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帝王无心1》 第1页 《穿越之帝王无心1》作者:时不待我【完结+番外】 文案: 一个穿越到大燕王朝的二十一世纪国际刑警 一个和众人纠缠不清的帝王。 一个心狠手辣的皇帝。 一个不知道有情还是无情的人。 ps:骆御寒在成为皇帝没有失去前世的记忆时,遇到前朝叛军的追杀, 他冷静漠然道:“要杀便杀,不过,怎么说朕都是一代帝王,死也要有个尊严,拿鸩酒或是白绫。” 面对刺入胸前的刀剑毫不避退…… 骆御寒成为皇帝,忘记了前世也不记得今生时, 面对同一批人的追杀,他惊奇的指着天空道:“看,天上有个猪在飞。” 在众人短暂的失神中……拔腿开熘。 内容标籤:灵魂转换 穿越时空 阴差阳错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骆御寒 01 残阳西下,清风徐来。我坐在望月湖旁——钓鱼。池水碧绿透彻,我平凡的不能在平凡的脸映在里面。我咬牙切齿的看着湖中自己的影子,不明白自己长的怎么这么平凡。小说中不是描写过吗?穿越来的人那都是玉树临风、丰神俊秀,怎么临到我就这般模样? 这时手中的鱼竿微沉,我才有些欢喜的勾起抹笑容,鱼儿上钩了。 “皇上,人被带来了。”我身后突然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和尖细的呼喊声。我手一抖上钩的鱼儿翻腾了两下——跑了。 我转过头看着一脸惊慌的小喜子。小喜子面相尖嘴猴腮、眼睛熘圆,此刻乱转,却不曾对上我的眼。我抿了抿嘴不太相信的道:“人带来了,在哪?”小喜子办事,从来没有让人放心过。这次,要不是浅童和白溪陪着皇太后到西山上香去了,估计这差事落不到小喜子头上。 “皇上恕罪,人是被苏尔齐大人亲自送来的。现在在蟠龙殿候着呢。”小喜子看着我谄媚一笑道。看他此刻的样子我心中无力,连说教的心都没有了便直接问道:“怎么回事?” “皇上,事情是这样子的。本来,奴才是想把人从天牢里悄悄接走的,可是苏尔齐大人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了,说皇上既然喜欢美人,那理应他亲自给皇上送来就是。”小喜子拿眼瞧我嚅嚅说道。亲自二字说的尤为重。我哦了一声点点头心中暗嘆,果然还是浅童和白溪做事得我心,小喜子跟二人相比之下,简直就像是凤凰身边的野鸡,牡丹身边的杂草。 但是事情已然这样,总得去解决。 “既然这样回蟠龙殿。”我站起身看着水中的夕阳笑了下,只可惜碧水荡漾,水中之人颜色平凡,甚至脸上的麻子都显露出来了。我垂头思考自己怎么长成这副德行,而后转身往蟠龙殿方向走去。 别看我现在面相看来是十八岁的小皇帝,实则是二十一世纪的国际刑警。当年的名字骆御寒,现在名字燕景,大燕王朝第三代皇帝。 二十八岁那年英年早逝,从二十一世纪的国际刑警变成当时只有十岁的娃娃,一米八的个头,突然缩水一半,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是不停的发憷。不过幸好,七八年时间,凭皇帝二字,吃喝全上,我的个头回笼了。但是有一点不好的是,皇帝年幼登基大权他握,为了保命时刻要装嫩装无辜。这个事情时刻挑战到我的极限。估计不多久就要彻底爆发了。 至于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我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大燕王朝,历史上我根本没听说过。如果要问英年早逝的原因,如果说跟情有关,那么小喜子肯定先是震惊、无措,而后把此事告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告诉她们皇帝我思春了,策划我立妃可以立功。浅童如果听说,肯定淡淡看我一眼,俊秀脸色定然瞧不出神色,只是眸子肯定也不会对着我。白溪知道了,保准是沉稳一笑俊美风华而后道:“皇上之心,谁有如此幸运,竟然摘得,微臣定然要道贺。” 所以此话说出来不说别人,就连自己都不相信。 我走到了蟠龙殿,苏尔齐正襟危坐的坐在蟠龙殿的水榭阁楼里。四周侍卫重重十分严密,楼阁周围景致极佳,泉水奔流不息从上而下如同飞流。左右各是假山,中间屏障做挡,十分趁景。苏尔齐年纪四十六,面色黝黑、脸面刚毅、眸子锋利,服侍大燕王朝的三代皇帝。手上鲜血无数,而今掌管的是大燕帝都定京所有禁军,宫中眼线布满、受封太尉之职。所谓手握重兵,一手遮天也不为过。此刻看到我忙行礼,我快步走过去扶起他道:“太尉快快起来。” 苏尔齐十分听话,腰杆立马笔直站立,锐利的眼睛盯着我道:“微臣多谢皇上。” 我笑了下放开他坐在上位,接过小喜子的茶还没有抿一口呢,苏尔齐突然跪下了,我不得不放下茶站起身道:“太尉有话请说,快快请起。” 苏尔齐抬头看着我道:“皇上,微臣随安景爷攻打天下,南征北战数十年,最后攻克这云朝帝都,我女真一族方能入关称帝,后辅佐先帝于朝堂,先帝在位七年,微臣虽不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却也是尽心尽力。可以说这大燕王朝的天下,是微臣身上的血一点一滴凝成的。臣之心天地可鑑,对于柳家一事,如果皇上认为微臣包藏祸心错杀忠良,那微臣愿以项上之颈以示衷心,请皇上圣旨裁决。”苏尔齐言辞激昂,满脸诚恳目光灼灼。我心中对这长篇大论总结出一句话,这大燕王朝的天下是我苏尔齐打下的,柳家的事情非得听我的,要不我对你不客气。
第2页 “太尉此话何讲?”我上前扶起他道:“太尉乃是我大燕的良将之才,朕岂会不知。太尉的意思,朕明白柳素就交给你随你处置,朕明白你的心。”我诚信诚恳的说。 苏尔齐这才站起身眸中一闪,我装做没看见道:“太尉刚才之言,切莫再说。” 苏尔齐躬身道:“微臣定不辜负圣意,只是……”他抬头看着我面色显得有些为难道。 “只是?太尉有话直说便是。”我看着他道。 “皇上,恕臣直言天牢之中,柳素孽子柳泉兮皇上命人前去带走,不知所谓何事?” 我听了心中冷笑,面色却也有些涩意道:“这……前些日子与时文闲聊之时,听时爱卿道此人乃为京城第一公子,面相十分好,却不曾想还未见其便入罪狱中,朕实在……实在好奇所以……所以才会如此。”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朝堂之上谁人不知,小皇帝我不爱美人爱美男。 苏尔齐听了朗声一笑道:“皇上看重他柳泉兮是他柳家的福分,柳家乃是待罪之家,皇上看重了柳泉兮岂不是他们家天大的隆恩。” “话虽如此,可太尉也知汉人以男女阴阳为和以龙阳为耻,不若我女真之人好爽,朕如此做怕惹来非议。”我为难的看着苏尔齐道。 女真族对断袖之说不若汉人那么纠结,但这些年来受儒家文化薰陶也正在变迁,只不过是将此事从檯面上弄到台面下而已,京城小官多的是。想当年小皇帝这个壳子十四岁,那天皇家有人初长成,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得知,当夜便送了两名年长的宫女于我房中教我知晓人事,只是两人被我敲晕了。老子喜欢的又不是女的,更何况以我的经验还需要让人教导吗。本以为此事作罢,却不曾想翌日晚上,房中再次多了个人是打小就跟在小皇帝身边的贴身侍卫浅童。 那时我才明白贴身侍卫的含义……那夜很好,月色很好、风景很好,我很热情的贴了上去,大家你情我愿多好。也是从那朝堂内外皆知皇帝好男色。 “皇上,汉人之学岂能于我女真相比,我们女真乃是马背上得天下,汉人书生意气皇上还是少学的为妙,要不日后落得云朝宣帝亡国不知所踪的下场,那可就是大燕的不幸了。”是牛牵到北京还是牛我心中冷笑。苏尔齐给我好脸色不到三分钟,又露出了这些年的倨傲神色,当真以为我是三岁儿童什么都不懂啊。 苏尔齐看了我装的苦瓜脸一眼,又笑了下道:“何况皇上,雷霆雨露皆是恩宠。他柳家本应满门抄斩此刻出了个凤凰,也倒是天意。皇上人我已经带来,让人安置在蟠龙殿内室内。如果皇上真的喜欢立为君侍常年伴在身侧,岂不是美事一桩。” 我听了脸面上十分欢喜,又有些犹豫道:“苏太尉,这事太皇太后和朝臣那边……” “皇上放心,微臣定然会让皇上满意。”苏尔齐躬身而道,我开怀一笑道:“太尉如此说那朕就安心了。”苏尔齐笑了笑,像是想到了什么,挥手招来个内侍对着他说了几句,内侍离开后,他看着我暧昧的笑了笑…… 随后苏尔齐又扯了些别的,什么齐家房子过大,占用了徐家之地之类的,我心念美人心不在焉,最后让他自行处理一切。反正即使没有我的准许,他也会处理。 苏尔齐看我心思不再此处,便沉思的笑了下告退了。 他前脚刚走我转身离开水榭楼阁前去蟠龙殿。 迫不及待的到了蟠龙殿,我挥手让所有内侍和宫人退下。小喜子跟着我进入内侍,刚进去我觉得自己鼻子有些干,明黄色的床榻之上,一人微微闭眼躺在上面锦被轻盖。不愧是京城第一公子,皮肤白皙,剑眉星目,鼻子秀挺,唇若硃砂,整个人看上去十分风流斯文却没有女气。只是此刻他眸子流转若水充满媚意,面色潮红若有若无的呻吟之声轻轻响在寂静的房屋内,锦被之下身子微微颤抖……我皱眉。 小喜子上前一步随后看着我低声道:“被下了药。”我心中冷然苏尔齐。 我对这小喜子使了个眼色,他朗声道:“奴才告退。”我嗯了声他离开轻声为我关上门。我坐在床边看着柳泉兮年轻好看的脸暗嘆一声,可怜一个如此人物。 掀开锦被我眼前一阵眩晕里面之人,竟然是赤、裸的……白皙的身子因难耐而变成了诱人的粉红,细密的汗珠耀花了我的眼…… 此时不享受更待何时,我退下衣服覆上他身。柳泉兮呻吟一声双手搂着我的肩膀,不断的摩擦我的身子,这便是柳下惠也受不了了,何况我不是性无能。上前吻上那张让人羡慕的红唇,吞下他所有的声音。 缠绵一夜。 翌日我醒来,天色大亮外面鸟儿鸣叫不已。 看样子已经过了早朝的时间,不知道朝堂之上传成了什么样子。我眨了眨眼又回过头,看着自己臂弯里熟睡中也微微皱着眉峰的人。伸手为其抚平眉峰,怀中之人口中传来淡淡的破碎的呻吟之声,我知道他要醒了。 柳泉兮微微睁开漂亮的眼睛迷惑的眨了眨,在看到我的时候,眸子蓦然张大。神色瞬间闪过震惊、屈辱、悔恨、羞愤种种神色,长长的睫毛不停的抖动,身子更不用说了……
第3页 我和他对视了好大一会,他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我只好开口问道:“醒了……身子可好。”这话出口柳泉兮身子一僵猛然坐起身,锦被滑落露出满身吻痕…… 我跟着缓缓坐起身,看着他优美流畅的背嵴忍不住从身后拥他入怀。 “你……”柳泉兮转头看着我,眸子里满是屈辱和愤恨。他原本也不过十六岁,我对着他痞子般一笑手滑过他的胸膛道:“我怎么样?” 他身子一阵轻颤,我低声的笑了笑昨夜的记忆实在美好的让人不想破坏。 这时门外传来轻声的敲门之声是小喜子,我放开浑身如石的柳泉兮让他进来。小喜子进来手里捧着一套蓝色的衣服放在床头,而后服侍我更衣,目不斜视这点让我心情好了几分。 “皇上,太皇太后让人来请了好几次了,奴才挡了几回,刚才锦绣么么亲自来了。”小喜子为我一边更衣一边低声说道。我嗯了声锦绣老太后陪嫁的丫鬟,也是小皇帝的奶娘,老太后身边的红人。 “锦绣么么说,苏尔齐大人在凤仪宫等陛下等了许久。”小喜子为我系好金色腰带又说。 我又嗯了声,眼角扫到柳泉兮听到苏尔齐三字,身子猛然颤抖了下。我挥手让为我穿衣的小喜子退下,走到床榻边拿起那套蓝色的衣服,上面绣的的是梨花洁白干净,在袖口和领口则是细小的百鸟朝凤和龙凤呈祥,此乃君侍所穿,我曾在大燕史册上看到过所以认得。心中不得不佩服苏尔齐办事效率。我亲自为床上的柳泉兮穿戴好,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要不要和朕一起去见苏尔齐。” 他抬起头看着我眸子的屈辱没有消退恨意却更加清晰,脸色更加苍白比着刚才还让人觉得可怜,浑身颤抖不已,我笑了笑直起身道:“这件事情你不必着急回答,还有时间,我让人送点清淡食物来,也许吃过东西之后,你会有兴趣给朕一个答案。” 他目光犹疑不定眉峰紧皱,可惜了那张让世人皆嘆的俊俏脸庞,我勾起抹笑容缓缓离开,人历经大悲到绝望,总要让他有个缓冲的时间,如果他想要报仇他知道该怎么做才做好,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他会自杀之类的…… 02 我坐在八抬大轿中心中对古代没有车再次感嘆…… 以我的蟠龙殿为中心,出了门朝东过一座莲花池和石拱桥,左右两个庭院便是一宫一殿。 所谓一宫一殿,一个是太皇太后居住的凤仪宫,一个是皇太后居住的交泰殿,一宫一殿逶迤延绵让人望之兴嘆。 上朝的大殿在蟠龙殿的南边,皇帝坐于高位坐北朝南,头顶悬着正大光明四字,朝堂前面是玄武门出了玄武门过了护城河,便是出了宫。 蟠龙殿北则是御花园,而后则是后宫佳丽三千所住,现在估计还有几个太妃公主住在那里…… 蟠龙殿东便是太子所居住的东宫…… 未满十八岁还没有出宫的皇子也住在宫中,不过我很少见见了也是不认识还不如不见。 大燕王朝到了我这一代,三大朝臣名满天下:一个是年近天命的马尔多、一个是而立之年的时文、一个便是处于两者年龄之间,以杀害前朝之人的苏尔齐。 此三人是老皇帝留给小皇帝的三大法国,只可惜马尔多虽然为三位大臣之首却因年老便不管事,时文是文臣一个神童且是汉人,十四岁入朝,到小皇帝十岁那年即位时拜为当朝宰相。苏尔齐为武臣三朝元老,灭了云朝杀了不少十分勇猛。 俗话说,能文的斗不过能武的,何况苏尔齐眼中根本没有时文这人。最近几年小皇帝我快要十八岁了要亲政了,苏尔齐气焰逐渐嚣张起来,连后宫老太后也不放在眼里里。我琢磨着他就等着我哪天不小心说了什么要他命的话,他振臂一呼来个谋反呢。 八年前老皇帝年纪轻轻得病去世,刚登基的小皇帝守孝时遇刺,胸口十厘米的伤口,我这个刚死的魂当时正在飘荡,不知为何脑袋一沉,再次醒来就变成了小皇帝。 那时三人捧着遗诏跪在我的床头,那是一个赤胆忠心。谁曾想几年不到这大燕的朝堂变成了苏家的后院,他苏尔齐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由此可见老皇帝的眼光却是不怎么样。 至于柳家和苏尔齐家的仇恨这个要慢慢说起。 柳泉兮的父亲柳素乃是云朝人也就是汉人被时文引进入朝的。 以我这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来看,是个极有文采的人。所上奏的条例和诉求对大燕缓和女真和汉人间的矛盾极为有利。 坏就坏在他和时文乃是好友。 苏尔齐没有成为三大明臣时便对时文看不过,又看到柳素一个汉人被人如此称赞自然怀恨在心。扳不倒时文还能扳不倒柳素? 俗话说小人难防,这道理一点不错。 三年前,十月十八皇太后的生辰宴席上,前朝复云楼余党十人混入宫中前来刺杀小皇帝——未遂。苏尔齐便诬陷是柳素于暗通复云楼大当家席万倾,狼子野心其罪党诛。只不过那时老太后说话还有点分量加之时文暗中调控,事情大白于天下柳素被冤枉。 事情放在此处,但日后苏尔齐对复云楼的残杀可谓壮观,颇有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的风格。而且功劳不错至少把复云楼的主子云照杀了,席万倾带着云照的儿子云熙却躲过一劫。
第4页 今年苏尔齐突然上书要圈地而居,意思就是把京城中云朝之人全部赶离出京。名义上是保护老子我的安全。 柳素自然强加反对上书于我,上面条条写的明此事做出后的种种弊端。我看了虽然感嘆却莫可奈何军权不在手上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这倒趁了苏尔齐的意,一道奏摺上来说柳素包藏祸心勾结外人谋反。 最后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下了道圣旨把柳素一家一百二十三口全部关押。未经三司连夜私下审讯,数十家奴翌日画押称柳素存在谋反之心。最后呈报给我的时候全是红彤彤的血手印。 朝堂之上多日不见的苏尔齐言之凿凿,逼迫我下旨斩杀柳素于东门菜市口,被时文和我以证据不全推搪过去。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次柳家完了。老太后召见我于凤仪宫暗示我保住柳家刚满十六岁的孩子柳泉兮。 所以我昨日命小喜子把人接入宫中,就说我想看美人苏尔齐更绝直接春、药满身……让我白白捞了个美人作伴,天命如此没办法。 三年前苏尔齐还惧怕老太后,如今都可以公然假传圣旨了可见何其嚣张。 想到此处我在八抬大轿中暗嘆一声。古人脑袋不灵光这下柳素那个老夫子恐怕真是地下也不会安生了。 我掀开轿子微微看向外面正好经过莲花池,一人青衣之人站在那里看书,我眯了下眼睛是小皇帝的十三弟燕然。 记忆中我刚到这里那年,看到他在这莲花池旁被一个剪花的老太监欺辱浅童还帮过他呢。 现在看他到惬意的很,这些年让人注意的不光有朝堂啊。我放下帘子想可是那又怎么样,只要不欺辱到我头上其余的随便。 到了凤仪宫锦绣领着众多的宫女和内侍在那里等着我们。锦绣年龄初步估计已经超过四十,但是嫣然一笑还是会让稍微没有订立之人失去魂魄的。 众人行礼后分成两排站立。锦绣走到我面前,没有皱纹白净的脸看着我有些揶揄的说:“皇上,太皇太后和苏大人等了好一会了。”我随口嗯了声往里面走。一路上太监内侍对我行礼,至于里面几人真心几人假意那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走进正殿,殿内点燃檀香从金玉凤凰口中裊裊婷婷的升起,四周紫木柱子上雕刻的是镂空的凤凰。 老太后坐在凤椅之上面色带笑,容貌端庄秀丽从容淡雅就如同香菸飘荡,给人感觉十分贵气,一点都不像个接近五十岁的妇人。 老太后看到我笑了笑,此笑看出老太后年轻的时候定然是倾国美人一枚。我走了过去向老太后行礼个礼道:“孙儿见过皇祖母。” “来皇帝坐在哀家身边。”老太后伸手道。 我走了过去坐在凤椅之上,老太后拍了拍手道:“哀家可好一阵子没见到皇帝了。”老太后说着脸上越发的温和。 我面色一红没有吭声至于原因,大家都知道…… “太皇太后,所谓人不风流枉少年皇上人还小多接触人事也好。”苏尔齐在旁边郎朗一笑道。 老太后点点头凤眼看我微微一笑道:“刚才太尉还在为你说情,那个柳泉兮你既然喜欢那立为君侍也不是不行,只是此人毕竟是待罪之身……” “太皇太后多虑了,皇上既然喜欢那立为君侍是他柳家的荣耀。”苏尔齐打算老太后的话说。 我听了面上露出喜色道:“皇祖母太尉都说可以那留柳泉兮在宫内也不是不可。” 老太后看着最后嘆了口气道:“皇帝你既是如此说,哀家便也不多说什么了,不过祖上规定还是要遵守的留下观看一段时日,如果品行不端那可不要怪哀家不留情面。” 苏尔齐听了眯着眼睛笑了笑,我听了面上十分欢喜心中对老太后的演技十分佩服。她明明想救柳泉兮的命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其实苏尔齐未必不知只是那人狂妄自大,不把所有人放在眼中,何况无权无势的柳泉兮。 这件事处理好之后苏尔齐便起身离开了,他离开后老太后对着四周之人道:“你们都退下吧,哀家和皇帝唠唠家常。” “是。”四周数十名宫人离开锦绣走在最后悄然关上门,屋内只剩我和老太后俩人。 “皇帝,你今日所做哀家十分放心,哀家就怕你性子火爆在苏尔齐面前忍不住和他正面冲突。”老太后看人走光了后,悄声对我说道,眸子精光闪闪。 “皇祖母孙儿知道该怎么做。”我垂下眼睛说道。 “那就好再过三个月你就年满十八了三位大臣是要还政的,刚才苏尔齐还在向哀家提起此事你看如何?”老太后又问道。 “皇祖母,苏尔齐的样子像是要还政给朕吗?我看他巴不得坐在朕做的位置上。”我冷笑着说。 “这话在这里说也就是了,在外莫不要多说宫闱之内墙上可都是有眼睛和耳朵的。你我祖孙孤儿寡母,可怜你父皇去世的早,要不大燕岂会落得如此。你儿时凌厉不喜别人欺压八年生死一线后更是如此,现在虽有所隐忍却脾气倔强。皇祖母别的不担心就怕你有所闪失,哀家愧对列祖列宗。”老太后正色说,我点点头嗯了声。 “汉人有句话说得好得民心者得天下。我女真一族虽说是外夷,但入主中原也有数十年了。儒学精华这些年潜移默化,许多老规矩都不大适用了。这君侍之事如果真闹出来日后汉人恐怕心中不耐会对皇帝有所不满。”老太后含笑说着,随即话锋一转神色肃穆道:“我们现在还需仰仗手握重兵的苏尔齐,你切忍耐一番的好可不要过于冲动。”老太后说着又拍了拍我的手,语重心长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当年高考填志愿时我妈的样子。
第5页 “皇祖母,孙儿知道不会轻易冲动行事的。”我低头说心道这老太后真的厉害。她的意思不就是说,苏尔齐手握重兵我们惹不起,暂且忍耐着,自然有人会惹要他失尽天下,不用自己动一兵一卒。这招历代阴毒却历代适用。 我正这么想着门外传来内侍尖细的声音:“启禀太皇太后、皇上时宰相求见。”老太后看着我笑了笑道:“皇帝,你先回去吧这里有哀家呢。” 我站起来行了个礼道:“孙儿告退。”老人家含笑我心里好笑炮灰来了…… 03 京城东门的菜市口是个十分血腥的地方。常识中人去那里要么是去看热闹,要么是接血做血馒头治病……一般来说那里不适合做生意的,不过有人眼光就是独特。 例如,我和柳泉兮此刻所在的这个酒楼。挺普通的一座酒楼,这个酒楼的名字叫酒楼。 据说是个江湖人开设的,楼为三层,只要你有钱不分贵贱都可以住到里面。当然越往上价钱越高服务也越好。 一开始京中人不明白为何有人如此晦气,开个酒楼在此。现在不得不说那人眼光独特的很,毕竟京中杂七杂八的人多了去了,大家想要保密身份又想看特殊状况,上这酒楼最好不过。 坐在雅间看着外面的状况倒是惬意的很,如果有人来找茬你不愿呆在里面,有人会送你离开不会让你在酒楼中被抓,酒楼外那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这里还有两个特别的规矩:一个是来者都为新客,也就是说无论你是第几次来,只要出了这个门这里的人便不记得你,你在这里说的话做的事也被人忘记。 另外就是三不入:□者不入、二是无辜杀人者不入、三是与特殊人结怨入内寻保护者不入。其余只要你有钱乞丐你都可以进去……所以,这里达官贵人经常光顾,保密而且经用谁不喜欢。 一般情况下也就没有人会来触这个霉头到这里捣乱……大家明里暗里倒也相安无事…… 我和柳泉兮坐在酒楼的第三层视野最佳处,用了我一枚金叶子。里面提供的食物对我这几年养叼了的胃口来说简直是垃圾。但不吃那就是白白糟蹋了,柳泉兮不吃我不能浪费。 柳泉兮瞪着外面全身僵硬,这个姿势持续了一两个时辰了,我喝茶吃点心也一两个时辰了,也就是说外面的血腥也持续一两个时辰了…… 今日老天趁景天气阴沉远处雷声滚滚,估计过不了多久会下雨。 柳泉兮可以从小孔中看到外面情况,我这人天生不喜血雨,所以背对窗口直到听到钟鼓鸣响之声。散场了我想,放下手中的点心和茶水托着下巴看着对面的柳泉兮。 本来极为潇洒风采的脸此刻苍白如殭尸,眸子里漆黑到极点一点光彩都没有了。外面的悽惨的吼叫之声似乎还没有离开他的耳朵,让他看起来多了份猝不及防的脆弱。 苏尔齐做事十分利索。柳家一百多口除了柳泉兮,男子杀,女子要么入官窑要么入别家为奴为婢。 柳泉兮的父亲听苏尔齐说自家儿子被我收入后宫,成了君侍爬上枝头成了凤凰。留下句不知廉耻,便以头撞墙——死了。 据说死得十分惨烈,血染红了他所处的那个牢房,至少苏尔齐是这么描述的。 那时我刚搂着我的柳小美人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还没有来得及亲一口,苏尔齐便闯了进入直白的如此说道。 柳泉兮听了身子僵硬,而后跟演电影似的吐了口血晕倒在我怀中。我抱着他连忙呼喊御医心中对苏尔齐颇为怨恨。苏尔齐却十分高兴的问我三日后,也就是今天斩杀柳家可否。 自然可了,柳素都死了柳家还有什么,什么都没有了。有钱的兴许能逃出来隐姓埋名过一辈子,没钱的只能做个冤死鬼了。 柳泉兮这个昏迷,昏了两天太医来瞧说是心肌淤塞需要静心调养。 我没办法两天不上朝守着我的小美人,亲自用嘴餵那个睡着的人儿吃药。 柳泉兮醒来的时候我正看着他俊美风采的脸发呆,没办法自己长的平凡只好看美人满足自己。 柳泉兮醒来第一句话便是要杀了苏尔齐。我知道他还想杀了我因为我占有了他的身子,间接害死了他父亲。但他没有说出口由此可见,此人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 我当时看着那张因仇恨而扭曲了的精緻脸庞嗯了声,柳泉兮眸子游移不定的看着我,最后张了张秀色的唇却没有说话…… 今日他要求亲自来送自家亲人一程,但由于他是我的君侍出宫不易,我便捨命陪君子让小喜子假装成我,躺在龙榻上装病。自己亲自带他出来了……古人捨命陪君子,到了我这里捨命陪美人倒也是佳话。 “皇上,我们该回去了。”柳泉兮突然出声。我抬头看他,一袭青衫身形瘦弱、眼睛灰暗,哪还有京城第一公子的样貌,回去要好好补补才行。 我看着他缓缓站起身道:“也好。” 我们出了酒楼上了马车,外面已经在飘起小雨了,打在马车之上乒乒作响。我是个极为讨厌阴雨天之人,阴雨天会让我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变得很糟,心中开始有些厌烦。 柳泉兮侧头看着我,露出优美的脖颈,秀气的眉峰微微皱起。我压下心中烦闷笑了下道:“我脸上有什么好看的吗?”
第6页 柳泉兮笑了下脸色虽消瘦,笑却若三千桃花盛开,这个笑让我心中烦闷稍减。 一路之上我盯着柳泉兮看,他闭着眼睛微微靠在我肩膀上。 后来柳泉兮问我为何如此讨厌雷声或者是雨时,我但笑不语搂着他轻吻。 那时我已经不太讨厌雨了已经认命了,那时我想到底自己的前世是虚无还是今生是飘渺的,亦或是两生都只是我一个人的梦。只是梦里的人不同却同样真实,我没有答案,答案需要慢慢寻找和累积的。 来世、也许,来世自己就明白了。 回到宫中我带他到我的蟠龙殿。柳泉兮如今的住所还没有翻新好,所以这几日一直住在我的蟠龙殿内。 我们刚走到蟠龙殿门口便觉得气氛不对,门口站了许多人其中有锦绣和皇宫禁卫,看到锦绣第一眼我心里冒出俩字,完了。 进入蟠龙殿内,太皇太后居于高位,马尔多、苏尔齐、时文坐在其下。地上跪着一脸臃肿通红小喜子和蟠龙殿的宫女、太监和侍卫。 苏尔齐三人看到我忙站起身行礼,时文看了柳泉兮一眼神色担忧,我和柳泉兮对着老太后行个礼。我心中暗嘆这是丑媳妇见公婆第一面竟然如此隆重。 “皇上,你这是去哪了?”老太后问道。我嚅嚅的说不出话来。 “太皇太后,皇上年幼一直处于宫中,不知外面人心险恶这不能怪皇上。”苏尔齐上前一步道,我听了笑了笑走上前拉着老太后道:“皇祖母,孙儿错了不该私自出宫,你饶了孙儿这次吧。” “皇上这话说的大错特错,王子犯法于庶民同罪,何况私自出宫此种大事。柳君侍身为后宫之人不但不以身作则而且诱使皇上该当何罪。”苏尔齐狠毒的说。 柳泉兮脸色当场白了,我心中暗嘆苏尔齐的口舌之毒,一句后宫之人便把柳泉兮扁的一文不值。柳泉兮自幼受其父教导,礼仪二字看的尤为之重,他不是女子却呆在后宫成了君侍着实讽刺。而且他刚经历生死,如此只说却是嘲讽成分过多。 但我却不能多说话,毕竟我所能表现的只能是袒护。 “是微臣的错,请太皇太后责罚。”柳泉兮跪在地上说道。老太后嗯了声道:“太尉,你掌管宫中事务,你说该怎么处置。” “念在你是皇上的人杖责一百便是。”苏尔齐冷酷的说。时文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却没有说话众人皆知开口便是罪。 “太尉一百太多了吧。泉兮身子刚好,他一介书生身子恐怕经不动。”我站在老太后身边忍不住开口道,毕竟我还算是个皇帝。 苏尔齐看了我一眼道:“皇上说的是那便减半就是了,不过柳君侍乃是汉人对礼仪知之甚多,便罚抄女经五十皇上意下如何。”罚抄女经?我看了柳泉兮屈辱的眼睛默默垂下头。我想他宁愿杖责一百也不愿抄女经吧,苏尔齐果然会侮辱人…… 柳泉兮被拉了出去,外面雷声阵阵小雨变成了豆大的雨点。 屋内之人听着棍棒落在身体上的声音,我心中有些凉看来自己做错了些事情呢。本想让他出宫看亲人最后一眼,日后也就断了那个念,不曾想却害了他……是自己的心还不够狠得缘故吗? 五十棍慢慢过去过去,柳泉兮昏了过去被人抬下去了。我慌忙让人把他送到我的蟠龙殿。老太后在我身后轻声嘆口气道:“皇帝,你贵为天子要记住,自己一言一行都在天下人眼中看着呢,不能为了个男宠随意破坏宫中规矩,此事到此为止。”说完,锦绣上前扶着她离去。苏尔齐三人也跟着退下。 我没有注意他们,忙跑到蟠龙殿内。小喜子连滚带爬的去请御医来瞧,我坐在床沿看着柳泉兮苍白的脸还有被淋湿的全身,嘆了口气任命的抱起他把他的血衣褪下放他入被。 宫中禁卫差不多都是苏尔齐的人,下手自然狠的多。加之刚才行刑之人乃是汉人,对柳泉兮这种以色事君求的生存之人更加不留情,五十杖下来,他身后之处已无完处…… 太医来时带了些药,我让小喜子收下让他们号脉,开了些防寒药物之后,我挥手让他们退下。揭开药膏掀开锦被,柳泉兮光洁的身子此刻血迹斑斑让人不敢看。我轻柔的帮他涂上药膏,昏迷中他呜呜咽咽……冷汗直流、脸色苍白十分孱弱。 是夜雨还在不停的下,我坐在创床榻之前看着柳泉兮,他出了一头的汗水。我帮着他擦了擦,他喃喃说了几句话,我倾耳去听听到的是:“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苏尔齐和你,我要杀了你们。” 我微微抿嘴,随即笑了下经过今天之事,恐怕他必然对我和苏尔齐有更大意见。虽然我和苏尔齐不是一路的,但在他眼中说我们是一丘之貉也不为过。 那夜的雨下的特别的大呼呼啦啦,大雨滂沱拍打着窗户听着清晰。我在窗户旁站了一夜,想着我的前世,那时我还是个国际刑警的时候,那日子,潇洒如风自由自在。却也明白自己真的回不去了,胸膛中了两枪如何回得去?想到此处我握紧了双手却无处发泄…… 每到雨天,我的心情便糟糕透了而且脾气十分暴躁,就像是开了的煤气,如果有人不长眼,一点便着,至于点着之后,我会做什么事情自己都没有把握……所以我心中想苏尔齐如果不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惹我,那这场朝堂争夺的游戏,我慢慢的陪他玩,如果惹了我那游戏最后演变成什么样,我可说不准……
第7页 长夜慢慢,我拿着笔想画了一个人,勾勒出人影却画不出那人的表情,洁白的宣纸上有的只有大雨倾盆,下雨我便画一副人像,画的是前生一个跟我有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人,却从来没有把那人画出过,只勾勒出几笔影子便画不下去了…… 柳泉兮翌日醒来,我那时正在看雨后的晴空,听到身后之人的呻吟,转头正好看到他微微睁开眼睛,太阳光打在他的脸上,金色光芒一闪而逝,微微耀花了我的眼睛。 他看到我想动却动不了,我走上前温和道:“小心些,药还没有起效,不要乱动的好。”柳泉兮看着我嗯了声看似很听话的躺在那里…… 小喜子在这时出现了,手里还捧着女经和宣纸轻声道是苏尔齐大人的意思,让柳泉兮三日之内抄完,我皱眉让他放下离开而后在柳泉兮目瞪口呆中拿起毛笔开始抄写。 “你身体不适我来抄便是,他又没说不能让人代替。”我随口解释道,柳泉兮嗯了声。 毛笔这个东西实在是过于精髓,我领略了五年水平还在初级,我抄了一张递给柳泉兮看,他一眼看下眉峰紧皱,我抿了抿嘴没办法白溪手把手教了八年我还是这个水平…… 想到白溪,我估计二人也该随皇太后进香回宫了,不知听到我宫里多了个男妃会是什么表情,想到白溪一贯沉稳的脸上惊慌失措的样子,我忍不住想笑。 “皇上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吗?”柳泉兮问道,我看了他一眼眸子里冰封一片,几天前那眸子还是火热的,这到底是谁的错亦或是我们大家的错…… 我微微勾起笑容道:“并未什么,只是觉得天变了放晴了心里十分安然。”柳泉兮听了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 04 柳泉兮伤势好了之后在床上十分主动,如同现在,极为主动的用双腿加紧我的腰,脖子向后,露出优美的颈,我吻上他白皙柔嫩的皮肤时,他放纵的呻吟,拿水灵灵的眼睛瞧我,这样神色刺激了我,我伏在他腰间抽动,他却比我更加积极的摇动自己的身子,极为妖艷的抽动着,让我惊异不已,而后我感到一阵温热是鲜血,我想停下,他却用双臂搂紧了我双腿更加用力,让我深入他体内,后来在那紧緻火热之处,我便再也管不了其他横冲直撞。 我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早四周寂静如黑夜,我皱起眉头,倒不是因为胳膊被当成了枕头枕了一夜酸软,而是昨夜太过火折腾了久了,疲倦过渡我竟然没有清理身子。 我看着床上凌乱的一切,红白交错的液体,凌乱的被褥和在我臂弯里一脸苍白疲倦不已的人儿,他身上布满了我昨日留下的痕迹。 我坐起身,看了看床上的漏沙,离上朝时间还有段距离,我决定沐浴,没办法前世带来的毛病洁癖…… “小喜子。”我轻声喊了声,小喜子跟个幽灵一样无声无息的进入内侍,目不斜视的盯着地板道:“在。” “准备些热水在通室,早膳拿到房中于柳君侍,一切都等他醒来再说。”小喜子嗯了声,幽灵一样的离开,这点倒是深得我心。 我抱起柳泉兮到通室为他清理好后又抱他入房,他一直睡得安稳内室床被已经被内侍换新,我放下他,帮他盖好被子而后去洗了下便去上朝了,朝堂之后觉得浑身仍旧不舒服,便直接摆驾若华池。 若华池是皇帝专门沐浴的地方,是整个皇宫中最得我心的地方,四四方方的池子,白玉铺成,光洁十足,水是热的,从池子四周九个金子打造的龙头里缓缓流出,龙嘴里含着的是鸡蛋大小的夜明珠,氤氲的雾气飘飘然然……如若夜间来此会让人觉得深处九天浮云深处…… 池子于外室用避水的屏风相隔,屏风上是用金线雕刻的牡丹花开,外室檀香轻燃,闭眼舒服的泡在池水里听着淡淡的水声,闻着若有若无的香味,昏昏然然的有些想睡。 “皇上,皇上。”昏沉中,有人轻轻推了我一下,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恍然睁开眼睛睡眼朦胧的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身影。 俊秀异常的脸庞温柔的眸子是浅童,浅童脸面比着柳泉兮多了份清秀,却也少了分浑然天成的灵气,二人各有各的好处,就像梅与雪,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要真的说谁好谁非却是说不出的。 我从水中站起身,浅童拿起白玉雕像上细巾为我擦拭身体,我们两个□相对亦不是第一次,浅童却还是面色一赧微微红了,我看着有些好笑道:“何时回的?白溪他们呢?” 我发现自己对浅童的出现一点都不惊讶,好像他原本就应该出现在这里似的……习惯有时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今早城门刚开时到的,皇太后和小王爷要到午时过后才能到,微臣已经在皇上上朝前去禀告过太皇太后了。”浅童低声回答道,我哦了声。 浅童为我拿的是件青色的夏衫面料柔软舒适,上面纹路是湘绣和苏绣的结合,花纹是富贵牡丹,因为我不喜欢累赘,所以衣服都普通,远远看去只道是哪家有钱的公子,不过细心之人就可以看到袖口和禁口细小明黄色的龙。 穿戴好之后,我觉得头有些昏沉。 浅童上前用手帮我按了按道:“皇上在若华池里呆了半个时辰,所以会有些不适,出去透透气就好了。”浅童的手微微带着些许冰凉丝丝入脑,我享受的闭着眼睛直到脑子清明了些……
第8页 我和浅童回到蟠龙殿的时候柳泉兮已经醒了,正坐在偏厅用早膳,我走了过去他放下碗筷站起身,我摇了摇手道:“不用多礼。”浅童站在我身后不言不语。 我让小喜子又端了些热的食物来,又让浅童坐在我身边一起用,浅童安静的坐在我身边,柳泉兮抬眼看了我一眼又垂下中间没有说话,我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汤汤水水心中十分欢喜,遥想当年我第一次吃所谓皇帝吃的食物,心中整个透心凉饭菜无论何时都是凉的,上好的水晶鸭子到了面前也能给你弄得没有食慾。 后来,我听白溪说宫中规矩甚多,饭菜从御膳房出来便不停的有人验毒到了自己跟前,小喜子还得验一回呢,饭菜到皇帝口中当然凉的。 我听后十分不以为然,便命小喜子日后我吃的东西直接从御膳房传出来就成,中间验毒那个过程免了,所以我现在吃的都是热饭熟食,不过这样做还得瞒着老太后那边,要不大家跟着倒霉。 我吃饭的时候只拿眼让小喜子服侍便是,浅童吃东西安静,柳泉兮十分的优雅。 早饭过后没多久太傅陆方然到了。我让他到御书房等着。 说起太傅陆方然我觉得是个奇人,当年老太后让他当我的太傅时,我和白溪二人坐在上书房等,等了半个时辰陆方然才慢慢吞吞晃晃悠悠的进来,看到我之后更是不吭不卑的行了礼,然后第一句话道:“皇上,书本上的东西,识字之人便看的懂,微臣所教只是经验,如果皇上愿意听那微臣便讲,皇上如有疑问那微臣不开口便是。”当时陆方然不过二十出头,面容俊逸,谈吐风雅,一袭青衫,十分好看。 听了他的话,我哈哈大笑心道幸好不是个老夫子来教导我,要不我早就烦死了。 “君然母后今日回宫,你不要先着急回流云阁,你和我一起去见陆太傅而后去见母后。”我说。 柳泉兮低眉垂头嗯了声,浅童安静的站在我身边,如同影子一般。 我和柳泉兮到了御书房,陆方然正坐在软椅之上,拿着点心喝着茶看到我轻轻悠悠优雅的放下茶杯和点心道:“微臣参见皇上,柳公子。”他称柳泉兮为公子而不是君侍可见此人眼睛有多么锋利,也并不若外人所看到的那样纨绔,做事慢慢吞吞整天无所事事。 他仍旧是一袭青衫,只不过上面花纹是柳絮,这人八年总是青衫,难道对青情有独钟,我虽然好奇却不曾相问,毕竟和我没关系,我笑着道:“得了,太傅,你还是赶快把东西吃完的好,免得说朕虐待你。” 陆方然毫不客气的站立身子,拿起糕点继续吃,浅童看了我一眼随后悄然退下走了出去,我托着下巴看着陆方然镇定异常的把东西吃完擦干净嘴,而后看着我们露出一个笑容,璀璨生辉。 “太傅,怎么今日有空前来?”我满不在乎的接过小喜子递过来的茶喝了口道,这个陆方然拿着朝廷的俸禄,几乎很少看见人影,不过这样倒也让他避免了和苏尔齐的正面冲突,还可以名正言顺的说,看,不是我想来,是太皇太后硬逼着我来的…… “皇上,不是微臣不想来而是来了也没事可做,臣能交给皇上的几年前都交给了,而且臣来了招人白眼,何必自寻烦恼。”陆方然四不像的靠在锦绣铺成的软椅上慵慵懒懒的道,我身边的柳泉兮吸了口气,估计是没有看到这么大胆的人,陆方然自然也听到了看了柳泉兮一眼,眼中赞赏之意流露出却没有说话。 我笑了下,也懒懒的靠在龙椅上道:“太傅,说吧,你今天来到底干么?难道是钱又不够了,到朕这里混吃混喝来了?” 陆方然听了脸色一红,这个让我稀奇的瞪大眼睛,坐直了身体道:“太傅竟然脸红,这可是稀奇中的稀奇啊,可惜白溪不在,白溪手里可有钱的多了,出手也可比朕大方的多了。” 陆方然咳嗽了声,镇定了神色道:“……也不是这么回事,臣这些日子的俸禄有些不够用,所以,就想向皇上借用点,日后定然会还。” 我抿嘴一笑看着陆方然道:“果然如此,小喜子让太傅立字据画押。”陆方然脸色愤愤不平,我哈哈大笑,陆方然这人十分有意思,大概三年前吧,不知道魂被哪个青楼女子勾去了,来我这里拿了好几次钱了,而且都是直白的很,只不过在我揶揄的言辞下还是会微微红透脸颊…… 所以,每次几天不见他,看到他在我的御书房吃糕点喝茶,我便知道,他那月的俸禄估计都流失在春宵帐里了,我曾经也挺好奇到底是什么的女子令如斯人物如此相待,陆方然却之笑不语,我暗自想,该不会是皇家的哪个公主吧,这不能怪我如此想,皇家之人看似有钱的很,不过财政大权都在内务府手上,老太后一年的津职不过一万两,何况其他人……当然我除外,谁让我是皇帝,不过陆方然不说我也没打听,毕竟事关人家私事,打听了未免不太厚道……当然说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思想作怪也未必不可。 陆方然一面签字一面小声嘀咕我不厚道,我咳嗽一声,他便老实的画押了。 一切准备好之后,小喜子拿字据到我面前道:“皇上,陆太傅这次的借据是三万两,连同前几次,大概有十万两了。”听了小喜子的话,我吹了声口哨道,陆方然尴尬的看着我。柳泉兮一直用震惊的表情看着我们,直到我最后说道利息的时候,他才失声开口道:“皇宫之内不是不让放高利贷吗?”我听了眨眨眼看着他道:“朕怎么会放高利贷。”
第9页 陆方然和小喜子连忙道:“柳公子,皇上这不叫放高利贷,就成本回收,成本回收。”柳泉兮晕了,我笑开了花。 看来这个皇宫被我折腾的不错,很是生机勃勃。 05 陆方然在离开皇宫的时候对着我低声道:“养虎在身侧,小心反被其伤。”我听了特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让他赶快与心上人去见面去。 下午皇太后回宫,皇宫喧嚣,除了老太后,都出来迎接,王爷、公主、世子、文武百官、太监宫女侍卫华丽丽的一大片跪在宽大的玄武门前,四周禁卫军举旗而立十分光亮,当然这里面老子我穿着正装跪在最前面。 太后回宫那仪仗队那是长十里估计都看不到头,两旁护卫黄甲批身,金杖在前,皇太后的轿子在中间被众人围的密不透风,估计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等到了玄武门时,护卫两旁散开,众人垂头三声太后千岁垂头迎接,我拜了拜而后站起身上前去扶太后,皇太后穿的是正式的凤装,人长的十分漂亮也很年轻,看到便让我想起那首倾国倾城的诗…… 不过世人皆知,小皇帝的亲娘是如今皇太后的姐姐,她去世之后皇帝娶了此姝立为后,继续抚养小皇帝,后来不久皇帝便死了,小皇帝即位。 当年登上太后之位的女子不过刚满二十,如今也不过二十八岁,可惜一身葬送在这个动弹不得泥沼里。 这时从太后轿子之后闪出一人,朝我拜了拜。我嗯了声他缓缓退下,一袭宝蓝衣衫随风而飘,羽化登仙十分耀眼。 太后缓缓把手搭在我的手上道:“都起来吧,哀家不过是上个香去祈福,都弄得这么劳民伤财的,皇帝,你应该节俭,做好榜样于天下。” “孩儿明白,母后。”我笑着说道,看着她脸色有些疲倦道:“母后一路车马劳顿想必累了,孩儿扶您到交泰殿休息吧。” 皇太后看着我摇摇头又看着我身后之人,一笑绝代之姿尽显缓缓道:“这就是民间传说的沸沸扬扬的柳君侍了,陪哀家一起去见了太皇太后再说吧。”语气听不出是好是坏,我扶着她往前走,柳泉兮跟在我身后,众人跪在地上垂头恭送。 我们走到凤仪殿,锦绣早就等在那里,忙从我胳膊上接过太后的凤爪道:“太皇太后一直都念叨呢,终于回来了。” 皇太后听了面色带喜,我回头看了眼柳泉兮,他看了我一眼,我摇了摇头他垂眼不语。 “姑姑。”皇太后坐在老太后身边,神色带着欢喜的喊了声,老太后笑着拉着太后坐在自己身边拍了拍她的手目光里微微带着暖意,仔细比较两人面相,的确有几分相同之色呢。 “累了吧。”老太后慈祥的问道,太后摇了摇头,看了我一眼道:“孩儿在西山祈福的时候,突然听闻皇上立君侍,怎么如此突然,我这个做母亲的都是半路听说的。”从最后句一句话看出,太后十分的不愉快。 “母后时间匆忙没有等您归来是儿臣不是。君然,还不向母后赔罪。”我拉着柳泉兮上前一步赔笑着说。 柳泉兮的手在我手中微微僵硬了下,想必是那句君然的缘故。 太后柳眉一皱,抬手阻止了柳泉兮的赔罪,脸色不耐道:“算了,本宫可没那个福分,第一个儿媳妇没想到是个货真价实的男的。” “娴儿,”老太后微微扬起眉轻声喊了声,有些不乐,太后面色变得十分委屈,我倒能理解,太后毕竟进宫时日短,老皇帝死的又早,几乎没有经历什么争风吃醋这么一层,直奔太后这一高位,说好听点性子在这深宫中有些单纯,说白了整个蠢有台阶都不会下,要不是老太后在这里撑着估计这个后宫够她折腾的。 “皇帝,你们先下去吧,哀家和太后唠唠嗑。”老太后慈祥的看着我说。太后绝代的脸上显出些许不高兴拿眼看来我一眼,又抿嘴扭到一旁。挺孩子气的,老太后一旁神色微忧的嘆口气。 “是,孙儿告退。”我行礼后和柳泉兮一同退下,柳泉兮神色还算平静。我笑了下道:“身处深宫,多忍点就是了。”柳泉兮嗯了声点点头。 我回到蟠龙殿,柳泉兮回到他现在所住的流云阁。 蟠龙殿的书房内,白溪一身宝蓝衫坐在那里安静的看书,俊美的脸上沉稳异常。记忆中,白溪都是这么沉稳。 当年,我醒来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地方变成了个娃娃,大惊之下正巧碰到白溪和浅童偷偷进入蟠龙殿,我没办法只能说,自己记不清楚事情了。当时也不过九岁的白溪除了有些震惊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浅童在外守着,自己把宫内的情况从头至尾的告诉我,那时脸上沉静不若九岁孩童,至今仍旧让我记忆犹新,日后更是在我身边小心提点,我才没有出现过大的差错。 这份沉稳,这些年来都没有变。有时我会有种错觉,白溪说不定也是穿过来的。不过仔细观察没有可能。 浅童曾说白溪从小进了宫便如此为人伶俐,因为是外姓藩王世子,自己被老太后留居宫中,住的地方是挨着蟠龙殿的月泽楼,他因身份尴尬处处小心,又因两年前他爹病逝,他哥白若寒当上了王爷,白溪从世子变成了什么都没有的公子。在这如履薄冰的后宫更加的小心翼翼,最终变成了现在这副少年老成模样……说来,这个皇宫害人不浅。
第10页 白溪听到动静,抬头看到我忙起身行礼。我挥了挥手道:“你我都这么熟了,用得着吗?” “礼数不可废。”白溪浅浅一笑道眸子里阴沉难辨。我也懒得答理他,往龙椅上一躺,浅童自发的站在我身后给我揉肩。 “皇上立柳泉兮为君侍,可是苏大人的意思?”白溪走到我面前面色略带犹豫,最终还是开口问了,毕竟刚刚十七,有些事情还是憋不住的。 我恩了声。 “皇上……要救柳……柳君侍,何须用这种养虎为患的方法呢?”白溪皱着眉头轻声问道。我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沉稳的脸上疑惑的样子,缓缓勾起嘴角笑了笑道:“因为这个方法最简单,而且……”我不怀好意的笑道:“柳泉兮长的的确不错。” 这话说出肩头上浅童的手劲狠了下,我一个痛,浅童忙跪下请罪,我挥手让他站起来,继续为我揉捏。 “看柳君侍样子,定然是认为皇上有意羞辱于他,他恨苏尔齐但未必不恨皇上。”白溪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说道。 我嗯了声道:“他自然恨我,不过恨着也好,人活着总要有点想头,如果他仇报完了,没了念头,日后死了,朕可是愧对柳素一片赤诚之心和老太后救人之心啊。” 我如是说道,其实不见得我愿做这个好人,老太后让我救人,苏尔齐要置柳家于死地。我处在中间狭缝中稍微出错便是大错,这种吃力不落好的事情落到谁头上谁倒霉,但是没办法谁让我现在是个皇帝,皇帝嘛自然听自家亲戚的。 救了柳泉兮那根独苗也就救了柳家,我让小喜子明目张胆的去抢人,就是为了把苏尔齐带到眼前,我一句柳素注重礼仪胜于生命。苏尔齐脑子三转,柳素注重礼仪,他儿子如果成了君侍,不但是当面给他一耳光,而且会让他在地下九泉都不安生嘛。 这招虽然有些阴毒,却真是最有效的方法了,但是我没有想到苏尔齐这么直接把人迷晕了送到我的床上。 我本意是挂着救柳泉兮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却是想利用他和苏尔齐之间仇恨,让柳泉兮为我卖命。却不曾想苏尔齐多那么一道子,柳泉兮一个君侍的头衔就把他推入万劫不入的火坑中,柳素之死,是苏尔齐陷害,死得直接原因却是因为我册封的事情。 柳泉兮定然矛盾,恨着苏尔齐,苏尔齐是灭门之仇,这是大仇。 恨我,我是羞辱他,直接害死他爹的人,这是私仇。所以陆方然和白溪才会说,养虎为患……可见这个年头好人是多么难当…… 当然以老太后那个聪明劲肯定也明白,但她老人家也没办法,能从苏尔齐手中光明正大的把人弄出来不容易,所以对于我的做法她沉默,也只能沉默。 “那皇上打算怎么用柳君侍?”白溪问了一个核心问题。我笑道:“白溪不愧是白溪,句句都落在点子上。”我这么说完,不知为何白溪脸色突然白了下,而后垂下头不在言语。我有些郁闷,不过这不关我的事,个人心中都有难解的结,谁也帮不了谁。 “我把暗影交给他了。”我捻起御案上的糕点尝了口道。 “什么?”白溪猛然抬头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我感到自己身后的浅童呼吸加重,便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道:“不用惊讶,我只让小喜子带着他接触表面,最深的地方当然是浅童在掌管,我还没有蠢到让他掌握一切,而后让他给我一刀。”我满不在乎的说道。 白溪皱着英气的眉看着我道:“皇上似乎在冒险?”我吃着糕点没有说话。 其实我当皇帝的头两年并没有想着要训练暗影,培训暗杀组织。只是后来,发现自己身边都是他人眼线处处受人监视,那种感觉如同吃饭吃了个苍蝇一样,让人浑身不自在。 老太后又时常嘆气这大燕的江山根基不稳愧对祖先之类的。我想自己死了就算了,如果赔上别人的江山没有必要,便向老太后提出暗中培养一批死士的想法。 老太后想了想同意了,她没有过问我怎么训练的,只是让我小心不要让人看出马脚。 培养杀手其实对我来说,很容易。 我的教官make曾说,警察这个职业,一方面如果用的不好,其实比罪犯更可怕。因为他可以用他所学的知识轻松反击。现在这社会虽然没那么发达,但是理论还是有用的。比方说我上辈子是个多么热血而灿烂的小青年,这辈子呆在这里,却是个培养杀手的冷酷者。瞧,我们教官的话多么有道理。 我做这些事情,根本没有想要瞒白溪和浅童,至于小喜子太后身边调过来的瞒也瞒不住。 于是,前两年我亲自负责训练那些人,浅童是暗影的头,小喜子是他的副手,现在多了个柳泉兮知道这些东西…… 其实我心中最合适的暗影头子是白溪,他够冷静,处理事情够果断,当然最重要的是够狠心。 但白溪他以自己是外臣的身份,从来不过问这些,只是知道我有这么一批人而已。 至于这些人在哪里,长的什么样子,也就只有我知道。 平日浅童他们如果有事,以桃花令牌为准发出暗号,他们都是蒙着脸来见。 暗影的规矩是令牌为准,令牌上的桃花越多,级别越高,谁拿到五朵桃花的桃花令,暗影便受谁指挥。那些桃木令可是我费尽心思作出的,我倒不担心有人会把他泄漏出去……里面有个例外,就是我,我出面见暗影不用令牌,我的脸就是令牌……这些虽说都是秘密,我却从来没有隐瞒过白溪他们。至于柳泉兮,他如果问我便说,但我想他那么聪明,不会轻易开口的……
第11页 皇宫内我早已经插入了自己人,虽然不多,要杀苏尔齐却是易如反掌,可苏尔齐无论进宫还是出府,每次都是大批侍卫跟随,宫中更是布满眼线,哪里都是他的爪牙,一个不小心,杀了苏尔齐事小,消息散播出去,几十万禁军谋反,那可不是我几十个暗影能抵挡的住的……所以我只能暗暗祈祷苏尔齐哪天自己把自己送到我手里,机率虽小却不是不可能,于是我期待着。 柳泉兮第一次见到我的暗影之后,看了我很久后问了我一个问题。 他当时特别认真的看着我道:“你真的只有十七岁吗?”那句话让一口怨气憋在我心中,吐不出来咽不下去。难道要我告诉他,我已经三十五岁了吗?说了,谁信啊…… “皇上,听说定北侯要回京了。”白溪突然开口打断了我陶醉的沉思。 我看着他,神色有些不解道:“听老……皇祖母说了,定北侯许定三北疆的吧,是要回朝了,那又如何?皇祖母不是说此人十分耿直吗?” “皇上,定北侯乃是北疆藩王千风手下的一个谋将,北疆藩王当年得太祖爷的恩赐,写下盟约,永不谋反。千风遵其父所言,这些年来一直对皇家忠心耿耿。外姓王四方藩王掌握边关数十万兵权,与朝臣苏尔齐更是相互看不顺眼。但也因如此,定北侯虽然为汉臣,苏尔齐却不敢对他怎么样。四方藩王之所以外姓乃是汉人之故,而且定北侯还有个身份皇上忘了,他还是宰相时文的表姻亲,素来佩服柳素为人,与之交好,回到京中柳素被杀,其子为君侍,难保心灰意冷下定北侯之心不改。”白溪淡淡的对我说,神色十分冷漠。 我听了点点头不自在道:“这朝中官员之间的内在联繫,我倒是都不大记得。这么说来这个定北侯有可能来者不善。” “也不尽然,他毕竟还是对千风王爷尊崇。只是听闻千风王爷这几年病重,传藩王之位于其子千堂,千堂为人,传言不多……而且,皇上成人生辰即将到来,定北侯打头……而后,四藩必定以此为口前来京城探视,皇上可要做好准备。”白溪摇头说最后忍耐着道:“皇上恕臣直言,皇上对朝堂之事也该多用点心思了……” 我看着白溪的神色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苦笑。这朝廷又不是我的,我干么要费那个心思。 身后的浅童对此一直不言不语,我知道浅童其实不信任白溪,因为他是西藩王的弟弟。但又因他和白溪从小一起长大,所以不会多说什么不利他的话,人活着都会有这样那样的矛盾,要不,这个世界就太过于美好了…… 朝堂三大朝臣,边疆四大藩王。 三大朝臣,众所周知,四大藩王人尽皆知,北西藩王刚才提到过了,还有便是东藩王王京兆,南藩王素下桑,这里唯有素下桑为苗族人…… 白溪这人十分磊落,说朝堂之事磊落、说自家兄弟的身世磊落、说内外局势磊落。这样的人只能用聪慧二字形容,让人挑不着毛病,不知他心中所想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白家…… 小小年龄便有这份心思,让人不能小窥。不过这也是我喜欢他在身边的缘故,因为站在他和陆方然身边我总觉得很自在,不会总想着自己面相只有十七岁…… 06 这几天我都在柳泉兮那里过夜。柳泉兮对我婉转承欢,床上的样子说不出的妩媚。这副年轻而柔嫩的身子,敏感的让人无法想像数天前,他还是不解人事的童子。 这夜沐浴后,我搂着他在我怀中。可能心思放开了,他脸色好了许多,红里透白、温润透彻。我看着看着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唇。 柳泉兮拿眼看我,而后微微闭上眼睛,睫毛颤抖,却用手搂着我的脖子继续。我笑了笑,微微退开。 柳泉兮睁开眼睛看我,水光光亮晶晶的,微微透露着不解。我搂着他在怀中,手玩弄着他的发丝道:“听说你今天在后宫遇到了苏尔齐,狠狠的骂了他一顿。” “一点小事用得着传的如此沸沸扬扬的吗。”柳泉兮任由我抚摸道。我笑了下,听到今日传闻十分有趣。 苏尔齐进入后宫碰到柳泉兮,大概意欲言语侮辱,不曾想柳泉兮张口便道:“苏大人,你也知道我是皇上亲奉的君侍,见了都不用行礼的吗?难不成对皇上有什么不满?”苏尔齐估计没有想到柳泉兮几天下来转变如此愣是涨红了脸,最后众目睽睽之下对柳泉兮行了个礼。 “挑衅有时是好事,不过过头了,日后吃亏的可就是你了。”我笑着说。 柳泉兮抬眼看我,神色认真却没有说话。于是我道:“怎么?”他摇头。 “再过三天,定北侯就到了京城,说不定会来探视你一番,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他人知道的好,你觉得呢?”我又说道。 “君然自然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皇上多心了。”柳泉兮淡淡的说道。 我笑了笑搂紧他道:“即使你说了我也不会怪你的。”我这说的是实话,但柳泉兮不以为然的样子,让我知道他并不相信……也是,谁会相信自己不在意自己几年的心血。 长夜漫漫,我闭上眼睛。柳泉兮在我胸前,呼吸变得延绵深长。
第12页 一夜好梦。 朝堂之上,今天果然很热闹,只为那即将到来的定北侯。 一半之人对时文巴结不已,一半之人对此嗅之以鼻。我坐在龙椅上想打哈欠,小喜子看了,忙端了杯上好的龙井茶放在我手上以免我失礼的当朝而眠。 我喝着茶心道,如果在没有人说话,我便让小喜子宣布退朝了,这时…… “皇上,微臣有本启奏。”礼部侍郎熊都上前一步道。 我放下茶杯道:“何事?” “定北侯爷帅军回京,臣不知以何种礼仪接待,请皇上明示。”熊都垂头说道。 “以何种礼仪?”我扬眉,看着苏尔齐和时文不解的问道。 “皇上,定北侯爷这些年来守护边关功不可没。如今回京自当隆重相待。”时文上前一步郑重的说道。我听了点点头,确实,劳苦功高的将军隆重点也无妨。 “宰相此言差矣,定北侯在功不可没那也是个侯爷,何况还与奸臣柳素友好,皇上未追究其罪,已是天大恩宠。按照宰相大人的意思,何为隆重接待?难不成是要让皇上亲自去迎接不成。”苏尔齐上前一步冷冷的道。 “皇上,当年云将萧风病重,太祖爷为求保其命,亲自衣不解带服侍他一夜。翌日萧风醒来,太祖爷更是亲自为其更衣,后萧风感动,入我大燕,守卫边疆数十载。而此话传为千古美谈,定北侯难不成不若萧风?”时文上来便是典故,虽然我没听过。 “哼,那萧风也不知藏了什么心思,自己死后,萧家之人一夜消失,先皇三请四请,可都不见人前来……时大人的意思,难不成是皇上如果不亲自相迎,他定北侯就要效仿萧风帅兵消失。”苏尔齐辩论之言十分精彩,时文面相顿时铁青,糟蹋了那副脸面。 我坐在上面兴致勃勃的看戏。 “请皇上裁决。” “请皇上圣断。” 两人相互瞪了许久,突然转头,朝我躬身异口同声道。 我听了觉得十分欢喜道:“二位爱卿说的在理,这事朕也不知如何决定……不如抓阄吧。”此话说出,时文和苏尔齐同时抬头看我,脸上表情十分精彩,众朝臣脸色更加精彩。我差点忍不住破口大笑。 “皇上,国家大事岂容儿戏。”两人又同时扯动嘴角开口道。 “这……两位爱卿如此心意相通,朕……那个,马爱卿,你意下如何。”我热情的看着一直不说话的马尔多道。 马尔多身子哆嗦了下,上前一步,小心的看了眼时文和苏尔齐道:“皇上,微臣觉得,定北侯虽然边关功不可没,却也不能因此废了礼数,让皇上亲自相迎。但又不可过于简陋,不如皇上拟一道圣旨,以侯爷之礼相迎,但连带奖赏三军,赐座宅子于定北侯和其家人。不知宰相和太尉意下如何?”马尔多笑眯眯的说。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时文和苏尔齐相互瞪了下道:“微臣遵旨。” 这个朝堂有意思。 我按照马尔多的意思传了道圣旨,小喜子亲自去传的,老太后听说了,没有多说什么,倒是太后有些不满意。不知为何? 小喜子传圣旨的时候,我和柳泉兮正在下棋,棋下了一半,小喜子归来,神色有些怪异,我问何事?小喜子看了眼柳泉兮恭敬道:“皇上,定北侯爷道,今日天色已晚,便在郊外扎营,明日再来朝拜谢恩。” 天色已晚?我抬头看着青天白云,郎朗日照,何来晚了之说……随即笑了笑道:“把原话告诉皇祖母还有各位大臣就是。”小喜子听了,忙下去传旨,我和柳泉兮继续下棋。 柳泉兮看了我一眼,静静落下枚黑子,我落下白子…… 这夜我并没有在流云阁休息,而是回到了蟠龙殿。 沐浴过后,浅童站在我身边服侍我换衣,秀气的脸上愤恨不平。我道:“为何如此生气?” “皇上,那个定北侯也太目中无人了,要不要我亲自去一趟。”浅童皱起秀气的眉问道。 我笑了笑拉过他低声道:“他不是目中无人,只是在为柳素的事情抱不平,但是又不能对我怎么样,自然只能以此表达他的不满。这事你不用管,苏尔齐自然会找藉口给他来个下马威的。” 浅童点点头,而后看了我一眼,俊秀的脸蓦然红了,显得十分好看。我心中一动,拉他入怀,浅童轻呼一声,又立刻噤声。 我抬起他的脸,吻上他的唇,浅童微微闭着眼睛,任由我为所欲为。 浅童和柳泉兮不同,浅童是老太后送给我的,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以皇帝为中心,身子是皇帝的,心是皇帝的。 所以三年前,才会那么柔顺的躺在我身下。 有时,我甚至会这么想,如果小皇帝死了,他二话不说,肯定马上跟着一起去。 心思单纯的只剩下一个皇上,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但不管怎么说,重感情的人都值得人尊敬,虽然这份感情有些蠢。 我眯起眼睛偷偷看了他有些情动的脸,心中微微嘆气,我不是个好人,如果这是他要的,那我给…… 拉浅童入帷帐之中,身影交叠,发出的是人世上最美好的声音……
第13页 情、欲过后,浅童瘫在床上一脸失神,俊秀脸庞显得更加秀丽。他看到我在看他,有些涩然的笑了下,而后微微坐起身,而后用白净的胳膊拢了拢自己刚才激情中汗湿的头发,神色慵懒、风情万种……这样的浅童不知为何让我有些移不开目光。 我笑了下抱起他,为他清洗一番。 浅童虽比我大上两岁,身子却极轻,个头也不高,适合轻吻,也适合拥抱,总之是个好对象。 而后我搂着浅童睡,临睡前我问浅童是否后悔跟着我,如果后悔我会放他自由。 浅童睁开双眼眸子闪闪发亮,在烛火下神情无比认真的看着我道:“浅童从小便是皇上的,如果皇上看不上眼,那浅童不会让皇上为难的。”我看着他笑了下,觉得自己是个混蛋,激情过后竟然突口而出的是这种话。 而后把他拥入在怀中,浅童安静的闭上眼睛。许久,我看着他微微一笑,而后悄然合眼。 07 大燕的帝都在这个夏季似乎总是被烟雨笼盖。 我伫立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朦胧细雨,雨天我便会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白溪小喜子等人似乎达成了共识,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这时没有人会打扰我的。 我望着外面看了好久好久,而后转身在铺开的宣纸上,用笔墨勾勒出一抹烟雨楼阁:,一人一身白衣驻足烟雨楼前,画着画着却怎么也下不了笔了。 我看着白纸上的人影,心中微微一疼,突然想到一句话,一片伤心画不成。原来执念太深,那人不但是不会入梦的,而且不敢画出来的。 明知道他和自己两相分离,有时还忍不住想如果那人生于此处,一身白衣,会是何种风情?眉间是悠闲?还是以往的冷酷无情?亦或是桀骜不驯……种种想像,也终归只是想像罢了。 我勾起嘴角,用毛笔歪歪扭扭的把记忆中纳兰容若那首《木兰花令拟古绝决词》写在烟雨楼前那人身旁。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却变故人心,却道古人心易变。 “……皇上,许二公子进宫了,前去拜见柳君侍了。”小喜子在门外轻声说,我手中一软,笔落在宣纸上,染黑了一方画,剩下的诗词再也写不下了。盯着没有完成的画,许久后整理好情绪道:“知道了。” 我看了一眼画中之人,暗自苦笑,为了一缕清梦,便如此执着,自己是不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金碧辉煌空荡荡的大殿内却没有人给我个答案,也许有天我会放下那份牵挂也不定,我看着这个书房,勾起抹笑容,现在我是皇帝不是他人,这种执念不能带入公事中…… 我领着小喜子前去流云阁看望柳泉兮,没有坐轿子缓缓走去的。临近也并未让人通报,小喜子摸不准我要干什么,只好亦步亦趋的跟着我。雨丝打在我的脸上,让我有种冰凉的感觉…… 这种感觉多年未曾出现,今日不知为何浮躁不安。雨天,真不是个令人心情愉快的天气。 所谓的许二公子,那是许定三的第二个儿子——许若辰。许定三回京三日了,除了见老太后一面,其余谁都没见。 听浅童接到消息曾说,许若辰年幼在京时,便于柳泉兮交好。此时来见,不知事情会如何发展…… 我朝流云阁走去,没让宫人禀告。进入中庭,走至半路突然停下,小喜子跟在我身后,差点撞在我的后背上。 我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远处亭子里相对而坐的两人,淡然的饮着酒。柳泉兮侧脸带笑,风神如玉、俊雅如晨,是我从没有见过我的风采。 许若辰背对着我,不知说些什么,竟然引得他不顾形象哈哈大笑。 小喜子拿眼看我,神色小心翼翼轻声开口道:“皇上?” 我摇了摇头道:“回去吧。”小喜子大气不出一声。 回到蟠龙殿,浅童已经回来了站在门前望着远方。 青衫翻飞,微微垂头,一丝黑发落在额前,随风轻轻飞舞。不经意抬头看到我,眸子微微一亮,笑了下俊秀而且漂亮。 不知是不是因为雨天缘故,我看到那个笑容突然有些心酸。再次觉得自己很不是个东西,如若自己有心,有这么一人陪在身边,何尝不是件美事。只可惜,自己的心,不知遗落在什么地方了…… 我走到书房坐下,小喜子退下。浅童走到我身边拿起毛巾,轻柔的为我擦拭有些湿润的头发,而后我抬眼看他道:“都查到什么了?” “有关于定北侯的事情,他带回的那些士兵对其十分的佩服。而且他为人耿直,虽然对柳家之事有些咽不下气,但绝不会因此有反心……倒是他在家中不若军中明智。”浅童轻声说道。 听到最后,我扬眉饶有兴趣道:“怎么?” 浅童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道:“他是时文大人提拔上来的,他妻子是时文大人的表妹,十分凶悍……” 浅童说道这些面色踟躇不知该如何说明,我想了下恍然大悟哈哈大笑道:“你是说他是个妻管严?”浅童显然没有听懂这个高级词彙,但是可能也了解字面意思,所以点点头。 “那这个许若辰又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第14页 “许若辰乃是定北侯妾室所生,定北侯之妾雪氏乃是江湖人。但二公子出生,其母便去世了,所以为定北侯所不喜。他还有一个哥哥和一姊,其姊与两江总督钱如宪的儿子,钱兵学订了亲,这次定北侯回京,可能会把这个亲事办了。众人皆知定北侯一向对这个二公子一向不喜爱,加之夫人也不喜欢,所以在许家地位很低。”浅童说。 我点点头,心中那抹怪异消退。古人对自己父亲有多么尊崇书上不是写明了吗,父叫子死,子不得不死。 可是,许定三没有去拜见柳泉兮,许若辰却去了,而且相见甚欢。那只能说明,许若辰一方面是真的和柳泉兮相交,另一方面是叛逆,他想通过这种与父亲做对的方法,让父亲对其重视起来,即使是一种责备的重视……现在有钱但却爱的孩子倒是听爱做这种事情的。 至于效果我想不大。许定三一个妻管严还敢纳妾,只能说他很喜欢那个妾,喜欢到可以克服住对自己妻子的害怕。但许若辰的出生,便打破了他的一切,妾死了他又要回到远点了。 他与其说是不喜欢许若辰不如说是厌恶的不想见。 我托着下巴想到这个轻声笑了下,觉得这个大燕的朝臣也实在是有意思的很。 浅童看着我的笑容微微愣了下,随即垂下眼帘。 “启禀皇上,柳君侍、许二公子求见。”门外小喜子敲了敲门低声说道。我和浅童相互看了一眼,浅童微微有些不明白,我心里却清楚,刚才去流云阁的事情,两人恐怕已经知道了…… “进来。”我淡淡的说道面色无表情。心中十分好奇,这个许若辰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柳泉兮和许若辰走了朝我跪拜了行礼,我道:“免礼。”二人站起身来。 我端起浅童递来的茶抿了口,看了一眼许若辰一眼,这一眼让那口滚烫的茶瞬间进了肚子里,一口气呛在喉咙里,鼻子立马不舒服,我咳嗽起来。 “皇上……”浅童吓了一跳,忙上前拍打我的后背,小喜子拿起锦帕,我接过帕子捂着嘴接连打了几个喷嚏。而后我对着傻愣在一旁的柳泉兮和许若辰挥了挥手道:“坐。”小喜子这此特别伶俐,忙上前扶着柳泉兮坐下,又搬了条凳子给许若辰。 我整理好一切表情后,看着坐在凳子上一脸无辜的许若辰。说实话,我脑海里想了无数遍却没有料到许若辰长的是这样子……可爱。 有些胖胖的娃娃脸、粉嫩的小嘴、一双眼睛总是带着潮气,好像有人欺负他一样,这样整个五官加起来就只能用可爱两个字形容了。 我脑子想着许定三那威猛雄壮的样子,怎么也想不到许若辰和他有血缘关系,这个世界果然太疯狂…… “皇上……”大概是我看许若辰的时候过于长了点,柳泉兮走到我面轻声喊了声。我回过神,看了他身上有雨点的湿痕一眼后道:“衣服都湿了,怎么没有让人跟着。” “一点小雨,许二公子今日来看微臣,所以聊了会,不知皇上刚才驾临流云阁,特来请罪。”柳泉兮站起身淡然的说。 我笑了下道:“何须请罪,朕也是突然想去看看。许二公子,许若辰是吧,上次你父亲来朝时,带的是大公子许定远,听闻你当时不舒服,现在身子可好了?”我笑眯眯的对着许若辰道。 “微臣多谢皇上关心,微臣……没甚大碍,现已好了。”许若辰站起身跪下来说。 我心中有些嘆气,那种委屈的表情实在不适合出现在那张漂亮的娃娃脸上,显得过于深沉。 “起来吧,朕听闻你和君然是好友,这深宫无定,君然又是怀才之人,你有空多进宫陪陪他。”我笑着说道。 “微臣遵旨。”许若辰垂头说道。看来许定三虽然不喜此人,却把他教育的好不错,典型的三纲人物。 “对了,你父亲精通枪法,你大哥许定远继承父业,上次为朕表演一番,十分精彩,所谓虎父无犬子,你比较擅长什么?”我拉柳泉兮坐在身边随口问了句。许若辰抬头看着我,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刺痛,随后又被某种湿气掩盖了:“微臣对剑法比较了解。” 我听了点点头道:“很好。”许若辰对我那句很好有些不明白,柳泉兮却身子僵硬了下。我看着有些奇怪,看到浅童打量许若辰的样子,我才恍然大悟,柳泉兮该不会以为我想把他培养成暗影吧,我心中不忿,我有那么狠毒会对一个小娃娃都会出手吗? “这皇宫不是很安稳这些日子,太皇太后的生辰即将到了,前几年,在皇太后生辰时便出现了一批刺客,谁也保不住这次他们不会重来,枪法阵前杀敌倒不是不可以,可宫殿之中,朕还是喜欢剑术,那天你谁也不用顾及,保护好君然便是。如果做好了,朕重重有赏。”我笑着看着许若辰说。 许若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道:“这是臣的本分。”就那么一眼,我突然觉得许若辰不喜欢我,很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讨厌?这是什么原因?难道跟柳泉兮有关?我想到这点,却并没有深想下去,情这个东西,不是想就能想明白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就像姻缘自有天定,红线乃是月老牵引,不是你的嘛,苦求不得、求不得。
第15页 六月初三是太皇太后的生辰,设宴御花园,群臣共饮。 说实话,这个生辰过的有那么些个寻味。因为小皇帝的生辰实在九月十五那天,相差不过三月,老皇帝遗命,三大朝臣在小皇帝十八岁是要把政权还给我的。 现在“我”马上十八岁了,苏尔齐的气焰又这么嚣张,文武百官自己对我们之间观察甚微。一点风吹草动,那都可以琢磨半天。 老太后的生辰过的十分隆重,宫人身影接连不断的出现,甚至连远离朝堂的萧家之人都派来代表出现了,不过是挺普通的一人,虽然布衣却被列为上宾。 老太后开场白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哀家这个老太婆也老了,日后到了太祖爷那里也可以告诉他,这万里的江山很好,哀家没有对不住他。”群臣感动,萧家人拜了拜。 而后,宴会始。老太后和太后都十分欢庆,我和我身边的柳泉兮自然也是笑眯眯的。 “你说今日这云朝的余孽会不会出现?”我用筷子夹起一块切好的的桃子递到柳泉兮嘴里后,轻声问道。 “以往年的经验,会吧。”柳泉兮笑着说道。 我笑随口道:“也不定然。”我这人喜欢在言语上压倒别人。说话间,我看了一眼正在喝酒的许定三又转口道:“你说,如果真有刺客,许定三命运如何?” “坎坷,但最终会平安。”柳泉兮越发笑的和蔼了,看着我长而密的睫毛微闪道:“皇上长大了,可是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的。” 听了柳泉兮的话,我嘆了口气,如果告诉他我现在很老了,他作何想? 宴会一直持续着,到了最后戏曲表演,众人心情持续到最高点。上面有个穿红衣带面具的小生表演的杂技,让我有点找到现在的感觉,看的十分认真……随着烟花璀璨过后落尽,老太后乏了,太后扶着休息去了,这场宴会也到了曲散人去的时候了。 我和柳泉兮面面相觑,这个刺客竟然被我随口说中了,竟然没有出现。 云朝,难道因为破败,历经了数十年都没落了?能让人记住的人也越来越少了,不过据听说到了这代复云楼云照死后,不是有个小王爷之类的,叫什么云熙在当家。 云熙当时之所以没有被灭掉,据闻他母亲是苗疆人,苏尔齐当年血洗汉人时,被席万倾带着他逃到了苗疆…… 08 众人散去之后,柳泉兮也告退了。 我和浅童走在最后,慢慢悠悠从御花园前往蟠龙殿,小喜子跟在后面,我们没有说话。我抬头看了看天色,有些暗,眯了眯眼睛,这种事情的确给人不好的感受,就像自己用了很多心思排演了一场话剧后,站在帷后等待主持人念到自己,却在最后发现被人落下了,而观众根本不知道还有一场话剧没演。 “皇上,小心……”一阵微风起,浅童飞身把我扑到,一枚银针在我眼前飞过落在里地上,发出嗞的一声银光闪闪,一道黑衣之人从前面假山之处飞过。 “来人哪,有刺客。”小喜子高声喊道。 我冷声道:“浅童你去追,不用管我。” 浅童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小喜子,从我身上站起,转身几个起落身影消失在夜空。小喜子上前扶着我,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侍卫等了好久才出现,小喜子上前怒骂道:“你们怎么当差的,刚才有刺客你们都不知道,一群蠢猪,皇上要是有个闪失,砍了你们餵猪都不够。” 一群侍卫大概二十人,听了忙跪下道:“皇上恕罪。” 我看着暗处道,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侍卫,其中一个是个头,我朝小喜子使了个眼色,小喜子道:“都起来,滚,别碍着皇上的眼。去查,查不出来,提头来见。” 侍卫忙从地上爬起来诚惶诚恐的准备离开,这时却从远处传出凌乱的脚步声,我抬眼去看,黄衣禁卫带着个人走了过来,那人一身红在宫灯下尤为显眼。 “皇上,刺客抓到了。”一人上前忙说道。 我扬了扬眉道:“哦?” 两个侍卫上前把手中的人往我面前一扔,那人呜咽一声,发丝覆盖着脸。我笑了笑道:“这哪是刺客,这不是刚才唱戏的小生吗?”这衣服如此耀眼,想看不出都难。 “皇上,这人是在石玉山旁隐藏着,只是……受了伤,所以才被奴才抓住的。”侍卫上前谄媚说道。 “哦,抬起头让朕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刺客?”我说道。 地上之人垂着头,听了我的话浑身颤抖了下。那个侍卫看了,忙上前扯起他的头,发丝落在一旁……倾国倾城,我看到那人容颜后,四个字在我脑海中闪过。四周之人响起抽气之声,那人紧闭着双眸浑身颤抖。 我看着他,心中念头一闪对小喜子道:“你派人去告诉那个戏班的老闆,说这人朕很喜欢,留在宫中唱几天戏。” 我这么一说,那人猛然张开漂亮的眼睛,直直的瞪着我里面满是不敢置信。我笑了笑对着四周的侍卫道:“他不是什么刺客,是个唱戏的,刺客你们再找找,不要冤枉好人。” “奴才遵旨。”四周侍卫相互看了看异口同声道,退下的时候有几人眼中划过一丝鄙夷之色。
第16页 侍卫退下后,我看着地上的绝色美人,他想退后,却不知为何动不了,我蹲下身子上下打量他一番,最后看到他脚踝之处,白色的袜子成了暗色。 我伸手上前,却觉得脖子上一凉。 “别碰我,要不,我杀了你。”那人开口道,声音却止不住的颤抖,手也不停的抖动,我看着他,发现他连好看漂亮的唇都在颤抖。 我抬手阻止了小喜子上前一步的动作,静静的看着眼前之人,他看着我,漂亮的眸子里止不住的慌乱。我笑了,伸手拿过他白净手中的匕首看了眼道:“这匕首上缀满了宝石,倒是个宝贝,拿去卖可以卖个好价钱,但用来杀人可惜了,留在我这里吧。” 他的手突然无力垂了下,看着我摇着头像是认命般身子一直蜷缩着,那样子如同一只被人抛弃的猫咪……我把匕首放在衣袖之内上前抱起他冷声道:“去请太医到蟠龙殿。” “是。”小喜子看了我一眼低声道。 我抱着美人前往蟠龙殿,走出御花园,宫灯随风摇曳,照亮了所有的路。怀中之人,却还在颤抖。 到了蟠龙殿浅童已归,正在和白溪不知说些什么神色郑重和略带些慌乱,白溪摇了摇头说了句:“不要告诉皇上。”抬眼正好看到我,一直平静沉稳眼睛一慌忙行礼。浅童转头看到我,神色一乱跟着跪下,我抱着人走入内室随口让他们平身。而后让小喜子去照料,自己出来看着进门,浅童和白溪站在那里垂着头。 “刺客的事怎么样了?”我问道。 浅童垂头道:“……微臣该死,让他跑了。”浅童这么说。 我眨了眨眼睛道:“跑了?在你手下跑了?”浅童的功夫,我是见过,绝对是宫内一流的高手,小说中高手中的高手。 “微臣该死。”浅童跪下说道,俊秀的脸上红了一片。我看着他眯了眯眼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动作,这是我当警察的时候心理学学到的。浅童从不对我说谎,他每次都注视这我的眼睛说话,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时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永远含笑。而此刻,他不但不敢看我的眼睛,而且双手紧紧抓着衣袖,骨节都突出了,定然是在说假话。 我心中有些嘲讽,什么样的事情能让浅童开不了口,本来想要追问,但蓦然想到自己本来就对他不公平,自己也是个身上有太多秘密的人,何苦强迫别人…… “既然没抓到算了,也不是你的错,起来。”我轻声说道。浅童站起身,脸色红晕还没有消退…… 这时宫女前来禀告御医来了,我命他前去去了内室,自己站在外殿沉默,心思很快被里面的那个绝美的人儿转移了…… 后来,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情,那个时候,我抱着伤痕累累的浅童不知所措,怪自己那时自私狠心不肯多查,让他背负了那么多无奈和痛苦,可是那时世上没有后悔药,我能做的就是抱着那个人,很紧很紧的抱着…… 此刻的我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隔了一道门的内室,而后淡淡一笑,这个世界太有意思了…… 小喜子在御医诊断后出来了,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浅童,可能感觉外室气氛不好,所以慢慢退离,站在角落让人不觉察。 御医出来,看到蟠龙殿一屋子人都站在那里忙行礼,我挥手阻止道:“人怎么样了?” “启禀皇上,人没受什么大伤,只是钻进了套里,被梭子扎着腿了。”太医看着我恭敬的说道,我点点头又抬起头好奇的问道:“什么套?什么梭子?” “……这,这些年来,宫中时常出现野兔和鼠之类的动物,宫人为了抓着他们,总会在阴暗的地方下套,那些地方很少有人行走,所以不会被伤着,这……这位公子就是被套里面的梭子扎着了。”太医震动着嘴上的八字鬍说道,看我的眼神来回漂移不定。 我朗声一笑道:“这倒好,这套没有抓着野兔和老鼠,倒是套了个美人。” “恭喜……恭喜皇上。”太医说道,神色有些抽筋。我看了抿嘴一笑道:“下去吧。” “皇上要把人留在宫中?”白溪上前一步问道,神色沉静但却深深皱着眉。 “嗯。”我点点头。 “皇上,这……” “不用多说,朕知道朕在做什么?”我打断白溪的话,勾起一抹笑容道:“这个现象也许是所有人期望看到的呢。” 白溪看着我,英气的眉峰皱了起来,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却低声说了句:“皇上,你做事用的方法都是如此狠厉,都不留后路,如果稍有不慎,那可是……”说道此处,白溪没有说下去,只是看了我一眼,静静的看了一眼。我避开他的眼睛当作不知,道:“夜深了,都去休息吧。” 白溪嘆了口气离开,浅童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终行礼离去。 人都走了小喜子上前道:“皇上要不要准备薰香?”我看了他一眼,他眼神乱瞄就是不对上我的。我嘆口气道:“朕要薰香干么?”点燃薰香是皇上召人侍寝时必点的,那是有助于情趣的。 “啊?”小喜子呆愣下。我摇头,他当我是色狼啊,见到好看的男的就要弄上床啊。没有理会他的呆愣表情我举步往内室走去,推开门时想了下道:“明日不上早朝,如若有人求见,就说朕正在陪美人,不见。”
第17页 “是,奴才遵旨。”小喜子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暧昧,我都懒得理他了,随他怎么想好了。 我走到内室,睡在我龙床的人身子瞬间一僵,呼吸瞬间艰难起来,绝色的脸上带着些许害怕,身子微微颤抖。他缓缓坐起身,看着我目光沉痛。 我和他对视许久,他悲愤一笑,随后用修长漂亮的双手缓缓拉开自己的衣衫,红色的外衣、白色的里衫,里衫半退露出他洁白光亮的肩膀时,我缓缓抬眼看向远处道:“把衣服穿上,朕岂是那种勉强之人,况且强扭的瓜不甜。” “……哼,说的好听,你看中的不过就是这副脸、这副身子。说来可笑,我不过是个戏子,有的也就这副身子,皇上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好了。”说道后来,那声音竟是恨恨之色。 我看着他有些好奇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副脸是长的的不错,做个伪娘估计没人能看的出来,可是跟朕有什么关系,朕见过的人比你身子好的多了去了,做人还是不要想的太多了。” 我这话说完,床上之人脸色滕的红了,皱着弯弯柳眉看着我突口而道:“世人不是传言当今大燕皇帝好色之徒吗?”这话说完他一脸愤恨的要咬牙自尽的样子。 “皇上我再好色,也是有选择的。”我笑着说道。走上前把他的里衫穿好道:“你睡在这里,好好休息,朕不会碰你的,只是想拿你做幌子,骗些人而已。”我实话说道,我要给人留苏尔齐留下个为了美人什么都不计较的样子。 听了我的话,床上绝色的人眸中半疑半惑,身子却缓缓放松下来。 我笑了道:“事情成了,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他看着我道:“你要骗什么人?” “苏尔齐。”我回答的爽快:“朕要骗他。” “原来是那个大奸臣。”他狠狠的说道,抬眼看我道:“好,我帮你。”看来苏尔齐的大名响彻五湖四海。 我笑了笑,突然倾身向前,和他相差几厘米的时候,他眼中戒备深严。我手抚摸过他的柔软的发丝道:“你看,我们都这么熟了……”说着我飞快错开身,手接住他递上来的手,微微一用力,他表情一痛,手中的二寸短刀落在锦被之上。我看着他无辜道:“朕不过是想问问你的名字,多大了,你干么这么激动的要杀我。” 他抬眼看着我,眸中十分震惊和纯净,看他的表情,我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趴在床上笑了好大一会后。我抹了抹眼睛道:“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刚才看他眸中纯真,我突然起了捉弄之心,没想到效果如此之好…… 09 那个绝色的美人名字叫月桑,和小皇帝的壳子同岁。为生活所迫才投入戏班的,戏班老闆一直想把他卖了,卖个好价钱发一笔财。但因为人太好了,价钱总是谈不拢,所以他才没有卖出去。 月桑在我哈哈大笑过后慢慢的卸下心房,告诉我这些的时候,神色特别的平静,让你看不出那是他曾经经历过。最让人敬佩的是经历过这些,他眸子依旧纯真无恨无怨,这点很让人惊讶。 最后他看着我似笑非笑道:“这次老闆总算没有赔本,被皇上看中了肯定要富贵无限了。” 我笑道:“不、不、你说错了,朕是不付钱的。” 月桑看着我水灵灵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你会为我报仇,杀了老闆呢?”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飞快的接过话说:“报仇这种东西肯定都是自己来,哪有让别人插手的道理。何况,我最讨厌的帮别人了。”我说完月桑绝色脸上带着不懂之色,好看秀气的眉头打结…… 我也没有解释,这是前世带来的习惯,这话说出来没有人会相信,还不如不说,梦回午夜时自己回味下。 不管怎么说,天下关于我的风流艷史又有了一说,皇帝看上了一个唱戏的戏子,留在宫内十分宠爱。 翌日一早,老太后便召见我了,点名说要带着月桑前去见驾。没办法老太后最大,我只好爬起来前去凤仪宫,本来想着不上朝了,却不曾想还逃脱不了早起的命运。 我领着月桑到了凤仪宫,仍旧是锦绣带路,还没有进门,我便听到太后她老人家的声音了:“姑姑,你说,这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皇儿看上的人,怎么都是男子啊,那些男子难道都是狐狸精转世媚入骨了不成,把皇上迷得团团转。先前一个柳泉兮,这边又是一个下作的戏子,皇帝是把皇宫当作什么了?” 太后抱怨之声阵阵悠长而高昂,我听了耳朵都有点痛,月桑微微皱起一弯眉眼,表情淡淡的面上倒是镇定…… 这话太后本是有意说给我听的,我却只能赔笑。想着就他妈的窝火,以前的自己多么潇洒,站在我亲妈面前我都没有这么窝囊过,这是什么事情来着。 我和月桑走了进去,我躬身请安月桑跪下,老太后看着我点点头,太后看着我皱眉一脸不耐烦,老太后还没有开口,她便对着地上的月桑道:“你就是昨个儿,那个唱戏的?” “回太后,草民月桑。”月桑跪在地上回答,身子一僵有些颤抖。我心中对太后摇头,看把人家小青年吓得。
第18页 “抬起头来本宫瞧瞧,这唱个戏,都能飞上枝头了,这皇宫要搁着皇上,任由些狐狸魅影来折腾,这皇家子嗣到底还要不要?抬起头本宫看看到底是何模样。”太后说话间脸色气的都红了,老太后坐在那里平静的接过锦绣递来的茶,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我站在旁边苦笑着。 月桑抬起脸,眸子微微潮湿、杏眼、柳眉、唇不点而朱、眼睛微微有些害怕,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曾说过,月桑长的十分漂亮、绝色,此刻可怜之中颜色尤胜太后三分,连老太后都放下茶杯仔细瞧上眼了……太后看了眼睛直接冒火,毕竟没有人喜欢别人比自己漂亮,尤其是皇宫中,尤其是相比较的对象是一介男子。 “起来吧,到哀家身边瞧瞧。”老太后笑着说道。月桑看了我一眼,洁白的牙齿咬了咬嘴唇,神色颇为忐忑不安的缓缓站起走到老太后身边,老太后看了看对着我笑道:“怪不得皇帝喜欢,这孩子哀家看着也着实欢喜。”我笑了下还没有笑够,太后哼了一声我绷紧脸。 “娴儿,皇帝还小还不懂,看到好的就想要那也是天性,他是皇帝,天下脂粉还是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也不用过于担心,看这孩子面色到不丢皇上的脸。”老太后打着圆场道。,太后听了面色再怎么不满,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不过话又说出来了。皇帝,你年龄也不小了,不可总是如此荒唐,昨日刺客之事哀家已经命苏尔齐去查了,既然不关这孩子的事那就算了,留在宫里也好。”老太后深意的看着我慈祥的说道。 “谢皇祖母。”我上前一步美滋滋的道,太后冷眼旁观冷哼一声。 老太后挥挥手月桑退到我身边垂头不语。 老太后拿起案几上的一叠摺子拿眼看我道:“皇帝,这是苏太尉昨日命人送来的,都是要你立后的摺子,你看看吧。” 我听了苦笑,小喜子上前把摺子接了过去。 “皇上,你也不小了,再有三月就要亲政了,不要总是混在美人堆里,也好好的向太尉他们学习治国之道,荒废了学业尽快补上。哀家这些日子都不曾见陆方然入宫是怎么回事?拿着俸禄难道去做些鸡鸣狗盗之事去了?”太后接过话茬继续道。 “皇祖母、母后,陆太傅前些日子还来过宫中,不过因为宫中大喜之日,儿臣便让他休息几天再来。”我忙上前解释道。 老太后点点头,神色有些疲倦站起身道:“皇帝孝顺,哀家知道,昨个折腾了一宿,哀家乏了、累了,人老了、不行了许多事都操不上心了,你们都下去吧。” “姑姑,我扶您后殿休息。”太后忙上前扶着老太后说道,锦绣令一旁帮着手。我躬身道:“孙儿告退。”月桑也行了个礼, 老太后慢慢步入后堂,我嘆了口气领着月桑往蟠龙殿走。 出了凤仪宫,我吁了了一口气,跟太后说话实在太累,为什么是亲戚,太后和老太后相差这么大……一个那么蠢,一个却那么聪明,难道是因为年龄缘故,真希望太后能安安静静的当她的太后,日后不要做出什么事情,让老太后两相为难的好…… 想到这里我又嘆口气……月桑悄悄的看我,目光相对我笑了下,他面色一红垂下眼睛。我知道他有疑问想问我,但是这个皇宫太不安全,他应该很明白所以才没有问出口,戏班待久了这份伶俐还是有的。 回到蟠龙殿,我换了件白色的夏衫,这天可真热。 我摇了把扇子看了看天空挥手道:“浅童,去叫上白溪,出宫。” 浅童听了,抬头有些惊讶的看着我,而后微微一笑十分明亮。 月桑抬起他美好的脸不明白的看着我。大眼里水汪汪的,如若秋水,波光潋滟,摄人魂魄。 我看了眼摇了摇扇子道:“天热,心烦。”月桑微微眨眨眼而后轻轻一笑。我再次感嘆,何为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这个月桑算是让我彻彻底底的了解到了…… 不一会,白溪一身淡蓝色出现,看着我带笑,看到月桑微微点点头,一切情绪都掩饰在那张沉静如敛的脸面下。 我摇了下扇子,对这里没有电风扇发出点小感嘆…… 一行人躲过宫内的侍卫,走的是北门——景和门,那个门离蟠龙殿有点远,却是最不会让人逮着的地方。 途中有点小插曲,经过流云阁的时候。柳泉兮正坐在阁楼的二楼喝茶,看到我们一行人出行,不慌不忙的站起来,缓缓悠悠闲闲的下楼,我看了眼小喜子,小喜子抿着嘴十分委屈。 看柳泉兮消息如此灵通,便知他对暗影已经会利用了。 “皇上。”柳泉兮朝我微微欠了欠身,眼睛风情的看了月桑一眼道:“想必是月公子,在下柳泉兮。” 月桑看到柳泉兮微微有些激动,神色涨红了,却不知该说什么。我笑了笑摇了摇扇子道:“君然,我们准备出宫,你……” “皇上在哪里,那臣便在哪里。”柳泉兮轻轻打断我的话说道。 我眯起眼睛看着他,看着他细緻的脸庞一笑道:“那好,大不了大家一起受罚。” 柳泉兮淡然一笑,俊俏的脸上风丽十足。
第19页 为了避免麻烦,一行人在杂役房中换了件普通的衣裳,而后小心躲过侍卫离开,如果实在躲不过,浅童的本事正好派上用场,直接打晕…… 幸好景和门的守卫比较松散,浅童拍晕了十五个之后,我们顺利走了出去…… 出了皇宫,在大街上雇了辆农家用的马车,小喜子在外面赶车,浅童一向是以侍卫的身份出现,所以他没有说什么的坐在小喜子身边。柳泉兮很自然的当仁不让的坐在车里,白溪怎么说也是西藩王的弟弟,当然不能赶车也坐在里面,剩下我和月桑,我是皇帝不可能赶车,而看到路人对他美貌的目瞪口呆的痴呆样,我拉他一起进了马车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马车有些小,坐四个人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我挨着柳泉兮坐,白溪和月桑坐在我对面,四个人的呼吸彼此都可以感觉的到。 大家外表都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而且一个和我关系匪浅,令一个别人认为我们关系匪浅,一个算是和我从小长大到,突然离这么近,大家都极力避免眼神接触,有些不自在。 “皇上,微臣还是……”白溪开口道。 我挥了挥手道:“算了,让你赶车怎么成?相比较起来,我倒更像个赶车的,还有出了宫就不要叫我皇上,按以往惯例,叫我骆公子便是。”说完,我潇洒的掀开车帘刚坐在外面浅童和小喜子中间。圆盆大的太阳特别耀眼,拿着扇子遮住头。 说实话出来我便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充当英雄了。 浅童看着我浅浅一笑,那笑倒让我舒服几分…… 马车直奔酒楼而去,因为这个地方够让人放松…… 马车停下,小喜子走上前递了枚金叶子上去要求第三层楼的雅间,店小二平凡的脸上挂着满满的笑容道:“各位客观,真是不好意思,雅间没有了,早就被人包下了。” 我听了扬了扬眉,谁这么大手笔。因为酒楼有规矩,为了显示公平,如果要包下雅间,便不能一间一间的包,要一层楼都包下…… 小喜子为难的看着我,我上前抱拳客气道:“那这位小哥,三楼没有其余的地方呢?地方我们不计较,只要酒是上好的就成。” “公子如果这么说,那一楼倒是有一桌,是掌柜的留下的,如果你们不介意,要不就坐在一楼。”店小二看着我笑着说道。 我扯开扇子摇了下道:“这倒不介意,不过要多添几把椅子就是了。” “客观放心,本店雅间不多,但椅子和美酒肯定让客观放心。不过就是贵了点。”店小二十分冷幽默的说了句,我听了笑了配合着两声…… 我们一行人走了进去,整个一楼大厅都寂静了下,愣愣的看着月桑他们,一楼一般坐的是贫民和一些不是很富贵的商人,没什么大的见识,所以见到美人都是衣服痴呆样,能理解、能理解…… 不过小喜子眼睛一瞪到十分吓人,那些人立刻收回目光。店小二领着我们坐的地方是靠在楼梯的那一桌,正好挡开别人的目光,却也可以从窗户里看到外面的状况……是个好位置。 月桑坐在角落,浅童坐在他身旁,正好遮住他的样子,外人进来也不会多注意的,白溪坐在浅童身边挨着我,我右边是柳泉兮。 小喜子稍微离我们远了些,但还是在一桌上。店小二做事十分麻利,酒菜都是店里最好的,小喜子拿了枚金叶子递给他,店小二眉开眼笑…… “哎,等下,小二哥,我有件事情打听下。”我笑着说道,店小二笑眯眯的站在那里道:“公子请问。” “今日怎么回事?这菜市口看上去比平常多了一倍人都不止,有什么稀奇事发生吗?”我开口问道。 “也不是,只是今日乃是若离公子表演的日子,所以城中知晓的人都会来观赏。”店小二笑着说道。 “哦,难不成若离是难得一见的美女或是美男子,所以大家都想观赏一番。”我这么说道,突然觉得有点不对,观赏一个人,怎么听着有些不顺耳,一般来说都是观赏动物园之类的。 “这倒不是,若离公子年近四十,眼睛也瞎了,刚来京城不过一月余。之所以被称为若离公子,乃是他的琴声和箫声,他曾说只要心诚,他便能里精诚致魂魄,所以大家都好奇跑来欣赏,以听若离公子音乐为荣。不过,他一月只免费表演两次,其余时间都不知所踪,怕被人烦吧,公子你们可是赶到好时候了。”店小二自豪的说道:“当然也不排除有人在此等候,看能否在七月十五鬼节之前请到离若公子到家中做客,为其家人招魂回家以慰藉亲音。” 我摇着扇子看向窗外,微微眯起眼睛,能以精诚致魂魄?可真? “不过这若离公子脾气甚怪,一般来说,一月三首曲子都是免费的。如果你邀请他来弹,除去高昂费用,就要拿出能让他看上眼的词曲,说他是乐痴也不为过。”店小二感嘆的说道。 我扯开扇子一笑道:“多谢小二哥。”小喜子上前又奉上一枚金叶子,店小二收的欢天喜地。 我朝浅童看了一眼,他微微点点头,而后悄然起身,白溪看了我一眼,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吃着东西。至于柳泉兮和月桑,跟在我身边毕竟不久,根本不知浅童干什么去了。问我,我则说,佛曰:“不可语,不可语。”
第20页 10 浅童还没有回来,酒楼里便来了位贵客,就是包下整个三层的贵客,那人坐着八人抬着的轿撵而来。我看着眼睛直疼,明目张胆的坐着皇帝坐的明黄色的八抬大轿到是少见,不知这人是谁…… 那人一进门,我瞄了一眼,啤酒肚十分壮观,吸引所有人的视线。身后跟着的人也壮观,酒楼一层内安静无声,我们为了避免麻烦微微垂头。我眼光看那人一眼,觉得十分眼熟,可是让我想,却想不出来…… 那人踩着木塌沉重的走上楼,一脸横行的样子十分让人不爽。 “哎,刘兄那人难不成是皇上,坐的八抬大轿?”那人走上去之后,一楼恢复如初的热闹,有好奇之人开口询问。 “不是皇上也差不多了。”有人低声说道。 “这话怎么说?刘兄,你别吊人胃口啊。” “李兄弟,你刚来京不久不明白,刚才那人是额多喜,是额多氏,当朝的太皇太后的嫡亲外甥,太后的嫡亲哥哥,皇上的嫡亲舅舅,当朝的国舅爷爷,掌管内务府,你说能不威风吗?” “哦,这样啊?倒是听威风的……” “还有件事,保准你们都不知道吧。”那个叫刘兄的人声音突然压低,让人心中痒痒的,不过幸好又高了起来:“我有个在国舅父当差的兄弟,酒楼吐真言,说,国舅府里又要出个凤凰啦。” “哦怎么回事?”人们都兴致勃勃的问道。 “就是国舅府里不是有个小姐,年方十九了,却一直没嫁人,就等着皇上长大呢,听他的意思,太后已经选日子里,估计皇上十八之前就可以把婚事给办了。”那人得意洋洋的说着我都不知道的消息,我一愣,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认真听着。 “可是,我怎么听说,皇上立后,有可能是苏家的女子啊,苏大人家不是有一女嘛,年方十八也没嫁人……”又一人插口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苏家大公子倒是听温和的一人,女儿却刁蛮任性出名,不如国舅家知书达理,而且,再怎么说,国舅毕竟是自家人,苏大人现在虽然权大势大,但毕竟是外人,何况,皇上马上就要亲政了,苏家还不就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啊。”刘兄压低声音说道。 周围之人唏嘘纷纷点头称赞。我听了抿嘴笑老百姓想的多简单,可是事情做起来不知要多困难。怪不得有人说最容易忽悠的就是老百姓。得民者得天下,这话也不假。 “我说苏家这几日怎么再招技师,该不会想和皇帝立后有关吧。”有人突然问道。 “嗯,你以为国舅爷来这里干么,不就是冲着那个琴师来的吗?” “那琴师不是只弹琴吹箫吗?国舅找他干么?” “你怎么就不懂,所谓能以精诚致魂魄。那就是他琴声和箫声登峰造极。如果学来一两分献给皇上,怎么都是棋高一筹,别人也就只能落下个技不如人了。” “那琴师会愿意吗?据说是个挺有骨气的人。” “骨气能当饭吃?国舅爷什么身份,他不愿意还能在这京城混的下去。没看见国舅爷带来这么多人吗?等着瞧吧,那琴师有通天的本领,也只能束手就擒啦。你我之辈,也就落得听听琴音日后怀念的想头。” 这人说完,大家哈哈一笑。这时浅童走了进来看我们这一桌都没有吃东西,有些不解的看了看我。 我勾起一抹笑容拿起酒杯缓缓喝下酒。 天下竟然有这么多关于我未来的事情我不知道。看来我是应该关心关心自己的切身利益了,免得哪天被人逼得无力动手,那可笑掉我堂堂国际刑警的大牙。 浅童坐下后,我开始慢慢吃着东西。 太阳此刻正盛,从窗户上打进来,我微微眯起眼睛,喝了一口酒,这酒乃是花雕、雕、凋也,听着便有股凄凉的味道,但我却十分喜爱…… 我们这一桌很沉默,我看着众人正准备说什么。上面突然传来乒桌球乓之声,而后我听到有人道:“那个琴师呢?怎么还不见踪影?难不成跑了。”声音粗哑却带着十分的倨傲之意,估计有好戏看了…… 果然在一阵安慰之声后,有一人领着一帮家丁跌跌撞撞的下楼,朝大街上走去。我笑了笑站起身来道:“时日不早了,我们走吧。” 浅童和白溪首先站起来,月桑和柳泉兮则是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有些不明就里的看着我。我只是笑并不言语。 一行人悄然离去坐上马车。临走看了眼额多喜的轿撵,而后放下轿帘,马车缓缓离开这个与众不同的酒楼…… 从景和门回去的时候,正好是传膳的时间。小喜子先跑到蟠龙殿去了,免得没有人惹人怀疑。我们几人则偷偷摸摸的去换衣服。 中间出了件小插曲,我们在换好衣服准备正大光明的走时,碰到了禁卫军的指挥使推门而入,抽检房间……他看着我们一愣,我们看着他一顿,而后面面相觑。 浅童准备上前打晕那人,我举步上前阻止他,看向那人的穿着想了下笑道:“你就是昨天带月桑前来见朕的那个侍卫,昨晚灯火暗了些,朕没看清楚,原来是方指挥使。” 昨晚,我只借着灯火看清他的样子,原因为他是普通侍卫,没想到竟是头上比别人多了几朵羽翎的指挥使,禁卫军的头。
第21页 “微臣参见皇上。”方月岚听了如此一说,眸子一亮微微有些诧异,不过倒也十分伶俐,慌忙跪下行礼。我笑道:“起来吧,说来朕还没有好好感谢你呢?”至于感谢什么,我不说,他自然明白。他站起身看了眼月桑便垂下头道:“微臣不敢,为皇上办事乃是微臣的本分。” 我点点头道:“这个本分好,朕喜欢。浅童有赏。”说完,我举步走出杂役房。 “皇上,要不要……”柳泉兮走到我身边小声问道、我摇了摇头看着空荡荡的青石小路道:“不用管他。” 那人眼眸神色婉转,看我不若苏尔齐的爪牙表面虽恭敬眸子深处却含有蔑视,这人是个聪明人,留着有好处的…… 当然,如果他不若我所想,那他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在皇宫里,不能随意杀了苏尔齐,我还杀不了一个小小的侍卫吗? 想要这里,我心中微微涌起一股血腥之意。看来多年的国际刑警生涯,让我的生活深深刻上了血腥之味。 回到蟠龙殿,膳食已经传了进来。小喜子站在门口迎接我们,我对白溪道:“今日在蟠龙殿吃吧。”白溪躬身谢恩。我有些受不了的看着他,白溪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多礼了,让人感觉生疏。 进了蟠龙殿,我才看到里面还有个人毫无形象的坐在椅子上。看到我站起身行礼后,眼睛看着月桑,神色讶异随即恢复平静。 我走上前带着疑问道:“太傅,你怎么今天就来了,难道上次三万两没了?” 陆方然脸色一红辩解道:“皇上何出此言,微臣来此,完全是遵照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意思。” 我和浅童等人坐下看着眼前的清蒸鱼,对小喜子嗯了声后道:“这么说,如果太皇太后不让你来,你现在还在温柔乡里呢?” “皇上,微臣哪有。”陆方然三十岁的脸上写满了尴尬随后正色道:“微臣是来恭喜皇上的。” 吃了口小喜子夹的清蒸鱼,口感十分嫩滑可口极了,让他夹了几块放在我的紫玉金波碗中道:“得了,太傅,别说这些客套的话了,吃完东西再说。”陆方然恢复其厚脸皮坐在我的左手边,甚是满意的吃着御膳。我心中对他混吃混合却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佩服得五体投地。 当年我这个国际刑警做卧底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厚脸皮呢。 饭食过后,小喜子退下。白溪找了个藉口回到月泽楼,柳泉兮也离开,回去研究暗影的流程。浅童服侍我,至于月桑吃过饭小喜子才告诉,刚才太后身边的吕公公来了,说太后把月桑放在里梨园内,梨园是宫内伶人所住的地方。 可怜的月桑,刚吃了顿好的,便要受苦了……不过他到淡然,也许经历的多了。 书房内,我和陆方然大眼瞪小眼。最后,我含恨败北揉了揉酸疼的眼睛道:“太傅,你今天来,到底所谓何事?” “皇上,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今天一早便让八百里加急让臣进宫,说是来劝说皇上。”陆方然正色嘴上却还不忘冷幽默的说着话。八百里加急,他住的地方到皇宫还不到八里地呢。 陆方然从袖中掏出一块明黄色的绢子递给我。 我接了过去,看到上面都是人名,扬了扬眉,因为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额多秀。我放下绢子在案几上道:“皇祖母和母后的意思,让朕立后。” “皇上明察,现在人选都在明绢之上,皇上想必心里已经有人选了。”陆方然看着我微微一笑道。 我也笑了道:“是有人选,如果要立后的话,那就浅童好了,他跟在朕身边最久,最得朕喜欢。” “皇上浅童不敢。”我话音刚落,身后的浅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惊慌,连身子都不自觉的颤抖,好像我欺负了他一样,而且原来俊秀的脸面被这份惊恐折腾的只剩下一分。 “起来,朕开玩笑的。”我慢慢说道。浅童缓缓站起身,胸口起伏不定,脸色惊吓之色,没有消退。 我心中烦闷,浅童对这事怎么就如此不镇定。史书上,陈茜没有当上皇帝之时对韩子高说,等他成为皇帝便立他为后。韩子高可是镇定异常的回答,史上都有女皇,为何不能有男后。 不过,这也不能怪浅童,毕竟这个时代是没有武则天,他也不知道女的也可以成为皇帝的,因此不能拿例子来作比较。 很多年后,我想到这天发生的事,那时我问浅童,他如此决绝的拒绝,是不是真心不想呆在我身边。毕竟我开口如此说,其实是有几分真心的……算是一种补偿心里。 那时浅童靠在我肩头缓缓一笑道:“怎会?只是深宫之中,不是一个人有眼线,我岂敢乱说话,何况这辈子,何其有幸,能等到你回头看我一眼。别的我不求了,求不得,徒增伤心罢了。”那时,浅童眼睛清亮如晨,我看了心中却一抽一痛,而后只是抱着他什么也不说…… 陆方然听了,不慌不忙的看着我。最后眼睛危险的眯了眯漂亮的桃花眼冷声道:“皇上言外之意是不想立后了?” “是又如何?”我拿起案几上冰镇过的葡萄放在口中不屑的说道。 陆方然俊逸脸上冷意连连,微风一过,青衫飘飘有点像羽化的神仙,只不过神色过于阴狠,让人不寒而慄。
第22页 11 他向前走一步恭敬道:“皇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是皇上,此等关乎国体之事不同你往日儿戏之言。” 我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道:“这话是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意思,还是陆太傅你的意思?” 陆方然眉峰紧皱了下,随即舒展开来道:“皇上,如若皇上只是寻常百姓,那臣定然可以无愧于心的劝说皇上照自己心意过一生。但,皇上二字何为重,臣心中所想不能言。能说的,只有太皇太后的话,请皇上为了天下百姓三思。”陆方然说着,缓缓跪下。 我挑眉看着他道:“太傅,你是身在温柔乡,好的坏的都沾完了,劝说他人做些违背心意之事,说的大言不惭,让人找不到台词反驳。你这个太傅,自己享乐完了,说出的话却如此忧国忧民,朕听着十分的羡慕呢。”话虽如此说,心中对老太后的眼光深感赞嘆,因为陆方然不但有学识,而且口若莲花、巧舌如簧,说出的话头头是道。 陆方然听了我的话呆愣了下,随即笑道:“皇上,那你打算怎么办?”眼睛冷冷的,没有几分温度。 我笑的欢喜道:“这点小事情就不劳太傅操心了。” 陆方然皱眉看着我,而后嘆气道:“皇上你还年幼,臣当初被命为太傅来此处看到皇上的时候便知,臣的能耐教不了皇上什么的。这年来,臣也看的出了,皇上听从别人的意见的时候,只在别人意见不与皇上相左时。皇上有皇上的心思,微臣无话可说,但有关皇家子嗣,大燕数万年的基业,这可是关系天下苍生的大事,不若平日的嬉笑怒骂之语,还请皇上三思。” 我听了只是笑了下,而后挥手让他退下,陆方然看着我行礼缓缓退下。 陆方然走后,浅童秀气的眉毛一直皱着,但是并未说什么,我也没有。 我这人天生冷清,不愿做的事情,没有人勉强的动。说我自私也好,说我不负责任也罢。让我和一堆女人成亲,抱歉前世,和一个女的我做不到,今生亦没有心情享受后宫三千佳丽。至于皇家子嗣问题那不关我的事,我现在做的只是做好这个皇帝,把那个碍了我的眼的苏尔齐弄走,其余是老太后要想的问题了。 皇宫的气氛就这么微妙的过了几天。 这几天我天天往梨园跑,听伶人唱戏,而后在那里消磨一下午和月桑下下棋聊聊天。 其实月桑是个极为有思想的人,说话谈吐十分风雅,人本来就出众,这么一来,更像九天宫阙里的仙人遥不可及…… 皇太后因有老太后压着,也没怎么为难月桑。只是伶人之间说话可能有些难听,不过我看他面色红润极美,便想他这些日子肯定过的很不错。 因我常常往梨园跑去,宫内开始传言,柳泉兮失宠了。 流云阁,真的宛若流云,飘飘荡荡的在深处飘摇。 柳泉兮听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笑一个人要改变其实很简单、很简单的。 这天我和月桑聊天,聊着聊着不知为何聊到了云朝。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朝换旧朝,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各种人心中纠结,所以看不开罢了。”我喝着茶说。 “皇上见解独特。”月桑笑道风华之姿尽显。 我恩了声道:“现在所谓要把燕朝灭了,恢复云朝之人,就是觉得没事找事做。也不想想当年云朝末年之时,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现在,这些所谓的仁人志士倒好,打着为了人民的旗号,非要掀起一场血雨。还说的振振有词,如若是为了人民,当年这些话为何不对云帝说。现在说,无非找个藉口瞎折腾……” “……想法不同,总归女真为外族。”月桑看着我小心挑拣词说道,神色十分小心,眼睛闪烁的看着四周。 此话在皇宫流传开了,那可是死罪,我到很喜欢他说真话。便点点头:“这话说的不错,但外族又怎样?外族难道不是人?汉人总是自大,觉得自己什么都是好的,觉得世上没有人能超越自己,其实最差劲的就是自己了,看别人是朵花自己才是朵花,看别人是坨屎自己就是坨屎。” “……皇上见解独特月桑佩服。”月桑嘴角抽动下道“可是现在活在大燕下的汉人生活的并不快乐啊,生活在这里的汉人哪有什么尊严可循。皇上如果能改变这些,那我想那些云朝人就没有理由来造反,来反对大燕了。”月桑垂头说道。 “月桑,你怎么老是为云朝说话,难不成你是云朝的奸细不成。”我喝口茶随口说道。 浅童听了,手不自觉的握在自己腰间的剑上,目光骤然变冷。 月桑却是刷白了脸朝我跪下道:“皇上,月桑只不过是一介贱民,皇上如此说,还不如杀了月桑,以免落入苏大人手中。” “你也听过苏尔齐的手段?”我一听乐了苏尔齐的威名远扬啊。 “世人谁不知,苏大人对付汉人的手段,何况被误认为是奸细的人。”月桑抬头看着我惨然一笑道。 “你想的太多了起来,朕只是随口说说吧。看把你吓得朕怎么可能让你落入苏尔齐手中。”我淡淡的说道。月桑眸子疑惑的看着我,我看着远处的天空,红彤彤的十分诱人。
第23页 而后我站起身来道:“朕这几天恐怕有事改天再来和你下棋。” 月桑对着我拜了下,我挥了挥手起身离开…… 梨园离流云阁不远,我出了梨园便入了流云阁,流云阁中筝声突起气势磅礴,如同万里江山被人骑马踏遍,又如同雄壮男儿驰骋四方。 铁骨铮音,让人听了内心激荡不已。最后,中间一化,四周寂静如夜。 这是大燕开国之皇作的曲子《山河清流》。整个乐谱中,都是马踏山河的气魄和气概,让人听了浑然一震,心中涌起许多感慨。 我看着一身淡黄色衣服之人坐在水榭之中神色认真,眉目超脱了以往的精緻,淡然的傲世山河。原来柳泉兮也不是空有外表,那京城第一公子之称不是白白得来的。 他看到我时微微有些讶异,随后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站起身。我走了过去道:“这首《山河清流》弹得不错。” “皇上知道?”柳泉兮略略讶异的问道随即惶然垂下头。我有些不悦,难道我看起来就这么不懂得风雅。 前世的自己除了警察那份职业,最爱的东西有两样:一个是音乐、另一个是画画。所以我的毛笔字写的很差,但提笔画画却不在话下…… 我随手拨动了几个音符,不是刚才的马踏山河,却幽幽暗暗、忽高忽低、时进时退、左右流转、看似在左边响起却是右边弹出…… 本意随手显摆下没想到太投入了等我放下手中的筝时,柳泉兮和浅童看我的神色都不可置信。我心中微微一紧,男人间似乎最容易的便是争斗,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我竟然还有心情跟三岁孩童一样要和柳泉兮比个高低…… “皇上,此首曲子似乎并不在大燕乐谱之上,不知名为?何人所作?”柳泉兮上前一步问道,脸上带着些许期盼。说实话我心里有点怨恨,早知道一首曲子就可以让他对我好脸色,我早就弹奏给他听了。何苦这些天对着他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脸。 “这首曲子乃是朕偶然看的,何人朕也不知,至于曲子的名字……”说道这里我看着周围的景色顿了下淡淡的道:“它叫十面埋伏。” 柳泉兮听了一震眸子光芒一闪。我看着他问道:“那个许若辰这些日子都没有进宫陪你吗?” “皇上许二公子在太皇太后生辰之后便病了一直不见客。”柳泉兮没有回答浅童便开口了。 这样啊,我点点头道:“待会浅童亲自带个御医过去好好瞧瞧。顺便告诉许卿如果方便,让许若辰多进宫和君然说说话。毕竟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友人,不要因为君然现在身份高他们一等,就不好意思来攀亲。” “是,浅童明白。”浅童说着嘴角带笑。 白溪曾说,有时我说话如雷在耳侧响起,让人震惊到无复以加;陆方然则说的比较直白,他说我有时说话狠毒的让人觉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觉得自己做的没什么不对,有些人是要好好敲打一番才会明白些事情。 “皇上,许公子既然有病在身那不打扰就是……”柳泉兮踌躇的说道,最后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皇上如果下次亲临流云阁,那君然可会有幸再次聆听圣音?” 柳泉兮说完我愣了下,他看着我缓缓垂下眼却涨红了脸。 “……当然,如若你喜欢朕可以天天为你弹奏。”我笑着说道。柳泉兮朝我拜了下,我点点头转身离开。 “皇上柳君侍也是个爱乐之人。”出了流云阁浅童在我身边轻声说道。我看着他扬了扬眉,浅童微微一笑道:“柳君侍肯定很寂寞,他只是个一夜之间突然长大的孩子,皇上应该多来看看他的。” “你是说朕应该多来陪陪他?”我问道。 浅童看着我眸中有些惊慌,准备下跪的时候我扶起他道:“这里没有别人,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浅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听了皇上刚才的琴声加之上次……觉得皇上也是爱乐之人,好马配伯乐如果皇上能和柳君侍多接触,也许他就会消除对皇上的记恨之心了。”浅童喃喃道,手不自觉的绞在一起骨节突出,耳朵有些通红。 我看着他嗯了声却没有说话。 “皇上,浅童说错话了吗?” “不你没有,你说的很好很对。”我回过神道、 看着浅童松了口气的脸忍不住开口道:“浅童这个皇宫把你害了,有些时候你都不知道争取你想要的了。” 浅童啊了声抬头看我,我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前走去。有些话是不能说的,那些话是双刃剑,说出了做不到,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何苦。 12 到了蟠龙殿,太后身边的吕公公正等着我说太后要见我。我听了奇怪的扬了扬眉,这个太后从来没有单独召见过我,我跟太后请安,一般都是在凤仪宫,这次单独来不知所为何事。 小喜子和浅童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白溪正好来蟠龙殿,他听闻此事和浅童对视一眼,随后皱起了英气的眉。 我没有多想,上了轿,小皇帝他娘头次召见我总归不能迟到吧。于是浅童和小喜子陪我前去交泰殿。
第24页 进了交泰殿,我便只有一个感觉——奢华。里面摆放的东西都是十分珍贵的,别的不说,但看家具上贴的都是黄金后,我脑海里便蹦出个俗字。 太后的品味还真有待提高,在现在看来,整就是个暴发户之类的人物。凤仪殿虽然也是奢侈,但是里面摆放十分有序,只看的到高贵。这所谓的一宫一殿相差也太大了。 “太后娘娘,皇上来了。”我走了进去,吕公公细声细气的跟贵妃塌上的太后说了声。太后微微眯起眼睛做好道:“皇帝来了,哀家见皇帝一面可不容易着呢。” 我走上前笑道:“母后您有事让人通报一声就是了,自己在这里等着孩儿愧疚万分。” “你知道愧疚也是有那份心了。”太后用白皙的左手,涂着豆蔻之色,拿着羽毛扇晃悠了几下道:“国舅今天带着秀儿来见哀家,本是想见见皇上的。但是哀家四处打听也找不到人,只得让吕安一直等着了,等来了人时间也到了,自家舅舅你都很少见,哀家怕你在这么下去都忘了哪家亲哪家疏了。”太后说着摇了摇头。我心中对她假装沉稳感到好笑,这个太后自己比我小的小,还在我面前装老成。 “母后是儿臣的不是让母后担忧了,朕回去后定然传道旨意,让舅舅和秀儿表姐有空多到宫中走动。”我说。 “这倒不用,秀儿哀家留她在宫中小住几日,刚才累了去后堂休息去了这会想必也快到了。你们从小一块长大这越往后见面越少,生于帝王家就这点亲不成亲的,少联繫点都快要忘了。”太后说道神色有些苦涩。 我看着她心中好笑,这个额多喜没有抓到琴师,便事先把人送入宫了真是有意思。 后堂珠帘一闪有宫女进来禀告道:“太后娘娘、皇上秀儿小姐来了。” 我看着珠帘缓缓被左右宫女拉开,一个淡绿色小巧美人缓缓出现,迈着三寸金莲走到我们面前行礼道:“秀儿参见太后、皇上。” “免了,都是自家人,来坐到哀家身边来。”太后笑着说道,眼中风情十分想是真的高兴。 我看了一眼那个额多秀便没看了,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茶水刚入喉,门外便传来通禀之声:“太皇太后到。”我听了心中着实欢喜。 锦绣扶着老太后进来一屋子人慌忙行礼,太后行礼之后扶着老太后坐在贵妃塌上,我和额多秀站在下面。 “秀儿是吧,来哀家看看。”老太后慈祥的说道。额多秀规规矩矩的走到她面前,我找了个椅子坐下。 “哀家可是有几年没见过你了,我们家秀儿都成人了。这个青玉镯子是哀家一直随身携带的,算是见面礼。”老太后笑眯眯的说道,把手腕上的玉镯拿下递给额多秀。额多秀含笑谢了恩,被老太后拉着坐在身边那是一脸羞涩。 太后一旁笑道:“今天秀儿本来是要看姑姑的,不过姑姑当时正乏着,额多喜说姑姑既然劳累他便不敢多打扰,让秀儿留下替他向姑姑请安也算是一份心思。” 老太后面上含笑点点头看了我一眼,我坐在那里含笑不吭声。 “皇上既然也在这里哀家今天就趁着说了。皇上你也要满十八了,除了些个君侍,身边都没什么人侍候。正巧前两日,马尔多、苏尔齐和时文在哀家那里还跟哀家谈论这个问题呢。皇帝你也应该有个皇后帮你打点这个后宫了。”老太后看着我笑着说道。 我听着这话的言外意思怎么觉得就是,皇帝你还小说不定在和苏尔齐相斗的时候自己就死了,不如趁现在我还没有老留下个子嗣,也不至于乱了国本。 “皇祖母,不是孙儿不考虑这件事情,而是实在是难以抉择。皇后这后宫只有一个位置,但苏家有一女、马家有一女,更别提其他朝臣了,孙儿实在不知如何去选。”我笑着实话说道。 “这倒是难以抉择,”老太后点头说道:“哀家已经命人为皇帝选了十二姝五日后进宫,皇帝到时可要好好观看,一女为后,其余喜欢的立为妃子就是了。”老太后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特有深意。我笑了笑都规划好了就等着我往套里钻了。那好要我钻我便钻但后果我可是不负责的。 “孙儿遵旨。”我躬身说道。太后一脸欢喜、额多秀一脸羞涩、老太后沉静若丝。 我回到蟠龙殿白溪坐在那里看到我面色一松。我对他笑了笑这老太后去交泰殿是他的功劳,要不估计我现在还在忍受太后的轰炸呢。所以我对他灿烂笑容过后道:“五日后,皇宫内会美人如云,大家都有眼福了。”白溪错愕我哈哈大笑。 而后几天皇宫内我过的平静无波,朝堂之上便有些耐人寻味了,最有意思的是苏尔齐的态度,不但日日上朝而且恭敬了几许。这是个好现象如果能一直保持着,那我也不用发那么多心思来要他的命了。 五日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终归都来了。 十二姝进宫的时候正好是下朝之时,我带着小喜子跑到玄武门旁的石狮子边观看。 不过到没看出什么门道,只看到十二顶花花绿绿的轿子从我眼前晃过,风一吹轿帘微微被掀起却立刻被人盖上了,里面的颜色竟然不能看上一分。 “皇上……”我正看的起劲小喜子喊了我一声,我道:“等会,再看看。”
第25页 “皇上,时丞相和许侯爷来了。”小喜子拉着我的衣袖哀求的说道。我听了僵硬了下随后往后看去。时文和许定三与我们相差不过十步,看他们有些难看的表情,估计刚才我那难看的造型被他们瞧了个光,因为我是皇帝要留些情面在里面,所以才等待着让小喜子把我拉过魂…… 我横了小喜子一眼,面色有些潮红发热,就像是正在偷窥美人被美人的老妈逮到一样的感觉。 “微臣参见皇上。”许定三和时文走到离我三步远的时候弯腰轻声道。我嘿嘿两声让他们起来,和他们走到一旁的龙柱旁道:“丞相和侯爷这么晚了都没有出宫难不成也想见美人?”此话一出我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因为自己做贼心虚,所以连带的以往的伶牙俐齿都不知道该怎么用了,一开口便说错话。 “微臣不敢,皇上明鑑。”时文和许定三听了我话跪下诚惶诚恐道。 “起来起来,朕只是随口胡说,二位爱卿别挂在心上就是了。”我尴尬笑道。 时文和许定三看着我笑了下面色都有些僵硬,估计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而后我们大眼瞪小眼,小喜子上前一步咬牙道:“皇上,太皇太后那还等着您呢。” 时文和许定三并不是吃素的听了这话忙道:“微臣恭送皇上。”我点点头唰的一声扯开扇子风流而过。 过了玄武门我耸下肩膀垂头丧气。我这皇帝做了八年一世英名毁到此处,肯定被时文和许定三认为是贪恋美色之人…… “皇上,要不要到储秀宫?”小喜子看着我小心翼翼道。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是觉得丞相和许侯爷的脸色不够精彩是吧。” “奴才该死。”小喜子说道抬手就想给自己几个嘴巴。我伸手阻止道:“小喜子你让朕消停会吧。” 小喜子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看着我。我看着诺大的皇宫,想去柳泉兮那里发现去不了,月桑那里也不能去,浅童去见暗影去了。那……我眯了眯眼睛道:“走到月泽楼看白溪在做什么。” “那奴才去通知白……”小喜子上前一步道。 “用不着,想来朕还没有去过月泽楼,趁着现在平静去看看。”我说越说兴致越好举步便朝前走迎面碰上方月岚领着侍卫巡逻。 他看到我忙行礼,我点点头擦身而过。 到了月泽楼,我没有让人通报纯属想看看白溪在干什么。 月泽楼内的宫人告诉我,白溪正在清风亭里。我走了过去其实皇宫中各个院落的布局都差不多,只不过得宠人住的地方多了方假山或是池子,里面摆设奢侈点其余也没什么。 白溪一袭淡蓝衣斜斜倚在凉亭之上,垂下的手中捏着一本书眼睛微微眯着。有两名宫女和内侍服侍四人看到我目光惊讶,我抬手阻止他们行礼轻声走了过去。 阳光照在白溪微微沉睡的脸上有些孩子气,不似往常的沉静如水。微风徐来吹过他的发丝,飘过在我眼睛他动了下却没有醒来。 宫廷纷扰本与他无关却被迫留在宫中,看遍三十三宫阙,与亲人离别他不能说什么。最苦不过离恨天,宫内的人看似光鲜其实都是苦命人。 韶华凋落、朝堂争夺、战火燎原、情缘抛掉、命由天不由自己、情何堪、世人嗟嘆。 我心中轻嘆轻轻抽出他手里的书本放在石凳之上,而后摇了摇头转身缓缓离开。 13 一更更漏响起乐声起伏优雅,月华光亮、流水榭台。 水榭人影斑驳、水袖轻挽、羽衣翻飞衣袖如云。我端着酒杯看着眼前的美女如女的画面微微笑。 老太后举办这场宴会,参宴的是那十二姝实属用心良苦。但我只能辜负她老人家了,要不把人家好好的一方女儿放入后宫,等待朱颜掉落日日唱着望断秋水不成。 “皇帝,那个红衣的是马家的女儿马风儿,你看如何?”老太后拍着我的手问道。我看了一眼道:“很好。”老太后看着我点点头笑的十分好看。 “哀家看过了,那孩子知书达理心思坚韧是难得一见的好女孩,皇帝你有福气了。”老太后笑着说道。我也笑了下看了那红衣女子一眼长相在这个皇宫里算是普通,但那份静雅的气质让人看了十分安心。 是个好女子。 老太后轻轻拍了怕我的手低声说道:“那天你母后是唐突了些,哀家也已经骂过她了。哀家觉得马风儿十分得哀家喜欢你立她为后再好不过。其余的像苏家的、额多家的、立为贵妃,还有些你看着有喜欢的挑几个留在宫中,等立后之后就到了选秀女的时候了,到时在多封几个美人、昭仪哀家都不会插手了。” 我笑了笑道:“孙儿明白皇祖母的意思,只不过孙儿看了燕历这个月没有好日子下个月正好赶到“魂归节”一直到月底才有黄道吉日。不如再观察一段日子那时立后也不晚。” 老太后点点头神色有些担忧道:“马风儿这事只有你我祖孙知道其余之人免了。这些日子你也别太荒唐了可不要冷落了她们。” 音乐此时落下老太后最后一句话淡淡响起众人表情不一。我点点头。 “哀家乏了这人也见了,皇帝,日后可不能再有偷见这类荒唐的事情发生了。”老太后站起身,看着我目光微微凌厉道。我慌忙点头那日的事情传遍了整个皇宫,皇帝我现在就是好色的代言词。
第26页 锦绣扶着老太后缓缓离去,我看着众多佳人道:“都累了吧,回去休息吧。”其中一人刁蛮的哼了声看了我一眼,目光转向四周俊俏的侍卫身上。那女子我知道是苏尔齐家的——苏芳儿。看着情形我若立她为妃保不准多少日子,老子头上就要绿光闪烁了。 我笑了下抬步离开水榭。 水榭外浅童在那里等待。这次老太后纯粹只是让我来看美人的,连太后都以避嫌二字没有来。 浅童看我出来忙跟着我回蟠龙殿。 那夜我在蟠龙殿搂着浅童睡觉,睡得十分安稳…… 六月眨眼到了月底树头上的鸟儿叫的十分欢畅。那天之后我便以各种理由不再见那些佳丽,倒是天天留宿流云阁,时常到梨园玩了。 七月第一天天色有些阴暗不是好兆头,估计这个月的雨天会多的多。 我和白溪下棋于南书房陆方然来了下又走了,不过送来了几百两的利息。不知他钱从哪里弄来的,不过他看他面色含带春风,我想可能是三年的风吹不动打动了美人芳心,所以钱财方面宽裕多了。 白溪手捏白子举棋不定的看着棋盘,眉峰轻皱随后嘆了口气放下棋子于盘上道:“皇上,微臣认输。” “认输?这还没有下几步怎么就认输了?白溪你有心事?”我不解的看着他问道。 白溪摇了摇头随后一,如若春风道:“皇上这些日子繁忙,臣也没有来打扰,听宫人说皇上前几日去了月泽楼?” “嗯上次经过去看了下,不过当时看你睡了便没有喊醒你。”我说道也放下手中黑子。 “微臣罪该万死。”白溪苦恼的说道。 “也是朕去得不凑巧你何罪之有。别动不动就把万死放在嘴上,朕的耳朵都听的僵硬了。”我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 白溪看着我眸中神色缓缓流动,随后看着我俩中间的棋盘道:“人就如这上面的棋子,不自觉中就已经入了局想要脱身已不易,棋子既然在棋盘上四四方方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我顿了下道:“别感嘆了大不了过些日子,朕向皇祖母说说让你回西藩看看。” “……多谢皇上还是不要了。”白溪轻轻一笑道:“家园朱颜改,子欲养而亲不在。这一生,白溪也不曾妄想在回西藩了。”这话越说越悲情,我听着有些不是滋味想当年我死了,我爸妈估计都不知道,还以为我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活的好好的呢。 对着这种悲情剧我不知所措,连安慰都无从安慰。白溪看着我有些侷促的样子,露出了个让我心宽的笑容道:“皇上,这局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皇上打算怎么下。”看他转移话题我也只好跟着看着棋盘上的一团乱沙道:“没有打算就像是武侠小说中所写无招胜有招。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何须计划。” 白溪看着我神色有些微愣张了张嘴,这时南书房外传来小喜子的惊呼声,我朝白溪眨眨眼睛道:“你看机会不是来了。”白溪站起身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小喜子便一头沖了进来。 “皇……皇……皇上不好了,苏小姐,苏小姐她……她让人打了柳君侍和月桑公子。”小喜子在我越来越不耐烦的眼神中,最后一句话终于囫囵的说出了。 晴天霹雳,外面要下雨了,天要变了。 我眉峰上挑道:“在什么地方?” “在南园。”南园其实是果园什么果子都有,只不过有的好吃有的难吃而已。 我匆匆赶往南园,那里围满了看笑话的侍卫和宫人,方月岚也在脸色十分难看。看到我忙跪下行礼道:“微臣参见皇上。” 众人听了都跪下除了带着一脸面纱的苏芳儿,她满脸不屑的看着我,我脸色有些难看的看着被人压在地上被打的柳泉兮和月桑。 “愣着做什么都是死的啊,还不把柳君侍和月桑扶起来。”我骂了小喜子一声道。 “是……”小喜子慌忙上前去扶柳泉兮又有几个宫女上前扶起月桑。柳泉兮脸色苍白月桑则是汗水浸湿了秀发。 我阴沉的看着柳泉兮病若拂柳的样子,忙上前扯开小喜子拉他入怀道:“小喜子快请御医到蟠龙殿候着。” 柳泉兮靠在我胸口哼了一声,我看着苏芳儿凝眉道:“你不是应该呆在储秀宫,跑到这南园做甚,君然和月桑何处得罪你了,要让人如此狠毒的惩罚?” “皇上,臣妾乃是太皇太后亲选的佳人,今日和几位姐妹前来南园摘些新鲜的果子,却碰上了这两人,两人十分无力的冲撞我等难不成不该收到教训。”苏芳儿盛气凌人的说道。 我看着她脚边跪着的极为佳人怒意横生。 “你胡说,你根本就是在乱找茬。”柳泉兮抬头怒视道精緻的脸上国色无双:“别说你是大家闺秀就是普通人入宫也应知道,你现在不过为佳人而我乃为皇上亲封的君侍,你爹见了还要礼让三分,我有必要向你行礼?至于月桑虽然没有身份,在诺大的皇宫谁人不知他是皇上的人,你如此无礼本就是蓄意找茬挑衅皇上。” 我听了皱起眉头看向苏芳儿道:“君然说的不错,当初这个君侍可是苏太尉亲自提出的,现在你作为他的掌上明珠如此不懂上下尊卑,朕怎么把三千后宫交到你手上?”
第27页 “……哼。”苏芳儿冷漠一笑随后倨傲道:“皇上臣妾累了要回去休息了。”说罢要走。 我微微眯起眼睛冷冷道:“站住。”苏芳儿看着我嘲讽道:“皇上想怎么样?难不成要臣妾下跪赔罪吗?皇上难道要为了个君侍,让臣妾难堪不成……” 她这么一说我皱了皱眉头还没有开口,柳泉兮便推开我退后几步神色哀戚的看着我跪下道:“皇上,你把我和月桑赐死吧,处于这宫中受了屈辱还不能说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皇上,你高高在上臣本就污秽不堪,臣愿以死向苏小姐谢罪。”他这么说道月桑也跪了下来,绝色的脸上挂着委屈和无奈还有莫名其妙的不知所措。 “君然你这是怎么说话?朕岂是那种是非不分之人,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还不成吗?”我看到这种情况慌忙走过去抱起他低声说道,小喜子愣了下也跑去扶起月桑,死死的抓着他的胳膊生怕他一个不注意月桑就自尽了。 “微臣怕皇上不敢。”柳泉兮愤恨的说。 “怎会怎会,为了你朕什么都做,什么都做。”我看着柳泉兮好脾气的说。说完发现语气有些讨好的样子,没办法他这一出吓到我了。 “那,臣要苏姑娘跪下向臣道歉顺便杖责五十。”柳泉兮眸中突然显出冷酷之色,如同鬼魅般对着苏芳儿恨恨的说。 “皇上,我父亲打猎过几天就会回到京中,他算什么一个贱人,臣妾的父亲可是苏太尉,这皇宫里的侍卫可都是我爹的手下你敢动我。”苏芳儿任性骄傲的说道。 那种高高在上的神情,让我脑中的一根筋瞬间绷断,往日在朝堂之上被苏尔齐逼得不能言,不敢言的事,一件又一件的涌入脑海。我看着苏芳儿冷冷一笑道:“来人,杖责五十。”借着名头杀杀苏尔齐的气焰的好。 众多侍卫面面相觑脸色难看。我勾起冷笑看着方月岚道:“方指挥使,君然和月桑指使不动你们,朕也指使不动是吗?是要朕亲自动手?” “微臣不敢。”方月岚忙上前走去几名侍卫立刻跟着他,压住苏芳儿趴在地上。 “皇上你要是敢这么对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啊……不要,好痛,爹爹……”棍棒落在苏芳儿的身上时柳泉兮在我怀中笑了,有些迷惑有些惨澹更多的却是不知名的悲伤。 我不想听杀猪的声音带着柳泉兮回蟠龙殿了,身后一片哭泣之声。 14 回到蟠龙殿把柳泉兮安置在床上,御医来了之后检视了一番并没有大碍。我点点头顺便让他把月桑也检查检查,御医虽然有些不愿但也不敢明着反对,颤巍巍的给月桑把脉。 最后道两人都受了些皮外伤,休息几日便没甚大碍了,又交代了些饮食注意的事项而后离开。御医离开我撩起袍子坐在龙床上,看着柳泉兮苍白的容颜准备说些什么……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通禀之声:“太皇太后驾到。” 我心中一惊,床上的柳泉兮猛然坐起身扯动痛处眉眼皱在一起,但也顾念不到慌忙下床。我走了出去老太后已直直闯入外室,眉角眼稍带着明显的怒意。锦绣小心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垂下眼不敢多说话。 “孙儿参见皇祖母。”我弯腰道。 “太后千岁。”一屋子人跪下柳泉兮和月桑跪在最前方,从外面赶到的浅童和白溪看到满屋静默沉默的跪下请安。 老太后浑身发抖冷哼一声后,白皙好看的右手在桌子上狠狠的拍了下道:“都起来吧跪着做甚,你们眼里还有哀家这个老太婆吗?” “孙儿不敢。”我垂头说众人更是不敢乱动。蟠龙殿低压笼罩…… “皇帝,你是皇上,瞧瞧你现在做些什么事。当众让苏芳儿下不了台是吧,把后宫当成戏台,是哀家过于宽容了吗?”老太后生气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老凤凰不停的拍动着翅膀。目光凌厉的要把人烧灼似的。 “皇祖母孙儿知罪。”我真心道歉道。 这么一句话老太后像个泄气的皮球,靠在椅上很久以后无力的挥挥手道:“你们都起来下去吧,柳君侍和皇帝留下,其余的都下去吧。” 屋子内的人像是得到了天大的恩宠纷纷后退。我有些不悦的看着比兔子跑得还快的白溪和浅童,大家不是应该有难同当吗? “皇帝,哀家明白你对苏尔齐不满,但是今天之事你做的实在是太过于荒唐了。苏芳儿年轻气盛说话可能不中听,但你不能把她和苏尔齐放在一个等次上想,你今天公然打了苏芳儿,苏尔齐恐怕很快就会听到消息,这几日你做好准备想法弥补下。”老太后看着我低声说道虽然没有恢复以往的平静,但是也不若刚才一样失去理智了。 我撅了下嘴嗯了声看了眼柳泉兮道:“可是皇祖母苏芳儿实在是过于无礼了,朕对苏尔齐礼让三分,难道还要让一个女子压在头上不成。今天她敢指着鼻子对朕大吼大叫,那过不多久她就敢把皇宫当成她家后院,这个皇帝做到这个份上还真是窝囊。” “……皇帝你的沉稳呢,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暴躁了,时机不到不要轻举妄动。你可要知道京城如果出了什么事四周鞭长莫及,到时这个大燕就乱了。”老太后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的道。
第28页 “……皇祖母说的是,孙儿今天的确是有些烦闷,可能是即将下雨的原因孙儿心中烦躁,又听了苏芳儿如此挑衅的话没有把持住自己,皇祖母恕罪。”我淡淡的压下心中的苦闷说道。 “不必多言了,哀家命人通知苏尔齐到宫中一叙了。也已经通知许定三了让他做好准备总要有所防范的好。”老太后摇头道脸像突然老了十岁皱纹突显,我心中有些愧疚。 “皇帝无论你怎么做那都是对的,哀家今日来就是给你提个醒,日后做事要三思。”老太后说着拍了拍我的手。 我点点头有些愧疚道:“皇祖母,那苏尔齐会不会趁着这次机会……” “他不敢,他那人如此多疑性子又举棋不定,又没有做好准备不会突然谋反的。而且哀家会亲自给他致歉日后封苏芳儿为后就是了。”老太后说道又牵起柳泉兮的手慈祥道:“你是柳家的孩子哀家知道你委屈,但今日皇上为你出头,日后恐怕在这个后宫中就无法为你出头了。为了大燕为了皇帝你要委屈委屈了。哀家对不住你柳家,皇上也对不起你柳家,难为你了孩子。” 老太后说完柳泉兮眼睛一红说不出话了,女人母性就是伟大…… 老太后又交代了几句后疲惫的起身离开,临走看了我们一眼想说什么最后嘆了口气。 老太后走后我把自己摔在椅子上闭着眼睛。 “浅童,进来为我揉揉肩头。”我疲惫的说道。 浅童走到我后面,清新的气息灌入鼻中微微化解刚才的烦闷。 “皇上,你如此轻率的挑衅苏尔齐不是好兆头。”白溪的声音轻轻浅浅的响起。我睁开眼睛看了眼柳泉兮和月桑道:“是朕错了以为可以用苏芳儿的刁蛮来做文章,却不曾想她如此毫无女子典范,今日皇宫内的事情恐怕要传到宫外了。君然月桑日后恐怕会委屈你们了。” 这几日来我夜夜留宿流云阁、天天去梨园,我想苏芳儿刁蛮成性定然心中不满,宫中苏尔齐眼线布满,我只是让月桑和柳泉兮一同前去南园,苏芳儿自然会去挑衅,我本来想藉此警告苏芳儿等人我只喜欢美男,不曾想中间柳泉兮心思拐了个弯妄公循私,我因天气烦躁也跟着抽风现在事情变成了如此不可收拾…… “皇上打算怎么办?”白溪皱眉问道。我吐了口气玩笑道:“能怎么办,拟道圣旨等下月立苏芳儿为后,等苏尔齐进宫后让君然和月桑为他赔罪就是了。” 月桑和柳泉兮相互看了眼苦笑道:“皇上放心我等不会让太皇太后为难的。” 那天过后柳泉兮安静的呆在他的流云阁一步不出,月桑呆在梨园我命人看着,不是为了监视而是为了等苏尔齐到来的时候,第一时间让他们过来请罪。 那天过后苏尔齐打猎回府,太皇太后连续召见三次都不见人影,他儿子苏房说打猎累着了不想动,宫内的人在苏府处处碰钉子。 那几天苏芳儿因为受伤从储秀宫搬出,搬入当年老太后没有成为太后时所住的湘雅宫,御医来回奔波里面灯火昼夜不息可见身份不一般。 那天之后天开始下雨,濛濛细雨却不间断,我站在窗户旁看着不知第几次折断手中的笔。 小喜子和浅童都不敢说话。 宫人宣旨一连几天的闭门亏之后,苏尔齐终于在细雨朦胧的第七天进宫了没有上朝,下午进的宫直奔凤仪宫听说是来接苏芳儿回家的。当时老太后派人来告诉我让我去凤仪宫。我想了许久觉得不太郑重,便让浅童和小喜子去凤仪宫传话,说我在南书房亲自设宴等他,而后命人传柳泉兮前来。 南书房是比较偏僻的地方,那是皇帝批改奏摺召见汉臣的地方,是个很正式的地方所以需要很静。这个地方用来招待苏尔齐再好不过,当晚当值的是方月岚他走路不大正常,看样子是受了一顿好打。我嘆口气为了一个苏芳儿,宫内受牵连的恐怕不止方月岚一人。 南书房在朦胧的雨中显得十分空阔,我和柳泉兮坐在那里摆了一桌子酒菜等待着苏尔齐的到来,直到蜡烛燃气,窗外光影斑驳。 柳泉兮穿的很正式,淡明黄色君侍之衣神色却无比讽刺,我就比较随便了一袭白衣。 我神色淡然的喝着茶水。 柳泉兮看着我突然笑了下,我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的抬头,他笑道:“南书房是召见汉臣的地方,皇上能想到这个地方来赔罪,作为汉人的我实在感觉讽刺异常。” “苏太尉乃是朝中重臣,朕自然多用点心思。”我说道:“何况这是最后一次了,朕日后都不会如此了。” 柳泉兮看着我,灯火下容颜十分艷丽。 “月桑呢?他怎么不在?”柳泉兮又问道。 我勾起嘴角笑道:“这个地方他不够格,这个地方只有你能让苏尔齐看上眼。”柳泉兮听了哈哈一笑十分讽刺最后眼泪晃出眼眶,我看着却不能安慰。 这时门外传来浅童的说话声,我知道苏尔齐来了柳泉兮擦了擦眼泪,门被推开浅童和苏尔齐走了进来。 苏尔齐穿的十分正式,锦带花翎紫衣逼人更显得神色倨傲。 外面仍旧是细雨朦胧我看了眼外面,方月岚正领着侍卫在雨中守着。
第29页 苏尔齐毫不客气的坐下,柳泉兮准备上前说什么。我拉着他摇了摇头走到桌子前和他一同坐下后拿起酒杯道:“太尉前些日子的事情,朕心中十分愧疚是朕的错,君然也在此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朕,朕敬你一杯。”说完我仰头喝下,而后我放下酒杯,拿出一条白色的帕子擦了擦又倒满了酒,放在苏尔齐面前告诉他酒里没有毒…… 苏尔齐却瞪着眼前的酒菜道:“皇上做的没有错,错的是微臣之女不懂宫中规矩,让皇上操心了,是微臣管教不严这话到是应该微臣说才对。” 外面雨声阵阵打在窗户和门上,我听了苏尔齐的话,手指握了握吸了口气道:“太尉,皇祖母已经教训过朕了,你想要如何想要朕如何赔罪只管开口朕答应便是。” 听了这句话苏尔齐才抬眼看我,而后拿起桌子上的酒不动声色的闻了下,最后喝了口道:“皇上严重了要说非要如此,臣只要皇上给臣一个公道。” 我看着他一笑道:“皇祖母已经给朕说过了太尉只管开口,朕听着便是。” “臣如果要皇上亲自给芳儿致歉,要柳君侍朝芳儿嗑三个头,并指天发誓日后绝不会如此做了呢?”苏尔齐紧盯这我的眼睛说道。 我听了站起身来朝身后的浅童吩咐道:“浅童让外面的人退下,朕今日要为苏太尉行个大礼,为了避免众人误会太尉逼宫谋反让他们退的远远的。朕要给太尉致歉。” 苏尔齐听了眉毛一挑,放下手中的酒杯。 “皇上……”浅童轻呼了声,柳泉兮站起身我笑了下道:“去吧这本就是朕的事情,知错能改到希望太尉能够谅解。” 浅童看了我一眼满眼担心而后出门,淡淡吩咐声响起后,外面雨中的人影退去细雨的影子斜斜的飘在窗户上。 听着外面人声消退之后,我朝苏尔齐弯下腰道:“太尉,是朕错了。” “皇上何必如此,快快起来便是。”苏尔齐带着惊讶的说道。我抬起头看着他,、拉过柳泉兮,柳泉兮看了我一眼随即上前准备跪下,我拉他入怀苏尔齐看着我柳泉兮也看着我。 我拉着柳泉兮缓缓走到我经常坐的龙椅上,让他坐在我的腿上而后抚摸着他细密的头发,我笑着把头放在他肩膀上道:“太尉,朕的意思你可能是误会了,朕说朕错了,朕是说,朕错在以往太宠着你、让着你了,你才会如此嚣张跋扈,所以朕错了朕现在决定纠正这个错误。” 苏尔齐看着我眯起眼睛而后哈哈大笑道:“皇上你真的是长大了,老臣竟然眼拙的没看出。” 我不动声色的抚摸着柳泉兮的头发,苏尔齐停止笑意后道:“你以为你真的能困住老夫,老夫出门岂不会暗中带人……” 我听了恍然的扬了扬眉。 15 我听了恍然的扬了扬眉。 随后我笑了下道:“我知道困不住太尉你老人家,所以为你准备了份礼物,太尉你不觉的自己喉咙正在难受正在无法开口说话了吗?朕可是在酒中放了”忘言”据闻,喝下一刻间的功夫药效便起,柳素曾经也喝过太尉觉得味道怎么样?”忘言,顾名思义忘记言语,也就是不会说话。 至于他的那些爪牙刚才不是被我一句行大礼给调离了,苏尔齐怪就怪你太过于自信了,以为老太后忍着你我也会忍着你吗?不好意思机会难得我忍不住了……人自信虽好但过了头,那就是自傲自寻死路了…… 苏尔齐听了额头上的青筋凸起,我从怀中掏出白色锦帕道:“酒杯里是没有毒,但不代表手帕上没有,太尉好好享受享受自己人生中最后一次打斗吧。” 我说完南书房灯火一闪掩盖了苏尔齐的脸色,灯火暗了下又亮了起来,十名黑衣人蒙面横列一排站立在我前面。我勾起嘴角笑了笑道:“留下三人其余的出去把尾巴斩掉。”三人呈三角形站立围住苏尔齐,七人身子一闪离开,我搂着柳泉兮僵硬的身子坐在龙椅上在他耳边道:“这是朕送你的礼物可满意?” 柳泉兮身子越发的僵直,我看着眼前的场景道:“不要杀了他,其余的不择手段。” 我的话音落,三人举剑上前苏尔齐退后把桌子掀翻发出轰响,而后从背衣衫内掏出一把软剑,我坐在那里看着我几年的成就,十分的不满意。 苏尔齐不愧有多年打仗的经验,我训练的暗影可以说是现代和古代的结合,却因为很少出场临场经验不足,一时还拿这个老油条没什么办法。 三人举剑如同一人,剑面的光冷冷反映出三人古井不波的眸子和淡漠的脸,欺身上前三剑同时砍向苏尔齐却被他在地上一滚,躲了过去。 屋内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是剑相互碰撞霹雳之声持续的时间久了,总会招来禁卫军的。所以说古代就是麻烦要是搁着以往,一道隔音枪就解决所有的事情了。 也浅童那里不知解决的如何了,如果有一人跑了振臂一呼,而到时苏尔齐又没有被逮着,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我微微皱了皱眉,扶起柳泉兮而后上前走入战场道:“退下。” 三人退下看着我目光沉静,我随手拿过一人手中的剑放在手中,看着对面的苏尔齐道:“太尉,朕这几年学了几招剑术和你比划比划如何?”
第30页 对面的苏尔齐虽然有些狼狈却狠厉不减听我说话,目光如狼攻了上来,我闪身避过看来当初为了锻鍊身体,恢复防身术和擒拿格斗的招数是对的,我虽然没有所谓的真气附体,但是擒拿招数十分有用,再加上我跟浅童学的剑术应该可以了吧,我想。 我手执长剑挡开苏尔齐递上来的软剑,腿横扫他的下盘,他退后之际我又欺身跟上,剑随之落在他的胸前被他挡下,我冷笑一声擒拿这种东西是近身才能发挥的更好。 剑光闪来时我仰身举剑相迎,而后反手缠上苏尔齐的软剑,软剑的缺点便是如果对方过硬便容易反被其乱。 趁他软剑被我长剑缠上之际,我飞快上前一脚踢在他的腹部,当了警察那么久我自然知道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力度虽然把握不好但是也够他受的。 苏尔齐吃痛之际我冷声道:“拿下他。” 三道影子上前,一人一脚踢在苏尔齐的头上,另外两人抓住他的胳膊扫过他的腿,苏尔齐闷哼一声跪在地上。 我扔下手中的长剑,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手,许久不亲自动武生疏了许多呢。 这个南书房已经折腾的不像样子了,古典字画都毁了大半、墙上剑痕斑驳、地上酒菜洒满,可惜了我特意为苏尔齐准备的一桌子饭菜。 “放心朕不会杀你的,但朕也决不会在容忍你嚣张下去,你呆在这个皇宫地牢里一辈子吧。”我看着苏尔齐如死灰的脸淡淡的说。 苏尔齐抬头看着我突然诡异一笑嘲讽的看着我,那种眼神好像是说他没有败反而输的是我,我皱眉对暗影使了个颜色,用剑指着他的人把一粒药丸放在他嘴里。 苏尔齐咳嗽几声而后大笑道:“皇上老夫小瞧你了,但是这个皇位你未必坐的稳。”看他神色我想说些什么突然耳边传来一道疾风,离我最近的暗影飞身扑倒我在地上,我顺手拉过柳泉兮倒在地上,而我眼睁睁的看着三枚羽箭从窗户旁凌厉的穿过,两名暗影各自挡掉一只,另一只却直直□了苏尔齐的胸口。 苏尔齐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窗外,嘴里喃喃说了几个字,便嘴角吐血倒在地上而亡。在场的人没有人听得懂他说什么,我飞快起身推开窗户,只来得及看到一抹黑影在细雨中,几个起落消失在宫中那身影有点像老太后生辰那天的人。 我眯起眼睛看着窗外阻止了暗影要去追的脚步,外面天还在下雨似乎不会晴了。 “皇上,箭上有毒见血封喉。”暗影平静的道。我恩了声道:“你们出去吧,日后如果有机会,多在江湖上走动走动,经验太浅可是会要自己的命的。” “属下明白,多谢主上教诲。”暗影同声说。而后一阵微风南书房变得十分冷清,我转过身屋内就只有柳泉兮一人了,柳泉兮对上我的眸子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了下,也许是刚才的狠厉之色吓到他了,怎么说他也不过十六岁还是一个孩子,是我硬生生把他扯入成年人的世界里了。但即使如此,他精緻的眸子仍直直的看着我带着些许害怕,更多的却是兴奋属于男人之间相互比拼的兴奋。 我垂头看着地上的苏尔齐,他死不瞑目的样子十分骇人。 “他死了,你的仇也算报了。”我开口道。 柳泉兮听了看了一眼地上的苏尔齐身子抖了下,这该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死人,却还算平静,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一个月中在暗影中训练出来的结果,恍然过后他抬头看着我道:“他死了?” “是,他死了。” “我的仇报了?” “是,报了。” “他就这么死了。”柳泉兮喃喃自语道,我看着他,他神色恍惚像是失了魂魄。 “那我还要做什么?”柳泉兮看着我问道,神色说不出的迷茫和无措。 “你贴上了皇帝之人的标籤,便没有地方去了留在宫里吧,做你想做的事情。”我淡淡道。 柳泉兮看着我突然灿烂一笑道:“是,我还是皇上的人,我要做我想做的事。”我没有问他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因为直觉那不是个令人喜欢的答案,犹若那夜他梦中喃喃痴语要杀了我。 我抚平衣襟走到南书房门前,缓缓打开门细雨飘入门内打湿我的脸,我看着远方在宫灯下,显得尤为好看的雨丝,心揪的很痛很痛。 不过多久方月岚便领着人匆匆忙忙的赶来,看到我站在门口愣了下,忙跪在雨中道:“皇上恕罪,刚才紫薇阁有人打斗,微臣等看到有黑衣人朝这个方向逃匿,微臣……”方月岚突然没有说下去,因为他不经意抬眼的身后看到了屋内的景象。 “没有什么黑衣人,是苏尔齐谋反于此已经被诛杀了。”我冷冷的说道。方月岚猛然睁大眼睛看着我,我勾起笑容道:“方指挥你立刻派人到湘雅宫,明日一早便把苏芳儿压入大牢,只要是苏家在宫内的直系都关起来,不要惊动任何人。至于宫内那些受迫使的禁卫军,留着不动交由你暂时代替禁军总指挥一职不得怠慢。” “……微臣遵旨。”方月岚看着我好大一会才回答。我笑了下走上前扶起他道:“明日早朝之时,朕会命浅童和你同去苏家,在这之前朕不希望苏家有一人知道这事,你明白吗?”
第31页 “微臣明白。”方月岚说道身子在我手下不自觉的颤抖了下。我笑了下松开手,回头对着柳泉兮道:“我们回宫吧,这顿饭总算是完了。” 柳泉兮看着我,而后缓缓走来把手递到我手上,我拉着他走入雨中拒绝方月岚让人想送的建议。 回到蟠龙殿小喜子正等着我,看到我忙道:“皇上,你……” “小喜子朕知道你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以往朕顾忌苏尔齐不介意你告诉太皇太后朕所有的行踪,不过现在苏尔齐没了,朕可不希望自己身边多双眼睛时刻盯着。”我说。小喜子脸色一沉慌忙跪下道:“奴才不敢。” “朕知道你不容易,朕也不是不让你去报,只是有些事情朕不想让人知道,小喜子你跟在我身边很久了,暗影你也见识到了,朕有事不想瞒着你背着你去做你明白吗?何去何从,你自己看着办。”我恩威并施的说。现在教育打一巴掌给个糖豆,在古代再适用不过。 小喜子抬头起,眼睛湿润道:“小喜子明白,当年太皇太后把小喜子给皇上的时候,便说,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小喜子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 这话让我愣了下,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啊?好像在演感情对白似的。 “起来吧,让人送些热水来,朕要和君然沐浴。”我忙说道拒绝刚才入脑的话。 小喜子擦了擦眼睛去吩咐人准备热水去了。 在这期间柳泉兮看着我突然道:“皇上,你刚才似乎并不打算杀苏尔齐?” “我本来就没打算要杀他。”我苦笑着说。 “为什么?” “因为善后太麻烦,你知道苏家势力有多大吗?稍微出错你我恐怕都要葬身这深宫之中了。”我摇头说道:“所以我才会留下浅童在那里监视着方月岚,他衷心谁能保证刚才他带来的那几个手下也衷心。一步错、步步错。” “皇上都已经算计好了,君然佩服。”柳泉兮垂头说道。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小喜子这时进屋道:“皇上,热水放在通室了要不要奴才进去侍候着。” “这里不用人了,小喜子你也去休息吧。朕刚才的话你好好想想,朕知道一时半会你是想不通的。”既然苏尔齐死了我就没有必要装嫩了吧,我想。有话直说好了至于那个杀苏尔齐的黑衣人,我是要好好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16 我搂着柳泉兮在我怀中睡觉,我们什么都没做只是纯粹的相拥而眠。 半夜倾盆大雨而落哗啦啦的响了一夜,今夜折腾了一夜精神和身体接受了双倍的折磨,本没有睡意的我闭着眼睛,脑子一片空白而后朦朦胧胧的睡下了。 “御寒……”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半醒半睡意识疲惫中,我听到有人喊了我一声我许久以前的名字,而且那声音十分熟悉,听到我便心中疼痛难忍。 “你要杀了我?你真的要杀了我?”我朦胧的看见那人的身影,我想开口说不是这样的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举手,手都动弹不了。 “你开枪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你开枪啊,骆御寒朝着这里开枪。”他指着自己的胸口道。大雨滂沱下不过多久传来一声枪响,惊飞一群在避雨的飞鸟…… “不是这样子的……”我终于喊了出来猛然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明黄色的连理帐,和四周幽幽暗暗的烛火。 我苦笑着看着头顶,悲戚一阵一阵涌入心头,那些曾经的东西我努力忽视的东西,一边又一遍的触摸着我的胸口,我抬起手双手微微颤抖。 “不要……”我身边突然传来呜咽之声,我看过去是柳泉兮缩蜷着身子冷汗之下,挨着我的皮肤滚烫,我惊了下知道他是因为受了惊吓引起发烧。 我准备下床找些冰块帮他敷下,他却在这时睁开漂亮的双眼拉着我摇头道:“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想他可能有些神志不清了。 我坐回床上拥他入怀道:“不要想了都过去了,苏尔齐已经死了。” “他死的好惨我看到他在向我索命,好恐怖、好多血,都沾在我身上怎么洗都洗不掉。”柳泉兮抱着我不肯合眼喃喃道。 我拍了怕他的后背轻声道:“不会的跟你没关系那些是来找我的,不要多想他们不会伤害你的。”柳泉兮毕竟还小我能体谅他的害怕和强作镇定,所以我才会留他在蟠龙殿。 我第一个杀的人是一个小毒枭一枪毙命,他张大眼睛看着我,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梦到那人用手掐死我的样子。而我生命的结束是在一个大毒枭手上,不知算不算因果循环,而他们两个在我的生命里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今天是柳泉兮第一次直白面对死亡,他很矛盾他想要为自己家人报仇,但是苏尔齐真的死了,他又觉得是自己的罪孽。活在这种矛盾中的人,其实很累、很累的。 柳泉兮抬头看着我目光水茫茫的一片,而后把头放在我胸口道:“你和他毁了我的一生,我好恨。” 我嗯了声道:“那就恨着吧。”柳泉兮随后不在说话安静的趴在我身上,像个休憩中的猫儿。
第32页 我嘆口气我并没有想过自己会和这里的人如此纠缠下去,浅童那年是老太后薰香里含了春、药的缘故,那夜其实很惨烈我心头觉得自己背叛了前世那人,但身子却不受控制,所以惊怒之下,动作十分蛮横,根本没有顾及浅童的感受。事后我清醒过来,浅童十分狼狈的躺在床上,朝我虚弱一笑道:“太皇太后说皇上不愿女子相教人事,定是年幼羞涩的缘故,所以让奴才服侍皇上。” 我看着他心中微嘆,如果浅童要的是这那我便给。除了心,我什么都给。 至于柳泉兮我更是苦笑,处于这个时代似乎总离不开药,苏尔齐是为了试探我也是为了欺辱柳家。但无论如何我算是强迫了他。是我欠他的,他要的,我也给。 此生此世,我最不愿欠人的便是人情,最最不愿欠下的债就是情债,要不来世欠的太多,记忆都消退不了,活着会很辛苦、很辛苦。 后半夜柳泉兮的烧退了,这种发病本就是心内因素到是好的快。 我眯了眼睛一会便到了上朝的时间。 我小心起身小喜子服侍我穿戴我,我看着窗外深深嘆了口气,走出去坐上轿子的时候,我看到禁卫军大批的集结,浅童和方月岚在雨中朝我行了个礼,我放下轿帘听到众人的脚步声。 上朝的时候坐北朝南,九龙凤舞的龙椅显得宽阔四不朝边的,只能端端正长的坐着。朝堂的气氛十分有意思,众人面面相觑却谁也不开口。小喜子端了杯茶递给我,我抿了口放在他手中的金色托盘中道:“众位爱卿可有事要奏?” 马尔多和时文相互看了一眼,时文上前一步小心道:“启禀皇上,微臣有事要奏。” “丞相有话直说便是。”我托着下巴看着他笑道。 时文看着我皱了下眉道:“启奏皇上,微臣和众位大臣前来早朝时看到大批禁卫军出皇宫,先帝曾说,禁卫军是不得随意离开皇宫的,刚才那情形……”时文小心的斟酌着字眼,面色有些为难道。 “那些是朕派出去的。”我笑着接口道,时文啊了声抬起头看着我,表情十足的呆滞。我站起身道:“昨晚朕邀请苏尔齐入宫一叙,想必众爱卿都知道。”众人听我这么说脸色各异。 “皇上,臣听闻苏太尉昨夜并未归府,不知是何事耽搁了。”九门提督吕安走上前道,他是苏尔齐的门下平日里也是趾高气昂,一点脸色都看不懂的人。 “苏尔齐啊,他昨晚是没有回府。”我漫不经心的拨动着手指抬起头看着他道:“日后他也不用回府了。” 文物百官还没有听懂什么意思的时候我看了眼小喜子,小喜子上前拿起一道圣旨道:“圣旨下。” 众人或疑或虑的跪下,这是我这八年来第一次如此正式的运用圣旨这个皇帝专用的东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尔齐,女真族人,家氏苏,安景爷十年为斥候、后历兵部侍郎、兵部尚书,内务府大臣。先皇七年为太尉掌管京中禁卫军,奉命辅佐朕。时后两年渐飞扬跋扈霸占他人财产无数,陷害忠良污衊他人,出入六宫如无人之境等等,罪证齐全皆皆死罪,阴谋之心世人皆显,七年七月五日夜寅时谋反于南书房,诛杀于南书房。苏家财产充公户部,苏家男子充军边关,如若不从杀无赦,即日诏告天下,钦此。” 小喜子念完圣旨,我站在白玉台阶上看着下面文武百官如同被雷亲了的样子抬了抬眼道:“苏尔齐侍奉安景爷,而后侍奉先帝,乃是三朝元老,朕对其多方仰仗,其不知恩图报,竟寓意谋反,实属当诛。苏尔齐之身,朕已经命人送回苏府,其余之人于苏家毫无关系朕不再追究,日后望共勉繁荣我大燕,太尉之职丞相时文暂为代理,后宫禁卫军由方月岚掌管,等日后科举之后人才选拔之后在做打算。退朝。” 我说道小喜子上前扶着我离开朝堂,文武百官静默不敢言。苏家树倒猢狲散人,世凄凉本就如此。 上了朝后回到蟠龙殿柳泉兮已经离开了。我揉了揉眉心对小喜子道:“这件事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知道了吗?” “上朝前已经派人通知了。”小喜子说,我嗯了声看着门外的人影重重,这个皇宫以后就是我的了,但不知为何我心里沉甸甸的。 浅童是在中午回来的,整个上午我的蟠龙殿安静的连根针都听的见,浅童脸上红彤彤的像是被人打的。我道:“谁做的?” “皇上,浅童没事皇上不要过问了。”浅童回答道,我嗯了声想也知道,不是老太后就是太后敢这么对浅童。 那天过后雨突然停了皇宫中空气新鲜,。朝堂之上,众人对我又惊又怕,苏尔齐的儿子苏房,看到自己父亲的尸体便自尽了,苏芳儿则是疯了……苏家倒了一夜倾倒。 苏尔齐的事情我没有在说什么,不过对他衷心的爪牙和余党,我下手狠毒都是死。至于和他有所牵扯的我便如朝堂上所言不过于追究。而后在禁卫军中安插自己的人,把掌管粮食和钱财户部和掌管京城军队的兵部控制在自己手中,把时文和马尔多的人各□去一般,这样相互牵制而又不至于让人觉得我没有重视他们,朝堂一夜改朝换代。当然选后一事因此废除,进宫的那几名女子又被送回去自家去了。
第33页 至于宫内蛀牙内务府,除去苏家的人后就是额多氏的了,因为牵扯到老太后和太后的私心,我没有动如果额多喜够聪明就不应该再惹我。 此后后宫之人见了我在也不若以往无礼,有次我在御花园碰到了太后她看到我眸子里竟然隐隐带着些许害怕和恨意。 老太后在那天之后便病了,我去请过安了这些天就那么一直不轻不重的病着。 这样也好,皇上嘛,终归是让众人又敬又怕的。 七月十三那天,我在御花园碰到了白溪,他看到我神色一紧眸中有些戒备,随后上前行礼。 自从苏尔齐之事后,我身边除了浅童还一样如同从前,其余之人见了总带着些许害怕。我也听过有人暗地的说,皇帝心思阴沉心狠手辣,却也不能反驳。 至于白溪他是个特别的存在,和陆方然一样在他们面前,我不用伪装自己是个十八岁的人,他们都那种沉稳之人,心思比面相老了十岁不止,现在一切都消失了表面的平等也消退了……不过这样也不错大家都没有必要伪装下去了。 我和白溪相对无言我笑了下道:“听闻这御花园景致不错,现在看来也还是一样。” “……垂柳湖那边景致真的很好,皇上要不要去看看。”白溪看着我说道,我看着他倔强的样子有丝好奇道:“也好。” 垂柳胡,因四周全是垂柳而名,微风一吹,如女子纤细的腰肢,十分惹眼。 我和白溪坐在湖中心,浅童和小喜子站在湖前。 “白溪你有话想说?”微风过一缕头发落在我眼前,我用手指缠着笑着问道。 “皇上,有句话搁在臣心中很久,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白溪苦笑着说。 “什么话只管说便是。”我放下那缕发丝开口淡淡的问道。 “恕臣无礼,皇上与微臣相识已有十几年,八年前一场大变,皇上性情似乎也变了。皇上曾多次言曰,让白溪在皇上面前不必多礼。皇上平日里对臣等很好,臣等都无以表达。而苏尔齐之事皇上独自涉险事前分毫不漏,如果皇上出了什么事那臣等岂不是罪人。”白溪看着我最后问道:“皇上是不相信臣,还是不相信臣的衷心。” 我顿了下道:“白溪,朕岂是那种人,自然相信你也相信你的为人,朕什么事情瞒过你,此事朕事前没有说出来,不过是担心朕布置不当怕你们受到连累。而且皇宫内不止苏尔齐的眼线,太皇太后、皇太后、各位大臣哪个没有在朕身边安插个什么人。这事就连浅童也是前一刻才知道朕的意思,柳泉兮更是至始至终都以为朕是让他赔礼道歉去了,朕不是不说是不敢说。所谓隔墙有耳,一步错、步步错,最后这个皇宫变成血场。”我说的倒是实话。 白溪看着我眸中神色稍稍放松了下,随即笑道:“皇上做事果断是臣所没见的,臣等那时都肤浅的认为皇上一招输、招招输呢。” 我笑了下道:“朕也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太皇太后一句话说得对,他性子捉摸不定举棋不定,想要博得好名声,又想大权紧握。如果不是太皇太后如此一说,我也不敢如此冒险。”那日打了苏芳儿,的确是我和柳泉兮演的戏,而后事情柳泉兮却都不知道了。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暗中将暗影召集来了,我问老太后的话是有深意,得知苏尔齐不会谋反,我才敢下那步棋除了我一人暗中有所动作,宫内所有人都以为我真要给苏尔齐赔罪,苏尔齐虽然多疑,但他看到的都是实情没有人演戏,他心中一点点怀疑自然也就没了,才让我逮了个好机会把他剷除,说来一代枭雄最后死的不明不白,现在想来我还是有些感嘆呢。 “皇上这次可是用上了所有的人。”白溪说道。 我点点头道:“现在想来挺不容易的,不过朝堂这些日子到安静了几分。” 白溪笑了下,俊然风秀。 17 今天是农历七月十五下起朦胧的细雨,大燕王朝所谓的“归魂节”。这天,在现在被称为鬼节。据说这天为七煞日,也是一年之中阴气最盛日,鬼门关大开,心存惦记没有投胎的魂魄会去看自己最牵挂的人。 宫内的仙云河,从今早便放了许多白色的纸船,仙云河通向皇城外的护城河,而后护城河一直南下进入江流之中,这船是带去相思的,写祝福话于上面阴魂便能看见。 白色为不详,一般是不能出现在皇宫的,但今日例外。老太后和太后进佛堂上香去了,这天皇宫里格外沉默。 柳泉兮和白溪早已放纸船于河中,月桑也来放了他拿的是一个很大很大的纸船,上面写着安息。不知那是为谁而放,我不想问也不愿问。 半夜掌灯十分,我再次到仙云河,众人早已散去,各就各位各守各职。这次没让人跟着就我一个人,细雨朦胧中,我拿出一个纸船,上面点燃着红蜡烛,我把它小心翼翼的推入河中,据说夜晚,魂魄找不到回家的路,看到灯火就知道有人在等待,那里是家。 也有人说,下雨天,、是魂回家的日子,因为雨声可以遮住他的脚步声。 我站在细雨中,看着那个小船在风中飘飘摇摇,缓缓顺流而下,我心中一阵凄楚,我甚至不知道那人是不是活着,我只能为他点燃一盏灯,我活着而且还记得他。他活着,、这辈子恐怕都不愿在记起我,他如果死了我想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忘记我吧。
第34页 文宣,这两个午夜我也不敢想的字划过我的心脏,文宣你知不知道,每到雨天,我就会为你画一张像,但怎么都不敢画出你的样子,不是记不起而是太难忘记,不敢画不敢面对。 我的脾气在雨天暴躁不已,都是因为你。因为我们别离的时候,也是大雨滂沱的时候,所以我讨厌雨,很讨厌。 文宣,有时我会有点恨你,因为你的绝情也因为你的多情。你把我困住了,用一张情网困住,最后却还是选择不相信我。文宣,七年六月又三天,你却只入我梦里一次,那次我还没有看到你的样子而你还在绝望…… 文宣,你知道吗?有时我会恨老天,为什么让我带着你的记忆生存在一个没有你的时代。但有时我又庆幸能记着你,这种情绪很矛盾,就像我对你的感情矛盾而多情。可无论怎么样,我都相信如果不记得你,我会过的开心。文宣你也恨我吧,恨得甚至不愿再看我,只给一个绝决的背影。你知道吗那时我举枪的手一直在颤抖,你不知道因为你说过不愿在见我。 想到那个大雨滂沱的前世,我笑了下眼角涩然。而后我转身,朝皇宫最偏远的深殿走去。那是皇宫中最荒凉的宫殿,那是云朝曾经的冷宫,但谁会知道我在那里却藏了一个人。 一个酒楼门前没有出现,一个额多喜曾多方想得到的人,那个能夸下海口能以精诚致魂魄的离若。 那天其实,是我早就得到消息才会去的,不过到不曾想会碰到额多喜。 深殿那里没有人守卫,只要暗影每日为琴师送饭。 我推门走入,荒凉气息铺面而来,离若坐在地上头发凌乱遮住了面容,衣服破旧却也干净。我挥手让暗影都离开,自己站到他面前,离若看了不看我眼睛浑浊神色平静无波,手抱着自己的琴,萧别在腰间十分晶亮,爱乐之人定然爱乐器。 “听人说,先生只要有好的的词曲,先生便能弹奏这世上最动听的音乐,冒昧把先生请来实属惭愧。”我说。 那人一声不吭,我抬头看着这座凋零的宫殿里面燕雀翩然,我笑道:“我没有曲子,只有几句普通的词想念个先生听,今日乃为鬼魂日,如果那人死了我希望能见一面。如果没死那我也就放心了。” 离若仍旧不吭声,我缓缓道:“排空驭气奔如电。” 琴师不动我看着他:“升天入地求之遍。” 那人手动了下我最后悽然一笑道:“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离若听了抬起头眸中光彩异常,而后他放下琴,掏出萧放在嘴角,轻轻吹了起来。 幽幽咽咽、如泣如诉,有人说吹箫声能指引人的魂魄前来相见,我听着心一阵一阵疼痛起来。 文宣是个毒枭,道上有名的“银狐”,我是个国际刑警,卧底他的帮派风眼。他长的斯文白净,做事却狠厉,对自家兄弟讲意气,对外阴狠,这可能是和他小时候的生活有关。文宣的贩毒生涯很嚣张,他的父亲曾是个警察,他被人绑架他父亲却没有救他,他那时不过十几岁却被人注射毒品,一个孩子却是不容易,后来因为他父亲的职业他被抓了几次,每次都不好过。最后他父亲在缉毒过程中死了却被人诬陷。文宣从那开始扭曲他的人生,父亲没做过的事情他开始做,直到最后停不下来了。他曾告诉我,他的人生就是件破衣服修补不了了,但如果有来世,他还愿和他父亲做父子。 无论怎么说,他对我真的很不错,他个性偏激却是个没有动过情之人。感情都是慢慢培养的,再一次和别的帮派拼打中,他为我中了一枪一度我以为他会死,但他却活了下来,还满不在乎的告诉我不必挂在心上,我自然不是傻子感情天枰倾斜了。 而后慢慢在一起,他知道我不喜他打拼于是收敛很多。但我明白毒枭不是你想退离就能退的,仇人那么多、警察那么多,在那么发达的社会容不下你的。 有天文宣告诉我他做完这次生意要带我离开,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好好生活一辈子,而那天我同样接到总部的来电,上面说能抓住他贩毒证据最好,如若不能当场击毙。 一面是自己爱的人、一面是道义,作为警察我无能为力。那天下着雨,交货时双方被警察围击,文宣在混乱中却还没有忘了带我一起逃离,逃离无人之处我拿起许久不动的枪对着文宣的头,对他说我是国际刑警,他满脸不可置信白净的面目一下子狰狞起来。 “看来警察对老子可真上心,卧底都派到老子床头了。”文宣开口如此说,我心中抽的很痛:“文宣,放下你手里的东西,跟我回去。” “回去住牢?老子可没工夫和你玩这个游戏。”文宣开口讽刺道。 我手颤抖了下道:“文宣,别逼我,我不想杀你跟我回去,我不想你死的。”文宣身影动了下,随后转身朝前走,我举起枪道:“文宣你在动,我开枪了。”那时我已经隐隐听到远处警犬的嚎叫声,几秒中的时间我也解释不清楚,但我知道我不能让他死,住牢还有个挂念。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你他妈的开枪,对着老子这开枪。”文宣转过身,满脸愤懑用手指着自己的太阳穴道:“开枪啊。” 我把枪对准他的胸口,雨水中眼睛有些疼,那次枪伤,我知他的心脏在右边,我只想让他留下。
第35页 我当时想他若住牢,十年,我便等他十年。二十年,我便等二十年……总有一天他会出来的,总归有个盼头。 我的手扣动扳机一声枪响,我看着文宣,他掏出一把精緻的小型手枪,一枪打在我的胸口,而后他又开了一枪,打在我同样的位置,而我的枪却没有响过。枪掉落在雨水中,我跪倒在地上血染红了地上的水。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骆御寒为什么,这辈子这颗心,我就给了你一个人,你为什么要把它捏碎。”文宣走到我跟前,抓着我的肩膀不可置信的问道,雨打湿了他光洁的额头,他漂亮的眼睛,他的一切。 我看着他笑了下,血丝顺着嘴角流下道:“文宣,对不起,我是个警察,不得不这么做,我不能看着你杀人放火无动于衷,我们处在这个时代,有这样的法则,不得……不遵守。”我只说完这句话便再也说不出话了,文宣看着我眸中狠厉不减。我闭上眼睛,突然想到自己没有对他说自己喜欢过他。 处在对立的位置,相爱似乎并不是件好事,总是面临着选择和分离,总是受到良心的谴责,你知道吗?如果可能,我最愿做的事情就是能和你生活在一个可以隐居的时代。那样,我们抛开一切隐居山林,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可是这终归是我心中最不敢说也最不敢想的事情,现在的科技太发达,发达到我找不到容得下我们的地方,甚至连地府那里你的仇人太多,没有我们容身之处…… 这是我意思消沉想到的最后一段话,而后我惶惶忽忽的飘荡,胸口一阵刺痛随即头重脚轻,再次醒来自己便躺在了龙床上,成了大燕的小皇帝,却还带着前世的记忆和悔恨,还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箫声悠然而停我猛然清醒,前世的事情就这样在脑海中走了一遍。 “公子,你过于执念了,所谓精诚致魂魄,不过是一种说法,箫声不过是指引你想看不敢看到了的现象,公子一切放开就好,万事万物终归有因有果。”离若开口声音有些哑,我身子顿了下道:“我会让人送你出去的。” 我出了苍凉的深宫,而后在雨中走去,心中很沉很,像是压了块石头,我不能呼吸。 文宣,是不是我真的太执念了,所以忘不掉,一生一世的痛苦着。 在一颗榕树下我靠在那里,雨滴落在我的眼前,细雨朦胧中我看到一抹影子站在我面前,他手扬了下,我身子一软缓缓顺着树倒下。目光最后一瞥,是一抹绝色的容颜。 18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漆黑,空气有些稀薄连带呼吸困难,隐隐还有些颠簸,这感觉像是在坐船。 黑暗中我眨了眨眼睛,想动却动弹不得,才感到自己双手被绑在了身后,怪不得那么难受,不过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如此黑。 听到外面的响声,我猜想自己现在大概是在马车上,至于往哪里走,就不知道了…… 半柱香后马车停下,我脑袋昏沉,隐隐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 而后哗啦一声,我闭上眼睛,细雨飘入脸上凉丝丝的,我睁开眼睛。两个面相粗犷之人,上前粗鲁的把我拉起来,其中一个面相白净些的带着些许讶异之色看着我道:“你竟然醒了?”他说完,我脖子上便多了副长剑,我没有回答看了四周,我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躺的地方,是一口棺材,而且载我的不是马车是人拉的架车。 我被拉了出来,看着站在一旁带着面具,只露一双美丽无双眼睛的红衣人,而后淡然一笑。 这里应该是京郊,四周都是山,农家院落参差不齐的座落在这里,估计也是复云楼的老巢,要不,这红衣人岂敢如此嚣张,带着面具招摇过市……风吹过,趁着雨凉丝丝的深入人心肺。 有人上前把我的眼睛蒙上拉着我走。 走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停下,敲了三下门,有人粗哑的开口道:“山清水秀为干坤,日行月落照山河。” 这么说完,门咯吱一声开了,有人惊喜道:“小王爷回来了,快进来,已经通知大当家的和其他堂的兄弟了。” 我被人推着走了进去。 “徐兄弟,这个人是皇帝吗?小王爷下了那么重的药,刚才我们把他弄出来的时候,他竟然睁着眼睛。” “看他穿着打扮,自然看出他是小皇帝,不过眼睛到不像才十八岁,别说了,待会大当家的来了,就知道如何处置他了,李兄,你和小王爷这次可为我复云楼立下大功了。到时可别忘了请兄弟好好吃一顿啊。” 四周之人一阵大笑。 走过一道门槛后,我眼睛上的布被揭开。幽幽灯火下,我眯了眯眼睛,才看到这里是祠堂,对着我的是几十个木牌牌位。 “大当家的,小王爷这次立下汗马功劳,逮着了小皇帝,老徐我是个粗人,说过谁能为王爷报仇,谁就是我的主子,现在老徐对小王爷佩服甘愿诚服。”一个面色黝黑目光诚恳之人对着木牌前的一位长者和红衣之人俯首道。 那长者,年近四十生的儒雅,米白长衫无风自动,目光锐利如若雄鹰。 “我等也愿唯小王爷之命。”四周大概十几人都对着那个大当家和红衣人说。
第36页 “大家都是一家人,都是这复云楼的一份子,都是我云朝未来的重臣,都不必如此多礼。小王爷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站在这里是众望所归。”那个大当家也是苏尔齐梦里都想宰了的席万倾说道。 众人在我面前又演了一场表忠心的戏码,我懒得想也懒的动,静静的看着牌位上的名字,研究上面有几个字是我不熟悉的。 “小王爷,大当家,现在小皇帝被我们抓着了,怎么做。”有人突然开口问道。 我很能感觉道四周人的视线集中在我身上那种灼伤人的感觉,我淡淡的斜过目光看向云朝的小王爷云熙,应该是云熙吧,那个大当家大概就是让苏尔齐恨的牙痒痒的席万倾,也就是云熙的师父,具体事项我没有研究过也说不出。 “娘的,他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王爷都死在他手上,让他跪在这里为王爷和先祖他们磕头赔罪,再送他上路。”有人跳出来说四周之人随声附和,我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席万倾,席万倾微微皱了下眉。 我笑道:“所谓的复云楼也不过如此假仁假义。” “你说什么。”挨着我站的青衣人,上前愤恨的说,看样子是想打我一顿。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朕说所谓的复云楼也不过是假仁假义与南柳街里的妓、女一样,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既然没听懂那我慢慢的一字一句的说。 “你,娘的,老子一巴掌把你送到南天门去做看门狗。”那青衣人跳了起来,扬手便对准我的天灵盖,我嘲讽的一笑,一道白光闪过,阻止那人是席万倾出的手。 他缓缓走到我面前道:“你说错了,我复云楼里都是光明磊落之辈,我们所住的可以说俯无愧于地无愧于心,仰,对得起苍天,对得起云朝千万将士和同胞……” “你那些大道理不要跟朕说了,无非就是一句话,你们云朝复国没什么不对。”我接过话道:“你们说的都是大道理,说光明磊落,如果不卑鄙你能把朕绑架到这里,不过,朕这么说,你定然反驳,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无论怎么样你说的都是对的,是吧。” 席万倾皱眉看着我,我再笑了笑道:“你们说你们伟大,你们是为了汉人,去杀女真人,在女真眼里,你们不算人,可是在你们眼里女真又岂是人,你们的云朝皇帝最后那些日子有多么荒唐,小辈不知,你这么老了,不会不知吧,女真打入云朝,好了,开始同心协力,排外了,云朝所有种种坏的,都变成好的了,拉这个贵族打着复国的旗号,折腾几年了,以往朝堂之上,苏尔齐对汉人是狠了些,但对普通百姓如何,你们心知肚明吧,老百姓要的不过是一寸土地,能养活自己,你非要让他打着自己汉人臣,生是云朝的人,死是云朝的鬼,说话冠冕堂皇,做事,和苏尔齐的猎杀行为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一丘之貉。”我不屑的说道。 席万倾沉默,众人听了哑然,有人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于是面色铁青…… “……也许你说的没错,但立场不同,观点不同,我等身为云朝的人,不可能忘记自家的仇恨和满目的鲜血,这天地本就是大家的,但现在女真和汉不平等处处可见,你为女真皇帝可以如此说,我等身份汉人,自然也愿汉人过的好些。”席万倾最后淡然的说道,神色超然,让人有了几分佩服。 我刚才之言,不过是实话实说,但带了几分主观色彩自己也不知。 “大当家的,小王爷,这人满口雌黄,实在拖延时间,不如砍了算了。”青衣人上前气败坏的说道。 “你是个好皇帝,只可惜立场不同,我不能容你。”席万倾对着我歉然的说道。 “诚然如你所说,你不能容我,朕来到此处便明白,不过怎么说,朕都是一国之君,死也应当有尊严才是,朕要杯毒酒或者白绫不过分吧。”我看着席万倾笑着说道,席万倾愣怔的看着我,而后朝我躬了下身道:“来人,为大燕皇帝松绑,顺便拿杯酒来。” “师父……”红衣人走上前,喊了声,席万倾道:“小王爷,你是云朝的希望,做事不可感情用事。”那人听了顿住,美目翻转看来我一眼。 酒被拿了上来,一杯,淡黄色,透彻光亮。我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腕接了过去,抿嘴一笑心道,这个死法其实也不错,死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到奈何桥喝两碗孟婆汤,把这两世都忘了,不知道这大燕的历史会如何评价我这个皇帝。 我把酒递到嘴边的时候,一道喝叱声传来:“不许喝。”而后我手腕一痛,一片瓦片砸中了我的手上的杯子,连带震的我手腕一痛,酒杯落在地上冒出青烟,可见那有多毒。 那人从屋顶上飘落,推窗而入一身青衫,竟然是许若辰他怎么会来? 他站在我跟前可爱娃娃脸上此刻肃穆,看上去有些阴沉无比。 “有我在,谁敢动皇上一根汗毛。”许若辰说道带着肃杀之气,应该是在边关养成的。 “你是许二公子?”席万倾开口,神色冷然道:“许二公子,在下素来敬佩你父亲为人,但身为汉人拿剑指着自己同胞,你不觉的自己过分了吗?” “我出生便不知道什么汉人什么女真人,我只知道,苏尔齐是他杀的。云照王爷的仇也算是他报的,大街小巷都说皇帝是个好皇帝,我父亲一生除北疆王从没赞美过谁,但他说皇上的确是个好皇帝,至少在这个大燕的土地上,能如此果断的剷除苏尔齐的没有。你们所谓的复云,你们为百姓做了什么,刺杀苏尔齐多少次,可哪一次砍掉人家汗毛一根。席万倾我奉劝你一句,你到外面听听,皇帝你杀了,京城的百姓可对你复云楼有一点感激。”许若辰冷声说道,也许是处于边关久了见多了生死,所以年纪轻轻就感慨如此之深,不过那些赞美的话,让我听了耳朵一热、脸一红。
第37页 许若辰此番话下来,席万倾沉默了。 “师父,他说的对现在皇帝不能杀,要不我复云楼就无法存在了。”红衣人上前说道。 “那怎么办,逮着了却说不能杀,难不成养着他,娘的这是什么事。”青衣之人吐了口痰说。 许若辰拿着剑稳稳的拿着,冷眼看着众人,席万倾沉默了便是他犹豫了,多一个人多一份变数,就像刚才的结局,本来可以脱离这种状态,现在多了个许若辰,我却不能不顾及他而放弃挣扎。 不想欠人情了,尤其是以死亡为代价的人情,既然这样那就活着吧,活着总归是好的。 “先把他们关入地下室,半月时间,我便有办法对付他们。”席万倾突然说道对着我一笑,笑容十分诡异,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许若辰把剑放下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拒绝,任由他们在自己手上套上沉重的铁链,再给我套上的时候席万倾道:“大燕皇帝乃为贵客,不用了。” 我听了笑笑乐的清闲。 19 我和许若辰被左拐右拐的关在这间偏僻民房的地下室,一间小破屋,飘散着蜡烛和东西发霉的味道,要不是有个窗户通风,在这里久了,不用别人来杀,早晚会因为缺氧死掉,这样的环境下,如果想要出去,简直是困难重重…… 两人被推进去之后,门被锁上,我和许若辰面面相觑,直到一身红衣之人出现。眸子潋滟水亮。 我看着他淡淡一笑道:“既然是熟人,至少也该又把干净的床和凳子吧,你知,朕爱净,不喜坐在地上。”那人听了拿下面具,露出绝色容颜奇怪的看着我道:“你不怨我吗?” “为什么要怨恨你,”我笑着说道:“我打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你。” 他抬头,有些不解道:“那为何你没说?你怎么知道的?” “一来确实是为了转移苏尔齐视线,另外就是想看你想做什么,那时毕竟我还不确定你的身份,至于怎么知道的,你不会忘了你那两把刀了吧,上面镶的珠宝玉石可不是一个普通戏子能买的起的,而且那刀,寒铁所制,一般家族也不会做出来,而且,每年皇家举行个什么庆典,你们复云楼不参合一脚是不会罢手的,老太后生辰那天尽然如此平静,真是让人奇怪呢,而后,黑衣人出现,一个戏子竟然会四处乱跑,这让我十分好奇……加上匕首,我自然会怀疑你不是苏尔齐派来的就是前朝余党。”我笑着说。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要留我在宫中?”美人问道。 “因为你够美,也够赏心悦目,杀了可惜。”我坏坏一笑道,牢外之人,怒火瞬间满布水灵灵的眼中,绝色的脸上愤恨难平,我想如果,我站在他面前,估计我已经挨了一巴掌了,最后他甩袖而走,我在他身后大笑。心情爽快多了。 月桑,不,现在应该叫云熙了,云熙离开这地牢,上面的门被关上了,我看着点燃的蜡烛,转头,对上许若辰若有所思的脸。 “你怎么知道我被他们抓了?”我靠着柱子好奇的问道。 “我本就在郊外,看到他们一行人有些古怪,一人还带了面具,还以为他们是做了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不成想,看到的却是皇上你被他们抓住。”许若辰消除了刚才的戾气,娃娃脸变得十分可爱,红扑扑的,让人忍不住想上前捏一把。 许若辰看着我目光精光闪闪,我抿了抿嘴看着他没有说话。 不知多久,我靠在柱子上,觉得自己的身子都僵硬了,听到铁链响动的声音,而后几人重重的下了楼梯,我好奇的一看,忍不住笑了,原来,抬进来的是铮亮的床和一张桌子,还有几把椅子,有人开了锁,看也不看我的把床和桌子抬进来。 几人抬进来之后,退下,而后把门又锁上了,临走我听到有人小声嘀咕:“听说这位喜好男色,这倒好,有个现成的。” “老李你乱说什么,人家虽然是蛮族但是这事还是要看地方的……” 几人在他们身后大笑,回头暧昧的看了我和许若辰一眼,许若辰听了,可爱的小脸气的通红一片,怒气逼近眼眸,湿润如雨打,手狠狠地握在一起,凸显白色,如果不是被寒铁所缚,处于别人屋檐下,恐怕他跳起来就要骂人了。 我勾起笑容,走到床上,躺下道:“朕要休息了,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坐在椅子上离我远远的。” “你……”许若辰气极而喉,我挥了挥手,让他闭嘴。 中间有人送了饭菜来,我懒的动,躺在床上,面对着墙壁,看着斑驳凋零的墙壁,许若辰胃口很好,吃喝好一阵子,来人才把餐具收走。 “我们怎么办?”吃饱喝足后,许若辰问道。 “不知道,”我说:“我被抓的时候,没有人看到,你呢?” “我?根本没有人知道我今天出了城门,反正也没人在乎,死了也没有人会痛心。”许若辰说,我听了,翻过身,看着他,他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可爱的小脸显得隐隐有些忧伤。 “别想那么多了,等着吧,反正现在不是还没死。”我说,随后闭上眼睛休息。 “我觉得你现在和上一次有些不一样。”许若辰说,我笑了下道:“那是因为我现在狼狈,看不出是个皇帝了,所以你才觉得不一样。”
第38页 “我说的不是这个,……总之,我说不出来,感觉不同。”许若辰说,我懒得跟他讨论如此没营养的话题,便装死,挺尸。 我闭着眼睛到深夜便张开了眼,微微抬头,地下室内的蜡烛将近燃完,许若辰耷垂着脑袋正在表演钓鱼,我小心起身,走的他面前轻轻推了他下,在他发出动作前捂住他的嘴,他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我摇了摇头,放下手,蹲下身子。 我从头上取下王冠,从中间分开,一条细长的寒铁所磨的针漏出来,我把散发着淡淡光芒的针插入许若辰手上的锁的缝里,轻轻拨动着。 警察有时也会这些小偷会做的事情,例如开别人家的锁,开的习惯了,无论什么样的锁也就都能开了……王冠里那东西,是我的习惯,习惯性的在身边放些自己认为有用的东西,到没有想过,真的派上了用场。 拨动了一会,锁啪嗒一声开了,我小心的接住,而后帮许若辰解开手上的链子,许若辰瞪大眼睛看着我,脸越发的可爱。 “我们……” “逃。”我低声说道。 “可是,他们戒备深严,即使出了这里,也逃不出这个院子。”许若辰轻声在我耳边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道:“根据心理研究,人最得意的时候,也是最放松的时候,我们刚刚被抓,他们肯定以为我们怎么都逃不掉,自然警惕就小了,这些人也并不像表面那么同心协力,要不,苏尔齐还用的着等我杀,早就被他们宰了煮了。” 许若辰看着我,好大一会,缓缓道:“我明白你有什么不同了。” 我站起身没理会他的一惊一乍。 “因为你的眼睛。”他在我身后低声说:“我在边关那么多年,见了那么多双眼,有绝望,有希望,有高兴,有悲伤,有很多种,可是没有一双像你的那样,对什么事情都不在乎,甚至死亡,也不在乎,对不对。” 我听了这话,回头看他,他神色有些责备的看着我气呼呼的道:“你今天在挑衅他们对不对?你根本没有想过要逃生,如果不是我出现,你就死了,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你是皇上啊……”许若辰越说越激动,声音几乎有些高昂了,最后,我看着他,他望着我声音低了下去,我转过身走到门边开始开锁,没有理会他了。 我们两个沉默的开了门,走上楼梯,楼梯上方烛光摇曳,靠门处有个窗户,我们踏了上去,我看了看窗户又轻轻推了下门,门没有外锁,而且外面没有声音,我倾耳听了许久,朝许若辰看了眼,而后轻声在他耳边道:“两条路,窗户和门,选一个。” 他看了看窗户,用手比划了下,摇摇头低声道:“不容易出去,会发出声响。”我看了眼窗户上面的竖排的木棍,点点头,如果把云熙的那两把匕首带在身上估计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了。 “那,生死由命。”我低声道,伸手,缓缓的拉开门,门露了个缝,有人站在左右,我心里紧了下,完了,但他们却没有动,仔细看了下,发现他们睡着了。 看向大厅,似乎没有什么人,我小心的拉开门,轻轻走了出去,这个大厅似乎有些荒凉,估计是用来关闭客人的,所以,只有守卫,这时,天空打了个雷,我手一紧,手中银针瞬间举起,插入左边之人的后颈中,又在右边之人朦胧之时送他上西天。 虽说不做警察久了,但是人体何处最弱,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而后,把他们拖入门后,脱下他们的衣服,把自己的衣服还给他们,我做完这些发现许若辰还一脸呆相,没有动,我皱眉道:“想要活命,还不快点。” 许若辰看了我一眼,慌张的脱下衣服,古铜色的皮肤印入我眼帘,他却红了脸,我想到自己的名声,转过身子。 打理好我们两个后,我把那两人抱出,靠在门边,浑身不舒服,夏天衣服少,穿着他们的外衣几乎挨着我的皮肤了,我觉得浑身不适,出去了第一件事就是要找个有水的地方洗澡。 做了这一切,我镇定的走过去,把房中的灯都吹灭,把外面挂着的灯用木棍打落,而后和许若辰悄然离开,走至回廊,远远看见两个人影,我拉着许若辰镇定走过去,到了跟前,压下声音道:“这是什么鬼天气,老子看管个犯人,老天都做对,一阵风把灯吹灭了,我们去前院找找,顺便弄些酒菜,你们吃香的喝辣的,我们俩就没那命,老兄,你担待点,别让大当家和小王爷瞧见。” “小李和小苏啊,你们去,你们去,我不会报告大当家的,放心,大家都在前厅呢,大当家不放心那两人,让我们兄弟俩来看看。你们快去快回。”两人中的一人,那人说道,我垂头谢过,和他错开,他满嘴酒味,看来,喝的不少,醉的不行。 我拉着有些颤抖的许若辰走过回廊,专捡没人走的地方,又在院子里观察了下,头发和衣服都湿了,终于看明白门在什么地方了,要出门,就必须经过前厅,而前厅此刻门开着,众人正在饮酒,我甚至看到带着面具的云熙和席万倾的脸了,捡了个不知谁扔下的酒罐,把里面几滴酒滴在我和许若辰的身上,用地上的脏水抹了把脸,他抖了下。 “你害怕什么?所谓虎父无犬子,你怎么就这点胆量。”我拉着许若辰走的时候轻声问道。许若辰看了我一眼,神色竟然有些苦涩,我皱眉没有再问什么了。
第39页 因为我们已经经过前厅了,我把手搭许若辰的肩膀上,装作醉了道:“不要看前厅,走出这里就好。” “小李,你醉了。”我压下声音让人听起来有些沙哑道:“我领着你出去吐一圈回来。” 许若辰嗯了声,我快步领着他过了前厅,走到门口有两人在那里守着。 我想了下低声不清不楚道:“兄弟,山清水秀为干坤,日行月落照山河。” “兄弟,你说错了,这是进门的口令,出门的……” 他还没有说完,许若辰作出了一个要吐的表情,往地上吐口水,细长的银丝挂在嘴角,看上去很噁心,那两人看到我们如此,左右一对眼,捂着鼻子,忙开门道:“得,兄弟好命,喝成这样,快去快回。” 我和许若辰跌跌撞撞的出了门,又跌跌撞撞的说了些不着边的话,大意就是终于逮着小皇帝,日后宰了就有好日子了,许若辰在门口又假装吐了几口,还准备在那里当地解决人生三急之一时,守门的让我们远点吐,解决完了小便再回去。 我们很乐意的相互搀着走了。 “这里估计住的都是他们的人,小心点。”我轻声说,许若辰嗯了声。 我是蒙着眼睛的,不过作为警察那么多年,寻路的本事还是有的,找了下,便走出了我看到的那个农舍。 拉着许若辰我看了看四周道:“朝山上走吧。” “为什么?我们顺着大路走,半个小时就可以入城。”许若辰身子还在抖,却开口道。 天上雷声阵阵,夹带的还有闪电,雨落在地上啪嗒啪嗒作响。 我拉着他朝上山的小路走去,没人看见的地方开始拔腿跑,边跑我边道:“是啊,被人发现了,追踪我们还不用半个时辰呢?你以为我那点伎俩能支持多久,他们都是在刀眼上过惯了的,肯定会觉得不对,席万倾那人聪慧灵敏,发现我们不见,醉酒加失神之下顶多判断失误,朝京城方向追我们,半刻中没有追到我们便会醒,往回追我们,也就是说,以我们俩一起的速度,被他追上至多半刻中,这中间的时间够我们跑到上山躲起来的了,当然,这是最好的估计还要加上最好的运气,我们刚才出来的过于顺利,我怕我们的运气用完。” “……你似乎很会算计人。”许若辰轻声说了句,我回头看着他,突然一笑道:“我发现你的体力还不错,跑起来一点都不费神。” “在边关,没事做的时候,自己就跟着我爹的部下习武,身体过硬,是第一条。”许若辰苦笑着说道。 我恩了声,这时,我身后突然传来响声,我回头天空上出现几朵烟花,一闪而逝,如果不是警惕我根本不会注意,我拉着许若辰藏在小路旁边的一棵大树旁。从上往下看,看到每家小院果然出现十个不定的人,各自拉了匹马朝着京城的方向沖了出去,打头的是席万倾和云熙。 他们离开,我立马拉着许若辰朝山上拼死跑去。 我算计的的确不错,一刻钟,来回半个时辰,的确够我们跑到山上的,但是跑到山上之后,我发现我们的好运气真的用完了,因为我们对面不是什么路,而是笔直的悬崖,摔下去估计不全到阎罗殿报导,也会半个身子留在阎王老那里,身后这时也传来人群的声音,回头可以看到席万倾和云熙等人用飞的朝我们扑来。 20 “我想,我们完了。”站在悬崖边,对着下面一片深壑,我对着许若辰笑了下道:“本来想救你出去,没想到最终还是逃脱不了个死字。” 我伸了伸懒腰,雨打在脸上,许若辰看着我,娃娃脸上,突然笑了,可爱的道:“能和皇上死在一起,那是微臣的荣幸,日后提到皇上,我爹恐怕就得记得我这么个不孝子了。” 我听了哈哈一笑,在我笑的时候,席万倾已经飞身站在我的对面了,而后是云熙,再然后又有多少人上来了,我没有数,只是看着席万倾道:“许若辰,不过是个孩子,看在你敬佩许定三的面子上,放了他,朕不想欠他人情,地府里都不安生。” “皇上,他们不会放了我的,何况跟了他们,日后我就是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了,株连九族,满门抄斩的罪名,我许若辰可背不起。”许若辰上前一步和我并肩说道。 “不得不说,我挺佩服你的勇气和智慧,竟然能逃的出来,如果你不是大燕的皇帝,我想我一定会交你这个朋友。”席万倾惋惜的说道,儒雅绝尘。 我听了笑道:“只是可惜。” “只要你和我回去,写下退位诏书,我保证不杀你。”席万倾又说,他身后有人不满道:“大当家的,他可是杀了我们的兄弟……” “……席万倾,你当我三岁小孩呢,退位诏书?即使我想写,宫中老太后,太后可同意?大燕可不是没子嗣,大燕的子嗣可不止朕一人。席万倾,你在江湖和朝廷里奔波了这么久,竟然会如此孩子气,真让朕失望的很。”我嘲讽的说道。 席万倾皱了下眉暗嘆一声:“可惜,你非我辈。” 我和许若辰看着他往后一退,他身后之人开始围向我们,我们退后一步,因为雨天,悬崖边都是泥土,被雨水冲击的有些松软,许若辰惊呼一声,身子后仰,我看了,不假思索转身,手拉了他一把撞在我怀中,而后又觉得身为帝王应该更有尊严的死去,而不是被人关起来,被人逼迫着做些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便没有在往回退,和他一起落入悬崖之中。身后,我听到有人惊呼声。
第40页 往下落的瞬间,我看到席万倾拿着火把往下看我们,目光有沉痛也有释然,他身边也站了个人,那人退下面具,绝美,震惊的看着我们,而后便是入耳的风声,和冰凉的雨丝。 这次要死了,这是我意思清醒时的最后念头…… 头很痛,身子很痛,有谁一直在敲我的头,鸟儿的叫声很让人烦躁。我皱起眉,不愿的微微眯起眼睛,太阳光过于狠毒,我又闭上,正想到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的时候,昨天发生的事情突然闯入脑海,被人逼下悬崖……这时,头上又是一阵刺痛,我仰头,发现是一群小鸟在啄我的头……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掉落悬崖小鸟都把你的头看成小米儿,挥手赶走他们,准备坐起身子,才发现自己躺在许若辰的身上,我忙坐直身子,伸手触了触他的鼻子,呼吸淡淡传来,我放下心,打量他一番,由于,昨夜掉下悬崖的时候,许若辰的武功不错,夜视能力估计也很好,抓了几次树枝,虽然最后都断了,但是也缓冲了摔下去的力道,而在最后速度过快,也没什么东西抓的时候,许若辰突然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如同一个八抓章鱼一样死死护着我的身体,最后落下去的时候,我听到嘭的一声,而自己则因为冲击力过大也晕了过去。 今天,我倒没有受什么上,顶多脑袋被鸟儿啄的疼,浑身有些酸疼,他就比较惨了,右腿大腿处血迹斑斓,估计受了很严重的伤,头部有血迹,我轻轻把他抱起……我掀起自己有些脏兮兮的衣服,撕开里面比较柔软的布料,帮他把血迹擦了,顺便包扎好所有伤口,而后轻轻推他,我怕他这么睡着,睡着,就不知道醒过来了,一直推了许久,他才咛呜一声,悠悠转醒。 “你还好吧,有什么地方不适的吗?”我看他眨了眨眼后,问道。 他摇了摇头,我道:“不要乱动,你刚醒来,而且失血,摇头会头晕。” “这是什么地方?难道我们到了阎王殿不成。”他开口,嗓子有些哑不清晰的问道,我看了看四周,悬崖峭壁,很高处几棵树木随风摇曳,周围长着青苔,青草丛生,小路泥泞不知通向何处。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过肯定不是阎罗殿就是了。”看着上面看不到头的悬崖我面无表情的感嘆道:“真是奇蹟,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我们都能活着。”难道是因为死过一次,所以命比较坚? “咳咳,我爹曾说我是个祸害,祸害遗千年,这话一点也不错。”许若辰咳嗽两声神色有些苦涩的说道。 一张明明很可爱的娃娃脸却总是若有若无带着苦闷和涩然,让人看了莫名的心酸,而且那种神情让我想到了文宣有时提他父亲的神情,带着苦涩,却又满足,以他父亲为傲。 “那,你的意思是说,朕和你一样,都是祸害?”我笑着说道,许若辰啊了声,脸上微红道:“皇上,臣不是这个意思。” “别先说这些了,我们先找个地方,把你的伤口清理一下,要不,会有大麻烦的。”我站起身扶起他道。 许若辰挨着我,神色有些奇怪,我道:“怎么了?” “……天这么黑,不等天亮了再走吗?”许若辰有些不确定略带些焦急的嚅嚅说道。 我手一紧,在他眼前晃了晃,那双眼睛,却没有焦距。 “该死的。”我看了看他的后脑勺处的血迹暗自骂了声见鬼。 “怎……怎么了?”许若辰声音有些颤抖问道,神色如被丢弃的流浪猫。 “……你……现在天没黑,刚亮。”本来想说你瞎了,但话到嘴边,改了。 听了我的话,许若辰浑身震了下,脸色沮丧异常,而后笑道:“这下,我爹更加不会想看到他这个没用的儿子了。” “这些只是暂时的,可能是后脑受伤,血挤压神经造成的,你不用担心,过一段日子等回到宫中,找最好的御医,一切都会好的。”我安慰道,他这伤是为了我受的,要不是他昨天抱着我那个举动,今天看不到太阳的恐怕就是我了。 许若辰一条腿伤了,很严重,眼睛看不见,我便抱着他顺着青黄相交小道走,走了大概一个时辰,手都麻木了后,终于拐了个弯,看到一个山洞。 我走了进去,山洞里落了一层灰尘,有个炕,上面还有一床破旧棉被,几件补了许多补丁的衣服,地上还有个破锅,几个破罐,几根木棍削成的筷子,还有个脏兮兮的破抹布,看样子是有人曾住过,最有可能的是猎户曾住在这里,我把许若辰放在炕上,又看了看四周,倾听了会道:“前面应该有水,我们到那里清洗一下再说。” “嗯。”许若辰抬起头笑了下,很可爱。 我抱起他,让他拿着破锅和衣服,出了洞,他笑道:“一辈子也没有想过会和皇上落难于此,还被皇上如此照顾,如果君然知道,定然羡慕死了。” “呵呵,他才不会呢?他恨我都来不及呢。”我也笑随口道,许若辰脸上的笑容渐渐消退,虽然还是一副娃娃脸样,却让人不觉得可爱,反而瀰漫着一股忧伤,我没有再开口了,抱着他往前走,半柱香后,看到一条瀑布从天而落,水从高处流落,雾气随风飘散,如同仙境般。
第41页 顺着水流走到一处浅地,我放下许若辰,试了下水温,正好,不凉不热,适合病人,然后,把他衣服退下,许若辰脸色腾然红了,不知所措,我轻声笑道:“不必担心,朕以皇帝之名保证,不会对你不敬。” “我没有这个意思。”许若辰不好意思的说道:“只是,一想到你是皇上,却亲自做这些事情,有些奇怪。” 我笑了,把他抱入水中,小心的避开他的伤口,帮他擦拭好身子之后,用水把他的伤口洗净,而后抱他上岸,背对着我,帮他脱下的那件破衣服,连同我身上的还有山洞里旧的,都丢入水中,仔细清洗了一番后,把湿衣晾在比较干净的岩石上。 如果有人经过一定会尖叫,看到两个赤成相对的男子,我到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当年训练野外生存的时候,我和现在的国际刑警队长吉米一起,也遇到过这种状况,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即使知道我喜欢的是男子,吉米也没有说什么,训练任务,大家还是搭档。 可现在许若辰虽然背对着我,而且看不见,却红了脸,古铜色的身子都披上了晚霞。 我仰身躺在水中,一夜的灰尘终于得到清洗,现在,我有些怀念皇宫里的若华池了。 半个时辰后,我看衣服干的差不多了,随便穿戴下,把一副递给许若辰道:“虽然旧了些,但毕竟干净的,你穿上吧。”许若辰接过,套上外衣,我帮他穿的裤子…… 一切都弄好了,我把那个破锅在水里刷了几遍,而后接了满满一锅水,让许若辰抱着,我抱着干净的旧衣连同他,一起往那个山洞走去。 把旧被子撕开,取出里面少许的旧棉花铺开,拿出去晒了,用水把床抹了下,而后又出去接了锅水端进来,而后把锅蓬上,出去捡了几块不太潮湿的木头,放在锅下,做完这一切后到洞外把微微散发着热意棉絮拿回来,一把也放在锅底,而后拿用不知何人留下的火镰相撞,许久……打出丝丝火星,而后越来越多……大片的火星落在棉絮之上,着了……而后把木头放在上面,看着熊熊燃烧的火,我笑了下,以前学到的本事还是可以用的。 这期间,许若辰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朝我的方向望着,他表面镇定,但,其实每次我出去,他都会紧张的握紧拳头,这点也许他都没有发现。 一个好好的人突然陷入了黑暗中,自然会害怕会无助。 21 “你恨过你父亲吗?”我开口问道,找了个话题。 “……也许一开始会,不过最终还是不会,他是我爹,不是旁人。”许若辰道,这话让我突然想到了文宣…… “皇上,如果没有人来找到我们,我们就会死在这里,你会不会觉得可惜,不甘心。”他轻声问道。 “不会。”我笑着躺在他身边道:“你不是说过吗?我的眼睛里没有绝望,没有希望,也没有生存,我活着就只是因为活着而已,所以生死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为什么?皇上,这个天下任何东西任由你取,你为什么还会觉得不开心呢?”许若辰看着我轻声问道。 “因为这些东西都不是我的。”我笑了下道:“你应该看到我杀人,开锁了,那些不应该是个皇上会做的对吗?” “我很好奇,皇上的武功很诡异。”许若辰咬了咬红润的嘴唇道。 “那些东西,才是我的,不是皇上的,而且那也不是武功。”我看着他道:“那些是我记忆里的东西,关于皇上八年前遇刺,你也听说了吧,那伤按说当时一个强壮的大人都不会活着,但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却活的好好的,你不觉的奇怪吗?” “……那是天佑皇上。”许若辰迟疑道。 “不,其实说白了,皇上是已经死了,我不是皇上。”看着许若辰惊讶皱眉的样子,我笑了道:“你别担心有人调包,皇上的身子还是皇上的,但是里面的魂不是,这么说,这个身子是以前皇上的,但,里面的魂是我的。”不知为何我突然很想说出心中憋闷了许久的话,这些话说出来也许会让许若辰觉得我是个妖魔鬼怪,也许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也许会有很多也许,但是我想把那在我心中扎根的话说出来,从鬼节到今日不过两三天,可是那些东西在我心中已经好几年,也许自己并不若心中所想的那么坚强,是人终归有时会觉得有累有疲惫的时候…… 听了如此劲爆的消息,许若辰当然要消化一下,消化过后,他刷白了一张脸,震惊的看着我,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熘圆熘圆的。 “……你是说借尸还魂。”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自己死的时候,怨念太深了,所以,老天便让我这么如此的活着了。”我看着山洞的上方说。 “那……那你以前是谁?” “以前?一个警察,说了你也不懂,就相当于你们现在的侍卫吧。”我笑着说,心口却隐隐痛了起来。 “那……那你怎么……怎么……” “怎么死的吗?我在抓捕自己爱人的时候,我们属于侍卫和杀人犯身份,我因为背叛他,所以,报应,死了,而后又活了,却带着他的记忆,活着,很痛苦,所以,我才没有生的意念,对我来说,死是解脱,那样我就不会梦回午夜的时候,都心痛的要死,都恨死自己。”我简短的说,心中很痛,很痛,所以,对于这个大燕,我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只有责任,杀苏尔齐,只因他太嚣张,留着云熙和柳泉兮,是因为,我无所谓,被他们杀了也无所谓,一切都无所谓,反正老太后还可以培养更好的继承人,而昨日,我把往日想了一遍,心中难忍,真的是有心借席万倾的手杀了我,那样,一切都归于平静了,不过,人生总是有意外的时候,总是生活在回忆里似乎真的是过于执着了,这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太久了,让人觉得疲惫不堪,如今说出来,心虽然还很疼,却轻松了许多,也许我该放下过去,好好生活了。
第42页 许若辰听后沉默了很久,而后开口道:“这些东西放在心里没有很久不说来了,很难受吧。” “我以为你问些别的?”我扬眉讶然道,以为他会问我有关还魂的事情。 “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这世上有父亲这个词,一直照顾我的是碧姨,她对我很好,从小就告诉我做人心胸要宽阔,要懂得谦让,但是也不要过于好欺负,后来她要出府了,我才被接回主屋,我爹一直不喜欢我,几乎不来看我,做学问,练剑,演习兵法,他都亲自教大哥,我在旁边只能看着,有时连看大娘都不让看,一有机会,我便很珍惜,都很用功很用功的去练习,却还是不行,幸好母亲遗留下来一些剑谱,我不想做个废人,便自己学习剑术,由此走火入魔差点死掉,可是没有人知道,也许命大,也许遗传了母亲剑术方便的天分,剑术虽然是自学,我学的不错,但,在我心中,我最想学的却是我爹的枪法,最想做的是和我爹一样的将军,可惜我爹不喜欢我,哥哥十六岁就上战场杀敌,立功,并且受到了王爷的赞赏,而我,世上只会说,这是许家不成材的,每次听了那些人的窃窃私语,我都会很难过,可是府上又没有人可以倾诉,所以我都跑到没人的地方对着树,对着花,对着不会说话的一切去诉说,昨天,鬼魂节这天,也是我母亲的忌日,我知道父亲不喜欢看到我,所以我就出京了,那样父亲那天会高兴些的,所以第一次看到你,你眼中根本没有感情,对,我当时就那种感觉,那么多人围着你,你却什么也不给别人,又联想到自己,所以,不自觉的觉得你太不应该了,心里有些埋怨。”许若辰用没有焦距的眼睛对着我,轻声说道,缓缓的却如同泉水激石给人的震撼十分,怪不得我觉得他那时很讨厌我,原来不是我的错觉。 “他是个好军人,却不是个好父亲。”我轻声实话实说道。 “也许吧。”许若辰笑了下说,很飘渺,很无助的样子,着实让人心里揪了一把。 “不过这些话放在心地久了,就发霉了,说出来,心里虽然还放不下,却舒服多了。”我说。 许若辰嗯了声,这时,水正好开了,我过去把火踩灭,用洗净的罐子装上热水,走到许若辰面前玩笑似的道:“这里没有酒精,也没有可以消毒的,只要用热水了,你不介意把衣服脱了吧。” 许若辰笑了下,脸又红了,缓缓褪下自己的裤子,我撕了块衣襟,沾上热水覆盖在他受伤的腿上,他面无表情,手却握紧了,这样来回几次,一锅水都用完了,他大腿的受伤处,肉都翻了出来,最后,我把冒着热气的罐子扣在他的伤口上,这样简单的消毒总比没有的好。 这些做完,天已经有些暗了,我看了看周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点吃的。” “天都黑了吧,这么晚了,恐怕也找不到什么东西,明天再去吧。”许若辰说。 我想了下嗯了声,知道眼睛看不见,人的嗅觉和听觉便灵敏的多,走过去道:“你睡床,我睡在……” “你也说不让我担心什么,自己何须担心,深陷困境,也顾不上君臣之礼了,这个炕够大,足够睡我们两人了,”许若辰打断我的话说。 我嗯了声,躺在他身边,许久,可能因为经历太多,我们俩都没有睡意。 “……你叫什么名字。”许若辰开口小声问。 “……骆御寒,马各骆,御书房御,寒冷寒。”我道。说起自己的名字,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这件事情只有我知道?” “这又不是什么好事,用不着拿出来宣扬。”我说。 “那我会为你保密的,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许若辰坚定的说。 “那好,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而后,我和许若辰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这话,渐渐的,我们意思都有些模糊,而后,不知何时,睡着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天色微明,这些年上朝培养的生物钟,一时半刻恐怕改不了了,只好悄声起来,许若辰正安静的睡着,如同一只猫咪,睡得很安稳,却也不安稳,心结这东西如果是那么轻易能打开的,岂会叫做结,但既然已经松了,那早晚有天会打开的。 我小心下床,四处找了找,没有找到打猎用的工具,只找到了一把上了绣的小刀,到洞外去寻找打猎用的东西,幸运的是,找到了一片竹林,弄断一根,磨成尖角,走到我昨天去得那条瀑布边,顺着河流走了许久,终于看到有鱼的影子,这些事情前世做的多了,只是,这几年的皇帝生涯,让我身手有些生疏。 插到几条鱼,清洗之后,我用竹子挑着它们回去,因为,心事堆积,不会睡得很久…… 果然,等我回去的时候,许若辰已经坐在抱着腿坐在那里了,听到脚步声,微微松了口气。 “伤口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痒或是别的。”我便准备去烤鱼,便随口问。 “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觉得动的时候疼的厉害。”许若辰说道:“应该是雨水感染了吧,总觉得里面像是坏掉了。” 我听了顿了顿道:“这水没有压过,不能完全做到消毒的效果,看来你要多受几次罪了。”
第43页 “没关系,我挺的住。”许若辰道。我恩了声,去烤鱼。 鱼烤好之后,我拿了条给许若辰,他尝了口道:“味道还不错啊。” “饿了什么都好了,以往这些没味道的东西,怎么会下咽。”我咬了口道,其实没什么味道,被宫中食物养叼的胃口,吃着这些东西如同嚼蜡。 “你以前经常做这种事情?”许若辰好奇的问道。 我嗯了声道:“野外训练,总归要生存的。”他大概也知道我不喜欢提自己的过去,问了这个便不再问了。 这样的日子过的慢慢的过着,每天,我都为许若辰用那种本方法疗伤,他的伤口总是新伤加旧伤,却仍旧美好,四周的肌肉甚至隐隐带黑和散发着腐肉的味道…… 看来那个旧方法治标不治本,这天,为他处理伤口后,我皱眉头道:“这样不是办法,如果再得不到医治,你的腿恐怕就要废了。”许若辰听了,眸中闪过惊恐之色。 我想了想,道:“今天晚上,我帮你把坏掉的肉割掉,可能会很痛,但至少不会让你的腿废了,你愿意吗?” “当然,痛比起废人算得了什么。”许若辰开口说道,娃娃脸竟然坚韧异常。 22 这晚我帮许若辰用刀对他的伤口进行一番处理,过程中,他一声不吭,最多最多的时候也只是咬着我的肩膀。把头微微靠在我的脖颈间…… 中间,我和他静静的说着话,说着前世和今生的不同,他有时听的好奇就忘了伤痛,后来我发现这是个转移目标的好方法,便给他讲起西游记,西游记我看了十几二十年都不厌,他自然听的津津有味,神色明亮。 看着他大腿上的伤,地上血迹斑斑,不过总算是保住了他的腿吧。我想,而后帮他包扎好绑紧…… 这样又过了两天,他的疼痛稍减,我又开始去抓鱼,天天吃鱼,都有些腻烦了,可是除了鱼,我不知道我们还能用什么维持生存。 水至清则无鱼,离瀑布过近的地方鱼少之又少,我不得不到更远的地方去寻找,但走的过远,我怕许若辰一人过于烦闷……生活到了这种地步,说无奈无可厚非。 这日,在寻鱼时,发现一只兔子因奔跑速度过快,撞死在了石岩上,晕了……我大喜,抱着兔子,清洗干净,拎回……回山洞。 俗话说一得必一失。 回到山洞,我听到许若辰呻吟异常,进去一看,发现地上有条他刚用手甩出去的七星蛇,我扔下兔子,用竹子把它弄死后,看到许若辰捂着肩膀。 “你被蛇咬了,该死的。”我低声诅咒道,发现许若辰自从遇到我就霉运连连。他摇头说不出话来,我把他的手拿开,撕开他的衣服,看到他古铜色的皮肤,上面有两个小小的蛇牙印子。 不过幸好是刚刚被咬伤,吸毒的话来得及…… 我本来倾身上前帮他吸吮毒液的,这些天来,我们可以说没什么避讳,我帮他擦过身子,也帮他换过衣服,最亲密的时候帮他处理伤口,那时我都觉得无可厚非,但是,此刻不知为何我竟然觉得有些唐突…… “得罪了。”我低声说了句,随即把唇贴上他的肩头,帮他吸毒…… 他肩头上的血终于呈现红色了,我才住口,忙烧了锅热水,帮他清理伤口,幸好这是条未成年的蛇,要不,他恐怕没命了。 这期间,他躺在床上动也不动,我以为他傻了,谁知在最后帮他整理衣衫的时候,他开口道:“其实,你的心挺软的。”我嗯了声,没有接话。 我把兔子烤了,又烧了锅汤,把骨头煮了,那晚总算吃到不一样的东西了。虽说仍旧无味,但比着鱼,着实让我有些食慾…… 那天,半夜,许若辰开始发烧,这个我早有准备,应该是余毒没有清理干净的原因,这里没有退烧药,也没有吊针,我只好不停的奔波在冰凉的溪水和山洞之间,用最古老的办法,冷敷。一夜来回数十次,中途亦觉得有些难受燥热、头晕,但顾及不上了。 许若辰发烧了一夜,喃喃自语,听不懂再说些什么,大致与他父亲有关我想,令人欣慰的是,清晨退烧,我送了一口气的同时,觉得自己有些头重脚轻,帮人吸毒,本就危险,毒液估计进入自己身体中了。 许若辰悠悠转醒,神色恍惚了下道:“……你昨晚照顾了我一夜。”我站起身,头晕眼涨道:“嗯。” “你怎么了?”他坐起身问道:“是不是受伤了?”我看小说中经常描写道,眼睛如果出现了问题,那么听觉和嗅觉就会变得很敏锐,那话也许对的。 “没,有些累。”我说,甩了甩头,看了看四周道:“我煮点汤给你喝。”他没有说话。 汤煮好,我递给他,他接过,碰了下我的手,大惊失色道:“你的手好烫,发热了。” “没事,多喝点热汤热水,就好了,这点余毒要不了人命,不过得难受一段日子就是了。”我不在意的说道:“你也快喝些热汤热水,对身体有好处,我可不想你半夜再发烧,我可真的没精力照顾你一夜了。”这话我说的不假,余毒虽然也是毒,但是如果够强壮,能忍过去,真的不会死人。关键是你能不能忍过去……生死由天不由人,放开便是。
第44页 许若辰听了,端起碗,把整个脸都埋进碗里,我笑了下,也喝了些汤。 而后,身子疲软,躺在炕上,睡下,总觉得,一会冷的如在三九,一会热像在三伏,冷热交替,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朦胧中,我感到有人推我,皮肤冰凉,缓解了热,却不至于加重冷,我忍不住抓住那份凉意,是谁的手,那人缩了缩,我用力一拉,那人,惊呼一声倒在我的身上,我朦胧的睁开眼,看到一张带着慌张和无措的脸。 “文宣……”意识茫然之际,我低声喊了声,手指轻微颤抖的划过他的脸颊,苦笑了下道:“对不起,你不是文宣。” 他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只觉得浑身冰火相交下,还有穿透人心的心痛…… 翌日我醒来,浑身像是被马踏过似的,动都不想动,拿眼四处看去,发现许若辰睡在我的怀里,眉间微微皱起,呼吸绵长,我心停跳了三秒,脑中轰得一下让我想起了昨晚那道凉意,最后小心查看,不由得松了口气,幸好自己没有发情。 我悄悄坐起身,许若辰嗯了声,翻了个身又睡下,这样也好,免得相对尴尬。 日升日落几次,我每天仍旧去寻找食物,却再也不敢走的太远,也不敢等兔子撞死在岩石上了,每次尽量在半个时辰内回来,许若辰的上伤也渐渐好了,但是,还不能走路。 这天深夜,风有些凉,微微吹过很舒服,我和许若辰都没有睡。 “你说,如果日后没人找到我们,我们就这么死了,有人记得我们吗?”许若辰问道。 “有吧,也许很久很久以后的某天,科技发达了,有人会挖出我们的尸骨进行研究,而后又根据那个王冠,会惊讶道,这是大燕王朝安贤帝的,然后追踪历史,人们就会解开安贤帝和许侯爷家的二公子突然同时失踪的谜底,而后感嘆,情为何物,竟然人私奔至此,徒劳一生,最后两亡。”我笑着说道。 “呵呵,如果那样,听起来倒也不错,至少人们不会忘了你。”许若辰道。 我嗯了声。 “如果我们能重新回到皇宫,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许若辰又问道。 “如果能重新回去,那我第一件事便是到若华池好好泡上一段日子,把满身的鱼腥味都去除,而后不让任何人打扰,舒舒服服的睡一个懒觉。”我笑着说:“你呢?你回到京城想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想我回不回去,都没人在意,而且现在都瞎了,熟悉了这里的环境,我都不知道回到尘世该怎么办了。”许若辰笑着说,眸子晶莹闪亮却没有光泽。 “我们做个约定好吗?”许若辰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语气有些莫名惊喜,我笑道:“什么约定。” “如果,我们回不去了,我们就在这悬崖底终老一生,如果……”他顿了下,有些难堪道:“如果,我们能回到京城,你立我为君侍好不好?不要告诉我家人,我……瞎了。” 我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我明白他内心的纠结,他不想让他父亲看到他现在废人一个的样子,不想让许家的人瞧不起,但是又没地方容身,如果处在皇宫,即使是名义上的君侍也没有人敢对他如何。 “我只是随口说说,你不必当真,我爹看到我现在这样,说不定会疼我的。”许若辰看我久久没有回答,忙开口灿烂笑道。 “……你成了君侍,那这辈子都只能呆在皇宫里,不能成亲,不能留下子嗣,还要忍受以色事君的名声,你父亲看到你会勃然大怒,别人表面对你尊敬,暗地里不知怎么说你,如果你能忍受这些,那回到皇宫,我便立你为君侍。”我淡淡的说。 他抬起头,看着我,黑夜中竟让人觉得脸色十分明亮和欢喜,像个不经世事的孩子。 23 七月的阳光极好,好到有些刺眼,闲来无事的时候,我和许若辰会在瀑布旁边坐上一会,享受水边的湿意和阳光的照耀。 两人与世隔绝,都会讲讲自己的以前,或者是寂静的听着风吹过山谷的声音,这类似于隐居的日子,让我和许若辰的关系有很大的进步,很多时候我总感觉我们是朋友,有时会想神仙日子也不过如此,唯一的缺憾是,没有至亲挚爱的陪同。 每当此时许若辰缠着我讲西游记,也许因为这个悬崖下面只有我们两个吧,许若辰渐渐的没有把我和皇帝二字联繫在一起了,有时甚至如同邻家弟弟一样,挺孩子气的,表情十分可爱,趁着他的娃娃脸,可谓最合适不过了。而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放开胸怀,只是最近每当想起文宣,心还痛,但不若以前连想都不敢想,寂寞会把人逼到极点,这话不假。 这天,水中沐浴后,我抱着许若辰朝山洞方向走去,他的腿伤虽然结痂,但我不想让他过多运动,一切等完全康复再说。 一路上说说笑笑,有时会如同孩童一样哈哈大笑。笑声穿过云霄,穿过一切,很好听。 拐弯,我猛然僵硬站立,笑容凝聚在脸上。 “怎么了?”许若辰趴在我的肩头小声的问道。 “没事,我们可以回宫了。”我轻声道,慢慢放下他和对面的重重人影遥遥相望。
第45页 “啊?”许若辰惊呼一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数十名禁卫军和他们面前的人看着我们,在愣了许久后有人反映过来跪下,有人反映慢了,于是声音变成了几重唱……还有人呆立着不动,愣怔的看着我,眸中波光闪闪……看着浅童俊秀的面容,此刻我突然很想嘆口气,再潇洒的日子终归到了尽头,我终归还是要回到朝堂之上。 “皇上……”浅童回过神,一袭青衫一闪到我面前,抓着我的胳膊,脸上闪过惊喜、悲伤、种种情绪合在那张秀气的脸上,最后,他眨了眨眼睛,眼泪却落了下来我的手上,我看着那湿润的痕迹,冰凉,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于是抬头看着他笑了下道:“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让风沙吹进眼睛。”说着,用手把他眼角的泪痕抹去,浅童看着我,勾起抹笑容,羞涩,垂下头,浅浅的泪痕,让人莫名的让人心酸,常言道,不如怜取眼前人……也许,我真的该忘记过去了,往日的事情已然不可追,何须执着过往,逝去的人终归逝去,活着的人,还得活着。 “微臣参见皇上。”柳泉兮施施然的走上前行了个礼道,锦袍宽袖,暖玉流苏微微晃动,如若神人一般,风华依旧,只是看我的目光多了份复杂。 “皇上,属下失礼了。”浅童忙跪下道。 “都起来吧。”我扶起他道:“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皇上,这些日后再说吧,白公子和许将军还在上面等着呢,先上去吧。”柳泉兮走到我面前缓缓说道。 “嗯。”我点头,转过身看着许若辰道:“要朕抱你上去吗?”我言外之意他懂,许若辰垂了下头,随后笑了点点头。柳泉兮看着我们微微有些不解的扬了扬眉,却没有开口多问。 我回头道:“浅童带干净衣服了吗?” “……带了,皇上的衣服带了,都是皇上平日喜欢的……”浅童解下身上的包袱打开道。 我笑了下,浅童不愧跟了我那么久,最懂得什么时候给我什么。 “换了衣服再上去吧,这样上去,估计没几个人认出我们了。”我对着许若辰笑道,扯了扯自己的破衣服。浅童看了许若辰和我一眼,上前一步把自己的外衣褪下递给我道:“许公子若是不嫌弃先穿着浅童的衣服吧。”浅童周到,我的衣服毕竟都是皇帝穿的,许若辰穿了,在这个古代恐怕不大合适,不过看着只着里衫的浅童我微微皱起了眉头道:“衣服你穿着吧,许……书语回到宫里在说。” 许若辰笑了下垂头,我想了下抱起许若辰朝山洞走去,他惊讶了下,随即把头埋进我的胸口,呼吸微微重了下,进入山洞,我道:“都退下。” “是。”禁卫军齐声道退离山洞口,浅童帮我换好衣服,我转身看着许若辰,好一会,我走过去帮他整理下,顺便低声道:“你父亲在上面,上去了可就没机会后悔了。” “皇上认为我该后悔吗?”许若辰看着我苦笑道。 “那就走吧。”我抱起的他:“从今以后,你就是朕的君侍了。”浅童在我身边看了我一眼,而后垂下头…… 许若辰嗯了声,抱着他出去的时候,禁卫军都在那里垂着头,这些人,我都有些眼熟,是那夜在南书房的人,所以对我的手段自然有所了解。 “皇上,要不,臣……臣找人照顾书语吧。”柳泉兮上前微笑道。 “不用了,他的身子受了很重的伤,腿不能动,那些人粗手粗脚的,朕怕伤了他。”我嘆气说,许若辰听了微微闭起眼睛,柳泉兮疑惑的看着我们,我摇了摇头道:“回宫再说。” 浅童和柳泉兮相互看了眼,最后领着我走出,我和许若辰住了十七天又半天的山洞。我没有回头,今生我再也不愿记起的就是这个地方了,也不愿在吃鱼了…… 我发现浅童和柳泉兮下崖的路就是我们掉崖的地方,心中微微一动,却没有问,一切等回宫休息过后再说。 上面有长长的梯子落下,我本想抱着许若辰让人把我们拉上去,但许若辰执意自己往上爬,我只好跟着他,不过他倒是利索的,看着他往上爬得样子,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看不见,而且还受了伤……人前大家都是拼了命也要如此高傲。 最后终于爬到了崖顶,我挨着他站着,许定三上前行礼,我不动声色的让许定三起身,而后低声问了身边之人一句没事吧。 “……没事。”许若辰望着许定三的方向道,身子微微抖了下,我看一眼看过去,身着蓝衣的白溪站在那里,脸上虽如同以往的沉静如水,却不若往日的紧绷,而且眸子却挂着安慰的笑容,暖暖的如同此刻天上挂着的太阳,我也勾起笑容。 “……皇上,”我还没有开口,有人便哭丧来了,我一看是小喜子,他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跪在地上道:“皇上,奴才终于又见到你了,这些日子,太皇太后,皇太后都吃不好睡不好的,就等着皇上回宫呢,奴才心里就盼着,说不定皇上自己会出现呢,可是都没有,今儿不是听柳君侍他们奏请出来寻找皇上,奴才也跟来了,要不还见不到皇上呢,皇上日后你到哪里,奴才就跟着,你走一步奴才就走一步,再也不让你一个了。”小喜子哭的面相有些难看,我皱了下眉道:“起来,朕不是好好的,你这么哭,是哭丧呢。”
第46页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小喜子起身准备给自己两巴掌,我皱眉拦了下来,小喜子眼睛明晃晃的道:“奴才见了皇上高兴,真高兴。”说着,泪又留下了,我在一旁摇头失笑。许若辰也笑了身子晃悠了下,我忙扶着他。 “微臣恭迎皇上。”许定三有些疑惑的上前看着我和许若辰,白溪也上前。收拾好一切情绪,我挥了挥手道:“大家都不要多礼了,朕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们,心中十分感激,千言万语都不能表达朕此刻的心情,等君然他们都上来,大家就一同回京,今日之事,朕铭记于心。” “微臣不敢,皇上万岁。”许定三和白溪跪下道,四周的禁卫军也跪下,声音震远,我扶起许定三和白溪,而后和他们一同等待爬上来的人。 过了一个时辰,处在崖底的所有人都上来了,我对着围绕在我周围带着满足神色的人群笑了下,是发自内心的笑,不管是不是因为我的身份,此刻他们能寻我,让我感到一丝暖意。 而后说了几句鼓励的话,我拉着许若辰坐上我的那个宽大的轿子。 “皇上,微臣带犬子回家,不敢逾越。”许定三果然上前道。 我握了下许若辰的手对许定三沉痛的说道:“许爱卿,当日,朕遭人陷害,是书语救了朕,掉入悬崖后,为了朕受了很多苦,而且现在伤的很重,朕要把他带回宫,定然会好好对他。” 许定三看了许若辰一眼,微微皱了皱眉,神色有些不耐烦,在我面前却忍着,恭敬的道:“皇上,微臣带犬子回家医治便是。” 我摇了摇头道:“许卿,不是朕不答应,而是,这些日子发生了许多事情,朕不能失去书语了,朕回宫就会奏请太皇太后封他为君侍。” 我说完,许定三抬起头,面上震惊、茫然、无措,像是听懂了,又像是什么都没懂,表情十分有趣,让我差点破功,我慌忙转身拉着许若辰进入轿子中,轿子抬起的时候,我听到众人的恭喜之声和许定三抽气的声音。 轿撵走了许久,终于到了皇宫,让小喜子找了些药膏拿着,我把许若辰抱进若华池,两人在里面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尘埃,我把药膏涂在他的腿上,那里已经渗出血迹了,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让他和我一同坐轿的缘故…… “没想到还能这么享受。”做完这一切,我躺在池子里道。 “皇上福气。”许若辰坐在池子边道。 我清理好道:“一会儿我去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安,你不必去了,在蟠龙殿里好好休息一番。” “嗯。”许若辰点点头,神色有些茫然。 “放心,既然朕答应你了,就不会让你在这个皇宫里受半点委屈的,这是朕欠你的。”我轻声道。 “我知道。”许若辰道:“只是有些茫然,以前自己总是想着功名利禄,想着一遭满天下,但崖底那几天,心思好像放宽了,可是踏上这路面,自己还是摆脱不了功名想法,不知自己是不是伪君子一个。” “想这么多干么?功名成就,我在此处,面对众人,我很自然的就知道自己是皇上,知道自己就是这个国家的主子,所以说话就强硬的多,而在崖底,我只是个平凡的人,一个不知道何时吃厌了鱼会被饿死的人,处在不同的位置,考虑的事情自然不同,何须多想。”我道。 许若辰也笑了下。 把许若辰安置在蟠龙殿后,我便到凤仪宫去请安了。 老太后和皇太后都在那里,看到我,泪眼婆娑,老太后抓着我的手一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哀家这心也就放下了。”太后坐在一旁看着我,泪水缓缓流出,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又像是察觉了自己的失态,赶忙掏出锦帕擦了擦眼睛,不过,我觉得有些不对,说不出为什么。 简单说了下自己这几日的经历,老太后听了不住的点头称是祖先庇护,明日开始入祠堂念佛,直至我生辰再出来,以示诚信感谢神灵。 说完这些,我犹豫了下道:“皇祖母,这次孙儿能够死里逃生,多亏许若辰拼命搭救,而且掉入悬崖,他腿部受伤,至今未愈,日后恐怕也……孙儿没什么可以回报的,想把他留在宫中侍候,皇祖母觉得呢。” 24 “皇上的意思是说,想要立他为君侍?”太后收起眼泪皱起柳眉道,我点点头看了眼老太后。 “皇上这次遭难,本就是擅自留下个戏子在宫中惹出来的,现在怎么还不吸取教训,还要立为君侍呢?皇上你年龄也不小了,也该过了贪玩的时间了,你可要明白,再过些日子你就要亲政了,四王已上书来京朝贺,到时,后宫没个正妃皇后的,都是些君侍,岂不贻笑大方,日后皇家颜面何存?” 这话我听了,心中十分不耐烦,正想开口,老太后发话道:“娴儿,你先退下吧,哀家和皇帝好好说说话。” 太后一听,面上有些不乐意,但也只能委屈的退下。 “皇帝,你要立许若辰为君侍,可有隐情。”太后走后,老太后看着我沉思的问道。姜还是老的辣,老太后眼睛毒啊。 我笑了下,站起身,走到门边,突然打开门,一个宫女躲避不及,倒在地上,我错开身冷冷的看着她道:“给朕滚,苏尔齐以前的那套,少用在朕的面前,念你初犯,朕饶了你,还有明处暗处的,都给朕把耳朵竖起来,听好了,朕不管你们是哪个房,哪个派,哪个宫的,再让朕发现朕的身边出现你们这种人,御花园那处枯井便是你们的归宿,滚。”
第47页 御花园处的枯井十分有名,在宫内死去的太监宫女无处埋葬,便烧了,洒到里面,据说,那里整日阴魂不散,做贼心虚的人都不敢走那里,生怕被什么东西缠身。 那宫女听了抖得不成形,哆嗦的行礼后,出去。 我走回去,锦绣看了我一眼,站在门口,关上了门。 “……皇帝,你真的长大了。”老太后看了我许久嘆口气道:“哀家都不知道皇上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皇祖母,你曾告诫孙儿说,这皇宫是朕的,这天下是朕的,我大燕所有都是朕的,以往有苏尔齐朕动弹不得,如今苏尔齐早已伏诛,难道朕还不能生活的随心所欲些吗?朕讨厌周围布满眼线,什么事情都在别人的注视下,历经生死,朕也看透了,朕刚才不是冲动,这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能吐出来,朕心里十分高兴。”我淡淡的说,其实在每个宫殿里哪能没有谁派来的眼线,老太后比我还清楚,只不过默默遵守着宫中的潜规则而已,今日我突然来这么一手,不知道有没有吓到她。 老太后看着我,最后长嘆道:“皇帝告诉哀家这些,是不是让哀家不要插手皇帝的事情。” “皇祖母,孙儿绝无此意,这些年如果没有皇祖母,孙儿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了,孙儿这番话的意思是,后宫之事有皇祖母在,孙儿不想他人过多染指。”我拿眼看着老太后目光灼灼真诚道,老太后听后沉思了下,看着我淡淡一笑,春花灿漫。 我站起身躬身道:“皇祖母,后宫之内,不是每个女子都像您一样深明大义,也不是每个后宫的女子都把朕当作最亲的人,也不是个每个女子都和皇祖母一样,公私分明。” “……你说的,哀家知道了,会好好斟酌一番,关于立许若辰为君侍之事,你怎么想的?”老太后转移话题道。 “皇祖母,你也应该听闻许卿似乎并不喜爱此子,许若辰年纪虽小,却十分懂事,当日朕落入复云楼之手,多亏他拼死相救才逃出,而后受人追迫掉入悬崖,他为了孙儿,头部受到重创、眼睛失明、腿部也受伤恐怕也会瘸了,而且其后被毒蛇咬伤……期间种种,朕现在想来仍旧惊心。如若没有他,朕恐怕白骨一堆。 他在家不受人疼爱,朕不想他回到家里受尽屈辱,他是朕的救命恩人,朕容不得人对他半点虚情假意,何况他性子也极为傲气,许家如知道他眼睛瞎了,不知道怎么折腾呢,在宫中,虽然君侍的名声不好听,不过,至少没有人敢对他说什么,也没有人敢对他不敬,而且他在边关长大,对边关熟知比朝中之人更胜三分,才华横溢朕不能说的圆满,却也是难得的人才,皇祖母也知,四藩之内,不是人人尽心,如果留许若辰在身边,如果日后他眼睛好了,朕可以让他行军,如果不好,朕也不会落个知恩不图报的名声,所以孙儿才会下如此决定。”我九分真一分假的说道。 老太后听了点点头道:“四方藩王,这倒是让人头痛的很,表面温和,却是举棋不下,隔岸观火,而且他们已经进京的拜帖早已下了,约莫八月也就到京城了,他们这次来京可不只是为你庆寿,你可要好好的看清楚,人心难测啊。”老太后适应能力极强,我突然如此转变,她竟然也不太惊讶,这也可能是我在她面前极少掩饰的结果。 “那,皇祖母,许若辰的事情……”我道。 “哀家会跟许卿说的,你放心,宫中的若轩阁不是空着吗,你把他安排在那里吧,清静。至于礼节方面的问题,哀家会跟太后说,皇上刚回来,许若辰腿部受了伤先免了。”老太后温和的说着,随后笑了道:“皇帝,你受了很多苦,也乏了吧,回去休息吧。” 我站起身拜了下,想了下看着老太后还是开口道:“皇祖母,无论如何朕是大燕的皇帝,绝不会做不利于大燕的事情,皇祖母不要担忧。” 老太后听了,眼神闪了闪,最后,点点头道:“哀家明白。” 我松了口气,转身离开…… 回到蟠龙殿,浅童和小喜子站在殿外,挥手免去他们的行礼,屋子里摆了满满的一桌子的饭菜,除了鱼,其余的让我胃口大振。 “皇上,许……许公子在内室,不愿出来。”浅童看着我犹豫的说道。 “小喜子,让外面的人退下。”我道,而后走到内室,抱起许若辰走出来,坐在位置上,而后,我看着屋内的浅童和退回来的小喜子道:“浅童、小喜子,书语即将被朕立为君侍,明日派人整理若轩阁,朕身边只有你们俩人让朕放心,朕会派人在若轩阁,你们明白吗?” “……皇上是说,要派一人去照顾许……许君侍?”浅童脸色白了下最后轻声道,小喜子眼睛闪了闪咬了咬牙道:“那小喜子去。” “不是,朕不让你们去亲自服侍书语,也不要让外人看到朕对他有什么不同,但,朕不要他在皇宫里有一点不如意,连他父亲给的都不可以。”我勾起笑容说道。 “皇上,不必的,我一个人在宫中也可以的,不会麻烦喜公公和浅侍卫。”许若辰轻声道。 “朕是没有让你麻烦他们。”我笑着说,许若辰疑惑的看着我,浅童和小喜子对望一眼恍然道:“微臣/小喜子明白了。”我点头,不愧是跟在我身边几年的人,许若辰虽然疑惑,却没有再问什么。
第48页 而后,我们开始吃东西,说实话皇宫里的东西实在太对胃口了,我有点像饿死鬼投胎,不过我自己享受美事的过程也没忘记许若辰眼睛看不见,温柔体贴地为他夹上饭菜,许若辰朝我羞涩的笑了下。 饭后,我批阅了下这半个多月积攒下来的摺子,其实大部分都已经被老太后和时文批改过了,我只不过随眼观看…… 但即使随眼而看,看完,三更早过去了……我把等在一旁的许若辰抱进内室去睡,一来,整个蟠龙殿就一个床,二来,这事会记载在燕记上,对外人来讲,许若辰今夜过后便是我的人了。 许若辰因眼睛的问题一向是浅眠的,一点声音,一点动静他都会醒,而后许久都不会睡着,我知道,这是由于他觉得不安全,在蟠龙殿,他张着眼睛许久都漫不着边的和我说这话,我一字一句的回答着,最后他终于忍不住睡下了,我悄悄的把手抽离,小心的离开房间。 外殿,小喜子和浅童站在那里,我挥了挥手,三人做贼似的离开。 走到殿外,看了眼灯火辉明的蟠龙殿,我低声道:“有件事,刚才没说,许若辰的眼睛看不见了。” 小喜子和浅童面露惊疑,我靠在殿外的大榕树下道:“这件事,明日找个机会告诉柳泉兮,他和许若辰是好友,不会袖手旁观,但记住告诉他,宫内人多眼杂,不要做的过于明显,让人看出门道,对他们两个都没好处的。” 小喜子和浅童点点头,而后,看着天上忽隐忽现的月亮,微微嘆口气,终究还是回来了。 “皇上,你这些日子肯定没有睡好,现在天色已晚,风寒露重,去休息吧。”浅童上前小声道。 我嘆口气对着两人道:“许若辰在殿内睡,朕不敢轻扰,把他弄醒,恐怕他就睡不着了,朕今晚恐怕要熬夜了。” “要不,小喜子通知柳君侍……”小喜子看着我的脸色道,柳泉兮倒是个好地方,也是个正大光明的地方,想了下,我摇头道:“还是算了,现在这么晚了,宫中规定,过了二更皇上是不能进别宫休息的,世人说朕是贪得美色到无妨,不过不知又要给他冠上什么罪名呢,还是算了。” “皇上恕罪,小喜子……” “小喜子,只有我们三人的时候,你不要动不动就下跪好吗?让我安生会,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个毛病要改一改了。”我笑骂道。 小喜子站起身笑了笑。 “浅童,我去你那里睡一夜好了。”看着身边没有说话的浅童,我突然起了心思道。 “啊?”浅童抬起头,秀气的颜面惊讶无比,随后摇头苦笑道:“皇上,我那里,破旧不堪,实在是……” “就这么定了,山洞我都住了半个多月,你那里难道比着山洞还简陋?”我打断他的话道:“小喜子你在这里看着,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不要管他,有人如果贿赂你,把钱收下,该说什么你自己知道,等钱够多了,到酒楼去吃顿好的。” “那,这要不要敬事房的刘大写进燕记?”小喜子拿眼看浅童,最后垂下眼睛道,我白了他一眼道:“小喜子几天不见,你脑袋是掉到水坑里啦,如果要写进燕记,那浅童现在还是侍卫?我还用的着如此偷偷摸摸的。” “小喜子明白了。” “明日早朝继续,你把今日有功之人记下,顺便想想内务府有什么东西能拿出来作为奖赏的,明日让礼部弄个摺子上来。”我偷笑道,那可是个浩大的工程,小喜子果然刷白了脸,却又敢怒不敢言,表情十分委屈,我心里乐翻天,拉着浅童飘然而去。 25 宫内之人,稍有眼色的人都知道浅童是我的人,但又因他的身份不明,所以众人喊他为浅侍卫,侍卫和君侍相差一个字,待遇可就差远了,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柳泉兮在人前谈情,但却不得不顾及浅童的身份而沉默,这样的相处现在总让我觉得对浅童愧疚几分…… 和浅童偷偷摸摸避开宫中巡逻的守卫,来到他住的地方,是一个独立的小房子,红色的宫灯谁风摇曳,微微晃花了人的眼睛,推开门,浅童点燃蜡烛,我看了看周围的摆设,十分的简陋,除了一张桌子、一张床和一把椅子,几乎什么都没有。 床十分整洁,被褥和衣服叠的整整齐齐地放在那里,就像浅童这个人,干净秀气。 浅童把床收拾了下,把衣服放在椅子上,看着我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 我走到桌子旁,拿起上面的书本,是云朝野史。 “你喜欢看这些?”我扬了扬书问道,宫内是不允许看这些的,一般都是正经的史记和四书五经。 “也不是,当初皇上说让我和小喜子多习字,日后有用,我便找白溪……不,是我自己买来……”浅童面红耳赤的解释,越解释越混乱,他是不愿让我知道白溪也看这类书吧……于礼不和…… “我也喜欢看这些。”我放下书缓缓看着他道:“比正经的书讲的有道理多了。” 浅童听了淡淡一笑,有些涩然,却十分好看,他走到桌子边为我倒了杯水又泼掉了,看着我勾起苦涩的笑容嚅嚅道:“皇上恕罪。”皇帝是不能乱喝水乱吃东西的,我笑,这些不过是宫中死板的规定,他何时看到我遵守过……
第49页 “有什么好恕罪的,水本就是给人喝的,倒掉干嘛。”我自己倒了一杯喝下后道,浅童看着我,眼圈微红,而后垂下眼道:“多谢皇上信任。”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睡吧,来这里就是为了休息的,在不休息,明日朝堂上便要睡着了。”我伸伸懒腰道。 浅童上前道:“浅童服侍皇上。”我嗯了声,任由他帮我褪下衣衫,我只着里衣躺在床上,浅童踌躇了一番,最后缓缓躺在外面,我翻身从身后抱着他,他扬手,小屋内的灯熄灭。 “浅童,你后悔过吗?”我的手穿过他柔软的头发,揉着他的头缓缓开口问道。 “皇上……” “这里不要叫我皇上,不要站在你身份的角度说,如同普通人一样,现在你面前的不是皇上,我问你,你后悔过吗?”我打断他道。 浅童翻身仰头问我:“可是,你就是皇上,如果你不是皇上,那浅童也不知道身在何方了,浅童的生活很单纯,被教育的也只有皇上,如果真要说你不是皇上的话,是一个一般人,那浅童也愿意只是个一般人,不要在皇宫,不要做侍卫,也只做一般人。” 我用手缠着他的头发道:“我对你来说,有这么好吗?我长的不好,又是个很自私很无情的人,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皇上一点也不无情,白溪说,皇上的心其实很软,就如我,皇上根本不喜欢,但是为了我不受委屈,皇上还是会愿意跟我在一起,他说皇上的心,是要等的,有时要一生的时间等,微臣本来就有一生的时间,所以,我觉得一点都不长。”浅童微微靠后把头放在我胸口道。 我手顿了下道:“白溪这么说的。”浅童的身子有些细微的颤抖,这些话以往他是不会说出口的,白溪对他说了些什么吗? “嗯,皇上,你不会怪白溪吧。” “不会。” “皇上,你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呢?”浅童扬起头看着我道,黑暗中,眸子闪闪发亮,我笑了下道:“只是想通了些事情而已。”也许还没有想通,但,可以慢慢的不再想起了,不是有句歌词这么说的吗,再给我花开花落一个轮回,你就会在记忆中慢慢消退,我已经历经了一个轮回,也该放下,欣赏眼前的风景了。 浅童做事狠厉,但感情空白,那滴众人眼前的泪水,让我突然明白,自己真的很自私,自私到心狠地随意糟蹋别人的感情。 “……浅童,你……你没有想过做我的君侍吗?”我突然开口问道 “……我不想做君侍,”浅童顿了下开口道:“君侍,没有侍卫自由,没侍卫能帮皇上做很多事,浅童做侍卫就好,不要君侍。”即使那些事情很血腥很黑暗你都愿意吗? 我笑了下眼睛有些涩然道:“那等天下太平,不需要你暗中帮我做很多事的时候,朕就答应你做一个像侍卫一样自由的君侍好不好。” 浅童翻身躺在我怀中,而后低低嗯了声又像是嘆了口气,我能感受到他的欲言又止,便道:“我们的关系就如同夫妻,夫妻同命,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浅童猛然抬头看着我,我只是笑,搂着他。 “那,皇上,你在悬崖底很苦吧。” “也不尽然,要世人怎么看吧,对了你们怎么找到我们的?”这个问题一直放在我心中,我好奇的是柳泉兮怎也会放下心中怨恨前来寻我。 “七月十五那日发现皇上失踪了,四处不见人影,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又在佛堂不让人打扰,没人拿主意,微臣和小喜子命暗影出动了部分,却不敢大规模的寻找,而后柳君侍知道了,大家都没有主意,臣便想到了白溪,白溪听闻后第一件事就是骂我们,而后召见方指挥使追查之下,发现月桑不见了,又听闻一名侍卫说,月桑曾拿着皇上的令牌和几个进宫送酒的人出去了,说是皇上喜欢他们家的酒,而他们看到皇上的令牌也没多,臣和柳君侍便在佛堂门前等待,太皇太后和太后出佛堂便告知,太后以为皇上贪玩出去了,便让我们不必挂忧,太皇太后却仔细问了情况,而后打了喜公公五十大板,太后很是生气,而后太皇太后传下懿旨称皇上病了,要静养,时文代理朝政,宫中更是守备森严……一连多日后,朝堂之上人心惶惶,最后,白溪和柳君侍一同见太皇太后,不知说了些什么,第二天,我们便去了酒楼,很奇怪的是,刚坐在那里不久,有人便送来一封信,说南郊皇上掉入情落崖,是生是死不知,最后白溪说,死马当活马医,终归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大家便请了旨一同到信上所说的位置去寻找……为了安全,白溪便留在崖上,约定有消息便派人通知对方,我们刚下去,柳君侍发现了血迹,虽说是许久以前的,却让人心中着实高兴……四处查看下,终于草丛间的血迹,顺着血迹找到了那个山洞……山洞里有皇上的衣服,还有王冠……”浅童说着说着突然说不下去了,呼吸连带的有些沉重,我感觉到胸口微微一热,期间种种惊慌恐怕都没有说出来……我嘆息。 “有什么好哭的,几日不见,你跟个泪人一样。”我道。
第50页 “微臣只是心酸,山洞里什么都没有,衣服破了不成形了,皇上从小就没受过苦,如果不是臣和小喜子做事不细心,也不会让皇上受这么大的委屈。”浅童道。 “……好了,别哭了,刚才你们说有人跟你们送信,那人是谁?”我问道。 “这个很奇怪,白溪说,最有可能的是月桑,但为什么,我不相信,怎么会是他?”浅童道。 我想了下道:“算了,不要多想了,是谁都不重要了,反正,我已经回来了。” “嗯。” 随后和浅童扯了些别的,实在是熬不住了,便搂着他闭上了眼睛,朦胧中,感到有人亲了亲我的嘴唇,而后嘆气一声,睡在我怀中,我意识模糊,却觉得自己淡淡的笑了。 天色微亮的时候,浅童把我叫醒,我困惑的眨眨眼。 “皇上,你要早朝了。”浅童道,我哦了声,坐起身,任由他帮我穿衣,觉得自己不像是个皇帝,倒像是个起早贪黑来考状元的考生,衣服穿到一半,我张开眼,才发现他给我穿的是龙袍,浅童脸色有些憔悴。 “你一夜都没休息吗?”我问道。 “不……刚才醒了,天色还早,便回蟠龙殿拿了龙袍来,要不,回到蟠龙殿怕误了时辰。”浅童道,我点点头,拿起桌子上的盐和香末抹在嘴里……代替牙膏。 洗了脸,弄干净一切,我们出去,到了蟠龙殿,轿子已经准备好了,小喜子一人在那里等着,我走上前道:“许若辰醒了没?” “还没呢。”小喜子道,我点点头。 再次经历生死,踏入朝堂,心中有些感嘆,坐南朝北,接收众人的朝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我浅笑道。 众人站立,我道:“朕这些日子病着,朝中事务时宰相和马首辅为朕料理,朕心中,赏赐时文黄金千两,马多尔黄金千两加上如意一对。” 时文和马多尔上前谢恩。 奖励了他们俩个,昨天之人,我随便寻了理由按照官品大到小都赏赐了一番,朝堂之人有人明白为什么有人不明白,我也没有多说什么。 最后,我道:“朕这些日子思考一个问题,女真与汉虽然不是一族,但现在如同一家,汉文学有很多地方是女真需要借鑑的,以往女真重武不重文,汉人重文不重武,这都不是好现象,俗话说马背上得天下,朝堂不若平原,骑马不得,朕决定在这方面,要向汉人学习,大举开恩科,选拨有志之士,此为文举,此事交给时文,同时开武举,从下面选拔能人异士为我大燕效力,此事交给定北侯许定三,众卿可有异?” 文武百官相互看了眼,躬身道:“皇上圣明。” 我点点头道:“众卿若无异议,此事就这么定了,无事的话退朝。” “启禀皇上,微臣有本启奏。”许定三上前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我淡淡一笑道:“许卿所奏之事,朕知晓,此事为私,为家事,亦为后宫之事,后宫以太皇太后为尊,朕不便多说什么,事关后宫,许卿觐见太皇太后之后,再行和朕讨论如何?”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许若辰面色有些难看躬身道。 “众卿,如若没有其他公事,退朝。”我站起身打断他要说的话,小喜子在左侧扶着我,浅童走在右侧,离开朝堂。 26 退朝之后,马尔多、时文、许定三到御书房求见。 御书房内小喜子服侍我,两名宫女站在我身后摇着扇子,左右站着几名内侍垂头而立。 我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看着进门的三人…… “皇上大开恩科乃是万民之幸,微臣带天下百姓谢过皇上。”时文进来便跪下道,有些喜形于色。想来是真的高兴。 我点点头:“时卿请起,赐三位大人座。”几名内侍忙上前搬了几把椅子放在御案左右,马尔多三人谢恩后坐下。 我看着三人道:“此举也算是缓和女真和汉人之间的矛盾。自苏尔齐死后,百姓虽然乐之,但汉人却还是对朝廷心怀戒备。希望此次能消除他们的恐惧之心为朝廷为大燕尽心。” “皇上英明,天下百姓定会明白皇上的良苦用心。”马尔多站起身道。 我点点头道:“希望如此。” 时文这时看了看我欲言又止,于是我道:“时卿,有话直说。” “皇上,文举不若武举,武举实力相差大家一眼即明。文举牵涉过多,而科举历来有以权谋私之事发生,臣怕此次有人会从中牟利。”时文站起身斟字酌句的小心开口。 “这事朕也想过,此次武举想必年前殿试可出新科状。至于文举,派巡察使前去各地亲自请那些当地名士入京为官。如若当地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就让当地官员选拔两名考生送入京城,年前京中参加初试。这就避免很多问题,年后三月春花灿漫,到时文举殿试举行正是时候。”我笑道:“至于那些包藏祸心的人,这是朕登基以来的第一场恩科,如果有人搞砸了,苏尔齐就是先例。” “皇上圣明。”时文三人站起身躬身道,我嗯了声让他们坐下。
第51页 “皇上,老臣今日觐见有事相求。”马尔多上前跪下道。我忙站起身上前扶起他道:“马首辅快快请起,有话直说便是。” “皇上老臣年迈,如今身子骨越发脆了,前些日子风寒一场也卧病数日,老臣想带着一家老小归隐田野。”马尔多看着我淡笑着说。 “马大人……”时文和许定三惊讶的站起身。 马尔多看着我,我皱眉道:“马首辅,你是先皇留与朕的,朕不知你心为何突然有此想法,让朕很是惊讶,是不是朕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所以让您老费心了。” “不……皇上你做的很好。这事老臣早就跟太皇太后提到过,那时正巧赶上皇上病着,臣便没有打扰皇上。如今四海昇平,老臣无愧于先帝的重託,这江山在皇上手中定然固若金汤。”马尔多笑着说,脸上皱纹更加深壑。 我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明白了,所谓功成名就、当退则退,这是多年朝堂的规律。他如此做是怕我日后翅膀硬了来个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所以现在效仿萧家,退隐朝局之外。 “马首辅朕不愿为难人,但是请你务必考虑清楚,马家不是萧家而朕也不是安景爷。”最后我只能如此道。 “皇上,老臣已经考虑清楚了才提出的。朝堂是有时大人和许大人老臣很放心。现在只愿守着一亩三分地,平静的过完最后的日子。日后,朝堂有事,只要皇上一句话,我马家子孙万代都万死不辞。”马尔多跪下涕零道。 我上前扶起他道:“马首辅你的话朕记着了。你老去见太皇太后如果她老人家同意,朕决不再提此事。” “多谢皇上。”马尔多起身,颤巍巍的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迷惑,我看起来像是那种昏君吗?一个老臣奉献一身于皇家,最后竟然落得隐居的下场,还是历来历代的例子,让那些人心中害怕,所以都选择离开…… 我嘆口气,好心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扫而光。后来,我封马尔多为异姓王爷,世代相袭,有事可以密书直达朝廷。而马多尔果如自己所说,朝堂有事,他的子孙拼死而出…… 而后和时文两人郑重的讨论了许久关于恩科的事情,决定在我十八岁生辰前举行武举,那样生辰时可以看到新面孔在朝堂上。文举繁琐便推到生辰后。 这些讨论过后,时文和许定三告退。我离开御书房回蟠龙殿,身后跟着众多太监和宫女。 快到蟠龙殿的时候,我突然想到许若辰已经搬入了若轩阁了,我想了想拐了个弯。 我去的时候柳泉兮正巧也在,一脸悲伤的看着坐在桌子边的许若辰。抬眼看到我了站起身准备行礼,我挥了挥手手阻止道:“都不要多礼了。” 若轩阁是浅童亲自监督收拾得十分得体。阁楼外面是一个湖碧波荡漾、景致宜人、小桥流水声声作响。通往阁中湖中是一条宽阔的小桥,桥上的石墩早已被清理。 “君然,有空多带书语四处走走,要把这个地方熟悉透了。”我道。 “微臣明白。”柳泉兮道。 我点点头道:“宫中有个伴终归是好的。” 柳泉兮看了我一眼没有吭声,我站起身道:“朕这些日子恐怕要忙一段日子了。书语,你是朕的救命恩人,也是这个皇宫里的主人,有什么需要记得要直说。” “谢皇上恩典。”许若辰站起身道。我嗯了声,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嘆口气转身离开。 一入宫门深似海,这是许若辰的选择,后果由他来担。回来的这些日子,我也曾命御医来帮他看眼睛,御医当时嘆气道:这种伤,也许会突然好,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好了,看天命吧。 那就看天命吧。我想我活着,许若辰便活着,我死了,我也会让他活的好好的。 许定三前来御书房几次讨论的都是武举之事,只是每次讨论过后他都欲言又止的看着我,最后在我的笑意中把话吞在肚子里。 老太后和太后这些日子也没有召见我。柳泉兮天天到若轩阁。白溪天天不知忙些什么几乎不见人影,陆方然倒是来宫中几次,面色半喜半忧、眉间带笑又有些担。,我看了几次他那神态,便觉得他是在思春,而且过于闲适,便把文举的事情交给他和时文了。 陆方然虽然有些哀怨,但是在一叠子签了名没有还的的帐单下,还是屈服了任由我压迫。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欠债还钱、没钱出力、天经地义。 吩咐完别人我倒无事一身松。 转眼八月来临,八月为酷暑、炎热异常。 于是我身后从两个扇扇子的宫女变成了四个,但还是热。我总怀疑这个大燕是不是在赤道上…… 喝着冰镇的酸梅汤,才觉得好受点,每次都让人给白溪、柳泉兮和许若辰各送去点。 这日突然起风,缓解了热浪,我坐在御书房批摺子,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烦。 “皇上这是新上进的梅子你尝尝。”小喜子端着一盘梅子站在我面前道。我看了眼牙开始酸了起来,什么东西吃多了都不是好受的。 “不吃了,浅童呢?怎么这几天都不见他的身影?”我问道。 “皇上,这不是要武试了,浅侍卫被定北侯爷拉去帮忙了。”小喜子放下银盘笑道眼睛熘转。我点点头看了看天色道:“那……换件衣服,我们出宫。”
第52页 “啊?”小喜子吓了一大跳。 “啊什么,换衣服去,这宫内实在是太憋闷了。”我心烦道。 小喜子看了我一眼道:“浅侍卫不在,要不要方指挥使跟着?” “不用,。”我说。上次看到复云楼召唤人的方法,我也研究了一套。虽然可能还需要进一步改进,但是如果在被抓住,让暗影找到我们前来搭救,还是不成问题的。 小喜子听着我的话有些武断,便没多说什么。于是我俩悄悄的出宫了。 走在大街上,不知是不是少了宫中的几分威严几分压抑的原因,我竟觉得有几分凉意。 四处转悠了下,到御街上挑了几样玩物让小喜子抱着。最后小喜子抱不动了,我才恋恋不捨地离开,看了看天色还早,却不想那么早回宫便晃悠到酒楼去了。 小喜子把东西拿到当铺寄存去了,我一个人慢慢走到酒楼,正准备进去,迎面和一个提着鸡蛋的人撞上了,他的鸡蛋有几个掉在地上——烂了。 我有些歉疚道:“这位兄台对不住了,你说多少钱,真……我赔就是。” “地上三个,这里还有四个,便宜点,五两银子,这都归你。”他道。我看他相貌堂堂衣着儒雅,本以为是书生,没想到如此有商人心肠,以为抓到凯子要剥削啊,于是我突然兴起了捉弄的心思。 “兄台,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这鸡蛋也不过是从母鸡肚子里跑出来的,又不是金鸡下蛋。五两银子,到这家酒楼吃上一顿上好的的席面都用不完,兄台做人要厚道点啊。”我刷的打开开扇子摇了摇道。 他却面露惊讶的看着我道:“怎会如此?上次我看到了内务府的人出来买鸡蛋,开价可是二两银子一个,那鸡蛋也不比我家的大啊,只是因为那是皇上吃的,所以我不敢卖那么贵,才算你五两银子的。” 听了他的话,我顿时像是吃了口鸡屎。我缓缓收起笑容淡淡道:“兄台,这倒是我不懂行情了,感情这鸡蛋的价格要涨疯了,那这些我都要了。”我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道:“兄台这些你都拿去,这四个鸡蛋买的值。” “不、不、只要五两就可以,五两乃是我劳动所得,其余五两为不义之财我不要。”那人固执的说。 我看了看他道:“兄台,说实话我手里也只有这块东西,我把你篮子里的也买下就是。看兄台衣着面相,想必是来参加恩科的?” 他顿了下勉强笑了笑下道:“也可以这么说。” “在下上骆下御寒,敢问兄台高姓大名?”我拱手问道。 “不敢当,在下刑天开字如羽。”他道。 “那邢兄后会有期。”我提着篮子道。 “后会有期,。”他道面色又有些犹豫道:“骆兄日后家中如需鸡蛋,小弟可以便宜相卖。” 我点点头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刑天开郎朗一笑道。 他转身离开,我看着手中的篮子和地上几个烂掉的鸡蛋轻轻一笑。十两银子的鸡蛋…… “皇……公子,这个……”小喜子从人群中冒出来,看到我提着个篮子十分惊讶道。 “这个……这个可是宝贝。你提着回去煮了,让大家都尝尝十两银子买来的鸡蛋到底什么滋味……”我还没有说完,酒楼上方传来清朗的笑声,那声音如同耳边响起一个炸雷,我恍然抬头看向酒楼的二楼…… 27 我恍然抬头看向二楼。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我的手一软,篮子掉落在地上,鸡蛋破碎的声音传入我耳中。小喜子惊呼了声,我没有理会。 靠着窗户边一人一身白衣,一张俊美无双的容颜映入眼帘,暖玉流苏垂在发髻两侧,脸上带着淡然温和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他看到我扬了扬英气的眉峰,而后举起酒杯朝我敬了敬仰头喝下,这个动作让他露出优美的脖颈。 宽袍紧袖如白云一般微微刺痛了我的眼。而后他放下酒杯朝我朗然一笑,那笑让四周景色霎那失色。那一尘不染的白衣此刻穿在他身上,我突然觉得在这个年代再也没有人敢穿白衣穿的如此风流了…… 我愣怔的看着那张我日夜思慕的容颜,文宣,文宣是你吗?可是为何你的眼神这么陌生,为何扬眉不解的看着我,为何表情困惑。 “……公子,你怎么了。”小喜子上前推了我一把,神色异常担忧。 我回过神一言不发的走进酒楼上了二楼。缓缓的、一步一步的走进那抹自己熟悉却陌生的容颜面前。临近我看着他摇了摇头,突然往后退了一步,文宣,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吗? “这位仁兄,可要喝一杯。”那人,不,是文宣身边站着一个小童看着我眉峰一皱准备开口说话,被文宣阻止了,而后文宣抬起头看着我浅浅一笑温和道。 “……你叫什么名字?”我慢慢走上前,走到他身边站立不动问道。 “你是什么人,竟然如此无礼……”那个小童皱眉道。 他挥了挥手站起身道:“公子恕罪,家奴无礼,在下……上北,单名堂,字公文。”
第53页 “你叫北堂,没有别的名字了吗?”我皱着眉问道,眼睛一阵一阵的疼痛,我却不知该怎么掩饰眼中的伤痛。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突然看到文宣,突然看到我熟悉的脸,就在我想要放弃以往的一切好好生活的时候……这张脸突然出现了,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出现,让我不知所措,不敢相信。 “在下不明公子的意思。”北堂微微皱起俊秀的眉峰道。 “……没事,我叫骆御寒,没有字。”我笑着抬头眨了眨眼睛说道,却觉得自己眸中的泪水要落下来了。 “骆兄,你……” “叫我寒……御寒就可以了,不要叫我骆兄,听着生疏的很。”我垂头缓缓打开扇子,扇了扇笑着道,把泪水狠狠禁锢在眸中。 “你这人真是有意思,我们家公子有跟你熟过吗?还听着生疏,我们本来就生疏,不要乱攀亲戚,我们家公子可不是你们……” “千寻。”北堂皱了下眉打断那个小童的话看向我,白玉似的脸挂着温和笑容道:“骆兄别太介意,千寻他不懂规矩。”俊雅丰神,如若神祇。 我勾起笑容道:“没关系是我唐突了,文……北堂兄你是头次来京?” “哦、是。有点事情,过两日就离开。”北堂淡然一笑道。 “不知有何事,有需要帮忙吗?京城你们不熟要不要我来指引一番。”我玩笑似的说道。 “你……”千寻上前一步又想说什么。北堂微微皱眉,千寻俊秀的脸上带着委屈,却不敢再多说话。 “这倒不必。这次来京本就匆忙也即将离开,所以不便打扰了……骆兄呢?听骆兄的口音不像是京城人氏?” “常年呆在京城,家却不是京城的,所以腔调可能怪怪的。”我笑着说道。 北堂点点头而后拱手一笑道:“骆兄今日小弟还有事,他日有缘相见再见。” “……那,后会有期。”我缓缓晃悠了下摺扇道。 北堂带着千寻朝我拱了个手离开酒楼,一路上不知带走了多少人的目光,我看着他一身白衣缓缓消失眼前。 而后我颓然坐下,小喜子担忧的看着我道:“主子,要不要去……” “不用了让他走吧。”我淡淡的道:“给他也给自己一次机会,下次在遇上那就是缘分,到时我就不会让他走了。” 手紧紧握着扇子,我心中很酸、很麻,五味交替。我却不知该怎么处理这份心情,老天何其残忍,在我想要好好过一段平静日子的时候,给我一个如此晴天霹雳,文宣、文宣你告诉我,到底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满意? 小喜子安静的立在一旁,我平静好所有心绪起身道:“回去。” 回到蟠龙殿浅童还没有回来,我让所有人退下,命小喜子给我拿了几坛酒,一个人坐在那里喝,脑海里不停闪现文宣的样子,生气的、愤怒的、狠厉的、脸红的、不知所措的,一切一切的在我记忆最深处的全然被揭开…… 喝了几杯心中苦闷还是挥之不去。我站起身抱着酒去了若轩阁,一路上顾及不得宫人内侍惊诧的样子。 我现在很想看到许若辰,很想很想看到他,也许只有他知道我的故事,能够接受这样的荒诞吧。 若轩阁内殿许若辰正坐在内室的床上,把头埋在双腿间。他周围发出淡漠的疏离气息,宫人和侍卫都在外面站着看到我都松了口气。 我也听闻小喜子说许若辰这几日的脾气十分暴躁,摔了很多东西。也不让宫人在身侧服侍,除了柳泉兮前来,其余他都呆在内室不动也不吭声。我站在门口看着他孤寂的样子,而后挥手让宫人退下。 我缓缓走到他身边放下酒道:“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皇上?”他扬起头要下床。我扶着他道:“不必了,我来这是想和你说说话。” “皇上你怎么了?好像喝了很多酒?”许若辰眼睛没有光亮的对着我,神色有些担忧道。 “嗯。”我拿起酒灌了一口,坐在他身边道:“我今天看到一个人,就是我以前跟你说过的,一个我以前很爱的人。我背叛了他,他杀了我,今天我又看到了他,但那人不是他,只是一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他的笑容让我明白他终究不是文宣,文宣的笑容永远是冷酷的、阴冷的。即使偶尔的温柔,却也掩饰在粗暴的脸红中。这人不是文宣,却和文宣张的一样,其实我很想知道他到底是谁,但是又不想知道,因为他不是文宣,我怕自己再看到他会忍不住杀了他。”我淡然的说道。 说这些的时候,心像是被潮水覆盖上来似的,一层又一层的覆盖,最终漫过了心、漫过了肺、漫过了喉咙、漫过了嘴、汹涌的涌入眼眶,再也禁锢不了了,文宣,这是我欠你的眼泪,终于还给你了吗? “皇上,你……”许若辰惊呼一声,我的眼泪掉在他的手上了。 “别叫我皇上,别叫我皇上。”我伸手抱着他喃喃道:“许若辰,你叫我骆御寒吧,像在山洞时一样叫我骆御寒就好。” 许若辰顿了顿,最后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喊道:“骆……骆御寒。”
第54页 “文宣,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我搂着许若辰低声道。我心里十分明白他不是文宣,但是我听到自己久违的名字再也忍不住对文宣的思念。原来自己以为所谓的坚强,所谓的忘记了悲伤,只是不想让人看出自己曾经受过的伤。 “骆御寒,你……你好好哭一场,哭出来就没事了。”许若辰迟疑的抱着我道。我心里真的很难受,我这时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很胆小的胆小鬼,胆小到连追逐那抹影子的勇气都没有。我也一度以为我能放开那段前尘往事。可是,以为,终究只能是以为…… 我趴在他的肩膀上嘴角咸咸淡淡的,许久后道:“……许若辰谢谢你。”退开一步看着他笑了下道:“说出来,心里果然好受多了。” “这样就好。”他朝我笑了笑而后欲言又止。 “要不要陪我喝一杯。”我拿起酒道。 “好啊。”许若辰笑了下道。他缓缓下床,他腿上的伤已经好了没有好的是心上的和眼睛。 他摸索着下床缓缓走到我跟前最后坐下。我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皱眉道:“为什么不多出去走走,皇宫各院的大致摆设可是一样的,让君然陪着你……” “我不想出去……”许若辰有些蛮横的打断我的话,最后盯着我所处的方向道:“对不起,我、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是个瞎子。” 我轻轻皱了下眉道:“那以后我会多来陪陪你,让你熟悉宫中摆设的。你也知道你不可能一辈子只呆在这里。即使众所周知我不宠爱你,可是你是男人不是个女人,不需要在这个后宫中无所事事一辈子,你应该有自己想要追求的东西。” “……可是,我想要的那些简直是天荒夜谈,谁会要一个瞎子做将军。”许若辰卑微的说。 “试试好不好。”我道:“试试吧,何况又不是没有机会复原,如果日后复原了,你浪费了那么久的时间,难道不会后悔吗?人一生最怕的就是后悔,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 许若辰沉默的垂下头而后抬头看着我道:“……我会试的,那你也试试,试试放下以往好不好?我不是在威胁你,就当、就当是你我作为……作为生死之交的约定好不好?”许若辰何其善良,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想得到我…… “……好,我答应你,以骆御寒之名答应你。”我笑着说。发现自己专注起一件事情后,之前见到北堂那具有冲击力的一幕就会变得模糊。人常说,专注一件事可以忘记另一件,这话十分有道理。 许若辰听了我的如此回答淡淡一笑,那是许久不见的笑容,可爱无比。 番外(1) 文宣在骆御寒怀中醒来的时候,忍不住皱着眉头抽了口气。于是自动自发问候了声别人的妈。而后呲牙咧嘴的,身体像是被重装了一样,尤其是后面……想到后面,文宣几百年冰霜似的脸刷的红了。 md为什么自己总是被压的那个。文宣恨恨的想着,明明看脸面也该是骆御寒被压吧…… 想到这里文宣微微抬头打量着骆御寒。 骆御寒长的很漂亮。皮肤白皙,额头微微向前凸,眉峰斜入鬓中,长长的睫毛比女孩子的还长,微微上挑的凤眼综合了他有些阴柔的容貌,让人总是会联想到狐仙。 看着搂着自己的骆御寒,文宣不知为何心中突然一紧,等他发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自己正用手一点一点的描述他的轮廓。从额头到眉毛,到秀挺的鼻子,最后到因先前的情事而有些殷红的唇。 描绘着描绘着文宣不由的出神了,心猿意马开来。不断幻想这人如果在自己怀中会有何种风情…… “……不想睡了吗?”淡淡的询问声打断他的幻想,文宣抬起头才发现自己的食指不知何时被骆御寒含在了嘴里,有些热,有些湿。几百年没红过脸的文宣老大对上骆御寒带笑的眸子,脸面腾的通红,骆御寒看了轻声笑出声来。 看着骆御寒的轻笑,文宣不自觉的愣住了,在他第一次看到骆御寒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人和他是同类没有感情,不愿被别人束缚。 那天运气比较背点,自己在暗巷里和人交易被人出卖了,条子围上来了,兄弟们顶着让自己跑了,跑得久了跑不动了,拿着枪随手劫了辆车,坐上了车发现自己受伤了,于是拿枪命令开车的人把自己送回老巢,这个倒霉的开车的就是骆御寒。 本来回去后按照规矩自己应该毙了他的。不过,当看到骆御寒微微挑起眉毛冷冷看着自己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想把他留在身边。事后想所谓鬼迷心窍也不过如此吧。 查了查他的家世,刚从国外回来的留学生,和道上没关系,于是文宣便把人留在风眼了。 骆御寒说来其实比他还要冷酷,自己对任何事不喜欢便是不喜欢,所有喜怒哀乐表现的明显。而骆御寒总是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对谁都是一副温柔的样子。一开始自己也有些偷着乐,后才慢慢知道,这种温柔其实对谁都很疏离,淡淡的和其他人都隔开来,虽然温柔的跟水似的,其实谁都没有在他心上挂着过……
第55页 “想什么呢?”骆御寒看着文宣俊美好看又有些失神的脸庞轻微一笑问道。 “想你。”文宣回过神,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眼前笑意连连的人道。 骆御寒听了扬了扬眉,这个动作本来十分平常,但是在文宣眼中却觉得异常的诱惑,于是说色迷心窍也好,说色胆包天也好,总之他开口了,他迷迷糊糊的说:“在想我什么时候可以干你。” 骆御寒听了眼神暗了暗,等文宣发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骆御寒已经把他压在身子下了,巨大的阴影笼罩着他,压迫感十足。 “原来你睡不着就在想这些事情,看来是我的不对,应该让你没空想这些的。”骆御寒颇有些懊恼的说。 “我……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呵呵、呵呵。”文宣干笑两声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 “……真的只是说说吗?”骆御寒略略放低声音在文宣耳边沙哑的问,表情有些邪气。文宣还没开口回答,骆御寒便吻上了他的耳垂,文宣吸了口气。骆御寒低沉的笑声在他耳边响起,文宣抬起头有些复杂的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人,看到骆御寒眸子里有些情动,看到他眸子里满满的都是自己的样子,文宣猛然伸手把人拉倒在自己身上,狠狠地吻上骆御寒漂亮的唇。 骆御寒只是剎那的愣住,而后便是反客为主的。舌与舌交缠,呼吸与呼吸相容。 胸前的两点被人揉捏着,连带丝丝酥麻,文宣拱起身子,却咬紧牙关不让声音丝毫流出……骆御寒看了,眸子里微微流露出不同往日的笑意,缓缓低头吻上文宣漂亮的锁骨,唇随着手一路而下,最后五指合拢包裹着那最为炽热的部分,辗转揉弄…… “嗯……”文宣压抑不住的声音最终流露出来,而后不自觉的摇晃着自己的身体追寻那道禁忌的快感…… 骆御寒看着身下意乱迷情的文宣神色暗了暗,最后把文宣的腿放在自己肩头上挺身冲进令自己销魂无比的地方。 被进入的瞬间,文宣脸色白了下,脚尖忍不住绷直了,从来没有想过此生会有谁的动脉进入自己最为脆弱的地方……不过看着骆御寒有些忍耐、有些沉醉疯狂的样子,他微微动了动身子,而后明显感觉体内之物大了一圈…… 虽然昨天被做了一夜,此刻却宛如处子般,紧、致。 温热的内壁紧紧的包裹着自己的欲望,这种感觉简直要把人逼疯了一样……骆御寒抱着文宣的身子等着他适应,直到他挑衅似的摇晃身子,便再也忍不住的用力抽、动起来。 身下之人的声音一开始呜咽,到后来忍不住上扬,再到最后的忍不住的求饶,不知历经了几次,骆御寒觉得自己到最后有些疯狂了,带着某种说不出的悲伤,只希望这人就这么一直在自己身下,哪也去不了哪也不能去。 文宣在骆御寒疯狂的进攻下,渐渐的意识朦胧起来。 昨晚本就是一夜荒唐,此刻临近最后,骆御寒冲刺的力度更是狂野几分,他头不自觉的上扬,露出美好的脖颈,后面狠狠桎梏住体内的火热,而后感觉体内一阵温热…… 骆御寒抽出自己的欲望准备说些什么,文宣却已是累的闭上了眼睛。骆御寒看英气的眉峰紧皱脸色疲倦便没有开口。轻轻抱起沉睡的人往浴室走去。 用水帮文宣清理了身体,在这个过程中,骆御寒显得十分虔诚,可是文宣只顾闭着眼睛…… 身子洗净之后,骆御寒抱着文宣准备回房间的时候,文宣嘀咕了一句话,那句话让骆御寒当场愣住了。 他听到文宣说,md,只要你不离开我,一辈子被你压着又何妨…… 骆御寒眸子忽明忽亮,而后缓缓的勾起抹邪气的笑容低声道:“这可是你说的……” 这天很好,很美好。 这天过后,文宣开始忙碌起来。 这天过后,骆御寒接到了个电话。 这天过后,一切都变得不美好起来。 28 “你说什么?找不到人?”我扬眉看着小喜子淡声问道。 “……是的,京城四处都打探过了,却是不见踪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一样。”小喜子嚅嚅道,脸色有些难看。也是了,几年训练暗影的成果连个人都找不到……还是那人有什么背景让暗影无从下手……这都是我当时没有让小喜子追查下去的结果,怨不得别人。 我轻皱了下眉,摇了摇手中的摺扇。正准备说些什么,浅童敲门而入。头上还微微带着些许汗珠,表情却是十分满足。 “怎么?最近都这么累?”我站起身道。 “也不是,定北侯才累呢。”浅童面色带笑的说,眸子闪动十分漂亮。 我点点头笑了下。 “皇上,听说你在找人?要不要我去?”浅童看着我突然道。 我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没有找到就算了。反正也是个无关紧要之辈。”我这么说着。 不知为何我并不想让浅童知道我在找什么人,也不想他知道那人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浅童看着我而后缓缓垂下眼,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最后变成现在的平静无痕。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有开口。
第56页 看到桌子上的奏摺,我随手拿了一份翻开看了下道:“四地藩王都要入京了。这个东藩王和南藩王是带了几个美人前来,说是要献给我的。不知道他们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呢?” “……南疆自古出美人。先皇在世时,南疆总是在中秋这些日子选些美送入京中,已成惯例,想必没什么大的用意。至于东疆王,听闻东疆美人与众不同,想是王爷为祝贺皇上生辰献来的。”浅童小心的挑拣词语说道。 我点点头道:“话虽如此,但此四人不若苏尔齐如此嚣张,却也是大权在握,终归是皇家大忌。四周虎视眈眈,做皇帝的恐怕不易安眠。”何况这藩王没到,朝堂上的气氛就不同往日。要是到了,那朝堂岂不是要被他们折腾的天翻地覆。 小喜子和浅童看了我一眼都有些震惊,而后忙低下头。 “摆驾凤仪宫。”我随眼看着手上的摺子,看到王京云和他所带来的贡品,这个东疆王遣来的使者十分有意思,我想。于是开口道。 凤仪宫内,老太后正斜靠在贵妃椅上笑眯眯的吃着葡萄,锦绣帮她揉捏着肩膀,她看到我慈祥一笑道:“皇帝今天怎么突然来看哀家?” “皇祖母恕罪,这些日子都在忙外藩进京之事。说来是孙儿不孝。”我掀起袍子坐在老太后身边笑道。 “皇帝,你国事繁忙、日理万机的,皇祖母理解。”老太后微微一笑道,拿起个葡萄递过来道:“来尝尝,这是刚刚进贡的,新鲜的。”我接过放在嘴里,倒是真的甜…… “皇祖母,孙儿有一事不明……”吃了几粒葡萄,我迟疑的开口。 “有什么话直说就是,这屋里又没有外人。”老太后瞭然的看着我道。 我说过老太后非一般人,她看事情比寻常人要透彻的多。 “皇祖母,孙儿刚才看了外藩来京进贡的物品:玩物、美女这为常见孙儿不多说。不过有一点孙儿很奇怪,四疆藩王中因西藩之弟白溪一直居住京中,因此只派使者前来。东疆使者打头的叫王京云,说是王京兆的弟弟。孙儿虽对四藩不甚了解,却也从未听闻王京兆有个弟弟。” “王京兆乃是当年你皇祖父攻打天下时投降而来的。那人皇祖母也见过几次,十分勇猛,是个难得的猛将。不过和苏尔齐一样,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受不得人指使。当年大燕刚入关,朝堂还不稳定,你皇祖父没办法,只好立外姓王于四周。就这个王京兆你皇祖父圣旨下了,可是好几夜没睡着觉。你皇祖父本想着等朝局稳定了在把权利收回。可是不成想,你皇祖父没等到那个时候……而后你父皇即位却也……这些年你还小,苏尔齐又蛮横,四藩都在招兵买马,哀家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王京兆哪有什么弟弟,只有一个儿子王克勤在身边。此次不知道派了个什么不着边的人前来。”老太后摇着头低声说,圆润的手指头捏着葡萄,而后看着我笑:“皇帝,你来此就是为了问这个?” 我尴尬笑了下。不过看老太后神色,淡定得很。我不得不询问的看着她。 “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哀家也想通了。对付苏尔齐这类人,就要快、狠,不能太有顾虑。机会也就那么一次,失去了也就彻底输了。所以是哀家有些妇人之仁。而且,皇上你是大人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说的对,这天下是你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哀家支持你。” 老太后突然走感情路线,我眼睛有些疼痛道:“皇祖母,孙儿……” “不必多说了。这大燕是你祖父交到你父皇手中,你父皇又交给你的。哀家看了这么多年,也就指望你能完成你皇祖父的心愿,把这个大燕收拾完整了。日后哀家去见你祖父的时候,相信他也可以瞑目了。”老太后淡淡一笑道,神色安然。 我也笑了笑。从崖底回来,我就在想:虽然抛不开过去,却再也不能如此轻率了。自己不能对不起这个大燕。苏尔齐死了,可是大燕还不安全。老太后一个女的都能死死的守着这里几十年,我为什么不能? 守着吧,这是我生活在这里的责任,理应由我背负。 有了太皇太后的支持。我首先召见时文和许定三,对他们暗示的说了说外藩的事情。时文皱眉许久说了句此事不易解决。许定三到没多说什么,看着我挺平静的。 时文是文臣,心中顾虑甚多我理解。许定三是北疆王一手带出来的,北疆那边老太后说了,北疆千家对皇家忠心天地可鑑。可是事关军权,我却不得不小心行事。 而后我岔开话题,和两人闲聊一阵之后时文起身退下,我把许定三留了下来。 我抿口茶,许定三还是坐着不吭声。于是我开口询问道:“许卿,武试的事情怎么样了。” 许定三看了我一眼道:“皇上,初试已经定下三十人。” “倒是不少。”我笑道:“给那些人找个住的地方。朕本意生辰前能见到武状元的。不过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担心,说是生辰前见兵刃不详,便推后就是。生辰后,让几个外藩使者一起帮着选几个人才,为我大燕效力。” “皇上圣明。”许定三道。我点点头,想到了酒楼前撞上刑天开的那一幕道:“今年文试的人可多?”
第57页 “这……”许定三老脸一红道:“臣……” 我笑道:“许卿不会说谎。想必文试来者大多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京混口饭吃。” 许定三更是坐立不安。我嘆口气道:“朕本想命人从内务府拿钱出来供应文试之人,但内务府钱财紧张拿不出多余的。而户部的关系民生不能动,说到底朕是穷人一个。” 许定三看着我眸子光芒闪烁,最后垂下头。很久以后抬头道:“皇上爱民若子,微臣佩服。” 我看着他,好一阵子道:“许卿,朕让你留下不是为了公事。” 许定三抬头跟我装糊涂表示不明白。我放下茶杯,许若辰被立为君侍,许家的人一个连进宫看看都没有。当初柳泉兮入宫,时文还冒着得罪苏尔齐的名义来觐见了呢。 “书语很重视家人,现在你也忙完了,如果没事到宫中常坐坐。俗话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他性子单纯,为人不会转弯,撞到南墙也不会回头。朕怕他出了什么事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我淡淡的说着。 “……微臣多谢皇上厚爱。”许定三朝我拜了拜低垂着头,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不过从言语上听的出,许定三定是不愿见到许若辰。我嗯了声让他离开。 心结积攒,想要洗去尘埃,恐怕要多些时日。 幸好这里皇权最重,我既然这么说了,想来许定三再怎么不情愿,也不敢不去看。 这天晚上,我来到若轩阁,许若辰已经能自然的走到我面前行礼而不被绊倒了,看来这几天夜里训练的成效不错。 我笑了声走上前拉着他的手道:“习惯吗?” 许若辰点了点头嗯了声。我使了个眼色给小喜子,小喜子忙领着众人退下。 而后我松开许若辰的手,坐在凳子上道:“今天夜里,带你去熟悉皇宫……” “这……可以吗?”许若辰迟疑道。 “有什么不可以的,皇宫不也是死的。熟悉了,别人就看不穿了。”我漫不经心的道。 许若辰听了点点头道:“我相信你的话。” “那是,信我者永生。”我有些自傲的说道。 许若辰呵呵笑了两声道:“原来,你这么自大。”看着他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我也勾起嘴角心情愉快道:“人本来就自大、自信的,在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了。” “嗯,其实我也发现自己可以做很多事的。”许若辰眨了眨眼睛道,可惜里面没有光彩,我看着有些心疼。 我这几夜连续“睡”在若轩阁。天知道我每天夜里让众人离得远远的,小心陪着许若辰在黑夜中练习走路…… 在若轩阁用了饭,我牵着他的手缓缓的往蟠龙殿走去。 而后命令小喜子守在门外,我坐在龙椅上对着门口的许若辰道:“按照你以往的步子朝前五步右转便对我现在坐的位置了。站在那里离御案有七步远,御案左边两步是屏风,右边是梨花柜子,柜子上面摆放的是几个古董花瓶,记住了吗?” “嗯。”许若辰点点头。我道:“来一遍,还有浅童在里面,你可以感受一下他在什么地方。” 许若辰走了五步而后右转看向我目光平静,最后缓缓垂下道:“浅……浅侍卫在皇上右边。” 我看了一眼我右手边的浅童微微一笑道:“你的听力越来越好,浅童都尽量不出气,你竟然还听得出。” “呼吸不一样。”许若辰有些涩然的说。 我点点头道:“记住这种感觉,还有一定要记住今天从若轩阁到蟠龙殿的路,日后你要学着自己前来。” 许若辰点点头,最后他开口道:“日后即使好不了,我觉得自己也能生存下去了。” “怎么会好不了?这么说,一个人突然失忆了,那是他潜意识里不想想起。如果在给他一定的刺激,他就会恢复过来。你的也是,不过是血积压在那里,如果刺激够大,说不定一下子你就好了。”我道。君不见武侠小说中失明后,都是掉落悬崖后经过碰撞而后突然好的,所以要相信生活。 “刺激,什么刺激……”许若辰迟疑问道。 “这个说不准,比方你拿头撞墙,或者是再次掉落悬崖摔一下,估计都可以。”我半玩笑道。许若辰听了噗哧一声笑了。浅童也笑了,几人都乐了,我却郁闷了。这话,有这么好笑吗? 29 留许若辰在蟠龙殿吃了饭才把他送回去。 从若轩阁回蟠龙殿时途经流云阁。里面传来时隐时现的箫声,略微带着些许凄凉,我听着有些着迷。 门口的内监看到我忙行礼,而后小心看着我道:“皇上,奴才立刻去通知柳君侍?” 我回过神啊了声挥了挥手漫不经心道:“不必通知他了,朕自己进去。” 内监听了忙退到两边。 箫声是从庭院内传来的。我往里面走去,直到走到后院中。 说实话,对于流云阁的熟悉程度,我有些惭愧。以往来这里,直接到楼阁二楼搂着人睡觉,现在更是一直忙着许若辰的和朝堂之事,几乎没有踏进过此处。一路走来,风景陌生的很。对此,我微微有些心虚。
第58页 流云阁的后院几乎没有多余的摆设,一条小路直通云亭。围着小路,左右栽的是梧桐,四周是梅竹,一眼望去翠青翠青,随风轻动,很是漂亮。但是你站在门口望去,最显然的景色却是柳泉兮。 眉目如画、长衣青衫、宽袍紧袖。所穿没有君侍的奢华,却更符合他梅竹气质…… 他闭着眼睛靠在梅树上吹着洞箫。箫声婉转,有些呜咽,好像在述说着一个凄凉的故事。 人都说,音乐代表人的心。那此刻他的心,应该很悲伤吧。 一曲完,箫声慢慢消失,直到余音完全消退,他才放下箫,微微张开眼,看到我眨了眨,随即蓦然张大。 眼睛是人心的窗口,他此刻眸子如此的哀伤且充满微愤恨,这感情是对着我来的吗? 我让小喜子退下,缓缓走到他面前道:“曲子,这么哀伤?” “有些感伤。”柳泉兮很老实的说。他这么老实,我哦了声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他拿着箫在手里转动几下,手指修长漂亮。面上表情却似笑非笑看着我道:“皇上今天怎么有空来?” 我知他不愿刚才的话题,便也没有勉强,接过他的话题道:“被音律吸引过来的。这首曲子叫什么。” “……这是民间的曲子,难登大雅之堂。”柳泉兮垂头苦笑道:“不过曲子的名字挺好的,叫祭魂。” 祭魂,我听了心中一颤。看着柳泉兮神色,心道他是在祭奠自己家人吧,这种日子估计他最不想看到的是我了。 “那,便不打扰了,”我想了想却不知如何接口,只好这么不伦不类道:“天色已晚,朕回去了……” 我刚说完准备转身离开。柳泉兮突然抓着我的衣袖,我扬眉看着他。他上前媚惑一笑靠在我身上轻声道:“不留下?” 我看着他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道:“你希望我留下?” “为什么不?”柳泉兮道:“这宫中都在传,柳君侍失宠了。皇上不留下来为臣澄清留言?”柳泉兮靠在我肩头具有蛊惑的说道。我看不清他脸上带着何种神色,却感觉一定很难看…… 心中一动,突然为自己以往不折手段的做法有些愧疚。柳泉兮如今这般模样,也有几分是我逼迫的。 我倾身抱着他道:“好,我留下”。他想用这种方式来恨我的话,那就这样恨着吧。柳泉兮呵呵笑了几声,声音有些苍凉。 流云阁的寝宫内,我压在他身上,他一直闭着眼睛,动也不动的任由我为所欲为。我看着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中突然顿了顿。 以往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所以我坦然。可是杀了苏尔齐之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心底深处最深的伤口被活生生的揭露出来,心似乎变得软了很多。看着这样的柳泉兮,我怎么也做不下去。 柳泉兮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微微张开眼睛看着我。我才发现里面隐隐有泪光,那神色,如那晚他做恶梦般一样。他看着我,我看着他,目光相对两两无言。 而后我嘆息,翻身躺在他身边,搂他入怀。 “为什么不做了。”柳泉兮低声问道。我打了个哈欠道:“累了,没兴致。” “没兴致?皇上以前很有兴致的,难道是有了新人忘旧人?”柳泉兮抬头看着我有些讽刺道。 我脸皮厚对讽刺没有感觉:“我是个怀旧的人,到不会说有了新人忘旧人。只是,这种事情,需要气氛和情调。刚才气氛难免有些悲凉,你让我怎么忍心这么对你。” 这几句话说出来,我突然又想到了文宣。那年我生日,自己都不记得了。晚上准备回住处,文宣打电话让我去他家。我去的时候,他正笨手笨脚的在厨房做饭。一个堂堂的黑帮老大围着围裙与菜刀奋斗的样子,你能想像得出吗? 他是那种标准的不会做饭的人。那天炖的鸡都没有掏空内脏、鱼鳞还在鱼身上。而他自己更是浑身狼狈,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跟人在搏斗一样。 厨房乱七八糟的,看到我,他紧张一笑道:“你等等啊。”就是那个笑容,让我心里特酸。 而后吃饭。 他炒得菜,说真的老鼠吃了都会中毒。不过,可能是那个笑容让我心里有些凉,所以什么菜我都咽下去了,最后文宣看不下去了,把所有的东西都倒掉了,看着我很不好意思道:“别吃了,待会出去吃,今天你生日,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恐怕成了惊吓了。” “也还好。”当时我昧着良心这么说道。也许声调太温柔了,文宣看着我一笑乐了道:“我有东西送你。”说完,屁颠屁颠的跑到卧室去了。 等他出来,手里拿着一朵玫瑰,玫瑰?我脸色一黑还没有发火,他笑了晃了晃手道了句你看,我便看到那玫瑰变成了戒指。 那是个极为蹩脚魔术的表演,却不知为何让我很冲动。于是,我上前吻上他,那晚还是文宣的第一次,身为黑帮老大的他在那方面竟然是处子,我自是十分高兴…… 翌日醒来,我的手上便套牢了枚戒指。后来怕过于显眼,弄了条项鍊穿着,带在脖子上,临死都没有取下…… “……你怎么了。”恍然听到有人说话。我垂头看着怀中的人,眉眼如画、清雅绝伦,我眼睛微疼,喊了声文宣。
第59页 “皇上?”那人微微起身、皱眉。我从自己的神智中回过神,淡淡一笑道:“怎么?” 柳泉兮看着我,仔细的看着,最后漫不经心道:“皇上刚才叫臣文宣。” 我嗯了声没有接话。柳泉兮道:“什么人令皇上如此梦魂萦绕,竟然会叫错人。” “故人,一个你不认识的人。”我笑道说,随即拉着他躺下道:“你想知道,朕说给你听。” “臣不敢。”柳泉兮道。 我笑了下闭上眼睛道:“那就不要多想了,睡吧。”柳泉兮嗯了声,慢慢躺回我的怀里,很久后呼声变得绵长起来。我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突然想自己是不是背叛了文宣,肉体上的背叛也是一种背叛吧……心头很痛,刚才异常柳泉兮定然看出了,我想自己的脸色肯定很差劲吧。 苦笑,微微感嘆,文宣,你过的好吗?会不会也想过我?想着这些,我缓缓闭上眼睛。任由心从疼痛变成麻木。 30 翌日,我醒来的时候天微微亮。我从打开的窗户看向远方,朦胧看不清我所处的这座深宫,到底是何般模样。 收回目光,看着怀中的人。柳泉兮睡得很不安稳,眉头微微皱起,身子蜷缩着,偶尔发出一两句梦语。我伸手把他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梳理好,而后起身上朝。 上朝的路上,我闭着眼睛想,就这样吧,人生不过几十年,就这样纠缠着吧……等到老去,一切也都散了。 朝堂之上,正大光明的匾牌之下,我坐在龙椅上收回自己的心思,专注朝事。 已是八月,四藩王的使臣都已来到京城,今日朝堂之上讨论的便是如何接待这四方使者的事情。 礼部尚书李善奏道,等着我发话什么时候见这些使者。 我想了下道:“本应按例,不过再过两天正逢中秋佳节,太皇太后喜热闹,四王使者既然都来了,正好大家都乐一乐。群臣共宴,也是喜事一桩。”说到这里,突然想到前些日子,我去看望许若辰,他有几件衣服破了,自己便命宫人到内务府去拿几匹布到御街为他做几件新衣。不曾想宫人回来道,祖传规矩,各宫吃穿用度皆有定例,因此不能破例。这件事情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让我十分不愉快。 李善听了道了声皇上圣明,又问如何挑置回赠。 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个礼,古今都是难选择的事情。 我看了一眼内务府总管额多喜道:“回礼由内务府总管负责挑选……不……内务府把明细送到御书房,朕亲自挑。” “皇上此种小事,臣等来做便是。”额多喜上前一步惶恐的道。 “四王使者不同于一般人,不能太过于大意了。来回送礼须讲究,不能过多也不能过少。朕亲自挑选,礼轻情意重。”我淡淡一笑道。 “皇上圣明。”额多喜垂头道。 我点了点头道:“众卿可有其他事?如若没有退朝。” “退朝……”等了下没有人开口,小喜子尖声尖气的说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位列两旁跪下,恭送我离开朝堂。 退朝后回蟠龙殿用了早膳,而到凤仪宫给两个太后请安,顺口提了送礼。老太后听了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太后没有说话。 从凤仪宫出来便到御书房批奏摺。奏摺批阅着实让我心烦,各省上报的琐事一堆。认真看起来却又没有什么实质内容,这地方官员不知道都是吃什么长大的。 “皇上,内务府总管额多喜求见。”大约一炷香后门外有宫人禀告道。我听了放下笔,合上摺子,不想看到自己的蝌蚪文。浅童上前把摺子整理了下,小喜子为我端了杯茶,我抿了几口,才命额多喜进来。 额多喜进来跪下行礼。 我起身走了过去道:“快请起,小喜子,你傻了,还不拿把椅子,让舅舅站着啊……”小喜子忙让人抬了张软塌过来。 额多喜垂首道:“微臣惶恐,皇上,这是内务府所掌管的宫中物品明细。”递上来的是一个本子。 浅童上前接过。 我笑着开口道:“舅舅,你说朕这礼该怎么挑?重了,朕怕内务府找不出四样同等的。轻了,怕他们说朕看不起他们,真是难选择。” “皇上乃天下之主,所赏所赐皆是恩宠,做臣子的岂敢乱说。”额多喜垂头拱手恭敬的说道。 我点点头道:“朕也这么想的。舅舅,去看了皇祖母和母后没?他们都挂念你,有空多到宫里走走,一家人总不能过于生疏了。” “皇上说的是。”额多喜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听不出个所以然。 这样的态度,让我突然想到了苏尔齐,这是个十分不好的联想。于是我咳了咳道:“那,没事了,舅舅先回去吧。”额多喜恭敬的躬身而退。 他走后,我拿过内务府的明细看了看开口道:“去凤仪宫。”小喜子忙去吆喝,浅童不明所以的看着我,我只是笑,并没多说什么。 到了凤仪宫,太后也在,两人不知道说些什么,看到我神色都有些复杂,我装做没看到,三人拉了拉家常后,我开口道:“皇祖母,母后,再过两天便是中秋节,朕想挑几件礼物回送四王,却又无从下手。所以,特来请教皇祖母和母后。”
第60页 “皇帝考虑的是,这礼物挑选可是有很大的学问的。”太后还没有说话,老太后便开口了,于是太后沉默了。 我把明细递上道:“这明细,朕刚才看了下,内务府的每件贡品都是独一无二价值连、城的,但想要寻找四件大小同,同等尊贵的,说来还真是不易。” 老太后听了品了口茶道:“这倒也是,独一无二的太多了,想要找一样的却是少了。” “本来朕想挑四个夜明珠送上去,但似乎过于俗气了点。可是除了夜明珠,朕还想不出还有什么可挑选的。”我为难的说。 老太后听了皱了皱眉,拿起明细看了看,最后道:“哀家记得,安景爷四年时,两江进贡了四颗不同颜色的珠子,连在一起闪闪发光十分漂亮。安景爷很喜欢,送给了哀家和其他三姐妹。但那珠子也奇特,分开了,便不亮了,最后把珠子放在一起,又亮了。安景爷便说,此四珠缘分深,便没有再动了。那珠子至今还放在内务府,哀家觉得,这四王和四珠,倒是挺有缘分的,皇帝说呢。”老太后最后笑意连连的看着我道。 我听了欢喜道:“皇祖母所言极是,小喜子拿着令牌到内务府领珠子。” 小喜子上前行礼,而后离去。老太后看了我一眼继续喝茶,太后帮老太后捶背,中途我们又闲聊了几句。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小喜子才垂头丧气的回来。我看着他要死不活的样子有些生气的骂道:“怎么回事?难道拿个珠子难道都拿不动……珠子呢?还有你的脸怎么回事?”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小喜子跪下道。他半边脸都红了,一看便是被人打了。 我皱眉道:“怎么回事?” “这……”小喜子看了一眼老太后和太后垂头道:“是奴才不小心碰着了,内务府东西繁多,恐怕一时找不到。” “今天找不到可以明天找,慌张什么。”我不悦的说,小喜子嚅嚅道是。 “皇祖母、母后,打扰到你们的雅兴了。”我道。 “没什么,找到了拿到哀家这里,哀家也想再看看。”老太后说。 我听了点头对着小喜子道:“还愣着做什么,赶快去找,不要让皇祖母着急了。”小喜子爬起来便跑,我看着他的背影直摇头…… “皇帝,心烦了吧。哀家这里有点樱桃酒,拿去喝下,有助睡眠。”老太后慈祥的说,招来锦绣去拿。 拿来之后,浅童接过东西,影子一般站立我身旁,我站起身道:“多谢皇祖母,时候不早了,孙儿不打扰皇祖母休息了。”又朝太后问候了声,退后几步,而后离开。 小喜子一直找到了晚上,回来了两手空空。最后还是额多喜亲自找来,送到了凤仪宫。听了这话,我骂小喜子没用,白白的一个功劳被人抢了。小喜子听着神色委屈,不敢言语。 31 翌日,朝事处理好之后,我命小喜子到内务府拿了几匹布,给许若辰、柳泉兮还有白溪去做几套新衣裳。内务府这次办事十分利索,几乎没怎么等待东西便送到了,小喜子命宫人把布拿到御街锦绣纺了。 衣裳做得也快,第二天便送入宫中了,看着新衣裳,我的心情莫名奇妙地好多了。 浅童喜青,白溪爱蓝,小喜子,嗯,一直是灰色和着褐红。至于许若辰和柳泉兮,他们没办法挑选,君侍有君侍应该穿的。不过,我还是让小喜子把一匹青布和一匹鹅黄色的分别送给柳泉兮和许若辰了…… 月满、人圆,看似最美满不过…… 中秋来临,宫内戌时设宴御花园。 小喜子和浅童服侍我在蟠龙殿更衣,穿的是正装。说实话,我实在佩服古人,这么热的天还能设计出这么厚重的龙袍,我估计有些皇帝不是病死,而且热死的。尤其是夏天出生的皇帝,每年生辰不是享福,是在受罪…… “皇上,可以了。”小喜子帮我把衣带束好道。 我嗯了声,有些烦闷的扯了扯头顶上地王冠。 “时辰到了没?”我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还差一刻钟,皇上要不要去看看柳君侍和许君侍?”小喜子上前建议道。我皱了下眉想了想道:“算了。一会小喜子你机灵点,照看一下许君侍。” “小喜子明白。” 我心中不知为何很闷,浅童敲了敲门而后进入,手里拿着皇帝专用的永固杯,其实就是黄金打造的杯子,寓意很好,江山永固。 我接了过来喝了口里面的暖胃酒,而后把杯子递给浅童,浅童小心的收了起来。 这时,钦天监宣布时刻已到,宫内鸣钟击鼓,乐队奏响音乐。 我出了蟠龙殿,宫内太监分别站立口中呼喊万岁。 我抿嘴,万岁,真的活到了万岁也就是妖怪一个了。 坐在轿撵里听着礼赞官员一路上的贺词和众人呼喊万岁的声音,听得我头疼…… 到了御花园龙凤阁,小喜子扶着我下了轿,浅童站在我身边。 銮仪卫两旁而立,礼部官员甩响静鞭,远处钟鼓响起。 柳泉兮和许若辰也下了轿。 我朝着二人看了一眼,看到柳泉兮正握着许若辰的手,我转过头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第61页 小喜子尖细的声音道:“皇上驾到。” 宫女掀开珠帘,我缓缓走了出去。 对着垂帘后面的老太后和太后行了个礼,而后走到御花园最中央的龙椅上坐下,柳泉兮和许若辰分别坐在我的左右两旁,浅童安静地站在许若辰身边。 文武百官按照级别跪下朝拜,我道了声平身。 文左武右依照次序而立。 而后李善站到最中央说了一些恭敬和祝贺的话,最后道:“皇上,四藩使者入京,恭祝皇上福寿安康。” 我点点头道:“宣。” “宣外藩使者入殿。”小喜子上前一步尖声喊道,声音传了很远,我不由的想小喜子难不成练了气功…… 外藩使者前来朝拜,我垂眼喝茶,他们行礼后,我淡淡抬眼道:“都起来吧。” 四人起身抬眼看向我,我眉毛上挑,看着其中一人,那人容貌端秀,风华绝代。 手一抖,茶杯摔落地上——碎了。文武官员看向我,目光惊疑不定。御花园内寂静无声。 李善上前笑道:“皇上天佑,岁岁平安。”众人上前随声附和。 那人看向我微微惊讶,随即面上表情被不动声色取代,整个人站立那里,安静如画。 32 我突然有些好笑,北堂、千堂,我竟然没有往那个方面想。 “皇上?”也许是自己看着北……不,千堂的时间过长,小喜子不得不在我耳边低声喊了声。 我回过神,再次看了眼一身白衣的千堂后,淡淡一笑道:“赐座。” 碎了的杯子早已被人收拾了起来,除了地上的水渍,没有什么能说明自己刚才的失态。 四方藩王使者坐下,各自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容,至于笑容下几分真,能有几个人分得清。 白溪这次是作为西藩代表来入朝的,看着他坐在三人中间,我竟然觉得有些突兀。这个认识让我觉得浑身不舒服,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自己的手中缓缓熘走一样……想到这里我皱了皱眉。 “皇上,吉时已到,可以开宴了。”小喜子在我耳边低声道。 我缓过神,站起身举起酒杯道“一年之际,中秋佳节,月圆人满,难得的好日子。朕许三愿,一愿世清平、二愿无祸乱、三愿百姓安康体健。”说完我举起酒杯喝下满杯淡酒……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跪下道。我平静道:“平身。” 众人起身后,我道:“今日欢庆为好,望众卿尽兴而归。”众人谢恩,而后文武官员相互恭贺了几句。 没过多久,王京云上前,面上带着些许压抑不住的兴奋道:“皇上,臣从东藩带了几位佳人,请求为皇上献舞一曲,以祝中秋之乐。” “准。”我点点头道。暗自打量这个王京云,面目黝黑,年龄三十几许,眸子光芒精湛。总之,站在那里一派斯文之相。但从刚才他行为举止来看,此人鲁莽的很…… 四藩带来的贡品下午礼部已经接收,不过是些当地的土产,那些为大礼,也可以称之为明礼。而此刻送上前的为小礼是暗礼,说白了也就是为了相互比拼而送上来的…… 东藩的美人出场,我扬了扬眉。怪不得王京云如此兴奋,出现的这两个女子果真绝色。 一个一身红、一个一身白,最妙的是红衣女子媚入骨,连走路都充满了诱惑、白衣女子清冷如天上皓月,让人想狠狠的把她从天上拉入自己怀中。 这两人一出场,文武百官竟然有一大半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酒杯……柳泉兮轻笑了下,我看向他,他拿眼看我,眸子里说不出到底什么颜色。 我微微有些窘迫,转头看向中庭,双人舞,的确很美,月华尽失。但我心中却有些不耐,没办法,美人再美,不是我那盘菜。 一曲过后,我静默几分钟道:“名字?” “奴家王倩倩。” “奴家萧玉凤。”两位美人道。一个娇滴滴,一个冷清清,我看着二人缓缓开口道:“封为美人,留在宫里。”我说完,下面的人面色各不相一。 柳泉兮拿起茶轻抿一口,勾起嘴角看了我一眼,许若辰定然坐在那里,而后微微垂下眼。 王京云自然是高兴,他退下后,南藩使者送上的是冰蝉丝衣,据说是防身用的。 白溪代表西藩送上的是一副屏风,紫木屏风,上面针绣高山流水,寓意大好河山。 而如今的北藩王千堂,送来的是一把宝剑,晶莹剔透发出淡淡的光芒。上面镶满了宝石和珍珠,看似名贵却十分普通,而且俗气的很。 我看着四人送上来的礼物淡淡笑了笑,吩咐小喜子把老太后挑选的珠子拿出来,珠子在明黄色的托盘里,散发出四色光芒,微微晃花了众人的眼睛。珠子被分开后,光芒咻然而退变得黯淡,我看着白溪他们淡淡一笑道:“这四枚珠子,是太皇太后和朕亲自挑选的,寓意深刻,爱卿可要好好珍惜。”四人上前行礼。 我想此事到了此刻,也就圆满了。 而后,烟花璀璨、桂花酒、大蟹黄、一副美好的团圆图……我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看着千堂和众人淡淡言笑,我缓缓喝着手中的酒。我竟然平静若此,是我没有想到过的……
第62页 太平静了其实就是一种不平静,这话说的很好、很好。 许若辰坐在那里几乎没有吃东西,我夹了个螃蟹帮他剥好放在他碗中道:“尝尝这个,味道极好。” “皇上真够偏心的。”柳泉兮低声道了句。 我回过头,便将自己眼前的一个内造瓜仁油松穰月饼夹给他。 饼圆是祭月用的,分瓜必牙错,瓣刻如莲花。又命宫女给他斟了杯酒道:“可满意?”柳泉兮淡笑不语。 戏台上开始唱起了戏,古代没什么好看的,只有听听戏、看看书。看着戏台上的小生,我突然想到了云熙……想到云熙那张绝色的脸面,我不由的笑了…… 老太后在帘子后面嘆了口气。我走了过去,宫女掀开垂帘。 “皇祖母为何嘆气?”我笑着问道。 老太后看着我微微一笑道:“只是觉得不似当年的热闹。”这句话有些悲,众人陪着却是寂寞,大抵如此。 于是我开口笑道:“赏月闻笛声,倒是极好,不如听听笛子。” 老太后听了淡淡笑了笑同意了。 戏不唱了,改为吹笛子,众人也都安静了下来,笛子的确是个好东西,但是从桂花荫里传出来笛声……听了久了,心里涌起淡淡伤感。太后她老人家都在一旁落泪了…… 皇太后听了几曲道:“把这些没用过的酒菜拿过去赏了,再打赏些钱财,退了吧。”伶人退下后,老太后乏了,便先回去了。 我看着众人道:“难得众卿同聚一堂,吟诗作对相互比划比划也是极好……” 众人听了很是高兴,其实对这我是不大懂得,不过也不能因为老太后离场冷了气氛…… 我坐在龙椅上,眯着眼睛喝着酒,看着众人又像一直在追逐某人的身影…… 酒宴散后,我回到蟠龙殿,坐在灯火下,不说话。 小喜子和浅童看着我,最后小喜子上前一步道:“皇上夜深了,要不要到王美人或萧美人那里休息。”我看着小喜子小心翼翼说这些话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道:“谁说我要到她们那里休息了,摆驾若轩阁。”我到她们那里干么,留她们在宫中是老太后的意思,送上来的礼物是不能退回去的,只得收下,难道收下就代表我喜欢吗? 听了我的话,小喜子吸了口气,忙活去了,浅童站在一旁,垂头不语。 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心里很乱,想的最多的却是文宣,亦或是和文宣面相一样的千堂。 若轩阁中,许若辰正在沐浴,可能是没有想到我要来吧,浑身湿答答的,赤着脚走了出来。 我忙上前扶起他,抱着他到了寝宫,让他坐在软塌上,拿了块细巾帮他擦拭头发,道:“这么匆忙做甚,病了就有你受的了。” “……不是,只是没有想到你今夜会来。”许若辰笑着说,眼睛亮晶晶的。我嗯了声。 “皇上,你怎么了?有心事吗?”许若辰抬眼看向我,我手顿了顿道:“算也不算。” “……跟文宣有关?”许若辰试探的问道,我的手又顿了顿嗯了声。许若辰咬了咬嘴唇道:“皇上,你……” “许若辰,对于北藩藩王,你了解多少?我是说新上任的,千堂。”我擦拭好许若辰的头发低声问道。 “千堂……千堂王爷,他是个很……皇上,你问这个做什么,是不是王爷得罪了你?”许若辰抬起头突然这么问道。 我哈哈一笑道:“不是,他怎么会得罪我。”看着他松了口气的表情我缓缓道:“只不过,他和……”他和文宣长的一模一样,我本意要说这句话,但看着许若辰的脸突然说不出来了…… “啊?”许若辰疑惑的看着我道:“皇上,他和……什么?” 我笑了声道:“没什么……” 许若辰看着我,而后咬了咬唇道:“皇上,王爷他表面上虽然冷冷淡淡的,但其实是个好人,而且行军打仗都是身先士卒,王爷他……” 我听了缓缓一笑道:“你这么说,倒显得我不通人情,他是北藩王,我能拿他如何,你多心了,我只是没想到北藩王的容貌如此端秀。” 许若辰听了,面色僵了下,我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但想要改正似乎晚了…… “……皇上你打算留下王爷于宫中吗?”许若辰突然这么问道,一口口水噎在我喉咙里。 我看着他道:“……你怎么会这么想?”许若辰抬起没有光泽的眼睛看着我,我知道他看不见,但此刻我觉得异常狼狈…… “……不怎么打算。”我摇了摇手中的金扇道,许若辰看着我,目光犹疑不定。 这晚,我留宿若轩阁,和许若辰分榻而睡…… 翌日,天气微沉,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朝堂过后,我坐在御书房内批摺子…… “……皇上有心事?”浅童端了杯冰梅汤走到我面前犹豫了几下还是开口问道。我听了缓缓抬头,淡淡一笑道:“怎么这么问?”
第63页 “……皇上的摺子,一上午一本也没有批。”浅童微微垂头道。我愣怔了下,随即掩饰一笑道:“天热,有些心烦……” “皇上,白公子求见。”这时,小喜子进来低声道。 我皱眉道:“宣。”浅童站在我身边。 白溪前来,这次穿的十分正式。紫衣,领口绣着蛟龙,头上带着紫金冠,柔顺的发丝束缚在里面,更衬得面色沉静高雅,绝世无双。 “微臣参见皇上。”白溪跪下道。我嗯了声道:“平身。”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道:“白溪你穿成这样,有事?” “皇上圣明。再过月余,皇上生辰便到。后宫之内日后必定佳丽三千。臣为外臣,入住宫中本就于理不合,皇上亲政后,更是诸多不便。家兄亦十分挂念微臣,因此,微臣想搬出宫中和家臣一起住到驿站。”白溪站着淡淡一笑郎朗地说,双眸沉静如碧空,却也遥不可及。 我听了点点头道:“你说的在理,你和家人也许久不见了,搬出宫就搬出去吧,朕回头让浅童送你。” 白溪听了,神色复杂的看着我,正准备说什么。 浅童上前一步道:“白公子,再过一月便是皇上生辰,太皇太后道,如果白公子想搬出宫去,等皇上生辰过了,再也说这件事也不迟。”浅童是低着头说话的,声音却显得有些冰冷,他站在我身边,我甚至能感觉的到他双手微微握紧、颤抖。我皱眉看了一眼白溪,白溪神色有些苍白,随即淡淡笑道:“微臣明白了,皇上公务繁忙,微臣告退。”躬身后缓缓离开,身上却像是背负了许多东西。 白溪离开后,我缓缓站起身,看了眼浅童,浅童咬着唇突然跪下,我拦了下来道:“不必,这是太皇太后的意思,我知道。” “皇上,太皇太后也是为了你好。”浅童在我面前垂着头低声道,我嗯了声道:“太皇太后怎么说?” “太皇太后说,白溪是她老人家从小看着长大的,西藩和北藩不一样,白溪和他哥也不一样,所以,等到皇上亲政后再说。”浅童低声说,而后抬起头,秀气的脸上通红道:“太皇太后说皇上如果不答应白溪的请求,就让浅童不出声,如果答应了,就阻止。” 我看着浅童通红的脸瞭然的点点头道:“我知道。”浅童松了口气。 我暗自嘆气,老太后果然精明,我都忘了白溪是西藩二公子的身份了,刚才答应白溪出宫完全是作为朋友的立场,根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老太后既然这样说了,西藩不动还好,一动,第一个遭殃的恐怕就是白溪了…… 我正胡乱想着,外面传来小喜子的声音:“皇上,流云阁柳君侍命人前来传话,说是北藩王千王爷前去看望他,两人正准备去若轩阁看望许君侍,许君侍也传话来,说是已经准备好了酒菜,问皇上要不要去。” 千堂…… “去。”我道,说完觉得自己声音有些大,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 33 到若轩阁,我突然停住了脚步。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跳的有些快。 我抚摸了下胸口,那种感觉好像是有些害怕……死死的盯着若轩阁的大门,小喜子在我身边不出声,他身后的宫人更是不敢说什么。 最后我嘆了口气任命的了进去……小喜子吆喝皇上驾到。若轩阁的宫人告诉我,三人现在在流水亭内休息…… 我去的时候流水亭内布置好了酒菜,三人看到我忙行礼,宫女和太监退列两旁。 我看了眼一身白衣的千堂,一眼之后便忘记了收回目光,恍然之间似乎又看到了文宣那张只对着我的笑脸……千堂任由我静静的打量,不吭声亦不动声色,柳泉兮在一旁看着若疑若虑…… “皇上……”许若辰突然轻声呼唤一声。我回过神面上一热坐下道:“都坐吧,不必拘礼。” “谢皇上。”三人道。许若辰和柳泉兮坐我左右,千堂坐我对面。 “皇上你尝尝这个。听小秤子说这是御膳房新出的点心。”许若辰准确无误的为我夹了块点心放在我面前的碗里,对他如今的表现,我感到很欣慰,于是淡淡的笑了。 “嗯,不错。”我尝了口道。其实是甜饼之类的,我不喜甜食,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于是淡淡一语带过。 “千……千堂,北藩有什么好吃的?”我本想开口问些有文化的问题,不曾想开口便这样了。 话音落我都有些想抽自己了。 不过千堂毕竟是北疆王,于是他不慌不忙的看着我淡然一笑道:“北方地处偏寒,倒不若京中繁华,也没有什么太有名的吃的。倒是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天山雪莲之类的东西挺多,这次微臣也带了些送入宫中给各位御医做药。” “京中的确繁华,千堂如果没事,朕可以带你四处看看。”我一激动又如是说。 千堂笑了下,风华绝代之姿尽显:“微臣怎敢,皇上随便找个人为臣指引一番便是。”不若上次随口瞎话骗我,这倒让我心中有几分欣慰。
第64页 而后我又对他吃穿饮食方面问的详尽,等他回答好生记在心里…… 闲聊一阵,细雨毫无预兆的斜入亭榭中。 许若辰微微颤抖了下,我皱眉向身后的小喜子道:“把朕的那件紫色披风拿给许君侍,这若轩阁里这么多个人,连个人都不会照顾。” 小喜子忙应一声离开,许若辰看着我一笑,十分可爱道:“皇上,是臣的错,不要怪他们,也不曾想这天变得如此快。” 我拿起酒杯喝口酒道:“这宫里哪个是吃素的,也就摊上你,脾气好。” 柳泉兮在我旁边笑了两声,拿起酒杯喝下一口酒,白皙的脸色微红道:“皇上的意思是说君然不是个东西?” 我听了愣了下,干笑了声道:“说的是除去君然你之外的人……”这话出来,我又觉得不对,想反驳,对上柳泉兮似笑非笑的眼睛,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转脸却又对上千堂明亮若辰的眸子,于是心中尴尬不已。 幸好,这时小喜子拿了披风前来,我帮许若辰披上,许若辰娃娃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小喜子等我做完这些轻声道:“皇上许侯爷求见。” 他这么这么一开口,我一时没有反映过来。酒本入喉中,可是我这么猛然一顿,结果岔了气,酒喷了,淋了对面千堂一头…… 我慌忙站起身,有些无措的拿出手帕递了过去。 千堂也站起身,看了我一眼接过手帕道:“多谢皇上。”我咬牙切齿暗道这个许定三,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前来。他是和我有仇不成? 我曾多次明示暗示他要来看许若辰,结果他当作耳旁风,现在千堂来了他便来了,他当我这皇宫是他家说来来,说不来就不来呢。想到这里我看了眼许若辰,没想到的是千堂竟然也在看着许若辰。看到我的目光,千堂温和一笑…… 番外(2) “怎么了?”皇帝抱着浅童低声问道。浅童脸色一红抬起头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皇帝扬了扬眉道:“刚才看你和白溪在一起,他是不是又给你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皇上,没有。”浅童笑了笑温柔的回答,脸色更加俊秀。皇帝看到微微眯起眼睛。 浅童看着皇帝,心里顿了顿。 其实皇帝骨子里是个很冷漠的人,刚才白溪是这么对他说的。浅童想张口反驳却说不出来话。其实他知道。 皇帝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但是皇帝的眼里却永远冰冷。皇帝举手间对谁都温柔,但是皇帝对谁也都冷酷。 无论是自己,还是柳泉兮亦或是瞎了的许若辰。 浅童想到这些心里有些难受,可是他说不清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脸色这么难看?病了?”皇帝微微退开看着浅童道。 浅童摇了摇头看着皇帝道:“没。”皇帝淡淡的笑了笑。浅童看着皇帝的脸面,皇帝长的并不是很好看,没有柳君侍那么儒雅、没有许君侍那么可爱、没有白溪那么沉静俊美、没有千堂王爷那么风华绝代。 有时浅童会一阵恍惚,为什么那么多人,皇帝站在那里总是不一样。 白溪说,因为皇帝太冷静太无情。他不知道对不对,他只知道皇帝对自己很好,而且皇帝对自己来说就是一切,一切的一切。 浅童这么想着,看着皇帝而后突然一笑猛地上前亲了一下皇帝的唇。 皇帝扬了扬眉,一抹惊讶似的流光从眸子里咻然而过。而后扯了抹笑容道:“谁教你的?白溪?”浅童垂着眼睛没有回答,整个人却像是煮熟的虾红透了。 “其实吻这个东西,不是这样子的。”皇帝突然沉下话音道。 而后抬起浅童的脸,手指一点一点的划过他的眉眼道:“刚才就如同小孩子过家家,太浅薄了……”浅童看着皇帝正想问什么叫做小孩子过家家,却被皇帝倾身上前吻住了…… 由浅到深、由慢到快。辗转反侧,浅童渐渐的迷失了自己,脑袋里再也想不到其他。 恍惚中感觉皇帝的手一寸一寸的从背后划过,有些麻痒和颤抖。 想到接下来的事情,浅童闭上了眼睛,任由皇上,身子却泛红不已。 皇帝低低的笑出声,还没有等浅童有所反映,便再次吻上了他的唇…… 不知何时倒在床上的,不知道何时被进入的,只知道很空虚的身子在被皇帝进入的那刻,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辗转反侧,呼吸渐渐浓重,抽动渐渐狠厉,到最后浅童紧缩着身子,呜咽一声又狠狠的咬住下唇,不让呻、吟发出…… 皇帝看着身下隐忍的人,淡淡的勾起一抹笑容,而后搂着他的腰,俯身在他耳边道:“夜很深、我们继续可好?” 浅童张开眼睛,眸子迷离却又沉迷。他扬起漂亮的脖颈,表示默许。皇帝看了眼神暗了暗,在浅童体内之物,猛然涨大了几分,浅童嗯了一声。那一声幽幽咽咽,说不出的风情。 皇帝倾身上前,夜还很深…… 而窗外,清风缓过,有谁家小孩子躲在大树下草丛中等着听牛郎和织女相会的悄悄话…… 也许九天宫阙上,此刻月老的红线已经悄然降临人家……
第65页 34 许定三进入凉亭跪下道:“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我看了一眼有些紧张的许若辰道:“平身,坐。” 许定三起身,缓缓做到千堂下方。我眉峰一挑没有说话。 “皇上尝尝这个西湖糖醋鱼。”柳泉兮道。我眉峰一皱道:“算了,在悬崖底那些日子,这鱼朕可是吃够了。不过现在想来悬崖底的日子虽然苦了点,倒比着在尘世上温馨。” 说完,我笑意然然的看着许定三。许定三面色一沉勉强一笑道:“皇上说的是。” 一时间这席面上有些尴尬。 “臣虽远在北疆,但亦听闻此事极为凶险,皇上逢凶化吉,实乃天意。”风堂浅浅一笑对着我道。 我面上一热笑了下道:“对亏了语书拼死相救,不然也就没有朕的今日了。”说完我又后悔了,千堂刚把气氛带过来,我又带回去了。 大家面上的笑容都不太好看,我看了看垂眉不语的许若辰勾起抹嘴角淡淡一笑道:“千堂、许卿和语书都是在边关呆了许久之人,不若今日趁着机会聊聊边关如何?” 我开口了自然没有人反对。 柳泉兮有些高兴的合手而击道:“我很早就想听边关的故事,可是语书都不愿多讲,说是怕吓着我,今日皇上开口,王爷和许侯爷可要让我们尽兴哦。” “皇上既然开口,微臣遵旨便是。”千堂温和开口道。千堂一开口,许定三脸上的肌肉也不那么紧张了。 其实依照我的本意,肯定给许定三一个下马威。不过刚才看到许若辰紧握的双手,我放弃了。许若辰是不会想让自己的父亲难为的。即使,那人眼中始终没有过他。 许定三缓缓开口,虽然是我开的口,但讲的还不若自己看的小说精彩,我听的有些昏昏欲睡。如果真睡着了当真是丢人,便在许定三感嘆老王爷骑马杀敌时道:“骑马似乎需要很大学问?” “这倒是。”许定三很自然的顺口接道,而后反映过来是我说的,忙尴尬站起身来准备跪下,我道:“不必拘礼。”许定三坐下,微微有些侷促。 我看着他淡淡一笑道:“说起来倒十分丢人,十岁那年病了醒来,事情忘了大半,而后深处皇宫,对骑马射箭之事接触的少了,也就渐渐忘了。这些年下来,骑马什么感觉恐怕都不知道了。”许若辰微微动了动身子,并没有抬头。 千堂一笑道:“骑马倒也好学,关键是靠勇气和胆量。” “勇气和胆量朕有,不过缺了个有勇气和胆量的师父。千堂,哪天大家清闲了,不如到皇家猎场去骑马狩猎如何?”我举杯淡淡问道。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泄漏了自己的情绪。 千堂看着我一笑道:“皇上既然如此说,那恭敬不如从命。”我听了放下酒杯看着他微微抿嘴一笑。 而后大家坐在那里随意的聊了几句,许定三和千堂因为我的身份而矜持着。柳泉兮淡淡的喝着酒很少插话,许若辰一直回避着许定三的探视,我坐在那里看着亭外细雨霏霏。 最后酒散了。临走,许定三可能是有些醉了,看了一眼许若辰神色有些复杂,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说。抬眼千堂朝我拜了拜,千寻撑着伞,三人缓缓离开…… “乏了吧。”我看向有些疲惫的许若辰开口问道。许若辰嗯了一声,我笑了笑对着他道:“去休息一下。”许若辰嗯了声。他需要静心,我便不再打扰。 和柳泉兮一同离开若轩阁,柳泉兮有些醉了,我扶着他慢慢走着,一个太监帮我们撑着伞。一路之上用一种打量的目光看着我。看的我有些耳朵发热,于是开口道:“有事?” “没事。”他微微垂头道。白皙透明的耳垂微微红了,我看着无声的笑了笑。 走到流云阁,柳泉兮站在那里看着我,随即悠悠一笑道:“皇上不进来坐坐。” 我看着他,看了许久,最终嗯了声。 流云阁的寝宫中,放着一把上好的琴。我坐在檀木桌子前,柳泉兮有些醉意的坐在琴旁抚琴…… 柳泉兮手指轻化,琴声咻然停了,而后他施施然的开口:“皇上以往曾说要教导君然音律,却从来没有实现过。” 我微微笑了笑道:“君然什么时候有空,朕什么时候来。” 柳泉兮看着我,看了许久而后轻然一笑道:“皇上挂在心上便是,君然也只是随口而说。”我听了但笑不语。 “皇上今天似乎心情很不错?”柳泉兮走到我面前轻声开口。 我扬了扬眉道:“嗯。”柳泉兮既是京城第一公子,对人观察还是有几分的。何况我并没有掩饰自己对千堂的兴趣,不过这种试探,让我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柳泉兮看着我最后笑了两声,而后把身子偎依在我怀中…… 我抱着他许久后,听到他呼吸绵长。知道他睡着了。 把他安置在床上,帮他盖上锦被,而后推门离开。 “把人照顾好了,柳君侍半夜醒来,端茶奉水都机灵点。”关上门后,我对着外面站着的宫女太监冷声道。 “奴婢遵命……” 我举步朝蟠龙殿走去……
第66页 到了蟠龙殿,浅童正站在屋檐下,望着远处眉峰微皱,不知道想些什么。一身青衫被雨打湿了一半。我看了眉峰一皱,走了过去。 浅童看了我忙行礼,我拉着他的手,有些冰凉。而且他的头发也湿了大半。 “站在雨里做甚?”我开口道,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很差。 浅童脸色有些微白道:“皇上……” “别说话,先去洗洗。”我拉着他道,浅童嗯了声。 若华池的热水里,浅童的脸色慢慢恢复。我靠在一旁看着他道:“怎么回事?今天这么恍惚?” 氤氲雾气下,浅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道:“没什么大事……” 我缓缓靠近他的身边看着他的眸子道:“真的吗?” 浅童微微一愣,而后靠在我怀里,伸手抱着我的腰低声道:“只是有些走神,从外面回来没看到皇上,心里有些担忧。” 我手顿了顿,最后抚摸上他的乌黑发丝道:“担心就去若轩阁,站在雨里犹豫什么。淋病了,受罪的还是自己。” 浅童把头埋在我脖颈上喃喃道:“白溪也是这么说的。”而后他嘆一声气。那声音有些莫名的委屈,我听的心里酸了起来。 我微微退开,看着他俊秀的脸。浅童看着我,缓缓闭上眼睛。我愣了下,本来没有这个意思的。 但看着他如此柔顺,站在氤氲的雾气下,水顺着白皙的躯体缓缓滑落最后消失,我伸手拉他拉进怀里,吻上他的唇。 而后他趴在池子旁,我从他背后顺着水进入他的身体……起伏不断的冲撞中,他双手想抓紧什么,却只能徒劳。池子是光洁无比的…… 情事后,不知为何我突然很心虚,脑海里想起了千堂…… 35 上过朝,没什么要紧的事。我换了件衣服出宫了。 我在大街上走走停停,小喜子跟着我走走停停。 驿站离皇宫不远,出了御街便是。但就这个距离,好像走不到头似的…… “公子,要不要小喜子先去通禀一声。”估计小喜子实在是看不下去我的速度了,在我身边低声问了句。 “通禀?”我皱眉道:“不用,我又不是去看千堂,我只是四处走走,用不着通禀。” 小喜子恭敬的垂头,脸上的表情却满满的不信。我懒的说话,朝御街走去。 人们常说御街十里,繁华富贵。这倒不假。 宫中所穿大部分出自御街、能入御街的人随手抓着问下估计都是某某大官的某某侄子或者儿子…… 我穿着普通,人长的也是普通。总之就是普通的不能在普通,大街之上回头率自然差了点。 走了几步,我突然顿住了,看着飘香楼一身青衫之人,眨了眨眼睛,那人虽然是侧着脸的,但是很像白溪? 小喜子忙上前道:“主子,怎么了?” 我抓着小喜子的胳膊道:“小喜子你快看,前面飘香楼门旁站着的可是白溪?” 小喜子上前看了眼笑道:“主子,那哪是白公子。白公子面相比着此人俊雅多了。”我听了郁闷了下,再抬眼看去。 那青衣之人转过身,的确和白溪面容相差甚多,而且黑了许多。难道我刚才真是花了眼?可是刚才和青衣人站在一起的似乎是王京云…… 我正想着,突然有人把手搭在了我肩头上。多年的习惯让我很自然的握着那人递上来的手来个过肩摔…… “啊……”等我看到是千堂的时候,他已经被我摔在了地上啊了一声。此刻更是眉峰紧皱,咬牙切齿。周围之人围观轰然而笑。有的甚至拍手叫好。 和千堂对视了好大一会,我脸面腾的一下红了。忙把人从地上小心的拉起来道:“那个,你没事吧?伤的重不重?” “王……公子。”千寻忙跑上来扶着千堂,端秀的脸上布满了担心。拿眼愤恨的看了我一眼,又忙垂下头。 “没事吧。”一人走上前担忧的看着风堂柔声道。 我看着那人有些面熟,但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他看向我微微垂下眼,那一眼里竟然有恨意……难不成是……情敌? 这个念头一动,我忙拿眼看千堂。千堂看向那人眸子波光潋滟。我心中火冒三丈,手不自觉的用劲…… “呃……”千堂嘴中呜咽一声,拿眼看我,眸子里带着忍耐之色。我这才想到自己抓的是他的胳膊不是小喜子的。 我忙松开手看着他道:“怎么样?” “没事。”千堂嘴角微微动了动,脸上的表情恢复以往的完美,看着我道:“皇……你……” “主子您不是一直想喝天香楼的女儿红吗?”小喜子上前笑意盈盈的道。我看着他第一次觉得小喜子其实还不错,懂人心。于是便接过话道:“要不,一起?”说完,自己有些期待的看着风堂。 “也好。”千堂淡淡一笑道。 几人朝飘香楼走去,我看到千堂不自觉的揉了揉自己的腰。我恨不得自己帮他揉……小喜子嘴角一抽的看着我,而后垂头不语。
第67页 酒楼的掌柜的,眼睛都在是油锅里练过的,看到我们进来,小眼笑的眯的都成一条缝了。 找了个雅间。我让掌柜的找了个软垫给风堂垫在椅子上。 酒菜上来了,大家都没有开口。 于是我看着千堂道:“你们……” “闲来无趣,便与语卿随意走走。”千堂含笑而道。 我眨了眨眼睛疑惑道:“语卿?”谁啊?情敌? 千堂身边的男子朝我拱手低声道:“臣许定远参见皇上……” “许定远?”我看着他的面相而后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许若辰的哥哥,我说怎么看着面相有点熟。”说完我笑了笑。 席面上一阵尴尬,许定远看着我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道:“皇上日理万机,不记得微臣也是应当。” 我勾起嘴角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转了个话题道:“许定远坐吧,这不是在朝堂上,你也不必这么多礼。让人知道了身份也是麻烦。你叫我骆公子、骆御寒都没什么大碍。” 千堂听了淡淡而笑。许定远拱手坐下。自此不再拿眼瞧我。 小喜子上前帮我们斟上酒而后退在我身边。 我喝了口点点头道:“好酒。” 千堂也抿了口点头道:“果真是好酒。”而后他抬眼看向我微微一笑道:“皇……刚才看到骆公子独自出门,身旁都不带个侍卫,当真吓了一头汗。现在时局不算稳定,想着不要出什么事的好,不曾想骆公子身手如此不凡。”这话说出,许定远和千寻都看向我,目光微微带着些许敬意。 我面上一笑,有些汗颜道:“什么身手不凡,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千公子和许公子有所不知,几月前剷除奸臣逆党,可是主子亲自出手的。”小喜子上前笑嘻嘻的道。 “哦。”千堂看着我,眼睛里流露出些许兴趣道:“在北疆便听说了此事,后来京中版本各不相同,不曾想竟然是骆公子亲自出手。” “哈哈。”我干笑两声道:“你听小喜子瞎说,我亲自出手那怎么可能。方月岚的功劳。”我端着酒杯道。 千堂看着我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而后大家随意吃了几口菜,我心中挂念千堂的伤,显然许定远和千寻也是如此。大家闲聊了几句,我便起身说家中有事,现行离开了。 而后,站在酒楼对面的布行看着千堂三人离开。千堂扶着腰,面上带着些许痛苦,许定远脸上带着担忧……我一旁看着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千堂在我面前彬彬有礼,在许定远面前却流露情绪,谁轻谁重、一眼即知。 这个许定远,别落到我手里,要不…… “主子,天色不早了,要不回去吧。”小喜子悄声说。 我嗯了声往回走,半路上我道了句:“小喜子你今天表现不错。”小喜子听了眉开眼笑。 大街小巷对苏尔齐到底被谁杀的传的风风雨雨,方尔岚杀了苏尔齐是最为让人信服的一个;人都说方尔岚是我派在苏尔齐身边的奸细,趁其不备,杀了苏尔齐…… 千堂似乎对真相很感兴趣,他越是想知道,我越是不会对他说真的,就让他在那里吊着…… 回到宫中,经过月泽楼。我突然想到了御街的那一幕,便走了进去。 宫人通禀,白溪却未曾出来迎接。 听服侍他的小安子道,是病了。 我推开他卧室的房门,掀开珠帘,走进内室……进入之后发现自己过于唐突了…… “……皇上?”白溪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都下去。”小喜子忙开口道。跟进来的太监和宫女忙行礼离开。 白溪头发凌乱而且滴着水,里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露出白皙优美的脖颈,头发上的水落在脖子上,而后顺着往下滑,最后消失在胸膛里……想是刚才听到人通禀正在通室内沐浴,匆忙之下还没有换好衣服,我便闯了进来…… 想到这里,我回过神来,面色一热道:“我听说你病了,前来看看。” “哦。”白溪大概也吓傻了,没有了往日的沉静和多礼。只是愣怔怔的看着我。 我想找个话题给自己个台阶下去,脑子却在这时短路。脑子短路就要做错事情……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帮白溪把里衣整理好了。 白溪大概此刻也回过神了,身子微微僵硬起来,脸面腾的红了,拿眼看我又转开,别具风情…… 我抬头看着他镇定一笑道:“身子不好,不要洗冷水,多注意点。” 他转身拿起床上的外衣披在身上,手指有些颤抖的系不好了腰带。 “皇上发生了什么事吗?”他低声问道,透明耳垂微微红了。 我摸了摸鼻子干笑两声道:“没事就是来看看你。”我能说大街上我看错人了,所以来试探你吗? “呃……没事了,你好好休息,我让御医给你开些方子。”我开口道,而后转身离开。 “臣送皇上……”白溪道。
第68页 我回头看着他一头凌乱没有擦干的头发道:“还是不要送了,免得吹风着凉,把头发擦干,好好睡一觉。” 白溪听了微微顿住了脚步,脸色更加红了。我忙转头离开…… 出了月泽楼,心还不停的跳动。这个失去了往日沉静的白溪,给我的刺激有点大…… 36 回到蟠龙殿,宫女太监站了一屋子。 我喜静便命屋内的人都退下。坐在金黄色的龙椅上,我闭着眼睛喊了声,浅童,想让他帮我揉揉肩膀。 许久不见动静,我缓缓睁开眼睛。 小喜子凑到我面前笑道:“浅侍卫不在,小喜子给皇上揉揉吧。” 我听了眉峰皱了下,浅童揉捏的习惯了便不想换其他人,于是站起身开口道:“不用了,我有些累了,到内殿休息会,浅童回来……回来再说吧。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要来打扰我。” 小喜子垂头道:“是。” 我走到内殿觉得自己真的是有些累的,便倒在了龙床上。 我睡的有些不安稳,游走于梦和现实中。这样很累,很想睁开眼睛,挣脱困境,但无论怎么使力都没有办法。 这时,我感到额头一阵清亮,有人在我耳边轻声嘆了口气。声音十分婉转,我猛然张大了眼。 对上一双好看的眸子。 眸子的主人看着我,而后猛然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我坐起身道:“别退了,再退你都要退到窗户外边了。” “臣罪该万死。”浅童跪下道。 我嘆口气下床拉起他道:“我说过无人在的时候不必如此拘礼,你怎么……”说道这里我停住。浅童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如果我鼻子没有失灵,那味道应该是宫中特制的水灵胭脂味。 水灵胭脂宫内用的人不超过四个:老太后、太后、两个我新封的美人? 浅童遇上了谁,竟然沾染上了胭脂味? 浅童微微抬头看着我,脸上红晕没有消退。眸子游弋不定。 我看着他缓缓松开手漫不经心道:“今天很忙?” 浅童垂下眼道:“是……在忙武试的事情。” 我扬了扬眉淡淡一笑道:“武试不是差不多快结束了吗?还这么忙?许定三做什么的。” 浅童抬头看着我,而后又垂下,手握的紧紧的。我看着他的样子突然觉得一阵无力。 “浅童,你……”你什么,我没有说出,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是刚才闻到他身上的胭脂味,这让我很不舒服。 好像,好像自己心爱的东西被别人拿走了一样。我心里有些闷闷的,如同横了一根木头,堵得慌。 “皇上。”浅童突然跪在了地上道:“皇上,臣刚才说谎了,臣并没有去帮忙。而是,而是在御花园碰到了太后娘娘、萧美人和王美人。” 我听了,心里突然轻松几分,忙拉起他道:“起来。” 浅童抬眼看着我,咬了咬唇。 我皱眉道:“太后不知道搞什么鬼把戏。为难你了?” “皇上……” “我知道,你不说是怕我为难。放心,我不会和太后闹僵的。”我看着他担忧的眸子淡淡一笑。浅童听了,神色放松起来。 古人规矩很多。尤其是处在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宫内。 其中一条我记得较清楚。就是主子出了错,做下人的无论如何是不能说的,如果日后被查了出来,那么替自己主子顶罪也是理所应当。 别的不说,太后的身份就压死人,浅童自然不敢随意乱说什么。 看来是该让暗影查查这个太后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晚膳过后,我坐在等下看书,当然不是四书五经,而是这个年代的武侠小说。看的正着迷,白溪来了。 白溪对着我行礼后站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受下午那一幕的影响,我总觉得他沉静的脸上有些窘迫。 这么一想,我有些不自在干咳了两声后放下手中的书道:“坐,这么晚了还没睡?” “天色尚早。”白溪轻描淡写的开口。 我嗯了声,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皇上,”白溪看了我许久缓缓开口道:“外面天色还早,有没有兴致到我那里喝一杯。” 我听了顿了下看了看外面,想了下道:“好。” 到了月泽楼,酒菜已经备好了,虽然不若我吃的那么丰盛,但是六菜四汤、四个荤二素,齐全的很。 白溪让宫人都下去了,而后对着我轻轻一笑。 我看了看小喜子和浅童道:“你们两个和小安子去赌一把,别输了朕的脸面。”小喜子和浅童听了相互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我和白溪,最后退下。 等他们退下后,我看向白溪道:“白溪你有话说吧,人我都支走了。” “微臣是向皇上赔罪的。”白溪勾起淡淡的笑容道。这个笑容在灯火下显得有些朦胧,我看了嘴角抽了下。 就知道他为人谨慎,也怕他为下午之事挂心,所以才前来。想到这里我摇了摇头道:“你这小心谨慎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第69页 白溪没有吭声,拿起酒壶斟满两杯酒,而后把其中一杯递给我,酒太满了,他的食指碰在了边沿。看到他要把酒倒掉我忙接了过去一口喝下。 喝完放下酒杯淡定的看着他,白溪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看着他这个可以称之为傻呆的表情,我哈哈笑了两声,心情十分愉快。 这宫内的规矩太多,喝酒都要三检四验的,不小心碰到了杯沿都要泼掉一杯上好的佳酿,说起来实在是浪费。 “皇上,这酒是西疆特产的,别看味道浅,但是这么猛喝,容易上头。”白溪收起错愕的表情垂眼开口。我看着他的表情直觉他不好意思了。 “的确是好酒,比着宫中佳酿好上几倍不止。”我笑道。 白溪听了抬眼看我。 半边月下,我和他目光相对,最后都朗然而笑。 清风明月相伴,远处蚊虫低鸣,此刻倒也圆满。 只是后来发生了许多的事情,让我的人生再也没有这么圆满过了。 白溪一开始有些拘谨,而后几杯下去话便多了。 想来这些年,我们从没有这么聊过。我心里着实高兴,便多喝了几杯…… 酒这个东西,越喝越有味道,不过喝的多了也就容易误事,三国里的张飞不就是因醉酒把自己地盘拱手给了吕布吗?不过后来赢得人还是刘备就是了。 第二天,我醒来时是在自己的蟠龙殿,外面天已大亮,早朝早已过了。 头疼的坐起身,才发现浅童和衣趴在床头。 他大概是听到了声音猛然站起身看到我之后,神色复杂。最后微微垂下头。 我愣了下,张了张口,最后咬牙问道:“你身子还好吧?” 浅童听了猛然抬头,眸子复杂不已喃喃开口道:“皇上果真不记得了?” 果真不记得?不记得了吗?也说不过去,隐隐约约还是有些印象的…… 昨晚喝到最后,我头有些昏沉,话也就多了起来,我记得自己说了许若辰,说了浅童,说了白溪,最后还说到了风堂……说道风堂的时候,我还记得自己当时那个透心凉…… 而后便是迷迷糊糊的。 中间有段好像是醉的太深了,回到了蟠龙殿,我搂着眼前的人。可能是有些借酒发疯吧,对身下的人有些粗暴…… 但要我想,我便实在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了…… 想到这里我头更疼了,揉了下太阳穴道:“昨晚我醉的太狠了,你照顾了我一夜,累了吧。” 浅童没有说话,我批了件衣服站起身扶着他道:“你在这里休息。” 浅童微微有些挣扎道:“皇上,我……” “别说了,休息一天,朕今天哪也不去了,陪着你。”我开口道。 浅童听了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而后躺在床上,盖上锦被。 等他躺下,我前去寻药,浅童翻身背对着我开口道:“皇上,我没事,不用药。” 我听了脸上一热。 昨夜我似乎听到他闷哼之声,那声音似乎极为痛苦,怎么可能没受伤。但转眼又想,浅童脸面薄,我第一次抱他,他也是这么说的,是不好意思吧…… 后来,其实也就是第二天,浅童便如同往日一样陪着我,我心里有些疑惑…… 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便忘掉了这个问题。 37 我从来没有追求过谁,自然也不知道怎么追。 以前文宣总是喜欢在夜晚拉着我走在霓虹灯下,他走在前面,我后面看着,偶尔他如同小孩子一样踩着地上的枯叶,叶子碎了发出嗞嗞声响,他便回头看我,对我得意一笑…… 后来我问他为什么总是两个人出去,不怕被仇家发现。他听了瞪了我好久开口道,他那是在追我,不需要带上那么多电灯泡…… 想到这里,我敲了敲手中的摺扇。 我知道自己有些卑鄙,明知道千堂不是文宣,明知道这样做越陷越深,但自己还是忍不住在他身上寻找文宣的影子。 “皇上,太皇太后命人传话来,说再过半月就是皇上的生辰了,这期间要多加注意安全。”小喜子从外面走进来低声垂眉低声道。 我听了眨了眨眼睛道:“嗯,传话过去,知道了。对了,朕让御医前去为千堂看……看病,回来怎么说?” “御医说没什么大碍。休息两天就没事了。”小喜子道。 我点点头。 “浅童呢?”我回头突然问道,这几天很少看到浅童的人影,不知道忙些什么? “浅侍卫刚才还在,皇上要召见吗?”小喜子的眼睛熘来熘去道。 我皱了下眉道:“算了。”浅童有事瞒着我,小喜子似乎也知道什么事,但是两人都闷着不说,我也就懒得追究了。 说起来,这算是信任吧。 只要不是彻彻底底的背叛,这点信任我还是给的…… 我没有按照老太后的话呆在皇宫里,而是寻了个时间带着浅童和小喜子找千堂去了。 这次有个正大光明的理由,他受伤了,而且那伤还是我弄的,去看看理所应当。 不过我去的不巧,千堂不在,留了口信说是去了许定三家。我听了心里十分不悦,正准备杀到许家看看,正巧碰到外出回来的王京云。
第70页 王京云看到我,先是瞪大了眼,而后眨了眨,再而后,我看到他准备下跪了,忙拉着他出了驿站。 而后对他说了些场面话。王京云也是官场久混的人,改口改的快的很。这人倒也聪明,不过就是没有眼神,听闻我要到许定三家,非要跟着一起去。 没办法,我带着一群人就这么杀进许家了。 许家的宅子是我赐的,肯定是上品。不过让人想不到的是时文竟然也在。 我看到了有趣的扬了扬眉,而后施施然的走到大厅正中央坐下。 许定三把下人都赶出去了,几人才对着我行礼。 我命他们起来后,笑意冉冉的看着时文道:“时卿不是应该在出试题吗?怎么有空走亲访友?” 我这么开口,许定远脸色突变,准备张口说些什么,千堂咳嗽了一声,许定远垂头不再说话。我看了眼睛眯了眯。 “在东疆便听闻当朝宰相和千王爷麾下许侯爷不但是亲戚,而且是生死之交,今日一看传言果真不虚。”王京云一旁笑道。 我听了扇子在手心里敲打几下淡淡一笑道:“是吗?” 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千堂轻声咳嗽几声,千寻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我,神色有些担忧。 “都坐吧。”我突然想到千堂身上的伤,自己的身手自己知道,看向千堂有些挂忧道:“身子没事吧。” “多谢皇上挂心,御医前去瞧了,没什么大碍。”千堂风雅一笑道。我听了点点头,面上也不是那么僵硬了。 “皇上突临侯府可是有事?”许定远突然开口道。 “皇上恕罪,犬子唐突了。”许定三忙跪下道。 我看向许定远,他眸子看着我带着些许的鄙视和恨意。我皱眉,就算是情敌,表达情绪也应该委婉点不是。 “平身。”我缓慢开口道:“本来是去看望千卿的身子好了没,顺便来侯府找许卿你学习骑射,不过看来大家都没时间……” “皇上想学习骑射?”这话我还没说囫囵,王京云便有些激动的站起身问道。 我看着他点点头。 “皇上、宰相、风王爷虽然没时间,但臣骑射之术并不差,臣愿为皇上分忧。”为我分忧,我看你是为我添麻烦。我看着王京云黝黑的脸面心中愤恨。谁要学骑马了。那是藉口,藉口懂吗? “皇上,臣等聚居也是相约前去狩猎。怎会没有时间。皇上如果不嫌臣愚笨,臣愿为皇上解难。”千堂上前浅浅一笑道。那个笑容让我看的心跳加速,于是迷迷糊糊答应了。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一匹马前了…… 于是我和那匹马大眼瞪小眼。 “皇上,臣可有幸讨个赏赐和皇上共骑一匹马?”千堂不知何时走到我面前笑道。 我听了眨了眨眼睛,最后咧嘴一笑道:“好。” 其实倒也不是真的怕骑马,也不是怕摔着,以前训练的时候摔得都习惯了。那时只是为了找个藉口来见千堂…… 现在千堂坐在我身后,我觉得藉口什么的日后要多加运用为好…… 本来许定三、许定远和时文都要跟上了的,不过我道了句太惹眼了,许定三和时文相互看了看,最后俩人留在侯府了。 王京云、许定远、千寻便跟着出来了。 浅童离我最近,方便保护。小喜子走在最后。 走的是侧门,而后朝着郊区而去。马过风吹,我微微闭上眼睛觉得十分惬意…… 不过这份惬意并没有持续多久。 大概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我身后突然传来马嘶鸣的声音,我心中动忙回头看去,浅童垂头不知想些什么,一只手抓着绳子,马就要把他甩下去了,他才茫然的抬起眸子。 “该死。”我道了句便跳下马,跑过去,接住被抛下马的浅童。 我抱着他,自己摔在了地上,浅童撞在了我的胸口。我闷哼了声。 “皇上……”小喜子翻身下马跑了过来。浅童坐起身跪在我身边,神色担忧不已,我坐起身看着他道:“没事吧?伤到哪里了吗?” 浅童脸色苍白的看着我,小喜子一旁大惊小怪道:“皇上,你胳膊流血了……” 我听了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应该是碰着地上坚硬的石头了,淡色衣服染成了褐色。 千堂上前,掏出怀中的药膏,帮我涂了一层,而后又撕下自己的里衣帮我包扎好,做完这一切,他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我却没有说话。 我缓缓站起身,拉起浅童。什么兴致也没了,于是开口道:“今日看来不适合游玩,回吧。”众人听了默然。 回宫的时候我和浅童骑一匹马。一路上我沉默,众人也不敢多说话。 到了侯府,坐上轿子回宫。许定三和时文看我脸色不善也就没多说什么…… 回到蟠龙殿,我命宫内众人不要乱说话后让他们下去。小喜子看了看我的脸色,也退了出去。 蟠龙殿内我和浅童四目相对…… 浅童这两天有些不正常,以前我十句话他回十句,顺便再说些有的没的,我听了心里也高兴。现在,我十句话他能回答五句就不错了,其余时间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原本不大在意的,不过今日他差点因为走神摔下马,这点让我很在意。
第71页 我走到他身前,用手挑起他的下巴,眼睛对着他的眼睛道:“是不是上次我伤到了你,所以你不喜欢,如果这样,那……”除了这事我不记得了自己有做过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不是。”浅童匆忙打断我的话,端秀的脸面虽通红一片但很认真的看着我道:“不是,浅童让皇上费心了。浅童……”说道最后,那双好看的眸子微微湿了。手指颤抖的划过我的胳膊。 我嘆口气。 浅童帮我上药,神色十分愧疚,药刚擦上,外面便有人吆喝老太后到了。 我听了眉峰一皱,不是让人封口了,怎么还是传了出去…… 我整理了下衣襟,刚走出内殿,老太后已经进来了,身边跟着太后和许多宫女太监。 “皇上,哀家听说你受伤了。”老太后开门见山的问道。我也不好反驳便道:“骑马摔伤的。” “皇上,你马上就要亲政了,也不是三岁孩童了,怎么还这么任性偷偷出宫。”太后抿嘴不乐意的道:“生辰在即,见血终归不好,有霉运。” 我听了淡淡嗯了声道:“母后多虑了,是儿臣错了。” “错了,小喜子,浅童你们两个保护皇上还是怂恿皇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宫,姑姑交代的话你们没听见是吗?而且出了事不去禀报还欺上瞒下。当真该死。”太后漂亮的眼睛一翻道。浅童和小喜子跪下不敢吭声。 “皇祖母,孙儿只是觉得见血不吉利,怕你担心,所以才没有让人禀告,让皇祖母和母后担忧了。”我上前淡淡开口道。 老太后听了淡淡嘆口气道:“你这孩子,再怎么不吉利也该通禀你皇祖母和母后。这次幸好你母后得知了消息,下次做事可不能如此鲁莽了。” “孙儿知道了,皇祖母挂心了。”我淡淡的道。 “传御医了没?” “刚传过,没什么大碍了。”我面不红心不跳的说。 老太后点点头。而后老太后和太后分别把我这个蟠龙殿数落了一番。我漫不经心的听着。等他们累了离开了,我命小喜子把蟠龙殿的宫人都叫了进来。 宫女太监跪了一地,我坐在上面看着他们冷冷道:“你们刚才谁偷偷禀告的?把朕的话当作耳旁风路边草是吧?觉得朕对你们太宽厚了是吧?” 下面的太监和宫女没有人吭声,我也不指望他们吭声继续开口道:“这话朕以前没有明着说过,今天在这把话撂下,日后朕要是发现这蟠龙殿内藏了别人的奸细,不管是哪个宫的,给谁办事的。后花园的枯井寂寞的很。都下去吧,好好的把朕的话记在心里。” 宫女和太监慌乱退出,等他们出去后,小喜子走到我身边低声道:“皇上,刚才奴才看着呢,没有人有时间去通禀。” “我知道。”我淡淡开口道:“是谁做的我清楚的很。刚才这话不过是给有些提提醒。” 小喜子看着我不再说话,浅童看着我有些担心。 这个皇宫有时候还真是让人讨厌,看来要好好整治一番了。但我还没有开始行动,浅童却出事了。 38 因为我胳膊受伤的缘故,这两天我老老实实的呆在宫中,期间陆方然来看了看,得知没什么大碍又走了,跟个幽灵一样。 朝堂那边我命人传话就说病了,无人说什么。摺子现在经由时文和三司手中最后落到我手里已经是完美的不能在完美了,我也落得清闲。 胳膊上的伤其实不过是碰在尖锐石头上划伤了,看着恐怖其实早就无碍了。但是小喜子和浅童不敢让我随意乱动。我看着浅童愧疚的脸面,心里一软任由他了。 一晃几天过去,已入九月。这日闲来无事,我前去御花园晃悠了一圈。已是入秋,即使是皇家花园也避免不了显得有几分萧条。 我突然想到自己很久以前看过的一句话:英雄末路和美人迟暮就如同秋天景色让人凭生出几许无奈。想到这些我勾了勾嘴角,嘆口气道:“回吧。” 小喜子垂头道了句是。 回到蟠龙殿接到了太后她老人家的懿旨说是宫中的昙花今夜估计要开了,让四王和群臣进宫图个新鲜。 我听了抿嘴一笑,这个太后够折腾的。小皇帝的生辰马上就到了,老太后因为我前天胳膊受伤到佛堂祈福去了,后宫事务交给了太后。太后这次乐了我估计。所以有事没事准备瞎折腾呢。 昙花开有什么好看的,还要等,没意思。不过我表面上也不能佛了她的意思,便嗯了声当作同意了。 大臣和四疆使者到的时候,这昙花花苞还好好的,一大群人站在御花园里面面相觑,这时太后就传旨说,在宫里聚聚吧。 我道太后既然这么说了,那就宫里聚聚吧,该拜访亲人的趁着机会去拜。也算图个吉庆。 我这么说后便离开了,我在场估计众朝臣面子里子都是撑着的,我看着也憋屈、难受。 我离开御花园又没有地方可去。这时若轩阁的小秤子跑来了道,千堂、许定三和许定远去拜许君侍了。 我听了愣了几分,便赶了过去。 我去的时候柳泉兮已经去了。许家二位的脸面有些不好看但是站在那里挺恭敬的。
第72页 我走到许若辰身边搂着他的时候,看到许定远恶狠狠的剜了我一眼。我突然有些明白许定远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了,他是因为许若辰的缘故。看来许家也不是完全没救嘛,骨肉亲情还是存在几分的。 “都坐吧。”我笑着说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果然我说一家人的时候许定远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多谢皇上。”许定三是头老狐狸了,不满也没表示出来。 柳泉兮一旁笑了拿眼看我道:“皇上,臣新作了几首曲子,不知皇上有没有雅兴……” “当然。”我扬了扬眉道,而后握了握许若辰的手温和道:“你和千堂从小就熟,也算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和你父亲好好说说,今日难得一聚要尽兴。”说完我又捏了捏他的手,许若辰抬起没有光彩的眸子“看”着我,许久以后淡淡一笑点点头。 我松开他的手对着千堂淡淡一笑道:“那语书就交给你了。”千堂听了有些疑惑,却不动声色的点头行礼。 我和柳泉兮离开。 到了流云阁,浅童和小喜子带着宫人离开,我坐在床榻之上闭目养神,柳泉兮坐到我身边低声而笑。 “笑什么?”我微微睁眼道。 “没什么。”柳泉兮拿眼看我,眸子里笑意流转若波。我动了动身子嘆气道:“这个许若辰性子脾气倒和许定三有几分相像,不知这次话能不能说开。” “有千王爷在那,皇上何须忧心。”柳泉兮抿嘴笑道。我听着那语气有些不同往日,看他面色又和平日没什么不同,便笑了笑转了个话题道:“难得浮生半日闲,这些天有些累了,我在这躺一会,太后那边有消息了叫醒我。” “嗯。”柳泉兮点点头,我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之后倒真觉得累了,便真的睡下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宫内已经掌灯了,我眨了眨眼睛坐起身,柳泉兮披着里衣在铜镜前束发,听到声响回头看我。 束发紫金冠、二龙戏珠吊在齐眉之处,眼波潋滟,眸子狭长,举手投足俊雅风流。在现代活脱脱的一个天王巨星,可惜生不逢时。 “刚才太后命人传话了,说是子时花才能开,到时宫门都闭了,众人留下不合宫中规定,让皇上说几句场面话散了。”柳泉兮走上前帮我整理衣襟道。 我听了嘴角抽了下。 我和柳泉兮出了流云阁,小喜子上前扶着我,我看了看道:“浅童呢?” “刚才好像有些异状,浅侍卫前去看了看。”小喜子谨慎的说。眼睛盯着四周。我皱眉,异状,什么异状…… 我刚想到这里,突然心底一寒,微微别头一道飞镖从我耳边划过,身后的宫人突然乱了起来,我道:“都给我闭嘴。” 众人不敢言语,小喜子把飞镖拿起,上面有封信,我打开看上面写着:玉烟阁。 玉烟阁,我愣了下,随即想到那是萧美人居住的地方。难不成二人出了什么事? 我皱眉道:“君然,你先到御花园,我去去就来。”柳泉兮拿眼看我嗯了一声。 “小喜子你跟我来,其余的人随着柳君侍到御花园。”我觉得这件事过于诡异便如此命令道。 众人忙答道是。 我和小喜子赶到玉烟阁的时候,千堂和方月岚竟然也在。二人站在门外表情焦急却不敢随意乱入。看到我忙行礼。 我道:“平身,出了什么事?” “接到一张纸条。”千堂和方月岚简单明了的说。 我嗯了声道:“禁卫军在外面候着,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准再进来。” 说完便朝里走去。匆匆走到里面。奇怪的是一个偌大的宫殿没有几个人。我暗自觉得蹊跷,走到萧美人的房间,我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出声。 我退后一步把门踹开,有两个宫女晕倒在外室。我眉峰一皱掀开珠帘走到内室。千堂等人在殿外候着。 走到内殿小喜子倒吸一口气,我愣住了手随即握的紧紧的。 内室之内春光无限,衣服落了一地。我的萧美人和王美人都躺在床上,玉体横裸,腿间混着血迹和白浊。一看便知发生了什么事。 让我愣住的是横在两人中间的男子竟然是浅童。而且他没有穿衣服。 我愣愣的看着浅童,脑中一片空白,嘴里却还冷静对小喜子道:“把衣服给他穿好。”小喜子忙上前,还没有动手。萧美人从床上滚落下来抱着我的腿鼻子一把泪一把道:“皇上,你要为臣妾作主啊。” 王美人也坐起身子,用脏了的被子盖着身子,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 浅童这时微微动了动,而后缓缓睁开眼睛,再眨了眨。最后猛然坐起身对上我的视线,又看了看四周随之浑身一顿,清秀的脸上血色尽失。 “啊……娘娘。”外面的宫女不知何时醒来跑了过来惊叫一声跪在床头哭了。 浅童看着我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他惊慌的摔落在地上,小喜子把衣服批到他身上。他浑身颤抖不已的抓着衣衫。 “皇上,是这个人姦污了娘娘,你要为娘娘作主啊皇上。”宫女拉着我的一摆梨花带雨道。而我只是看着浅童,一动也不动。
第73页 浅童垂下头咬着唇,随意把衣服穿好跪下道:“皇上,微臣罪该万死,愿以死谢罪。”说着他拿起地上的剑拔起朝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我上前几步抓着剑刃。 血滴落在浅童脸上,他惊骇莫名的看着我。手松了,剑握在我的手里。 “皇上。”小喜子惊呼一声,屋内再也没有声音了。 我冷冷的看着跪着的宫女道:“你亲眼看到的?” “……是……是……啊。”在她没有说完,我便拿着剑刺入了她的脖子,而后没有犹豫的把剑送入萧美人和王美人的脖子上。 四个人瞬间死在我的手下,我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只是冷漠的把手中的剑用地上的衣服擦干净,而后合上递给浅童。顺便用衣袖把他脸上的血迹擦干。 浅童看着我的身子不住的颤抖,手怎么也拿不住剑。 “太后娘娘驾到……”外面突然传来内监的声音。 我上前帮浅童整理好衣衫拉着他走出去。竟然是十分的镇定。 千堂和方月岚震惊的看着我们,而后垂头不语。我拉着浅童走到玉烟阁的正门前,站在那里等着太后…… 太后来了,身边跟着白溪、跟着王京云、素上桑还有文武朝臣。 太后匆忙而来看着我有些讶异,随即掩饰过去。停住了脚步。 我看着太后抿嘴道:“母后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刚才这玉烟阁的小太监小虎子跑到御花园乱嚷嚷说是这玉烟阁不干净,说出去这皇家颜面还要不要……” “他说的没错。”我勾起嘴角冷冷的看着王京云道:“想必是深宫寂寞,王美人和萧美人耐不住便是了……”王京云脸色忒瞬间特看男。 太后听了脸色铁青道:“可查出来。” “母后,这是皇家私事,不必如此大肆张扬吧。”我淡淡的开口,而后对着文武朝臣一笑道:“方月岚留下,其余的都下去吧。” 文武百官惊骇莫名的看着我,最后行礼离去…… 文武朝臣走后,我对着身份尴尬的白溪道:“你也回去吧。”他微微躬身而后离去。 他走后我拉着浅童也准备离开。 太后铁青了脸色看着我道:“这事情皇上难道不打算查个水落石出?” 我困惑的看着她,而后淡淡一笑道:“母后,后宫之事皇祖母掌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朕已经让人通知她老人家了,而且这贼人还没有抓住,着实令人心烦。方月岚听着,派禁卫军严守各宫。看到有人半夜三更不睡觉,随意乱走,无论他什么身份,做什么的,全部格杀勿论。如果有谁敢怠慢值守,朕决不留情。朕倒不相信这一个大活人还能说没就没了。” “微臣遵旨。”方月岚走上前低声道。 听了方月岚的话,我朝太后笑了笑道:“母后也折腾一天了,也累了吧,吕公公送母后回宫,都长点心眼,别处了什么乱子。” “奴才遵旨。”吕公公上前低声道身子有些颤抖,太后看着我说了三个好字,甩袖离开。 她走后,我拉着浅童往蟠龙殿走去。一路之上我抿嘴不语,浅童和小喜子更是不敢多说话。到了蟠龙殿我吩咐了小喜子几句,小喜子下去了。 而后我盯着浅童,他垂着头不敢看我,浑身颤抖。我上前扯着他的头发,看着他眉峰一皱,顺势把他推到在地上…… 39 推他倒地,我压在他身上,冷冷的看着他。手心里的伤口还在流血。一滴一滴的落在他身上,把他的青衫染成了褐色…… “皇上你的手……”浅童开口话没有说完,我随手扯开他的腰带,撕破他的里衣。胡乱的包扎了下手心。 而后欺压上去…… 我吻着浅童十分的粗暴,手顺势而下。把他身上的衣服撕开,毫不留情的捏着他胸口的红缨。 浅童闭着眼睛呜咽一声。除了第一次药物的作用,我从没对浅童如此粗暴过。但 现在我脑子里想的是他光裸着身子躺在两个女人身边的样子,想到这个我心头火气直冒…… 我把自己和浅童的衣服褪去,而后压在他身上,带着怒气吻上他的胸口。 手在他两腿间揉捏,浅童咬着嘴唇,身子微微拱起。 我粗暴的把掰开他的两腿,压在他的身上,而后挺身而入。 我立刻感到血顺着我们交合处流下。 “啊……”浅童低叫了一声,随即咬牙把声音咽在肚子里,我把他的腿圈在自己的腰身上,而后搂着他的腰抽、插起来。 浅童身子很热很紧,我几乎是折磨他似的,对着他体内最为薄弱的那点抽动。身子很快乐,可是我心里却麻木的冰凉。 来回抽动许久,浅童腿间之物因我的玩弄而喷射出白色液体,这时他拱起身子,加紧了我的欲望,我有些受不了的搂着他疯狂的在他体内撞击数十下,而后射进他的体内。 他因此又高、潮了一次。 浅童自始自终除了细微的哽咽声都是咬紧牙关紧憋着。我像个野兽一样侵犯着他……
第74页 □过后,我还留在他的体内,我失神的抬头看着他。 浅童双目无神的看着上面,神色苍白如同死了一般。我心中一痛,这痛不断的抽打我的神经。 我微微上前吻上他的唇,这次是十分的温柔,小心翼翼的带着珍惜。浅童眼睛转了转最后看着我。眸子还带着水气。 我想说什么但张口发不出声音,只好加深这个吻,手温柔的掌控他所有敏感之处。他微微颤抖了下,最后放软身子任由我。 我把他抱着转了个方向,因为我还在他体内,这么一动,轻易到达他身子最深处。他拱起身子,缩紧后面洞口。我的欲望在他体内胀大。 我趴在他身后,从后颈开始吻,身子不停的抽动,浅童双手像要抓紧些什么,最终却什么只能握紧拳头任由我。 我听着他断断续续的呻吟之声,手穿过他的腰身,抚弄他的欲望。让它在我手中胀大、滚烫、最后喷发。而我一直不停的在他体内进出,我要让他身上充满我的味道,全都是我的味道。 ……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了浅童多少回。最后,我累的趴在他身上,他嗯了声便睡着了。我退出他的身体,黏稠的液体随着滴落混合着血丝,我愣怔的看着地上的人,全身布满我的吻痕还有液体。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如果不是轻微的呼吸声,我都要以为他被我折磨死了。 而后我回过神……把他轻轻抱起来走进内室,而后呼唤小喜子命进屋收拾。与内室相连的通室已经备好了水,我把浅童放在水桶里,自己也坐在里面,而后帮他擦拭身体,整个过程中浅童眉峰紧皱却并没有醒来。 把他体内之物清理干净之后,我把他放在床上,为他盖上锦被,失神的看着他。看了许久,我有些寒意,便随意批了件外衣出了内室。 外殿收拾的看不出刚才□过后的痕迹,只是味道还瀰漫在空中。小喜子站在那里拿着药膏,看到我走出来,忙把我手上的布扯了下来为我涂抹。血瀰漫在我鼻中。 “皇上,你委屈了……”小喜子低声道。 “……委屈的从来不是我,是浅童。”我低声道,喉中带着些许沙哑。小喜子听了不再说话。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有没有说什么。”我问道。 “太皇太后召见了奴才,没问别的,太后有些不高兴,其余的便没了。”小喜子低声道。 我嗯了声想了下道:“玉烟阁的那些侍卫、太监都还在?” “方指挥使派人守着,奴才也派人看着,没出什么事。” “拿着五朵桃木令给暗影,朕明天不希望在看到那些人出现在朕的眼前。”我低声阴冷的说道。小喜子垂头道了声是而后离开…… 小喜子走后,我恍惚的坐在蟠龙殿最为尊贵的龙椅上,今日事情漏洞百出,明日不知会掀起什么。 看了眼漏沙,时间还早。我起身出了蟠龙殿。我觉得自己特别的憋屈,心头的火似乎还没有消失,我明知道浅童是无辜的,刚才却还那么冷酷和粗暴,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我现在特别想找个地方发泄一番。 出了蟠龙殿,我看到站在门口榕树下的人,是白溪。他半边脸隐在暗中,只露出半边俊美风华的面容。 他微微抬眼随后走了出来,脸上并没有往日的沉静。我看着他,四目相对两两无言。 “皇上,随意走走可好?”我听了顿了下最后点头道:“小喜子通知你的?” “喜公公很担心你。”白溪避重就轻的说,我嗯了声和他缓慢而行。 宫中此刻戒备深严,连带风中摇曳的宫灯都带着些许肃杀之气。 “皇上,今日之事明日恐怕不好收场。”错过了巡逻侍卫白溪低声道。 我嗯了声,谁都不是瞎子,浅童没和我一起去玉烟阁却被我从里面拉了出了。是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幸好,当时只有方月岚和千堂站在最前。 “皇上,臣原因为你还要迷茫一段日子。”白溪又道,我看向他。他抬头看着我浅浅一笑道:“皇上喜欢浅童吧。”我听了没有反驳也没有同意,好像事情本就应该是这样子的。 “皇上这些日子对千王爷态度过于暧昧,但是臣知皇上心不在那里。”白溪声音柔柔的在我耳边响起:“皇上看似有情,其实实在是无情的很。对千王爷也好,对柳君侍也罢看似温柔如水实则关系生疏的很。” “白溪。”我喊了声却没有说什么,我知道白溪是在变相的安慰我,决口不提今日发生的事情,只是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让我放松紧绷的神经,顺便点出我的感情……白溪似乎很了解我。 白溪看着我道:“皇上不要多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皇宫是你的,这天下是你的,你说是就不能是非,你说不是谁敢说是。” 我看着他淡淡一笑道:“这话以前皇祖母也说过,他说这大燕天下事务任由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做皇帝,就这点好。” “皇上日后对人应该用点心思,明面上的温柔太伤人。有些人心思细腻恐怕不敢多想。” 我听了笑了两声道:“你这是在教育朕?”
第75页 “不,是提醒,免得伤人伤己。”白溪朗声道。我看着他,在这个大燕也就他和陆方然敢这么对我说话了。也只有他敢在这个时候和我说这些敏感的话题。 “白溪,朕代浅童谢你了。”我开口道。这是真心的。 白溪眸子亮了下随即垂下眼道:“皇上欠着吧,而且臣不知是为了浅童也是为了……”他声音低而柔,我有些听不清,想问他又没有问出口。 和白溪说了些话,感觉好多了,而后我把他送回月泽楼才回蟠龙殿。回去的时候小喜子站在殿外等着我,换了一身衣服,看到我微微点了个头。我嗯了声没有说话。 蟠龙殿内浅童还在不安稳的睡着,我坐在床头,手轻轻划过他的脸庞。从眉到眼,从眼到眉。 我是喜欢浅童,因为他够傻。 而我更是笨蛋一个……今晚的粗暴并不是我不相信他,而是我心乱如麻,我看到他为了不让我为难而举剑自杀,那刻心头涌出的是恐惧,无限的恐惧。所以才用了最笨最傻的方法留他在身边…… 明日宫中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子,我勾起嘴角苦笑了下,褪下衣服,拥他入怀。明日的事明日再说,今夜守着他便好。 40 一觉下来我睡的并不安稳,心里有些后悔又怕睡得过死浅童会出什么事,只好这样半睡半醒着。 也许真的是累着他了,一夜到天亮他都没有醒来。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早朝时间。期间小喜子问我要上早朝吗,我道不用。 他在我怀中微微动了动身子我便立刻张开了眼,看到他眉峰紧皱秀气的脸上布满了疲惫。 我抬手抚摸过他的眉心而后淡淡一笑道:“醒了。”我感到他的身子微微颤抖,我心里一疼。缓缓抬起他的头,他看向我眸子里复杂难辨。 我倾身抱住他低声道:“昨日是我过分了,但是你不该吓我,你的命可比别人重要的多了。”手指抚摸过他柔软的发丝。 许久我没有听到他的回答,正准备后退,突然感到肩膀上一热,而后他缓缓抱着我。 记忆中这是浅童第一次主动抱着我,我心里有些酸涩,狠狠的把他搂在怀里。 好大一会后,我微微退开,看到他红了的眼角用手揉了下他的头发道:“浅童,我喜欢你。所以我不准你在拿自己的性命不当回事,我不死你就得活着。”我低声说道。 喜欢二字轻易出口,我原以为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对谁说喜欢了。 浅童抬起头看着我,眼泪啪啪的往下落一句话说不出话来只拼命的点头,点头。 早膳过后,我坐在蟠龙殿的龙椅上,小喜子说玉烟阁的太监宫女和侍卫昨夜突然暴毙,共计五十九人,但是萧美人身边的内监洪喜不见了,我听了嗯了声。 文武百官听说后宫出了事也不敢随意乱动,只好在大殿候着。 我想了下对小喜子道:“你去宣千堂和方月岚来见,有人问起就说朕有话问他们。” “是。”小喜子恭敬的垂头离去。 浅童站在我身边,我拉着他坐在我怀里,他身子昨夜受了一夜的折腾,我本想让他多睡会,但是他不愿,我知他心思沉重便没过多勉强。 方月岚和千堂来的时候我正拿着剑把玩,懒懒的让他们坐下后,让小喜子领着宫人退下。我看着手中的剑,冷光凛凛带着肃杀之气,而后用剑指着千寻淡淡一笑道:“什么感觉?” 千寻脸上血丝尽消抿嘴没有说话。我看了笑了笑把剑放回鞘内道:“这把剑据说叫钟道剑,取钟馗之名,据闻能斩妖除魔,挂在这蟠龙殿镇守四方的。” “臣曾听父王所言,此剑又名寒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是难得的一件兵器。”千堂上前道。我点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 说完我做回龙椅之上把剑递给浅童,浅童准备把他挂在墙上的时候我淡淡一笑道:“挂它做甚,这个蟠龙殿有你镇守着就行了,剑送你了。” 浅童惊疑的看着,让他苍白的脸上看起来多了丝人气。 我看了面上有些欢喜拉他坐在怀中,浅童身子僵硬了下想挣扎看到我手上的伤又没动,面上通红。 我勾起笑容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看着千堂等人道:“都坐。” 千堂和方月岚坐下面色沉静。 “浅童虽然是侍卫,但是这后宫朝堂上下谁不知道他是朕的人,所差不过少了个名分,但就少了个这名分,所有有人就觉得可以随便欺负下,或者把什么脏东西往他身上泼。想来着实让朕头疼。”我淡淡的开口。 千堂听了抬起头对着我淡淡一笑道:“皇上家事,臣等不便多嘴。但浅侍卫武功人品实在上属,臣恭喜皇上有此佳偶。”我听了抬眼看着千堂,他看着我,一动不动,面色如常。我嗯了声。 这时外面传来细微的声响和小喜子的声音,我眯起眼睛道:“小喜子。” 小喜子进来,身后跟着几名太监,还有一个被抓着的宫女。 “怎么回事?”我抿嘴道。 “皇上,奴才刚才看到小红这丫头站在窗户旁不知干什么,便上前盘问了几句。”小喜子忙开口道。
第76页 我扬了扬眉看着那个小红,长相普通,站在人群里三秒就消失不见的那种。 我搂着浅童轻轻一笑道:“小红,你对朕召见大臣这么感兴趣?” “奴婢不敢,皇上恕罪,奴婢只是路过,请皇上明察。”小红跪下道。 “是吗?”我淡淡的开口:“原来朕这个蟠龙殿是可以四处乱走动的,小喜子带她下去,朕不想看到她。” “是……”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皇上是太后让奴婢前来伺候皇上的,皇上明鑑。”小红哭着开口道。 我听了勾起嘴角却收起了笑意看着道:“你的意思是说母后派人监视朕不成?” “皇上……” “拉出去。”我眉峰一皱道。 “皇上……”浅童拉了拉我的手低声喊了声,我冷哼一声。 小喜子吩咐侍卫把人拉了下去,一路上那个小红都在哭喊…… 小红的事情处理后,我还没来的及和千堂等人再说些什么,锦绣便到了。身后跟着四个太监四个宫女对我道,老太后要见我。 我听了嗯了声。让千堂和方月岚下去了。 轿子辗转而过到了凤仪宫。 我下了轿子小喜子扶着我的胳膊,而后扯着嗓子通禀了一声。 我们一行人便走了进去,说实话这感觉有点阴森。浅童不自觉抽了口气,我拍了拍他的手低声道:“都有我呢。”浅童嗯了声。 进去了,我和往常一样给老太后和太后行了个礼,而后坐下,浅童和小喜子站在我身边。 凤仪宫的大殿内跪着洪喜。 “这皇宫这两天总是见血气,皇帝,听你母后说你的手受伤了?”老太后轻笑问道。 我嗯了声道:“昨晚在玉烟阁被贼人伤了,这皇宫这两天是不太太平,朕想大抵是生辰快到了,有人看不得吧。” “玉烟阁的事是皇家的耻辱,玉烟阁的内监听说都死了,死了也就算了,拉出就是了。”老太后冷漠的说道。地上的洪喜颤抖了下。 我嗯了声。 “姑姑,这个奴才怎么处置,他可是说昨个看到那个贼人。”太后垂眼笑道,目光轻撇看向浅童。 “那个贼人朕到也看着眼熟。”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的道。 “皇上也看到了?”太后轻笑一声道。 我也笑了笑道:“不知是不是朕眼花了,那人似乎是逆臣苏尔齐的儿子苏房。” “什么?”太后惊呼一声,手中的白玉盏杯落地。老太后看了我一眼坐直了身子。 我道:“朕看了也同母后一般惊诧,那个苏房据说是自刎了,朕也没让验尸。如果说真的没死,朕倒也想不透是什么人敢收留他,而他又是如何混入皇宫做出如此下流之事。” “怎么可能有这等事?”太后漂亮的脸上通红一片道。 我点头道:“朕也想不透。” “这事皇帝你好好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洪喜,昨晚之人你可认得?”老太后开口问道。 “这……”洪喜跪在地上看了看老太后、又看了看太后最后看了看我浑身颤抖道:“启禀太皇太后、是……是苏房。” 我听了不动声色的喝茶,太后亦是。老太后坐在凤椅上恶狠狠的道:“这苏家还真是阴魂不散,一个苏房竟然还敢有人包庇,如果让哀家查了出来定然不饶。” “皇祖母说的是,这事孙儿定然会查个水落石出,皇祖母安心便是。”我开口道,老太后疲惫的点点头。 而后闲扯几句,我退下,太后还留在凤仪宫。 回到蟠龙殿后浅童跪在地上。 我道:“起来,这事不怨你。是我疏忽了,要不是暗影来报,恐怕你又要受委屈了。” “皇上……”浅童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我拉着他低声道:“日后有什么事切莫瞒着我。” 浅童低声嗯了一声。 其实也怨不得太后,深宫寂寞又处在如花年龄。 这么一来我倒明白自从苏家完了之后她为何对我有些不满。我记得那次碰到月桑的暗杀,浅童去追人最后言辞含糊说没追到,恐怕是看到了不该看的,所以白溪才道不能对我说…… 这种事的确不能开口,即使是和我亲密如斯的浅童也不敢开口,如果不是我前些日子让人暗天查太后,今日恐怕脱身不易…… 想到这里我嘆口气,心中有些不明白事情为何发展成这样。还有那个黑衣人,如果不是他,浅童昨日恐怕已入地府了,黑衣人不是他们一起的?想到这些想不出个头绪,隐隐抓住了什么,但又说不出。 不过,自此也算明白这个皇宫不平静。至少太后她老人家对我十分的不满,想来也是,皇家子嗣多了去了…… 想到这里,我眯了眯眼睛,若是以往我定然由着她去,可是如今,兴许是心中有了挂念,任由她如此便不是我的本性了……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几天后我再次上朝,皇娟诏告天下萧美人和王美人水土不服病逝宫中,命内务府把水晶簪子拿出来用来陪葬。
第77页 至于内务府拿的出拿不出让人很期待。 40 今日这个朝堂安静的过分,我端着茶抿了口,淡淡的看着站着的群臣,个个垂头。我把白玉茶杯放在金黄色的托盘里,还是没有人吭声。 我笑了笑既然你们不开口那我就开口了。 “后宫的萧美人和王美人病故的事情想必大家都清楚了。”我缓缓开口道。 众人脸色不一。垂头而已。 “内务府总管额多喜。” 额多喜上前躬身道:“臣在。” “朕上次说要把水晶簪子给两位美人陪葬,据闻下葬的时候什么也没有。”我用手托着下巴淡淡的开口道。 “这……微臣办事不力,请皇上责罚。”额多喜跪下道。 “办事不力?”我轻笑两声道:“那朕问你,那水晶簪子现在何处?” “在内务府的存库中。”额多喜道。 “是吗?”我轻声道。 额多喜跪在地上没有说话。 我站起身道:“可是朕倒是听说那水晶簪子,现在正插在南柳街,红颜楼头牌水红颜的头上。”说完我狠狠的拍了下龙椅:“你告诉朕,这内务府的东西怎么跑到了别人的头上?” 额多喜抬头看我,我冷冷的看着文武群臣道:“觉得朕年幼好欺?还是有些人想要学习苏尔齐欺上瞒下?额多喜,内务府你是掌管,里面东西跑到烟花池里你都不知道,你这总管做的可真是够资格。” “臣等不敢。”众人跪下道。 “微臣罪该万死。”额多喜垂头道:“微臣管教不严,请皇上定罚。” “起来吧。”我淡淡一笑道:“朕知道,水至清则无鱼,朝中有些欺上瞒下之辈,朕也不想多做追究。但是如若有人想做到和苏尔齐一般,朕也会成全他。额多喜,你贵为皇亲掌管内务府,要严束手下行为,这种贡品外盗之事你好自为之,切莫辜负了太皇太后和太后对你的信任。退朝。”说完,我甩袖离去,小喜子在身后尖叫退朝, 出了朝堂,我顿了顿吩咐身后的小太监道:“去宣许定三到南书房见朕。” “奴才遵旨。”小太监恭敬道。我举步前往南书房。 “臣许定三参见皇上。” “起来吧。小喜子和浅童留下其余的都退下。”我坐在南书房的上面看着窗户外面的榕树道。房内的景致太过于奢华了,到显得不若外面的花草树木好看。 “是。”四方的太监宫女齐声而道。 “武举推到朕生辰那天举行,也让四方使者看看我大燕的人才。”沉默许久我收回视线开口道。 “微臣遵旨。”许定三站在那里恭敬的道。 我看着他开口道:“王京云最近如何?” “不大出门。”许定三咬文嚼字道,我点点头说:“派人时刻盯着他,有什么风吹草动拿下他。” “微臣遵旨。”许定三道。 我笑了笑站起身:“这闲暇的日子也到头了,东疆的王京兆、西疆的白若寒、南疆的素上桑、北疆的千堂,又牵扯到内务府,牵扯到后宫,牵扯到太皇太后太后。还有复云楼虎视眈眈。这个生辰朕到要看看还有牵扯到谁。” “皇上……”许定三抬头看着我,脸面刚毅。 “朕知道,大家都在等着看戏,这戏朕也喜欢。” “皇上如有吩咐臣万死不辞。”许定三道。 我嗯了声道:“朕明日下旨把你调入兵部任职,而后派人保护驿站。你明白朕的意思?” “微臣明白。” “兵部的人多用心看,朕会让方月岚从旁帮忙的。” “微臣遵旨。” “时辰不早了,太皇太后那里朕还没去请安,你回去吧。”最后我懒懒的说。 “微臣告退。” “嗯。” 许定三走后,我疲惫的坐在椅子上。许定三已经知道许若辰眼睛瞎了的事情,对我只会更忠心。许定远见了几次也没有以往的仇恨了。这许家对朝廷也只能越发的忠心。 今日发了脾气才知道这个大燕王朝到底有多少内忧外患,我想古代做皇帝不是享受死的,而是累死的。 “皇上,刚才凤仪宫来报,说是太后到了凤仪宫发了好大脾气。”小喜子在我耳旁低语。我抿了抿嘴道:“是吗,内乱。” 浅童听了抬眼看我,我勾起抹冷笑,要不是她想要浅童死我还不至于对额多家出手…… 不过既然是一场戏,朕岂能退场…… 到了凤仪宫太后她正左眼长江右眼黄河,我看了抿嘴不语。老太后坐在凤椅上神态安然不知想些什么,铜象里薰香裊裊。 “皇上,额多喜是你舅舅,你今天如此不顾情面,还要姑姑还要我做甚。”太后抹着眼泪道。 我道:“母后的意思儿臣不明白。” “皇上,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哀家管不着了,姑姑你也不放在眼里了是吗?”太后站起身恨铁不成钢的说。 我皱眉道:“母后,这朝堂之事和家事不能混合相论.舅舅他用人不当被人利用,朕不过是提点几句,不然如若日后被人查出,逼朕大义灭亲,朕难道要罔顾大燕律法不成。”
第78页 “你……你都想着要把额多家赶尽杀绝了。”太后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我皱眉,这古代的女子天生就是颠倒黑白的能手。虽然我心中是想把额多家给宰干净。 “够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老太后开口了,眸子锋利的看着我。我抿嘴不语。 “娴儿,你先回去,哀家和皇上说说话。” “是。” 太后离开后,老太后让所有人都退下了连同锦绣。 “皇上你果真长大了,会用人了。”老太后坐直身子轻声对我说:“小喜子和浅童是哀家亲自挑选安排在你身侧的,至今前些日子宫内发生了什么,二人都不曾开口说。” “皇祖母,玉烟阁的事情,是朕吩咐他们不让打扰你,丑事一桩,说了惹你心烦。”我道。心中暗笑,小喜子如果不忠心于我,那他早就死了。 “这事哀家也不想多管了,他们忠心于你,哀家也放心了。这朝堂宫内哪里能没有个猫腻,额多家的事哀家也早有耳闻,哀家想着都是自家人就放了下来,一放再放,到了这时倒放不下了。”老太后淡淡开口,本来保养的极好的脸面突显皱纹,我看着心里有些什么滋味,这个老太后为这个大燕倒操了很多心思。 “你马上就要亲政了,事前立威也是好事。”老太后道,我看着她。 “你回去吧,记住哀家一句话,额多家再怎么是哀家的亲戚,这大燕还是姓燕不是姓额多。”最后老太后这么说道。 我缓缓站起身道:“皇祖母,孙儿一直知道您深明大义和后宫其他人不一样,所以才敢这般。额多家现在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大街之上强抢之事不说,朝堂之上更是拉帮结派,朕今日只是给他们家提个醒,不愿他们落得苏家下场。” “……哀家知道,只是你要记住,太后毕竟是你的母后。”老太后听后这么道。 我行礼出了凤仪宫。 老太后和太后到底是不一样,太后太过年轻,想要和老太后一样的威严,想要把权利抓在自己手中,到底不行。 想到这里,我淡淡的笑了,额多家,内务府看在老太后的面子我提前都打了招呼,如果他们再不老实,休怪我无情。 回到蟠龙殿我坐在龙椅上让一群人下去,一道暗影从房樑上落下。我挑眉看着他。 “启禀主子,我等奉命监视千堂等人,并无发现。如主上所料,倒是那个千寻多嘴,不过因千堂在场并没有多说什么,属下按照主上的意思废了他的右手。”暗影冷冷清清的报告着,眸子里一丝感情也没有。 我笑道:“嗯,继续监视,如果发现千寻再多说话,杀了他。” “属下遵旨。”暗影道。身子一闪消失不见。 他消失后,浅童走到我身边喊了我一声,我拉他入怀吻了吻。小喜子自发的退下。浅童脸面腾的红透了…… 42 小皇帝的壳子终于满了十八岁。生辰宴会自然盛大几分。宫宴是在戌时始。 宫内禁卫轮岗更加紧密起来,按照方月岚的话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我听了抿嘴不做表示。这话电视剧上说的多了,但是往往不但飞进来苍蝇而且大活人都能混入好几个……所以,这话可信度打折。 宫内仙云河内飘着几十盏莲灯,里面的蜡烛燃烧着,风一吹,晃晃悠悠,忽明忽暗。地上是红绸铺路,走在上面柔软而舒服。 御花园四周全是宫灯,把黑夜照成了白昼。侍卫明着暗着立在四周。 音乐响起,宫女起舞,众人享乐。 我端坐在龙椅上很想打哈欠,没办法,今天一大早我就开始折腾,先是到祠堂去祭拜老祖先,而后到天坛祈福、祭天。再到开宴前接见文武百官、接见皇亲国戚,一天下来累的骨头架子都要散掉了,这印证一句话皇帝过生日整个就是在折腾。 不过今日这宴会十分有意境。我看着下面的众人抿嘴一笑。 “皇上似乎心情很好。”柳泉兮坐在我身边低声道。 “歌舞昇平难得一见,心情自然好上几分。”我含笑看着他道。 柳泉兮也笑了笑,用象牙筷子夹起一块水晶肘子放在碗中,看到我正在看他微微挑了挑眉。 我微微别开眼睛。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但抬眼望去却又什么都没有。我苦笑着摇摇头,目光收回正巧看到许定远看向许若辰,眸子里带着疼惜、无奈和担忧。 许定远收回目光看到我,微微顿了顿,随后垂眼,端起桌前的酒杯灌了一杯。不知为何我被那目光看的有些心虚,恍然回头看着许若辰。 他端坐在我身边,可爱的娃娃脸上表情严肃嘴角带着笑意,但是眸子却一片死寂。像是感到了我的注视,他微微转头朝我笑了笑,那笑容里有些落寞。 我突然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个东西,许若辰不过十六七岁,把他这么放在宫中,任由他一生虚度,想想我都觉得有些心惊,自己是在糟蹋祖国幼苗。当初一时心软答应他那个破提议简直是人生一大错误。 我正乱起八糟的想着乐声听了下来。宫女躬身后退下。 而后李善上前代表文武百官祝贺老子我成年,我听到那个年满十八嘴角抽的生疼。
第79页 文武朝拜后,时文作为代表上前恭祝我亲政,其实也不过是走个样子。 苏尔齐死后,这政权本来就在我手上。 等他们朝拜过后我缓缓站起身道:“愿天佑我大燕,国安民富,四海昇平。” “天佑大燕,四海昇平。”朝臣道。 “众卿尽兴。”我举杯淡淡的开口,目光对上千堂,他看着我恍然一笑,仰头喝下杯中的酒。我微微一顿,想到第一次看到他,他也是这般,一身白衣面带轻笑,悠然若云…… 他朝我笑了笑又看了看站在我身边的浅童,目光微垂。我目光看向浅童,收起心思暗笑道,千堂毕竟不是文宣,自己何必执着……只是何须执着这四个字也只能是说说,能有几分真,自己也不知。 而后我坐在龙椅上淡淡的喝着酒,中间时不时和许若辰说说话,虽是如此,我眼睛却是一直盯着王京云、白溪他们。 王京云为人粗鲁,在我生辰前上表表示等我生辰过了便回东疆,我看了批阅挽留。 放虎归山之事我岂会做。 百般无聊,我有些懒懒的坐在龙椅上。突然想起朱自清那句,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想起这句话我着实有些囧,但不得不说很贴切,热闹是下面那群人的,我什么都没有。 “皇上你是不是想把王京云困在京中?”许若辰忽然斜过身子低声问道。 “啊?”我惊讶的看着他。 “皇上这么震惊?难不成在皇上心里,我许若辰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瞎子?”许若辰面色有些不悦的“看”着我,看的我心里拔凉的。 “没……怎么会。”我忙上前讨好笑道。 “臣以前在边关的时候,常听王爷和父亲说,王京兆狼子野心恐怕会陷大燕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许若辰低声道,神色似悲似喜,我想他大概想起来边关之事。 不过他这段话就耐人寻味了,我看了一眼人群的千堂,他正和白溪说着什么,两人一个沉静一个风雅,比较起来倒真说不出谁好谁坏。 “不要想太多,慢慢喝酒就是了。”我收回目光淡淡的开口。许若辰嗯了声对我笑了笑,有些腼腆却十分的可爱,我看了心里更是发虚…… 酒宴本来在戌时末结束,但我又开了个头一直持续到亥时,也就是现在差不多十点的时候……我看着王京云有些焦虑的样子暗自好笑。 宴会散后,浅童扶着我回蟠龙殿,回去后宫人帮着洗把脸,我便坐在龙椅上托着下巴一动不动的看着门外。 今日其实真是个大好日子,无论对我还是对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而且王京云定然知道他回不去东疆了,一定会找机会逃回去,你说还有比今天更好的日子吗? 今夜蟠龙殿灯火辉明,我要守株待兔。 “皇上,如果动了王京云就要动东疆,这样好吗?”浅童走到我身边问道。 “没什么好不好的,你不动,王京兆也会动。”我靠在龙椅上眯着眼睛道:“所差不过少了个藉口。” 浅童没有说话,其实王京兆要是老老实实的,我也懒得管他。可惜这世上像苏尔齐之辈多的很,像我如此看淡权利的少之又少…… 半夜时分,远处烟花璀璨,我看着勾起嘴角低声道:“还真给我猜到了。”浅童站在我身边抿嘴一笑。 这时蟠龙殿外突然传来喧嚣声,小喜子匆忙过去,而后铁青着脸领着一个小太监进来,那个小太监我有点眼熟,是白溪身边的小安子。 “怎么回事?” “启禀皇上,白……白公子他……他出宫了。”小安子几乎是哭着说的,眼圈红肿。我心中一紧道:“出宫?” “是……” 我脑海中突然想到那天大街之上看到的白溪和王京云…… 白溪…… 我手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道:“浅童,你人前去追上白溪,把人拿下。” 浅童迟疑的看着我,我皱眉道:“怎么了?”难道是顾念青梅之情? “臣遵旨。”浅童垂头道而后抬头看着我道:“皇上可是要生见人死见尸?” 我顿了顿沉默了下道:“尽量……尽量把他安全的带回来。” “遵旨。”浅童说完,起身离去。 浅童走后,我坐在龙椅上,我从来没有想过白溪会突然背叛我,甚至用如此绝决的方式。 不过现在说让我放他安然离开,那也是不可能的。老太后顾忌的是,白溪对这个京城,对我了解太深,放了他那才是真正的放虎归山。 不多时,方月岚进宫来报说抓住了王京云,不过驿站之中西疆使臣早已离去了。我听了挥手,白溪和浅童一同长大,浅童定然能抓着白溪…… 抓着之后如何,到时到时再说吧,我发现我现在心中有些乱,白溪这人给人感觉太乱了…… 但是有一点我猜错了,浅童回来了,却没有把白溪带回来,他身上带着血迹。我忙走上前扶着他,那血不是他的,我微微送了口气,随即又紧了起来。 他看着我神色有些悲戚道:“臣罪该万死。”
第80页 “怎么回事?”我问道:“白溪呢?” 浅童咬牙不语,我冷冷的看着他道:“你放走了他?” 浅童垂头,我没有吭声,直直的看着浅童。 很久以后浅童抬起头,脸上表情十分奇怪,他看着我道:“皇上可记得醉酒那夜。”我顿了顿。 浅童继续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听到他说:“皇上,那夜服侍你的不是浅童,是白溪。” 一道天雷噼在我的耳边……白溪、白溪。 “来人,浅童办事不利,杖责三十。”许久,我听到自己冷漠的声音响彻在蟠龙殿内…… 番外(3) 和谐时代,所有肉肉一闪而过,那个大大的黄牌啊,啊啊啊。我把它放在作者有话说里不知可以不,希望可以吧,汗…… “二爷,你怎么了?伤口还痛吗?”西去的马车上有人轻声问,他恍惚的抬起头,映入眸中的不是皇帝平凡但冷漠的脸,而是自家的家臣李忠。 他收起心思道:“无碍。”而后闭着眼睛靠在软毯上,那夜的混乱、疼痛、欢快一瞬间出现,他面色微红,却仍旧不动生色…… 他突然想到皇帝在自己耳边低声呼喊的那个名字,文宣。这人到底是谁?宫内从来没有听说过,和皇帝接触的人也没有人叫文宣……皇帝其实很冷酷、无论对自己还是对旁人,看似温柔似水,但却没有付出过一分真心。 想到这里他微微睁开眼睛,皇帝应该知道了吧,关于那夜……他想皇帝脸上会出现什么表情,震惊肯定是有不过也会带着些许瞭然吧。 今日浅童来追自己就说明一切了,他是有心放过自己的……皇帝那个人看似多情其实无情的紧。放过自己也只是不愿欠自己的吧,想到这里他笑了笑,下次再见不是朋友、不是君臣而是敌人…… “二爷,那个浅童那一剑够狠,如此不顾情面。你的胳膊恐怕要修养三个月才会好。”李忠帮他绑扎时低声道。 “……浅童他只皇帝的,而且他已经留情了,换做别人我早就没命了。”他低声笑了笑道,而后看着轿帘外面的黑夜,神色俊雅沉静,脸上却多了几分艷丽……皇上、你会记得白溪几分,我拭目以待。 (不要在投诉我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