第一章 时安澜晃着手里的高脚酒杯,心情很不好。 父亲时德昭办这场酒会的意图显然不是为了生意,而是为了给他相亲。他也明白时德昭没那么好心,他只是想利用自己做成一桩利益联姻,扩大一下时家的版图。 儿子是什么?时德昭心里没那么多亲情,他的女人太多,虽然时安澜是唯一一个被承认的,但不代表他就无可替代。 香槟酒开了一瓶又一瓶,名门淑女们往来穿梭,经过时安澜身边都要多看几眼。有的甚至主动暗送秋波,时安澜却没什么兴趣。 这些人在他眼里看来虽不至于是庸脂俗粉,但太缺少生气了,总让他觉得越接触越消沉。 靠窗的位置站着一个男人,笔挺的西装将他的身材勾勒的修长英挺。他一手举着酒杯,却只抵在唇边,眼睛始终望着时安澜的方向。 时安澜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人,时德昭已经带了一个贵妇人过来引见,当然重点是贵妇人身边的女孩。女孩很美,年纪不大,因为穿了一身黑色晚礼服才显出一点儿成熟的韵味来。 时安澜虽然嫌烦,好歹有教养,跟对方说话时一直面带微笑,时不时搭两句话,既不会显得聒噪,也不会显得沉闷。 女孩显然对他也很满意,但是为了不留下坏印象,见好就收,选了一个极其巧妙的时机告辞离开了。 时安澜呼出口气,扯了扯领带,忽然有人贴在他耳边说:“那女孩的过去很不干净,劝你不要答应。” 他惊了一下,转过头,差点撞到那人的脸,但一意识到这是个男人,他就立即避开,脸色很不自然,隐隐露出嫌恶。 对方很意外他的反应,笑了起来,有些兴致盎然:“这么敏感干什么?说句话而已。” “说话可以好好说,犯不着靠这么近。”时安澜招手叫来服务生,把空酒杯放进他手里的托盘,“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袁庭政,你应该就是时少爷时安澜了吧?” “袁先生慧眼,没想到居然认识我这个游手好闲的人。” “呵呵,”袁庭政笑了笑:“没必要这么贬低自己,时少爷跟着令尊做了几宗大买卖的事,我也略有耳闻。” 时安澜微微皱眉,他对这个袁庭政并不熟悉,袁庭政却对他了如指掌,这种感觉真是怪异,莫名的让他不舒服。 “对了,这是我的名片。”袁庭政双手递过去名片,笑着说:“后天这里会有个名流聚会,时少爷肯赏光的话,不妨一起参加。” 时安澜低头看了一眼,是国内有名的会所,据说全国各大城市都有连锁店。虽然这点儿生意比起时家不算什么,但这位袁庭政也算是白手起家的楷模,时安澜对这类人还算敬重,于是点了点头:“承蒙相邀,一定会去打扰。” 袁庭政笑得满面春风:“那我等你。” 时安澜又皱眉,总觉得他有点儿不怀好意,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这人好歹有头有脸,不会做什么出格事,他这么安慰自己。 到了后天,天气不怎么好。时安澜的跑车抛了锚,本来已经不乐意去会所,没想到袁庭政居然又亲自打电话来催请,他只好开了那辆平时不太用的沃尔沃去。 袁庭政居然亲自在门口等他,正是初秋的时节,他穿着长风衣,英武勃发,时安澜却并没表现出多少欣赏。 除了能力,他从来就不会从其他方面去欣赏一个男人。 袁庭政带着他上楼,笑着说:“来的都是一些特别的朋友,我没叫外人,也是希望跟时少爷做个朋友,免了生意场上那点儿客套。”
第109页 时安澜点点头:“袁先生都这么说了,也别叫我时少爷了,叫名字就行。” “那好,你也别客气,叫我庭政好了。” 时安澜没搭话。他已经到了包间门口,门没有关,所以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情景。时安澜的脸色蓦地变了,他看到里面有两个男人搂在一起互相抚摸亲吻,爱意绵绵…… 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又仔细看了看,那的确是两个男人。而坐在旁边的那些人也大同小异,几乎都是一对对的男人,每一对都动作暧昧亲昵。 时安澜脸色铁青,扭头就走。 “去哪儿?”袁庭政拉住他胳膊,表情已经变了,“怎么,接受不了?” “你丫有病!”时安澜甩开他的手就走,“噁心!” “哪儿噁心?”袁庭政忽然从背后搂住了他,大手暧昧地摩挲着他的腰:“这样噁心么?还是这样?”他捏着时安澜的下巴把他的脸掰过来,就要吻上去。 时安澜推开他,甩手就给他一巴掌:“滚开,死基佬!少他妈噁心人!我可不是你们这种人!” 袁庭政摸着脸颊,看着他迅速下楼远去的背影,冷笑一声:“到底是富家少爷,傲得很,不过我偏偏就好你这口……” 时安澜回去的路上越想越生气,一连闯了好几个红灯,就想赶紧回去洗澡换衣服,想到自己被那个死基佬碰了,简直连换层皮的心都有了! 刚好赶上下班高峰期,他正在气头上,车开飞快,不管不顾的,结果一不小心就出了事。 虽然已经紧急剎车,车还是偏滑出去,重重地撞上了道旁绿化带。时安澜喘着粗气惊魂未定,终于确定没有撞到人,才放心地晕过去…… 没想到醒来后不是在医院,而是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 “你醒了?” 时安澜坐起身,发现自己手背上还有打吊针的棉纱,身上还穿着病服。 说话的人拉开窗帘,阳光立即跳进房间,打在他的脸上。 “袁庭政!怎么是你?” “你就这么讨厌见到我?”袁庭政从窗户边上走过来,穿着居家服,眉眼显得平和了许多,没有在会所时那么阴鸷,但语气也没改善到哪儿去:“实话说吧,我把你从医院弄了过来,这样是不是能证明我的心意了?” 时安澜咬牙切齿:“变态!” “可是你註定逃不出我这个变态的手心。放心,我有的是时间,可以陪你慢慢磨。”袁庭政似笑非笑的说完这句话就走出了房间,很快外面就传来上锁的声音。 时安澜拔掉针头跳下床,找遍了房间也没能找到自己的任何东西,再跑到窗户边一看,至少有四层楼高,周围还全是树木、荒无人烟,连求救都没可能,顿时心如死灰。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替换了,这就是传说中女主溪水三千大大的耽美小说《暗扣》鸟~~ 忽然觉得我还是该写狗血文,写大王这种新题材就各种卡,写这种情节就顺多了嘛~嗯,你们等我的狗血言情出来哈,啊哈哈哈~~~ ps:之前买错要求退点的亲如果觉得替代后仍然不满意,请在此章留下客户号。本章原字数1748,共计5个消费点,我会退哒~ 注意,是客户号,就是登陆后暱称后面括号里的那个,给我q号是木有用的 = = ☆、织梦师的故事 小溪用了几天时间把织梦师那个故事整理出了大纲,拿去给时安澜看时,他正好在养螣蛇的那间房间里待着,笑着说:“你念给我听听呢。” 小溪看看旁边的螣蛇:“你确定要在它旁边念?” “对啊,有什么关系吗?” “那好吧……”小溪清清嗓子。 织梦师是个叫亦犀的姑娘,出生于镜虚山下一个人丁寥落的小村子里。 镜虚山中有大妖,每年都要投入一名童男或童女供其食用方可保周边百里平安,若有逃跑者,则全村覆灭。 每一年村长都会通过抓阄从村中年满十五的童男童女中挑选大妖的食物。亦犀年满十五那年已经与一名唤微鸠的少年私定终身,那少年是村长的孙子,与她同龄,但最后抓阄时上苍并未因身份眷顾他,最后抓到“死”字的恰恰就是微鸠。可是村长却当众指鹿为马,将亦犀绑了送去山底餵大妖。 亦犀被拖出去时满怀期望微鸠能救她,但她的希望落了空。在生死关头,微鸠选择的是生命。 亦犀被丢下悬崖,但并没有摔死。她遇到了一个白面书生。她本以为白面书生和她一样也是大妖的食物,毫不怀疑地任他接近,却险些被他吃掉,才知道这白面书生也是个妖怪。 她躲进山洞,发现了一条沉睡中的大蛇,那蛇浑身被缚动弹不得,但外面的妖怪怕他。亦犀于是解了他的束缚,那大蛇冲出去替她除去了那书生。 大蛇生的怪异,龙头无爪,背生双翼。亦犀本以为自己会成为它的食物,却不想他根本不吃人,反而十分护着她。就在她诧异这反差之时,大蛇竟给了她一柄梭子,点通了她慧根。 亦犀从此有了织梦能力,镜虚山方圆百里的妖魔鬼怪都跑来请她织梦。她的生活渐渐鲜活起来,不再是那个被村民们嫌弃的孤女,也不是被微鸠狠心抛弃的可怜虫。
第110页 一日,一个桃花妖叫她给自己织梦,说想在梦里跟情郎相会。亦犀替她织了梦,却被她梦中的情郎迷住了。倒不是因他容颜俊美,而是觉得熟悉,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 梦毕,她询问桃花妖那情郎是谁。桃花妖吃吃笑说是妖王。 亦犀自此开始寻找妖王,她总觉得那个人与自己有些联繫,也许找到他就能知道前因后果了。 她与螣蛇居于一处洞中,常和它说起此事,但螣蛇不回答,只是安静的听,有时甚至只是睡觉,像是睏倦至极。 那是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亦犀从睡梦中惊醒,跑出洞外,忽见一批天兵天将围住了这里,有人见到她便大喊“织梦者”,接着明晃晃的刀剑便噼了过来。 亦犀吓呆之际,有只白色巨兽扑过来救了她。亦犀觉得这巨兽也颇为熟悉,仓皇要逃入洞中,里面的螣蛇已经沖了出来,尾巴一扫将她甩入洞中,自己则与那些天兵天将厮杀起来。 这一战耗时颇久,亦犀又累又饿,偷偷扒到洞口一看,没有看见螣蛇,却看见了她日思夜想的妖王。 他黄甲披身,手执长剑,若非左脸有个银色妖印,几乎要被认为是天上的神将。 妖王与那白色巨兽左右扑杀,来此的天兵天将无一存活。虽没了威胁,亦犀却是又惊又怕,妖王回到洞中,扔了长剑将她抱在怀里,渡了几层真气给她才算稳住她心神。 “你是谁?”亦犀问他:“我似乎认识你。” 妖王笑起来:“我是龙眠啊,亦犀,我等了你一千年了。” 亦犀这才知道自己和龙眠有宿世纠葛,可惜她已记不清前尘过往,只能凭那些脑海中的残缺片段去揣测他们的过去。 龙眠告诉她,她是上古最后一个织梦师,当初大战,三界动乱,她被天帝胁迫用精魂织就梦境镇压妖魔叛乱,由此三魂七魄几乎消耗殆尽,至今仍有残缺,所以才无法记起过去。 她离世后,龙眠愤怒之下扫荡天界,夺了无数至宝,又生生剔了自己一根骨头给她镇魂,才总算将她送入轮回。 天帝自然不会放过他,他也干脆下界为妖,与天界势不两立,从此潜入镜虚山。不想却因此引来四方妖魔鬼怪,个个都拜他为王。 天帝忌惮,命人假扮亦犀去迷惑他,龙眠未中计却中了封印,虽不至于长眠不起,却无法自由行动了,一时便困在了山洞里。也是天理循环,竟让转世后的亦犀解开了他的束缚。 得知过往的亦犀与龙眠无比恩爱,虽然与一群妖魔生活在一起,生活倒也算知足。只是天界仍旧没放过她。 微鸠忽然出现,说村中出了大事,请她回去看一看。亦犀当然是不想去的,她已经与那个村子毫无瓜葛,但微鸠却忽然对她施了法术,将她带回村子。 亦犀知道这人并不是微鸠,但已经来不及了。她在山底活得这么好,难免被村民们当做是妖怪。百姓们提议将她活活烧死。亦犀嘶声力竭地辩解也没用,仍旧被架上了火堆,大火熊熊烧起的一刻,她心中怨恨陡生。 “终有一日,我会让你们血债血偿!” 片刻之后,天上忽而降下倾盆大雨,云中露出施雨神龙的身影,众人惊惶之际,巨大的螣蛇已经扑扇双翼飞来,震天怒吼,直冲霄汉。 浑身烧伤的亦犀被救回去,龙眠已经下令将村庄四面围堵,所有人一个都逃不掉。他化为蛇身,日日小心翼翼地圈着亦犀,贴身照料,从不假人手。那只白色巨兽风吼是亦犀前世的坐骑,因是呼风神兽,龙眠担心它呼出的风会伤到亦犀,也不让它靠近半分。 亦犀很久才甦醒,身上伤痕累累,面容可怖。未到时节,龙眠硬是强迫自己退了蛇蜕,裹在她身上,日日以龙涎替她清洗伤处,这才渐渐痊癒。 终于有一天,亦犀对他说,她要报仇。 早已惶惶不安的村民们在光天化日之下眼睁睁地看着死期接近。亦犀乘着螣蛇出现在众人面前,虽然与过去一样完好无损,却像是变了个人。 整个村庄被屠灭。亦犀看着自己干干净净的双手,却像是看到了一手的鲜血。 天眼忽而洞开,龙眠遭到天雷击杀,受到重创,跌回崖底。 亦犀终于明白这一切前因后果,不过就是引诱他们因恨犯错,从而唤开天眼对付龙眠。 天帝成功了,失去龙眠保护,她被轻而易举地带到了天上。 在杀她之前,天帝告诉她,其实她不是亦犀,她只是亦犀元神的宿体。他给她看前生过往,龙眠未曾将亦犀送入轮回,只能将她的元神送进一具凡人的身体,待以后甦醒,凡人便到了死期。 天帝的意思是,她不过是龙眠的一个工具,龙眠心中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他只是透过她看着那个心心念念的影子。 记不得过往的亦犀相信了,被拖往诛仙台时,心如死灰。 龙眠杀了上来。他遍体鳞伤,鲜血淋漓了一路。天帝的位子就是靠亦犀的梭子坐稳的,如今当然会除她而后快,什么样的招数都能使出来。亦犀怎么可能是个宿体,他耗费那么多精力,岂非无法送她入轮回?不过是天帝想让亦犀心甘情愿地赴死罢了。毕竟她要是织梦,就很容易逃脱。 诛仙台传来钟响,龙眠心神大震,亦犀已经死了,又被杀了一次。
第111页 他杀红了眼,直到天雷追击的他精疲力竭,才返身回到镜虚山。 第二日他便为三界妖魔立国,自立为帝,从此与天界势不两立。 天帝大贺三界太平那夜,他放声长笑,震彻三界:“我龙眠自此立为魔宗,听我号令者,皆可封王拜相,终有一日,随我杀上天界,荡尽这混沌天地!” 天帝大惊,天上神佛,地上修士,尽数接到号令:织梦者杀无赦,龙眠杀无赦。 三界妖魔浩浩荡荡,自诩正道的上天严阵以待,又一场大战开始蔓延。 生灵涂炭,一切开始重演。 龙眠每次现身都会遭到天雷轰击,法力已经渐渐衰微,但他心中的恨意却只增不减。上苍不仁,下界无道,这世间无一处可取之处,不如毁去! 最后一战,他几乎精气耗尽,忽而看见亦犀从远处朝他奔来,面色苍白,如同大病初癒,甚至还赤着脚。 “我没死,龙眠。”她扑进他怀里,小心避开了伤处,怕他发现自己刚从病榻上下来:“天帝既然说我是凡人,又何必送我上诛仙台。我早就发现他使诈,所以织了梦逃走了。”只是活罪难逃,到底受了许多伤,但她不能让龙眠知道,他已经伤得太重,再拼下去就没命了。 龙眠将她护在身后,还要出去再战:“不杀了他们,我们永无宁日!” 亦犀想要拉他,却吐出一大口血。龙眠果然脸色大变,愤怒地沖了出去。 天昏地暗的厮杀,亦犀推开扶她的小妖跑出去,龙眠已经陷入被围剿的局面。她望了望天上恨不得噼开大地的天雷,忽然凄凉的笑了。 这世间是没有公平的,起码现在还没有。 她招来风吼,叫它送自己上去,从怀里拿出梭子,温柔地唤龙眠:“我再为你织最后一梦。” 周围景色骤变,没有杀戮,没有愤恨,鸟语花香,她在镜虚山中那棵古松下朝他伸出手。一切都平定了,他放下包袱朝她走过去,拥住她轻轻笑出声来。 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倏然惊醒,自己正在下坠,亦犀从风吼身上摔了下来,他连忙伸手抱住她,她已经了无生气。 她的人渐渐成了虚幻,像一场飞花泡影,周围又回到了那温暖的场景,但龙眠知道自己已经身在炼狱。 她用最后的一丝生机镇压了他,却是为了让他活下去。 小溪垂下手里的纸张,看看时安澜,他走过来拥住她,吻了吻她的侧脸:“真是个没用的作者,写个大纲都能把自己虐哭了。” 小溪吸吸鼻子,转头去看螣蛇,惊了一下。 “怎么了?”时安澜转头一看,玻璃器皿里的螣蛇和龙骨已经融为一体,成了一块光滑的石头。 “这是他的元神,他一定听得懂我在念什么,所以选择坐化了。” 时安澜怔了怔,嘆了口气:“那我们改天把他送去九龙山葬了吧。” “嗯。”小溪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是个中篇梗,所以唯一能压缩的方式就是用写大纲的方式来了。当然这跟大纲还是不同的,因为我根本不会写大纲……= = 反派也是有故事的,缅怀永远的螣蛇龙眠和织梦师,我宁愿他们永远活在那个梦境里t t ☆、《暗扣》最终结局 二次元出版界没有和谐限制,织梦师的故事发表后居然有出版商找了过来,小溪干脆在二次元继续做她的溪水三千了。 那天她正写着文,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要是三次元里的读者忽然发现书里多了个溪水三千怎么办? 时安澜的工作挺忙,但总是抽时间陪她,这也是时德昭乐见其成的,婚后主要的生活目标当然是造人,他还等着抱孙子呢。 但小溪却在晚上推开了时安澜,她盘膝坐在床头,跟他相距一米远:“你不能碰我了,我觉得很不妥。” 时安澜一愣:“什么?” “你想想看,我们俩滚床单要是被三次元里的读者看到怎么办?那不成活春宫了嘛!” 时安澜嗤笑:“又没人写文,我们私底下的生活谁看得到啊?而且就算看的到也是文字嘛,又看不到人。” 小溪拍床:“万一有人盗了我的帐号胡乱写呢,写成个高h、np,甚至是重口乱伦的文,我们就完了!” 时安澜靠过来抱她:“好了好了,别乱想了,那是不可能的。” 小溪推开他,坐到另一个方向,继续跟他保持一米远:“就算这个是我多想,万一有人因为太喜欢《暗扣》而忍不住写了同人呢?我们的生活绝对会天翻地覆的!” 时安澜在床头一靠,呵呵笑了两声:“你觉得有人会喜欢那小说?” “当然有!我的书迷可热情了好不好!” “她们只是对吐槽热情而已。” “……”小溪郁闷地握了握拳,“总而言之,为了我们的以后的生活,要消灭一切可能!” 时安澜坐正:“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以后都不能碰你了?” 这个……似乎对新婚丈夫有点儿残忍哈。小溪挠了挠头发,讪笑着说:“等我想到解决办法你再碰呗。” “……”时安澜郁闷地倒头睡觉。
第112页 小溪想啊想,想啊想,想了好几天也没想到主意,时安澜的脸色却是越来越不好了。 听说性生活和谐有利于家庭幸福,看来言之有理。再这么下去估计夫妻间就得产生裂痕了,时安澜那花蝴蝶的外表又招女人喜欢,小溪觉得自己得赶紧搞定这事儿。 终于,那天写完一章文字后,她想到了办法——她给《暗扣》写了个结局,决定找沧海一木帮忙贴到文里。 于是她又跳起来叫招招,这次学乖了,是在花园里叫的,但是招招并没有出现。 郁闷,是太忙了吗?小溪怏怏地走回去,刚爬上楼梯,就见招招坐在楼梯口,相貌好看的越来越有杀伤力了。 “花园里有虫子,我不想出来。” “……”就没见过这么事儿妈的神器! 小溪挤出笑脸:“招招,你看,在你还是个光屁股小娃娃的时候,我就对你那么那么的照顾……” “说重点!”招招从恢复灵力后就是个淡定的青年,这次的语气却有点火大。 小溪赶紧说:“你替我跑个腿呗,帮我送个信给沧海一木怎么样?” 招招哼了一声:“我是招魂幡,我只负责招人,其余的不做。” “可是咱俩关系匪浅啊,想当初你还是个光屁股小娃娃的时候,连话都不会说……” “……我可以送你去找沧海一木。” 小溪摆摆手:“我就不回去了,人是不能有可趁之机的,我不想回去一趟后回来还对那里念念不忘,要断就彻底断吧。话说回来,当初你光着身子没衣服穿,最后穿的居然是招魂幡做的衣服还记得吗?上面还有‘爆菊’两个字哎。对了,你现在的衣服上还有吗?” 招招面容扭曲地站起身来:“要我送什么信,快说!” 沧海一木目前正在旅游接待部摸鱼。其实身在旅游接待部的日子是很欢乐的,因为每天只要在道观里转悠转悠就成,不需要打坐,不需要修炼,偶尔还能跟女游客们聊聊人生理想,太滋润了!他起初还老大不乐意,现在却是乐不思蜀了。 茅山地处南方,进入夏天后就像被送进了烤炉。旅游区人满为患,沧海一木摸鱼摸的更厉害,每天就找个阴凉地方躲着玩儿手机,连跟女游客搭话的热情都没了。 招招来找他的时候,刚好在他身前罩下一片阴影,神器不食人间烟火,所以不受外界天气影响,沧海一木只觉一阵一阵的清爽舒适,跟身边摆了一桶冰块似的。这时候招招撤去了隐身,他才知道身边是个大活人。 “靠!吓老子一跳!”沧海一木吼完才意识到这人可能是香客,连忙站直身子,正儿八经地呼了一声“无量寿福”。 诶?等等,香客没有穿古装的吧?沧海一木抬头盯着他左看右看:“这位……兄弟,您是何方神圣啊?呵呵呵,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是妖怪,我心脏不太好的。” 招魂幡刚被小溪气得不轻,懒得理他,直接把怀里的两张a4纸拿出来往他身上一丢就走:“赵小溪让我给你的,自己看着办吧。” 沧海一木愣了好一会儿,展开纸张一看,原来小溪让他替自己把结局贴到文里,再标个已完结。等等,所以刚才那人是招魂幡?哎哟我的天,这熊孩子长这么大啦! 不过……沧海一木把两张纸翻了个遍,这上面只有小溪的帐号和密码,也没有结局啊。 那边二次元的小溪正在焦急吶喊:“招招,你出来啊,我的结局你忘拿啦!!!” 沧海一木哪里知道是这么回事儿,还以为小溪是看得起自己,要自己给她的小说写结局呢。 当然,他对自己的才华是很有信心的,写个小说结局还不是小菜一碟的事儿?但是他没有在网站写过东西,不会发表啊。而且以前就常听小溪抱怨说那个什么晋江网还是长江网的特坑爹,时不时就抽风,他觉得自己可能搞不定。 沧海一木跑进道观,随手揪了一个在玩连连看的师弟,把他的笔记本夺了过来:“借我用一下,回头请你吃饭!” 无辜的师弟看着他抱着自己的小本出门而去,泪如泉涌:“谁要吃你几块钱一顿的饭啊!” 沧海一木有一点好,平常不怎么穿道袍,所以这会儿抱着小本找了个角落一窝开始上网,也没人察觉出其实这是到道观工作人员。 他搜到了小溪的《暗扣》,却连登陆的地方都找了半天,原本就不高的信心又萎了大半。 “我去,这比杀怪还难,我开始佩服小溪了。” 沧海一木嘀嘀咕咕,身旁忽然有个声音说:“你也写小说啊?” 他一扭头,吓得差点翻摔在地,一只膘肥体壮的大马熊蹲在他旁边,居然还戴着墨镜和遮阳帽。 “啊,你别害怕啊,其实我比你还害怕的。”大马熊说的无比诚恳:“我很怕见生人的,但是招招让我来帮你,说是怕你完成不了小溪交代的事,我这才来的。” 敢情还跟招魂幡是熟人,沧海一木左看右看没有外人,松了口气。要是叫人看到这儿有个大马熊,茅山以后可不敢有游客来玩儿了。 “你刚才说‘你也写小说’,难道你写?”
第113页 大马熊摇摇头:“我有个网友写小说,也在这个网站,你说吧,小溪交代你干什么了?” 沧海一木把电脑往他手里一塞:“她让我给《暗扣》写个结局,标上已完结。” 大马熊捧着电脑,默默看了一眼自己的熊掌,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他自己打字的速度。 “我打个电话问一下我那个网友吧,她肯定有办法。” 大马熊把电脑还给他打电话去了,沧海一木在那边看的心惊胆颤,要是对方知道这货是只熊会晕倒的吧? 好一会儿大马熊才回来,电话却没挂,叫沧海一木点开小说后台,说是那个网友想知道文章的大致情节,让沧海一木一章一章往后翻,他要在电话里叙述。沧海一木望望天,这得忙到什么时候,这网友太不靠谱了吧! 好在大马熊总结能力尚可,耗时两小时完毕,沧海一木已经翻白眼翻得不想说话了。 “啊?你说这小说神展开?呃,之前是耽美来着……什么?这故事特感人?呃……为什么我没有这感觉啊……”大马熊捂着手机对沧海一木说:“她说故事太感人了,可以直接完结了,不需要写什么结局了。” 沧海一木想起小溪之前那各种金手指,严肃地问:“你这网友真是写文的?” “是啊,笔名叫天如玉,你可以在这网站上搜啊。” 沧海一木还真搜了一下,有这个人。于是他半信半疑地直接标了已完结。 “好吧,早知道这么简单就不劳你大驾了。”他捶捶发酸的膝盖,想要站起来。 “等一下,网友还交代了我两个步骤。”大马熊抢过电脑,在后台把文锁了,“她说这样就谁都看不到了。” “……”沧海一木悟了,就算结局坑爹也没读者能吐槽了,果然这个叫天如玉的作者很不靠谱。 大马熊退出帐号,清除登陆历史,关闭电脑。沧海一木心想丫还做的挺干净,怎么不去做杀手呢? “好了,还有最后一步了。” 沧海一木一愣:“都这份儿上了,还有什么最后一步啊?” 大马熊朝他伸出手:“小溪的帐号和密码呢?” 沧海一木把纸递给他。 大马熊把那块写着帐号密码的地方撕下来,揉成团,对他说:“张嘴。” 沧海一木不解地张开嘴,大马熊把纸团丢进他嘴里,顺了一下他的喉咙,沧海一木就傻不隆冬地把纸吞下去了。 大马熊拍拍手:“好啦,任务完成啦,我去游览茅山景色了,拜拜~~” 沧海一木愣了足足一分钟,“卧槽”一声怒吼:“这特么的也太坑爹了吧!!!” 晚上时安澜回去,小溪已经花枝招展地在迎接他了:“招招告诉我说有个坑爹作者锁了我的文,太好了,以后我们可以自由自在地过日子啦!” 作者有话要说:十个点进来的有九个会后悔,挖鼻孔,本色出演,好证明自己和大马熊不是一个人,哼﹁_﹁ 好啦,《好的大王!》耗时近两个月正式连载完毕,至此全文完结,感谢诸位大王的收看,么么哒=3= 虽然俺这个作者很坑爹,但大家也别嫌弃嘛,新文《专属》有人要看吗?要看的跟我走,不看也打昏拖走!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