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负江山不负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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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负江山不负卿3》作者:梦入红尘【完结+番外】
文案
这次不再是探案,既然国家危机在前,总得先国后家,不过就算为国家,咱们也不能忘记那些你侬我侬一番,毕竟人生苦短,还是需要互相慰藉的。
内容标籤: 情有独钟 阴差阳错 朝堂之上
搜索关键字:主角:公孙明月,庞策 ┃ 配角: ┃ 其它:宠溺,护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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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作者:梦入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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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作者:梦入红尘
第1章 安然度日
庞策去边境至今已是一年有余,战事每每传来都是不好的消息,近日延州知府范用上书,南夏李秉昊同意和谈,希望朝廷能派能人之士前往,于是赵真找来了琰喜。
琰喜跟公孙明月在家闲赋也有大半年了,公孙明月没事还会去学院教教书,跟琰大娘学学医,可琰喜就惨了,没事做,没案子,他浑身的破案细胞已经越来越亢奋,每天都恨不得有人死。
听闻皇帝召见,他连琰大娘打声招呼的时间都没有,拖着展培就进京了。
“琰喜,你可知朕这次召你来又是为何?”赵真面无表情地问道。
对于南夏的战况琰喜一直都在关注,这次皇上召见他的原因,心里也猜着了□□,只是他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是他?
看着赵真那让人无从猜测的神情,琰喜拱手说道:“草民不知,望皇上明示。”
“南夏要求和谈,你想必应该知晓,朕希望你能去和谈。”赵真走到他身边,深嘆一口气说,“上次和谈失败,我希望这次你不要让我失望。”
琰喜抬起头,诚恳地说道:“草民这次一定竭尽所能,促成南夏与朝廷的和谈。”
赵真抬眼看着他:“希望这次你别再让朕失望。”
琰喜低头默送赵真远走,
展培此时才有机会开口,他困惑地说:“琰大哥,这次皇上又想打什么主意啊?上次你明明失败了,这次又要你去,这满朝的文武百官就没有人提出不同意见?”
“不知道。”
如果说完全不担心和谈那是骗人的,南夏人一天一个主意,弄不好最后丢了自己的命是小,伤及朝廷百姓那自己就罪孽深重了。
当公孙明月知道琰喜此行的目的时,公孙明月不免担心起来。
“皇上为什么又派你去啊?这明明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为什么每次都让你去?”公孙明月摇着扇子,不高兴地说。
展培快步走到公孙明月身边,笑着说:“要我说呢,应该让公孙大哥去,反正庞策也在那里,和谈之余还可以叙叙旧嘛。”
公孙明月瞪了展培一眼,不乐意地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展培暧昧地一笑,躲到琰喜背后。
“你刚刚那样笑是什么意思嘛?”公孙明月在展培背后追。
看着在自己身边转圈的两个人,琰喜笑了,他轻轻一伸手就将两人分开,说:“好了,还有心情在这里闹,我担心和谈的事情啊!”
“琰喜,你就安心的去吧,家里有我帮你照顾,我和大娘都等着你的好消息。”公孙明月说完在琰喜肩膀一拍。
琰喜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感动地看着他,笑了。
……
琰喜一走就是好几个月,公孙明月不知道前方的战况如何,也不知为何琰喜一封信都没有寄回来,难道出什么事了?他越想心里越不安,他寻思着琰大娘肯定也在担心,所以决定书院放学之后去看看她。
药庐今天生意不好,琰大娘此时正坐在门前挑枸杞,对公孙明月的到来浑然不知。
公孙明月一直走到她身边,高大的身影遮住夕阳的余光,琰大娘这才抬起头,看清之后说道:“是公孙啊,你来了?”
“大娘,天色将晚,快看不见挑了。”公孙明月蹲下身,看着那些挑出来的枸杞不由一愣,他拿起其中一个说,“大娘,这种的也能用吗?”
琰大娘这才发现公孙明月拿在手上的枸杞是坏的,她赶紧拿过去说:“哦,放错了。”
她放下枸杞站起身掸掸身上的灰尘说:“公孙啊,今天留在这里吃饭,大娘做好吃的给你吃。”
“好啊,我帮你。”公孙明月说完随着琰大娘走进厨房。
很快天色就已经完全暗淡下来了,当一切都忙妥坐下吃饭的时候,公孙明月觉得肚子还确实饿了。
琰大娘一边给公孙明月夹菜一边笑着说:“公孙啊,这以后哪个女孩子嫁给你可就有福了,既会破案,又会做饭。”
“大娘,你就别笑话我了。”公孙明月不好意思地笑道。
“大娘说的是真的。不像琰喜,除了会破案,别的什么都不会。”琰大娘放下筷子,深深地嘆了口气说,“不知道他和展培怎么样了?”
公孙明月也放下筷子,极力装作自然的语气说道:“大娘,你放心吧。琰喜那么聪明肯定没事的,更何况还有展培陪着他,你就别担心了。”
“话虽是这样说没错,但是大娘这心里啊!”琰大娘皱起眉头说。
公孙明月再次拿起筷子,轻松地说:“既然大娘如此担心,那么我明天给他们去封信就是了。”
“那这真是太好了。公孙谢谢你啊!”琰大娘激动地看着公孙明月,心里的感激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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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不是你儿子嘛?”公孙明月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
“是啊,是啊,还是儿子好啊。”
“那大娘我们吃饭吧,你做的这个糖醋排骨可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
“好。”
……
眼瞅着就快到冬至了,公孙明月的信送出去也有些日子了,可是琰喜却一直没有回信,公孙明月心里的担心更强烈了,这几天他都不敢去琰大娘那里,就怕她会询问自己,琰喜是否回信。
这几天,天气特别阴冷,空中下起零星小雨,使得原本就冷的天气显得更加潮湿,公孙明月最讨厌这种湿冷湿冷的感觉,每年到这个时候,他总会生病。
今天早上刚起床他就觉得不对劲,头重脚轻,脑袋发昏,鼻子好像也不通了,喉咙沙哑而且还疼痛,他心里明白,自己又生病了,这次想不去药庐都不行了。
琰大娘正愁着这好多天公孙明月都没来,害得她不知道琰喜的消息,没成想今天中午就看到他脸色苍白,浑身无力的走进药庐。
琰大娘一看到他立马上前扶住,嘴里念叨着:“你说你啊,每年这个时候你都要生病,真是一次都逃脱不了啊。”
“大娘,你就别取笑我了,赶紧给我熬点药吧,我就快连话都不能说了。”公孙明月沙哑着嗓子有气无力地说道。
琰大娘将他扶坐在椅子上,然后就在煎药炉前扇起风:“就知道你逃不过这一关,所以呀早就在熬了,一会儿就可以喝了,你少说话,否则嗓子更疼。”
“谢谢大娘。”
“等你好了再谢吧。”
公孙明月不再说话,头脑里思考着如果琰大娘问琰喜是否来信,他要怎么说。
就在俩人都沉默不语的时候,外面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请问公孙明月是否在此?”
听闻此言,琰大娘立马站起身跑出去问道:“谁找公孙明月?”
公孙明月此时也走到门前,看到来人不由一怔:“傅公公?”
傅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一般没有特殊情况,他是不会随便出宫的,这次他居然来到庐州找公孙明月,想必事情紧急的很。
琰大娘一听是公公,知道此人来头大,赶紧将其让进屋,并关闭了药庐。
傅公公走进药庐第一件事情就是拿出一封信,双手递给公孙明月说:“这是皇上给你的信。”
公孙明月接过信,小心翼翼打开,信上只有四个字:琰喜失踪。
这四个字让公孙明月心头一震,但是他却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他怕琰大娘会看出端倪,于是他又小心翼翼将信放好,说:“不知皇上还说什么了?”
“皇上交代,公孙公子见信之后即刻随杂家进京面圣。”傅公公恭敬地说,“还特别强调一定要快,公孙公子,你看现在是不是就……”
“现在是不是急了点啊?公孙明月还病着呢。”琰大娘不答应。
“大娘,没事的,既然是皇上的交待,那我立刻就动身,你看那碗药能不能现在就让我喝了?”公孙明月说。
“可是……”琰大娘还是不放心,姑且不说他的身体还病着,但就琰喜许久没有音讯,都让她心里十分不安。
“大娘,皇上的事情耽搁不得呀!”
琰大娘将公孙明月拉到一边悄悄地问:“你上次给琰喜去信,他回了没有啊?”
公孙明月只得实话实说:“没有。”
“那皇上这次又召你进宫干什么?”
“估计是被派去帮琰喜,不过具体我现在也不知道。”公孙明月拉过琰大娘的双手说,“大娘,你放心,如果我见到琰喜,一定让他给你来信,你就别担心了。”
“公孙公子,我们可以出发了吗?”傅公公在一旁提醒道。
“急什么呀?怎么着也得让他把药喝了吧,不至于急在这一时吧?”琰大娘瞥了一眼傅公公,不耐烦地说道。
公孙明月转过身笑着说:“傅公公,不好意思,公孙明月身体不争气,喝完药我就立刻随您上路。”
傅公公见公孙明月一脸不济的神情,想着骑马跋涉对他估计不行,寻思着还是给租辆马车吧。
他一拱手做完偮说:“公孙公子,杂家去给您租辆马车。”
“谢谢傅公公。”
琰大娘熬的药苦的紧,像她说的良药苦口,公孙明月对未来的路也是觉得有苦说不出,琰喜你玩失踪是不是玩上瘾了?但愿这次还会幸运的找到你。。
第2章 身娇肉贵
当公孙明月到达皇宫的时候,赵真正在召见殿前指挥使刘阳,看两人的样子,想必这次南夏来势汹汹。
公孙明月闪在一边,傅公公进殿通报:“皇上,公孙公子来了。”
赵真看了一眼刘阳说:“交待你的事情都记清楚了?”
“下官明白。”
“那你下去准备吧。”
“是,下官告退。”刘阳说完退着走出大殿,看到公孙明月礼貌性的点点头。
“叫公孙明月。”
公孙明月走进大殿,赵真正从殿上走下来,公孙明月道:“草民拜见皇上。”说完就准备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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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真边走边说:“好了,不用跪了。”
“朕的信你看了?”赵真看着公孙明月,脸色毫无变化。
“回皇上,草民看了。”公孙明月始终低着头。
“那你肯定知道朕这次找你了,所谓何时?”赵真慢慢走,一直走到门边,并跨出门槛。
公孙明月转身赶紧跟上,对皇帝的心意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表现出自己已然知晓,否则难保性命堪忧。
“草民只能估计到一二,还有的大概要皇上明言了。”公孙明月也跟着跨出门槛。
赵真抬头看向远方,轻轻地嘆口气道:“他又失踪了,我知道满朝文武没人能找到他,除了你。”
“替朕找到他。”赵真的语气很是坚决,公孙明月不禁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皇上,草民一定竭尽全力找到他。”公孙明月知道,就算不是为皇上他也会去找琰喜,因为他不想失去他。
“你一定要把他安全带回来。”赵真转头盯着公孙明月,“朕的江山少不了他。”
“草民一定会的。”
“这次朕没有给你封任何官职,但是朕可以给你一块金牌,到任何地方都会畅通无阻。明早你就跟刘阳他们的队伍一起出发吧。”赵真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庞策也在延州。”
皇上的最后一句话让公孙明月不由一怔,一晃一年多了半年了,他还好吗?
自从上次一别,他没有给自己来过一封信,而自己也经常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他,然而现在又要见面了,心里的情愫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公孙明月在出发之前,给琰大娘去了一封信,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转,为了怕她担心,公孙明月只说是去接琰喜回来,而对失踪一事,只字未提。
一路的风吹雨打,让公孙明月本就生病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大西北的冬天虽没有那份渗人的湿冷,但是空气中的干燥与冰冻,让公孙明月的嗓子更是疼痛,一度已然说不出话。
刘阳估计这一两天就会到延州,看到公孙明月憔悴的脸颊,他也于心不忍,让一个生病的柔弱书生跟着他们这些人风餐露宿确实是有点为难,他寻思着赶紧到延州,可以帮他寻个大夫调理一下。
公孙明月打开车帘的一角对骑马的刘阳说道:“刘将军,到延州还有多少路程啊?”
“公孙公子,前面再过一条河就到了,大概也就是一两天的行程吧。”刘阳指着前面不远的一条河说道。
“不知道现在延州的情况如何啊?”公孙明月嘆了一口气说。
“公孙公子,前两天得到的消息说,现在延州还是被李秉昊团团围住,估计形势不容乐观啊!”刘阳也不禁嘆了口气。
“几个月前不是才通知要议和的吗?怎么现在形势反而越来越严峻了?”公孙明月不明白琰喜明明就是去议和的,怎会……。
刘阳手中的缰绳一紧,马立刻放慢了速度,他不紧不慢的将这段时间的军情娓娓道来。
“上次的议和根本就是李秉昊摆的迷魂阵,琰大人还没到延州,那个李秉昊就已经将我们的金明三十六寨全都攻占了。”
“怎么会这样?”
“唉,都怪那个李士彬,妈的庸人一个,居然听信了李秉昊那个小人的话,以为南夏真的愿意议和,于是全营放松警惕,最后李秉昊半夜偷袭,他们只能落得被动挨打的境地,将三十六寨拱手送给李秉昊。”
公孙明月听闻不由的倒吸一口气,连忙说道:“这金明寨是延州的北方隘口啊,尽失岂不是将延州完全暴露在南夏人面前?”
“谁说不是呢,那个范用也是废物,上一次我们好几万大军都是因为他而死在三川口的。幸好庞策没有听信范用的话,否则延州早就失手了,我们现在在延州的兵力只是南夏的三分之一,如果再不增援,我想庞策也要撑不下去了。”刘阳深深地嘆了口气,手中的缰绳握得更紧了。
公孙明月听完心里一阵犯酸,这次皇上明摆着就是不愿意给他多派兵力,否则以他的能力如何会发信向皇上求救?
公孙明月他们进延州城的时候,庞策正在城楼上观看形势,他知道最近朝廷会派援兵,但是他却不知道此时马车里坐的正是公孙明月。
看到刘阳他们,他抬了抬手,朱雀会意地立刻走向城楼,打开城门。
“属下朱雀见过刘将军。”朱雀抬手做偮。
“朱将军客气了。”刘阳轻轻一跃轻松下马,刘阳一副武将的身材跟朱雀站在一起,显得伟岸高大。
“请将军随我进城。”朱雀看了一眼队伍里的马车疑惑地问道:“不知马车里是否是刘将军的家眷?”
“上战场打仗,带家眷成何体统啊?”刘阳一挥手,队伍有条不紊的跟在他身后,“那里面是公孙公子。”
“公孙明月,公孙公子?”朱雀又强调了一句?
“正是。”
朱雀立马跟身边的战士低头一阵耳语,只见那人飞快地跑向城墙。
当所有人都安顿妥当之后,庞策才在朱雀的带领下来到官驿,他知道公孙明月来了,但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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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将军。”刘阳拱手做偮。
“刘将军。”庞策礼貌的回礼。
庞策坐下之后示意刘阳也坐:“请。”
刘阳首先开口:“不知道能不能劳烦庞将军给找个大夫。”
“怎么,刘将军身体不适?”庞策端起水杯又放下。
“哦,不是在下,是公孙公子,他本就有疾在身,再加上舟车劳顿,恐是雪上加霜啊。”
庞策心头一紧,但是立刻就恢复正常,他笑着说:“原来不是刘将军啊。”
他对朱雀一挥手说道:“去给刘将军寻个大夫。”
朱雀点头下去。
朱雀走后,庞策继续拿起水杯喝水,放定后问道:“李秉昊已经围城许久,不知道刘将军可有什么好的对策?”
“刘某对目前的情况还不清楚,想先摸清楚情况再做定夺。”
“也对。”庞策继续说,“我看这样吧,明天让朱雀先陪你在附近看看,晚上回来我们再商议如何?”
“可以。”
“那今天晚上,本王给刘将军接风,你可一定要赏脸啊。”庞策笑着说。
“恭敬不如从命。”刘阳站起身做偮。
公孙明月躺在房间里,思绪翻腾,这自己都已经安顿好了,可是庞策还是没有出现,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自己已经来了啊?
正想着,朱雀推门而进,道:“公孙公子,我带了个大夫来给你瞧瞧。”
公孙明月坐起身,看到朱雀微微一笑,大半年没见,朱雀比以前瘦了,也更黑了。
“朱将军,有劳你了。”公孙明月笑着说,看到故人心里难免激动。
“大夫,请。”朱雀将大夫领导近前。
公孙明月还是跟以前一样,只是今日所见更多了些清冷和憔悴,许是生病许久没有治癒的原因,他的话语有气无力。
很快大夫就把完脉,站起身对朱雀说道:“这位公孙公子的身子有些麻烦,原本伤寒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可是因为病灶已经深入骨髓,怕是难以痊癒。”
“那怎么办啊?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啊。”朱雀焦虑地说。
“老夫开几贴药先让公孙公子试试,看效果如何。”说完大夫就坐到桌边写起药方。
“朱将军,公孙明月知道自己的身体,没什么大碍的,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公孙明月笑着说。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一直没有来见自己,但是他就是固执的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
朱雀从嘴角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他知道公孙明月这么说只是不要别人为他担心。
朱雀拿过大夫手中的药方说道:“公孙公子,你多多休息,我现在就去抓药。”
待到公孙明月躺下,朱雀才轻轻的关上门。
庞策晚上设宴并没有叫上公孙明月,朱雀不明白地问道:“将军,为什么不叫上公孙公子?”
庞策一言不发,他的心情是复杂的,他既想看到他,可是又不想看到他,琰喜已经失踪了,难保他不会在自己身边也失踪,相比较之下,他更希望他能安全的待在京城,那样最起码自己还知道他是安全的,可是现在将自己一条小小的生命放到这个荒漠破败的地方,唉,结局怎样,无人知道。
看到庞策沉默不语,朱雀也就不再继续询问了,上次在曹洲的时候,他就觉得他们俩人之间有些怪怪的,现在想想自己的猜测也许是正确的。
“他的身体怎么样?”庞策淡淡地问道。
“大夫说,情况不容乐观。”
“什么叫不容乐观?”庞策皱紧眉头,不悦地问道,“不就是小小的风寒吗?怎么又不容乐观了?”
“大夫说,因为这次的风寒拖的时间太长,而且一路上风餐露宿的,公孙公子的寒疾更加严重,现在已经深入骨髓,恐怕无法痊癒。”朱雀看着庞策的脸,声音越来越小。
庞策拿起水杯,一下子摔到地上,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第3章 亲身探望
第二天,乘着朱雀带刘阳去视察情况之际,庞策想去看看公孙明月。可是走到公孙明月房门前,他却迟迟没有推门,大半年没有见,他还跟以前一样吗?
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心急的他立刻推开房门。
公孙明月正伏在床边不断咳嗽起来,庞策立刻走到床边,在他背后轻轻的拍打。
“谢谢。”公孙明月稍微好点之后,头也不抬的说道。
“你……”庞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公孙明月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缓缓地抬起头,面前赫然就是庞策担忧的面容。
公孙明月挣扎着坐起身,心里一慌,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为什么要来?”许久之后,庞策才打破两人之间的宁静。
“因为……,因为琰喜失踪了。”公孙明月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就知道,琰喜失踪了,赵真肯定会去找你,所以我一早就上书,一定会帮他把琰喜找到的,没想到他还是去找你了。”庞策深深的嘆了口气。
“你知道,我既然知道了,就绝对不会不来的。”公孙明月这才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男人,他比以前瘦了,也黑的,难道在外打仗,他们都吃不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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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希望赵真能瞒着你,显然他没有。”庞策心疼的看着这个苍白憔悴的人儿,为什么他如此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会担心吗?
“为什么一直没有给我写信?”公孙明月又低下头。
庞策站起身,将手背在身后,无奈地说道:“像我们这样在外打仗的,有今天没明天,何苦又用书信去牵绊别人正常的生活?”
“在你眼里,我还是别人?”公孙明月眼神暗淡。
庞策心急地做到床边,抓去他那冰冷的手说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公孙明月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出,脸色恢复正常后抬起头:“我就是开个玩笑,将军何必当真。”
看到公孙明月勉强的笑容,庞策心里更痛:“我就是不想你担心。”
“你不写信给我,是不想我担心,琰喜也不写信回家,同样也不希望我跟大娘担心,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不写信我会更担心?”公孙明月悽惨地一笑。
“对不起。”庞策生平第一次对人说对不起。
公孙明月低头无语,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反正自己现在已经来了,担心也好,不担心也罢,都已经容不得他有另外的选择。
“你不该来的,你真的不该来。”庞策站起身着急地说,“现在我找人送你回去还来得及。”
“我不回去。”公孙明月抬头对上庞策那担忧的眼神,坚毅地说道,“既然来了,我就绝对不会回去。就是要回去,我也要找到琰喜,也要等你凯旋。”
“可是你......”庞策的意思,公孙明月完全明白,但是生死安危现在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公孙明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道:“庞将军,你的任务就是打胜仗,别的就不用担心了,公孙明月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现在病成这样,就叫好好照顾自己?”庞策有些哭笑不得。
“这只是不小心而已。”公孙明月狡黠地一笑,继续说,“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等多调养几天就好了。”
“大夫可不是这样说的。”庞策还想继续说下去,可是却被公孙大打断了。
“你那是什么大夫啊,有我厉害吗?”公孙明月傲娇地说,“我看也是庸医一个。”
“我们的公孙公子最厉害,”庞策呵呵一笑,“我看大概也就是嘴皮子最厉害吧。”
“你小瞧我?”公孙明月最讨厌别人质疑自己的能力了,于是他坐直身体准备据理力争,“上次在曹洲还不是靠我,否则你去哪里找凶手?”
庞策一弯腰,拱手说道:“公孙公子真是聪明绝顶,庞某佩服至极。”
“哈哈哈,咳咳咳。”公孙明月笑的太猛,忍不住又咳起来。
庞策赶紧上前,抚摸他的后背,并轻轻的拍打道:“好点没有?”
“没事了。”
公孙明月好像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疑惑地看着庞策,半晌才问道:“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
公孙明月记得庞策出发前说的那句话,就是这句话让他好多个夜晚都睡不着觉。
庞策柔柔地看着他,嘴角一个怪异地笑容:“你说呢?”
“不要让我猜。”公孙明月说。
“如果我说没有你相信吗?”庞策抓住他的手臂,不愿放开。
“我.....”公孙明月回避着庞策的眼神,他的心里乱作一团。
庞策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他将公孙明月放平躺下:“好了,不管是什么事情,等你病好了以后再说,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公孙明月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庞策临走前问道:“等我病好了,你能将琰喜失踪的情况跟我说说吗?”
“等你好了再说。”庞策宠溺地说了一个字,“乖。”
就是这个字让公孙明月原本苍白的脸庞,不由的一阵绯红,这样□□裸的示爱,他真有些不习惯。
庞策看着他羞红的脸颊,不由地深深一笑,顺手给他压好被子说:“我会吩咐下人给你添置两个火盆,这样屋子里就不会这么寒冷了。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啊。”
公孙明月点点头,看着庞策离去的身影,久久不愿移开眼神。
朱雀带领刘阳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经过一天的观察,庞策将他们召集到一起。
“怎么样?”庞策问道。
“在下经过一天的观察,觉得有一个计划我们可以试试。”刘阳说。
“什么计划?”
“我看到在金明寨西南方有个叫好水川的地方,卑职觉得,我们可以在那里布兵,形成对金明寨的包围之势,想那李秉昊为了保金明寨,他肯定会从延州撤兵,那样延州被围的困境也就解决了。”
庞策示意让朱雀将地图拿来。
地图上确实有个好水川,这个地方看上去似乎易守难攻,但是现在金明三十六寨都已经被李秉昊控制了,难保这里没有他的势力,如果他的势力已经触及此地,那么现在突然将兵驻扎那里不是羊入虎口吗?更何况,李秉昊这样精明的人,他如何容得在自己周围有这样的地方不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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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阳见庞策不说话,他以为对方已经默认了自己的计划,于得意洋洋地说:“庞将军,卑职不要很多兵马,只要一万人,一万人就可以解延州被围之困。”
庞策抬起头,呵呵一笑说:“刘将军是不是认为已经胜券在握了?”
“不谈胜券在握,最起码也有□□分的把握。”刘阳自信满满。
“如果我不同意呢?”庞策突然的反对,让刘阳一愣,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庞策,这么好的计划他都不同意,难怪打了这么久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庞策站起身,将手背于身后说:“且不说对好水川我们并不熟悉,但就目前的兵马人数来说,我们都绝不能打没有十足把握的仗,你要知道现在南夏以二十万之众抗衡你我加起来的十万人,这本就于我方不利。更何况他身后还有铁鹞子,每次攻城又有撞令郎在前做死士,试问这些我们又该如何应付?”
“这……”刘阳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情况他也只是曾经听说,铁鹞子共有三千多人,全部都是训练精良的骑兵,而撞令郎则全部都是俘虏的汉人,每次开战之时都是由这些人沖在前面送死,本朝人杀本朝人,这估计是任何一个将领都不愿看到。
“刘将军,我家将军说的对啊,要不再观望观望?”朱雀试探性的问道。
刘阳摇摇头说:“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现在乘着他们还没醒过来,我们正好打他个措手不及。”
“刘将军,我希望你能三思而后行。”庞策斜眼瞥了他一眼。
虽说自己是从一品的镇边大将军,比刘阳这个正五品的环庆副都部署大的多,但是他手下的兵马,自己却无权调集,如果此人认定了,此事十拿九稳,那保不定他会私自带兵出城。
“下官会好好思考将军的建议,绝对不会贸然行事的。”刘阳一副告辞的样子,留在此地继续探讨已无任何意义,庞策是绝对不会贊成自己的计划,而他还是要拼死一搏。
“希望将军说到做到。”庞策端起一杯水,对朱雀做了一个眼神。
“属下,送将军。”朱雀立刻心领神会。
“谢将军。”
片刻之后朱雀回转,在庞策耳边轻轻地说道:“已经安排好了,这会儿方平正盯着他呢。”
庞策嘆了一口气说:“还是要小心谨慎啊,刘阳这个人好大喜功,一个不注意说不定就能捅个大篓子。”
“属下一定会好好盯着他的。”朱雀说道,“不知道将军有没有去看过公孙公子啊?”
庞策转头盯着他,眼里有复杂的神情,半晌才移开眼神,默默不语。
看到庞策的模样,朱雀知道自己问了句不该问的话,于是他说了声:“属下告退了。”然后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第4章 好意规劝
公孙明月在床上一躺就是五六天,这几日外面已经开始飘起零零星星的小雪,幸好这次刘阳过来的时候顺便带来了大军的棉服,否则真不知道这个仗怎么打了。
自从上次从将军府回官驿,刘阳就再也没有去见过庞策,他一直窝在房里跟自己的两个亲信石元和黄维德商量着好水川的战役,他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石元长着一张尖嘴猴腮的小脸,那双贼熘熘转悠的三角眼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这人以前一直跟着刘阳,不过后来因为熘须拍马的本领实在太高超,所以一跃也成为了将军,可是在大半年前的三川口之战,他却因为疏忽大意,导致皇上对他的信任大大降低,这次当他知道是刘阳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机会到了,他主动找到刘阳,愿意帮助他成就大事,因为有之前的关系,所以两人一拍即合。
相反黄维德看上去就正派许多,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一看就是标准的忠诚。这个黄维德一直跟着刘阳,不管是大事小事他都能独挡一面,刘阳对他很信任。
“将军,既然他们不准我们去,那我们就自己去,难道没有他庞策,我们还打不了胜仗?”石元眼睛一翻说。
黄维德瞥了一眼石元说:“鲁莽行事岂是谋士所为?”
“将军我看,要不我明天去探探情况如何,说不定李秉昊真的已经将魔手伸到那里也未可知。”黄维德说。
刘阳一声不吭,他站起身来回踱了两圈后站定,道:“老黄,我看这样吧。”
他走到地图前将两人聚集起来。
“老黄,你看这个碎金谷正好在好水川之后,虽然地理位置不像好水川那样易守难攻,但是做为好水川的后隘,这里还是极为重要的,所以我想你明天带2000精兵埋伏于此,防止好水川失手之后可以接应我们。”刘阳指着地图上一个小峡谷说道。
黄维德观察片刻后说:“这里确实很重要,我带人去埋伏绝对没有问题,可是你一个带队去好水川诱敌会不会太危险了?”
“还有我呢。”石元阴下脸说,“我也不是吃素的。”
黄维德看也没看他,只是焦虑地看着刘阳。
“没关系,我会将所有的兵马都带过去,想也无妨。”刘阳想了一会儿说道。
“庞策会让你把兵都带出去吗?”黄维德说。
刘阳知道庞策肯定会反对,但是他也很清楚庞策无法左右他调遣自己的兵力,所以最后大不了撕破脸,只要他胜利了,还怕他庞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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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了,反正他也奈何不了我。”刘阳一拍桌子,咬牙说。
说完三人又低下头密谋起详细的计划。
公孙明月早晨醒了,觉得身体好了很多,自从上次庞策来过一次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他推开临床的窗户,外面居然阳光普照,下了好几天小雪,今天老天爷终于露出了笑脸。
空气中有些湿润的寒意,这让他觉得嗓子舒服多了,而且冬日的阳光居然也能暖暖的照在身上,这可真是一件幸事。
公孙明月不由的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冬日的暖阳,温柔的自己想要睡去。
朱雀在外面看到临窗而立的公孙明月,不由地露出笑脸,经过这几天的调理,他的脸色已经红润了很多,将军如果看到一定很高兴。
“公孙公子,你起床了!”朱雀一边推开房门一边说。
公孙明月回过神,看清来人之后,他笑着说:“朱将军,好几天没见了。”
“是啊,军中琐事很多,而且南夏围城许久人心惶惶,我们除了要备战之外还需要安抚百姓,所以事情难免多了一些。”朱雀将热茶放在桌上,顺便帮公孙明月倒了一杯,递给他。
公孙明月接过水杯,浅酌一口放下:“这些事情都是下人做的,怎么好意思劳烦朱将军!”
“公孙公子这里是官驿,你又没有官职,所以他们那些人才不会伺候你呢。”朱雀淡淡一笑说,“不过以后不会这样了,将军让我来接你去将军府。”
庞策要来接自己?公孙明月一怔,他不怕别人说闲话?
朱雀仿佛看出他的顾虑,微微一笑说:“公孙公子这次是为琰大人失踪一事而来的,而琰大人又是在将军府失踪的,你当然应该住到将军府啊。”
公孙明月抬起头,疑惑地问道:“将军府戒备如此森严,琰喜怎么可能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失踪?”
“这朱雀就不清楚了,因为琰大人失踪那天,朱雀正好外出深入敌营了,并不在将军府中,这件事只有将军比较清楚。”朱雀帮公孙明月收拾起来,“我看还是等回府之后,让将军直接告诉你的好。”
公孙明月沉默了,他不担心南夏,因为有他在,他担心的只有琰喜,这时候琰喜失踪到底预示着什么事情,他一头雾水。
公孙明月到达将军府的时候,刘阳正跟庞策高声争论。
“庞将军,你怕,我可不怕,你不敢去,并不代表我也不敢去。”刘阳说的唾沫横飞。
庞策瞥了他一眼,笑着说:“不是我小瞧了刘将军,只怕我庞策去不得的地方,你也未必能去。”
“庞将军,这天下不是只有你会打仗,我就不相信了,少了你,我们就不会赢。哼。”刘阳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刘将军,我还是那句话,这次你们过来是为了解延州之围,所以你不能将所有增援全部带走。”庞策厉声说道。
“你以为你能阻止我?”刘阳转头恨恨地说。
“不信,你可以试试。”庞策看着他笑着说。
刘阳转头盯着庞策片刻,一甩头疾步离去。
朱雀盯着刘阳的背影若有所思,公孙明月推了推他说:“出什么事了?”
朱雀回过神,领着公孙明月向后院走去。
“唉,那个刘将军非要出征好水川,将军这不是不同意吗?俩人就斗上了。”朱雀说。
“既然他要出征那就让他去吧,虽说庞将军比他官职高,可是他的兵马,将军还是无法调遣的啊?如果多加阻挠,他上奏朝廷,那将军又少不得落下消极怠战的恶名!”公孙明月说。
“谁说不是呢,这将军也为此事头疼呢,好几天都没睡个安生觉了。”朱雀将公孙明月领进门,暖流一下子包围了他,那是火盆。
“将军说了,公孙公子身体单薄,所以火盆我一早起来就生好了。”朱雀挑拨一下火盆说道。
“我哪有那么单薄啊,现在我身体好的不得了,以后不准再说我单薄啊。”公孙明月不乐意的纠正朱雀的用词,他可不喜欢总给人柔弱的感觉。
“咳咳。”
公孙明月听闻咳嗽的声音,转身看到庞策正站在门边,微笑地看着他。
“将军,一切都弄好,公孙公子也接过来了。”朱雀起身走到庞策身边交待事情。
“好,你下去吧。”庞策一挥手,朱雀立刻转身离去。
庞策走进屋,并随手关上房门,将湿气跟寒意统统都关在门外。
“这里你觉得还满意吗?”庞策走到桌边坐下,右手在桌边轻轻敲了两下,示意他也坐下。
公孙明月慢慢的走到桌边,坐在他对面,并环顾四周说:“这里很好啊,而且还很暖和。”
“你身体还没痊癒,受不得寒气。”
“我没那么娇贵,身体现在明明已经全好了。”公孙明月使劲摇晃着自己的身体,想证明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
庞策笑意更深地看着他说:“好了,好了,知道你公孙公子厉害,才几天就痊癒了。”
“那是。”公孙明月开心地拿起水壶给俩人都倒了一杯热茶,坐定后问,“刚刚那个刘阳是不是要出兵好水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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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策喝了一口,放下水杯嘆息道:“是啊。这个人真是不自量力。”
“可是他毕竟是皇上亲派的,如果你过多干涉的话,难保皇上不会生气啊。”公孙明月担忧道。
庞策一拍桌子说道:“他赵真算什么,我会怕他?笑话。就他这种一味退弱忍让,只会让敌人得寸进尺,留下南夏跟干国后患无穷啊。”
公孙明月一听他急了,也就不再说话,端起水杯一口饮尽。
许是发觉自己的激动,庞策平复心情之后说道:“我最担心不是赵真知道,而是……。”
公孙明月打断他,并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庞策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笑问:“什么?”
“你并不关心刘阳能否胜利,因为就算没有他的到来,你一样会凯旋,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也不关心皇上是否会对你下手,因为他每时每刻都在算计你。你担心的是数月没有胜仗,而刘阳的兵马不仅不归你管,而且还跟你作对,从而导致那些战士的士气下降,反而为你解延州之围增加更多的问题。”
庞策盯着公孙明月,一直以来都只有他一个人明白自己的难处和苦心。
公孙明月被看的心里毛毛的,不由地低下自己的头。
庞策笑着站起身,走到他身边,道:“看来,知我者依然只有公孙公子啊!”
公孙明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公孙明月知道都是纸上谈兵的东西,说到行军打仗,却只有将军才最有见地啊!”
庞策双手背于身后,在公孙明月身后踱来踱去说:“唉,现在刘阳一意孤行非要攻打好水川,而且居然要带走所有带来的增援兵力,并且公然对我挑衅,你说我如何能忍?”
“不能忍也得忍,”公孙明月侧头看着身后的他说道,“你何不将计就计啊?”
“将计就计?”庞策兴致满满地坐到公孙明月身边,“怎么过将计就计啊?”
公孙明月一味的笑,却不开口。
庞策好像明白了什么,在他肩膀使劲一拍,笑着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啊哟。”公孙明月痛的忍不住揉起肩膀。
庞策见此情形急忙帮他按摩,嘴里还不住的念叨:“不好意思!”
第5章 准备充足
刘阳并没有理会庞策,就在二人决裂的第三天傍晚,他带着自己的所有兵力出城向好水川进发。
黄维德带着先遣兵力提前去了碎金谷,想必此时已然安顿妥当。
刘阳看着眼前城门大敞,他嘴角一歪,嘿嘿笑道:“不是说让我等着瞧吗?最后还不是放我乖乖出城?”
庞策在城楼看着刘阳的兵力愈行愈远,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对身后的朱雀一挥手说:“部署的怎么样了?”
“回将军,已经全部部署好,吴用他们已经出发。”朱雀看着尘土飞扬的远方说。
“好。”庞策高兴地说,“但愿公孙公子的方法这次能发挥奇效。”
“公孙公子绝顶聪明,一定可以打击刘阳他们的士气。”
今晚没有一丝光亮,刘阳一路行来畅通无阻,这让他觉得非常幸运,想必这次等待自己的肯定是一场大大的胜仗。
从延州去碎金谷的路程并不远,刘阳因为求胜心切,路上不仅没有停歇,反而是快马加鞭,半夜他们就已经到了碎金谷。
黄维德已经在路口等候大军了,看到远处星星点点的火把,他立刻让战士寻找隐秘的地方躲起来。
直到大军已经近前,看清来人之后,他才跳出来,冲着刘阳叫道:“将军,在这里。”
刘阳听到响声,立刻下马,语气有些愤怒:“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让去碎金谷的吗?”
“属下已经去看过了,那里没有几户人家,而且现在都已经休息了,我怕动静太大,会吵醒那些对我们不利的人,所以就先在这里埋伏起来,看看情形再说。”黄维德解释道。
刘阳看着前面那个稀稀落落的村庄想想也对,于是他转身说道:“我估计明天天亮之前,我们就应该能到好水川,到时候我会派人通知你,你只要做好后援事宜就行了。”
“属下明白。”
“上马,继续前进。”刘阳冲着石元一挥手。
石元立刻吩咐下去,大部队又开始奔跑起来。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刘阳终于看到远处的好水川,这是一个对兵家来说绝佳的易守难攻之处,连绵不觉的群山一座挨着一座,山中又有许多陡峭的悬崖峭壁,唯一的一条通道却也是极难行走,羊肠小路不算,但就那浓密苍天的大树,也能让人进入之后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刘阳决定将一半人马留在山后,自己带领一半兵力去驻扎山前小道,因为这里离南夏驻军很近,而离延州的围城兵力又挺远,所以只要这边一开战,相信围城的兵力一定会过来解围,到时候利用好水川这样的天堑,消灭南夏军队绝对没有问题。
刘阳很聪明,但是他却犯了两个致命的错误,一个是留下石元这个草包在山后驻扎,二是他错误的估计了南夏的计划,认为只要金明十三寨有难,延州的驻兵肯定会回攻,他怎料到从他驻扎好水川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已经掉进了李秉昊的阴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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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刘阳兴奋的安营扎寨之时,南夏的李秉昊也正在虎视眈眈的窥视他的一举一动。
“张太师,他们果然掉进彀中了。”李秉昊端起酒杯对坐在他对面的中年男人说道,“我敬你一杯。”
张太师名叫张园,原本是汉族人,只因满腔抱负得不到朝廷皇帝的赏识,于是一气之下就跟几个朋友,一起投奔南夏,没成想李秉昊正在招募谋士,于是几个人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告知李秉昊,居然双方一拍即合,于是就留在了南夏,帮着南夏人谋害汉族人。而无耻已经不足以形容这几人,大凡汉族人都恨不得饮其血寝其皮食其肉。
张园长得还算正常,一副文人学士的样子,手上也总拿着一把跟诸葛亮的那把差不多的扇子,无论寒暑从不离手。
此时他已经将一杯酒喝空并放下酒杯,又拿起扇子准备扇风,突然浑身一个激灵,这已经是寒冬腊月了,哪是扇扇子的季节啊。
“皇上,我看等他安营扎寨完了就可以出击了,我们的人马不是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吗?”张园说。
“太师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刚刚已经差人去通知狗儿和徐将军了,十八日入夜时分就行动。”李秉昊笑着说,仿佛胜利就在自己的眼前。
“可惜,这次庞策没有来,否则就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了。”张园将手中的扇子往桌子上一拍。
“庞策。”李秉昊提到这个名字就恨的牙根痒痒,自己两个女人都死在他手上,特别是绿芜,这个自己一辈子最爱的女人,这笔帐他早晚要跟他好好算清楚。
“下次他如果敢出现,我定不饶他。”李秉昊将杯中之酒一口饮尽,然后将酒杯狠狠地摔到地上。
“皇上何必如此动怒,要杀庞策有的是机会,而眼前这个机会就是个最好的天赐机缘。”张园露出阴险的笑容说。
李秉昊疑惑地看着他,不解地问道:“不知太师有什么妙计?”
“庞策不是跟这次前来的刘阳不合吗?我们就可以利用这一点,借朝廷皇帝之手除去他。”张园说。
“赵真一直都希望除去庞策的,干吗还要利用这次的机会啊?”李秉昊不明白。
“哼哼,赵真是想除去他,可是奈何没有藉口啊,这次我们就给他送去个藉口好了。”张园站起身走到李秉昊身边,用扇子遮住自己的嘴,轻声嘀咕了几句,只见李秉昊的脸色越来越兴奋,越来越高兴,最后竟然一拍桌子说,“妙,太妙了,太师你真是能人啊。”
就在李秉昊跟张园筹划阴谋的时候,庞策派出的人也已经得手。
吴用坐在营帐里,指着石元的鼻子说:“你们刘将军让你们驻扎在此,就是让你们吃喝玩乐的吗?你们不知道前方正要打仗吗?”
石元因为纪律散漫,纵容手下喝酒打猎,甚至从附近村子掳来妇女进行侮辱,被吴用逮个正着,所以他一句话都不敢说。
“幸好今天是本将军来看到的,如果是庞将军或者是刘将军的话,他们会轻易放过你们吗?”吴用继续说。
“将军教训的是,石元下次再也不敢了。”石元虽然低着头,可是眼睛却贼熘贼熘的四处看着。
吴用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这个人如此滑熘,自己一切都要小心,否则不仅会妨碍将军的计划,说不定还要被对方到打一耙。
“石将军啊,你我都是为了延州之围,目的都是一样的,所以更应该团结一心啊。”吴用继续说,“这次将军派我来就是怕张将军有什么需要,大家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吴将军说的是,都是石元昏了头了。”石元使劲的拍打自己的脑袋,一副懊恼的样子说,“我真是个猪脑子。”
“石将军不要自责,只要接下去我们通力合作一致对外,争取张将军旗开得胜,就行了。”吴用拍下他的手,佯装安慰道。
石元站直身体发誓说:“这一次无论如何,我石元都一定会助将军一臂之力。”
“那就好啊。”吴用看看帐外说,“我看天色也不早了,山前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想必今晚打的可能性不大,我看这样,让你的人先休息,我的人来巡视,等明晚再反过来,你觉得如何?反正你的人经过一夜一天的折腾也累了不是?”
“就按将军说的办。”石元一抱拳说道,“我现在就下去通知他们,先告辞了。”
吴用看着石元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鄙夷的笑意:“哼。”
此时在将军府中,朱雀还有公孙明月正跟庞策一起研究战局,他们围坐在一张地图旁,不时的争辩着什么。
“将军,我们不能一直坐以待毙啊。”朱雀愤恨的表情说明,他对目前的一味退缩十分不满。
“我明白,这数月以来让你一直窝在这里是委屈你了。”庞策轻轻地拍打他的肩膀,“可是我们派了无数的人潜入南夏打探情况,结果都是有去无回,这让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将军,还是让我去吧,我对他们的情况比较熟悉。”朱雀兴奋地说,“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有经验。”
公孙明月忍不住笑出声:“朱将军,你是做卧底做上瘾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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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策也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属下说:“知道你行,但是你现在不能走。”
“为什么?”
“因为你一走,我身边就没有可以寄託大事的人了。”庞策轻轻地嘆了口气,自从杨佑死后,他能真正倚仗的也就剩朱雀跟吴用了,可是吴用去了好水川,现在就剩朱雀一人,如果他再走了,那么自己就等于失去了左膀跟右臂,行事会更被动。
“还有公孙公子啊。”朱雀想也没想就说。
公孙明月脸有些微红,看着朱雀说:“我哪行啊?出出主意还成,可是战场真刀真枪,我不行。”
“是啊,他就是一文弱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担,如何能帮我啊?”庞策笑着说。
他知道公孙明月一定会急,果然公孙明月白了他一眼说:“什么文弱书生,什么手不能提,肩不能担啊?你见过哪个文人手提肩担的啊?只有你们这个些个莽夫才会用武力取胜,我们靠的是智慧,智慧懂不懂?”
朱雀用手臂捂住嘴巴,竭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庞策也是柔情似水地看着他,在紧张之余逗逗他倒是件有趣的事情。
感觉到气氛的怪异,公孙明月抬头看着身边俩人不自然的表情,他知道自己又被庞策捉弄了,气的脸比之前更红了。
“行啊,既然朱将军不能去,我看就我去吧。”公孙明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
第6章 战事紧急
“公孙公子,你开玩笑的吧?”朱雀吃惊的长大嘴巴。
公孙明月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们说:“我像开玩笑的吗?”
“你说真的?”庞策也有些意外。
公孙明月站起身,笑着说:“我当然是说真的。”
他一转身,走到门边看着如墨的黑夜,嘆了口气说:“现在看来,只有我是最合适的。朱将军不能去,你自己更不能去,只有我能去,一来李秉昊从没见过我,不容易引起怀疑,二来我是个文人,他们不一定会想到像我这样手无寸铁之人会潜伏在南夏,三来琰喜失踪了,我总怀疑这事儿跟南夏人有关,这四嘛……。”
庞策打断他的言语,不悦地说道:“够了,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说你自己要去,可是你知道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庞策……”公孙明月急忙辩解,可是还是被打断。
“好了,不要再说了,去南夏的人选,我们以后再讨论,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好水川之战。”庞策看也不看他,一脸冷漠地盯着别处。
“将军,吴用他们早就去了,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我看还是由我连夜赶路去看看吧,一方面探听军情,另一方面有什么需要的,我也能帮上忙。”朱雀说。
“不行,为了一个好水川,我就要搭上两员大将,这绝对不行。”庞策摇手否定他的建议。
“这样吧,还是我去吧?”公孙明月不死心地继续建议。
庞策转头看着他,眼里有明显的怒气:“你就这么想出去送死?”
公孙明月仿佛没看到他的怒气,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是去送死啊?像我这么聪明,哪那么容易死啊?”
朱雀忍不住笑起来,不过看到庞策的脸色,他的笑容一下子就凝结在脸上。
“你给我乖乖待在将军府,哪里都不准去。”庞策厉声说道。
公孙明月不乐意了,这次皇上虽然没有封他一官半职,但是却送给了他一个比官职更厉害的东西——令牌。
他并不想用令牌来压制庞策,但是他知道,就目前的大形势而言,只有他是最好的人选,只是无奈展培跟琰喜一起失踪了,否则可以让展培陪自己一起去,那样就安全很多了。
感觉到庞策的不高兴,朱雀小心翼翼地问:“将军,我看还是先派手下人先去探听情况再说吧。”
“行,你去吧。”庞策的声音平淡了很多。
公孙明月看着朱雀的背影说:“你是想软禁我啊?”
庞策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轻轻地说:“你真这么认为?”
突然近到贴近自己耳边的低语,让公孙明月一怔,他不敢回头,因为身后人还在一步一步靠近。
随着庞策的步步紧逼,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公孙明月的心跳越来越急,他真怕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心就会从嗓子口跳出来,于是他赶紧跑着逃开。
庞策一看他逃开,急忙说:“你跑什么?”
公孙明月跳出房门,沖门里说了一声:“不跑,难道被你抓?”
公孙明月说完转身跑远,速度之快估计没人会说他是身娇肉贵的文人。
庞策看着他逃跑的背影,嘴角翘起一个淡淡的笑容,随后又阴沉了下来。
他了解他,他决定了的事情没有那么容易改变,除非那个让他改变的人对他很重要。可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心里最重要的人到底是谁?
庞策深深地嘆了口气,重重地坐到椅子上,抬起双手按压自己的太阳穴,他好累好累,为了战事还为了他。
公孙明月一直跑到自己的房间,心跳已经快的无法抑制,他坐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大口全部饮尽,这才得已控制自己狂乱不已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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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光顾着逃避了,完全忘记了今晚的重要事情,向庞策打听琰喜失踪的详情。
现在情形如此紧张,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精力去寻找琰喜,毕竟延州老百姓的安全问题迫在眉睫。
目前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计划就是化妆之后潜入南夏,既可以打听南夏的情况,又能暗查琰喜的消息,这件事情发生在延州,如果不是庞策所做,那肯定就是李秉昊所为。
此时是潜入南夏最好的时机,李秉昊正全力对付朝廷,根本无暇估计其他,想来那兴庆府肯定戒备松懈,只要他机灵一点,混入皇宫那也是大有可能的。
他早就听说这个李秉昊很喜欢招募汉人谋士,听闻当初张园就伙同自己的亲戚朋友一起投靠李秉昊,并得到重用,难道自己还不如张园这个卖国求荣的小人吗?
他的主意已经拿定,现在犯愁的就是该如何说服庞策。这是一个难题,让他陷入沉思。
此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公孙公子你还没有睡吧?”
......
天色暗下来之后,空中居然飘起小雪,天上没有一丝光亮,这样的夜晚对吴用而言再好不过了,他沿着营帐四周走了一圈,最后在帅帐前站定。
一招手,走来一个士兵,吴用吩咐道:“今晚一定要加强戒备,防止敌人偷袭,知道吗?”
“将军放心吧,我们会小心的。”士兵低头说道。
“那去吧。”吴用一挥手,士兵提着长矛就跑开了。
刚刚巡视的时候他发现,这群石元的这帮人,都睡得跟猪一样,估计打雷都吵不醒他们。
吴用刚刚准备回帐,突然有人来传信:“将军,朱将军差人来了。”
“叫。”吴用走进帅帐,在元帅椅上坐下。
“吴将军,朱将军让我带人来支援你。”来人毕恭毕敬地说道。
“秋儿,”吴用走下椅子,上前在来人的肩膀重重地一拍,“怎么是你啊。”
秋儿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谢谢将军还记得秋儿。”
“说什么呢,我们一起出生入死,你还救过我的命不是,怎么会忘记呢?”吴用拉着他坐下,并给他倒了一杯水,亲切地说道。
秋儿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唇红齿白,一点不像是在军营长大的孩子,十年前父母双亡,被朱雀收养,后来朱鼎被害,朱雀投奔庞策就将他一起带到了军营,因为从小就看多了行军打仗,所以他在战场上不仅英勇而且机智,几年前跟干国的一次血拼,就是他救了吴用一命,从此之后,吴用就视他为自己的亲弟弟。
“你怎么会过来的啊?”吴用疑惑地问,“你不是回老家去找亲人去了吗?”
秋儿接过水杯说:“唉,是的,可是......”
“怎么了?”吴用不解。
秋儿放下水杯说:“将军应该知道我父母在十年前就已经双忘了,本不想对亲人有任何奢望,可是朱将军一再要求我回家乡看看,我也就从了,但没想到亲人没有找到不谈,还错过了跟南夏的战役。”
“没找到?”
“是啊,家乡已经没什么人了,那里因为临近干国,所以逃的逃,死的死,已经没几个人住在那里了。”秋儿深深地嘆了口气。
“没找到就算了,反正我们现在都是你的亲人,以后不要总是将军将军的叫,叫大哥,都说好多遍了,你就是不听。”吴用又在他的肩膀重重地一拍。
“那怎么行啊,你们本来就是将军,总不能大小不分。”秋儿固执地说道。
“你这孩子,唉,算了,随便你了。”吴用无可奈何地看着他笑了。
叙旧完毕之后,秋儿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压低声音对吴用说道:“朱将军让今晚就进行我们第一步的计划,正好我带的人都在营外,只要你们的准备工作做的好,我这会儿出去立刻就可以进行计划。”
吴用看着没有一丝光亮的帐外天空,这样的天赐机缘绝对不能放过,于是他也压低声音说:“你现在就悄悄地出营,等我一切都准备好了,会给你发暗号的。”
乘着夜色,秋儿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了。
秋儿一走,吴用立刻叫来自己的心腹王铭,商量着接下去的计划。
很快王铭就带人散布到营寨的四面八方,大概过了一注香的时间,就听到一声接一声的布谷叫声,吴用知道他们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片刻的寂静之后,营帐前突然传来一声轰天的嘈杂声,吴用嘴角微微上弯,开始了。
他假装刚刚发现嘈杂声,打着哈欠问已经乱作一团的士兵:“怎么回事啊?”
“敌人来偷袭了。”士兵说完就到处乱串。
吴用知道,现在营帐里如此喧嚣,石元他们一定会醒,他就是要等他们醒,然后演一场好戏。
果然石元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跑到帅帐前问道:“吴将军,这是怎么了啊?”
“南夏来偷袭了。”吴用装作焦虑地说道。
刚刚说完,就听到有士兵来报:“将军不好了,到处都是南夏的军队啊,我们好多营帐被烧了,后边的粮草也被烧了。”
“你说什么?”石元拉住士兵的衣领,愤怒地咆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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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你去看看呢。”士兵吓得跪倒在地。
吴用推开士兵,快步向营帐后走去。
果然堆放粮草的地方此时已经是浓烟滚滚,想要救是肯定不可能了,可是这些是他们所有的粮食,张园走的时候,只带了很少的一部分,因为他没有做长期作战的准备,但是现在后方的粮草被烧,如果前方一时半会儿不能取胜,那么粮食要去哪里弄呢,再回延州去筹备,估计短时间也无法筹集,石元身体一软,瘫痪在地,这如果张园怪罪下来了,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啊。
“这南夏人是怎么翻过群山,来偷袭我们的啊?”吴用抓住身边一个军士问道。
“不知道。”那人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
“将军,当属下赶到的时候,那些南夏人都已经逃脱了,你听现在前营声音好像也小了很多,他们是不是跑了啊?”王铭装作刚刚救火过来,满脸都是黑色的菸灰。
石元站起身,转过身向前营跑去,王铭跟吴用走在后面,王铭暗地里对吴用轻轻地点点头,吴用露出会意的笑容。
第7章 计划进行
果然前营已经是一片狼藉,将士们都在收拾残局。
石元拉住其中一个问道:“人呢?”
“走了。”将士低头说道
“有多少人?”石元不放心地继续问道
“就跟一阵风一样,一眨眼就走光了,根本没看清有多少人。”将士的头低的更低了,声音也越来越小。
石元将对方重重地推倒在地,被人偷袭居然连有多少人都不知道,真是废物。
吴用慢悠悠地走到石元身边说:“石将军,你说这怎么办呢,损失个把兄弟是小事啊,丢失粮草可是大事。”
石元岂会不知,但是他现在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
吴用一看他已经傻了,就装作关心地说:“石将军啊,我看现在除了立刻回延州筹集粮草之外,大概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石元眼神圆瞪看着吴用说:“你们庞将军还会给我们粮草吗?”
“石将军,这可是关系朝廷存亡的大事,只要是朝廷人,现在都会全力配合你的,庞将军派我来,本就是为了帮你的,这样吧,”吴用若有所思片刻之后说道,“你带小部队回延州筹集粮草,我在这里帮你看着大队伍,还有应付前山的消息,你看怎么样?”
石元看着吴用,眼里有怪异的神情,他不放心地说:“你帮我看大队伍?为什么不是你回去帮我筹集粮草,我在此等待消息呢?”
吴用看着他,忍不住笑出声:“石将军,你还真是小心谨慎。我回去筹集粮草肯定没问题,不过如果战士们知道是我为他们的生计奔波,那么你的威望又去哪里了呢,到那时候你不怕军心向我而不是你吗?”
石元不再说话,吴用说的没错,现在粮草被烧,人心浮动,这时候是最好的笼络人心的好时机,可是将吴用放在这里,他始终不放心。
吴用好像看出他的顾忌,笑着说:“如果石将军不放心我,你完全可以将军苻带走嘛,没有军苻我又如果调遣你的军队呢?”
石元盯着吴用,看来也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想那庞策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吴用看出了石元的动摇,他又加了一句:“你还可以让你的心腹监视我,看我会怎样,如果图谋不轨,你就让你的人杀了我。”
石元细想想,眼下这个办法是最好的,他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吴用看着他深思的脸庞,心里忍不住想要笑,主子是个蠢材,想必手下也高明不到哪里去,看来明天他的任务就能完成了。
当石元连夜带人马回延州之时,吴用借着夜色将秋儿一行偷偷放进营寨。
吴用假装体贴的让石元的将士去休息,美其名曰养足精神应付明天的战役。
看着一群疲惫的身影消失在一个又一个的营帐之后,吴用将王铭和秋儿都叫进营帐,三人压低声音,商量着什么。
吴用看着王铭问:“粮草还安全吗?”
王铭笑着说:“安全,将少量干草淋湿之后再燃烧,那烟真的是多啊,加上晚上又下雪了,那效果真是由不得石元不信啊。将军,你真是聪明。”
“不是我聪明,这都是公孙公子出的计策。”
“秋儿,你刚刚进营寨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吴用转向秋儿问道。
秋儿想了想说:“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啊,原本在门前守着的就是你的人,所以他们一看是我,马上就让我进营了。”
“没露破绽就好,我是怕石元那个饭桶会背地里跟我们玩阴的。”吴用站起身,咬牙切齿道。
秋儿笑着说:“不管他玩什么阴的,现在他已经去延州了,到了那里自然有庞将军收拾他。”
“诸位的计划真是天衣无缝啊!石某佩服佩服。”突然石元的声音在帐外响起,帐内三人不禁目瞪口呆。
“他不是去延州了吗?”王铭惊讶地问道。
石元笑着走进营帐,看到三人的脸色,他不由的哈哈大笑。
“我就知道如果我回来的话,你们的表情肯定就是眼前这个样子。哈哈。”石元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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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以为你们的事情真的天衣无缝?”石元旁边一个士兵鄙夷地看着他们,“我早就知道你们的计划了。”
“你怎么会知道?”秋儿疑惑地问道,他自认没有露出破绽。
“这很重要吗?”石元走到主帅桌前坐下,“我觉得你们应该考虑的是你们自己的下场才对。你们冒充南夏人焚烧我军的粮草,不知道这事如果被皇上知晓的话会怎么办?”
吴用心里很清楚这件事如果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就是通敌判国,恐怕到时就有了陷害庞将军的理由了,想到这里他不禁心头一怔。
从石元的语气可以得知,他还不知道粮草早就转移,那些烧掉的不过是些无用的湿草而已,看来只要稳住他,他们还是有胜算的。
“石将军果然是个聪明人,吴某失敬失敬。”吴用对他一拱手说,“你说我们假冒南夏人,你的证据是什么?”
“他就是证据。”石元指着跟他一起进帐的军士说。
“是吗?”吴用走到他身边贴着他转了一圈,“你倒是说说看。”
那人瞥了大家一眼,然后趾高气扬地指着秋儿说:“我看到他鬼鬼祟祟地进营,而你们那些守营的士兵居然明目张胆的给他开门,甚至没有半点反抗,紧接着就看到后营的粮草被烧了。还说不是你们自己假冒的?”
“哈哈,就仅凭这一点,就说我们假冒南夏人?”吴用盯着石元说,“石将军,你说的可是叛国通敌的重罪,凭一个手下士兵的片面之词就想给我们定罪,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吴将军,你觉得皇上会在乎到底是谁提供的消息吗?”石元阴森森地说。
石元说的一点都没错,现在皇上对庞策本就苦于没有藉口,如果一旦有藉口,他又如何会顾及这是否是桩冤案。
吴用恶狠狠地看着他,恨不得上前给他两刀结果了他。
石元又一次仰天长笑,他的得意之情完全控制不住,以致整个肩膀都随着笑声颤抖不已。
“石将军,未免高兴的太早了。”就在石元得意忘形的时候,帐外突然又响起一声熟悉的声音。
踏着声音出现的是公孙明月和朱雀,公孙明月脸色微红,胸口剧烈起伏,想必刚刚经过激烈的奔跑。
“公孙公子,你怎么来了?”吴用上前抓住公孙明月的手臂,担忧地问道。
公孙明月露出一个镇静的笑容,冲着吴用微微的点点头,然后转身正对石元说道:“我来帮将军抓拿叛国通敌之人。”
石元瞥了他一眼,傲慢地说:“你一介平民百姓,凭什么管我军中之事?”
“就凭这个。”公孙明月拿出皇上赐给的令牌,“见令牌如见皇上。”
众人一看全都跪下说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有一人,他楞在原地双腿发颤,不知接下去该如何做,这个人就是刚刚刚刚告密的军士。
公孙明月瞪着他,厉色地说道:“你敢藐视皇上,来人将他拿下,推出营帐斩首示众。”
“公孙公子息怒,他就是个小罗罗,什么都不懂,还请你原谅他一次。”石元一听要斩首,赶紧站起身哈着腰跑到公孙明月身边,满脸堆砌阴险的笑容说,“没想到公孙公子居然有皇上亲赐的令牌,你隐藏的可真深啊!”
“石将军抬举了,再深也没有石将军你埋藏的深啊。”公孙明月露出一个鄙夷地笑容说,“既然石将军说情,那公孙明月也不好再强人所难,毕竟不知者不罪嘛。”
公孙明月一边说一边坐到主帅的椅子上,顺手拿起桌上的一张地图说道:“我刚到帐外就听到石将军说,吴将军叛国通敌是吗?”
“当然。他们假装南夏人烧我军粮草,引起军心不稳,你说这算不算叛国通敌?”石元仗着理在自己这边,所以趾高气扬地说。
公孙明月放下地图笑着说:“你说他们烧了你们的粮草?”
公孙明月转头对吴用使了一个眼色,问道:“吴将军,有这事儿吗?”
吴用看到公孙明月给他的暗示,坦白地说道:“没有,我们绝对没有烧粮草。”
石元一听急了,他急忙说道:“我明明就看到你们烧粮草的,还狡辩。”
“石将军不用动怒,既然吴将军说他没烧粮草,那何不让他领我们去看看。”公孙明月建议道。
“去就去,哼。”石元吃定粮草肯定已经烧光了,所以一点都不担心。
“王铭前面带路,”吴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公孙公子,请。”
公孙明月一边跟在王铭身后,一边思考接下去的应对方法,要让石元主动放弃兵权那是肯定行不通了,原本想陷害他看来此时也没法继续下去,可是让这么个阴险之人领导这么多兵力,难保到时候不会将矛头对准庞策,到那时再想牵制他就晚了。
第8章 计划泄露
王铭带着他们来到一座临近营帐的山丘边,冲着一旁看上去很隐蔽的山洞道:“就在里面。”
身后的将士举着火把来到近前,果然看到那被藤条和荒草掩盖住的洞口。洞口大概有一个马车身那么大,容三个人一起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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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明月笑着对石元说:“石将军,要不你先进?”
石元探头探脑地看了看,最后说:“让他们走前面,至于公孙公子,就麻烦你走我后面了。”
公孙明月继续笑道:“石将军还真是小心啊。”
“对于你们这些奸诈小人,我不得不提防。”
秋儿和王铭忍不住发出两声冷哼,还说他们是奸诈小人,自己也不照照自己的狗脸,畜生都不如。
最终他们还是按照石元的建议进了洞,果然面前堆放着的全是粮草,全都是他们以为已经烧毁了的粮草,这样石元傻眼了。
“这,这怎么可能呢?”他绕着堆放粮草的马车不停的来回走动,“我明明看到那些浓烟的啊?”
公孙明月上前环顾一下四周,道:“这件事情是我让他们做的。”
石元停下脚步,惊讶地看着他:“是你,为什么?”
“我想,这恐怕要问石将军你了。”公孙明月说。
“问我?”
“难道石将军忘记了大半年前,朝廷跟南夏的一场硬仗,三川口之战,你就是因为疏于防守,所以才让南夏兵有机可乘,最后落得粮草被烧,棉服被抢,幸好庞将军援救及时才没有让所有棉服都被抢走,否则的话延州早被南夏打下来了。”公孙明月厉声说道,“你不就因为这件事情,才一直留在延州,没有回京城吗?”
这些事情,他原本是不知道的,幸好朱雀后来跟他说起此事,让他坚定了今晚一定要来,计划并非天衣无缝,如果出现意外,他在最起码还能想想办法,如果他不在,就凭那几个莽夫,指不定惹出什么祸事呢。
于是他央求朱雀不要告诉庞策,连夜跟他一起骑快马赶到石元的军营。果然来的还算及时,到这时候,就连朱雀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实在不敢相信,如果今晚没有公孙明月的话,这事情该如何收场。
“你怎么知道?”石元的痛脚被抓住,不由地心虚起来。
“我想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大概就只有刘阳刘将军了,否则他怎么会留你在此?”公孙明月笑着说。
石元不再说话,公孙明月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觉得既然石将军曾经丢失过粮草,那么是不是可以试试这次他能否安然保存好粮草呢?于是我让吴用来试探试探你。庞将军虽然不同意我试探你,但是我有令牌,他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公孙明月有意无意的帮庞策撇清关系,这次假冒南夏人烧粮草,事情可大可小,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将庞策尽量的排除在这个计划之外,否则事情一旦传到皇上耳朵里,事情恐怕就不好收拾了。
“哼。”石元冷哼一声,公孙明月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虽然自己不是很聪明,但是也不是很笨,想要帮庞策撇清关系,哪有那么容易,他撇清了关系,那自己岂不是死路一条。
“公孙公子,话说的太绝对了,这些假装南夏人的,可都是庞策的手下,没有主子的授意,他们会愿意帮你效命?”石元冷冷地说。
公孙明月拿出令牌,说道:“石将军,你忘记了我有令牌。他们不愿意也不行。”
石元鄙夷地看了一眼令牌,道:“公孙公子没有听说过,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吗?”
公孙明月走到他身边,上下大量起他:“石将军,这么些年到是将,军令有所不受领悟的透彻啊,否则怎么时刻记挂在心?你别忘记了只有情况危急的时候,才有军令有所不受,一般情况下有哪个将军不听命于皇帝?试探你这个小小的将士,还需要军令吗?”
公孙明月严厉的语气让石元心里颤抖不已,他本就有小辫子抓在别人的手上,原想将庞策跟自己拴在一起,那自己的命也就不会那么容易丢了,可是这被公孙明月一吓,自己一下子没了主意。
“怎么样?石将军还要说我们是叛国通敌之罪吗?”看到石元的表现,公孙明月知道他已经完全被自己控制了。
石元不说话,公孙明月微微一笑,走到石元身边:“石将军,如果我们叛国通敌,那你丢失粮草也不是小罪啊,更何况你之前就已经丢失过粮草,致使三川口失守,这次又再犯,你认为皇上会饶了你?你认为刘将军为你说情有用吗?”
石元浑身颤抖起来,他终于低下头,颤巍巍地说道:“公孙公子,今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发生。”
公孙明月莞尔一笑:“看来石将军还是很聪明的。”
“可是将军,我明明看到......”石元的将士还想再说,但是却被石元打断,“说了,今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没听到吗?你看到的都是你在做梦,滚。”
石元的火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他打发了手下,走到洞门口突然站住,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希望明天天亮的时候,这些粮草还在它们该待的地方。”
石元怒气沖沖地走出洞门,大家这时候才松了口气,所有人都围道公孙明月身边,大家的眼里有满满的感激。
“今天幸好公孙公子来了,否则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吴用第一个不好意思地说,脸上不由的一阵绯红。
“我们的吴将军也会脸红啊。”朱雀好像发现了新鲜事儿,高声地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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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也都哈哈笑起来,公孙明月也笑着说:“这都是朱雀将军提醒我的,那个石元曾经丢失过粮草,这次他肯定不会像上一次那么不小心了,所以我觉得计划有问题,连夜赶了过来,幸好还来得及。”
秋儿看着公孙明月,并充满崇敬地说道:“一直都听朱将军说公孙公子非常聪明,今天一见果然如此啊。”
“这位是?”公孙明月不认识秋儿,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叫秋儿,一直都跟随朱将军的,只不过前段时间我出去办事了,所以没有机会见过公孙公子。”秋儿腼腆地说。
朱雀上前抚摸他的脑壳,宠溺地说道:“这孩子跟了我整整十年啊,现如今是要武艺有武艺,要才略有才略,是个不可多得人才啊。”
秋儿的脸更红了,他轻声说道:“我哪有公孙公子厉害啊。”
公孙明月在他身上仿佛看到展培的影子,好感一下增强了不少,他笑着说:“你还年轻,以后说不定就会比我更厉害的。”
秋儿抬起头,看着公孙明月那诚恳的眼神,嘴角一歪笑了。
王铭看到洞外的亮光,只懂天就快亮了,于是他提醒道:“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是先把粮草都送回去,有什么话白天再说就是了。”
“王将军说的没错,大家都赶紧动手。”公孙明月说,“吴将军,你去将你的人都叫过来吧,这样比较快。”
“好。”
天色大亮之后,那些粮草已经都安然无恙的待在它们该待的地方了,公孙明月看着这么粮草,心里不由的一声嘆息:这次不仅没有达到收服兵力的目的,还差点中了对方的诡计,看来这里比曹州的水更深啊。
吴用的帐篷里,几个人都坐在一起,研究接下去的计划。
“公孙公子,昨晚你为什么不趁机将石元拉下马啊?”王铭不明白,昨晚明明是个好机会,他再次失去粮草,本就是大逆不道之罪,何必还要把粮草还给他。
公孙明月笑了:“虽然他是失去了粮草,可是你们冒充南夏人,那属于叛国通敌,哪个罪名大,我想大家都知道,而且如果一旦罪名坐实,那死的就不是你我几人了,庞将军,甚至飞云骑都会被牵连,到那时候我们的损失会比他大千倍万倍。”
大家都深深地嘆了口气,吴用用手在桌子上重重的一击:“太他妈窝囊了,本以为今天就能事成,谁成想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大家不要气馁,这跟南夏的仗不是还没有打嘛?谁也说不准到底谁赢谁输,而且我到觉得让他们打,对我们未必不是好事。”公孙明月别有用意地笑了笑。
“为什么?”朱雀也不明所以。
“你们都不觉得南夏一直不出兵很奇怪吗?这可都将营扎到他家门口了,可是他们还是那么沉的住气。”公孙明月说。
“是啊,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他们怎么还没有动静啊,我还以为他们昨晚就有动静呢。”吴用说。
公孙明月站起身,转过身看着墙上挂的地图说:“我想我知道为什么。”
大家都疑惑地看着他,不明所以地问:“为什么?”
公孙明月指着地图说道:“他们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一举击败我们的机会。”
大家都瞪着地图看,可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图上除了一些山川就是有些河流,地图上都这样,根本没什么稀奇的。
第9章 安全回转
公孙明月继续指着地图说:“你们只是注意到好水川周围都是连绵不断的群山,但是却忽略了,在它的北边有一条湍急的大河。”
“大河怎么了,难道李秉昊还能渡河而来,如果他们敢渡河,那么我们肯定能在他们船还没上岸的时候就将他们全部击沉。”吴用不以为意地说道。
“是啊,”朱雀也跟着附和说,“那条大河,名叫堑河,原因就是因为它不仅湍急,而且非常宽,非常深,几乎没有什么人敢从它上面过。”
“如果它结冰了呢?”公孙明月问。
“结冰?”吴用笑着说,“公孙大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堑河从来都不没有结过冰,不管天气有多冷,都从来没结过冰。”
公孙明月陷入了沉思,他觉得这条河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隐患,可是吴用说它从来没有结过冰,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公孙大人,你是不是觉得有什么问题?”朱雀看着公孙明月若有所思的脸问道。
“不知道,现在还不知道。”公孙明月好像想到什么,他拉着朱雀说,“走,我们回去,找庞策。”
朱雀被公孙明月拉着跌跌绊绊的走出营帐,离去前他只得大声地说都:“你们先留在这儿,我们会马上回来的。”
大家看着朱雀就这样消失在帐营外,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忍不住哈哈哈笑起来,朱雀一个堂堂的飞云骑大将军,就这样被人像拎小鸡一样地拎了出去,这样的画面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
笑完之后,秋儿好奇的站到地图前说道:“不知道公孙公子担心的是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王铭不经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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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儿还在仔细的研究地图,他真希望能知道公孙明月的心里所想。
公孙明月快快马加鞭赶回延州的时候,庞策正坐在他房间里,一脸阴沉,火气好像已经冒到头顶,看到两人急沖沖地回来,他立刻站起身冲着朱雀吼道:“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将军?”
朱雀不敢回答,只得一动不动地站在一旁等待庞策的训责。
公孙明月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件事情是因为他而起的,于是他走到庞策身边,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说:“这件事都是我的主意,跟朱将军无关。”
“你还敢说,你的帐我过一会儿跟你算。”庞策走到朱雀身边,厉声说道,“你现在给我去校场跑到天黑,天不黑不准停。”
“是。”朱雀说完赶紧跑开。
“哎,朱将军。”公孙明月为自己连累朱雀觉得过意不去,他知道没法叫住朱雀,于是他转身不高兴地庞策说,“我都说了,这件事情是我求朱将军的,他本来是要告诉你的,是我没让。”
庞策拉他坐下,一双温湿的双手抚上他的额头,公孙明月冰冷的额头终于感受到一点点温暖,他突然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还好,没有发烧。”庞策轻轻地嘆了口气,“你好冷。”
庞策抓住公孙明月一双冰冷的双手,还是那样熟悉的温度,还是那样熟悉的感觉,公孙明月精神一恍惚,好像一切又都回到了过去。
“以后不准再这样,你知道吗?我昨晚担心了一夜,如果不是属下阻止,我已经去军营找你了。”庞策的声音有暗藏的温柔,“不要再考验我,我怕经不起。”
公孙明月傻傻地看着他,这算什么?表白吗?
庞策看着出神的公孙明月,心里不由地一紧,眼前的人儿,白皙的皮肤,鲜艷欲滴的双唇,还有一双朦胧如水的双眼,这一切都深深地吸引着自己,让他捨不得移开眼睛。
他慢慢的靠近他,近到两人的唇口之间只有三根手指的距离,这时公孙明月才突然醒悟过来,他看到这样的距离一下子移开,脸色绯红浑身燥热地低下头,他到底想干什么?
公孙明月想要挣脱自己的双手,可是庞策紧紧的抓住,不让他有任何机会逃脱。
“公孙明月,你......”庞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他只是想问问他的心里谁最重要,可是他就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感觉到庞策的尴尬,公孙明月抬起头笑颜如花般说:“怎么,我们的庞大将军也有舌头打折的时候。”
庞策面色潮红,胸口起伏,道:“你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看到他的样子,公孙明月知道自己在玩火,一不小心就会将自己烧的片甲不留。于是他赶紧收起笑容,正色地说道:“我回来是有事找你帮忙的。”
庞策沉默了片刻,调节好自己的情绪,软软地说道:“什么事情?”
公孙明月脸色一红说:“你放手。”
庞策依依不捨地放开他的双手。双手一旦解脱,公孙明月立刻站起身逃似的跑到一边。
庞策不乐意了,他指着公孙明月问:“你跑什么呀?”
“你说为什么跑啊?”公孙明月面有怒色,低头轻语。
庞策起身准备再次走近他,却被公孙明月立刻阻止:“你别再靠近,否则我就不说昨晚的事情。”
庞策站立不再前进,他双手交叉胸前,一脸坏笑地说:“以后说不定会靠的更近,那你该怎么逃啊?”
公孙明月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脸更红了,虽然时值寒冬,可是他却觉得一股别样的燥热自脚底生成,渐渐地蔓延到全身,最后到达头顶,分分钟都刺激着他那狂跳不已的心灵。
“你……你……什么意思?”公孙明月的舌头有些不听使唤,一句简单的话硬生生地被截成几段。
“聪明如你,我说什么,你会不知道?”庞策的声音柔的像要化开寒冷的坚冰,公孙明月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崩溃。
这样似水的柔情,他现在还要不起,至于什么时候才能要,他不知道,也许是以后,也许一辈子都要不起。
“对不起。”公孙明月轻轻地说,他的头低的更低了,他不敢看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心软。
声音虽然很低,可是庞策还是听到了,他疑惑地问:“为什么说对不起?”
公孙明月沉思片刻,抬起头脸色阴沉地说:“我们的初步计划失败了。”
“石元识破了?”庞策问。
“是的,幸好我跟朱雀去的及时,才没让事态恶化下去。”公孙明月嘆了口气说,“我看我们必须另想办法了。”
庞策对石元能识破计划还是觉得有些意外的,看来他并不想外面说的那样,草包一个。
“现在怎么样了?”庞策问。
“还跟以前一样,不好也不坏。”公孙明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你这里有地图吧?”
“有啊,在我书房。”
公孙明月想都没想,拉着他就准备跑,无奈这次庞策好像已有准备,公孙明月不仅没有拉动他,反而被他拉近怀里,瞬间两人的距离就从原先的比较正常变成现在的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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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公孙明月没料到的结果,他不由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庞策紧紧的搂住,那力道压得他的骨头有些深疼,想要挣脱那是绝不可能。
“你教我,我该拿你怎么办?”庞策忧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公孙明月忘记了害羞,忘记了喘气,头脑一片空白。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公孙明月开始挣扎,他提醒自己,怀抱是温暖,可是如果再不快,也许就会永远失去这个温暖的怀抱了。
他使劲的挣脱庞策的拥抱,脸色微红地说:“我真的有正事,我现在需要地图。”
庞策感觉到怀里人的离去,虽然觉得有些空落落的,但是跟正事比起来,这些儿女私情以后有的是时间。
“那我们去书房。”庞策快步走向书房。
书房里,地图前。
公孙明月指着堑河问道:“你不觉得这条河是个隐患吗?”
庞策走到地图前仔细地看了又看,道:“有什么问题?”
“你看渡过这条河之后就能绕到好水川的背后,对我军非常不利。”公孙明月说,“虽然我们原先并不想让刘阳去,但是他现在已然去了,而且我们之前计划已经失败,所以我们只能尽自己所能护其周全,这样才能减少将士的死亡啊。”
“你说的我都知道,让吴用去也并不仅仅是为了执行计划,本就让他注意军情,准备随时援救,”庞策嘆了口气说,“如果好水川失手,那么延州真的就腹背受敌了,到那时我们会更危险。”
“对啊,”公孙明月指着地图上的堑河说,“所以这条河就是极大的隐患。”
庞策在地图上敲了两下说:“这条河之所以被当地的老百姓称之为堑河,就是因为它深不见底,宽不见边,是天堑之河的意思,你说它如何会成为隐患?”
“庞策,你能不能卜一卦?”公孙明月严肃地问道。
“可以。”庞策没有问为什么,因为他知道公孙明月做的任何决定都有他的理由。
上兑下坎
“泽水困卦。”公孙明月不由倒吸一口气,“坎在兑下,河泽无水。穷困,危机,遭遇艰难,灾难病痛齐致,毁灭性的灾难,病症,事不顺,守已待时。”
“公孙明月,你说的没错,我们有麻烦了。”庞策语气很轻松,但是内心却一点都不平静。
第10章 河边查看
“庞策,我想去堑河看看。”公孙明月盯着地图说。
庞策站起身看着他,轻轻地嘆了口气,道:“你一定要去?”
“一定要去。”公孙明月的眼里充满坚定。
“我陪你去。”
“不用了,让朱雀陪我去吧,这延州城里少了你可不行,自从范用被皇上革职之后,你就成了延州城里的主宰了,你一旦离开,那会致老百姓于何地?”公孙明月不同意,一副不容商榷的样子。
庞策知道自己再说也是无用,只能深深地嘆口气说:“目前我们并不了解堑河周围的形势,而且对面就是南夏,你过去一定要小心,朱雀跟随我多年,危急时刻他逃脱肯定没问题,可是却难护你周全。”
公孙明月不由的微微一笑说:“你就这么不看好我?你别忘了,你们是靠武力取胜,而我是靠智慧。”
庞策露出一丝苦笑:“是啊,你很聪明。就怕到时候南夏不等你发挥聪明才智就结果了你了。”
“不要对我这么没信心,这不是还有朱雀陪我的吗?”公孙明月说,“哦,对了,你不是会夜观天象的吗?”
“又有何事?”
“我想知道这几天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哪还看得到啊,天上一丝光亮都没有,我怎么看啊?”庞策对这件事一直很着急,以前就算是月初也从来没有过一点都不能观看天象的情况,可是这明明快到月中了,可居然一点都看不到。
公孙明月沉思一会儿说:“这样吧,今晚你再试试,看会不会有新的发现。”
公孙明月走到门边,看着远方问:“那个,不知道我能不能去叫一下朱将军,我想早去早回。”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还回来?只怕你看完之后又去找吴用他们了。”庞策轻轻地踱到他身边道,“不管你做什么,记住一定要平安回来。”
公孙明月转头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眸,嘴角上扬,笑着说:“我一定会的。”
……
公孙明月和朱雀都换上平民的衣服,骑上快马来到堑河,连续的跋涉,让公孙明月的身体累坏了,他感觉冷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
不知道是自己太累了,还是过于虚弱,他感觉天气越来越冷,冷的他刚刚在马背上牙齿直打颤。
堑河果然是天堑,站在河边一望无际,公孙明月沿着长满枯草的河边慢慢走。
朱雀不解地问道:“公孙公子,我们到底来看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却知道天有异象,人间必然也会发生奇怪的事情。”公孙明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找什么,但是他还是要找,找一切不合理的地方。
“公孙公子,小心。”朱雀说着将他拉到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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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条墨绿色长约两尺左右的蛇正从他刚刚站的地方游过,公孙明月心有余悸地说道:“谢谢朱将军了,否则公孙的命休已。”
“公孙公子,小心,这里枯草这么高,脚下的危险反而不容易发现。”朱雀选择走在公孙明月前面,并且拔出自己的剑在草丛里不断砍噼。
“我会小心的。”
话刚落,朱雀就已经停止了脚步,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公孙明月不解地走上前看,一看吓了一跳。
前面草丛里,一群蛇和青蛙正在上演生死大战,五六条跟他们刚刚看到的一样的蛇,正被一群青蛙围攻,成百只青蛙将蛇团团围住,蛇不断扭曲着自己的身体,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吞下青蛙,可是那些青蛙就跟疯了一样,一个被吞,就会有更多的青蛙一起扑上前,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些蛇就全部都直挺挺的躺着,再也不动了。
转眼,那些青蛙就都跳上高坡向山林深处跳去。
“我们去看看。”公孙明月也跑上高坡,跟随着那些青蛙的足迹。
“公孙公子,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吧,这事情也太诡异了。”朱雀跟在身后,不忘提醒公孙明月。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公孙明月嘴里说着,脚下却一点都不敢放松,就怕一个不小心,这些青蛙就失去踪影了。
突然来到一个陡峭的悬崖边,那些青蛙想也不想集体往下跳,公孙明月来到崖边往下看,其实悬崖并不高,下面是一条浅浅的小溪,此时正在哗哗的流淌着冒烟的清水。
“温泉。”公孙明月不由喜上眉梢。
他正愁自己身体发冷,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可好,这山里居然有温泉,不知道这里离延州有多远。
“公孙公子,延州城往北也有很多温泉,怎么将军没有跟你说过?”朱雀对温泉并不陌生,想当初他刚来那会儿就曾好多次去延州城外泡过温泉,只是后来南夏围城了,所以才没法再去了。
“没有,估计他认为现在形势紧急,说了也没用。”公孙明月从悬崖边走了下来,抬头看看四周,搞不清楚这是哪里,“我们怎么到这里来了?怎么出去啊?”
朱雀笑着说:“幸亏我有心,一路上都留记号了,否则公孙公子怕就要在这里过夜了。”
公孙明月尴尬地笑了:“看来我还是很聪明,带了你这个也很聪明的将军跟着我。”
朱雀忍不住笑出声:“得了,这种聪明我可不要。我们走吧。”说完带着公孙明月沿原路返回。
公孙明月这才得空看着林子里的一切,鸟儿在林间飞鸣,蜘蛛也在抓紧织网,好多红色的蚂蚁在树枝间来回奔忙,这一切看起来自然而和谐,确实没有什么觉得奇怪的地方,但是公孙明月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公孙明月心不在焉地跟着朱雀走到堑河边,他脑中不断的重复着那些看上去还算和谐的画面。
突然他好像想起什么,道:“朱将军,我们去找吴将军。快。”
容不得朱雀思考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公孙明月就已经跑到马身边,准备上马,看到朱雀还愣着不动,公孙明月急忙一挥手说:“快上马啊。”
回过神的朱雀赶紧一跃上马,跟在飞驰的公孙明月身后,渐渐的越行越远。身后是残阳夕照,时间已经不多了。
公孙明月赶到石元军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看到公孙明月,吴用高兴地说:“公孙公子,你可来了,石元他居然要带兵出征,说什么总是窝在后方难成大事。”
公孙明月跟着吴用一起走进石元的帅帐:“石将军,这一仗最艰巨的不在前营,而是你这里,如果我的估计没错,李秉昊这是要前后夹击。”
“前后夹击?公孙公子,你未免太杞人忧天了,他李秉昊如何在后夹击啊?”石元瞥了公孙明月一眼,鄙夷地说道。
公孙明月走到地图前,指着地图上的堑河说:“我说过,这条河肯定是个隐患,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公孙公子,不可能吧?”秋儿插嘴说,“那条河那么宽,那么深,而且现在天气这么寒冷,李秉昊绝对不会想到要渡河的。”
“不,他根本不用船就可以渡河。”公孙明月一拍地图说。
“不用船,如何渡河啊?”吴用问。
“结冰。”
“哈哈哈,公孙公子,你是外地人,不知道这堑河。”石元走到公孙明月身边说,“没有人能通过堑河,就是神仙到了这里都要停留。”
“石将军,你错了,这次不要说神仙,就是普通老百姓到了这里大概都能安然渡河。”公孙明月笑着说。
“结冰?”石元问道。
“是的。”
“从有堑河开始,它就从没结过冰,不管是多冷多严寒的季节,它都是常年奔流不息的。”石元手叉腰说。
“那么从今年开始就要打破这个规律了。”
“你说,堑河要结冰,你的证据是什么?”石元转身看着公孙明月说。
公孙明月走到朱雀身边,淡淡地说道:“今天白天我跟朱将军去堑河边看过,当时我看到一些奇怪的现象,一直想不明白,后来我终于想通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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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去堑河了?”吴用瞪大眼睛看着他们,这么危急的时刻,他们居然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如果碰到南夏的密探怎么办?
“是的。”朱雀岂会不知吴用的意思,他微微点头,希望他能安心。
“什么奇怪的现象?”石元问道。
“我看到河里的青蛙都逃出水面,还有些蛇,为了能一饱口福,居然最后被青蛙所灭;而树林里的鸟,叫的太奇怪了,杂乱无章,完全没有美妙可言;蜘蛛也在拼命织网,就好像织慢了就要饿死一样;还有那些红色的蚂蚁,不是在地上运输食物,而是在树上爬来爬去。看到这些我就知道,要下雪了,要降温了。河要结冰了。”公孙明月边走边说。
“公孙公子,就因为这么个畜生的表现,你就下这么荒唐的定论?”石元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
“石将军大概没有听说过周朝时的一件事。”公孙明月不介意地笑着说,“说的是姜子牙助武王打天下,一次跟商朝的战役中,也是碰到一条大河,周军过不去,本想着就要放弃了,可是姜子牙发现树林里有大量的蜘蛛在拼命的织网,他算准天气马上就要降温了,果然夜里不仅降温了,而且河上还结冰了,于是周军很轻松的就过河,最后消灭了无道的商朝。”
石元不说话,对于这些历史故事,他从来不看,自然也就从来都不知道,但是他却从说书的那里听说过姜子牙的事迹,知道那是一个神人下凡的,所以他一下子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公孙明月的说法。
“现在石将军,总应该相信吧?”公孙明月问道。
“不。”
第11章 战情紧急
“不?”公孙明月不解地重复道。
“光凭你的片面之词,我可不相信,除非你有更让人信服的证据。”石元小眼睛一翻,说了一句。
“报。”突然帐外有士兵叫道。
“什么事?”石元不耐烦地说道。
“庞将军的信使来了。”
“叫他进来。”石元没好气地说道。
“公孙公子,将军让我给你送信。”来的将士将怀里的一封信,双手递给公孙明月。
公孙明月急忙打开庞策的信件,看完之后笑着对石元说:“你要的证据来了。”
石元接过公孙明月递过去的信,半信半疑地看起来。
“娄胃雨声天冷冻,井鬼二星天色黄,莫道柳星云霹起,天寒风雨有严霜。”
“这什么意思?”石元问道。
公孙明月瞥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说文》一书曾说:‘曳聚也’,《集韵》也说:‘曳也,通作娄’,还有《史记天官书》也提过:‘娄为聚众。’”
石元打断公孙明月的话言:“公孙公子,别说那些我们不懂的,说点我们都听的懂的。”
公孙明月冷笑一声:“通俗的说就是,庞将军夜观星象得知,气温急剧下降,并伴随雨雪大作,我们需提防敌方偷袭我们的粮草和被服。”
“这意思是,南夏要利用大雪封河来偷袭我们??”石元说。
公孙明月看着他说:“石将军,想必你应该知道庞将军之所以被称之为大将军,就是因为他占卜星相从来都是非常准的,是以他才会成为长胜将军,难道石将军你不相信庞将军占卜的星象?”
石元又沉默了,吴用他们从他手上将信拿过去,细细读起来。
秋儿看完信,抬头看着公孙明月说:“公孙公子,你可真是神人,居然能未卜先知庞将军夜观星象的结果。”
公孙明月笑着走到秋儿身边,道:“只要细心观察,你也会成为神人的。”
秋儿不好意思的低头说道:“我哪能跟公孙公子比啊。”
“好了,既然我们已经知道南夏接下去的计划是什么,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提前做准备啊?”王铭说道。
“是的,”公孙明月转身对石元说,“石将军,我希望你能连夜给刘将军送信,让他务必不能恋战,最好是能撤一部分兵力到后方来,支援这里,还有我们必须在堑河沿岸安插哨兵,最好能多安排一些,方便我们及时知道南夏的动静。”
公孙明月又朝朱雀说:“现在你立刻赶回延州,将这个消息通知庞将军,看他有什么好的建议。”
朱雀知道事情紧急,所以他点点头,就跟送信的将士一起离去了。
“公孙公子,需要我们做什么?”吴用上前问道。
“现在我们虽然知道他们的大概计划,可是终究还是不知道他们会如何行动,所以自然很被动,你们现在什么都不要做,我看等明天看看前营到底能传过来什么消息再做定夺吧。”公孙明月的脑子现在也有些乱,他没有打过仗,如果这时候庞策在这里肯定就能游刃有余了。
“公孙公子,你让在堑河沿岸安插哨兵,可是你看外面天上没有一丝亮光,你让我们的人如何知晓堑河的情况啊?”石元问道。
这确实是个问题,该怎么解决,他还没有想到,毕竟不能点火把,不能照明,但凡能让对方看到自己的方法一律都不能用,可是别人看不见自己,自己也同样看不见别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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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我现在还不知道,让我想想再说。”公孙明月陷入了沉思。
就在公孙明月还在为暗哨的事情头疼的时候,庞策已经听朱雀详详细细的将白天和晚上的事情都说清楚了,他是希望能过去跟他并肩作战,可是延州城离不开他。
庞策站起身走了两圈,站定后说道:“我想南夏的计划可能跟公孙明月的想法差不多,但是我总觉得像张园这样的败类,绝对不会为了一个计划做这么多事情的,我想他应该还有别的计划,不过现在我们都不知道。我看这样吧,暂时先按公孙明月的计划行事,城里的守军是肯定不能外调的,我试试看能不能从附近别的营地调集人马。”
“将军我听说陕西经略安抚副使韩奇就驻扎在经原路,那里离我们并不算远,能不能请求他们的支援?而且从他们那里出发,可以考虑经过怀远城和得胜寨,抵达羊牧隆城,对南夏形成夹击之势。”朱雀来到地图前,指着地图分析道。
“这个计划我我早就已经想到了,可是无奈韩将军认为应该再观察,不宜轻易进兵。”庞策嘆了口气说,“原本在我也是希望再观察一段时间,可是那个刘阳偏偏不信,弄的现在只能出此下策。”
庞策思考片刻说道:“这样吧,我再给韩奇去封信,这一次他不去也得去,现在形势如此危急,我们眼前已失金明寨,后方绝对不容有失,否则腹背受敌,我们就会很被动。”
话语刚落,外面已经狂风大作,昏天暗地,天空开始飘起小雪,庞策走到房前,看着突然恶化的气候,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转身为自己的猜测询问道:“今天可是十四?”
“正是十四。”
那就是说明天就是十五了,庞策心里默默地计算着。
己巳日将至,恐那阳气骤降之时也正是南夏偷袭之时,可现在外面气候如此恶劣,他们会犯险吗?一个晚上的时间会让堑河结冰吗?
虽说自己占卜的结果确是气温骤降,可是堑河如此宽广,想要它完全结冰,恐非一朝一夕之事。
“明天就是十五了,”庞策转身对朱雀说,“在二十八星宿里,腊月十五对应的是星宿,这星宿属于南方朱雀七星宿的第四星宿,我想这次的危机大概要靠你了。”
“将军,只要您需要朱雀,朱雀就是命不要也一定会完成任务的。”朱雀诚恳地看着他。
庞策微微笑道:“你的命硬,想死怕是没那么容易。”
庞策转身看着外面狂风乱做,黑暗压顶的气候说:“我需要的是死最少的人,得最大的胜利。飞云骑除了陆虎他们一队留下之外,别的人你都带走。”
庞策突然转头盯着他说:“记住,无论如何,你们都必须给我活着回来,一个都不准少。”
“将军,朱雀答应你。”朱雀的眼角有隐约可见的泪花,自从哥哥死后,他还没有什么时候像今天这样感动过。
“等你们凯旋,我给你们庆功。”庞策在他肩头重重的一拍。
朱雀重重的点点头。
“外面的天气现在很恶劣,你们出发的时候要小心。”庞策看着门外淡淡地说,“去吧。”
“属下去了。”
“嗯。”庞策的声音突然压的很低,“帮我保护好他。”
“将军放心,有我朱雀就一定会护公孙公子周全。”朱雀说完,转身消失在夜幕中,才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已经积上了浅浅的一层白雪,朱雀的身后留下一串淡淡的脚印。
庞策抬头看着浓密的黑云,以及空中纷纷飞飞的大雪,如果这样下一夜,估计明天早上地上的积雪也就很厚了,气温如此寒冷,不知道他有没有多穿点衣服,原本就畏寒的体质,这次怕是又要雪上加霜了。
“阿嚏。”公孙明月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吴用笑着说:“公孙公子,怕是有人在想你吧?”
秋儿跟王铭都笑了起来。
公孙明月揉揉鼻子,声音有些沙哑地说:“打喷嚏是为了让鼻腔的空气流通的更顺畅,这跟有没有人想有什么关系啊?”
“哎,民间不都有这样的说法?”吴用说。
“这民间的说法都是骗小孩子的,难道吴将军也是小孩子?”
“得,我不说总可以吧?”
“这不是你说不说的问题,它本来就是骗小孩子的。”
吴用已经无话可说了,他张着嘴巴却一句话都没说。
公孙明月整理了一下衣服,这天还真冷,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营帐里两个火盆都不够他取暖。
“干吗?”公孙明月哈哈手,对吴用说。
“没事儿,公孙公子你继续。”吴用说。
“我继续,我继续什么啊?”公孙明月又用双手不断地揉搓自己的双耳,都快被冻成冰人了。
秋儿跟王铭忍不住笑出声,不过紧跟着外面就有将士跑进来说:“吴将军,快,前营传来消息,南夏偷袭。”
吴用他们赶紧跑到石元的帅帐,此时石元正在地图前听回来的将士回报。
简短的几句话之后,公孙明月就都听明白了。
南夏进攻的人似乎并不多,看样子不是大部队,也许只是派了一个小队先试探一下,至于试探的原因,一大概是想知道刘阳的实力,二也许是迷惑军心,这样一来,不知道刘阳还会不会相信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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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明月拉住那个回报的士兵问:“刘将军有没有调集兵力回来?”
“公孙公子,南夏人才偷袭了我们,虽然死的不多,可是刘将军怎么可能会放弃前方而退守后方啊?他的目的本就是吸引围堵延州的南夏兵力,以解延州之困的。”士兵无奈地说道。
是的,这就是李秉昊要的结果,他要分散朝廷的兵力,而他自己却集中兵力进攻最薄弱的地方。
“唉。”公孙明月深深地嘆了口气。
第12章 千算万算
公孙明月早上起床后,发现地上的积雪已经很厚了,而漫天白雪还在不断飘落,很多将士都冷得发抖。他忍不住紧紧身上的衣服,但是刺骨的寒冷还是从衣服的缝隙里钻进去,一直钻到骨头里面。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在床上了,他记得昨晚还在听那个士兵回报前营的战况,可是一恍惚外面天就大亮了。
“公孙公子你醒了?”朱雀的声音从帐外传来,接下去就看到捧着衣物的朱雀满身都是白雪地走进来。
“朱将军,你怎么来了?”公孙明月以为他这次回去就不会再来了,毕竟做这么多事情都是为了保延州。
朱雀将衣物放下,笑着说:“不仅我来了,我还带来了飞云骑。”
一听到将飞云骑带来了,公孙明月心里一悸,那庞策怎么办?
朱雀好像是看出了他的担心继续说道:“公孙公子,你放心,我没有全部都带来,还有一部分留在将军身边。”
“可是如果延州有什么事情的话,那庞策他.....”公孙明月不敢往下想,琰喜失踪这件事就很清楚的说明了,延州城里有一股别的势力,在还没有弄清楚的情况下,将飞云骑的大部分带走,他难道没有想过这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吗?
朱雀笑着说:“公孙公子大概还没有见识过将军的真正实力吧?”
公孙明月疑惑地看着他,他的真正实力?他的武功很好,占卜星相也很厉害,这些不都是真正的实力吗?
“很多人都知道,将军有七十二飞云骑,知道这些人能够以一敌五十,但是却很少有人知道,将军也曾经只身深入敌营,斩杀千人之后安全逃脱的。”朱雀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次庞策回来时,浑身都是血,刚到营帐前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军医治疗了半月之久,他才醒来。
公孙明月惊讶地看着朱雀,不敢相信一个人能敌千人?
朱雀笑着说:“公孙公子,你不用担心延州,我已经都安排好了,不会出事的,而且将军那么聪明他心里有数,到是你,才是最让他担心的。”
公孙明月不禁低下头,脸上飞上红霞。
朱雀将衣物送到公孙明月面前说:“看,这是将军吩咐一定要带给你的,他怕你冷,本来昨天夜里我就应该给你送来的,可是他们说你昨晚累的坐在椅子上就睡着了。”
“不可能。”坐在椅子上就睡着了,绝对不是他公孙明月会做的事情。
“你发烧了,所以才意识模糊。”朱雀忍住笑意。
公孙明月用手试探额头,好像是有些热度啊,不过这热度不会让自己意识模糊吧?
“你一晕倒,大家就把你抬上了床,并且让军医给你诊治过了,军医给你施了针,所以今天才会好的这么快。”
“我真没用。”公孙明月自责起来。
朱雀放好衣服说:“不是公孙公子没用,是你的病还没有好彻底,加上这两天日夜奔波,一直没有休息,生病是在所难免的。”
“庞将军还交代了什么?”公孙明月拿起那些厚实的棉衣问道。
“将军说,希望我们能凯旋,还有要我们保护好公孙公子,一定要活着回去。”朱雀看着公孙明月说。
公孙明月不语,他不断摩挲着手上的棉衣,淡绿色的底色,配上自己最喜欢的兰花,让他握在手里都觉得心里充满暖意,这样对他而言就够了,无需其他。
“公孙公子,我想吴用他们现在应该都已经去帅帐了,我看我们也去看看吧?”朱雀提议。
公孙明月起身将棉衣披在身上,瞬间就觉得浑身充满暖意,为了朝廷,为了黎明百姓,为了他,自己都不能倒下,更不能死。
当他们到达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集中在帅帐里了,石元正在发牢骚:“你们说,这天这么冷,让将士们怎么打啊?”
“是啊,这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今早在堑河边的士兵来报,堑河虽然还没有全部结冰,但是有的地方已经开始有薄冰了,而且好像水都已经不再流,我估计上游可能已经冻住了。”吴用右手捏起拳头,在桌上使劲的敲打,语气愤怒地说,“照这个速度下去,大概要不了到晚,那堑河怕也是要被冻住了,真要是那样的话,今晚可就不太平了。”
公孙明月走进帐内,笑着安慰吴用:“吴将军,稍安勿躁,这行军打仗怕的不就是浮躁急进吗?”
“公孙公子,你醒啦?”秋儿站起身,亲昵地走到公孙明月身边。
公孙明月抬手在他手臂上轻轻地拍了两下说:“我没事了,现在情况这么紧急,我怎么能睡觉,又怎么能病倒呢?”
“看来公孙公子是有计划了?”石元眉毛挑了挑,神情怪异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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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公孙明月淡定地说完,在吴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没有,你说笑的吧?”石元不高兴地说。
公孙明月看着石元也是一副不高兴地样子,这人是不是每次打仗都要靠别人帮忙想主意?如果是这样,那他这将军还真做的挺省事的。
“石将军,你是全军统帅,怎么每次都要公孙明月帮忙出主意呢?”公孙明月别有用心地说。
石元被公孙明月的话堵住了口,他干咳两声说:“这不是每次我说自己的计划时,你们都不同意吗?”
“石将军请说。”公孙明月紧接着就说了一句。
石元又咳了两声,结结巴巴地说:“我觉得吧......我认为......我感觉........”
秋儿忍不住了,像这样的说话,是要准备说到猴年马月啊:“石将军,能不能简单一点啊?我们都听不懂。”
石元瞪了秋儿一眼,眼里有深深的敌意,旋即一转头就换上一张假意的笑脸对公孙明月说:“公孙公子,还是你说吧,我不会表达。”
公孙明月瞥了他一眼,真不明白这样的人是如何做到将军的,不知道是刘阳太笨还是这个石元太圆滑,他觉得这人除了会熘须拍马,会避重就轻,会遇难而逃之外别的一无是处。
公孙明月站起身,走到地图前仔细的观察起来,大家一下子都涌了上来,想看看他到底能发现什么他们没有发现的东西。
“吴将军说的一点都没错,这天似乎是越来越冷了,堑河大概也就是到半夜时分,就被会冻的结结实实的了,那时候如果还像昨晚一样的话,估计我们就被动了,现在又不能将兵马驻扎在堑河边,否则如果前营需要增援,我们又会来不及,”公孙明月摇摇头,他觉得好像不管怎么安排都不行,他有些气馁,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样的绝境,以前不管是什么困难,最后都会迎刃而解,但是这次似乎一点办法都没有。
朱雀这时候突然说话:“我知道李秉昊有一支精锐的骑兵铁鹞子,公孙公子,你觉得这次如果他们是渡堑河对我们行程夹攻之势的话,你认为他的这只骑兵会在哪里?”
“会不会在延州?”公孙明月问。
“肯定不在延州,我曾无数次的去试探过,”朱雀说道:“虽然包围延州的人似乎很多,但是据我观察,好像都是撞令郎人数比较多,这些人人数虽然众多,但是就算再多,力量也不及铁鹞子和卫戍军的一半。”
公孙明月走到朱雀身边,疑惑地问道:“这些事情庞将军知道吗?”
“知道,他早就知道了。”
“那为什么任由这些人包围延州而不反抗呢?”公孙明月不明白,这样被南夏包围时间越久就会越早失去民心,这些他比自己更清楚。
“公孙公子,你有所不知,上一仗三川口之战,我们损失惨重,本就需要时间来休养生息。而且南夏的铁鹞子神出鬼没,我们曾经试过几次想要打散那些擒生军,可是结果都是飞云骑跟铁鹞子遭遇,双方不仅都有损伤,而且还不分胜负。你知道我们的将士本就没有多少了,所以一直等着朝廷能援救,原想等救援一到,我再去敌营观察几天,等查实了,我们就准备反击的。可是没想到刘将军一刻都等不及,自行决定来好水川。”朱雀一边说,一边懊悔,如果自己能探听到更多的消息,如果那些派去南夏的卧底都能都发挥作用,那么现在他们也就不会如此被动了。
“我想着铁鹞子应该不会经通过堑河,然后钻到我们背后,”公孙明月思考片刻说:“攻打前营的可能性也不大,我认为应该会去攻打延州。”
“为什么?”朱雀不解地问。
“铁鹞子是骑兵,所以他们肯定不能过河,不能爬山,堑河虽然结冰了,可是马在上面走还是会打滑的,如果从前营的话,那么他们又要爬山,你们觉得马能爬山吗?”公孙明月说。
朱雀心头一惊,如果攻打延州,那将军......
公孙明月的担忧之情也悄悄地爬上脸颊,现在延州城正是空虚的时候,如果铁鹞子去攻打的话,就凭为数不算多的兵马,还有一个小队的飞云骑,想要抵挡大概也不是一件易事,如果真是那样,庞策会怎么样?公孙明月不敢想像。
公孙明月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此时庞策正站在城楼,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人马,他知道南夏军行动了。
第13章 大军压境
刚刚还大雪纷飞的天气,现在却嘎然而止,南夏的大军由原先的几个黑点,已经变成黑茫茫的一片。
庞策看到那些在军队前推雪的队伍,他忍不住捏紧拳头,使劲的砸在城墙上,指关节处立刻染满红色的鲜血,几滴散落在雪地上,显得触目惊心。
“将军。”陆虎刚上城楼就看到庞策脚下的血迹,他疾步上前关切地问道,“这是?”
庞策没有说话,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城下南夏的大军。
陆虎好奇地看过去,随后也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这帮畜生。”
在大队之前拿着铲雪车的是撞令郎,这些都曾经是朝廷的子民,可是他们现在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前锋。
攻城前让他们挡在前面,不仅可以让宋军心悸,而且还会减少南夏人的死亡,真是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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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策早就遭遇过这样的情形,虽说有时候为了胜利,付出一些代价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是真正开始厮杀,他心里还是会不舒服,那些人里有些曾经是在自己军营里的,可现在……。
陆虎站在庞策身后,看着南夏大队人马已然快要近前,他焦虑地说道:“将军,让我出城迎战吧。”
庞策没有出声,逞一时英雄容易,可要在千军万马中夺帅那就不容易了。
“等等再说。”庞策一挥手,制止了他的想法。
昨晚送给韩奇的信,想必他已经收到了,如果他夜里已然出发,那么现在应该到了距此不远的怀远城,说不定放狼烟通知他到可以解除延州城的危机。
“陆虎,放狼烟。”
“是将军。”
陆虎说完急忙下楼。
庞策站在城楼,轻轻地嘆气,但愿这一仗归来,你我还能共赏一轮明月,共饮一壶清酒。
很快陆虎就回来了,他握紧佩剑,看着已经到达城门前的南夏军士,黑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七八万,不由心里一紧,城里目前也就两三万人,这些人如果一起上,保不齐城门就这样被破了。
“将军,他们已经到了,还是让末将先去迎敌吧!”做为将士,本就应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庞策,我乃南夏诸卫上将军狗儿,我家将军让我来接手延州,识相的就打开城门,让我们进驻,这样也免了朝廷百姓的死伤,否则就别怪我哼哼……”只见一个将军模样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站在城墙下叫喊。
“将军,你听这名字,真他妈狗腿子一个。”陆虎急切地冲上去,高声吼道,“你他妈什么东西,你让开门就开门,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还不是狗腿子一个,呸。”
“你是何方神圣,敢这样骂老子?”狗儿急了,架起□□指着陆虎叫道。
“还神圣,我他妈是你爷爷。”陆虎又好气又好笑。
“一直听说这李秉昊效仿汉制,看来这话绝不是空穴来风啊!”庞策轻轻地说道。
“庞策,你是不是怕了?”狗儿将□□举过头顶,只看他身后数十架投石车慢慢升起,犹如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仿佛顷刻之间就会将延州城的所有老百姓尽数吞噬。
“泼喜军。”庞策又是一拳捶打在城墙上。
“将军,这李秉昊是倾尽全力来攻打延州了啊?之前朱将军三探敌营为什么一直没有听说这边有泼喜军?”陆虎按在宝剑上的手,越握越紧,他恨不得立刻就下去杀个片甲不留。
庞策眼里溢满杀机,刘阳想通过好水川来解延州之围,现在看来是绝无可能了,此时此刻那刘阳的日子估计也不好过。
“将军,还是让属下去迎战吧。”陆虎急切地说。
庞策想想,暂时也只能用这样的办法先拖住南夏军,看到时候能不能等到韩奇的援兵。
“好,你去吧,不过不要恋战,见好就收。”庞策小声吩咐道。
“是。”陆虎说完立刻下楼,片刻后就听到他在下面喊道,“兄弟们跟我去抵抗南夏军。”
接着就是打开城门的声音,为了抵御泼喜军,庞策刚来延州那会儿就已经对城门进行了加固,而且还建立了专门修复城墙的队伍,经过几个月的训练,现在这些人已经能非常熟练的修复被损坏的城墙,而且修复之后比之前更坚固。
狗儿看着城门里走出来的陆虎,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看。
“哟,庞策,你这是没人了啊?派了个小白脸来。”狗儿色眯眯地说道。
陆虎是朱雀的手下,他所带的云骑是飞云骑里最厉害的,他除了能在三招之内取对方首级,而且还善于骑射和骑马作战,他曾有过一战杀死敌方数十名将领而他毫发无损。
但是他也有另外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不管怎么风餐露宿都是一副雪□□嫩的样子,完全不像一个武将,这样反而会让他每次临敌的时候总是让对方放松警惕。
陆虎对狗儿的话倒是一点都不恼,他反而微笑着说:“狗儿将军,男人有没有本事不是靠长相的。”
“是吗?”狗儿身体往前微微一倾,说,“我看你也别给庞策做什么将军了,还是跟我狗儿回去做我的娈童吧。哈哈哈。”
陆虎依旧微笑地看着他:“你只要打赢了我手里的□□,我说不定可以考虑。”
狗儿突然精神起来,他居然高兴地问:“真的?”
“真的。”
话音刚落,陆虎就已经骑马冲上了前,等到狗儿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几步之外了,他赶紧拿出□□抵挡。
陆虎的一记□□从狗儿的腋下飞速而过,瞬间就听的刺拉一声,他的盔甲和里面的棉衣已经完全被刺破,露出碗口一样的大洞,寒风嗖嗖的吹进身体,把狗儿冻的瑟瑟发抖。
“没想到你小子居然会偷袭?”狗儿咬紧牙关说道。
“兵不厌诈。”
“好,既然这样,那老子我也就不客气了。”说完又是一次骑马对视而过,这次狗儿有了提防,不过陆虎的枪法变化多端,只是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他已经变换了多种枪法,一会儿近胸,一会儿越过头顶,狗儿虽然拼死抵抗,但是他的胸前还是被陆虎刺出了斑斑血迹,而陆虎却无一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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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子,我还真是小瞧了你。”狗儿此时已经完全忘记要将这个男人带回去占为己有,他的心里一心想报仇,他又一次握紧□□沖向陆虎。
这一次狗儿来势汹汹,完全一副拼死的架势,陆虎此时反而一动不动,他想看清楚狗儿的弱点在哪里。
就在狗儿快要近前的时候,陆虎突然从马上跃起沖了出去,□□在接近狗儿胸膛的时候,被他稳稳的挡住,谁知道那枪就像蛇一样越过狗儿的□□,朝向他的右肩重重的刺了过去,这一刺直刺的狗儿鲜血直流,面色如灰,从马上重重的摔到地上。
陆虎轻松地站在他身边,□□直指他的咽喉,笑着说:“怎么样狗儿将军?”
“哦,哦,哦。”陆虎身后的朝廷军队都齐声欢呼起来,庞策站在城墙上看的清清楚楚,他知道南夏不会轻易退兵的。
就在陆虎准备最后给狗儿一个致命一击时,突然四五个骑快马的人从他身后飞奔上来,其中三个人负责围住陆虎,还有两个人架起狗儿就跑。
狗儿将军终于挣扎的坐上战马,喘着粗气说:“别以为使诈胜了我,我今天就会走,哼。”
陆虎却被三个人围堵的有些吃力,三人都在马上,而自己却在地上,明显占逆势,于是他一个回马枪,撕开一个口子,快速地跑到战马边跃身上马。
陆虎一上马就冲着三人跑去,这次他无论如何都要让自己的□□再沾人血。
“战士们给我做好战斗的准备,今天无论如何必须拿下延州。”狗儿看到陆虎被牵制住,于是高声的叫唤起来,身后的将士也跟着一起吼道,“哦,哦,哦。”
狗儿的话刚说完,泼喜军就已经开始投石准备攻城,庞策看到密集如雨点的大小石块朝城墙飞来,立刻高声叫道:“大家快卧倒。”
可是即便是卧倒了,那重重的石块砸下来还是让不少士兵受伤了,城楼下陆虎所带的人马也已经跟撞令郎厮打在一起,随处可见鲜血四射,随处可听哀嚎遍野,让人弄不清楚到底是宋兵死的多还是南夏兵死的多。
在乱糟糟的激战队伍里,只有陆虎心里最明亮,他的任务就是夺统帅的项上人头,不管多危险他都必须要做。
当他摆平三个围攻自己的骑兵时,立刻驾着快马向狗儿冲去,可是一波又一波的人挡在他面前,只见他左手一挑,右手一抡,朝前翻转,朝后暗刺,这一波又一波的人都倒在了自己身后,原本极其艰难的一条路硬是让他血淋淋的跑了过来。
狗儿有些颤抖的看着他那张溅满鲜血的脸庞,他的眼里有着渗人的杀机,仿佛一张口就准备把自己给吃了,他结结巴巴地说:“到了这里你可就走不掉了。”说完他身后又围上来一大群人将陆虎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堵住。
陆虎呵呵一笑,轻蔑地看着对手说:“你以为仅凭这些饭桶就能困住我了?”
第14章 血溅沙场
话音刚落,他就从马上跃起,举着□□向着狗儿的方向刺出,那些围堵的士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陆虎从他们头上越过,□□直挺挺地刺向了他们的将领。
狗儿想要逃,可是陆虎的枪实在太快。再加上他刚刚右肩膀受伤,不要说□□,现在就是普通的刀剑他也无法使用自如,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虎的□□越来越近,最终一直近到贴近自己的眉心,并垂直刺了进去。
陆虎用枪挑着狗儿的尸体,跃身上了狗儿的战马。
看到自己的将军被敌方杀死,那些南夏军士都乱了套,一直负责投石的泼喜军也停了下来,城墙之上也被石块砸成坑坑洼洼的许多小洞,许是感觉到不再投石,大家都站了起来。
庞策看到陆虎深入了敌军的中心,虽然杀死了主帅,可是也将自己的生命置于险境,于是他拿过身边士兵的□□,轻轻跃起跳下城楼,一路向陆虎跑去。
云骑的军士看到将军要去救陆虎,也一个接一个的骑马在其身边帮忙解决想要阻止他的士兵。
也许是因为主帅已死,所以南夏的兵士有些疲于应战,特别是撞令郎,他们几乎已经停止了作战,而是盯着庞策是否能救出陆虎。
有了云骑的帮忙,庞策一路跑来倒也显得轻松,他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但是就在他快要接近陆虎的时候,出来一队骑兵挡住了他的去路,见此情形,云骑中让出一匹马从后面飞跃上前,庞策一个转身,轻轻地跃上马背,拉紧手中的缰绳,马立刻停下脚步。
“早就听说庞将军不仅精通占卜星相,而且武艺也是一流,今儿个,我们兄弟五人就要领教领教了。”其中一个人说道。
庞策看到陆虎艰难的应战,他身上已经有好几处伤痕,血从他的盔甲里慢慢的往外渗透,于是他头也不回地说道:“去,快去救他。”
身后的云骑很快就明白,他立刻杀出一条血路,向陆虎奔去。
庞策被五人团团围住,五人手中拿有各种兵器,除了□□还有长柄大刀、青龙戟。
庞策并不出手,就等着五人中谁先按耐不住。
因为都不知道对方的底细,所以大家谁都没有出手,许久之后,五人中一个拿大刀的终于按耐不住,先出手了。
他抡起大刀直接从头顶就噼了下去,但是这一刀并没有噼到庞策,他将身体微微一歪,刀就噼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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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一出手,另外四个人也不甘落后的拿起手中的兵器向庞策袭来,□□和青龙戟噼面袭来,庞策只能不断躲闪,兵器密集的袭来,他除了防守找不到任何破绽可以进攻。
五个人手中的兵器仿佛一张大网从头到尾紧紧的罩在庞策身上,在这张大网中,他很是被动,左躲右闪显得应接不暇。
在任何人看来,这一次庞策必输无疑,如此凌乱的应付手法,如此狼狈的闪躲不已,又如何会成功。
就在五人暗自高兴的时候,庞策突然从抡大刀的人手中打开一个缺口,这个缺口不大不小,正好够他从里面钻出,顷刻间他就已经跃到五人头顶,经常收于腰间的软剑也被他握在手中。
刚刚双方都坐在马背上,适合长兵器作战,而五人所用的兵器都是长兵器中的佼佼者,自己仅凭一把普通的□□自然很难取胜,现在他放弃战马,缩短跟敌人之间的距离,这样长兵器就失去效用,剑的威力将会更大。
庞策凭藉着灵活的跳跃,以及出神入化的剑术,很快就将五人分开,他弯下身子穿行在战马中间,躲避着五人从天而降的兵器,同时还用剑砍伤了所有马匹的前腿,果然马匹全部跪下,将骑于马身的众人都摔了下来。
庞策一个飞身贴近其中一人,手腕一个翻转,只见软剑朝着脖颈就刺了过去,那人神情紧张,忘记了反抗,终于死在他的剑下。
另外四人仿佛被激怒了,一齐拿着兵器沖向庞策,只见庞策一点也不着急,当四人快近身的时候,庞策避过兵器,轻盈的一个转身就来到对方身后,他抬起手中的软剑,轻轻一划,只见那人的盔甲已经迸裂,鲜血从腰间喷涌而出。
一连死了两人,剩下的三人就跟疯了一样,也不管什么章法,上来就是一阵乱噼,这样的打法,庞策最喜欢,因为很快就能全部解决了。
果然当云骑带着浑身是血的陆虎来到庞策身边时,他的脚边已经躺满了死去的士兵,而他也是满脸是血,让人分不清到底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就在他们想要回城时才发现,周围已经被无数的南夏兵给围住了,撞令郎原本就是汉人,所以他们迟迟没有动手,而这次围攻延州的队伍里,这样的撞令郎似乎很多,所以虽然被围困,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上前杀他们,不知道真的是念及同袍之情,还是被他们的杀气给镇住了。
突然,队伍里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句:“快逃啊,宋军来了。”
这一次宋军不是在前进攻,而是在南夏军队的身后,庞策知道那是韩奇的援军到了。
庞策翻身上马,他举起软剑,高声说道:“你们都是汉人,为什么不回来?只要你们回来为朝廷效力,我绝对既往不咎。”
南夏的军队有人开始动摇,特别是那些撞令郎,他们本就是被逼,所以才会每次打仗都消极应战,这次有机会可以让他们重回朝廷,有些人自然非常乐意,而还有一部分人则因为亲人都被南夏挟持,不得不殊死搏斗。
随着韩奇军队的来到,南夏军开始混乱,很多人都被践踏而死,泼喜军又开始架起石头准备用石击的方法退敌,只是一切都无法改变人心涣散的命运,为了避免更多的伤害,最终他们只是将南夏军逼退,却并没有赶尽杀绝。
这场战役过后,经过庞策的游说,不少撞令郎都投靠了宋军,一下子队伍又充实起来,而城墙前的战场上,却一片狼藉,冰冷的白雪被温热的鲜血融化,形成一条触目惊心的血河,密密麻麻的尸体边树立着已经破败不堪的旗帜,城墙下大大小小的石块堆成一座又一座的小山,被摧毁的城墙需要士兵抓紧时间修补,因为没人知道南夏军的下一次进攻会在何时。
庞策领着韩奇进入延州城,韩奇在马上边走边说:“没想到,我还没来,庞将军就已经打完了。”
“也幸得韩将军的救援,否则这场仗还不知道要磨到什么时候呢。”庞策对韩奇拱手表示感谢。
“庞将军太客气了。”
“对了,将军既然来此救援,那好水川那边……”
“庞将军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了手下任服和朱冠前去,他们带去的人多一些,想必没什么大碍。”韩奇看着庞策解释道。
“我看南夏军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捲土重来。不如韩将军就先驻扎在城里,等一切风平浪静再走?”庞策说道。
“本将正有此意。”
庞策回到将军府的时候,秋儿已经回来了,他不禁一怔:难道他出事了?
“秋儿参见将军。”秋儿低头做偮说道。
“说,怎么回事?”
“公孙公子让我回来通知将军,提防南夏军的铁鹞军。”秋儿焦虑地说,“可是我刚到就听说南夏军已经来了。不知道现在结果怎样?”
“李秉昊已经退兵了,目前延州没有大的危险,不过……”庞策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围城的人里除了几十个骑兵之外,别的基本都是撞令郎和泼喜军,这铁鹞军好像并没有悉数出动啊!”
“这就奇怪了,”秋儿不解地说,“这铁鹞军是南夏最精锐的骑兵,虽不及将军的飞云骑,但是胜在人数众多,如果倾巢而出,那么飞云骑也未必是其对手,他们不在延州,那么会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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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在好水川?”庞策问道。
“不可能,公孙公子说好水川前面有山后面有河,不宜骑兵前进。”
“那是。”
两人陷入沉思,对于最厉害的铁鹞军如果不知道在哪里,那么他们胜利将会很困难。
就在庞策跟南夏军战的不可开交之时,李秉昊跟张园正站在不远的山头看着这一切。
“太师,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庞策的飞云骑果然厉害。”李秉昊面无表情地看着陆虎将狗儿挑在□□上。
“皇上,庞策绝非等闲之辈,从带军至今他从未打过败仗,就说明其并不容易对付。”张园的扇子扇了两下道,“不过这次我有信心,一定能打败他。吴浩已经准备就绪,待到今晚夜深人静就可以进行我们的计划了。”
“很好。我们走吧,这边的胜负对我们而言已无多大的意义。”李秉昊说完,转身离去,他不在乎狗儿的死,更不在乎那些被宋军杀死的南夏人,他的目的只是声东击西,现在目的达到,人也就死得其所了。
李秉昊跟张园骑马远去,他们现在要去的是堑河,那才是他们的重中之重。
第15章 心思战役
天色渐渐昏暗,天上的雪花已经停了,地上的积雪因为马匹和将士的踩踏,现在也基本已经没有了,公孙明月紧了紧衣服走到营帐前,看着远方的层峦叠嶂,深深地嘆了口气,心想:雪停了,战争就快来了。
朱雀看到穿着棉衣站在寒冷中的公孙明月,他的脸因为温度过低而冻的有些泛红,朱雀走上前笑着说:“公孙公子,想什么呢?”
“在想秋儿不知道有没有见到庞将军。不知道延州有没有被南夏军围攻。”公孙明月看了他一眼,转头继续看向远方:“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朱雀呵呵笑了一声:“公孙公子,我想你不用担心将军,反而应该担心你自己,我说让你回延州,你不同意。这延州城最起码有将军可以保护你,可是在这里呢?真的两军开战,我真怕自己分身乏术啊!”
公孙明月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他转过身子正对朱雀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自己能保护好自己,不用你们保护。”
朱雀知道他又急了,每次一说到保护他,他就生气,可是他一文弱书生本就需要保护,这无可厚非的道理,他就是不懂。
“好,好,好,不用我们保护,公孙公子都是靠智慧保护自己的。”朱雀假装附和着。
“本来就是,你们这些武将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从来都不知道人的大脑才是最厉害的武器。”公孙明月又开始他的长篇大论,不料却被急切跑进军营的秋儿打断。
“朱将军,庞将军让你即刻回延州。”秋儿气喘吁吁地说道。
朱雀不解,他不明所以地问道:“回延州?”
“是的,庞将军说了立刻回去。”秋儿说。
公孙明月也奇怪,庞策应该知道这时候正是需要朱雀的时候,现在让他回去,难道他另有打算?
“庞将军说了,让你把飞骑留下,云骑的野狼队一起带走,具体情况他没有交代,不过他说你回去就知道了。”秋儿说道。
公孙明月冲着朱雀一挥手说:“既然他让你回去,那你就回去吧!”
朱雀虽然很奇怪,但是他相信将军下的命令绝对没有错,于是他即刻整顿兵马飞速离开了军营。
待到朱雀一走,秋儿就关切地对公孙明月说:“公孙公子,外面越来越冷了,我们进营帐吧!”
公孙明月看着越行越远的朱雀,微微摇了摇头嘆息道:“走吧。”
当公孙明月走进营帐时,已经有人坐在他床边,用手抚摸这他睡觉的棉被,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公孙明月看清来人,一个跨步上前,惊讶的张大嘴巴,却怎么都说不出话。
“怎么,见到本王,哑巴了?”庞策站起身,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里充斥着暖暖的笑意。
“你……你怎么来了?”公孙明月瞪大眼睛问道。
“我想你了。”庞策上前,想要抓住他的手,可是却被他逃开。
公孙明月尴尬地看着秋儿,这现在还有外人在,他怎么能说的这么露骨。
秋儿微微笑道:“将军,秋儿告退。”说完转身离去,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将军一定要来了,哪怕冒着丢失城池的危险,他还是义无反顾。
公孙明月看着秋儿离去的背影,他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庞策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转身坐到桌边说:“过来坐啊!”
公孙明月看到他坐下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急忙说道:“你怎么还坐下了?现在延州的情形多么紧急啊?你怎么能过来?”
“我说了,我想你了。”庞策还是一副柔柔的样子看着他。
公孙明月转过身,用双手摩擦自己冻僵的双颊,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现在军情紧急,他还有心思想这些。
“难道你不想我?”庞策站起身想上前搂住他,可是却被他敏捷的躲开。
从他们认识至今,他一直都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如果说对他无情,那么为什么会如此关心自己,如果说有情,那么他为什么总是若即若离,还有他说的想起什么?到底是想起什么?一起共过的患难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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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策从来都不喜欢猜测,他需要的是确切的答案,不管那个答案是自己想要的还是不想要的。
公孙明月转过身,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平淡地说道:“王爷,我让秋儿给你送的口信,你可知晓?”
“知道,不过他来的时候,我们的战争已经结束了。”庞策心里默默的嘆气,每次到这个时候,他总能想办法岔开话题。
“战争结束了?那你受伤没有?”公孙明月不放心的拉住他的袖口,上下左右打量起来。
这时庞策心里才有微微欣慰,他还是关心自己的,对自己还是有情的,既然这样又何必逼着他表白,反正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跟他慢慢磨。想到这里庞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开心的微笑。
公孙明月见他笑的怪异,一下子甩开他的衣袖,不高兴地说:“你骗我?”
庞策笑的更开心:“我真没骗你,我们确实遭遇了南夏军,只不过我没受伤而已。”
“那你们遭遇铁鹞军了?”公孙明月急切地问。
“没有。”庞策的脸凝重起来道,“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来找你的。”
“没有,这不可能啊。”公孙明月疑惑地摇头说道,“这不应该呀!铁鹞军不攻延州,那他们到底在哪里?”
“是啊,”庞策踱步走到帐门边,用手将帐门轻轻地打开一角,继续说,“只有找到这只最厉害的军队,我们的战争才有胜算,可现在偏偏就是不知道。”
“别急,别急,让我再想想。”公孙明月瘫坐到桌边,这个结果他真没想过,现在他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骑兵跟步兵还是有很大的区别,他们肯定不适合跋山涉水,所以一直以来朝廷都选择在大山或者河川附近安营扎寨,为了就是防止这只人数虽不多,但是力量庞大的队伍。
庞策坐到他身边,看着他面容憔悴的脸庞,惨白的脸色,他知道这几天他真的是累坏了,可是只要战争不停歇,他也绝对不可能停下来休息。
“庞策,你说他们会不会走堑河?”公孙明月说,“虽说堑河结冰,不适合马匹行走,但是跟翻山越岭比起来,从堑河走似乎更容易一些。”
庞策凝神思考片刻说道:“也许你说的有些道理,可是他们怎么从冰面上走过来呢?光靠脚?我觉得风险太大,毕竟他们并不知道对岸的情况。说不定一个不小心,他们连河还没过,已经被我们的人杀死在河中间了。”
公孙明月知道庞策的意思,但是他想来想去,南夏迟迟不动手,无非就是为了堑河结冰一事在做准备,可是这堑河一旦结冰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当初他觉得应该是供他们度人之用,可是想想,南夏的打算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为了度人何必等堑河结冰,完全可以直接让铁鹞军攻打延州,延州本就防守薄弱,只要加上泼喜军,这场战争的胜利就简单多了。
“唉。”公孙明月感觉到深深的挫败,他现在就连南夏军到底要干什么都不知道,如何能在这场战争中取胜。
“别嘆气了,我们出去看看。”庞策拉着他,准备往外走。
“庞策,我们一起去堑河看看吧?”公孙明月一双渴求的眼神看着他,让他想不同意都不行,可是现在外面几乎已经全黑,现在去安全吗?
“好,我陪你去。”庞策坚定地说,同时他心想:就算死,也让我们死在一起。
公孙明月去跟石元交代了一下事情之后,带着庞策骑上快马向堑河奔去,他们不知道这一次对他们而言虽不是生离死别,却也是极大的考验。
今晚的夜色很好,庞策仰望星空,南方朱雀星座的星宿星已然升起,此时的光芒正盖过所有星星,他现在就希望朱雀能办好他交代的事情。
堑河岸边已经部有暗哨,知道是公孙明月之后,他们嘱咐道:“公孙公子,河水已经完全结冰,现在怕是走铁骑军都没有问题,所以你们要小心,防止南夏密探从河上来袭。”
“谢谢。”公孙明月说,“你们立刻差人去迎接大部队,我刚刚来的时候,就已经让石元将军准备了,现在想来应该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还有通知吴用吴将军,让他将人都带过来,越快越好。”
公孙明月说完,拉着庞策就走,“幸好你穿的是普通士兵的衣服,否则我们今天还真不好出营来到这里。”
“我是很愿意做公孙公子的手下的啊。”庞策笑着说。
公孙明月瞥了他一眼:“谁要你做手下啊?”
“你啊,你一介书生,当然需要我这样厉害的高手保护。”庞策调侃道。
公孙明月懒得看他,转身背着他说:“你会武功是很厉害,不过我是靠智慧,靠智慧,你懂不懂啊?”
庞策不再说话,因为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窸窸窣窣巍巍颤颤的
公孙明月还想再说什么,庞策一个疾步走上前,将他搂紧怀里,用手捂住他的嘴,霎时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那种奇怪的声音,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第16章 前往堑河
公孙明月不敢再说话,因为他也已经听到了,可惜虽有明亮的月光,但是他们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公孙明月压低声音在庞策耳边问道:“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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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策一转头,嘴唇轻轻的划过他的额头,冰冰凉。他抓住他的手,发现竟在微微颤抖,庞策不由的挽紧他的肩头,将他牢牢的锁进怀里。
此时公孙明月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两人的样子看上去是多么的暧昧,他的心里只是不停的打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响。
月光下,河上的冰反光,让周围看起来更加明亮,庞策一边搂着公孙明月,一边仔细的观察起冰面的情况,可是除了一片白茫茫,却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了。
过了一会儿,声音突然没有了,庞策带着公孙明月走到河边,看着黑暗的对面,此时李秉昊大概也在对面看着自己,庞策心头竟然有些激动,如果能生擒李秉昊,那对朝廷百姓而言实在是一件幸事
“公孙明月,我觉得,南夏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行动,毕竟这河面上能否走那么多人,他们也不知道,所以最起码要后半夜等冻的更结实了,他们才会有所行动。”庞策推测道。
公孙明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们一定会走这里吗?
庞策对铁鹞军会不会走这里,他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只要南夏军走了这里,他就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庞策,你觉得我将大部分兵力都调来这里,对刘阳刘将军会不会不公平啊?那毕竟是他的后援。”公孙明月此刻已经开始动摇自己的信念,他不知道南夏的主力到底在哪里,如果是在好水川的话,那么自己犯下的错恐怕就千古难容了。
庞策笑着说:“你不用担心,既来之则安之。”
公孙明月看到庞策的笑容,心里暖暖的,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觉得不是问题,那么自己就会心安,这是什么,他心里很清楚,但是他不敢再犯以前犯过的错误,因为他已经错过了一次,这次不能再错,而他也不能再错。
就在公孙明月和庞策为堑河的事情烦恼时,刘阳的队伍已经遭到了南夏军的袭击,刘阳总共只带了两三万兵力,因为他相信,大部分兵力肯定是在延州城外,所以他原本就想如果打不过就退守山上,利用从上而下的便利条件,打的南夏军人仰马翻,可是当南夏军来偷袭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南夏的军队差不过有□□万人,除了在前的撞令郎之外,还有好几万的擒生军,除此之外,居然是铁鹞军,看来南夏倾注了绝大部分的兵力来攻打刘阳。
刘阳看着被践踏的军营,以及死伤无数的士兵,他不得不下令往山上转移。
可是大批的泼喜军不断的向山上投掷着一个又一个的火球和石块,密集的石头砸死了不少的将士,火球则引燃了周边的树木,致使很多将士被烧死,这无数的石头和火球就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他们牢牢的罩在里面无法动弹。
“将军,怎么办?我军死伤很多啊。”一个受伤的将士,捂着血流不止的额头说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我们一定全军覆没。”
刘阳怎么可能不知道结果,可是他不知道的是,石元那里已经没有兵力可以支援他了,因为大多数的兵马都已经被派往堑河防守了。
“这个石元,我昨天就给他发信,让他今晚一定要做好准备的,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刘阳一边抵挡巨石的袭击,一边恨恨地说道。
“将军,我想现在已经不能再靠刘将军了,只能靠我们自己,”士兵继续说,“将军,我们去西南撕开一个口子,你从那里走。”
“不行,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刘阳斩钉截铁地说道。
就在刘阳的队伍招架无力,快要崩溃的时候,任服和朱观带着援兵赶到,他们虽然人数并不多,但是胜在他们在南夏军背后,可以偷袭。
朱观看着对面被打的狼狈不堪的刘阳说道:“大哥,我们现在就去?”
“再等等,他刘阳还没有到绝境呢,等到了绝境我们再出手也不迟。”任服说道,“对了,你挑几个身手比较好的弟兄将我们为李秉昊准备的礼物送给他。”
朱观嘴角上扬笑着说:“好嘞,也让他们南夏军尝尝我们的厉害。”
乘着南夏军正在全力围攻刘阳,任服他们的人,带着一些黑色的小包悄悄的潜伏进南夏的军队。
南夏军根本没有想到后面会有人算计自己,他们的主将徐敏忠看计划已经得逞,就对疲于应战的刘阳喊道:“刘将军,我看你还是投降吧,都没几个兄弟了。只要你投降,我们一定会善待于你的。”
“呸。”刘阳朝着南夏的队伍吐了一口口水说道,“孙子才投降呢,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们,投降那是绝无可能的。”
铁鹞军的将领奎守全骑马上前,对徐敏忠说:“我看还是让我们去把他们一个一个的收拾了,省的还要用石头一个一个的砸,浪费时间。”
“也行。”徐敏忠想想也对,就答应了。
奎守全一挥手,身后的铁鹞军都骑马上前,可是没成想,一动身就听到马脚下噼里啪啦响了起来,吓得马大惊,一个个都将主人摔倒在地,自己四散狂奔。
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徐敏忠一惊,这是被人下套子了啊,刘阳肯定不可能,看来是周围有别的军队。
徐敏忠立刻转身,看向身后,可是虽有夜色,还是看不清楚是否有人,于是他唤来一个士兵,吩咐道:“去看看,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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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服看到有人前来试探,于是他沉着气说:“等到了近前就准备,一定要一招毙命啊。”
朱观笑着说:“老子的擒拿手不是盖的。”
结果可想而知,士兵被朱观扭断了脖子,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就去见了阎王。
随着南夏士兵的死,任服又挑了一个将士穿上南夏士兵的衣服,趴着腰,来到徐敏忠面前说道:“回将军,没有任何人。”
徐敏忠还不是不死心的看了看远处,确实什么都没有,于是他又转过身对刘阳说道:“我再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投降还是不投降?”
“我们可不像你,卖国贼。”刘阳鄙夷地看着他。
徐敏忠是跟张园一起来到南夏的,当时都是因为自认才高八斗,可是却英雄无用武之地,所以才投奔南夏,一到南夏就被李秉昊封为大将军,所以他自认为终遇伯乐,自此就为南夏死心塌地的谋划计策对付宋人。
徐敏忠听到李阳骂他,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吩咐擒生军:“去,给我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谁能砍下刘阳的头颅,我就赏100两黄金。”
“我的头还真值钱。”刘阳笑着说道。
因为被巨石袭击,他们这帮人已经没有一个人是完好无损的了,只是跟士兵相比,刘阳的情况稍微好一点而已。
徐敏忠一边洋洋得意,一边寻思着如何回去领赏,突然刚刚假扮南夏士兵的将士,在他背后一个跃起,上马用刀架在他的脖子说:“让他们都住手,否则我就杀了你。”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徐敏忠没有任何准备,他感觉到脖颈处的疼痛,立刻高声叫道:“都给我住手,都给我住手。”
南夏军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而任服和朱观也从躲避的地方骑马出来。
看到主帅被轻易的制服,任服,朱观还有刘阳他们都高兴地笑起来。
刘阳一瘸一拐地走到徐敏忠面前说:“你这个狗腿子也有今天啊?”
任服和朱观下马对刘阳说:“刘将军,我们是韩奇韩将军的手下,我是任服,他是朱观,今早我们奉将军之令,来好水川援救于你,希望我们来的不算迟。”
“来的正好,来的正好。”刘阳拍着他们的肩膀,高兴地说道。
刘阳说完走到徐敏忠马边,一把将他拉下来了马,恶狠狠地对趴在地上的他说:“你这个卖国求荣的畜生,我真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
“刘将军息怒,现在我们还要靠他帮我们脱离险境呢。”任服说道。
“你们真以为我就这么被你们挟持了?”突然徐敏忠站起身,掸掸身上的灰尘说道,“我这几万大军,岂是你们说停手就停手的。”
“你不怕我杀了你?”士兵又一次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可以啊,你杀了我就是了,反正你们也逃不掉。我本就觉得你是假冒的,只是不知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所以才将计就计,没想到真的将你们引了出来,现在就凭你们这几个人,还能逃的出我的手掌心吗?笑话。”徐敏忠仰头大笑。
话音刚落,突然涌上来很多兵士,一个个都举着□□,将他们团团围住。
任服暗地里惊呼不好,中计了,可是此时要想逃出去已经不可能,看来只能殊死搏斗,就算落个身首异处,最起码也能多捞几个南夏兵陪葬。
第17章 堑河虽险
“庞策,怎么还没有动静啊?”公孙明月看着一望无际的堑河,眼看着月亮已经挂西,时间显然很晚了。
庞策没有说话,他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河面,可是除了一片白茫茫,别的什么都看不到,吴用他们的队伍早就来了,可是对岸的南夏却迟迟没有动手,他们到底在暗算着什么,他不得而知,但是他相信公孙明月的推断肯定没有错。
“不要着急,再等等。”庞策轻声地说。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沉重的铁蹄声,速度如此之急肯定是出大事了。
公孙明月从草丛中站起身,看向马蹄声传来的地方,心里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果然一会儿来报告的士兵就说了一件让他们大吃一惊的事情:南夏军进攻刘阳的队伍,人数之多,进攻之猛,必是南夏主力无疑。
“南夏的主力?”公孙明月疑惑地看了一眼庞策,继续向士兵询问道,“队伍里有铁鹞军?”
“有,而且人数众多,刘将军他们恐怕是......”士兵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公孙明月知道他想说什么。
公孙明月气愤地将手捶向身边的一棵大树,顿时手背就鲜血直流。
庞策看到他那自责的眼神,轻声说道:“就算你知道他们的主力在好水川又能怎样?如果李秉昊真的倾尽全力,出动所有兵力想攻下好水川,那又岂是你我能够抵抗的?”
是的,如果李秉昊真的倾巢而出,那么他们确实是无能为力,毕竟两军的人数悬殊太大了。
倾巢而出?
公孙明月好像想到什么,他激动地抓住庞策的手说:“如果他真的倾巢而出了,那么他家里不是就空虚了吗?”
庞策微笑地看着他说:“你想.....”
“是的,我就是这么想的。”公孙明月想,凭飞云骑的速度跟能力,送个把人去南夏后方应该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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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策的笑意更深了,他明明听懂了公孙明月的意思,可是他就是迟迟不吩咐手下去做。
“快啊,再不快就来不及了。”公孙明月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个怎么回事啊,大敌当前,他还有闲心思再这里傻笑。
庞策还是不说话,这样公孙明月急了,他使劲一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不去,那我去啦?”
说完就准备离去,可是这时又来人喘着粗气说:“公孙公子,你赶紧去看看,那边河边发生了怪事。”
“怪事?”公孙明月听完,赶紧跟着士兵来到事发点。
因为怕被南夏人知道,再加上今晚夜色很好,所以他们一直都没有点火把,此时在月光的隐映下,他们发现在结冰的河边,居然有几根如碗口那么粗的绳子,这些绳子被几根深深刺入冰层的银白色的粗木头牢牢的拴住。
“这是怎么回事?”公孙明月指着问道,“为什么有这些绳子你们都不知道。”
“公孙公子,你也知道我们是一刻也不敢松懈的盯着冰面,可是这些冰面总是反光,我们定时间长了就会觉得眼睛痛,所以偶尔也会休息一下。”
冰面的反光盯时间长了,确实会让人眼睛发涨,严重甚至是会瞎,这一点是他考虑不周到,当时就应该分组进行的,可是现在后悔也晚了。
公孙明月盯着这些绳子,他弄不懂南夏人弄这些绳子到底要干什么?
“庞策,你知不知道这东西用来干吗?”公孙明月问道。
庞策不说话,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按说要过河,只要直接跑过来就行了,或者走过来也没问题,可是栓这么个没用的东西,而且还要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值得吗?
就在公孙明月和庞策还在思考这个让人头疼的问题时,对岸的李秉昊已经准备行动了,他叫来张园问道:“吴将军准备的怎么样了?”
张园笑着说:“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皇上下令。”
“那个人也准备好了?”李秉昊问。
“是的,都准备好了。”
“丢掉好水川,丢掉堑河,对我而言都无所谓,但是你必须确定这个计划一定能成功。”李秉昊说。
张园自信满满地说:“皇上请放心,这次的计划绝对万无一失,想那公孙明月,想那庞策,甚至是赵真都会大吃一惊的。”
“那就好,”李秉昊骑上马,对吴浩说,“吴将军,待我们一走,你们就行动,记住一定要装的像,千万不能露出破绽。”
“是。”
李秉昊的马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待到看不见马匹,吴浩就悄悄地对手下说:“行动。”
“是。”
说完一艘平底的大船就被架在了堑河上,堑河上的几条粗绳子,被牢牢的拴在几个轴承上,吴浩一个闪身就上了大船,待到他上船之后,那些绳子就随着轴承不断的旋转,绳子的拉力很轻松的就带动起大船,再加上冰的阻力很小,所以前进的很迅速。
当公孙明月他们发现大船的时候,它已急速的向岸边驶来,速度如此之快想要阻止已经不可能,现在能做的就是等船靠岸之后,见机行事了。
吴用他们都站在了庞策身后,仔细的观察着这一切,虽然他们都做好了作战的准备,可是他们认为过来的应该是南夏的军队,而不是一艘船。
大船驶近之时,庞策将公孙明月拉近自己,然后轻声说:“小心。”
公孙明月看着这一切也觉得不可思议。
大船靠近岸边之后,好久都没有人下来,而他们也不敢轻易上前,不知道大船里的具体情况,所以双方就这样一直耗着,直到东方已经升起第一缕朝阳。
公孙明月觉得事有蹊跷,于是提议道:“我们上去看看。”
“我陪你去。”庞策说完接过士兵的火把,跨步走到他前面。
每次有危险他总是走在前面,公孙明月似乎已经习惯了躲在他身后。
“我们也去。”吴用说道。
“不用了,你们在此严守,防止南夏军还有别的举动。”庞策阻止了准备跟上前的吴用。
公孙明月和庞策一起走进了神秘的大船,一上船就发现这艘船完全是封闭的,上面什么都没有,公孙明月找了很久才发现一个奇怪的铁环,用手一拉,一个楼梯出现在眼前,下面很黑,庞策拿着火把走在前面。
大船没有外面看起来那么大,这里只有一个大房间,房间的左右两边是一个个很大的轴承,旁边还有把手,显然这些轴承的转动都是靠人力,正中间有一个透明的窗户,从窗户里能看到外面的情况,想必那时候南夏人就是在这里观察他们的,可是他们人呢?
“公孙明月,你有没有闻到这里有一股怪怪的味道?”庞策嗅了嗅自己的鼻子说道。
公孙明月其实早就发现了,可是他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味道。
“早就闻到了,可是这到底是什么味道我还真不知道。”公孙明月无奈的说。
庞策举起火把到处看了看,说:“这个地方怎么没有外面看起来那么大啊?”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呢。”公孙明月又观察起来,“会不会有密室啊?那些南夏人说不定都躲在密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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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庞策右手小心的摸到自己的佩剑,一切都要小心,特别是此时他在自己身边。
公孙明月一边看一边摸,直到摸到一个轴承时,他觉得很奇怪,因为这个轴承除了正转之外,似乎还能反转,于是他对庞策使了一个眼色,庞策就会意的站到他身后,只见他将轴承慢慢的搬动,响声很大,可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公孙明月跟庞策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捉摸不定的时候,外面的响声震天,庞策拉着公孙明月立刻跑出船舱。
站到船头,才发现已经死了很多士兵,时间这么短,怎么可能会死这么多人?
吴用一跃上船头,焦急地说:“将军,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刚刚轰隆一声巨响,船的下面居然打开了一个口子,里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有些士兵好奇都挤上前去看,没想到从里面跃出许多奇怪的东西,铺天盖地的,把我们的许多士兵都咬死了,这东西真他妈毒,而且速度又快,被它逮到一口,立刻就毙命,我们幸好是早有防范,才没有受伤。不过可怜了我们的马了,差不多都被咬死了。”
庞策跃下船头,看着那些死伤的将士,他的恨意顿上心头,拔出佩剑,朝着那些怪物一阵猛刺,却也是刺死不少。
这种剧毒无比的怪物跟蟾蜍长的有些相似,不过它们的体型要大的多,公孙明月看着地上被刺死的毒物,他的眉头不禁紧锁,看来唐妍在南夏不止养了一种毒物,这种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东西变种过来的,南夏这一招是想用这种致命的毒物侵蚀朝廷的子民啊。
“吴将军,你知道这东西大概有多少吗?”公孙明月站起身问道。
“很多啊,我看到密密麻麻地跳出来。”吴用带着公孙明月来到那个已经打开的门边说,“就是这里出来的,我们是没人敢进去,如果还有藏在里面怎么办啊?”
公孙明月笑了笑说:“那个火把给我。”
公孙明月接过火把,就准备进去,却被吴用拦住:“公孙公子,你可不能进去,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将军可不会放过我。”
“你只知道怕你家将军,难道你就不怕我怀里的金牌吗?”公孙明月说完就准备从怀里将金牌拿出。
“好了,好了,你进去就是了,金牌嘛,就甭拿了。”吴用赶紧阻止公孙明月。
公孙明月拿着火把走进这个曾经装满毒物的船舱,这里比刚刚上面的船舱要大的多,看来这个船的任务就是为了运送这批毒物,而刚刚在上面的那个轴承就是开关,李秉昊知道肯定有人在对岸等着他,所以他就让他们自己打开船舱,然后被毒物咬死,这一招可真狠。
公孙明月绕着船舱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密室,可是那些南夏人到底去哪里了?他们总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吧。
第18章 损失惨重
公孙明月没有发现船舱里的问题,于是又走了出来,此时庞策已经将剑放回剑鞘,他看到公孙明月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什么都没有。”公孙明月嘆了一口气,这次是自己一手将毒物放出的,才会咬死这么多士兵,他的心里有深深地自责。
庞策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没人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不用自责。”
公孙明月抬头看着他,是的,每次都只有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每次他都能适时的安慰自己,可是这次不管什么安慰都无法抚平他心里的悲痛。
公孙明月低头轻声说道:“怎么样,死的人多吗?”
庞策走到他身边,用手抬起他的下巴,眼里的不忍深刻地映入他的眼帘:“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准这样自责。”
公孙明月打掉他的手,言语疯狂地说:“什么不是我的错,这一切本就是我的错,这一点你最清楚,可是你现在还劝我不用自责,试问我如何不自责,这些人都是因我而死,我的心情你根本就不懂。”
庞策心痛地看着他,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公孙明月的眼角却有隐隐的泪花,他看着冰面上躺着的尸体,看着坡上躺着尸体,看着自己脚下的尸体,他已经快崩溃了,这些人都是被自己害死的,自己还有什么面目再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
公孙明月蹲下身子,将头深深的埋进自己的双手间,庞策上前,想要扶起他,却被他打开。
“你就想一直这样?你不想打败李秉昊,为这些死去的将士报仇吗?”庞策高声说道,“就这样自暴自弃,是你公孙明月现在该做的事情吗?仗打了这么久,我们连李秉昊的面都不没见到,昨天袭击延州,晚上攻击好水川,你觉得有他李秉昊一天,我们朝廷还能安宁吗?”
公孙明月抬起头,眼框深红,庞策说的这些他都懂,可是他的心里一想到如果自己没有碰那个开关,那么这些人就都不会死时,心里就如刀割般痛。
庞策怜惜地拉起他,用手小心地攀上他的脸颊,亲昵地说道:“听话,现在你一定要振作,朝廷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公孙明月朦胧地双眼盯着庞策,心里有深深地感动,此时此刻他觉得天地间似乎就只剩下他们两人,直到吴用的话,才让他醒悟过来,他立刻移开眼神,脸上不由显现出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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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那边发现一个密探。”吴用指着不远的一个南夏人说道。
庞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密探的衣领问道:“是不是李秉昊派你来的?”
“是我们吴将军派我来看看,你们到底死了没有。”密探支支吾吾地都说了出来。
庞策拔出佩剑准备一剑噼死他,可是却被公孙明月拦住了:“我还有事问他。”
“你们是怎么从这艘船上消失的?”公孙明月问道。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什么消失啊?”密探低下头,眼睛贼熘熘地转动着。
“将军,既然他不说,那你就杀了他,为弟兄们报仇吧。”公孙明月身体一歪让庞策上前。
庞策的剑极快的驾到他的脖子上,吓得他脸色苍白地说道:“我说,我说。”
“我们都是从小在水里长大的,所以能在水里憋气很长时间,再加上国师为我们配的药,可以让我们在水里游的速度飞快。”密探说道。
“可是这么厚的冰,你们如何能在水里游?”公孙明月不解地问。
密探看到公孙明月质疑的眼神,急切地说道:“不相信,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的。”
吴用一挥手说:“在前面走。”
密探带着他们走进上层的船舱,还是那个可以正转反转的轴承,只不过这次密探是将它往另外一个方向搬动,这时一个更深的密室打开了,这个密室就在他们脚下,公孙明月走到楼梯旁往里看,发现下面没有任何东西,只有一个大大的洞,而且这个洞正对着的就是一个冰窟窿。
“你们就是从这里下去的?”公孙明月指着那个冰窟窿问。
“是的。”
“胡说。这么大的冰窟窿,你们说砸就砸了?为什么我们根本就没有听到声音?”公孙明月怒斥道。
密探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我真的没有说谎,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能这么快就砸了这么大的冰窟窿,只知道当时吴将军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把小瓶子里的东西倒在冰面上,很快就有了个这么大的冰窟窿了。”
公孙明月想了想也没有再继续追究这个问题,他转过身问道:“那你又为什么要回来?”
“吴将军要回去复命,可是不知道这里的确切情况,所以就让我来看看,回去告诉他这里的具体情况。”密探继续说。
“你们一直驻扎在对面的吗?”公孙明月问。
“是的,因为堑河的对面就是我们南夏的蝾螈,南夏所有的毒物□□都是在那里生产的,前段时间,吴将军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一人,说是要对他进行毒物实验,可是就在前两天,张国师来说,因为堑河要封河了,防止朝廷军队的偷袭,我们必须要立刻转移,可是因为毒物和□□转移起来很困难,所以我们才想到这个办法来阻止你们进攻的。”
“你们总共有多少人?”公孙明月若有所思地问道。
“现在不知道了,说不定他们早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来送死。”密探嘆口气说。
“放心,你绝对不会死的。”公孙明月盯着他说,“因为这些被你们害死的将士不能白白送死。”
公孙明月决定到对面去看看。
庞策想劝可是他知道劝也是没有用的,还不如想想该如何保护他来的实在。
“庞策,好水川怎么样了?”公孙明月看着军士们将士兵的尸体收集在一起,他觉得很伤感,这些年轻的生命在一瞬间就都消失了,此时此刻好水川大概也不会有多好,延州怕也要落入南夏之手了,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李秉昊。
庞策跟他并排站在一起,淡淡地说:“我想我们马上就能知道具体情况了。”
公孙明月对庞策的态度有些疑惑,现在他不应该是最着急的吗?怎么反而如此淡定?
“你会不会怪我?”公孙明月轻声问,“如果不是我执意认为他们会从堑河走,也许事情不会像现在这么糟糕。”
庞策看着他微微一笑:“你从来都不会有错,这次也一样。”
公孙明月不解地看着他,他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就在公孙明月疑惑之时,有人来报:“将军,南夏军已经退守天都寨,好水川和延州安然无恙,只是……。”
“只是什么?”庞策问道。
来人愣了一下说:“任将军,刘将军都已经战死,石将军,朱将军也深受重伤,军医说大概性命也……,还有我们的兵马也损失了一大半,现在……。”
“下去吧。”庞策不悦地说道。
对于战争的结果他已经做了充分的估计,可还是没想到为了胜利,付出的代价如此之大,虽说自己跟这些人之间矛盾重重,但毕竟一朝为官,且都是为了抵抗南夏兵,说不痛心那是骗人的。
“怎么会这样?”公孙明月不解地问道。
庞策嘆了口气说道:“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看到公孙明月微微犯怒的神情,庞策笑了:“我就是不说。”
“你……”公孙明月一甩手,转身准备离去。
庞策急忙抓住他的手,笑着说:“别生气了,要说是不是也应该找个地方坐下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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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明月使劲甩开他的手,轻轻哼了一声,环顾四周之后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墩儿说:“就那里吧。”
“好。”庞策说完,疾步跨上前将公孙明月甩在背后。
“哎,你等等我。”公孙明月看到庞策丢下自己,不高兴地跟上去,他这根本就是故意的,就是报复。
公孙明月挑了一块相对干净阳光充足的地方坐下,望着一眼看不到边的堑河,说:“现在说说看,你到底都干了什么?”
庞策呵呵笑道:“其实你也想到了,只是比我想到的时间要晚那么一点而已。”
公孙明月看着他片刻,突然莞尔一笑:“偷袭?”
“是的,偷袭了他的老巢。”庞策笑着说。
“是朱雀?”
“是的。”
两人相视一笑,此时此刻一切的语言都已经不足以表达俩人之间的默契。
“庞策,你真的不简单。”公孙明月微笑地看着远方,“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这次会怎样?我果然不是行军打仗之人。”
“行军打仗之事有我庞策,你是公孙明月,你只要给我好好活着就够了。”庞策淡淡地说,随手拽下一根枯草,远远地抛出,可是因为太轻,它终是晃晃悠悠地落到自己的脚边。
公孙明月捡起枯草,绕在自己的指间,心里有无数的感动想要说出口,但是他却没有说,不是不敢说,而是不能说。
公孙明月半晌没有说话,庞策不禁疑惑,他转头看着默默无语的他问:“怎么了?”
第19章 战役失利
“没什么,”公孙明月抬起头,将已经绕成指环的稻草扔掉,“只是看到这么多人都死了,心里不舒服罢了。”
“真的?”庞策的语气有明显的不信任。
公孙明月轻嘆之后转头看他,嘴角一个淡淡地笑意说:“否则,你以为是什么。”
公孙明月说完轻轻咳嗽了两声,庞策在他背后轻拍,担忧地说道:“怎么样?寒疾又发作了?”
“我没事,”公孙明月缓了缓气息说道,“上次我跟朱雀来这里的时候,发现不远处有一眼温泉,说实话,我真想去泡泡温泉。”
“泡温泉对你的身体肯定有帮助,如果你想的话,延州周边有很多的温泉,我可以带你去。”庞策拉过他冰凉的双手,没有一丝温度,让人觉得好像已经快失去生气了。
“你跟我一起?”公孙明月转过头,好奇地看着他问道。
“对,我跟你一起。”庞策暧昧地一笑,公孙明月突然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他抽出双手,不自然地低头说道:“算了,我还是让朱雀带我去吧。”
说完,公孙明月站起身,掸掸身上的枯草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军营吧,我想看看好水川那边到底怎么样了?而且我也需要准备准备,明天去对岸看看。”
“你一定要去?”庞策没有起身,他低头问道。
“你说呢?”公孙明月低头问道。
庞策站起身,深深地嘆了口气,然后笑着说:“去,当然去。走吧。”
庞策没有看公孙明月,转身离开,留下公孙明月一人留在原地若有所失。
当他们回到军营的时候,朱雀已经在营地前等着了,看到庞策的他们回来,他立刻迎了上前说:“将军,属下已经等你很久了。”
庞策一个跨步从马上跃下,道:“你怎么过来了?延州那边怎么样?”
“属下已经安排好了延州的一切,”朱雀跟在庞策身后说,“而且南夏军已经退守天明寨,我想他们现在应该忙活坏了,怕是没时间来招呼我们。”
“那你过来是?”庞策边走边问。
“属下听说,堑河那里有毒物出现,所以我不放心才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朱雀说,“毕竟这里的队伍也已经死伤了不少。”
庞策站定之后问道:“石元和朱观怎么样了?”
朱雀脸上阴沉说:“伤势太重,已经都……。”
“怎么会这样?”庞策不明白为什么死了如此多的人。
“将军,这次南夏军不仅仅投的是石头,还有火球,他们将木头浸在桐油里,投掷之前将它点燃,掉到哪里都会引起熊熊大火,我们很多人都是被烧死的,包括任服还有他儿子。”朱雀眼里有无尽的恨,这南夏军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帮畜生。”庞策愤怒地说道,“好水川这里有南夏的铁鹞军?”
“是的,这次李秉昊将铁鹞军放在好水川,我们谁都没有想到。也许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我们将飞云骑都调到了堑河和延州,这里根本没有厉害的骑兵,也难怪我们会死这么多人了。”朱雀说。
公孙明月在一旁也听的七七八八的,大概知道了好水川的情形,不过他还是不太明白,朱雀是如何偷袭成功的。
“朱将军,这次你居功至伟呀!”公孙明月走到朱雀身边,在他肩头轻轻一拍。
“公孙公子,都是因为将军的关系,才能这么快击退敌军的。”朱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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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奇怪你们是怎么潜伏到南夏的后方的?”公孙明月疑惑地问,“现在金明三十六寨都在南夏的势力范围里。”
朱雀笑着说:“延州不是有很多撞令郎投降了吗?我们就是穿他们的衣服,然后挑选了几个以前也是在将军麾下的士兵,让他们带路进去的。一路畅通无阻。”
公孙明月看着庞策,眼里有赞许的表情,他实在是不简单。
庞策装作没看到公孙明月的表情,他看着远方说:“不是有人说我们这些莽夫都是靠武力解决问题,聪明人才应该用智慧的吗?”
“难道我说错了吗?”公孙明月收起赞许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说道。
“聪明的公孙公子怎么可能会错呢,”庞策又调侃了一句说,“错的自然都是我们这么莽夫呀。”
公孙明月看着庞策,脸色傲慢地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没什么。”庞策说完向帅帐走去,现在刘阳跟石元已死,这里他最大收穫,刘阳留下的军队自然也就归他领导了。
虽然说这个结果一直是他想要的,可是付出的代价未免大了点。
庞策坐在帅帐里,他决定留一小部分队伍驻扎山头,别的队伍全部都带回延州,做为朝廷在南夏面前的最后一个屏障,无论如何都不能丢。
可是公孙明月要去堑河对岸,谁陪他去,这是一个最困扰庞策的难题。
朱雀看看庞策又看看公孙明月,不由地笑起来,每次看着两人斗嘴就觉得很好玩。
“将军,我看还是由我先将兵马带回去吧,公孙公子身体不好,我觉得就不要着急赶路了。”朱雀提议道。
“谁说我身体不好啊?”公孙明月不高兴地说,“我现在好的不得了,我可不回去,我还要到堑河对面去看看呢。”
“公孙公子你说笑吧?现在怎么能去堑河对面啊,我们对对面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朱雀惊愕地说。
“谁说不了解啊?”公孙明月做到椅子上继续说,“那个密探不是说了吗,李秉昊已经通知他们撤走了,而且他们几天前带回去一个人,我对这个人很好奇。”
“你认为是?”庞策没有再说下去。
“是的,我就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不去看看又如何能知道呢?”公孙明月没有忘记他这次来的任务。
“可是就这样去,真的是太危险了。”庞策忧郁地说道
“没关系,可以让朱将军陪我去。”公孙明月看着朱雀说道,“朱将军不会不乐意吧?”
“公孙公子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不愿意呢。”朱雀尴尬地笑道。
“不行,朱雀不能去。”庞策一口回绝。
“为什么不能去?”公孙明月站起身,不解地看着他,他一直都很关心自己的不是吗?
“我说不能去就不能去,”庞策移开自己的目光不再看他,“另找别人。”
“既然朱雀不能去,那就你去吧。”公孙明月不高兴地说,“反正他也是在你家里失踪的。”
“我.....我也希望我能陪你去,可是......”庞策不再说下去。
“你什么意思啊?说到这不行,说到那个也不行,你这是不想让我去?”公孙明月声音明显高了很多。
“我是不想让你去,”庞策的语气有淡淡的哀愁,“难道这也错了?”
“你没错,我错了总可以吧?”
“唉,虽然我不想让你去,但是我知道没人能阻止你。”庞策的语气有些悲凉。
“知道就好。”公孙明月转过身不再看庞策,“你们不陪我去,我自己一个人去,我就不相信了,还能死在南夏不成。”
说完他准备走出营帐,却被庞策叫住:“你怎么性子这么急啊?我这不是还在想人选吗?”
就在两人僵持住的时候,进来一个人,秋儿。
“朱将军,庞将军,外面已经都收拾妥当了,随时可以动身回延州。”秋儿摸着自己额头的汗滴,略微有些喘息地说道。
朱雀看到秋儿眼里一喜,转过身对庞策说:“人选找到了。”
秋儿莫名其妙地看着三个人,这三个人都同时盯着自己,不会是有什么坏事吧?
秋儿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将军,什么人选啊?”
庞策不太放心,他向朱雀询问道:“你确定这个小不点能担此重任?”
朱雀笑着说:“将军,秋儿虽然小,但是他很聪明,军事战略,排兵布阵都很精通,自从跟我至今他就屡立战功,而且还曾经救过吴将军的命,我相信他一定能出色的完成任务。”
庞策还是不太相信,这件事情如此重大,让一个小屁孩儿去,会不会有些太儿戏?
“我觉得挺好的,我就选秋儿了。”公孙明月走到秋儿身边,摸着他的头说道,“跟我一起去堑河对岸好吗?”
“真的?我真的可以跟你一起去吗?”秋儿兴奋地抱住公孙明月,他做梦都想跟在公孙明月身边,学习更多的知识,也可以让自己更聪明。
庞策轻轻地咳嗽两声,秋儿这一抱让他有些不乐意,这公孙明月是说抱就能抱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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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明月挣脱秋儿的拥抱,笑着说:“当然是真的,你赶紧去准备一下,我们明天一早就去。”
秋儿乐颠颠地跑了出去。
庞策这时走下椅子,来到朱雀身边说:“你最好能保证这个小不点真的能保护好公孙明月,否则出了任何事情,我就唯你是问。”
“将军,你放心,秋儿绝对没有问题,”朱雀看着庞策的眼神,再看看他身后对他微笑的公孙明月说,“属下现在就去给他交代清楚事情的厉害关系,让他引起重视。”
第20章 渡过堑河
朱雀说完看了一眼公孙明月,走出来帅帐。这个将军什么都好,就是每次遇到公孙明月的事情他就方寸大乱,再待下去还指不定被他的眼神杀死多少次呢。
“秋儿还是个小孩子,你放心让他陪你去吗?真是胡闹。”庞策转过身盯着公孙明月说。
“你才胡闹呢,我就是相信秋儿。再见。”公孙明月说完也准备离去,可是却被庞策抓住。
“你干什么?”公孙明月想要甩开他的手,可是无奈却被他牢牢擒住。
“我最后再说一次,不去不行吗?”庞策低着头,眼里有淡淡的哀怨。
“可是你知道我.....”公孙明月的话被庞策打断,“你一定要去。”
“就算是为了我,不去不行吗?”庞策的眼里充满渴求,他多么希望自己就是那个对他最重要的人。
公孙明月看着庞策的眼神,心里有些动摇,但是片刻之后,他知道自己的此行的任务就是找琰喜,现在既然自己认准了,那么前面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也要闯一闯,哪怕最后粉身碎骨。
“不行。”公孙明月决绝地说。
庞策放下抓住公孙明月的手,言辞哀愁地说:“我就知道,在你心里,他永远都比我重要。”
公孙明月想说不,但是他没有说出口,庞策放开了他的手腕,让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庞策转身慢慢地踱到椅子边,缓缓地坐下,他觉得头很痛,涨的自己有些受不了,于是用双手按摩自己的太阳穴,可终究还是无法抵挡那一阵疼似一阵的涨痛。
看到庞策这样,公孙明月不放心地问道:“你怎么了,要不要我给你把把脉?”
“不用了,你下去收拾收拾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庞策头也不抬地说道。
公孙明月转身慢慢地走出帅帐,他知道自己做的太过分了,他也知道他突然头疼是因为什么,但是他不能心软,他必须找到琰喜,他必须逃他逃的远远的。
很快天色就已经黑了下来,庞策走出帅帐,大部分的队伍下午已经被朱雀带走了,现在这里只有一小部分留守的士兵,还有就是准备跟公孙明月去堑河对岸的士兵,人少了很多,感觉军营一下子冷清了不少,庞策坐在军营前的树墩上,看着满天的繁星,一颗比一颗明亮,他的那颗的光亮依然没有盖过紫薇星,而他的那颗一直都是隐隐亮亮的,庞策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此时此刻他特别想卜一卦,到底明天去是吉是凶,无奈卜牌他没有带在身边。
虽然公孙明月的言语让他觉得心痛,但是想让他放弃从来都不是一件易事。
公孙明月在营帐里睡不着觉,他也乘着夜色走出了营帐,看到不远处的庞策,他没有上前,白天他想一个人待一会儿,现在恐怕也是如此。
就在公孙明月想要回营帐的时候,秋儿突然出现:“公孙公子,我都收拾好了,可是我太兴奋,这会儿根本睡不着,不如我们说说话吧?”
秋儿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特别高,庞策听闻转过身,正好看到公孙明月被秋儿拉进营帐。
庞策转过身,轻轻地嘆了口气,明天过后,你还会安然回来吗?回来之后你还会......
世人都说长夜漫漫,可是庞策觉得一点都不长,仿佛就是一剎那,东方已经开始泛白,他就这样在树墩上坐了整整一晚,心里的寒冷比身体上的寒意更甚,不想天亮,可是它终究还是亮了。
庞策站起身感觉腿已经麻了,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他忍不住扶住一旁的木柱。
公孙明月走出营帐的时候,庞策正在抖动着他那已经酸麻的双腿,看到他扶住木柱,仿若要摔倒一样,于是他疾步上前,扶住他的胳膊说:“怎么了?”
“没什么,腿有点麻了。”庞策并没有抬头,因为当公孙明月刚刚走近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是他。
“你是不是坐了一夜?”公孙明月的语气有明显的不高兴。
庞策抬起头淡淡地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公孙明月放开他的手臂,气愤地说:“你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就算生病了也不劳公孙公子费心,反正你这一去能否回来还是未知。”庞策感觉腿脚好了很多,于是他绕开公孙明月准备回营帐。
公孙明月没有拦他,只是低头轻轻地说了一声:“我一定会回来的。”
“但愿如此。”庞策丢下一句话后,继续往营帐走,他觉得浑身不舒服,头也很痛,也许真的生病了,此时此刻他只想躺下再也不要起身。
公孙明月看着庞策的背影,心里翻腾不已,他对自己说,一定要活着回来,到那时不管有多少顾及他都不想管了,他只想跟他在一起,可是到那时候,他还能做到什么都不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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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明月走了,庞策感觉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倚在帐帘的背后,感觉到他的马越行越远,他拉开帐帘的一角,看着公孙明月远去的背影,他眼圈有些发酸,他不知道这一别何时才会再相见。
公孙明月知道庞策在看他,虽然他不愿意走出营帐送自己,但是躲在营帐背后的他,此刻必然也是心乱如麻,不过不用等太久,当一切都过去,他们就不用再分开了。
当公孙明月跑到堑河边时,那艘大船已经没有了,想必是庞策的人把它给运走了,公孙明月看到白茫茫的河际对秋儿说:“走过去,就是另外一个景象了,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去吗?”
“秋儿愿意。” 秋儿坚定地看着他,眼里的神情毫不犹豫。
“那好,我们过河吧。”公孙明月下马,这样的河面只能步行,虽然他知道步行是最不安全的。
秋儿走到公孙明月前面说:“公孙公子,你别走前面,还是让那些士兵走在前面啊,这样有危险也不会伤及你。”
公孙明月笑着说:“士兵也是人,谁走前面不是一样。”
说完跨步就走上了冰面,湿滑的冰面,人行走起来还是很吃力的,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会摔倒,公孙明月他们不敢走的太快,一来是不放心对岸的情况,二来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凡事小心总是有好处的。
此时在堑河对岸,张园正在准备撤退的工作,这些毒花毒物都是他的心血,既然要走,肯定是要将它们一起带走的,昨天已经将大部分的毒物都转移走了,今天他来这里是带走最后一批,等这批运上马车,那么这里就什么都没有了,就算宋军要过来,想必也找不到什么线索,除了一个人,一个对朝廷而言重中之重的人,而这个人将来必将成为他们手中的一个王牌,到那时候,自己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的,想到这里张园的嘴角露出一个贪婪的笑容。
突然有士兵来回报:“国师,冰面上有宋军。”
张园突的站起身,来的好快啊,本以为他们会乘着天黑而来的,没想到大白天他们居然也敢来。
“人多不多?”张园问道。
“人不多,大概一千人左右。”
“你们抓紧时间装上马车,希望能在他们到来之前就弄好。”张园继续问道,“那个人怎么样了?”
“国师放心,现在脉搏平稳,一般人是很难发现问题的。”来人说道。
“那就好,你们快点装车,还有密切注意冰面上的情况,小心行事,不要让他们发现我们。”张园吩咐道。
“是。”
张园慢慢坐下,这些人来的还真快,估计是觉得这里应该没有人了,除了他,看来昨天派出去的密探还是有些作用的。
很快,张园的毒物就装满了一车,他骑着快马准备离去,临走前对士兵说:“你们留下抵挡宋军上岸,为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还有最好能不露声色的将那个人送到对方的手里,明白没有?”
“明白了。”
公孙明月已经想到岸上肯定有南夏军,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些人都是一群贪生怕死之人,宋军只不过才杀了几个人,剩下就都投降了,公孙明月走到这些人身边问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南夏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人回答。
“不说,那我们手中的剑可不是吃素的。”公孙明月笑着说道,“他在哪里?”
南夏军好像没有想到公孙明月会问这句话,全都愕然地看着他,其中一个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怎么会知道?”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管说他在哪里?”公孙明月走到说话的士兵身边说,“只要你说了,我们就一定会好好待你,否则.......。”
“我说,我说。”士兵吓的直点头。
在一旁的南夏军都恶狠狠地盯着他,说话的士兵看了他们一眼之后说:“不说是死路一条,我不想死,那个人他就在后面的茅草屋里。”
公孙明月对秋儿使了一个眼色,秋儿会意的一招手,一群士兵就跟着他一起往后面跑去。
“你们留在这里干什么的?”公孙明月继续问。
“其实我们本来昨天就应该带他走的,可是国师吩咐过,药草吃下去之后七天不能移动一步,否则必然命丧黄泉,而且这个人很重要,不能有任何闪失,所以我们只能等今天再带他走,可是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士兵无奈地说道。
第21章 阴谋卧底
药草?到底是什么样的药草吃下去不能移动一步?公孙明月眉头一皱,心里暗暗地祈祷,千万不能是琰喜啊。
“公孙公子,你快来看看。”秋儿站在高处高声地叫唤着。
公孙明月赶紧跑过去,一把推开茅屋的门,床上躺着一个人,赫然就是琰喜,只是他比以前更瘦,更黑,眼窝深陷,额头高耸,印堂之间有深深的浑浊之气,一看就是阳气不足。
公孙明月坐下给他把脉,脉象似乎很平常,没感觉到什么不妥的地方,可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正常。
他立刻唤来南夏兵问道:“你们平时都给他吃什么草药?”
“我们不知道,每次都是国师来餵药,餵的是什么也不告诉我们,我们的任务只是帮忙照顾他,不要让任何人移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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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也知道,张园是绝对不会让手下人经手自己的草药的,看来琰喜中毒了,这个毋庸置疑,可是中什么毒还不得而知,也许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他。
公孙明月让士兵将南夏兵带回延州,然后四处转了转,这里有好几个用竹篱笆围起来的院子,地上坑坑洼洼的说明这里曾经遍栽毒草,院子里的茅草屋里有蛇褪下的皮,看来张园也在养蛇,可是他养的蛇会跟唐妍她们的一样吗?
天快黑的时候,公孙明月对秋儿说:“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南夏吗?”
秋儿惊讶地看着他说:“公孙公子,你想去南夏?不行啊,那太危险了。”
公孙明月无奈地一笑说:“你知道躺在屋子里的那个人是谁吗?”
秋儿摇摇头,他从未见过琰喜,因为琰喜来的时候他已经回了家乡,琰喜失踪的时候他还没回来。
“他就是琰喜,朝廷第一聪明人。”公孙明月嘆口气说。
“朝廷第一聪明人,不是你吗?”秋儿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公孙明月忍不住笑起来:“有他一天,我就永远不可能成为第一人。”
秋儿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过往,不知道他和琰喜的感情,所以他无法理解。
公孙明月看着南夏的方向说:“我一定要救他,我绝对不能让他死。”
秋儿不懂公孙明月的想法,但是他清楚的知道,朱雀让他就算捨弃自己的生命也要保护公孙明月,他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
“秋儿陪你去。”秋儿轻声说道。
公孙明月充满感激的看着他,其实他完全可以不要秋儿去,但是他怕庞策担心,而且他一个人去总会有不方便的时候,带个人在身边就好多了。
第二天一早,公孙明月将所有的士兵都打发走了,这些人抬着琰喜准备回延州,其中一个士兵问道:“公孙公子,你不跟我们走,如果庞将军问起来,我们怎么回答?”
“照实回答,我们去兴庆府了。”公孙明月拍着士兵的肩膀说。
“兴庆府,那是南夏李秉昊的老巢啊,公孙公子,你去会很危险的。”很多士兵附和道。
“没关系,有秋儿陪我,料也无妨。”公孙明月一挥手说,“好了抓紧时间过河吧,记得要小心,千万不能摔了他,回到延州之后,让庞将军给找个好军医看看看,就跟他说琰喜中毒了。还有一定要让庞将军将包大人留在延州,等我找到解药回去救他。”
“是。”
公孙明月跟秋儿站在河边看着队伍愈行愈远,直到变成小小的一点,他们才转身准备前往兴庆府。
“公孙公子,我们第一站就是兴庆府吗?”秋儿问道。
公孙明月若有所思地说:“不,我们先去天都寨,此刻张园应该在那里,然后我们再去兴庆府,我们的任务是找张园而不是要点了南夏的后门,而且我们还不知道展培在哪里,既然他没有跟琰喜在一起,那么他应该在南夏,这次我们去南夏除了给琰喜找解药,还要顺便找展培。”
公孙明月想好了要如何混入南夏,李秉昊一直都很崇拜汉学,当初张园也是毛遂自荐,才会被李秉昊所赏识而任国师的,他也决定用同样的方法,他相信凭自己的智慧,一定能成功。
当庞策看到琰喜却没有看到公孙明月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一定是去南夏了,这一直都是他的目的。
“公孙公子说,包大人已经中毒了,要将军帮忙找好一点的军医看看。”士兵如实回报。
“他们是不是去南夏了?”庞策问。
“是的,公孙公子说他们去兴庆府了,估计是去找医治包大人的解药去了。”
“你们下去吧。”庞策有气无力地说道,“顺便去找大夫看看包大人。”
“是。”
庞策的心情更差了,当初也是在这个房间里,他调侃说要去南夏做卧底,他从来都是说到做到,果然他还是去了,可是他答应自己一定会活着回来,他也能说到做到吗?
庞策卜了一卦,第二十九卦坎卦,利西北,来之坎坎,终无功也。此乃凶卦,不知道公孙明月能不能化险为夷。
庞策陷入了沉思。
公孙明月和秋儿来到天都寨的时候,寨子里正在做晚饭,这是一个半弧形的山寨,易守难攻,不知道当时李秉昊是如何拿下它的,也许这一切都是拜张园所赐吧。
突然从草丛里跃出一个士兵,手里举着□□,威胁道:“什么人?再往前一步别怪我手里的枪不长眼睛。”
公孙明月一拱手说道;“我乃湖州人士,名为孙竹束,我是来投靠你们皇帝的。”
士兵上下打量着公孙明月说:“你也要来投靠我们?我看是宋朝的密探吧。来人将他拖出去砍了。”
“等等。”张园听到喧譁声,好奇地走过来。
公孙明月从来没有见过张园,但是看到他拿在手上的羽扇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他的身份。
张园盯着公孙明月,俊俏妩媚的样貌跟他以往所见到的那些粗壮大汉截然不同,心里不免欢喜了几分,他笑着问道:“你说你叫孙竹束?孙竹令是你什么人?”
孙竹令是朝廷着名的军事家,当年以小小年纪就跟在杨家将身边出谋划策,屡立战功,后来澶渊之盟后,他却甘愿放弃一切封赏,隐居山林,自此之后就甚少有人见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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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公孙明月曾经有幸见过他,知道他退隐的原因,因为他爱上了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却是红颜薄命。
“是家兄。”公孙明月笑着说,用这个身份他是考虑了很久的,很多人都知道孙竹令有个弟弟但是却从来没有人见过,有传言说这个弟弟其实就是他跟那个女人的孩子,也有人说是他收养的一个孤儿,反正从来没人见过这个弟弟。
“你是孙竹令的弟弟?”张园对孙竹令早就有所耳闻,只是却从未见过本人。
“正是。”
“你如何证明?”
“我想我确实没什么好办法来具体证明,”公孙明月无奈地说道,“不过国师应该知道家兄除了是着名的军事家外,还是一个着名的画师。”
“当然知道,他最着名的就是日月亭。”张园说,“难道你也会?”
“不妨一试。”公孙明月继续笑着说。
“请。”张园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但是他自己还是走在前面。
公孙明月要画的是西湖情,孙竹令是在西湖上遇到她的,从此之后日夜思恋,不吃不寐,他曾经画过一幅西湖情,但是那时候他并没有在画上画上她,今天公孙明月却要在画上将两个人都画出来,重现他们当时相遇的那一刻。
孙竹令的画有一个特点,他的着墨很大胆,有时候甚至会跟别人背道而驰,但是整体感觉却非常和谐,有时候甚至是很出彩,公孙明月尝试着从他的特点处着色,希望这个张园对画的研究不是特别深。
西湖情画完,公孙明月请张园鑑赏。
画上的断桥上,一男一女相向而立,远处是群山林立,水里鲤鱼成群结队,空中的燕子三三两两,楼台亭阁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张园看着这幅画说:“不对啊,这不是孙竹令的西湖情。”
“这是孙竹束的西湖情。”公孙明月笑着说。
张园盯着画看了很久,终于满意地说:“你果然得到哥哥的真传,这画画的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国师谬赞,孙竹束愧不敢当。”公孙明月谦虚地低头说道。
张园收起画,看着秋儿问道:“这位是?”
公孙明月将秋儿拉进自己说道:“这是我的书童秋儿,从小就跟在我身边。”
张园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说道:“孙公子,你这位书童可是武艺超群呀!”
“国师何出此言。”公孙明月面不改色地问道。
张园拉起秋儿的右手说道:“你看,手上四个如此明显的老茧,这不是经常用剑的表现吗?当然他也许经常拿的不是剑而是□□也说不定。”
公孙明月笑着说:“国师真是好眼力,这么小的细节也能发现。”
“你承认他是出自军营?”张园眯起眼睛看着他,完全不能想像像他这样的男人会是宋军的卧底。
“不管我是否承认,国师是不是都会将我们打入大牢?”公孙明月莞尔一笑,看的张园有些莫名其妙,难道他都不想着为自己辩解一番吗?。
张园看着他不由一怔,不过随后恢复神情说道:“如果你如实交代,也许我不会那样做。”
第22章 各方试探
公孙明月突然变脸,冷笑一声:“其实国师已经认定我们就是宋军,那还不如现在就将我们打入大牢,省的提心弔胆。”
“我以为南夏君主向来崇尚汉学,对像我们这样抱负无法施展的朝廷人,肯定会礼待加,没想到也是如此肤浅之人。”公孙明月一个大跨步站到张园面前说,“看来还是请国师把我们关起来吧!”
张园哈哈大笑:“不要以为你用激将法我就会上当,来人,将此二人关到大牢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跟他们说话。”
公孙明月轻蔑地一笑,拉着秋儿跟士兵一起走了。
张园看着公孙明月的背影沉默了,如果他真的是孙竹令的弟弟,想必他哥哥的那本朝廷布阵图他也应该也是看过的,那这个人倒真的可以好好利用利用,那如果他不是呢?那自己也同样可以利用他,想到这里他的嘴角泛起阴险的笑意。
公孙明月和秋儿被关进大牢,公孙明月倒显得一点都不着急,可是秋儿已经绷不住了,士兵一走,他赶紧压低声音说:“公孙公子……”
公孙明月立刻打断他的话语轻声说:“说过好几次了,叫我公子,现在我们已经在南夏了,一言一行都要注意,张园可不是省油的灯,从他看到你手上的老茧就知道这是个心思极其缜密之人。我们一切都要小心。”
秋儿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忘记了。公子,你说那个张园会不会一直把我们关下去啊?”
“不知道,”公孙明月嘆了口气说,“不过现在还没有到绝境,我们还有机会。”
公孙明月刚刚是赌了一把,如果不承认,那么张园反而更会怀疑自己,还不如现在这样模稜两可让他自己去想办法证明,他有绝对的把握,张园肯定不想放弃孙竹令的弟弟,因为现在他们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
公孙明月猜的一点都没错,张园现在正在为他的事情烦恼,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坐立不安,这时候有人来报:“国师,皇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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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秉昊大踏步的走进屋子,看到张园不安的样子问道:“你怎么了?”
张园一愣随后说:“哦,没事。皇上今天来是?”
“辽国遣人来信,想商量围攻朝廷之事,我不是拿不定主意,所以来找你商量。”李秉昊在椅子上坐下。
张园也在他身边坐下问道:“怎么围攻,那耶律俊才有说吗?”
“唉,只是说要一起商讨,不过我却担心……”李秉昊停顿不语。
“皇上怕耶律俊才会藉机将我们也除去?”张园问道。
李秉昊嘆了口气说:“是啊。那耶律俊才野心之大,你我又不是不知道。而且诸葛燕已死,难保他在迁怒朝廷的同时不会将矛头对向我们。”
张园想起来孙竹束,这说不定是一个试探他的好几会,想到这里他说道:“我这里有一个军事家,这样吧,我们听听他的意见,你觉得怎么样?”
李秉昊一听是军事家,立刻来了兴趣,急忙说道:“把他唤来。”
公孙明月和秋儿被带来的时候,李秉昊和张园正在低头耳语,看到他们就立刻停止了交谈。
公孙明月第一次见李秉昊,一双贼熘熘的眼睛就让他觉得浑身不舒服,而且他还喜欢一直盯着人看,自从公孙明月进门,他的眼睛就没有挪开过,看的人心里发毛。
张园起身介绍公孙明月:“这位是孙竹束,孙竹令的弟弟。”
李秉昊一听名字立刻站起身问道:“是那位着名的军事家孙竹令吗?”
“正是。”
“那请坐,请坐。”李秉昊一边说一边拉住公孙明月的衣袖,一副亲昵的样子。
公孙明月看着他们做作的样子就知道,这是要试探自己啊。
公孙明月没有甩开李秉昊的手,而是任由他拉了坐到椅子上,待坐定之后说道:“不知道国师叫我来所为何事,你不是不相信我吗?”
“你说你是孙竹束,那么我想请教一个问题,”张园看着他说,“说是两亲家,因为一些小事不和,可是有一天一方来到另一方家中说,家人被欺负,要亲家帮忙出气。如果是你,你会帮忙吗?”
公孙明月心里仔细琢磨起这的问题的意义,张园不会平白无故问自己,肯定是出什么事情了,会不会跟他们接下去的计划有关?
公孙明月装作思考片刻问道:“既然是两亲家,自然应该一致对外,这还需要思考吗?”
“可是他们两家不和呀。”
“国师不是说了,只是一件小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公孙明月笑着说,“又不是小孩子,为一件不大的事情伤了两亲家的和气,不值得。”
“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吗?”张园问道。
“本来就是这么简单啊,能有什么问题。”公孙明月好奇地看着张园说,“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张园一愣,没有立刻反驳,他朝李秉昊撇了一眼说道:“孙公子,你既然是孙竹令的弟弟,那想必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吧?”
自从那个女人死后,孙竹令就再也没有露过面,想来这世上除了他公孙明月怕是没人知道他在哪里了。
公孙明月笑着说:“他是我哥,我当然知道他在哪里。”
“他在哪里?”张园紧张地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公孙明月站起身,绕着张园转了一圈说,“你打听我大哥,是不是想他出山?”
“我关心的是,你到底是谁,而不是他孙竹令是否出山。”张园不安地说道。
“他不是孙竹令的弟弟吗?怎么又不知道他是谁了?”李秉昊在一旁问道。
公孙明月看着两人之间的双簧,忍不住笑出声:“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孙竹令的弟弟吗?那我只要修书一封,你派人去送给我哥哥不就可以了,他应该能证明我是不是他弟弟吧?”
“好啊,我看这件事情大概需要我亲自跑一趟了。”张园一边说一边看着公孙明月,意思很明白,公孙明月不笨,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公孙明月微微一笑说:“请准备纸墨,我现在就写。”
很快笔墨纸砚就都准备齐全了,公孙明月看着张园说:“这也算是我的家书了,是不是能请你们回避一下?”
张园跟李秉昊对望了一眼,然后点点头,转身走出屋门。
“秋儿来给我磨墨。”公孙明月对秋儿一挥手,他知道张园和李秉昊不会乖乖听话的,此时必然是躲在外面看着屋子里的一举一动。
秋儿看到公孙明月怪异地眼神,他知道这是一个暗号,他应该做准备了。
他不紧不慢的研磨着墨汁,公孙明月想了片刻就提笔书写,可是才写一半,秋儿就停止了磨墨,他从衣袖里拿出一个手绢,擦了擦手说:“刚刚吓死我了,看我的手心都是汗,我先擦擦。”
秋儿的衣袖藏有一种草药,那是公孙明月在来的路上发现的,他将草药研磨成粉末,并放进秋儿的衣袖里,原本是防止有特殊需要时使用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到了。这种草药有一种奇怪的功效,那就是它能让用墨汁写的字掩藏起来,除非用酒,否则不管什么方法都没有办法让它显现出来。公孙明月自信张园肯定不知道这种草药,因为他只知道毒草,对这种可以救人的草药大概是没有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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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公孙明月的信就写完了,他折起书信放进信封,然后对秋儿说:“去叫他们进来。”
“不用叫了。”张园径直走进屋内,看着公孙明月手中的信说道,“孙公子写好了?那就交给我吧!”
公孙明月将信递给张园,道:“这可是家书,希望国师不要私自打开。只要家兄见到此信,自然会出面证明我的身份。”
“孙公子放心,张某绝对不会私自打开,而且也一定会亲手交给令兄。”张园嘴角微上扬,对身后的士兵吩咐道,“帮孙公子准备客房,给我好好照顾好,不准出一点差池,否则唯你是问。”
“是。”士兵对公孙明月一个请:“请跟我来。”
公孙明月高傲地抬起头,看也没看张园一眼就跟着士兵出屋了,他知道这是被张园软禁了,不过他相信要不了多久,张园就会设宴给自己赔礼道歉。
李秉昊默默的看着这一切,没有说一句话,待到公孙明月他们走后,他才对张园说:“你确定这个人会是朝廷的密探吗?”
张园打开公孙明月的书信,看了两眼说:“是不是朝廷的密探,我们很快就会知道,将军,我看我即刻动身出发,好在这孙竹令住的地方离我们并不远,我很快就能回转,辽国的事情暂且放一放,等我回来之后再说。”
“好,不过这个孙竹束是不是也应该多找点人帮忙看着点?”李秉昊问道。
张园思考片刻说:“不用了,这个人他不笨,不仅不笨,而且还很聪明,在我回来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出任何事情的。”
“倒是辽国那边,皇上要多派人手加强防备,不要让他们给我们来个措手不及。”张园一边将信放好,一边还不忘吩咐道。
李秉昊眼里有隐隐的杀机:“想那耶律俊才还没有这个本事。”
“一切小心为好,我先走了。”张园对门外的士兵叫道,“立刻给我准备快马。”
“是。”
第23章 试探继续
公孙明月看着在自己周围团团转的秋儿,无奈地说道:“秋儿,你能不能坐下来,你绕的我头晕。”
秋儿焦急地看看门外的士兵,围的跟铁桶一般,这如果孙竹令那个傢伙不知道暗号怎么办,他们不是平白无故送入虎口吗?
“公孙公子,哦,不,公子,”秋儿使劲拍打自己的脑袋,这怎么总是记不住呢,“你说孙竹令他到底懂不懂你的意思啊,如果他不懂的话……?”
公孙明月笑着说:“我不知道他懂不懂,但是我却知道他不笨。更何况我跟他有过一面之缘,虽然他已经不问朝政许久,但是他绝对不是一个贪生怕死,出卖国家之人。”
“难保那个张园不会对他用刑啊。”秋儿担忧地看着他,他可不希望刚来南夏就被人识破了,但是如果到时候真的一切败露,他就算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护他周全。
公孙明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秋儿,摇头笑语:“他绝对不会,孙竹令是一个军事奇才,当年澶渊之盟,就是因为他的谋略,才让辽国甘心臣服朝廷,否则哪有那么多年的太平日子啊?”
“什么谋略啊?”秋儿好奇的坐到公孙明月身边,对于公孙明月知道的这些历史,他非常好奇,特别对这次说的还是一个大名鼎鼎地军事家。
“想当年辽国数十万大军进犯我朝廷,烧杀抢掠无一不做,宋真宗因为寇准的建议,迫不得已到澶州督战,也许是督战的原因,也许是杨家将确实太厉害了,原先总是败仗连连的宋军,居然胜仗不断。但是后来萧太后三路围攻澶州,形势非常危急,幸好孙竹令自告奋勇要求出战,他以一人之力在众军之中以伏弩射杀辽国南京统军使,这才让辽国答应和谈,换来宋辽边境数十年的平静。”公孙明月慢慢道来,就像一切都发生在自己眼前一样。
“看来这个人确实是有勇有谋,可是这跟张园怎么对付他有什么关系?”秋儿还是不明白。
“孙竹令是有名的军事家,当年宋军布阵行军基本都是按照他的建议而行,传言说他着有一本军事布阵图,得此图者必然能在战场上永胜不败,而且这个布阵图都是针对宋军的战场而绘的,所以对于所有想要夺得朝廷江山的人来说,确是一件瑰宝。”
“而张园是一个心思细密的人,通常这种人考虑事情会比别人多,孙竹令现在虽然不为宋军所用,但是肯定也不会为他们所用,所以他想要拉拢他那是肯定不可能的,这点张园很明白。”公孙明月站起身,在房间里慢慢的踱起步来,继续说道,“但是现在来了个自称是他弟弟的人,他又如何会放过,这正是他招揽人才的时候,他自己也知道想要打赢宋军,就必须要有更多的能人义士,毕竟他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而这本军事布阵图绝对会为他夺取胜利带来很多便利。”
“公子,你说的也太悬了,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要你呢?”秋儿还是对结果不抱任何希望,这所有的事情都是靠公孙明月的猜测,这也未免太悬了点。
公孙明月神秘地一笑:“放心,你马上就知道了,他绝对不会杀我们。”
秋儿则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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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公孙明月被张园软禁的时候,琰喜醒了。
庞策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就跑去他的房间,琰喜正坐在床边,一脸茫然。
庞策快步上前站在他面前道:“琰喜,你醒了。”
琰喜眼神迷茫地看着他,摇摇头说:“你是谁啊?”
看他的眼神呆滞,难道他又失忆了?
庞策拉过一旁的士兵说:“去,把军医找来。”
琰喜可不能失忆,否则他没办法跟公孙明月交代,不过前几天军医刚刚诊治过,当时说一切正常,怎么现在会变得糊里糊涂的?
就像张园所说的那样,普通的军医是没有办法知道琰喜到底是什么病的。
“将军,包大人身体很正常啊。”军医打着寒颤说道,这样奇怪的事情他从来没有碰到过,这到底是这么回事啊?
庞策怒了,他一把抓住军医领口说道:“什么一切正常啊?你看他现在这样像正常的吗?他中毒了,难道你都看不出来?”
是的,公孙明月说他中毒了,那他肯定就是中毒了,只是苦于现在没人知道他到底中的什么毒。
“将军,属下无能实在不知道包大人中了什么毒。”军医吓得一下子跪到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看到军医恐惧的样子,庞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下去。”庞策淡淡地说道,他打发完军医,就又站到琰喜面前,“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琰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机械地说道:“不知道。”
“展培,展培你总该知道吧?”庞策不死心地又问道。
“展培,展培,展培。”琰喜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名字,但是最后他还是说了一句,“不知道。”
庞策想了想又问道:“公孙明月,公孙明月你总该认识吧?”
“公孙明月?”琰喜的眼神一亮,随后伴随着地是恨恨地杀机,“我当然认识,他是我仇人。”
琰喜说完从床上一跃而起,眼光冒火地说道:“公孙明月在哪里,公孙明月在哪里,我要杀了你。”
庞策招手让门外的士兵进来想要按住琰喜,可是无奈他的力气大的惊人,十几个人都无妨让他冷静下来,最后还是庞策快步上前,在他脖子后面轻轻一点,琰喜又重新瘫软了下来,庞策让人将琰喜重新抬上床。
庞策看到他睡的那样安静,跟刚刚发疯的样子截然不同,他头脑中不断回旋着:他到底怎么了?中了什么毒呢?军医都找不出原因,那么谁还能救他?
就在庞策出神的时候,朱雀回来了。
朱雀带回来一个消息,一个庞策等了很久的消息,这个消息也算是朱雀留在城里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怎么样?”庞策跟朱雀走出琰喜的房间。
“将军,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潜伏在延州的真的是李秉昊的人,而且已经潜伏很久了,而我们居然都不知道。”朱雀说道。
庞策冷冷地笑道:“这个是自然,他既然早就做好准备要攻下延州,那么总不会开始攻打了才做准备吧?”
“可是这个人,他潜伏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朱雀不明所以,最起码从目前他了解的情况来看,这个人似乎并没有做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事情。
庞策抬眼看看天空,这几日一直都是艷阳高照,堑河已经化冰了,现在要想再经由堑河去到南夏那比登天还难,不知道他现在好吗?
朱雀没有等到庞策的回答,不免好奇地看着他,看到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又在担心公孙明月了。
“将军,”朱雀轻轻地说道,“公孙公子聪明绝顶,他一定不会让自己置身险地而让你担心的。”
庞策看着朱雀一言不发,良久之后才说:“他如果真的为我着想,那他也就不会去了。”
“将军。”朱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现在任何语言对他来说都不会让他心宽。
“算了,”庞策摇摇头,深深地嘆口气说,“他的事情我也没法子管了,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你有没有找到那个人在哪里?”庞策继续在前面走,朱雀跟在背后说,“找到了,要不要属下带你去?”
“不用了,你先派人秘密监视,每天向我汇报具体情况就行了,”庞策继续问道,“南夏最近有没有什么情况?”
“目前还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不过经过上次的偷袭,现在他们的防守很严密了,我曾经好多次想要过去探探情况,但是都没成功。”朱雀回答道。
“不用太执着于知道具体情况,现在只要知道他们的大概情况就行了,毕竟我们也需要休养生息,我想南夏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的,更大的战争肯定在后面。”庞策头也不会的对朱雀吩咐道。
“是。”
庞策回到自己的房间,窗台上站着一个浅灰色的信鸽,他不露声色地轻轻抓起它,从它的脚上解下一个小小的红色布包,然后将信鸽再次扔向空中,只见它盘旋两圈之后就飞走了。
庞策从红色布包里拿出一张小小的纸片,打开之后却面露担忧,只见他将纸片重重的揉进手心,恨不得揉进自己的身体,嘴角有担忧,有愤怒,看来信上并不是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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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良久之后,他决定要做些什么,于是他走到案桌旁,提笔写信。
不管她想做什么,现在这个时候,除了静观其变之外,根本没有更好的办法缓解战局,如果她还想一意孤行,那么自己就只能跟她断了联繫。
庞策没有告诉公孙明月自己必须留在延州的秘密,他不想他误会,虽说自己心如明镜,但是他就是怕他会会错自己的意思,他宁愿他抗拒自己,也不愿意让他讨厌自己。
第24章 卧底查明
朱雀找到的那个所谓的南夏卧底其实就是大牢里的牢头-----潘晨亮。
这个潘晨亮是五年前来延州当牢头的,原先是定州的牢头,但因为被定州知府排挤,所以才来投靠当时在延州的范用,幸好那时候延州原先的牢头回乡探亲好几个月都没有回来,所以范用就让他顶替了。
潘晨亮为人一直低调,从来不争名争利,而且对手下一直都很宽容,有时候甚至会拿出自己的钱请大家吃饭,所以大家都很喜欢他。
按理说这样一个人不应该会引起朱雀的怀疑,但他偏偏就被朱雀找到了。
潘晨亮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习惯,他总喜欢早晨天不亮就起床,跑到河边去洗澡,无论寒暑,这个习惯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延州城内有一条河道通向城外,因为入口被铁丝网重重围住,所以平时除了排水之用外,却无法供船和人通过,潘晨亮每天早上都喜欢去那条河洗澡,前段时间因为封河,所以他急得团团转,跟手下人说,他不洗澡浑身不舒服。
有人建议他还不如去澡堂子,那里既暖和而且洗的又干净,可是他坚决不同意,说什么脱光了被别人看,他不习惯,当时还遭到别人哄堂大笑。
朱雀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不过后来有人来回报,说是潘晨亮每次去河边洗澡,都是有目的的,这个目的就是要接受别人给他的任务,而这些任务都是每天天不亮的时候放进河里,顺着水流飘进城,这样在河里洗澡的潘晨亮自然就能接到。
有人怀疑这潘晨亮经常接到的任务就是南夏发来的密保,于是朱雀前两天早早就起床,在他之前拦截了这些信件。
这些信件都被一层防水的油纸包裹着,放进一个黑色的小匣子里,天不亮的时候还真不容易发现这个小匣子,朱雀让一群人堵住了水流才将这个黑匣子找到。
朱雀打开之后就确定了,潘晨亮确是南夏的卧底,但是从那些信件看来,南夏似乎并没有要求他做什么具体的事情,只是一直要求他蛰伏待机,等待大事一成,里应外合。
他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大事到底是什么?而他又不敢经常截住潘晨亮的信件,他怕到时候被潘晨亮发现,这条线索就断了。
延州城里已经找到了南夏的密探,但是真的就只有这一个人吗?
于此同时天都寨里也发生了一件让公孙明月倍感紧张的事情,李秉昊来找他了,而目的却是.......
李秉昊一进门就将秋儿扔了出去,秋儿想反抗,但是看到公孙明月的眼神,他还是忍住没有出手,只是在门外仔细的倾听着里面的情况。
李秉昊一屁股坐到公孙明月身边,有意无意地撩拨着他的衣袖,语气平淡地说道:“你真是孙竹令的弟弟?听说他的弟弟其实就是他的儿子,是不是啊?”
公孙明月站起身,将衣袖从他手中抽出,走到离他远远的地方说道:“弟弟就是弟弟,又怎么可能会是儿子。”
“你确定只是弟弟?”李秉昊又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低头在他耳边挑逗地说道:“他被女人伤害的太深,我想他大概不会再爱女人了,你会不会也是他的娈童啊??”
“你怎么会知道?”公孙明月疑惑地看着他,李秉昊怎么会知道孙竹令是被女人伤害的?
“知道什么?知道他被女人伤害,还是知道你跟他……”李秉昊神秘地一笑。
公孙明月有些气愤地走到一边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弟弟就是弟弟,从来就不是其他的什么人。”
“孙公子,别着急,”李秉昊又紧贴上公孙明月,不怀好意地说,“既然只是弟弟,那想必还没被人碰过。”
公孙明月有不好的感觉,这个李秉昊的言语充满挑逗,是试探还是……?
他不敢轻易回答,但是却敏捷的逃到一边,这种每时每刻掉鸡皮疙瘩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李秉昊长的其实不算难看,圆圆的脸上,鹰勾鼻子耸起,只是那猥琐的眼神看的人浑身不舒服,他弒杀自己的母亲,谋害自己的舅舅,折磨自己的妃子,这样多疑残暴的人大概对什么事情都会心存猜疑。
公孙明月直视着李秉昊说:“我不懂皇上的意思。不过既然皇上来找孙竹束,那么何妨听听我对当前形势的一点点看法。”
“当前形势?”李秉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现在既然进退两难,那听听倒也无妨,“你倒是说说看,当前形势于我何如?”
公孙明月转过身,不再看他说:“皇上现在不是进不能,退无路吗?皇上虽然攻下了金明三十六寨,但是延州却迟迟没有拿下,劳民不谈,这伤财的,怕也拖不起吧?而且想必那辽国的君主不会宽容到连兴平公主的死都不计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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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秉昊一怔,随即换上平静的神情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公孙明月转身微微一笑,道:“这些事情,但凡是留心战事的人都能知晓,更何况我是孙竹束,孙竹令的弟弟。”
李秉昊眼里满身怀疑,眼前这个人太危险,他不得不防:“那你觉得应该怎样摆脱这样的困境?”
“皇上不怕我是宋军密探,我的建议会将你的十万大军送入虎口?”公孙明月鄙夷地看着他,眼神透露出不屑。
“说说无妨。”李秉昊并不计较公孙的眼神,反而笑着说道。说姑且一说,但听不听还在自己。
公孙明月嘴角上扬,笑道:“现在对皇上而言,最大的敌人不是辽国而是朝廷。当前的情形就像三国时的魏蜀吴,诸葛亮能想到联合孙权共同对付曹操,那我们为什么不能?”
“说是没错,但是孙权没少在背后捅诸葛亮刀子,这未免太危险了。”李秉昊盯着他说。
公孙明月莞尔一笑:“所以才需要诸葛亮为你出谋划策。”
“你就是诸葛亮?”
“对。”
李秉昊鄙夷地一笑说:“你凭什么说自己是诸葛亮?”
“很简单,我不仅可以帮皇上实现心中的梦想,而且还可以排除后忧。”公孙明月自信满满地说道。
“光说不做,怕是没法让人信服。”李秉昊瞥了他一眼说,“更何况我凭什么相信一个身份不明的人?”
公孙明月呵呵一笑不再说话,转身走到桌边坐下。
李秉昊沉思一会儿,也贴近公孙明月坐下,一把拉过他冰凉的右手道:“不过如果你遂了我的意,也许我可以考虑相信你。”
公孙明月使劲抽出自己的手,转头怒眼盯着他:“皇上,孙竹束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人。而且你就不怕遂了你的意之后,你反而更被动吗?”
李秉昊仰天大笑:“我李秉昊还从来没惧怕过任何人的威胁,”边说边将他抱进怀里,“包括你。”
公孙明月慌了神,他不断的挣扎试图摆脱困境:“你乃是南夏的皇帝,怎能做出如此出格之事?”
“正是因为我皇帝,所以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李秉昊将公孙明月紧紧搂着,任由他使劲全力也不得解脱,“不管你到底是什么人,今天我都要定了。”
公孙明月左右闪躲着李秉昊贴近自己的脸颊,但是他的力气毕竟不如武将,一切推搡,一切躲闪,看起来反而更像调情,李秉昊嘴角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看到情况不受自己控制,公孙明月不得已叫了一声:“秋儿。”
秋儿一直在外面仔细观察着里面的动静,虽然他早就觉得不对劲,但是公孙明月没有叫他,他不敢私自闯进去,现在听到叫声,他知道事情已经不受他控制了,于是秋儿提脚踹开房门,只见李秉昊正抱起公孙明月准备走到床边。
秋儿一个飞身上前,右手轻轻滑过李秉昊的左腋,轻松的将公孙明月从他手上拉过来。
李秉昊怀里突然没有了佳人,心里很不爽,他指着秋儿的鼻子说:“你什么东西,竟敢坏我的好事?”
公孙明月站定之后,对秋儿露出感激的笑容,然后抚摸着自己狂跳不已的心对李秉昊说:“皇上,你乃一国之君,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孙竹束并不是你想像中那样的人,我堂堂七尺男儿,岂能被一个男人抱着。”公孙明月的脸一阵苍白。
他不是不喜欢被男人抱着,但是他只喜欢不被自己讨厌的男人抱着,而他李秉昊原本就是自己最讨厌的人。
李秉昊露出阴险的笑容,哼哼一声说道:“不管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今天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来人。”李秉昊冲着门外大叫一声,“给我把这个小子给拖出去。”
说完一下子进来十几个人,秋儿对付这几个人倒是不在话下,可是这就意味着跟李秉昊对立,那么他们这次的任务就失败了。
就在秋儿跟李秉昊对峙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士兵的回报:“皇上,辽国兵马大元帅耶律俊才求见。”
李秉昊楞了一下,这时候他来干什么?
公孙明月也不由一怔,耶律俊才认识自己的,如果被他看到自己那不是前功尽弃,而且这时候来肯定是为了两国联手之事,看来辽国已经开始着手对付朝廷了,不知道庞策他知不知道。
“我马上就来。”李秉昊对手下吩咐道,“给我好好看着这两个人,有什么差池,小心我宰了你。”
“是。”
第25章 各种试探
待到房间里清静下来,公孙明月的心跳才稍微平息了一点,刚刚好险。
秋儿关上门后,不解的坐到公孙明月身边说:“刚刚那个李秉昊到底想干什么啊?”
公孙明月脸上一红,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只得说:“一个坏人对付一个好人,还能干什么啊?肯定是做坏事啊。”
“那倒是。”幸好秋儿不再追问下去,公孙明月不由松了一口去。
不过秋儿接下去的话,却让公孙明月嘴里喝的一口水差点全部都喷到桌上。
“那个,嗯,庞将军好像有时候也会抱着你的,他是不是也要做坏事啊?”秋儿压低自己的声音问了一句,顺手也为自己倒了一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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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明月闭着嘴巴才没让水喷出来,可是却因为水呛进气管而不停咳嗽。
秋儿赶紧放下水杯,站起身轻拍他的后背说:“这不是还有水吗?没人跟你抢。”
公孙明月擦干自己嘴角边的水,急忙说道:“不是这个原因,不是这样的。”
“好了,好了,少爷你就别再说了。”秋儿又重新坐下说道,“秋儿什么都懂,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就别解释了。”
公孙明月怪怪地看着他说:“你什么都懂?”
“是啊。”
“你都懂什么啊?”
“啊呀,反正坏人做坏事,好人自然就做好事了。”
公孙明月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这样的解释倒也说的通。
秋儿喝了一口水说:“少爷,那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啊?那个李秉昊如果还硬来的话,我们要不要还击啊?”
“先看看再说,毕竟他的意图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人城府极深,而且残暴冷血,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相比较那个张园倒是简单多了。”公孙明月预料到很多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但是却唯独没有预料到这个李秉昊居然会用这种方法来试探自己。
耶律俊才肯定想不到公孙明月会在南夏,否则他绝对不会安静地坐在大厅里跟李秉昊密谋合作之事。
“不知道耶律将军今天来天都寨是……?”李秉昊坐在正中上的椅子上,高傲地问道。
耶律俊才露出一个假意的笑容说:“我妹妹可是嫁给你之后才被害死的,难道你就不应该对我们有所解释吗?”
“解释?什么解释?她又不是在南夏被害死的。”李秉昊不屑一顾地说道。
“可是她死了你最起码也应该通知我们一声,她毕竟是我妹妹,可你倒好一声不吭,我们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此事的。”耶律俊才显然很不高兴,他使劲地拽着自己的辫子。
李秉昊瞥了他一眼说:“怎么现在知道说她是你妹妹了,想当初你们将她嫁过来的时候可是绝情的很。”
耶律俊才旋即换上笑容道:“哈哈哈哈,过去的事情不说,不说了。”
“今天我来是为了两国联手之事,想那宋朝害死我妹妹,无论如何我们总应该为她讨回公道啊。”
“联手?怎么联手?”李秉昊好奇地问道。
耶律俊才站起身,走到李秉昊身边说:“很简单,你们现在已经跟朝廷正面开战,只要我们在背后插一脚,朝廷就会腹背受敌,你说何愁大事不成?”
李秉昊哼哼笑道:“那么胜利之后呢?”
耶律俊才假意笑道:“现在谈胜利之后的事情是不是有些太早,更何况我们是联姻之盟,还有什么不好商量的?”
李秉昊从椅子站起身,看着耶律俊才笑着说:“说的也是。哈哈哈。”
李秉昊答应会好好考虑耶律俊才的建议,也会很快给他消息,这才让耶律俊才离去。
耶律俊才一走,李秉昊就命令士兵拿来地图,南夏跟干国本就相邻,这么些年在交集地没少发生流血冲突事件,但是作为一墙之隔的邻居,这本就无法避免,更何况这两个邻居都还是好战之人,现在是南夏跟朝廷正面冲突,辽国本可以避免冲突,可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来插一脚,如果是为了分杯羹那还情有可原,但是如果是有别的企图,那么……。
李秉昊越看越觉得心里发虚,他决定还是等张园回来再说,说不定他能有更好的办法。
今夜的风很凉,吹在人身上感觉如掉进冰窖般寒冷,庞策在灯下研究地图,他的心思根本无法集中,不管看到哪里他都觉得公孙明月就在那里,为了避免伤害到他,他不能攻打。
反正研究地图也是无用,睡觉又睡不着,于是他干脆披上外衣走出房门,外面的夜色很好,庞策抬头看着他那颗昏昏暗暗的星辰,为什么你的星看上去总是没有任何生气,你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庞策的心里觉得烦躁,他甩甩头,想要将一切都甩去。
突然从黑暗中窜出一个人影,穿着黑衣蒙着黑布,看不清楚到底是谁,但是看身形像是一个熟悉的人,只见此人手中拿着寒光闪闪的匕首向庞策刺去。
听到身后有动静,庞策一个侧身将来人摔倒在地,只见此人敏捷的站起身,继续向他刺来,庞策一个跃起跳到他身后,右手伸出去抓住他的夜行衣,怎料此人力大无穷,一下子就挣脱,回过身继续向庞策刺来。
庞策看到匕首上蓝光闪闪,知道有毒,但是却又没办法立刻止住此人的强势进攻,只能左右闪躲,避免被匕首刺到。
此人的武艺并不高,但是胜在力气很大,所以庞策短时间内也没有占到上风,直到朱雀带人来,那人才一个转身,消失在黑暗中。朱雀想追上去,却被庞策叫住:“别追了。”
朱雀转过身,询问道:“将军,你没事吧?”
庞策掸掸自己的衣服说:“没事,就凭他还伤不到我。”
“将军可知是何人?”
“不知道,不过感觉挺熟悉的。”
庞策说完转身进房,朱雀也跟着一起进房,他看到桌上的地图说:“将军这么晚还在研究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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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策看看桌上的地图说:“睡不着。”
“是不是还在担心公孙公子?”朱雀知道庞策每次睡不着肯定都是跟公孙明月有关。
庞策深深地嘆了口气说道:“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那个李秉昊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他这样贸然前去,我怕······。”
朱雀看到庞策不安的表情,笑着说:“将军,你不是一直都很相信公孙公子的吗?怎么现在反而对他没有信心了?”
庞策瞥了他一眼说:“有信心也要分情况而论的,这种情况之下我还怎么有信心?”
“将军,你放心吧,秋儿的武艺也很好,我相信他一定能好好保护公孙公子的。”
“唉。”庞策已经无话可说了,现在他连他到底在哪里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总是这样一意孤行,他真怕有哪一天会弄丢了他自己的小命。
朱雀看到庞策的脸色有些不忍,曾几何时,他们最为敬佩的将军竟然也会为了一个人自怨自艾。
“将军,我们今天监视潘晨亮有了重大的收穫。”朱雀突然想起来找庞策的目的。
庞策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严肃地问道:“是什么?”
朱雀回忆起今天发现的事情:“早上这个潘晨亮还是一大早就起床去洗澡,为了怕他起疑,我们的人只能远远的看着,而且早上那会儿天色还很暗,所以大家都没看到他到底有没有收到信件,不过我想就算收到,估计我们也不知道那上面到底说什么。”
“好了。挑关键的说,废话这么多。”庞策喝了一声说道。
“是。”朱雀继续说道:“以前这个潘晨亮都是大牢和家这两个地方跑的,就算手下去喝酒逛窑子,他也是坚决不去的,但是今天他居然破天荒的请所有人去喝酒,而他自己居然喝醉了。”
庞策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是男人都喜欢喝酒的。
“这有什么问题?”庞策看了朱雀一眼问道。
“这本没有什么问题,但关键问题是他喝醉之后说的那些话。”朱雀神秘地说道,“他居然说他是南夏的密探,当时所有人都说他喝醉了。”
“现在他醒了没有?”庞策终于觉得有些意思了。
“现在醒了,大傢伙再问他,他居然说那是喝醉酒,胡说八道的。”
“有点意思啊。”庞策嘴角微抬,忍不住笑起来,“这真是有趣。”
“将军,你看我们要不要把他抓起来,严刑拷打?”朱雀问道。
庞策微微一笑,道:“不用,你先派人盯着就行了。”
“是。”
“对了,在城里继续寻找别的密探卧底,我想在这延州城里,他不是一个孤单的人。”庞策吩咐道。
这延州城也跟当初的曹州一样,越来越有趣了,可惜公孙明月不在。
“将军的意思是,还有别的人?”朱雀问道。
“肯定,”庞策侧耳吩咐道,“你多派人手在城里挨家挨户检查,还有酒楼妓院一个都不能放过,包括那些街市上的各大门店都要注意,我想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该行动了。”
“是。”朱雀说完转身跃过房间消失在黑暗里。
第26章 兄弟相见
公孙明月奇怪这几天李秉昊怎么没有来骚扰自己,寻思着会不会是回兴庆府去了。
早上起床的时候,公孙明月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孙竹令。
孙竹令已近60,满头的银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一条条的皱纹篆刻着时间的痕迹,许多年未见,公孙明月不禁感嘆岁月如梭。
张园看到公孙明月不可思议的眼神,笑着说:“怎么两兄弟见面就不觉得高兴吗?”
孙竹令瞥了一眼张园,走到公孙明月面前轻轻地说道:“就算你跟我呕气,也不需要到南夏来,朝廷有的是机会可以让你施展抱负。”
公孙明月从他的眼里读懂了一切,于是装作生气的样子,转身回房,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孙竹令深深地嘆了口气说:“我说了不要来,他不想见我,你就是不相信。”说完转过身,无奈地看着张园。
张园倒是一点都不介意,走上前轻敲公孙明月的房门。
可是好久都没有打开,张园也管不得那么多,他让士兵将门推开,只见公孙明月正坐在桌边生气,一看门开了,不由站起身气愤地说道:“你为什么要把他找来,我不想看到他。”
张园将孙竹令拉到自己身边,笑着说:“不管你愿不愿意,他都是你亲哥哥,这是没办法改变的,怎么,你难道想一辈子都不见他吗?”
公孙明月不再说话,只是闷闷不乐地坐着。
孙竹令走上前,在他肩膀亲昵地一拍说:“别闹了,跟哥回去。”
张园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让你来是看看这小子是不是你弟弟,怎么能让你带回去呢?
“孙先生,你不如跟你弟弟一起都留在这里,反正朝廷也不需要你们这样的人,还不如跟我一起效忠李国主,既能让自己一展抱负还能一家人团圆,这样岂不是更好。”张园提议道,能留住孙竹令那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这个人不仅有灵活的军事头脑,而且还了解宋军的各种布阵方法,对他们而言,得此人比千军万马还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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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竹令抬头高傲地看了张园一眼,眼里的鄙视一览无余,他轻蔑地一笑说:“我连在朝廷施展抱负的机会都放弃了,又怎会来你这野蛮之地帮助你们去攻打宋朝,此等卖国求荣,损人利己的行为,绝对不是我孙竹令所为。我劝国师还是乘早死了这条心吧。”
“孙先生是说我卖国求荣,损人利己?”张园听闻此言,脸色泛白,额头青筋顿现。
孙竹令笑着说:“如果国师这样认为,那我也没有办法。看来国师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啊。”
“你......”张园此时脸色已经涨的紫红,还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指责他的不是。
孙竹令不再理会张园,转头看着公孙明月说:“不管你有多少不满,不管你想要干什么,现在都跟我一起走,我绝对不会让你留在这里,引后人骂名,也绝对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
公孙明月抬头看着他,面对孙竹令的一番劝慰,他心里的感动不溢而出。
他也明白留在此地是万分凶险,可是为了朝廷,为了琰喜他必须留下,他原本并不希望这件事情会牵连到孙竹令,毕竟他已经退隐多年,可是没想到阴险的张园居然会拉他入网,现在想要全身而退已无可能。
“我绝对不会回去,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吧。”公孙明月真心希望自己的留下可以让他全身而退。
孙竹令嘴角露出一个悽惨地微笑,他知道来到这里就不可能再有安全可言,原本他也不想再继续在世界上如行尸走肉般的活着,而公孙明月又是一番雄心壮志,既然如此还不如牺牲自己的性命,得偿他的愿望。
孙竹令走到张园身边说:“我弟弟不走,我也不走,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张园听到孙竹令的话,很是高兴,于是他立马忘记他刚刚骂自己的话,笑着说道:“说,不管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
孙竹令转过身边走边说:“我留下只是为了跟竹束在一起,你们的事情我不想参与,也不想知道,”突然转过身说,“但是如果你们敢对他不利,那么就别怪我不给面子了。”
张园堆上阴险的笑容,道:“孙先生,放心,他既是你弟弟,我们自然以礼相待,哪会对他不利呢?”
“既是如此那么请你出去吧,我跟竹束还有话说。”孙竹令不客气的下达逐客令。
张园脸上的杀气一闪而过,旋即笑着说:“好,你们聊,我先走了。”
张园退着走出房门,轻声地吩咐手下要严加看管,然后就转身离去。
现在要不是看在孙竹令还有些利用价值,自己又怎会对他俯首帖耳,等拿下朝廷,自己想怎么报仇都行,哼。
秋儿机警的走到门边,看到外面的士兵,悄悄说:“你们说话,我给你们盯着。”说完,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公孙明月站起身对孙竹令鞠了一个深深的躬,起身之后,无奈地说道:“公孙明月对不起先生,让您冒此险境。”
孙竹令嘆了口气重重地坐下:“唉,算了。坐下说话吧。”
公孙明月轻轻地坐下,心里的愧疚之意没有任何淡化。
“公孙明月,我们有好多年没见了吧?”孙竹令笑着说。
公孙明月不好意思地说:“是啊,自从上次一别,至今六七年了吧?”
孙竹令笑着说:“是啊,那时候你还是个唇红齿白的书生样呢,现在怎的添了些戾气?”
公孙明月听到孙竹令的话,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飘起片片红霞,道:“那时候还是一个一心只想考取功名报销朝廷的傻小子,现在却是被战场洗礼过,被死亡震撼过的半个将士一个啊,心境自然不同了。”
孙竹令听完又深深地嘆了口气,多年不在朝廷,不在军队,他已经快忘记了,自己也曾经有过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豪情壮志。
“被战场洗礼过的人确实会有很大的改变啊,”孙竹令抬头眼神哀怨地看着公孙明月,他在公孙明月的身上似乎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他不希望眼前这个男人将来走跟自己一样的路,“你真的变了很多。”
公孙明月低下头,是的,他是变了很多,因为战争,因为友情,还是因为什么……。
孙竹令拿出公孙明月写给他的信,摊开放在桌上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公孙明月看到信,紧张地看了看外面,只见秋儿正警惕地观察着一切,这才松了口气说:“你看出来了?”
孙竹令笑着说:“幸好看到信的时候我还记得你的字,还记得你当初在我竹园后山发现的草药,最幸运的是,我正好在喝酒。”
公孙明月的脸由平静转成暗笑,然后忍不住笑出声道:“看了我的运气很好啊。”
“亏得你运气好,否则你的小命就不保了。”孙竹令继续说道,“原本只是想做个证而已,可是张园竟然以你的性命做威胁,最后也只得跟他而来。”
公孙明月不解地问道:“那孙竹束呢?他……。”
孙竹令眼里有无尽的哀伤,握信的双手不禁颤抖起来:“早就不在了。”
“不在了?”公孙明月大感意外,虽说当初就知道他弟弟身体不好,但是却从未想过会走的如此早,“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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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竹令站起身,在房里踱起来,这是他心底深处最刺痛的伤,虽然过去了好多年,但每每想起还是会让自己痛不欲生。
“他的身体原本就不好,这你是知道的。前几年在朝廷与南夏边境寻药时,被南夏军杀死了。”孙竹令说的很平淡,但是公孙明月能从他言语中听到浓浓的悲伤,“当时我不在他身边,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的尸体已经暴露在野外两天,被山里的畜生啃噬的没有人形了。”
“对不起。”公孙明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歉意,只能说对不起。
“算了,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孙竹令转过身强挤出一丝笑容。
“幸亏他不在了,所以你尽可以随意扮做他,”孙竹令一丝苦笑,自我安慰道,“这最起码让我觉的好像他还在我身边一样。”
孙竹令苍老的面颊显得更加沧桑,公孙明月知道,死去的其实并非他的弟弟,而是他的儿子,亲生亲养的儿子,只是母亲因为难产,在儿子生下来的那一刻香消玉殒了。
“好了,不说这些烦恼的事情了。我们还是说点正事吧。”孙竹令在公孙明月身边坐下,“反正我已留下,你觉得我能帮你什么忙?”
“孙先生,你真的不应该来,”公孙明月内疚地说,“我找机会让他们放你回去,你离开消隐池,再寻个别的去处吧。”
“呵呵,来的容易,走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孙竹令一阵苦笑,“不过好在我也是一把老骨头了,就算死也不足为惜。”
“可是……”公孙明月还想劝慰,可是却被孙竹令打断,“好了,现在国难当头,我既然有机会为国效力,又怎会贪生怕死,苟且偷生。”
孙竹令说的慷慨激昂,大有以身殉国之意,弄得公孙明月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既然孙先生有如此抱负,那公孙明月也不敢在多说什么,暂且替天下黎明百姓谢过孙先生。”公孙明月站起身深深的一个鞠躬。
“好了,别婆婆妈妈的,乘现在有时间跟我说说你的计划。”孙竹令一把拉起公孙明月,急切地说道。
公孙明月与孙竹令的交谈一直持续到天色擦黑,经过无数次的建议和讨论,最终他们确定了详细的计划,希望凭藉最后一击,既能沉重的打击南夏,还能挑拨他跟干国的关系。
第27章 兄弟闹僵
孙竹令的到来让李秉昊对公孙明月的怀疑降低了很多,他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才能得到孙竹令的那本军事布阵图。
思来想去,他决定今晚设宴请孙竹令和公孙明月吃饭,美其名曰接风洗尘,实则是探听虚实好一击即中。
公孙明月岂会不知他的想法,只不过他别的都不怕,就怕他毛手毛脚。
李秉昊看到公孙明月脸上立刻堆满怪异的笑容,快步走到他身边,极其自然地拉住他的衣袖,并拉他坐到自己身边,然后才对孙竹令说:“孙先生坐啊。”
孙竹令看到公孙明月不自然的神情,心里明白了几分,他慢慢坐到他们对面,笑着说:“竹束你怎么能坐到主客的位置,快坐过来。”
公孙明月立刻起身走到一边,快步坐到孙竹令身边,心里对他充满感激。看来为了更好的实现计划,他要想一个好办法应付李秉昊
此时张园正好走到他们身后,把所有的情况都看在眼里,他自认为知道李秉昊的想法,但是现在这种情形之下最起码也应该收敛一下,否则惹怒了孙竹令,那么想要得到兵书的计划也就失败了。
“孙先生,皇上没有尊贵卑贱之分,大家都一视同仁,所以没有什么主位客位之别。”张园笑着高声说道。
张园说完在孙竹令身边坐下,瞥了一眼李秉昊那犯怒的眼神,继续笑着说:“怎么没人给孙先生倒酒啊?这来者是客,难道大家都看不见吗?”
孙竹束将酒杯反过来扣在桌上,道:“不用了,有什么事情不用拐弯抹角,直接说,我们兄弟二人自然领受就是了。”
张园尴尬地一笑,随即对李秉昊使了一个眼色,说道:“我们纯粹就是为了给孙先生接风洗尘,真的没有别的事情。”
“哥,既然他们不说,那我们走吧。”公孙明月说完,站起身准备离去。
“孙公子,你……”李秉昊站起身,但是看到张园的神情,立马收回接下去的话言,慢慢坐下不再说话,可是眼角的神情却露出一丝杀机。
“怎么孙公子认为我们这就相信你是真心来投靠我们的?”张园头也不回的摇摇扇子。
“国师你什么意思?”公孙明月不解地问道,“这还有什么疑问吗?”
张园突然哈哈大笑后说:“就算孙竹令是你哥,那也不能保证你是真心投靠南夏。你别忘了他曾经是宋朝的将军。”
公孙明月鄙夷一笑走到张园身边说道:“那张国师也是宋朝人,怎么就能在皇上手下担任国师?难道你就没有密探的嫌疑?”
“笑话,我是不是密探,国主心里最清楚。”张园讨厌别人说他是汉人,这许多年下来他早就忘记了自己原本就是汉人。
“那你又如何断定我是密探?”公孙明月笑着说,“想来国师也不是一开始就让国主放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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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事情跟我不同,你有个曾在朝廷做将军的哥哥。”张园急了。
“有何不同?”公孙明月看到他的样子,觉得好笑,“你我皆为汉人,我虽有哥哥,但他早就不问世事,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想必皇上也应该知道,这点,怎么国师不知道吗?”
孙竹令就这样看着公孙明月将张园逼到绝地,无话反驳,心里觉得舒坦不已。这种卖国求荣的人就应该有人整治,就算朝廷皇帝不重用他,也不至于为敌国卖命,他孙竹令平生最讨厌这种人。
见张园不再说话,李秉昊咳嗽两声说道:“孙公子,别生气,国师也就是那么一说,你别生气。 ”
公孙明月哼哼一笑,不再说了。
“李国主,我想带我弟弟离开,不知行不行。”孙竹令一脸严肃地看着李秉昊,希望能从他脸上抓住一些小细节。
“孙先生,你们刚来就要走?”李秉昊的脸色平静,让人觉得无法揣测他的内心。
公孙明月与孙竹令对看了一眼,孙竹令说:“当初吾弟跟我闹别扭,这才一气之下跑出家门,非要做一番事业给我看,但是现在气已经消了,我自然应该带他走。”
张园不高兴地放下扇子,道:“这里可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你想怎样?”
张园站起身,在孙竹令身后走了几圈问道:“我听说孙先生写了一本军事布阵图,不知道可否借来一阅?”
终于说到正题了,孙竹令忍不住笑出声:“哈,原来你们的目的是这个,如果我不愿意呢?”
“现在这种时候似乎由不得你不答应了。”张园一挥手,十几个士兵立刻围了上了,“既然好言相劝无用,那么就只能来硬的了。”
突然秋儿从黑暗中蹿了出来,他一直躲在暗处观察这一切,感觉事情不妙,立刻跑出来挡在公孙明月面前。
“孙公子,我劝你们就不要反抗了,乖乖的交出来,对你我都好。”张园用扇子指着公孙明月说道。
李秉昊安静地看着这一切,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他坐等将布阵图弄到手,为此他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国师可是要那本军事布阵图?”公孙明月拉开秋儿,平静地问道。
“当然。”张园眼神发亮地看着公孙明月。
“那你更不能杀我了。”公孙明月索性坐了下来,将身边的两人都拉坐下。
“为什么?”
“因为只有我知道它在哪里?”
“在哪里?”
“当今天子。”
张园对这个结果颇感意外,但是旋即他恢复平静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现在只能选择相信我。”公孙明月微微一笑,自信地说道。
张园沉思片刻说道:“这样看来你们就更加不能走了。”
“谁说我们要走?”公孙明月笑着说,但是却被孙竹令拍打几下后怒斥道:“我们当然要走啊,难道你也想做卖国求荣之辈?”
“哥,你至死效忠朝廷,可是他们是怎么对你的,”公孙明月也提高了声调说,“我绝对不会再走你走过的老路,我一定要向世人证明我的智慧并不比你差。”
“你从小就这样,为什么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这样。”孙竹令激动地站起身,“你今天跟我回去就罢,不回去,那你就在这里等死吧。”说完转身离去。
公孙明月却在他在背后说了一句:“我就算死了也不用你管。”
李秉昊看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禁内心暗自高兴,他们吵的越厉害,对自己越有利。
“孙公子,看来你跟你哥之间……”李秉昊啧啧的砸吧着嘴唇。
“这是我家的私事,不牢皇上操心。”公孙明月站起身拱手说道,“没别的事,孙某要回去休息了。”说完拉住秋儿准备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李秉昊和张园同时说了一句:“且慢。”
公孙明月不明所以的转过头,看到表情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心里暗自高兴。
张园拿着扇子走到公孙明月身边,笑着说:“你真想有所作为?”
“那是自然。”
“那只要你能攻占朝廷,那么我这个国师的头衔就是你的了。”
“真的?”
“真的。”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公孙明月带着秋儿消失在黑夜里,身后一群黑衣人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
李秉昊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回过神,直到张园叫他:“皇上。”
张园走到李秉昊身边,呵呵一笑说:“皇上是不是看上他了。”
李秉昊瞥了他一眼,神秘地说:“国师真这样想?”
“皇上我劝你还是等大事所成之后再寻这个心思吧,到那时他不愿意怕也不行了。”张园知道劝他放弃是肯定不可能,现在也只能慢慢拖着了。
李秉昊瞥了一眼张园,嘴角翘起一个奇怪的笑容。
回去的路上,秋儿一直想说话,可是无奈后面有人跟随,他就只能一直憋着,谁成想这一憋就憋到了半夜,感觉到外面的士兵已经开始睏乏,秋儿摸黑走到公孙明月床边轻轻坐下:“公孙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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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睡着。”公孙明月轻轻说了一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请不要问,因为我也不会说。”
“不,公孙公子我想问的是别的事。”秋儿说道,黑暗中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我们出来有一个多月了吧?我有点想念朱雀大哥他们,不知道公孙公子想不想庞将军?”秋儿嘆了口气说道,他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得掩藏。
公孙明月慢慢坐起身,苦笑一声说道:“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一定让朱雀将军好好奖赏你。”
“公子,秋儿不要什么奖赏,秋儿就是觉得公子特委屈,如果在延州,将军绝对不会让你这样的。”秋儿眼里有淡淡的泪花,他不懂取胜可以有很多种方法,为什么他要选择最辛苦的一种。
“秋儿,你不懂。”公孙明月听的懂秋儿的意思,但是他不能说,也不能解释,甚至不敢去想,“唉,睡觉吧,明天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第28章 两地相思
秋儿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可是公孙明月还是没有任何睡意,他轻轻地起身,茫然地坐在床边看着从窗户缝里射进来的月光。
他披上棉衣,站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轻轻地打开一个小口,看着皎洁的月光,心里不由地说道:你还好吗?
“我很好,你好吗?”庞策站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轻轻地说了一句。
虽身分两地,愿与你共此一轮明月。
吴用看到将军又在望月心嘆,自从公孙明月走后,将军就没有哪天能安安稳稳地睡过觉,他是不懂这各中的情由,但是他明显的感觉到将军变了。
吴用轻轻地走到庞策身后刚想开口,突然庞策问道:“怎么样?”
“将军,”吴用没料到庞策会突然出声,尴尬地说道,“将军原来你知道属下来啦?”
庞策转过身笑着说:“你一来我就听到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
吴用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露出一个憨厚地笑容:“吴用确实不如将军耳朵那么好。”
“好了。”庞策转身朝房里走去,“说吧,怎么样了?”
吴用恢复严肃地表情,道:“将军说的一点都没错,城里确实找到一些干国和南夏人,不过这些人都说自己是无辜的,没人承认自己是辽国或者是南夏的探子。”
庞策鄙夷地笑道:“想那若干年前耶律良才不也是在朝廷藏匿多年而无人知晓的吗?所以既然是探子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你发现。”
吴用恍然大悟道:“将军说的是。”
“对了,让你查的那晚刺杀本王的人,查的怎么样了?”庞策在桌边轻轻坐下,倒上了一杯热茶。
吴用将声音压低,神神秘秘地说:“将军,你真是厉害,这几天我一直在盯着他,感觉他真的是有问题,很像是那晚袭击你的人,不过奇怪的是,为什么他能突然间变的那么力大无穷呢?”
“不知道。”
“哦,对了,最近琰喜怎样了?”庞策喝了口水后问道。
“还是那样,沉睡不醒。”吴用平淡地说道。
“我们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来救治他,总不能就这样一直拖着。”庞策思考片刻说道,“你差人去给赵真送封信,就说琰喜找到了,问他要不要送回京城。”
“将军,这样合适吗?”吴用为难地看着庞策。
庞策用眼角瞥了他一眼说:“怎么?你有更好的办法?”
“属下没有。可是公孙公子他……”
“这关公孙明月什么事情?”庞策将水杯放下,“不要婆婆妈妈,赶紧去办。”
“是。”
吴用说完立刻离开了房间,留下庞策一人在桌边若有所思。
公孙明月的好意,庞策明白,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听公孙明月的话,虽然他知道公孙明月会不高兴,但是机会跟藉口都摆在自己面前,他又如何能让它白白熘走,还没有努力就承认失败,不是他庞策会做的事情。
感觉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做梦了,可是今夜庞策居然做了一整夜的梦,梦里都是公孙明月,他的笑,他的害羞,还有他的泪水,还有那深不见底的山谷。
早上起床,庞策觉得头昏脑胀,梦里的情景就像一幕一幕真实的记忆埋藏在自己的心底深处,他坐起身使劲的甩了甩脑袋,希望能清醒一些,但是一切都是徒劳。
突然门外有人敲门:“将军,你醒了吗?”
朱雀的声音,庞策从床上起身,披上外衣说:“进来吧。”
朱雀将洗脸水送进来,并说道:“将军先洗一下脸吧。”
是的,自己确实需要用水好好清洗清洗自己的大脑了,于是他走过去将脸深深地埋进脸盆,半晌都没有起身。
“将军。”朱雀不放心地问道,“你还好吧?”
庞策起身用毛巾擦干脸上的水,淡淡地说道:“没事。”
洗完脸庞策紧了紧衣服,坐到桌边问道:“说吧,什么事情?”
“潘晨亮死了。”朱雀低下头轻轻地说,“属下办事不力,请将军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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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庞策倒是对这个消息觉得很意外,“是不是你们盯得太紧,被他发现了?”
朱雀急忙说:“这不可能啊,属下这几天根本就没时间去关注他的事情,盯梢的几个兄弟我也都撤回了,就留了一个。自从将军说对他放松的时候,我就嘱咐了手下,能盯就盯,不能盯就撤,千万别让他发现。”
庞策觉得奇怪,如果他们没有破绽,那么他为什么会死?难道就因为他喝醉酒在酒楼说自己是干国密探?这应该是他们自己人事先就安排好了的,潘晨亮只不过照做而已,但是……。
“他的尸体在哪里?”
“在大牢的停尸房。”
“我们去看看。”
大牢的停尸房,阴暗潮湿,还有一股子死人味和霉味儿,庞策看到放在正中间的潘晨亮尸体,走上前,他是第一次见这个人,魁梧的身材倒确实有些像辽人。
庞策看着尸体问道:“有没有仵作验尸?”
朱雀跟在庞策背后说:“已经验过了,因为昨天夜里发现死了,所以属下就连夜将仵作找来验过了尸体。”
“昨天夜里死的?”庞策转过头,疑惑低问,“他不是死在家里的吗?”
“不是,”朱雀也觉得不可思议,“他是死在城门之上的,就那样像吊死鬼一样高高的挂着,被守夜的士兵看到了,才来报告我的。”
“死在城门之上?”庞策琢磨着这句话,听着挺合理,可是又有其不合理的地方。
城门之上他是怎么上去的,挂在上面他是自杀还是被人灭口?
“仵作怎么说?”庞策重新观察起尸体,外表除了脖子下那道深深的勒痕之外,表面似乎没什么问题。
“仵作说是吊死的,应该是自杀。”朱雀说道。
庞策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不高兴地说道:“什么叫应该是?我要的是他的确切死因。”
“这个……,仵作就说他是被勒死的,脖子上的勒痕也没有问题,所以应该是自杀。”朱雀的声音越来越低。
“真是一个个都是废物,公孙明月在的时候绝对不会说应该这样的词语。”庞策不由说了一句,让自己和朱雀都一怔。
“是的公孙公子确实很聪明。”朱雀心里不禁发笑,他们的将军就算是想别人也绝对不会正面说出来。
庞策尴尬地咳嗽两声说:“算了,这条线索估计也是断了。”
“将军,这可不一定啊。”朱雀神神秘秘地说了一句。
庞策觉得他话中有话,于是转头盯着他看。只见朱雀边笑边轻轻地点头。
“好了,我看这里也没什么可看的地方,我们回去吧。”庞策说完转身离去。
就在庞策忙的团团转的时候,公孙明月的日子也不好过。
在天都寨张园府中的书房里,公孙明月正被张园和李秉昊两面夹击。
“孙公子,你昨天说可以帮助我们攻取朝廷,不知道有何妙计?”张园站在公孙明月身边,不停的摇着扇子。
公孙明月觉得一阵又一阵的寒风扇向自己,冷的让人受不了,他不得不躲开,可是另一边李秉昊正坐在他旁边,让他躲无可躲。
公孙明月没办法,只得站起身,从俩人的夹攻中走到了地图前。
他指着地图上说:“现在朝廷将绝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边境,想必他们现在内地空虚,我们何不反其道而行之?”
张园走到他身边,看着他指在地图上的一个地点,片刻之后不自觉地点点头说:“确实是一招狠棋。”
“谢谢国师,不过能否成功,我们还需要干国的配合,双面夹击应该能事半功倍。”公孙明月笑着说。
“不行。”李秉昊突然嚷起来,“谁知道那个耶律俊才是什么居心。”
“不管他是什么居心,我想在朝廷的问题上,你们应该是利益一致的。”公孙明月说。
张园制止了李秉昊继续说下去,他又扇了扇扇子说:“我看,跟辽国的这次合作就由我去游说一番,说不定能成事。”
“可是……”李秉昊没有再继续说。
“孙公子,我看这次需要令兄跟我去一趟了。”张园意味深长地说道。
“家兄?这跟家兄有什么关系?”公孙明月不明所以。
“很简单,令兄不是不愿意跟我们合作吗?那么我想他也许会愿意跟辽主合作。”
“什么意思?”
“很简单,他的意思就是软禁我,让你不得不为他们卖命。”孙竹令从门外进来,一脸愤怒地看着他们。
“为什么要这样?”公孙明月眼里的不忍一闪而过。
“孙公子,我们可没有说已经完全相信你了,所以留张牌在手上总归是比较保险的,而这张牌我想来想去,除了你哥哥,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张园说道。
“既然要留牌,那么为什么不干脆留在这里,我一样会有所顾忌。”公孙明月走到孙竹令身边,将手里的纸条不着痕迹放进他的手中。
张园哈哈哈大笑:“在这里?孙公子你开什么玩笑。这里离朝廷这么近,他随时都有逃脱的机会,而且嘛,辽国的国主应该会很喜欢我送给他们的这个礼物,合作的事情总归要好谈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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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兄弟分开
孙竹令恨恨地说道:“张园,说你是畜生的,都玷污了畜生的名声。”
“说,随便说,反正你也说不了多久了。”张园不怒反笑。
“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公孙明月眼里有隐隐地泪花。
张园笑着说:“孙公子,你哥年轻时可杀死了不少辽人,当时的萧太后就是因为他而气绝身亡的。你说辽国人是不是会很喜欢他?哈哈哈哈。”
“哥,是我害了你。”公孙明月的心里真的觉得很痛心,虽说这些变故他们当初都料想过,但是真正来到的时候,他还是无法抑制心里的伤痛。
“竹束,哥早就说过,这些人都不是好人,想要出人头地有很多方法的。”孙竹令右手抚摸着公孙明月的头,难过的吩咐道。
“可是,你为朝廷卖力,皇上最后还不是要追杀你,这你又得到了什么?”公孙明月眼角犯泪地问道,他知道孙竹令这一去就是死路一条,当初为了这个决定他提出很多反对意见,但是为了公孙明月的计划能更好的实施,孙竹令的态度非常强硬,最后公孙明月也只得同意。
“不管朝廷的皇帝如何对我,我都认了,但是身为朝廷人绝对不能卖国求荣,否则跟禽兽有什么两样?”孙竹令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我走后,你一定要好自为之啊。”
“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公孙明月转过身说道,“你要带我哥去辽国,这我不反对,但是我有一个要求,这个要求你大可以对辽主说。”
“什么?”
“那就是如果我帮你们攻下朝廷,你们就必须要放过我哥。”公孙明月泪眼看着张园说道。
“可以,绝对没有问题,我现在就可以辽国的君主答应你。”张园说的煞有其事一样,他真当公孙明月是傻瓜啊。
公孙明月心里暗暗的下定决心,将来一旦大事所成,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他张园。
“来人啊,先给我把孙先生带下去,我们中午就出发。”张园叫来士兵将孙竹令带了下去。
公孙明月看着愈行愈远的孙竹令,抑制不住内心的伤痛,泪水止不住留了下来,不管孙竹令是如何愿意为了这个计划献身,但是当初是自己将他拖进火坑,这一点永远都改变不了,此时此刻不禁问自己,为了胜利这样真的值得吗?
孙竹令在快要消失的拐角处,留给公孙明月一个会心的笑容,微微地点头似乎是在说,为了朝廷的千万百姓,不管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李秉昊慢慢的走近公孙明月,但是却被张园拦住:“国主,我希望在我去辽国期间,你能对孙公子客气一点,不要给我惹出什么是非来。”
李秉昊瞥了一眼张园不再说话,转身坐在后面的椅子上。
孙竹令走了,公孙明月感觉心里的那根柱子好像倒塌了一样,以前有什么事情,他还能安慰自己,有孙竹令在,一切都会好的,可是现在终于又变成自己孤身作战了。
秋儿将饭菜端进公孙明月的房间,只见他正在发呆,于是轻声说道:“公子,你怎么了?大公子不会出事的。”
公孙明月抬头露出苦涩的微笑,道:“是啊,一定不会有事的。”
秋儿放下饭菜转身去关门,然后坐在公孙明月身边,笑着说:“公子,你快吃吧,看你都瘦了。”
公孙明月宠溺地一笑:“好。”
秋儿边看他吃饭,边悄悄地说:“公子啊,你觉不觉得那个李秉昊好像很怕张园啊。”
公孙明月放下筷子,若有所思地说:“表面上看确实如此,不过……哼哼。”
“公子,你都知道什么啊?能不能跟秋儿说说。”秋儿好奇地托着自己的下巴,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公孙明月。
公孙明月忍不住笑出声:“行,那我就说说,满足满足你的好奇心。”
“张园是李秉昊的国师,而且带领南夏的军队接连打了许多胜仗,所以李秉昊一直很依仗他,这个张园又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所以在李秉昊面前绝对不会卑躬屈膝。至于李秉昊这个人,阴险残暴,也绝对不是我们外边看到的那个样子,他的城府之深,估计不是张园可比的,所以对我们而言,张园倒是好对付,只是这李秉昊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公孙明月严肃地说道。
如果说以前只是知道李秉昊很厉害的话,那么这段时间公孙明月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能称帝,为什么能屡屡进攻朝廷而得胜了,这样一个能屈能伸之人,将来必然会成为朝廷的第一大敌。
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孙公子,是我。”
李秉昊。公孙明月和秋儿对视了一眼,知道他来肯定没有好事。
秋儿起身特别不乐意地打开房门,看到李秉昊,身体不由警惕起来,这个坏人又想来干坏事了。
公孙明月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李秉昊一言不发。
李秉昊笑着坐到公孙明月身边,看了桌上的饭菜一眼,笑着说:“吃饭呢?”
秋儿一个箭步挡在公孙明月面前,浑身透着一股极度的牴触情绪,眼里的不悦看的人刺眼。
“不用你管。”秋儿语气臭臭地回了一句,跟这种人不能客气,他就是看公孙公子温文儒雅的好像好欺负,就对他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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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明月对秋儿的保护很是欣慰,不过毕竟他现在还有利用价值,想来李秉昊也不会做太过分的事情。
公孙明月将秋儿从身前拉开,严肃地看着李秉昊说:“国主有什么事情,直说就是,不用拐弯抹角。”
李秉昊依然是那种让人觉得别扭的笑容,看着公孙明月的眼神也是怪异:“我准备回兴庆府,国师不在,所以你必须跟我一起回去。”
“不等国师回来一起商讨出兵的计划?”公孙明月对李秉昊突然的主意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这是玩的哪一套?
“等国师回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兴庆府现在有事,需要我回去,不需要多久,一来一去十天的时间也就够了。”李秉昊起身准备离去,却突然站住脚说,“我来就是通知你一声,明天一早我们就启程。”
公孙明月看着李秉昊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他怎么会突然带自己回兴庆府,难道有什么预谋?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秋儿生气地关上门,愤愤地说:“你以为自己什么东西啊?要我们往东就往东,往西就往西的,哼。”
公孙明月看到秋儿气愤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好了,别生气了。我肚子还饿呢。”
秋儿听闻,赶紧转身笑着说:“那你赶紧吃,赶紧吃。”
公孙明月笑着坐下,虽然心烦意乱,可是看到秋儿的样子,他就觉得轻松很多。
公孙明月的险境庞策是不会知道的,只不过他的处境也并不好。
入夜时分,银光满布的庭院里出现一个穿着夜行衣的娇小身躯,在庞策窗前一闪就失去了踪影。
庞策的房间此时没有一丝亮光,想必是睡着了,但是耳朵灵敏的他今天怎么反而迟钝了呢?
“你来了。”黑暗中庞策的声音悠悠地响起。
“是的。”一个妩媚地女声答道。
“不是说,没有特殊情况不准来我这里?你不知道你现在身份特殊吗?”庞策不高兴地说。
“我既然来了,自然就是有重要的事情。”女声有些不爽。
“什么事情?”
“张园来辽国了。”
“知不知道他去干什么?”
“不知道,没听到具体情况,他没让我进门。”
“你这次为什么能出来。”
“我跟他说,体寒症发作,需要温泉。”
“这样的理由可一不可二了,你自己要把握好。”
“凤翎明白。”
黑衣女子似乎没有想要离去的打算,庞策疑惑地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我……”女子吞吞吐吐地说,“凤翎今天不想走了。”
庞策听到女子的言语从黑暗中走到她身边,一双严厉地眼神射向她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女子抬起头,却并未揭去脸上的黑纱,而是抬起脸看着庞策,道:“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今晚我一定要留下来。”
“你知道,这绝对不可能。”庞策背过身不再看她。
“不管你同不同意,凤翎决定了就不会改变。”凤翎说完,往前跨了一步,在庞策背后紧紧搂住他。
对于突然的拥抱,庞策一怔,随即就掰开她紧握的双手,不高兴地说道:“这根本就不可能,不管你会不会改变心意,我都绝对不会留下你。”
突然凤翎从腰间抽出一条线,只见她身上的衣物立刻悉数退到脚髁,一具雪白的胴体在若隐若现的月光下,显的璀璨夺目。
她依然不死心的走上前从背后抱住庞策,庞策敏锐的感觉到不对劲,他立刻转过身,却见凤翎正□□的站在自己面前,玲珑有致的身材处处透露着女人所特有的魅力。
第30章 跟随回朝
庞策绕过她,走到她身后,从地上拾起她的衣服,转身给她披上。如此寒冷的节气,她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凤翎轻轻的抽泣起来:“五年了,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明白吗?”
说不明白那是骗人的,但是心里没有她又如何能假装有。
“当初我为报父仇去了干国,你怎么样?”凤翎哽咽,“你一句挽留我的话都没有,其实当时你只要说一个不字,我就绝对不会只身去干国。可是你没有。”
凤翎的抽泣变成了哭泣:“你知道我去干国不仅仅是为了报父仇,你知道的。”
是的,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但是他不能接受。
“为什么你就是不能接受我?”凤翎轻轻地说道,“我现在还是完璧之身。”
庞策一怔,转过身惊讶地问道:“他……”
“他没有碰我。”凤翎眼里透出一丝杀机,“如果他敢碰我,我就杀了他。”
“你就不怕他怀疑你?”庞策心急地问道。
“哼。”凤翎呵呵一笑说,“是你怕吧?”
庞策尴尬的脸色在黑暗里看不清楚,他过意不去地说道:“不管过去我做过什么事情让你误会,今天我都要说清楚,你不需要这样降低自己,你可以有更好的生活,如果你想退出的话。”
“退出,你觉得我还能再退出吗?”凤翎讥讽地说道,“从我踏上干国的土地时,我就再也不能退出了。至始至终我心里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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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翎说完,又一次跨步上前紧紧地抱着庞策,他不忍心继续推开,眼前这个女人为自己付出了多少,他心里很清楚,他答应过她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但是他没有做到。
“凤翎,你真的不需要如此,只要你愿意,现在你就可以退出,我一定会给你找户好人家,你一定会开心幸福的。”庞策无奈地说道。
“凤翎不要,凤翎只要将军一人。”凤翎说完双手抱得更紧,她下定决心今晚一定要留下,一偿自己多年夙愿。
凤翎身上的外衣缓缓褪下,莹白的胴体又一次展露无遗的呈现在庞策面前,充满着□□,充满着诱惑,他垂下的双手慢慢握紧,片刻之后松开,缓缓地攀上她的肩头……
……
南夏的兴庆府虽比不上京城那样繁华,不过倒也是热闹非凡,公孙明月坐在马上,看到一派兴盛气象,也不禁笑起来,如果天下处处都能国泰民安,那岂不是更好。
“孙公子,到了。”正想着,李秉昊的声音响起。
秋儿从马上一跃而下,快步过去扶住下马的公孙明月。
公孙明月抬起头看着面前气派的皇宫,李秉昊是个崇尚中土文化的人,就连他的皇宫也建的跟京城的神似。
公孙明月的到来对朝中之人倒是没什么影响,但是李秉昊的后宫却是炸开了锅。
“你们说那位孙公子是不是皇上带回来的娈童啊?”
“谁知道呢,不过他长的好帅啊。”
“真不知道他会不会一直留下来。”
“好希望能派我去伺候他啊。”
宫女们的一言一行都被身后不远的凉亭里的公孙明月和秋儿听到,秋儿疑惑地问公孙明月:“什么叫娈童啊?”
公孙明月尴尬地看着秋儿,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得说:“不知道。”
“这天下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秋儿显然不相信。
“真的不知道。”公孙明月不得不岔开话题,“好了,别管这个了,我们还是想想李秉昊回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秋儿一屁股坐下,为难地说:“这我们哪知道啊。”
是啊,自从来到皇宫,他就没机会再见过李秉昊,而且自己也被人看的死死的,寸步难行。
“秋儿,要不你今晚去……”公孙明月在秋儿耳边嘀咕一声。
秋儿眼光一闪:“公子的意思是……”
“没问题啊,这可是秋儿的拿手好戏。”秋儿兴奋地摸摸自己的鼻子。
南夏的月亮也是那么的明亮,那么的耀眼,就跟在延州看到的一样,跟在曹州看到的一样,可是心情却截然不同,公孙明月端起茶杯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皎洁的月光,既然无法人月两团圆,那就让我们共此一轮明月吧,公孙明月将茶一口饮尽,外面响起敲门声。
秋儿已经出去了,此时肯定不会回来,就算要回来他也绝对不会敲门,那么是谁?
公孙明月起身去开门,房门前站着两个面容姣好,雍容华贵的贵人。
“你就是孙公子?”其中一个年长一些的看了公孙明月一眼,笑着说道,“我们姐妹一直听宫女们说,宫里来了一个长相俊秀的美男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你们是……?”公孙明月疑惑地问道。
“我是梅妃,她是妍妃,我们都是皇上的贵妃。”梅妃瞥了公孙明月一眼。
“竹束不明白,两位贵妃来找我有何事?”公孙明月没有让她们进房的意思。
梅妃在前,自己推开公孙明月走进房内:“没什么事情,只是想看看皇上这次带回来的男人跟之前带回来的女人有什么不同而已。”
公孙明月愤怒地看着她们说:“希望两位贵妃明白,孙竹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人。”
“哟,皇上到底是喜欢女人呢,还是喜欢男人呢,连我们都不知道,说不定他就真的看上你了呢?”妍妃高傲地看了他一眼。
“算了,我想不管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的,我也懒得跟你们解释。”公孙明月甩过头不在看她们。
“孙公子,其实我们姐妹也是看你人不错,才好心来提醒你的。皇上可不是普通的男人,他从来没有怜花惜玉之心,你可要小心啊。”梅妃神神秘秘地说完之后拉着妍妃就走了。
“姐姐……”妍妃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梅妃拉走,她边走边说,“你就不怕皇上现在过来吗?”
公孙明月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心想道:他今晚不会真的这么巧会过来吧?秋儿不在,自己会不会有危险?
不想来什么偏偏来什么,还没有回过神来,李秉昊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公孙明月吓了一跳,随即转身进房,准备关门,李秉昊一个箭步上前,用膝盖顶住房门。
“孙公子,怎么,不欢迎本王?”李秉昊还是一贯的笑意,看的公孙明月浑身不舒服。
公孙明月一言不发,走到桌边坐下,瞥了他一眼之后,不高兴地说:“竹束希望皇上明白,我不是你想要的那种男人,所以希望你自重。”
“我要的那种,”李秉昊充满玩性地盯着他,调侃地一笑,“孙公子,看来你知道本王要哪样的男人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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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明月被激怒,他讨厌看到李秉昊眼里的玩世不恭,跟他以往的形象大相迳庭。
李秉昊看到他气呼呼的样子,神情更加怪异,让公孙明月捉摸不定。
李秉昊刚在公孙明月身边坐下,他就起身坐到离他远远的地方。
看到公孙明月的表现,李秉昊嘴角上扬,不怒反笑。
“咦,你那位小跟班呢?今天怎么不在?”李秉昊四处看了看说道。
公孙明月不由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脸色恢复平静:“肚子饿,去给我寻吃的了。”
“你肚子饿了啊?”李秉昊起身走到他身边,关切的语气让人受不了,“来人,给孙公子准备吃的。”
李秉昊拍拍公孙明月的肩膀,看似无意地说:“今晚本王兴致很高,不如陪公子喝两杯?”
喝酒?开玩笑,自己哪是能喝酒的人啊,坚决不行。
“拿酒来。”李秉昊对外面的士兵吩咐道。
“不行。”公孙明月急忙站起身准备阻止,可是士兵已然离去,自己的反对又岂能阻止他的手下。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且看他李秉昊到底想耍什么心计。
当酒菜端上桌的时候,公孙明月面色平静,可内心真是恨不得要抽自己的嘴巴,刚刚说什么不好,要说自己肚子饿了。
李秉昊看着公孙明月平静的脸颊,于是顺手拉过公孙明月坐下,并给他斟满酒,递到他嘴边说:“来,本王餵你。”
公孙明月喝酒通常一杯就倒,此时此刻如果自己倒下,那结果如何实难预料,于是他只能逃避着他递过来的酒杯:“不,皇上,竹束不会喝酒,真的不会喝。”
李秉昊低下头,脸庞近在咫尺,眼神犀利似乎要看穿公孙明月心里最深处的秘密:“你最好不要让本王用强,刚刚梅妃已经说过了,我可不是怜花惜玉之人。”
公孙明月看着面前那犀利的眼神,既然不知道他此次的目的,那倒不如自己也试探一番,于是他尴尬地说道:“皇上,竹束从小就不能喝酒,否则……”
公孙明月一记重推将李秉昊的手推离自己,然后走到门边不再看他。
“否则怎样……?”李秉昊似是不想就此放过他,身体依然不放弃地贴了上前,脸颊贴的越来越近,三寸两寸一寸,两人之间的距离近的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和扑通的心跳。
公孙明月非常讨厌和他靠的如此之近,而且还是自己没有摸准他的意图之时,但是想要逃开已经绝无可能,李秉昊伸出双臂将他圈进自己的范围内,眼神没有以往的猥琐,却更添怪异的神色。
“孙公子,本王倒是可以考虑为了你改了自己不懂怜香惜玉的个性。”
李秉昊的话让公孙明月忍不住呵呵一笑,不再说话。
许是觉得公孙明月不相信,李秉昊的话倒像是添了几分发誓:“你不相信,好只要你愿意,从今天开始你就可以留在宫里,本王可以保那孙竹令性命无忧,而你也不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战场。”
“你觉得如何?”李秉昊看了看公孙明月平静的脸颊,又添了一句。
“皇上,你这是软禁我?”公孙明月虽然猜不透他现在的真实意图,但是就凭着前后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这李秉昊的用意也绝对不会仅仅是为了占有自己这么简单。
“你真这样认为?”李秉昊的语气凭添了些暧昧,两人之间的气息开始变得让公孙明月不自在起来,他扭过头避开对方那怪异地眼神。
李秉昊却没让他得逞,他伸出右手勾住公孙明月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神。
第31章 猥琐试探
李秉昊的眼神里写满□□,公孙明月立刻明白他想要干什么,都到了这时候,怎么着也得挽回自己男子汉的尊严,他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乘李秉昊不妨,使劲推开他,逃离他的包围。
公孙明月愤怒地说道:“皇上,请恕竹束无法接受你的安排。”
公孙明月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将李秉昊的耐心磨尽,他的眼神开始透露出冷漠,道:“我希望你明白,最终你是逃不掉的,所以还不如乖乖依了本王,大家都落得省心省力。”
“绝对不可能。”李秉昊的眼神反而更坚定了公孙明月的信念,他想也没想,立刻回绝。
突然李秉昊飞身上前,一把将他拉进自己怀里,膝盖一顶就将他稳稳的横抱起来。
公孙明月对突如其来的遭遇,措手不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李秉昊重重的压在床上,一双几欲着火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我看今天没有人来救你,你怎么办?”
说完,双手就去撕扯他的外衣,公孙明月拼命挣扎,但是在身为武将出生的李秉昊面前,一切抵抗都是那么微不足道,反而增添他的欲望,眼见着外衣被撕扯殆尽,露出里面的内衣,公孙明月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很被动,于是他只能再做最后一丝努力。
他抓住李秉昊撕扯的双手说道:“我自己来。”
公孙明月的脸颊因为刚刚的挣扎,此时已经满面红润,李秉昊看着公孙明月,眼神平静地站起身,双手交叉胸前,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突然公孙明月一个起身将没有防备的李秉昊推开,自己向房门跑去,谁知李秉昊疾步上前将他一把扯过,扔在床上,气愤地说道:“我早就说过我不是怜花惜玉之人,”李秉昊的脸越靠越近,直到跟公孙明月之间的距离几乎为零道,“我不管你是真的孙竹束还是假的孙竹束,成为本王的人之后,我看你还怎么背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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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还是不相信我。”公孙明月一边往后退一边愤怒地看着他。
“在这个世界我除了相信自己,别的任何人都不相信,你最好记清楚了。”李秉昊不让他有一丝逃脱的机会。
“那好,竹束也提醒皇上,你同样别忘了,现在除了我知道我哥布阵图里的内容之外,可再也没别人知道了。”公孙明月愤怒地眼神看着他,语气强硬地说。
李秉昊突然停住手上的动作,似乎想到了什么,极不情愿的站起身,脸上的神情瞬息万变。
“你真的愿意将兵书里的布阵和兵法告诉我们?”李秉昊的眼里满是怀疑,自己只不过加以小小的手段他就如此乖乖就范?可能吗?
公孙明月知道要想让一个疑心病重的人相信自己,只能兵行险着,有时候自己做点牺牲也是必须的。
“这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诚意。”公孙明月从床上站起身镇定自若地看着他。
“如何才能显示我有没有诚意?”李秉昊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碰到后面的桌椅。
“很简单,我要代替张园做国师。”公孙明月提出的要求是当初张园承诺过的,所以李秉昊并不意外,让他感到为难的不是谁做国师而是张园身在辽国,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去辽国商议合作之事时,国师之位却旁落他人,难保他不会倒戈相向。
李秉昊为难地看着公孙明月,心里寻思着该如何应付他的要求。
见到李秉昊沉默不语,公孙明月反而灿烂一笑:“只要皇上能答应,要孙竹束做什么都行。”
“真的做什么都行?”李秉昊眼里的亮光一闪而过,这句话对他的意义甚大,公孙明月看出来了。
公孙明月走到他面前,发誓道:“如果我孙竹束做不到就让我不得好死。”
李秉昊呵呵笑道:“但愿你真的是孙竹束。”
“皇上别忘了,布阵图里的内容只有真正的孙竹束才知道。”公孙明月走上前对他莞尔一笑,“更何况在这场交易里,我付出的似乎更多一些。我哥不是还在你们手里吗?”
李秉昊深深地咽了口口水,就在他的双手将要接近公孙明月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皇上,李将军他们有要事回报。”士兵的声音有些焦急,似乎是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李秉昊愤怒地起身冲着门外的人叫道:“你妈的每次都破坏本王的好事,李浩他就不能等等吗?”
“皇上不行啊,李将军说事态紧急,必须现在就告诉你。”士兵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李秉昊大骂一句:“他奶奶的,下次如果还有谁敢破坏本王的好事,我抄他全家。”
虽然李秉昊不高兴,但是他还是整理一番对公孙明月说:“希望你能真的兑现你的誓言。”
“孙竹束也希望皇上能记住答应在下的。”公孙明月紧了紧内衣,看着他走出房门。
李秉昊前脚刚出去,突然一个黑影闪了进来,秋儿先是看到满地的狼藉,随后又看到公孙明月衣衫不整的站在门后,秋儿疑惑地问道:“这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刚刚那个李秉昊欺负你了?”
公孙明月苦笑一声,没有说话,而是走到床边将衣服整理好并穿上一件新棉衣,然后走到桌边重重坐下。
“公子,你别吓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呀?是不是那个李秉昊欺负你了,秋儿去为你报仇。”秋儿坐到公孙明月身边焦急地问道。
公孙明月又看了他一眼,脸色平静地说:“没事,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不要再问了。”
秋儿见他不愿多说,也就不再问了。
“怎么样?探查的如何?”公孙明月想起秋儿的任务,不由问道。
秋儿一边将夜行衣脱下,一边说道:“听到一点点。”
“是什么?”公孙明月紧张地问道。
秋儿脱好衣服继续坐下,压低声音说道:“李秉昊这次回来主要是跟一个叫崔明祥的道士见面,好像是研究控制什么人的事情,李秉昊问那人结果怎么样了。”
“控制什么人?”公孙明月不明所以,话说他们如果能控制什么人的话,何必还要跟朝廷打仗啊?直接控制朝廷的皇帝不就行了。
“是啊,好像那个人要执行什么秘密任务。我就只听到这么多了。”秋儿倒了一杯水,一口仰尽。
“执行秘密任务?”公孙明月陷入沉思。
“对了,刚刚那个李将军又是什么事情,你知不知道?”公孙明月突然想起刚刚李秉昊发火时说的话。
秋儿神秘地笑了笑:“这个我还真知道。”
“什么?”
“那个不可一世的国师啊,被干国扣下了。”秋儿忍不住开心地笑着说,“这种人,活该。”
“张园被耶律俊才扣下了?”这个结果倒是令公孙明月有些意外,不知道张园留在干国会不会对孙竹令的计划产生影响?
“是啊,终于不要再见到那张丑陋的嘴脸了。”秋儿心里高兴,平时就看那人不顺眼,现在终于眼不见心不烦了。
“既然干国扣下了张园,是不是代表他们同意合围朝廷之计?”公孙明月自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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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秋儿就不懂了,也许是那个耶律俊才看见张园也觉得讨厌,所以留下他了呢?”秋儿对这些算计根本不懂,他只是单纯的觉得不用再看到自己讨厌的人是一件特别开心的事情。
公孙明月看着秋儿忍不住摇摇头笑着说:“只有你会这样想。”
秋儿不乐意地说:“其实秋儿什么都懂,说不定那个耶律俊才也是个坏人要对张园做坏事,就想李秉昊对你一样,所以才留下他的呢。”
公孙明月收起笑容,是啊,现在他的处境很不妙啊,张园在的时候,李秉昊多多少少在面子上还会顾及一点,可是现在张园不在了,那自己不是更危险,公孙明月不敢想像。
看来事情要尽快解决才行,否则的话拖的越久对自己越不利。
就在公孙明月想办法摆脱这样的困境时,庞策正在夜观星象。
公孙明月的那颗星还是昏昏暗暗的,有时候甚至没有光芒,要过很久之后才会再次亮起,他的心里觉得不安,难道他有性命危险,他走了已经两个多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那些派去南夏的密探,一个都没有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庞策也是摸不着头脑。
紫薇星,今晚的紫薇星似乎也有些不安,忽闪忽闪的,似有大事发生。
庞策嘴角微微上扬,你果然开始不安了。
庞策想的一点都没错,赵真真的开始不安了。
琰喜送回来的时候正昏迷不醒,宫里太医都传了个遍,可还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到底是什么病,赵真气急败坏地朝众太医叫道:“平时看你们一个都挺能耐的,现在怎么连一个小小的昏迷都看不好。”
众人从未见皇上发过火,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敢有任何动作。
见到下面的人没有动静,赵真忍不住声音更高地叫道:“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这才战战兢兢乱作一团地跑出去。
赵真嘆了一口气坐到床边,似有无限烦恼地说道:“终于能盼到你回来了,本以为可以解我之忧,现在看来却是……,唉。”
第32章 黑夜查探
床上的琰喜因为多日沉睡,所以面容显得憔悴,但脸色看上去却特别安详,赵真面对这一切也是束手无策,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站起身道:“来人。”
只见傅公公弯着着腰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不敢抬头说道:“皇上。”
“去将包大人的母亲接进宫来照顾包大人。”赵真一边说一边准身准备离去,到门口却突然停步,片刻之后才深深地嘆了口气离开了房间。
“是。”
公孙明月身在兴庆府,对琰喜的情况一无所知,他相信,庞策肯定将琰喜留在延州,等着他找到解药回去救他。
几天之后的夜里,秋儿又出去打探情况,带回来的消息却让公孙明月大吃一惊。
秋儿快速地闪进门内,声音压到最低跟公孙明月说:“公子,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有什么好奇怪的?”公孙明月疑惑地问道。
“那是一个好大好大的跟花园一样的地方,长了好多好多漂亮的花,有红色的白色的,居然还有黑色的,秋儿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颜色的花呢。”秋儿做了一比划,形容着那个地方很大,“对了那里好像关押着什么人,我听到守夜的人说什么,他吃了什么的。”
公孙明月寻思着,这样的地方到底是干什么的,虽然他不知道,但是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黑色的花?自己对这种特殊颜色花似乎没有任何印象,不知道如果看到的话会不会认识,但是世间这种奇怪颜色的花少之又少,想来可能会有毒吧,毕竟黑色通常都代表死亡。
“你有没有听出来,关在那里的人到底是谁?”公孙明月轻轻问道。
“就是没有啊,他们怎么也不说那个人是谁。”秋儿不高兴地说道,“他们哪怕只说一点点也好啊。”
“算了,说不定是他们上面的人,不准透露,这也是能够预料到的事情。”公孙明月摆摆手安慰道。
“公子,我看明天我再去看看,看能不能采些花草回来给你看看到底是什么。”秋儿兴奋地说。
公孙明月想了片刻后说:“不要了,那些奇怪的花草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如果有毒的话那就完了。”
秋儿耷拉着脑袋,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说:“现在他们谈论事情的时候,外面都围了好几圈的人,连屋顶上都有人放哨,害的我什么都没有打探到。”
“没关系,有你之前打探的消息就够了。”公孙明月摸摸他的头,过意不去地说,“让你身陷险境我已经觉得很过意不去了。”
“公子,你千万别这么说,现在以我这武功逃过这些废物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算不得危险。”秋儿不好意思地说道,“能为公子解忧,秋儿觉得很高兴。”
黑暗的环境里看不到公孙明月感动的表情,他觉得很幸运能带秋儿来,他虽然小,但确实心思细密,武功也不比展培差,如果能找到展培的话,他们说不定能成为朋友。
“好了,秋儿你也累了,去休息吧。”公孙明月嘱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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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秋儿先去睡了,公子你也早点睡。”秋儿打着哈欠上了床。
公孙明月坐在床边,没有任何睡意,这样下去不行,总觉得自己有些被动,虽然不知道孙竹令那边的情况,但是姑且认为他是成功了的,那么自己这边也应该让李秉昊加紧准备出战,只有这样才能把事情尽快解决,而且说不定还能找回解救琰喜的解药。
解药?中毒?
公孙明月眼神一亮,黑色的花,有毒的花,除了黑色曼陀罗,已经别无他花了,看来那里应该就是张园从堑河移植回来的那些毒花毒草,可是会是谁被关在那里呢?
公孙明月决定明天去试探一下李秉昊,既然他不来找自己,何妨就让自己去找他,自己主动出击说不定会有意料不到的结果。
就在公孙明月想要尽快让李秉昊出兵的时候,干国也一点都不平静。
张园和孙竹令都被软禁起来,皇上耶律宗真此时正和耶律俊才研究军情形势,突然士兵来报:“皇上,太子今天去西郊打猎,被人暗算了。”
耶律宗真听闻立刻站起身,疾步走到士兵身边问道:“有没有找大夫看,严不严重啊?”
“刚刚大夫已经看过,但是情况属下还不知,皇后让皇上赶紧去。”士兵颤抖地说到。
耶律宗真推开士兵急切地跑了出去,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生命垂危的话,那这偌大的天下以后还能让谁去继承啊。
干国太子是狩猎的时候,被人暗箭射伤的,但是对方的身手太好,那么多将士,最后居然连他的影子都没见到。
箭射偏了,御医说,如果再往右偏一点点,那么太子就无力回天了,而现在箭已经取出,只要多加休息,不日就将痊癒。
耶律宗真叫过跟太子一起狩猎的将士,气愤地说道:“你们这么多人都没找到此刻,你们都是吃屎的啊?”
站在下面的人,一句话都不敢说,全都耷拉着脑袋听君主的训话。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耶律宗真指着他们中间的头头问道。
只见那人说道:“我们也没看清楚,就只见到一个黑影一闪就没有了,跟着太子就中箭倒地,当我们追出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没影了。”
“你们……”耶律宗真气急败坏地说,“我要将你们一个个都凌迟处死。”
“来人啊。”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所有的人全部都跪下,浑身吓得瑟瑟发抖。
“皇上暂且息怒,等查清楚了再杀也不迟。”外面突然有人说道。
随着话音进门的是耶律文才,辽国的南院大王。
耶律宗真看了一眼来人,挥手对跪着的人说道:“滚。”
只见所有人都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就怕皇上一不高兴又要了自己的小命。
“你说,这刺客都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刺杀太子了,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啊,我看要不了多久,朕也会死在他们手里。”耶律宗真转过身,在椅子上重重地坐下。
耶律文才笑着走到他身边说:“皇上不用着急,只要是在干国国内,臣一定能帮皇上找出来。”
“你有办法?”耶律宗真不信任地看着他。
“不说有十足的把握,但最起码有九成的把握。”耶律文才轻蔑地一笑。
“你就辛苦一下,朕希望能尽快知道结果,有这样一个人整天围绕在自己身边,还真让人不舒服。”耶律宗真的心情总算是平静了一些,既然太子没事,那么查找刺客自然就成为当前的重中之重。
“是。”耶律文才拱手说道,“臣一定竭尽全力。”
眼看着耶律宗真去看太子的情况,耶律俊才知道今晚想要再探讨军事情形已经不可能,他慢慢的站起身,思考片刻后决定了今晚的去处。
幽竹坐在床边对站在门边的侍女春红说道:“不要再看了,他不会来的。”
春红转过身走到幽竹身边说:“将军好几天都没有来了,以前他天天都来的。”
幽竹露出一丝苦笑说:“算了,来或不来与我何干?”
“看来你已经冷漠到连本将军的来去都没兴趣知道了。”突然门外响起一阵浑厚的男声。
春红立刻上前低下头对来人说:“将军。”
“好了,你下去吧。”耶律俊才一挥手,打发走了春红。
他在桌边寻了个座位坐了下来,拿起水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水。
端起水杯浅酌一口后放下,看着坐在床边没有任何表情的幽竹,他嘆了一口气:“你什么时候才能别这么冷漠?”
“将军当初带我回来的时候,我就是这样的,怎么如今倒看的不顺眼了?”幽竹冷淡地说道。
“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你难道对我一点感动都没有吗?”耶律俊才忧郁地看着面前这个面容姣好,但浑身寒意如冰的女子。
想当初,自己在三角川发现她的时候,她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崖边,浑身上下的衣物都凌乱不堪,但是尽管如此,还是掩不住她秀丽的面容,他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被她深深地吸引,所以虽然属下极力反对,但是他还是一意孤行地将她带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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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醒来以后,他执意要娶她为妻,虽然当时的她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是他还是那样做了。
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她上吊自杀,幸得被人所救,后来她却怎么也不让他沾自己的身体,有好几次他想硬来,而她总是一副完事后就自杀的态度,让他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想法。
这许多时间过去了,她的心意一直没有改变,他的心意也一直没有改变,唯一变了的是他对她的占有,他不再耿耿于怀是否全身心的拥有她,取而代之的是能天天看到她真实的存在着,而不是排位上那一行冷冰冰的文字。
幽竹看着耶律俊才轻蔑地一笑:“感动?我早就已经不知道感动为何物了。”
耶律俊才站起身快步走到她身边,双手抓住她的双臂使劲地摇晃起来:“这么多年你一直这样,你能不能清醒一些啊?”
第33章 暗夜刺驾
幽竹抬眼看着耶律俊才,苦笑着说道:“从你把我从崖边救回来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心早就已经死了。”
耶律俊才缓缓的松开紧握她的双手,慢慢地站起身:“你从来都不告诉我,那时候为什么在崖边,也许你说出来的话,心里就会好受很多,我也可以帮你分忧。”
幽竹低下头,毫无感情地说道:“不用了,那些过往,我只想忘记。”
“幽竹,我真的希望你有一天能真心的接受我,我们能像平常夫妻一样的过日子。”耶律俊才有嘆了一口气说,“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幽竹谢将军垂青,但是幽竹做不到。”幽竹那淡淡的声音传来,让耶律俊才的心痛的浑身难受。
耶律俊才感觉到空气中寒冷的气息慢慢的瀰漫开来,他知道今晚她又是准备一人独眠了,他转过身,慢慢地朝房门走去,突然在房门口停住了脚步,哀伤地说道:“如果你想我,就让春红来叫我。”
“我会的。”
耶律俊才走后,幽竹站起身打开窗户,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她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
突然窗前一个黑影闪过,幽竹一怔闪到一边,黑影顺势从窗户跃入房内,幽竹探出头四下看了一下,立即关上窗户。
黑影一个跃起,隐藏于房梁之上。
幽竹走到门边唤道:“春红。”
春红快步跑过来问道:“夫人。”
“我饿了,你去给我准备点吃的。”
“好嘞。”春红说完往厨房跑去。
很快春红端着饭菜走进房内,幽竹坐在桌边说:“我也不知道吃到什么时候,你就先去睡觉吧,东西明天再来收拾而且我吃完也困了。”
“是。”春红说完走出房间,顺便将房门轻轻带上。
幽竹快步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凝听外面的动静,须臾之后她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下来吧。”
黑影从樑上跳下,悄无声息地落在门边,凝神细听之后说道:“看来今晚没人。”
“来吧,先吃饭,边吃边说。”幽竹坐到桌边将饭菜推到黑衣人面前。
黑衣人坐下,揭去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清秀美丽的小脸,他看着幽竹开心的一笑,然后右手端起饭菜左手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好几天都没好好吃过饭了。”
过了一会儿,黑衣人吃饭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幽竹轻声问道:“怎么样?”
“大功告成。”黑衣人嘿嘿一笑。
“明浅,你真的确定一点差错都没有?”幽竹严肃地问道。
明浅放下碗筷,笑着说:“幽竹姐姐,我的功夫你还不知道吗?绝对死不了的。”
“那现在耶律宗真知道了?”幽竹说道。
“这会儿肯定知道了,”明浅露出一个神秘地笑容,“姐姐你猜我用的什么箭羽?”
幽竹疑惑地看着他,摇摇头。
“你看。”说完从怀里摸出一个箭羽递给幽竹,“看着是不是很熟悉?”
幽竹接过箭羽,仔细看过之后,眼角泛起淡淡的泪花:“我认识,我当然认识,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幽竹姐姐,我们一定会成功的。”明浅抓住幽竹的双手,试图用自己的双手安慰她的伤痛。
幽竹强挤出一丝笑容,反过双手与明浅的双手紧握在一起道:“我没事,大事还没成功,姐姐绝对会倒下的。”
明浅露出天真的笑容,似是安慰幽竹的样子。
“明浅,我们再来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行动。”幽竹抽出双手,轻抚去眼角的泪花,苦笑着说。
“姐姐,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知道,那个张园来的目的是什么,我们才能接下去的计划呀。”明浅说道。
“这个姐姐来想办法。”幽竹若有所思的沉思起来,现在除了在耶律俊才身上打开缺口之外,别的没有任何办法,可是如何才能让他开口呢?
明浅看着幽竹的脸色,知道这件事情可能有些棘手,他忍不住说道:“要不还是让明浅去探听一下吧?”
“不行,你现在的身份很重要,绝对不能暴露。”幽竹立刻制止了明浅的提议,然后一副自我安慰的语气说道,“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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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竹在为接下去的计划忧心忡忡,而另一边赵真却是为自己的性命忧心忡忡。
夜凉如水,半夜时分,一个黑色的身影在皇宫里东躲西藏,灵活的身手,轻易的躲过了巡视,很快来到了福宁殿外,黑色身影在殿外轻轻一跃就跳上屋顶,只见他弯着腰从屋顶上轻轻踩过,很快在一处隐秘的地方停下来。
殿里赵真正在翻阅奏章,南夏的军情让他觉得头疼,这没完没了的战争已经持续三年了,不管最终的战局谁胜谁赢,国库都会被挖空一大截,然后又是许多年的休养生息,他讨厌这种过几天却担心明天的日子。
“皇上,夜深了,该就寝了。”傅公公在一旁轻轻地提醒道。
赵真抬起疲惫的脸庞,右手揉揉太阳穴,此时正好听到打更的敲竹声,看来已经三更天了,再过一会儿又该要上朝了。
“我去休息一下。”赵真起身往后面走去,他已经好几天没睡觉了,头脑昏昏涨涨的,再不休息,怕是明天的早朝都撑不下去了。
傅公公赶紧挥手吩咐道:“快,快去伺候着。”
看着宫女太监紧跟在皇上身后,傅公公也深深的松了口气,这皇上如果再不休息,他自己这把老骨头怕也要搭上性命了。现在好了,自己也终于可以去休息一会儿了,但愿短短的一个时辰自己能睡着。
傅公公转身刚准备走出福宁殿,突然后面传了一声刺耳的呼叫:“来人啊,有刺客。”
听闻,傅公公的睡意消失全无,皇宫内院戒备森严,还有人行刺,这是唱什么戏啊?
“护驾,护驾。”太监和宫女都挡在赵真的面前。
赵真看着眼前这个黑衣人眼里透出的深深杀意,心里虽然觉得心羁,但却面不改色,义正言辞地问道:“你什么人,竟敢深夜行刺朕?”
黑衣不说话,手中的匕首却迅速刺上前,眼见着一个一个的太监宫女倒地,赵真面前的人已经越来越少。
就在此时傅公公带着侍卫一齐沖了进来,黑衣人一看人越来越多,他也顾不得许多,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眼瞅着就快要刺刀赵真的胸口,却被一个将军打扮的高大男人一脚踢掉他手中的匕首,并将赵真拉过自己的身后,护在他面前。
黑衣人见手中已无匕首,只得只身扑向赵真,二三十个侍卫一见立刻都围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住,可是黑衣人没有任何惧色,他看着周围的侍卫轻蔑地一笑。
侍卫们看到他没有武器,于是大家一起扑上去,可是他力大无穷,二三十个侍卫都被他轻而易举的推开,与此同时殿外又想起更多的叫喊声,黑衣人转头看看赵真,立刻快步跑出福宁殿,消失在黑夜里。
赵真看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身边的侍卫却齐刷刷地都跪倒在地:“属下办事不力,求皇上恕罪。”
看着跪了一地的人,赵真有气无力地坐下说道:“算了,你们都退下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傅公公看着跪下的人,不确定的问了一句:“这……。”
“好了,不管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我现在想休息。”赵真不高兴地又说了一句。
所有的人都站起身,互相看看不敢离开。
赵真看到他们还没有要离去的意思,抬头说道:“除了赵将军,所有的人都出去。”
刚刚那个挡在赵真面前的将军,拱手说道:“是。”
就在赵真经历着生死历劫之时,庞策正站在院子里看着漫天的繁星,他看着那天空中最闪亮的一颗星,刚刚昏暗的厉害,嘴角不由的扬起一丝笑容。
“将军。”朱雀疾步跑来,“我们找到干国的卧底了。”
庞策低下头,沉思片刻说:“吴用那里怎么样?”
朱雀道:“他一直负责找那晚行刺将军的刺客,不过最近他好像也在找南夏的卧底,我好几天没见过他了,不知道他那里有什么进展,要不你先跟我一起去看看再说。”
庞策没有要去的意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发呆地看着远处的一个点,突然他好像想到什么,转过头对朱雀说:“我看还是等南夏的卧底找到之后再说吧。”面对朱雀疑惑地表情,他并不解释而是又嘱咐道,“让吴用别再找什么刺客了,还是找卧底要紧。”
“可是……”朱雀的话被庞策打断。
“不要可是了,快去。”
“是。”
庞策好想突然又想起什么,叫住朱雀:“回来。”
“将军,还有事?”
庞策语气有些停顿,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说不出口:“那个……,那个派去寻找公孙明月的人回来没有?”
朱雀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将军,还没有。”
“这派出去好像有些天了吧?”庞策又不由的担心起来。
“是的,估计这次又是石沉大海。”朱雀深深地嘆口气说,“这我们前前后后已经派出去很多人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一去无回。”
第34章 计划成型
庞策心头的担心更重了,现在南夏的卧底除了那个死去的潘晨亮之外,再也没找到过旁人,这城里总是找不到,会不会是在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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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城外你们有没有去查过?”庞策疑惑地问道。
“城外?”朱雀显然没想到这个问题,“既然是卧底又怎么可能会在城外呢?在城外也不会知道城里的情况啊。”
“可是当初那个潘晨亮不是在城内吗?”庞策说道。
“但是那个潘晨亮现在已经死了啊。”朱雀说道,“没有任何城里的情报来源,那些人在外面又有什么用?”
“这可说不准,潘晨亮的死也许是为了将新的卧底派进城内,可是这段时间,我们对城里的搜查可谓是细针密线,他们说不定还没有机会送进来,还有潘晨亮的官位并不大,很难接触到核心的问题,那么当初他们派他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庞策盯着朱雀,严肃地说道,“这些都是问题,说不定当我们弄清楚之后,一切就豁然开朗了。”
朱雀同意地点点头附和道:“确实是这样。”
“我看这件事情就让我跟吴用一起去查探一下。”朱雀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觉得他们前段时间一直都忽略了这个问题,现在想想,如果没有庞策的提醒,他们可就太被动了。
“你去吧。”庞策淡淡地说道,对朱雀他很放心,绝对会把事情办得很出色,可是对公孙明月的担心他却怎么都放不下,难道非要逼着自己去南夏一趟?
庞策抬头看着天上那满天星辰,公孙明月的那一颗还在那里忽明忽暗,他不由地深深嘆了口气。
公孙明月推开房门走进那漫步星辉的院子,抬头也是那闪烁的满天星星,自己的那颗在哪里已经不记得了,庞策的那颗他却记得清清楚楚,相比较之前,那颗星比之前明亮多了,公孙明月心头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秋儿走到门边,看到公孙明月在发呆,忍不住拿了件衣服披在他身后问道:“公子,外面冷,还是回去吧。”
公孙明月转过头,一张苍白的脸庞,就连嘴唇也透着一股寒气,苦笑一声说道:“没关系,屋子里太闷了,这里虽然冷,但是却能让自己头脑清醒。”
秋儿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站在公孙明月身边,陪他静静地看着星空,天上的星星那么多,他不知道那一颗才是自己的。
“秋儿,我们离开家乡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吧?”公孙明月的语气有淡淡的哀愁,他离开庞策也已经有好几个月了,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是啊。”秋儿知道公孙明月的意思,知道他惦记朝廷,惦记亲人,惦记朋友。
“好长的时间啊。长到我已经快忘记家乡的样子了。”公孙明月继续哀怨道,“也许家乡的人也已经忘记我们了。”
“不会的,绝对不会。”秋儿转头看着公孙明月的脸庞,淡淡的眉眼下,鼻子有微弱的红色,秋儿觉得自己好像也哽咽了一样,“公子,等这里的事情一结束,我们就跟大公子一起回家乡。”
公孙明月也转过头看着秋儿,嘴角微微上扬,一个惨澹的微笑挂在唇边。
回家!到时候真的还能回家吗?
抛开离间干国和南夏的事情不谈,光是琰喜中毒的解药,他还没找到,回家,谈何容易啊!
提到解药,公孙明月突然想到秋儿找到的那个奇怪的地方,他拉着秋儿快步走进房内,顺手关上房门,将秋儿拉到桌边坐下轻声问道:“今晚你能不能再去看看那个奇怪的地方,看到底是什么人被关在那里?”
秋儿一怔,立刻又恍然大悟地说:“好的,等到半夜我再去看看。”
秋儿话音刚落,突然外面一个高声响起:“孙公子,皇上有请。”
公孙明月和秋儿对看了一眼,准备去开门,却被秋儿拦住:“公子,我看要不我陪你去吧,那里还可以找别的机会去。”
“不行,你今晚就去,必须打探清楚。”公孙明月在秋儿的手背上拍了两下说,“没事的,我能应付他,不用担心。”
当公孙明月来到的时候,李秉昊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正在商量着什么,看到他来了,立刻收起手中的信。
公孙明月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走近后问道:“不知皇上这么晚叫在下来有何事?”
李秉昊走下坐椅来到她身边,严肃地说:“孙公子,张园来信说,干国已经在为去太原府做准备,那么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开始准备了。”
“早就应该准备了,可是现在南夏没有国师,皇上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我之前的提议?”公孙明月坚毅地眼神直直的对上李秉昊的眼睛。
李秉昊知道他想要什么,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露出一个浅浅地笑意:“孙公子,你放心,我答应的绝对不会反悔,但是你答应的也必须要兑现。”
“没问题。”公孙明月挑衅地看了他一眼,“看来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你我到底谁先兑现承诺。”
李秉昊的笑意更深:“我看公子来到南夏还没有任何建树,要不这样,只要你带我们打一场胜仗,那么国师之位,朕立刻就赐给你。”
“说话算数?”
“当然算数。”李秉昊正声说道。
“好。”公孙明月走到地图前,指着上面的一个小点说道,“我的计划是,兵分两路,一路从刘燔堡出击,一路从澎阳城出发向渭州发动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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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有一个叫定川寨的地方,易守难攻,据我所知,朝廷在那里的兵力很少,我们可以攻下之后做为后援之地,策应进攻渭州的大军。”公孙明月指着定川寨说道。
“将军这倒是个好主意啊。”一旁的陌生男人忍不住高声说道。
李秉昊瞪了他一眼,不高兴地说:“就你知道?”
“属下不敢。”
“孙公子,这位就是我们南夏的大将军徐浩楠,他也是汉人。”李秉昊转身指着身边的看上去还算正气的男人介绍道。
“我早就听说过孙竹令的大名,令哥一直是我最想学习的人,可惜这么多年没有他的一点消息。”徐浩楠一拱手,兴奋地说道。
一听说是汉人,公孙明月心里平添更多厌恶,看到徐浩楠的动作,他不屑一顾地挑头看向别处,这种卖国求荣的人自己最是瞧不起。
徐浩楠见到公孙明月的表情不免尴尬,他站在原地,双手不知该放在哪里。
李秉昊见此情形,对徐浩楠一挥手说:“你下去准备吧,就按照孙公子的计划,注意人要安排妥当了。”
“是。”徐浩楠转身离去。
李秉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黑暗里,转身走到公孙明月身边说:“我看你今晚就不要回去了,我后面有一张大床,够我们两人睡。”
公孙明月挑头看着他,又是那种怪异的神情,完全让他摸不准李秉昊的意图,不过他不准备束手就擒,只见公孙明月微微一笑:“看来皇上是想让我立刻就当国师了?”
“国师之位早晚都是你的,即是如此,你又何必急于一时?”李秉昊凌厉地眼神似要看穿公孙明月的内心。
“那既然如此,皇上你对竹束又为何急于一时呢?”公孙明月笑着说。
“这不一样。”
“在竹束看来都一样。”
“可是……”李秉昊显然急了。
公孙明月立刻打断他的话言说道:“我看张园在的时候,皇上对他可是言听计从,怎么对我这个将要做国师的人却是如此无礼呢?”
李秉昊的痛脚被说了出来,他心里更急了:“那个张园不仅会行军布阵,算计谋略,最主要的是他会下毒。”
“早听说张园手段了得,没想到他居然还五毒俱全了。”公孙明月对李秉昊的回答很满意,他决定继续下去,“只是竹束觉得奇怪,张园虽然会用毒,可是他总不可能对皇上用毒吧,而且就算用毒了,让他把解药拿出来就行了,皇上又如何要对他言听计从?”
李秉昊深深地嘆了口气说:“他的解药岂是想拿就拿出来的啊,他……”
李秉昊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看了公孙明月一眼说,“等攻下定川寨,我就封你为国师,到时候你总不会再拒绝朕了吧?还有那本布阵图……”
“皇上放心,竹束说的做到。”公孙明月坚定的说道。
“皇上,崔明祥求见。”公孙明月说着,门外传了侍卫的叫声。
李秉昊脸色一变,不过立刻又恢复了平静,他面无表情地对公孙明月说:“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公孙明月转身离去,在门口不由地停住脚步上下打量了一番崔明祥,只见此人指甲发黑,面色昏沉,似是有大病在身。
公孙明月不知道他们会说什么,但想必跟那件神秘的任务有关,不过这些问题公孙明月都不关心,此刻他最关心的问题就是那个崔明祥为何外表是如此样子?
待到公孙明月远走,崔明祥才小声地说道:“皇上,第一次任务失败。”
李秉昊转过身,不悦地说道:“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怎么现在又是失败?”
“那毕竟在皇宫,想要行事哪是那么容易的啊。”崔明祥眼珠子一转道,“我看下次选白天动手说不定机率还大一点。”
“总之我不管,怎么做事是你的事情,我只要知道结果,我想要的结果。”李秉昊拍着桌子,怒骂道。
“是,在下这就去好好谋划一下下一步的对策。”崔明祥颤颤地说道。
“下去吧。”李秉昊一挥手,颓然坐到椅子上。
“是。”
第35章 终得消息
公孙明月回房的时候秋儿还没有回来,他觉得奇怪,这都春天了,可自己却还是冷的发抖,最近一段时间他觉得身体越来越不好,本身底子就差的他,再加上心情一直压抑,原本的寒疾似有复发的迹象,但是此种情形之下,他又如何能生病。
公孙明月裹紧衣服坐到桌边,一边等秋儿回来,一边拿起案桌上的书翻阅起来。
断肠草
又是断肠草,还记得上次听说这种毒的时候还是在曹州,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卖弄那些很没意思的传奇故事,他罚自己累的半死整理书籍,而且最后居然还带自己去妓院。
公孙明月闭上眼睛,努力将头脑中那一个个镌刻心底的回忆抹去,可是却无能为力,它刻的太深,已经刺穿骨髓深入灵魂,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叫嚣着思念,那种断肠绝心的思念。
他合上书,为自己倒了一杯水,虽然此时水杯中的水已经冷却,但他此刻不正需要这样的寒意让自己清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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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开的日子越久,他就越发感觉结局的凄冷,心里的绝望也就越强烈,总有那么一剎那,他希望自己为了朝廷的百姓能够粉身碎骨,那样既死得其所,又能消除烦恼。
心烦意乱的公孙明月站起身,在房里踱起来,他不得不逼自己回到当前,心里纵有万般思念,此时也必须停下来,因为现在情形如此紧急,根本容不得自己再胡思乱想。
突然窗户被轻轻打开,秋儿娇小的身体快速地飞进房内,并转身轻轻地关上窗户。
公孙明月眼疾手快吹熄桌上的蜡烛,此时此刻还是不要点灯的好。
“怎么样?”公孙明月迫不及待地问道。
秋儿喘了口气说道:“运气真好,我还真看到了。”
“是什么人?”公孙明月拉着秋儿问道。
秋儿神秘地笑道:“公子你绝对猜不到。”
“是……”公孙明月不敢说出那个名字,他更怕失望。
“是展培。”秋儿刚说出口,公孙明月忍不住抓紧他的手臂,这个惊喜实在是太意外了。
公孙明月声音略高重复了一句说道:“展培。”许是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高,他忍不住看看门外。
确定一切都很正常之后,公孙明月继续询问:“你确定是展培?”
秋儿笑着说:“公子,我很确定是展培,因为我跟他已经说过话了。”
太好了,找到展培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救出他,并将他安全送出去,现在战事在即,慢一点他怕会出现更多的变数。
“秋儿,你能不能把他救出来?”公孙明月盯着秋儿诚恳地问道。
秋儿沉默半晌之后突然开口说:“戒备看上去好像不是很森严,反正我能轻易进去,想必救出来应该不难。”
公孙明月听了很高兴,如果能救出去展培那就太好了,他正愁找不到人去给庞策送信,告知他自己的计划。
秋儿和公孙明月坐到桌边,仔细商量着营救展培的方案,这毕竟是在李秉昊鼻子底下救人,风险可想而知,所以一定要想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
且不论公孙明月的计划是否成功,回头看干国,幽竹的刺探计划此时也正准备上演,她知道这次冒着很大的危险,但是为了他,值得。
幽竹准备今天去找耶律俊才,该来的总归要来,为了他的大事,有时候做出牺牲也是必须的。
耶律俊才对幽竹的出现感到很意外,他坐在案桌前盯着她看了许久都没有起身的意思。
幽竹浑身不自在,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以前一直都是他主动找自己,可是现在她主动,又反而感觉到尴尬,她右手将挂在腰间的带子抓在手中不断打结,一直绕到带子完全扯不动,她才尝试着放松紧张的心情。
“我听说要打仗,所以想问问,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幽竹直接开门进山问道。
耶律俊才这才醒过来,原来她想出征,可是为什么?
他走下案桌,走到她面前,目光凌厉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要打仗?”
幽竹对上他的眼神,平静地说道:“张园不是来了吗?你们不是扣留他了吗?”
耶律俊才不再说话,眼里有明显的不信任。
幽竹轻蔑地一笑:“你好奇我怎么知道的?”
“你说呢?”
“你真想知道?”幽竹转过身,语气幽怨起来,“你曾经问过我很多次,我为什么会在南夏和干国的边境对吗?”
耶律俊才有些摸不着头脑,过去的日子里,他问过她很多次,可是她都不说,怎么现在反而准备说了呢?
“是的。可是你一直都不说。”耶律俊才跟在她身后。
“哼,今天我就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必须要保证绝对不告诉皇上。”幽竹嘱咐道。
“为什么?”耶律俊才不解地跨到她面前,“难道这件事跟皇上有关?”
“我是为你好。”
“为什么?”
“近日太子不是中伏了吗?我就怕你将我的事情说出去,皇上会怀疑你。”幽竹笑着说,笑的那样天真那样妩媚,耶律俊才不禁看呆了,自从她嫁给他之后,他从来没见过她笑,原来她笑起来如此美丽。
耶律俊才不自觉地问道:“这些事情都是谁告诉你的?”她从来不出房门怎会知道这许多事?
“慢慢来,我会一五一十说清楚的。”幽竹的眼神黯淡下来,“事情要从我被你救之前说起。”
幽竹缓缓道来,耶律俊才这才觉得是自己以前对她不够了解,没想到她的经历如此坎坷。
幽竹是南夏人,这一点恐怕耶律俊才是想到过的,但是他还是执意娶她为妻,想来应该是因为爱。
幽竹十岁时,她姐姐被李秉昊选进皇宫做皇妃,那时候李秉昊还不是皇帝,表面还是朝廷的臣国,但是李秉昊野心勃勃,很早以前就已经依宋制重新规划国内的一切机制,从那时起就有了三宫六院。
幽竹姐姐不愿意就范于李秉昊,所以经常受到李秉昊的折磨,一开始姐姐会忍着不说,可是后来日子久了,家里人再也听不到姐姐的消息,父亲便託了很多关系去打听,却都是无从知晓,母亲也因此一病不起,没几年就去世了,父亲后来实在忍不住,在大街上拦住李秉昊的轿撵,质问他姐姐的事情,直到那时他们才知道姐姐已经被折磨死好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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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如晴天霹雳炸的父亲和幽竹差点崩溃,痛苦挣扎了一段时间之后,父亲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他独自一人又去找李秉昊,幽竹不放心,就一直偷偷的跟在父亲身后,没成想,等幽竹再一次看到父亲的时候,父亲正浑身是血的躺在皇宫门前,幽竹哭喊着扑上去,撕心裂肺地叫唤着,可是李秉昊对奄奄一息的老人视而不见,却对幽竹动手动脚。
父亲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拉住李秉昊,让幽竹逃走,可是当幽竹再次回头的时候,却发现父亲已经被箭刺满全身,尽管如此,他还是死死的抓住李秉昊不放手,幽竹擦干泪水,拼尽全力向干国的方向跑去,一路上她经历过躲藏,经历过飢饿,经历过搏斗,虽然有伤有痛,但最后她还是逃到了干国,也许是因为过了边境,南夏人最后并没有再追。因为飢饿,因为疲倦她眼前一黑,后面的事情就再也不记得了。
耶律俊才还沉浸在幽竹的叙述中,他不敢想像一个弱女子如何能躲避如此众多的南夏军的追击,他心里一痛,如果当初不是碰到自己,她又会有怎样的结果。
耶律俊才上前紧紧的握住幽竹的双手,眼神柔软地说道:“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害你了。”
幽竹抬起泪光闪闪的双眼,言语充满感动:“谢谢将军,如果没有将军,幽竹估计也就自生自灭了。”
“以后我一定加倍对你好。”耶律俊才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幽竹的头轻轻地靠在耶律俊才的胸口,眼里却有一丝狡黠一闪而过。
“我知道你不准我告诉皇上,是怕你是南夏人的身份曝光后,会有人说你是南夏的探子,从而连累我的地位,是吗?”耶律俊才温柔的问道。
幽竹抬起头,不好意思地说:“是的,如果大家知道我是南夏人就一定会处处防备我,我真的不想那样,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你真相的原因。”
“你太多虑了,就算他们知道,又有谁敢说我的是非?更何况说你是探子也要有证据的呀。”耶律俊才一副不服气地样子。
“谁还跟你讲证据啊?”幽竹忍不住破涕而笑。
耶律俊才笑意更浓,盯着她说道:“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们一起出征了。”
“不过,宫里的这些事情是谁告诉你的?春红?不可能啊,她不可能知道的。”耶律俊才好像想起什么似得。
幽竹从他怀里挣脱,吞吞吐吐地说:“我说了,你千万不能生气。”
“你是南夏人这么大的事情,我都没有生气,更何况这件事。”耶律俊才上前又将她搂进怀里。
“是……是……是明将军。”幽竹轻轻地说。
“明浅?这个小兔崽子。”耶律俊才气愤地推开幽竹,一副想要杀人的样子,“看我不宰了他。”
幽竹拉住他举起的右手,很显然他想喊人把明浅叫来,但是她一定要假装阻止:“将军不要,你说过不生气的。”
“可是这个臭小子打你主意,我怎么能饶过他?”耶律俊才高喊一声,“把明浅叫过来。”
第36章 实施计划
明浅觉得很奇怪,今天将军怎么发这么大的火,他人一到就被侍卫按在地上。
“将军。”明浅不服气地问道,“我到底犯什么错了?”
幽竹从耶律俊才身后走出来,明浅看到,心里一惊,幽竹一开始的计划并未跟明浅商量,所以他此时才会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你勾引将军夫人,你说你犯了什么错?”耶律俊才一步跨到他面前,脚踩在他的后背上,从身旁侍卫的腰间拔出一把剑欲向他胸口刺去。
“将军,谁说我勾引夫人了?”明浅虽然不知道幽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他相信她是绝对不会害自己的。
“还要人说?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不知道?”耶律俊才虽然很气愤,但是手中的剑终是没有刺下去。
明浅是三年前跟自己的,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娃子,耶律俊才发现他的时候,他正被一群养猪的人围着叫价,那些人都想将他买回去养猪,可是小小年纪的他,虽然知道自己的命运被这些人左右,但是他还是咬紧嘴唇倔强地站在一边,仿佛那些人决定的并不是自己的命运。
最后耶律俊才花十两将他买下来,从此他一直待在他身边,耶律俊才教他学武,教他战术布阵,原因就是因为他在他身上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
“明浅不服,凭什么将军听信夫人之言,却不给机会明浅说清楚。”明浅坚毅地抬头看着耶律俊才,眼里有深深的不服气。
耶律俊才抬脚将他拉起来,剎得剑就架到他脖子上,语气平复一些说道:“既然你不服,那我就给机会你辩解。你最好不要乱说,否则小心你的性命。”
明浅仿佛没有听到,他转头盯着幽竹,眼里有许多复杂的情绪:“夫人,你凭什么说我勾引你?”
“我没说你勾引我,是将军……”幽竹低头轻声说道。
“将军,原来是你冤枉我?”明浅不高兴地看着耶律俊才。
耶律俊才一怔,随机恢复正常说道:“你将军中大事告诉夫人,不就是想要勾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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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浅突然不说话,沉默无语,他立刻明白幽竹的用意,此时此刻他不能狡辩,否则就会功亏一篑。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耶律俊才的剑又向他脖子移动一点,明浅却好像一点都没感觉到疼痛。
“说话啊。”耶律俊才声音不由地高起来,不是他自己要解释的吗?现在怎么又不说话了?
明浅吞吞吐吐地说:“我怕说出来,将军会责怪我。”
“说。”
“我是为了……为了春红。”明浅的脸色微红,他低下头轻轻地说道。
“为了春红?”耶律俊才拿剑的手放松了不少。
“我其实是想去找春红,所以才讨好夫人,想到时候……”明浅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一点都听不到了。
耶律俊才慢慢地收起剑,脸上有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个傻小子居然也想女人了。
耶律俊才将剑递给侍卫,转身拍拍明浅的肩膀说:“小子想女了?要不我就把春红赐给你吧?”
明浅使劲地摇手说:“现在不要。”
“那什么时候?”
“等我们得胜归来,我再成亲,双喜临门嘛。”明浅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
“行啊,就依你。”耶律俊才哈哈大笑。
“将军,幽竹也要去。”幽竹突然说道。
这次的计划,耶律俊才一直都没有告诉任人,包括明浅都不知道,她知道除了自己怕是没人能知道具体计划是什么了。
“你去干什么?我们又不是去攻打南夏。”耶律俊才随口一说,却让幽竹和明浅心里明白了一大半。
“不是去攻打南夏,那难道是攻打朝廷?”明浅忍不住问道,“可是我们跟朝廷是有协议的啊。”
“所以我们才要想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耶律俊才对这个问题已经想破脑袋,可还是毫无头绪。
“确实是需要想一个好办法啊。”明浅沉思起来,“对了,那个孙竹令不是在我们这里吗?我们可以去问问他的想法啊。”
“他……”耶律俊才沉默了。
幽竹与明浅对看一眼,眼里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东西。
孙竹令是否会帮忙不得而知,但是庞策却再也等不下了。
“将军,你一定要去?”朱雀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应该也就是平时思念时用来安慰自己的念头吧,真的去做可能吗?
“一定要去。”庞策再也等不下去了,没有他的消息已经好几个月了,当时自己是决绝的将他推了出去,可是现在他后悔了,不管他心里是否觉得琰喜的位置比自己高,他都不在乎,他只要他在自己身边,不管是生是死。
“将军,现在一切都不明朗,你不能冒险,而且你都不知道公孙公子人在哪里。”吴用也加以阻止。
庞策心神不定地在原地踱步,他知道这确实太危险,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不能就这样一直担心下去,否则他一定会发疯。
“将军,我们现在已经将线索伸到了城外,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知道那些密谋之人是否在城外了。”朱雀极力劝阻庞策只身前往兴庆府,“如果你现在走,我们到时候怎么办?”
庞策的脸色阴沉的很,是的他的事情很多,他没有机会更没有时间去想念自己那一点点小小的奢望。
“唉。”他深深地嘆口气转过身看着自己两个最忠心的手下。
“你们先去忙吧,我想静一静。”庞策有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朱雀和吴用互相看了一眼后,转身离去。
他们的将军以前从来都是拿的起放的下,可是这两年他变了,变得有牵挂,有思念,他总是在没事的时候看着满天的星辰,有时笑,有时哀,他们不明白,将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公孙公子,但是他们却眼睁睁地看着他越陷越深。
“你到底在哪里啊?”庞策自言自语,眼里有不舍,难过,牵挂,但更多的却是气愤,他气自己当初就那样放他走了,他气他连知会一声都没就去了南夏,他气他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
就在庞策沉思的时候,门外突然一阵扑扑的声音,庞策立即跑出去,一只信鸽。
庞策解下红绳将鸽子放走,看到信件上的字,他的脸色一沉,果然是要行动了吗?
公孙明月可不知道庞策居然想要来找他,否则他一定会给他去封信,至于送信的人,他已经想好了,信也已经准备好,就等晚上秋儿去将展培救出来。
临走前公孙明月还是不放心地嘱咐道:“只要救人,别的不用管,知道吗?”
“可是,如果展培走了,我们不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吗?”秋儿不解地问道。
“所以才要你找个替身啊,我们一定不能让他们怀疑我们,一定要装作是他们守备不严才让展培跑掉的。”公孙明月低头轻声说道,“你一定要照我说的做,知道吗?”
“秋儿明白了。”秋儿一个跃起跳上房梁,今天他准备从上面去,一来注意的人少,二来进去密室也方便,上次他去的时候发现,密室那个气窗正好容他进去。
公孙明月寻思着要不要给自己找些事情做,省的被李秉昊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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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他?他做不到,那应该做什么?
公孙明月推开房门小心翼翼地走到院子里,天上又是满星,公孙明月抬头看着那一颗亮似一颗的繁星,他感嘆生命的伟大,突然一颗流星划过星空,璀璨的星尾稍纵即逝,原来人生的灿烂只不过昙花一现罢了。
天上一颗星星陨落了,人间一个人死了。
这是庞策告诉他的,他心里不由一疼,这么久了,你好吗?你是否像我想念你一样想念我?
公孙明月不敢去想未来,因为他和他註定没有未来,失去记忆前没有失去记忆后更加没有。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也会像流星一样,稍纵即逝,但是他却倔强的希望他走的时候,不要让他看到,这样也许时间的年轮就可以修复他心灵的伤痛了。
公孙明月不由地苦笑一声,并深深地嘆了口气:“唉。”
他心里的秘密自是无人知晓,包括李秉昊也同样如此。
“你有心事?”李秉昊的声音吓了公孙明月一跳,他立刻转过身,只见他正倚在石柱上,默默地看着他。
公孙明月不知道他到底来了多久,心里对自己的怀疑又有多深,此时此刻他只希望能稳住他,不让他再继续加深怀疑。
他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扭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李秉昊走到他身边,跟他并肩站在一起,好奇地问道:“你想家了?可是你家里不是没有人了吗?”
公孙明月鄙夷地一笑:“皇上倒是有闲情研究在下的心思啊?”
李秉昊没有生气,他呵呵笑道:“你是朕喜欢的人,所以自然要多加关心。”
公孙明月转头看了李秉昊一眼,略显气愤地说道:“皇上对在下的试探也应该结束了吧?我大哥被张园试探,我还要被你试探。皇上,我是来一展抱负的,禁不起你这样左一次右一下的试探。”
第37章 国主试探
李秉昊笑着说:“哈哈,试探,孙公子何出此言?”
公孙明月转身走向石凳,嘆口气说:“皇上你真以为在下愚昧?你一次又一次的对在下言语激将,你真以为竹束听不出来?”
李秉昊也转过身在他对面站好,饶有兴趣地问道:“呵呵,那是朕对你表示喜欢,难道这也有错?”
公孙明月嘴角微微上扬,眼神瞥了他一眼说:“喜欢?我看是怀疑吧。”
“在下就算一开始不知道你的用意,可这同样的方法可一不可二的道理皇上总应该懂,试问你三番五次用一样的方法,我又岂能不知?”
“那也许是爱之切呢?”
“皇上,明人不说暗话,你不觉得现在的解释已经显得苍白无力了吗?”公孙明月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李秉昊的眼神突然开始变得犀利冷漠,刚刚的那份似水柔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冷冷地说道:“可是你什么破绽都没露出来,包括朕对你採用暴力的时候。”
公孙明月无奈地说道:“我就是我,本就没有所谓的破绽,你又如何能看到?”
“是吗?”李秉昊的语气还是有深深的不信任。
“皇上,如果至今你还不信任我,那我就没有办法了,我看咱们的计划也就不用再进行了。”公孙明月站起身准备向房间走去。
“孙公子,请留步。”李秉昊在身后唤道,他心里很清楚孙竹束的计划是可行的,而且非常完美,虽说他心里还有些疑惑,但是除此之外他也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公孙明月停止脚步,但却未转身。
李秉昊走上去,站到他身边说道:“朕上次说过,只要公子能攻下定川寨,朕一定会相信,而且国师之位也非你莫属。”
“皇上真的相信在下?”公孙明月不信任地看着他。
“是否相信还不是在于你孙公子。”李秉昊眼睛一翻,别有深意地说。
公孙明月不动声色地一笑,心里暗暗高兴,李秉昊对自己的信任显然更近了一步。
“对了,你那个小跟班呢?不会又是去寻吃的了吧?”李秉昊四处看看,一语双关地问道。
“皇上真会说笑话,”公孙明月淡淡一笑,转过身说,“秋儿已经睡下了,只是竹束睡不着,所以才起身。”
“是吗?”李秉昊显然不太相信,他一点一点的向房门走去。
“皇上,”公孙明月挡在李秉昊面前,不高兴地说道,“难道皇上不相信我?”
“哦,不是,我就是觉得有点渴了想进去喝点水罢了。”李秉昊越过公孙明月的肩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身后的房门。
“皇上真的是渴了?”公孙明月质疑地看着他。
“当然是真的,而且孙公子不觉得外面有点冷吗?我看我们还是进屋说话的好。”李秉昊说完一个跨步上前推开房门。
房间里一片漆黑,公孙明月缓缓上前点燃蜡烛,他寻思着该如何向李秉昊解释秋儿并不在房间里的这件事情。
蜡烛点燃,房间里立刻明亮起来,李秉昊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可是眼睛却四处张望,公孙明月当然知道他找什么。
就在公孙明月想要开口解释的时候,突然里屋走出一个人:“公子,你怎么还不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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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儿睡眼惺忪地说着,当他发现李秉昊的是时大吃一惊说:“皇上?”
李秉昊看到秋儿,这才放心地说:“好了,朕也该回去休息了。”
公孙明月给李秉昊让开一个道,低头送他离开。
一直等到李秉昊消失在黑暗尽头,公孙明月才急忙关上房门,拉过秋儿不放心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你猜。”秋儿露出一个狡黠地笑容。
“任务失败了?”公孙明月小心地问道。
“嘿嘿。”秋儿笑着让到一边,公孙明月奇怪地走到他身边,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展培。
公孙明月兴奋地跑过去抱着展培虚弱的身体,展培露出一个疲倦地笑容:“公孙大哥。”
“展培,真的是你,秋儿真的把你救出来了。”公孙明月抱着他站立不住的身体,并顺势将他扶坐在床边。
“公孙大哥,我真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展培有气无力地说道。
秋儿从桌上端过一些吃的递给展培,展培感激地沖他笑道:“谢谢。”
公孙明月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急切的问道:“秋儿怎么这么快就把你给救回来了?”
秋儿笑着说:“公子,这你应该问我才对嘛!”
“那你说。”他只想知道经过,谁说都不重要。
“上次我无意中闯进的时候,发现那个气窗我正好可以进去,因为我人小,而且我会缩骨功,所以我可以一下子就进入他们的密室里。”秋儿边说边边掸掸衣服,一副卖弄的样子继续说,“我按照公子的吩咐从隔壁牢拉了一个囚禁的人扔在了展少侠牢房里,今晚估计是没人知道他被救了。”
“可是那些守卫呢?”公孙明月觉得这事情好像有些太顺了,总觉得不妥。
听到这个问题,展培和秋儿都忍不住笑起来。
“院子里的扇把草开花了,他们总喜欢在院子里吃饭,所以就……”展培还没有说完,就忍不住笑起来。
“拉肚子了?”公孙明月也忍不住笑出声。
“本来守卫的人就不多,再加上不停要上厕所,所以我一进去就非常顺利,”秋儿指着展培说,“展少侠被他们用银针封住了穴道,所以不能运功,我也不会就只好把他扛回来,想必公子应该能帮忙。”
公孙明月在展培周身穴道看了一下,确实是被封住了几大穴道。
他拿出针小心翼翼地扎了其中几个穴道,展培立刻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觉得一切都会正常,然后就抱住公孙明月说:“公孙大哥,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叙旧以后有的是时间,但是送走展培却刻不容缓,不过在此之前他一定要弄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失踪的。
“展培,你怎么会和琰喜一起失踪的?”公孙明月疑惑地问。
“唉,是遭人暗算。”展培提到那件事,就觉得丢面子,“那天我们在将军府,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是就在有人向庞策回报战情的时候,我们身后突然射来几根箭,我立刻抓住箭羽,可是头脑却空白一片后面的事情就再也不记得了。”
“看来你们是中毒了,毒应该是涂在箭羽上,你摸了之后将□□抖落,难怪你们都失去了意识。”公孙明月思考片刻后说道,“你没有跟琰喜关在一起?”
“没有,我从醒过来就没见过琰大哥。”展培也不禁觉得奇怪。
公孙明月立刻摊开展培的手腕,将右手搭在脉搏上,琰喜中毒了,展培会不会也中毒了?
当发现一切正常之后,公孙明月才深深地松了口气。
“怎么了公孙大哥?”
“还好没有中毒,不像琰喜。”
“琰大哥?你们找到琰大哥了?”展培兴奋地说。
“嘘,”秋儿在门边仔细的细听确定果真没人之后,他才说道,“我们说话一定要小心,谁知道那个李秉昊用什么手段对付我们?他连对公孙公子都想做坏事,你说他是不是很坏?”
“秋儿,别胡说。”公孙明月轻声训斥道。
“什么做坏事啊?”展培不明所以。
“就是要抱着公孙公子啊,而且还不放手,有一次居然把公子的衣服都撕碎了,掉了一地。”秋儿好像没听到公孙明月的呵斥,继续说道。
“啊!”展培疑惑地看着公孙明月,一言不发。
公孙明月脸色微红,急切地解释道:“是试探,是李秉昊实施的试探而已。”
“真的?”展培还是盯着公孙明月,眼珠子一动也不动。
他知道秋儿说的是什么事情,他不关心李秉昊是否是试探,他关心的是公孙明月有没有吃亏?
“好了,这件事不要再说了,我们还是先想办法把你送出兴庆府吧,”公孙明月站起身,走了两步说,“你身子行吗?”
“没问题,现在已经健步如飞了。”展培立刻站起,转了一圈说道。
“那你们今晚就走吧,”公孙明月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展培说,“这封信一定要亲手交给庞策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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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大哥,你跟我一起走吧,这里太危险了,”展培抓住公孙明月的双臂紧张地说,“我想就凭我和秋儿的能力,一定能将你安全带出去的。”
公孙明月深深地嘆了口气:“琰喜中毒了,我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解药,南夏跟朝廷的战事在即,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否则功亏一篑,你让我怎么安心?”
“可是,公孙大哥你……”展培焦虑地看着公孙明月,虽然他知道想要说服他是一件难事,但是就让他这样在置身危险之中,他做不到。
“好了,不要再婆婆妈妈的了,记住去找梁仲轩,记住啊。”公孙明月转头看看外面,正是三更时分,此时不走,等到天亮就更走不了了,“好了,秋儿你赶紧送展培走,我怕晚了就来不及了。”
秋儿赶紧拉住展培的胳膊说:“好了,我会保护公孙公子的,你就放心的走吧。”说完打开房门向外看了两眼确定无人之后,身子就探了出去。
展培疑惑地转头看着公孙明月,去找梁仲轩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公孙明月让做,那自然有要做的理由,他不舍地回头看,他不知道这一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公孙明月,说不定永远都见不到了。
第38章 渗透计划
公孙明月看着展培他们消失在屋顶,心里祈祷他们平安无事。
希望庞策能尽快得到消息,并在短时间之内部署完毕,否则他真怕出什么意外,他已经付出了这么多,所以事情绝对不能出错。
李秉昊回寝宫的时候,徐浩楠正在等他。
“这么晚,有什么事?”李秉昊越过他,向里屋走去。
“国师那边差人回来报信,干国似乎还没有要行动的打算。”徐浩楠气愤地说,“当初可是他们要跟我们联合抗宋的,可是现在倒好,光剩我们在出力了,而且他们居然扣押了我们的国师,这也太过分了。”
“好了,别这么多牢骚。”李秉昊坐到椅子上继续问道,“当初国师的计划是让干国出兵太原府的吧?”
“是的,国师说过,太原府在延州背后,想要攻破并不容易,不过幸好现在朝廷还不知道干国要反,所以兵力基本都集中在延州周围,太原府附近却很空虚,莫将认为,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说的容易啊,可是现在国师不在,对于出征渭州的时间我们却也不知如何是好。”李秉昊最头疼的就是这件事,以往都是张园算好之后告诉自己只要照做就行,可这次张园不在,这就成了一件难事。
徐浩楠沉思了片刻说道:“这样吧,我们还可以派人去给国师送信,干国虽然不让国师回来,但我想他们也不敢正面与我们为敌。”
“只能这样了。”李秉昊头很痛,这烦心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孙竹束了,希望他的定川寨之战能一举获胜。
另一边对于干国而言,趁火打劫他们还是很乐意去做的,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但是他们又不想跟朝廷正面冲突,毕竟现在胜负难料,如果南夏赢了,他们出兵还有理由,但如果南夏输了呢?
耶律俊才绞尽脑汁就是想不出到底应该怎么办?幽竹看到他的时候,心里一阵惊喜,机会终于来了。
“将军,什么事情如此烦恼?”幽竹一边给他倒茶,一边不经意地问道。
耶律俊才看了她一眼,忍住没说话,但是随即他又烦躁的说了一句:“唉。”
“将军如果相信幽竹,可以对幽竹说,最起码有人一起商量也是好事。”幽竹将水递给他,笑意满满地说,“再说了,你不是答应我对付南夏的时候一定会带我去的吗?”
“可是这不是要攻打南夏啊。”耶律俊才随口一说。
幽竹疑惑地问道:“不是攻打南夏,就是攻打朝廷,这有什么不同吗?”
耶律俊才看了她一眼,不承认也不否认。
“幽竹如果没有记错,宫里不是有一个军事奇才吗?将军为什么不去问问他?”幽竹笑着说道,好像攻打朝廷这件事情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你是说孙竹令?”耶律俊才说道。
“对啊,传言他不是很厉害的吗?”
“是啊,他是很厉害,当初我干国可是有很多人死在他手中,我没有杀了他,就算便宜他了。”耶律俊才咬牙切齿地说道。
“将军,幽竹说句不该说的话。这个孙竹令已经到了干国,你还怕他能有多大的能耐啊?等利用完了再杀也不迟啊。”幽竹淡淡说道。
耶律俊才沉默了,他放下水杯,在屋里踱来踱去,一心想寻思出什么样的好办法利用一下孙竹令。
孙竹令着有一本军事布阵图,上面除了记录宋军的布阵军事之外,还有很多军事战略的部署,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兵书,耶律俊才心想,说不定稍加威胁一下,他就会什么都说出来了,毕竟人都是怕死的嘛。
“去,将孙竹令押过来。”耶律俊才对明浅吩咐道。
“幽竹就不打扰将军了。”幽竹说完给明浅使了一个眼色就踩着碎步离开了。
明浅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也只有他能知道干国接下去的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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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竹令被软禁起来已经有很天了,时间多到让他自己都不禁要怀疑自己,这个耶律俊才会召见自己吗?
明浅的到来,让他再一次坚信了自己的想法,计划不是不可行,而是需要等待适当的时机。
耶律俊才看着面前高傲的孙竹令,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他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好为死去的将士报仇,不过想到此人还是有利用价值的,他就只能暂且压制自己的愤怒。
他走到孙竹令面前,下巴高高昂起问道:“听说孙先生着有一本军事布阵图,不知道现在何处啊?”
孙竹令看也不看他,一副根本没听见的样子。
“你……”耶律俊才刚想发怒,但是随即又换上一副假意的微笑说,“没关系,本将军有的是时间可以跟你耗,不过……”
话还没说完,耶律俊才就拔过明浅腰间的剑,瞬间架到孙竹令的脖子上,冷声说道:“如果我的耐心用完了,你的命也就完了。”
孙竹令鄙夷地一笑:“笑话,我孙竹令见过多少死亡,还会怕你这一点点威胁?”
“你不怕,没关系,我总归会让你怕,因为我有的是手段。”耶律俊才将剑放下,并顺手扔给明浅,道,“去,把袁婆婆叫来。”
“将军,你真的要这样做?”明浅将剑放回剑鞘,他不忍地问道。
“我倒要看看,他的骨头有多硬。”
孙竹令虽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但是他相信绝对不会是好事,想必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卑鄙伎俩,虽然他的目的是将自己的计划一点点的渗透给耶律俊才,但是不到痛苦不堪的时候,是绝对不能妥协的,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压紧牙关挺着,相当初张园对他施毒,希望从他口中得知布阵图的时候,他不是一样挺过来了,跟那些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
袁婆婆其实就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年妇人,想要说这个人还能折磨别人,那孙竹令还真不相信,但是最终他相信了,只不过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惨了。
袁婆婆的方法很简单,她会先用十根绣花针刺穿犯人的十根指头,然后将身上的皮肉一点点地割下,并在伤口涂上蜂蜜,她养了一种很细小的虫子,这种虫子喜欢吃掺血的蜂蜜,高兴的时候还会在伤口上多加两口,所以只要是被此虫子食噬的人,没有一个人最后不妥协的。
耶律俊才确信孙竹令也会妥协,而自己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一般那些意志不坚定的人,被剐上几刀就会缴械投降了,但是孙竹令不是普通人,他硬是咬着牙挺过了两天,当他妥协被人带到耶律俊才身边的时候,已经浑身是血,完全看不出人样了。
耶律俊才来到奄奄一息地孙竹令身边说道:“怎么样,孙先生,你现在可愿意跟我说说。”
“没想到堂堂大将军,也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孙竹令有气无力地说道。
耶律俊才站起身,俯视他说:“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这句话,孙先生没有听说过吗?”
“哼。”耶律俊才转过头不再说话。
“不知道孙先生你那本军事布阵图现在在哪里?”耶律俊才坐到椅子上。
孙竹令抬头看着他,眼里有不可思议的神情:“不知道是将军笨,还是聪明过了头,我被南夏押解来干国,作为大礼送给你们,怎么你们还觉得那本书会在我身边吗?”
“你的意思是在张园身边?”耶律俊才警觉地问道。
“在哪里我不知道吗,反正被他们拿走了,现在我哪知道在哪里?”孙竹令苦笑一声说。
耶律俊才不再说话,如果说被张园拿走了,这次他又怎会亲自来干国,难道他不怕被干国搜到吗?看来只有一个可能,在李秉昊手中,不过没关系,他有书,我们有人,只要让他再写一次就行了。
他思定之后,笑着说:“既然书不在了,那就要麻烦孙先生辛苦一下,将书里的内容再写一份吧。”
“人老了,你就不怕我记性不好,写错吗?”孙竹令瞥了他一眼。
耶律俊才换上一个假意地笑容说:“没关系,你是否是真心投靠我们干国,我一下子就能看出来。”
说完,他走到地图边,指着太原府说:“比如说现在我们要攻打太原府,你有什么好建议?”
孙竹令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攻打朝廷,你们可是有澶渊之盟的,你怎么能背信弃义?”
耶律俊才愣了一下说道:“说了,是假设嘛。”
“假设?哼,我看根本就是你们的野心在作怪。”孙竹令自言自语地说道。
“将军说了,只是假设,你难道听不懂?”明浅上前,踢了孙竹令一脚。
“明浅,这孙先生就剩半条命了,你还这么用力,小心他一命呜呼啊。”耶律俊才假装很生气的样子责怪明浅。
明浅低下头,退到一边,心里已经对耶律俊才的计划有数了。
孙竹令从地上爬起来,不知道为了让耶律俊才更信任自己,还是疼痛确实难忍,他额头豆大的汗珠,不断的滴落,脸色也更加苍白了。
“孙先生,怎么样,如果你说的对,我就相信你,以后我们之间的仇恨一笔勾销,但是如果你说的不对,那可就不能怪我们不客气了,袁婆婆有的是时间可以跟你耗。”耶律俊才转头不看孙竹令,而是淡定地坐到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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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竹令感觉火候已到,于是他摸了摸脸上的汗水,看着耶律俊才说:“先给我喝口水再说。”
第39章 幽竹被捉
耶律俊才很满意孙竹令的表现,他让明浅给他倒了一杯水,他此刻最大的兴趣就是孙竹令会如何帮自己解决这个难题。
“如果你想要背弃澶渊之盟,攻打太原府,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可行。”孙竹令喝完水,擦干嘴角的水渍说道。
“什么办法?”耶律俊才急切地蹲到他身边。
“假扮南夏人。”孙竹令盯着他眼睛说道,“你们只能假扮南夏人,这样就算跟宋军相遇,他们也只以为是南夏军迂回偷袭,绝对不会想到是干国的兵力。就算他们心底认为你们是辽军假扮南夏军,但他们也没有证据。”
耶律俊才起身,沉思起来,假扮南夏军确实是个不错的点子,但是会不会就此跟南夏结仇呢?
“将军的担心,根本没有必要。”孙竹令突然说的一句话,让耶律俊才吓了一跳。
“你怎么知道我担心什么?”耶律俊才一副小心思被猜中的表情。
孙竹令微微一笑:“将军不是担心会被南夏怀恨在心吗?”
耶律俊才没有说话,仿佛默认一般,他沉思片刻说道:“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不会被南夏怀恨在心?”
“因为现在南夏正跟朝廷打的如火如荼,如果此时干国进攻朝廷的后方,那么朝廷军肯定应顾不暇,那样南夏想要夺取朝廷又有何难?就沖这一点他们也不会怀恨在心。”孙竹令信心满满地说。
耶律俊才为难地说:“可是……”
孙竹令又呵呵一笑:“我知道将军顾虑什么,南夏能否得到朝廷天下还是一件未明之事,试想朝廷如此广阔的幅员,如此众多的人民,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南夏所能灭的?”
耶律俊才不再说话,他直盯盯地看着孙竹令心想:这个人确实可怕,如果他要算计干国,恐怕自己也难逃。
“那先生能否帮助干国攻的朝廷的天下?”
“不能。”孙竹令回绝的坚毅。
“为什么?”
“因为我是朝廷人,我就是死也绝对不会为你们谋得朝廷的天下,否则我不就成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卖国贼?”孙竹令的语气急切,情绪高亢。
耶律俊才也没想过他会帮自己去攻打干国,孙竹令之所以愿意帮助自己,怕也是因为对南夏的报复,毕竟现在能在背后捅刀子就只有他干国了,而这刀子可以捅给朝廷,自然也可以捅给他南夏。
“谢谢孙先生的建议,果然是极好。”耶律俊才转身对明浅吩咐道,“给孙先生准备一个干净的房间,他还需要养足精神帮我们写下那些军事部署和各种各样的布阵图呢。”
“将军相信我写的?”孙竹令怀疑地看着他。
耶律俊才低下头,离孙竹令的脸只有一寸的距离说道:“孙先生,我不是笨蛋,我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明浅送孙先生回房。”
明浅将孙竹令送回屋,他寻思着是现在去找幽竹,还是等晚上再去找,就在他出神的时候,一个将士从他身边匆忙跑过去,差点将他摔倒。
明浅急忙拉住来人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行刺太子的刺客找到了。”将士说完,甩开明浅的手,急忙跑向后院。
明浅心里觉得很奇怪,行刺太子的刺客不就是自己吗?怎么会又找到个行刺的人,怀着满腹的疑问,他也跟了上去。
他做梦都没想到,那个被抓住的行刺太子的刺客竟然会是她---幽竹。
明浅看到幽竹被一大队的士兵包围着,她的眼里没有任何恐惧,好像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耶律文才站在她面前,正色问道:“你居然隐藏的如此之深?这是我没想到的。”
幽竹瞥了他一眼,轻蔑地说道:“我也没想到耶律将军这么快就找到了我。”
耶律文才刚要说话,却被人高声地打断:“三弟,你怎么能这样对你二嫂?”
来人正是耶律俊才,他几个快步就走到幽竹身边,右手轻轻地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她是南夏的卧底。二哥你清醒清醒。”耶律文才高声说道。
“她是南夏人,但是她绝对不是卧底。”
听闻耶律俊才的话,耶律文才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哥,你早就知道她是南夏人?”
“是的,我早就知道了。”耶律俊才深情地看着幽竹,眼里有无尽的信任。
“哥,你知不知道太子就是被南夏人暗算的。”耶律文才的话倒是让耶律俊才有些意外,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着出兵太原府的理由,对上次太子被刺一事,他居然都忘记了。
“你怎么知道的?”耶律俊才问道。
耶律文才将袖口里的羽箭扔在地上,气愤地说道:“这是南夏李秉昊所特用的羽箭,箭的羽毛不是用普通的羽毛做成的,而是用一种很小,但是飞的却很快的鸟的羽毛做成的,这样的箭除了李秉昊,这个世上没有别人会用,你说是不是南夏人所为?不仅是南夏人做的,而且还是跟李秉昊关系很好的人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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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俊才不死心的说:“会不会是有人嫁祸?”
“嫁祸?哥亏你想的出,这种箭李秉昊每次用完都会回收的,他是一个极度小气之人,不要说是给别人用,就是给别人碰一下那也是绝无可能的。”
耶律俊才的手慢慢地松开,他走到耶律文才身边说:“绝对不会是幽竹,她虽是南夏人,但是她跟李秉昊不共戴天,她绝对不会帮助李秉昊的。”
“哥,这些都是她跟你说的吧?”耶律文才盯着幽竹说,“我想如果是她自己的说的,那么可信度就太低了。”
“不,我相信她。”耶律俊才没有回头,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是被害者,她是被冤枉的。
“耶律将军,就仅凭一只箭,就想定幽竹的罪,这多少让人觉得不服。”幽竹恨恨地说。
耶律文才听闻,嘴角微微一笑说:“我会让你心服口服的。”
他说完,右手一挥,身后的士兵就递过一个红色的香囊,上面绣着一些高山流水,看上去很普通,但是却让明浅大吃一惊。
“这个,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吧?” 耶律文才扔到她面前说道。
幽竹心里一紧,这东西怎么会被他捡到,但随即又恢复原样:“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这是我的香囊。”
“你终于承认是你的东西了?”耶律文才说,“光凭这一件东西,我就可以下定论说,你就是刺杀太子的人。”
幽竹哼哼说道:“我的香囊早就丢了,我怎么知道会被你捡去。”
“你的巧合也未免太多了吧?”耶律文才说道。
耶律俊才满腹矛盾的站在幽竹身边,他知道此时此刻能支持她的只有自己,但是这一切一切的表现又让他不得不存有疑虑,可是不管怎样,他现在只能选择相信她,否则一旦刺杀坐实,自己也会被连累。
“三弟,你不能仅凭这两样东西就说幽竹是凶手,试问她如果是南夏人的话,她又为何要刺杀太子?”耶律俊才一副不信任的样子对耶律文才说道,“卧底这个罪名可不小,没有真凭实据,绝对不能随便给人安。”
“哥,你是被她给迷惑了,所以才会如此护她,”耶律文才愤怒地看着耶律俊才,他二哥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把这个女人带回来之后,他就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意气风发,头脑敏捷了。
耶律俊才顶上弟弟的眼神,同样不高兴地说道:“只要你能找到任何一个证据可以坐实她的罪名,我对她都绝对不会手软。”
“果然如此?”
“肯定如此。”
耶律文才大声喝道:“既然哥你这样说,那么文才一定会尽快把证据交给你,不过二嫂就要委屈一下了,来人。”
两个人高马大的士兵上前准备架住幽竹,却被耶律俊才一掌打趴在地,他瞪大眼睛看着弟弟说:“干什么?难不成还要关押?”
“哥,为了安全起见,我觉得还是关起来比较稳当。”耶律文才为难地说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人为难她的。”
“不行,坚决不行。”
幽竹看着面前的俩兄弟冷冷一笑,淡淡地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关就关吧。”
“幽竹。”耶律俊才心里一酸,她又变成那个冰冷冷,毫无感情的幽竹了,他一直希望俩人之间能有更好的突破,可就在关系稍有缓解之时,她又变了。
幽竹看着耶律俊才苦笑一声:“将军的好意,幽竹心领了。”
明浅在士兵中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幽竹没有说什么,显然她还不希望这么早就暴露自己,但是自己跟她比起来,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可是她还是在有意图保护自己,明浅觉得自己很没用,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丢在暗算现场呢?而且还这么无巧不巧的被耶律文才给捡到了,这真是见鬼了。
明浅恨不得上去拉下幽竹,自己顶替她去,但是幽竹那坚毅的眼神却直直的盯着他,阻止了他所有的想法。
第40章 心生一计
红色的香囊外表并不特别,但是对他们二人的意义非凡,那是幽竹的母亲在他们成年的时候做给他们的,幽竹的父母膝下只有幽竹和她姐姐二人,父母俩一直想要一个儿子,无奈幽竹都10岁了,也不见母亲怀孕,于是在她十岁生日那天,父亲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小男孩,六七岁的样子,身上很脏,就像一个小乞丐,之后的好长时间,幽竹都叫他小叫花子,这个小男孩就是明浅。
明浅和幽竹的关系最好,也许是因为幽竹总是护着他,保护他,所以他小时候就发誓,日后一定会拼尽全力呵护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但是他发过的誓并没能兑现,当明浅学成归来时,养父养母已死,幽竹也踪影全无,他发了疯似得到处寻找,辗转反侧终于俩人在兴庆府的大街上遇到了,也许是缘分未了,也许是亲情使然,幽竹在人群中也一眼就看到了他,可是苦于身边的耶律俊才,当时才没有相认。
之后就是幽竹买通了几个养猪的男人,演了一场好戏想将他混进了将军府,混进耶律俊才身边,其实这一切除了有幽竹在暗地里的功劳之外,明浅自身的武功底子也帮了他很大的忙,所以这几年,他才会得到耶律俊才越来越多的赏识,觉得他明浅是个人才,但是即便如此,进攻朝廷这样的大事,耶律俊才还是没有告诉他,这才不得不逼幽竹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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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浅看着幽竹被士兵带走,他的心里翻江倒海不得停,头脑里只有一个想法,他一定要救她,哪怕是赔上自己的性命。
幽竹看着明浅,眼里的神情很复杂,她不希望明浅救她,因为这样他就会暴露,那么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她被带走了,耶律俊才看到她头也不回的离去,心情也是五味杂陈,一来他不希望她是卧底,二来如果一旦坐实了她卧底的身份,那么自己又该如何为她开脱罪名?
干国现在是暗波汹涌,然而在京城,平静的天空下,暗波更加急促。
经过之前那次的刺杀,赵真知道在宫里有人对自己不利,但是他让赵将军暗地里寻找刺客,却是迟迟没有结果,这一晃都好久过去了,再找不到的话,说不定哪天晚上自己就要做了刺客的刀下之鬼了。
赵将军已经在殿门前跪了一天了,现在外面天色已黑,皇上似乎还没有想要他起来的样子,他不得不摇晃起来,膝盖实在是太痛了,估计再跪下去,待会儿也就站不起来了。
就在赵将军左右腿换着跪的时候,傅公公笑呵呵地来到他身边说道:“赵将军,起来吧,皇上叫你呢。”
皇上终于想到自己了,赵将军实在是太兴奋,他艰难地站起身,果然双腿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根本迈不动步伐,刚走一步就差点摔倒。
傅公公赶紧扶住他,担心地问道:“赵将军,你还好吧?”
“没事。”赵将军有些尴尬,身为武将,跪了一天就跌跌绊绊的,说出去岂不是让人耻笑。
赵真正在批阅奏章,对刚走进来的赵将军没来由地问了一句:“怎么样?现在头脑清晰了吧?”
赵将军脸色苍白,为难地说道:“全寝宫都找遍了,就是没有找到那个刺客躲在哪里啊?就连荒废多年的后院冷宫,臣都没有放过,就差把每一寸的土地都翻个底儿朝天了。”
“那你倒是翻啊。”赵真将手中的奏摺往案桌上一扔,没有任何表情地说道。
赵将军摸不清楚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他只得闭嘴不再说话。
看到赵将军一副丧失斗志的怂鸡样,赵真深深地嘆了口气,这个刺客如此难抓,看来除了引蛇出洞这一招之外,别无他法了啊。
赵真意味深长地冲着赵将军笑道:“赵将军,今夜可愿意于朕博弈一宿?”
赵将军疑惑地看着皇上,自己根本不会下棋,这皇上是知道的啊,现在怎么要跟自己下棋啊,难道皇上也变傻了?
赵真的这句话让傅公公也不明所以,皇上今儿晚上倒是唱的哪一出啊?
赵真的心思是细密的,庞策的心思也不差。
他很快就查出了潘晨亮的死因,不过就在他知道的那一刻,他不禁感嘆道:南夏也有如此聪慧之人,真是难得。
“将军,没想到,这个潘晨亮原来武艺这么好啊?我们都被他给骗了。”吴用感嘆道。
“一个看上去安静淡定的男人,居然能做出这么巧妙的安排真是……”朱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索性也就不说了。
庞策倒是很淡定,他微笑地看着自己的两个手下,说道:“怎么样,对我打探回来的消息大吃一惊吧?”
“将军,属下真是佩服。”俩人都一起拱手说道,这才是他们心目中的将军,心如明镜,才思敏捷。
“好了,别拍马屁了,现在潘晨亮自杀了,那就说明他们已经选好了接替他的人,所以你们从今天开始一定要加紧巡查任何一个可疑的陌生人。”
“是,将军。”俩人很是爽快的答应下来,反正目前干国和南夏的卧底还没有全部找到,乘这个机会好好巡查一番也是应该的。
朱雀和吴用很快就退了下去,庞策不禁回忆起今天白天他所做的事情,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
自从上次跟朱雀说,南夏的组织说不定在城外,对于这一点庞策觉得可能性非常大,否则潘晨亮不用每次都用河水来传递消息,还有也不可能每次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都是音信全无,想来应该是被这些人软禁甚至是杀害了。
庞策决定今天假扮打探之人,只身出城去,临出城之前呢,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朱雀,他就穿着普通衣服,骑着兵营里的一匹普通的马匹,出城而去。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是走到土凹坡的时候,突然从旁边的山渠里窜出十几个人,穿着宋军的衣服,手上拿着长矛,见到庞策高声喝道:“来者何人?”
庞策一看这些人虽然都穿着宋军的衣服,但是浑身上下充斥着的都是野蛮民族的气息,想必不是干国人就应该是南夏人了,不过他们装扮成宋军的样子,短时间之内还是能迷惑一部分人的。
“我乃是庞将军手下的先锋,奉命去前方打探敌情。”庞策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那些人面前,客客气气地说道,“不知道你们是哪个的部下?”
“我们是……”其中一个人刚想说,但是却被旁边高个子男人拉到背后,不再让他说话了。
“我们是范将军的手下,也是在周围巡视,正好巡到这里。”
“原来是范将军的人,那真是太好了,难道范将军在千里之外也知道我们这里有情况?”庞策一边假装高兴,一边寻思,范忠炎的队伍离此还有好些路程,怎会巡视到这里,想到这里他可以确定,这些人肯定是南夏的密探,现在他要做的事是,如何才能打入内部,彻底瓦解他们。对于只身深入敌营,庞策还是很有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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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显然没有料到庞策会这样问,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吱吱唔唔的。
“既然都是自己人,我看我们就一起吧。”庞策一手拉着马匹一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对方有些尴尬地互相看了一眼,其中高个子男人说道:“既然大家都是在查探敌情,要不就先去我们那里看看吧,我们那里的人都被打发出去了,说不定他们会有好消息。”
庞策心里暗自笑笑,然后故作镇定地看着俩人说:“好啊,我真愁自己一个人不一定能完成任务呢,有你们的帮忙这就好了。”
俩人带着庞策来到一处偏僻的山坳里,此时正有几个宋军装扮的士兵在生火烧饭,看到他们三人,都疑惑地盯着看。
对方一个看似首领一样的人,见到庞策,眼底的高兴一闪而过,他上前假装关切的问道:“这位兄弟是?”
“将军,这位是庞将军的人,他跟我们一样也是为了打探南夏的军情。”庞策身边那个高个子的男人答道。
那个首领高兴地将庞策拉过去,亲切地说:“原来是自己人啊,那我们也就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一下子从旁边涌上来几十个士兵,他们都拿着□□,一副临阵对敌的样子,庞策见到心里不由的暗自笑道:就凭这几个人?
首领松开庞策的手臂,呵呵一笑道:“既然是为了刺探我方的敌情,那么我们也就不能留你了。”
“你觉得,凭你们几个,就能对付得了我?”庞策鄙夷地看着他,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你可以试试。”首领样的人,正色的看着他,这个人跟以往的人不一样,以往那些人一看这样的架势,早就开始求饶了,就算不求饶,最起码也开始双腿打颤,可是这个人却如此镇定自若,仿佛已有必胜的把握。
不过担心虽担心,可自己人多,就算不会全身而退,但怎么着也不会吃亏的。
南夏军首领的想法是好的,可是结果却是自己始料未及的。
首领刚刚说完,周围的几十个士兵就一起冲上前,眼看着那些□□就快抵到庞策的脸颊,可是就在这一瞬间,却见他凌空而起,轻松地站在那些人的□□之上,并从腰间快速的抽出一把软剑。
第41章 破灭诡计
首领看到他轻松自如的站立在□□上,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也拔出自己的佩剑,飞身跃上,给庞策一个正面的袭击。
庞策嘴角微微上扬,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就这样还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密探,真是可笑。
面对迎面而来的剑,庞策轻轻一个翻身就缓缓地落到地上,那些拿着□□的士兵都被他一脚震开,大家拿在手上的□□不由地抖动起来,庞策这一记将他们的手震得深疼,有些人甚至因为疼痛已经将□□扔到了地上,
首领看着那些面面相觑地手下,心里更急了,这今天看来是碰到厉害的角色了,既然如此就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他走。
只见他侧身翻转,将剑抵到庞策的腰间,正面袭击不能,看来只能偷袭了。
庞策看到他的意图,笑意更深,见过笨的,没见过比这个更笨的。
庞策一个急速转身,顷刻滑到对方身后,手中的剑如长蛇般缠绕着对方的身体,一路直上,直到剑尖抵到对方的下巴。
南夏的首领目瞪口呆地看着庞策,这样敏捷的身手,他还从未遇到过,只见他脸色苍白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庞策还是那深不可测的微笑,不过这次倒有些调侃的意味:“你猜。”
话刚说完,身后有人急切地喊道:“将军,终于找到你了。”
庞策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是什么人,他轻轻地摇摇头,看来自己从一出城就被他们跟踪了。
吴用急切地跑到庞策身边,将从腰间抽出的剑架在南夏首领的脖子上,威风地说道:“你们这次落在老子手里,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哼哼。”
吴用等这个机会等好久了,这帮南夏蛮夷,就知道每次都折磨朝廷子民,看这次自己怎么百倍千倍的折磨他们。
庞策转身看着迎面走来的朱雀,不高兴地问道:“你们一直跟着我?”
朱雀感觉到庞策的不悦,立刻惶恐地说道:“不是的,其实是因为将军出城了,军士来报,我们才出城寻找的,这个山坳我们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的,没想到将军一个人就将他们都打发了。”
“不用你拍马屁。”庞策的脸色缓和了很多,转身看着吴用兴奋的脸颊,不由微微笑道:“去吧,把这些人都带回去,我想当初我们派出去的一队又一队的人马,八成都是被他们给灭口了。”
“是,将军。”
吴用压着南夏首领从庞策身边走过,突然庞策一伸手拦下他问道:“潘晨亮是不是你们的人?”
“是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对方的态度恶劣。
庞策笑着说:“不说没关系,那么我问第二个问题,你们是怎么知道哪些人才是我派出的密探?”
对方脸歪向一边,不看庞策,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反正他抱着一个信念,打死也不说,只要自己不开口,庞策就一定抓不到他们联繫的方式和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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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策一挥手,让吴用将他带下去,然后转身对朱雀说:“你们要注意方法,在审问的时候,重点问清楚这样的几个问题,一:杀死潘晨亮是什么人,他在城里卧底的目的是什么?二:他们的联络方式和暗语是什么?还有潘晨亮已死,他们接下去找谁来接替他的任务?”庞策沉思了片刻说道,“这个人也许不会什么事情都知道,但是一定要将他知道的所有的事情都撬出来,这样对我们以后对付南夏想必是有利的。”
朱雀拱手说道:“是。”
吴用那百倍千倍的折磨办法还真是好,从抓到那个首领,到撬开他的嘴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只不过得到的信息并不多,除了知道潘晨亮是南夏立铭堂的人,并且武艺高强之外,别的线索几乎无用。
不过知道潘晨亮是自杀而非他杀,这倒是让庞策坚信了,那个新入的卧底此时大概还没有就位。
至于那些联络的方式跟暗语,随着潘晨亮的死,都全部废弃了,想来就算知道了对他们的意义也不大,而最最重要的那个新入的卧底,这些被抓住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因为那个卧底直接属于南夏最高层的领导,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而他们的任务本就是配合潘晨亮在延州城里的工作,以及及时将上级的指示传达给他,现在他死了,那他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之所以一直没有撤离,原因就是因为自我感觉良好,确定宋军绝对不会知道他们的存在,所以他们还可以继续拦截去南夏探听消息的密探。
还有要在众多出城的人中间,找到一个宋军的密探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幸好潘晨亮生前就已经将方法教给了他们,他们只要记着这个标志,那么任何宋军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这个方法就是马蹄印。
宋军的马蹄印是一个特殊的图案,半月圆形,中间是一个用象形字写出来的一个宋字,一般人看不懂象形字,自是不会知道那个字是宋,最多也就是把它看作是一幅图而已。
对于这一点,庞策却是没有料到,这每次出征他们也都是骑战马,哪里会想到有人从马蹄印入手,看来以后军中也要常备一些不打马蹄印的普通马匹,省的到时候又被有心之人所利用。
既然端掉了南夏的卧底,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再遣人去南夏打探公孙明月的消息,这一晃又是好多天了,他不知道再这样等下去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就在庞策和朱雀他们商量是不是要再派人去的时候,城门口传来一个好消息——展培回来了。
庞策立刻起身走到门外,只见展培快步跑了进来,一见庞策,就兴奋地说道:“庞策,终于找到你了。”
展培一脸风尘僕僕,浑身灰尘乱飞,脸上还有一些尘土的痕迹,他看到庞策比之前他们刚来时那会儿瘦了,脸色也更憔悴,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庞策从来不计较他直呼他的名讳,反而有时候被他喊作将军会不习惯。
庞策拉着展培急切地问道:“你怎么回来的?”
“公孙大哥救了我。”展培憨憨地看着他,嘴角一个得意的笑容。
“公孙明月?”庞策的心仿佛漏跳了几下,他的心情此时已经凝结,他不知道该怎样来形容那份复杂,等待多日的焦急突然间得到了回应,他反倒不知如何是好。
庞策沉默了很久,身旁也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大家都凝神看着他,看他慢慢转身走到桌旁,轻轻地坐下,脸上透着各种奇怪的表情,似有无限话语想说出口,但却不知从何说起,片刻之后才从嘴间冒出一句话:“他好吗?”
展培有些不忍心,他皱起眉头看着庞策慢慢说道:“公孙大哥很好,就是比以前黑了也瘦了。而且他体内的寒疾似乎……”
“他生病了?”庞策突然站起身,一把拉住展培的胳膊,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似乎想将他捏碎。
展培并不介意庞策如此对待自己,毕竟他也是因为担心公孙明月,不过疼痛却是无法忽视的,他还是忍不住摇了摇手臂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啦。”
庞策许是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于是他尴尬地放开展培的手臂,咳嗽两声说道:“那你又说他的寒疾?”
展培一边摇头一边疑惑地问道:“虽然公孙大哥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但是以往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啊,你们看现在都已经春暖花开了,可是他还穿着棉衣呢。”
庞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没有当初千里迢迢来到延州,他就不会加重寒疾,再加上后来又是好水川一战让他的病更是重上加重,而且他还固执的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去了南夏,这一切的一切如何不会加重他的病,当初大夫就说过,他的寒疾只能控制却无法根治,庞策想到这里,心里的痛瞬间上行眼角,原本就布满红血丝的眼眶更添红色。
“将军。”朱雀不忍地问道,“你不用太担心,只要多加时间将养身体,公孙公子的病一定会好的。”
“是啊,是啊。”展培跟着附和道,“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啦,我都是胡说的,都是胡说的。”
展培不是故意要让庞策伤心的,虽说在曹州的时候一直觉得怪怪的,但是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情,今天看到庞策的表现,听到朱雀的话言,就是傻子也应该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以后他再也不敢在庞策面前乱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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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策惨澹地一笑,看着大家,言语哽咽地说道:“我没事,对了,他有没有交代什么事情?”
展培猛然想起什么,他急忙从胸前拿出一封信递给庞策说:“这是公孙大哥要我给你的信,公孙大哥说了,要你接到信之后,赶紧部署,以为南夏那边估计上过几天就要行动了。”
庞策急忙接过信,一目十行,他只想在信里行间寻找他的心,他那颗托别人带给自己的心,但是结果却是……。
庞策失望地说:“他没有再交代别的吗?”
“没有。”展培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真的不忍心再一次伤他的心,但是公孙明月除了这封信别的确实真的什么都没有说,而关于梁仲轩的事情,展培觉得还是不说为好。
庞策终于死心地坐在桌旁,他觉得心很痛,可是头更痛,他不断按压自己的太阳穴,希望能让头脑清醒一些,但是心里的感觉却怎么都挥之不去。
“我想先休息一下,至于部署的事情,等晚上大家再一起讨论。”庞策头也不抬的打发身边的人,他真的需要一个人好好静一静,静下心来想一想,他为什么不给自己任何消息,难道在他心里,自己真的比不上琰喜?
“庞策,你要快啊,公孙大哥在南夏日子可不好过,那个李秉昊一直打他的主意。”展培心里一急就把秋儿跟他说的事情,“上次居然把公孙大哥的衣服给撕了。”
什么?李秉昊撕他衣服?他想干什么?难道……
“展培。”看到庞策的脸色越来越差,朱雀立刻阻止展培继续说下去。
展培这才注意点庞策极其不自然的脸色,他捂紧自己的嘴巴,慢慢地走到朱雀身后。
庞策越想越气愤,右手忍不住重重地锤在桌上,下次有机会他一定会将李秉昊碎尸万段。
看到此种情景,朱雀知道再下去,说不定就迁怒展培了,于是他拱手对庞策说道:“属下告退。”转身拉着展培就快步走出房门。
此时此刻展培最想找到吴用,向他打听梁仲轩在哪里,现在也就只有吴用知道了。
庞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难道那李秉昊也看上他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的处境就太危险了,可恨现在不能去南夏找他。
正想着,门口又飞进一个鸽子,庞策看着扑腾的鸽子,软弱无力的起身去抓住,又是她的信,计划又变了,唉,他觉得心力交瘁。
第42章 自绝死路
幽竹的处境并不秒,当明浅借耶律俊才的名义来看她的时候,她正倚在牢房的柱子上发愣,明浅轻轻唤了一声:“夫人。”
幽竹抬头看他,嘴角一个悽惨的微笑,缓缓走到他身边,隔着栅栏说道:“你怎么来了?”
“将军让我来看看你。”明浅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幽竹,因为都是他的疏忽才会让她待在这里受罪的。
“不管你的事。”幽竹岂会不知他的想法,但是这一切本就跟他无关,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可是……”明浅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幽竹打断,“你先听我说。”
幽竹看看四周,那些看守牢房的兵士,此时正聚在一起喝酒,根本无暇顾及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她压低声音说道:“怎么样,计划知道了吗?”
“已经知道了,我都记在头脑里呢。”明浅指指自己的脑袋,忍不住的晃起来。
“好了,你的任务就此结束,以后的事情交给我。”幽竹淡淡地说道。
“什么?”明浅不明所以地问道,这么多年他们都是并肩作战,怎么这次她说散就散,她有什么打算?
“你只要告诉我他们的计划就行了,而你的任务就是继续跟在耶律俊才身边。”幽竹似乎下定了决心,这一次孤注一掷,她的语气没有半点妥协。
“为什么?”明浅疑惑地看着幽竹,心里的担忧之情不由爬上脸颊。
幽竹看着明浅,这个弟弟是自己最不放心的,以前有自己在他身边提醒还好,可是如果以后自己不在他身边了,有任何事情都只能靠自己,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做事不稳容易冲动吗?
“明浅,你要记住,以后遇事一定要冷静,多看多想,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对耶律俊才一定要多个心眼,这个人的城府很深,现在他好不容易有些相信你了,你就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知道吗?”幽竹的语气跟交代后事一样,听的明浅心里颤抖不已,她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姐,你不要吓我,你想干什么?”明浅不禁握住幽竹的双手,一种不详的预感从心里升起,他已经失去了义父义母,他不能再失去这个从小对自己最好的姐姐。
幽竹苦涩地一笑,宛如一朵娇艷的花朵即将绽放自己最后的一丝美丽。
“姐姐有一个可以让耶律俊才对你更信任的方法,而且这个方法还可以加深南夏跟干国的矛盾。”幽竹的眼里有灿烂的光芒,她知道为了他必须要这样做。
“姐姐,我不准。”明浅大概知道了什么意思,她这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幽竹拉着明浅的手说:“明浅,你长大了,不用姐姐再在身边提醒你了。你赢得耶律俊才的信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姐姐已经暴露了,不能再连累你,而你的任务也是极其重要,有你在,他就会对干国有一份把握,可是如果连你都不在了,那么他又如何能取得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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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为什么总是替他着想,却从来不会想到你的自己啊?”明浅一着急,声音不由的高起来,惹得那些喝酒的士兵都朝他们看。
幽竹拍拍他的手背,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明浅立刻压低声音,脸上担忧的神情却一点都没有消失:“如果你什么时候自私一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幽竹嘴角一歪露出一个惹人心疼的微笑,是的,但凡她能稍微自私一点点,他和她的关系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上次她那样站在他面前,他还不是淡淡的给她披上衣服,最后什么都没发生。现在她不求他能真正接纳自己,因为自己的路只有一条,但是她希望在他心里能真正记得自己,不管何年何月他都能想起自己曾经为他无悔的付出过,这样也就够了。
“算了,一切都过去了,我的决定,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幽竹的眼神开始恍惚起来。她淡淡的说来,就像在回忆一般,“你不会忘记父母是怎么死的吧?”
“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明浅从怀里拿出几根羽毛,递到幽竹面前,恨恨地说道,“就是这些箭,它要了父亲的命,一根我将它射进了干国太子的胸膛,还有一根我要留给李秉昊。”
想当初为了得到李秉昊的这些箭羽,明浅却是冒着很大的危险,去皇宫里盗来的,李秉昊每次都会把这些箭羽藏的好好的,也亏得明浅有决心,终是被他找到了,当初偷盗没想过要嫁祸他,只是想将来用这些箭射死李秉昊,为父亲报仇,不过后来幽竹的建议让明浅发现,原来这箭羽还有这样的用处,于是他自告奋勇去暗算太子,其实幽竹本可以自己动手,因为她从小习武,本身也是武艺高强,但是明浅的报仇决心太大,幽竹也就不好跟他计较什么了。
幽竹将羽毛塞进明浅的手中,坚毅地看着他说道:“记住,父亲的仇还没有报,你千万不能有事知道吗?”
“可是姐姐你……”明浅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幽竹的头摇的急促,他只得止住了自己接下去的话。
“明浅,姐姐和你之间总要有人暴露,因为我们要把情报送出去。而且我们要挑拨南夏跟干国的矛盾,就一定要有人站出来。现在你的身份还没有暴露,只要我承认刺杀太子是我做的,那么你肯定就是安全的,再加上耶律俊才对你的信任,攻打朝廷之事他都会告诉你的,你的意义比姐姐重要,所以你千万不能有闪失。”幽竹盯着明浅的眼睛说,“为了父母的仇,为了朝廷的百姓,你一定要记得今后不管碰到什么事情,你都要把自己当做真正的干国人,就算是对自己的亲人也必须毫不犹豫的动手。你答应姐姐。”
明浅听幽竹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他却不懂到底哪里有问题,以前不管碰到什么事情都是姐姐在前面提醒自己的,有时候就算她仅仅一个无意眼神也会让明浅觉得心里踏实,可是现在姐姐的话,他真心不懂,又如何能答应?
“你答应我。”幽竹有急切地问了一句。
“可是……。”
“不要可是,你只要答应我就行。”
明浅看着幽竹期待的目光,他虽觉得不妥,但是最后他还是说了一句:“好的,我答应你。”
“那姐姐就放心了。”幽竹深深的松了口气,只要明浅能答应自己,那么事情就成功一半了。
“好了,现在我们抓紧时间把情况说一下,我怕晚了就来不及了。”幽竹终于将问题引导了核心上,目前对她而言,计划知道的越详细越好。
明浅疑惑地看着幽竹,对那句晚了就来不及了,他又是一怔,难道说她的计划就在最近?虽然急切的想知道,但是他不能问,很久以前幽竹就提醒过他,该他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他,不告诉他的就肯定是不能让他知道的。
“姐姐,不管你决定了什么,明浅都要告诉你,为了你,明浅什么都愿意做。”明浅说完不等幽竹回话,他就开始将耶律俊才的计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幽竹。
就在边境各自筹备自己的计划之时,京城宫里抓住了一个刺客,可当赵真从刺客脸上将黑布揭下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一副无比惊讶的表情,因为这个人赫然竟是琰喜。
琰喜眼神空洞,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远方,身体一动不动就像一个木偶。
赵真生气地叫道:“来人,琰喜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昏迷不醒的吗?”
傅公公手下负责照顾琰喜的太监连滚带爬地来到赵真面前,结结巴巴地说道:“奴才真的不知道,琰大人确实一直昏迷不醒啊,奴才刚刚还去看过的。”
赵真上去就使劲地踢了一脚,将太监踢趴在地上,气愤地说道:“那你说他是谁,难道是鬼魂啊?”
“奴才该死,奴才真的不知道。”小太监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胸部都要贴到地,颤抖地说道。
傅公公看此情形,知道皇上是真的生气了,为了避免小太监被牵连,他赶紧上前劝说道:“皇上息怒,我看琰大人有些不对劲啊。”
“这还用你说。”赵真走到琰喜面前,将手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可是他的眼神依然没有改变。
赵将军此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他走到皇上身边,疑惑地问道:“琰大人好像是被人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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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控制?”赵真看了他一眼,又看看琰喜,不明所以的问道,“会被谁控制啊?”
赵将军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他转头对赵真说:“属下当年在师傅手下学艺的时候,就曾听说过,在四川有人会这种邪术,辅以一些药物,以及一些咒语,就能在千里之外控制被下毒的人,属下当时觉得神乎其神的,难以置信,可是今天看到琰大人的表现,属下却坚信琰大人肯定是被人下毒了。”
赵真看着他的眼神里有明显的不信任,这世上还会有如此厉害的□□,那为什么太医都没有找出来呢?
“这种□□是不容易被大夫把脉找到的,但是它却有一个办法可以测试一下。”赵将军拿出一把小匕首。
“你干什么?”赵真呵斥道。
“皇上,你马上就知道了。”赵将军将手中的匕首刺向琰喜。
第43章 刺杀失败
赵将军用匕首刺进琰喜脑后的脖颈,顿时紫褐色的鲜血喷涌而出,赵真觉得有些眼花,这人怎么可能会流紫褐色的血呢。
赵将军指着那些怪异的鲜血说道:“皇上,这就是证据。”
“这算什么证据啊?”赵真不明所以地问道。
赵将军收好匕首,拱手说道:“皇上,卑职跟随师傅时曾听他老人家说过,中这种蛊毒的人,浑身的血液都是紫褐色的,尤以后颈最为厉害,刚刚卑职已经刺给皇上看过了,这就证明琰大人中毒了,而且中的是四川的蛊毒,这种毒除了施毒的人能解之外,别的可能没人能解,除非是能医圣手。”
赵真围着琰喜走了一圈,他依然还是两眼无神,一副呆滞的样子,难道真的是中毒了。
“那怎么办?”赵真盯着琰喜却向赵将军问道。
赵将军想了一会儿之后说道:“目前只能暂时将琰大人关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卑职如果没记错,琰大人好像应该是庞将军送回的?也许他能知道解毒的办法。”
赵真转头看了一眼赵将军,他忍不住呵呵一笑。
琰喜是被庞策送回来的,他中毒了,庞策应该是知道,可是他还是将他送回,这目的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但是证据,证明庞策知道的证据怎么找?这才是最困扰他的问题。
赵真转身走到案桌前坐下,一挥手对赵将军说:“你在宫里给安排个安全的地方,多派点人手,加以保护。还有再找太医商量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是。”赵将军带着琰喜离去,赵真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今天如果不是早做准备,自己恐怕就死在琰喜之手了,刚刚他的短剑离自己的胸膛只有两根手指的距离,如果赵将军再晚片刻,今晚自己就归天了,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
傅公公看到皇上发愣,他不禁往前走了几小步,小声问道:“皇上,你说这庞将军知不知道琰大人中毒了啊?”
赵真抬头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良久之后,他才站起身,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说呢。”
赵真说完,就朝后面走去,今晚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庞策,你果然好计谋,不过我赵真也不是好惹的,咱们就看看最后到底鹿死谁手?
兴庆府的皇宫里,崔明祥深夜求见,李秉昊是极度的不满,他看着崔明祥焦虑的脸说道:“这么晚把我吵醒,你最好能有个好的说辞。”
“皇上,属下真的不是有意要惊动你的,实在是事情紧急啊。”崔明祥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说。”李秉昊慵懒地陷进座椅里,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我们的刺杀任务失败了,琰喜被抓。”崔明祥急切地说道。
李秉昊突然从座椅里站起身,声音有明显的不满:“你说什么?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
“国师是说万无一失的,只要属下多注意控制琰喜的情绪和他昏迷的时间就行,但是汴梁毕竟离我们太远,有时候心有余而力不足”。
“推卸责任,明明就是你没有尽心尽力,还敢有别的理由来为自己开脱罪名。我看你是不想要脑袋了。”李秉昊走到崔明祥身边,手指着他的脑袋愤愤地说道。
“是属下失职。”崔明祥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说:“求皇上饶命,属下还有办法补救的。”
“说。”
崔明祥不敢抬头,他战战兢兢地说道:“卑职去汴梁一趟,离的近,对他的影响自然能强烈一些,说不定事情就成了。不过这次虽然失败了,但其实我们还是胜了一把的。”
“怎么说?”李秉昊看着跪在地上,头恨不得贴到地面的崔明祥,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起来吧。”
崔明祥慢慢地爬起身,抬头看着李秉昊那阴沉的脸,神秘地说道:“当初国师给琰喜下毒,本就是想挑拨赵真跟庞策的矛盾不是吗?”
李秉昊这才想起,当初好水川之战前,张园确实跟他提过这个计划,一方面机会刺杀赵真,另一方面就算不能刺杀赵真,最起码也能挑拨赵真跟庞策之间的矛盾,那样对他们的战局同样也是大大有利的,现在看来这第二个目的似乎是达到了。
崔明祥看到李秉昊的脸色缓和了很多,于是又说道:“这次虽然琰喜刺杀失败了,但是赵真跟庞策的矛盾肯定也加深了,如果这时候我去汴梁一趟,安排琰喜多刺杀几次,就算不成功,我想赵真的耐心也应该给磨光了,对庞策肯定自然会有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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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秉昊心想,这也不失一个好办法,说不定运气好,事情就成了。
“你准备何时动身?”
“今晚就动身。”
“要不要等你任务结束了,再出发定川寨?”李秉昊本想着最近这几天就启程出发去定川寨,因为前两天张园来信说,干国也准备最近就出兵太原府,他寻思着双方不能一早一晚的出兵,否则在后出兵的人必然会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自己如果走的早说不定倒是成全了他辽国,可是如果自己迟迟不出兵,想那辽国也不会答应。
崔明祥沉思了片刻说道:“属下觉得,这个倒是无碍,汴梁的计划跟你们出兵应该没有什么关系,想那庞策一开始估计不会向赵真要求援兵,毕竟他刚要过没多久,赵真也不笨,经过了这次琰喜的事情,他应该不会轻易增兵。”
“那你尽早出发吧,有任何事情发信给我,我好安排下面的事情。”李秉昊对崔明祥一挥手,示意他离开。
崔明祥一走,李秉昊就寻思着这次出征要带着孙竹束,他不是一心想要当国师的吗?他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厉害。
公孙明月看着夜空中那颗最亮的星星,突然暗淡了很多,他心里不由一紧,难道是皇上出事了,会不会跟庞策有关?再看庞策的那颗星,此时好像比之前明亮了许多,这是什么意思?
秋儿从屋里走出来,将一件薄披风披在他身上,道:“公子,你身子骨不好,这么晚了就不要再出来受凉了啊。”
公孙明月转身冲着秋儿露出一个感动的微笑,秋儿虽然小,但是有时候比他自己都要细心。
“我没有那么娇弱。”公孙明月紧了紧披风,转身走进屋内。
秋儿关好门,跟公孙明月一起坐在桌边,轻声说道:“展培走了好久了,应该已经找到庞将军了吧?”
公孙明月微微一笑,笑意里有许多无奈,道:“应该找到了,不过秋儿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李秉昊一直都没有提起展培失踪的事情?
“会不会还不知道啊?”
“怎么会到现在还不知道啊?但是他却没有说,也没有差人去找。”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公孙明月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李秉昊又是唱的哪出戏,但是这人城府极深,一般人根本猜不出他的真正想法,现在也只能祈求,他不会怀疑到自己了。
“公子还在担心什么?”
“我现在担心的是,不知道孙竹令那里的计划进行的怎么样?如果他的计划万一不成功,那我们不是功亏一篑了?”
秋儿给公孙明月倒了一杯热水说道:“公子,你不用太担心,我相信孙先生的计划肯定进行的很顺利,不过秋儿实在不明白孙先生去干国到底是干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危险。”
公孙明月浅酌一口放下水杯,深深地嘆口气说道:“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毕竟知道太多的东西就会为自己带来更多的危险。”
秋儿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公孙明月坚决的脸色,他还是咽下了想要说出口的话。
公孙明月沉思了片刻说道:“不知道那个李秉昊到底什么时候出兵定川寨?”
秋儿不再说话,也陷入了沉思中,就连公孙明月将手在他眼前划过两下,他都没有回过神。
“秋儿,你怎么了?”公孙明月推了推秋儿的手臂,疑惑地问道。
“哦,没什么。”秋儿恍惚地回过神,尴尬地笑道,“就是又点困了,所以……”
公孙明月笑着说:“那你先去睡吧,我再看会儿书。”
秋儿打着哈欠朝床铺走去,一躺到床上,就发出了轻轻的呼噜声。
公孙明月不禁笑着摇摇头,年轻人就是睡眠好,他拿起桌上的兵书看起来,这次攻打定川寨,李秉昊一定会带自己去,因为他要藉助这件事情探一探他。
也许是困了,也许是空气中太多让人不舒服的气息,他觉得今晚看书自己总是心不在焉,心里似有无限烦恼,他只得放下书,听到秋儿均匀的呼噜声,他站起身走到门边,将房门推开一条缝儿。
门外依然是银光满地,微风吹过,他感觉有些冷,秋儿已经是单衣单裤,可是自己穿着秋衣秋裤还是觉得冷,今年的春天对自己来说完全没有一丝温暖,有时甚至仿佛有一股阴冷的风吹过自己的身体,想必自己的大限快到了吧。
第44章 密谋算计
记得在曹州时,庞策曾经告诉过他,他的那颗星星光芒太弱,每时每刻都有要熄灭的危险,现在自己又安全的过了两三年,想必光芒更弱了吧?
说真的,他不想死,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他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过,他还有很多心愿没有实现,……,现在就这样死了,他不甘心。
前面的路对他来说变数太大,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到底是什么,死亦或生,他都不能掌握,但是如果一定要死,他只希望能在死之前再见他一面,他希望告诉他,在他心里不是琰喜最重要,而是另有他人。
公孙明月深深地嘆口气转身进屋,只见秋儿已经将被子踢到地上,他笑着摇摇头走过去将被子再一次盖到他身上,秋儿撇撇嘴,转过去继续睡觉。
不知道李秉昊决定了没有,何时出兵定川寨,他不能去问,只能等他来主动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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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南夏大规模准备出兵定川寨的时候,干国出了一件大事,一件对耶律俊才来说天大的事情。
狱卒一早来报,幽竹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耶律俊才疾步走到狱卒身边,愤怒地问道,“她不是一直在狱里,你们不是一直在看着她的吗,怎么会不见了?”
“昨天我们几个明明是看到她趴在地上睡着了,半夜还巡视过几趟她都在的,可是今天天刚亮我们再去看的时候,牢里一个人影都没有了。”狱卒战战兢兢地说道。
一旁的明浅脚下不稳,差点摔倒,幸好耶律俊才已经跑出去才并未发觉。
上次就觉得不对劲,幽竹的功夫并不比自己差,那个简陋的牢房根本就困不住她,可是她一直都没有逃出去,想必已经有了更好的计划,可是她的计划为什么不告诉他,如果她说的话,自己也一定会帮助她的。
明浅边想边跟着一起跑出去,他不相信姐姐就这样逃了,她不会不管自己的。
牢房跟他上次来看时没什么两样,只是牢房里少了幽竹,但是空气中却还是留有她的气息。
明浅沿着牢房四周走了一圈,并未发现可疑之处,他不免失望起来,难道姐姐真的就这样丢下自己走了?
突然狱卒指着地上的草垛说道:“将军,昨晚她就是躺在这里睡着了,我们巡视了好几次她都是躺在这里的。”
明浅感觉有些怪异,于是他蹲下身子,轻轻拨开那些稻草,一个熟悉的图案映入眼帘,那是他们小时候在南夏时玩耍的暗号,每次紧急召唤对方的时候,就会留下这个标记,看到的人会去他们约定好的湖边小屋见面,这个暗号自从来到辽国之后,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用过了,也从来不知道哪里有什么湖边小屋。
耶律俊才也蹲下身子,低下头看地上的图案,不明所以地说:“这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也许原本就有,也许根本就没什么特别含义。”明浅缓缓站起身,他寻思着该怎么才能找到幽竹。
“明浅,你多带点人出去给我四处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耶律俊才吩咐道,他不会让她平白无故就这样消失的,不管她是不是密探,他都一定要弄清楚。
“是。”明浅转身准备离去,却正好跟准备进来的耶律文才撞了个正面,他只得歪到一边,让他进来之后再出去。
“哥,我说过她就是南夏的卧底,你还不相信,现在怎么样,跑了吧?”耶律文才摇着扇子,高傲地说道,“我看我也不需要再去找什么证据了,她逃了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耶律俊才现在很后悔,让她住在这么破旧的牢房里,如果当初自己对她有一丝坚持,那么现在她也不至于要逃走。
“哥,你不是说她是个弱女子的吗?为什么能逃出这戒备森严的牢房啊?”耶律文才似乎没有听到他哥的训斥,继续诉说着自己的疑惑。
这也是困扰耶律俊才的问题,从认识她到现在,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还有这么好的身手,想想在她身上自己知道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包括那些家人和姐姐的事情,他也都是听她自己说的,现在看来那个故事是真是假还是值得怀疑的。
看到耶律俊才不再说话,耶律文才用扇子在他眼前晃动几下说道:“哥,你发什么呆啊?”
耶律俊才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他推开他的手臂,转身离开了牢房,身影是那样的落寞那样的孤独。
耶律文才等他哥一走,就扇子一挥对手下说道:“你们去跟着那个叫明浅的,务必要赶在他们找到之前先找到,我不想再出任何意外了。”
“是。”手下说完,一个疾步跑了出去。
你以为你真的能跑的了吗?这可是在干国,而不是在你南夏。
要找到幽竹并不难,因为原本就已经有图案留下了,所以明浅只要沿着水域周围寻找就行了,但是他不能保证找到的时候身边没有别人,因为那些寻找的士兵一个一个的都跟在自己的身边,让自己无法脱身。
明浅行到一处幽静的竹林处,一条清澈的小溪自上而下,欢快的流淌着,溪里时不时的有小鱼小虾愉悦的跃出水面呼吸,这里确是一处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大家都沿着竹林慢慢的往山下寻找,明浅突然看到溪水里一条浅绿色的帽带顺水而下,他记得很清楚,那是幽竹的帽带,以前她女扮男装的时候总喜欢穿绿色的,她说绿色是小草的颜色,男人就应该像小草一样护住娇艷的女人花。
明浅突然停住脚步,既然帽带顺流而下,那么幽竹肯定在上游,他压抑碰碰乱跳的心,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你们继续往下游寻找,我去上面看看。”
“将军,上面我们刚刚都看过了,没有问题啊,这条路是通向南夏的必由之路,王妃在我们之前很久就逃出来了,我们都走到这里,她怎么可能还会在上面啊?”一个士兵挥动手中的佩剑说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一切还是小心为好。”明浅说完就往山上走去,突然他好像想起什么,转过身冲着身后的士兵硕大,“找到王妃不准伤害她,只要抓住她将她带去将军府就行了。如果谁敢动王妃一根毫毛小心将军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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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浅不用再说什么,因为大家都知道耶律俊才的手段,没人敢得罪他。
“是。”大傢伙儿爽快的答应后,继续往下走去。
明浅一路走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他确定幽竹肯定就在竹林里的某个地方,刚刚也许是发现他身边人很多,所以才没有露面,现在就剩他一个了,相信她一定会出现的。
正想着,明浅就感觉到身边气氛的异样,他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高处,幽竹正站在一片翠绿的密林中间冲着自己笑。
明浅急忙飞奔过去,但是幽竹并没有等他,而是见到他跑过去,她也转身向后跑起去。
明浅一看,急忙说道:“站住。”
幽竹显然并不想站住,她越跑越快,快到明浅必须要用上百分的力气才能勉强跟上她。
明浅不懂为什么要跑,现在就他一个人,还有什么不能说清楚的。
就在明浅跑的快要断气的时候,幽竹突然慢了下来,她一个闪身跑进一个破败的小庙。
明浅跟着她一起跑进去,可是一进破庙幽竹就将已经腐朽的大门推倒在他身上,明浅一个没有留意,居然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姐,你干什么?”明浅挣扎着从门后站起身,不高兴地问道。
“嘘。”幽竹做了一个小心说话的姿势,她凝神注意听外面的动静,确定确实没有人跟来时她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转身抱歉地看着明浅,说道,“你终于找到我了。”
“姐,你给我留着那么多线索,我就是再笨也能找到你啊。”明浅掸掸身上的灰尘,这才得空打量起幽竹。
几天没见她瘦了一圈,眼睛里有深深的血丝,想必这几夜都没有好好睡觉,四处躲藏,相信没有人能安安稳稳地睡觉。
“姐,你憔悴了。”明浅不忍地拉住幽竹的手,担忧地问道,“你为什么要逃啊,如果不逃你还有机会出去的,我本就已经在耶律俊才面前给你说了很多软话了。”
幽竹眼神盯着他,凌厉地问道:“他有没有怀疑你?”
“姐,他没有,现在他的所有心思都在你身上,我说什么他根本就听不进去,而且我没有那么笨,会正面跟他说你的事情。”
“那就好。”幽竹松了一口气。
“可是姐,你为什么要逃啊?”明浅还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马上就可以脱罪了,她偏偏要找这个时候逃呢?
“还记得姐说的那个计划吗?现在姐就准备将它做完。”幽竹走到门边,看着他们刚刚跑掉的方向,轻声说道,“你以为刚刚在溪边真的只有你一个人吗?”
明浅警觉地走到幽竹身边也同样看着那边,不解地说:“难道还有别人?”
幽竹呵呵一声冷笑:“当然还有,不过那些人不是耶律俊才的人,而是耶律文才的人,我要等的就是这些人。”
第45章 姐弟反目
“姐,你什么意思?”明浅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她到底打什么主意?
“来了。”幽竹突然说道,她的嘴角泛起一个轻蔑地微笑,一边往后退,一边对明浅说,“还记得姐姐有一个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吗?”
明浅越来越糊涂,她有什么跟别人不一样?
“在姐姐的胸膛里。”幽竹提醒道。
明浅突然想起来,幽竹的心跟普通人不一样啊,她的心比别人的往左偏移半公分,就是这半公分,有一次还救了她的命。
“刺我。”幽竹突然说了一声。
明浅还是不明白,他愣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
幽竹感觉到对方的人越来越近,看来再等下去明浅暴露的危险会越大,于是她一下子撞进明浅的怀里,将他的佩剑拔出,放进他的手中,并指着自己的胸口说:“刺我。快点。”
在明浅还没有明白过来的时候,幽竹已经用她的剑刺伤了他身上多处,鲜血一下子飞溅出来,让他觉得这一切都真实的摆在了自己的面前,而这一刻他也感觉到了庙外的人越聚越多,看来耶律文才的人来了。
“明浅,刺我,你是我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步,姐姐命令你必须要听我的,刺我,快。”幽竹声音虽低,但是却充满坚决的霸气,震得明浅不由一怔,突然明白了事情的急迫性。
明浅拿起佩剑,装作恶狠狠地说道:“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坚决不回去,除非你有本事杀了我。”幽竹也提高声音冲着门外说道。
“是你逼我的。”明浅的剑刚刺出去,就听到身后有人说道,“将军请住手。”
但是一切都太迟了,明浅的剑不偏不倚正好刺中幽竹的心,幽竹跌跌绊绊地往后退了几步,嘴角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身后叫唤的士兵,疾步走到明浅身后,惋惜地说道:“将军,怎么这样就把她给杀了呢?”
“你们看我身上,也是被她刺的体无完肤,难道你们要我被她杀死吗?”明浅气愤地看着来人,声音烦躁地说道,“既然你们也一起跟来了,那为什么不出来帮我?”
士兵支支吾吾地说道:“你们刚刚跑太快,把我们给甩了,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的。”
“那你是指责本将军的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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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不敢。”
就在两人还在为此事争吵时,幽竹用手按压胸口极速流淌的鲜血,并用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一步一步往后挪去。
她特意挑选这个破庙,就是因为这个庙里有一个密道,这个密道一直通向南夏的国境,这条密道正是她在几年前找人挖好的,除她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包括明浅也不知道。
幽竹提足所有的真气,一口气跑到堂后的密道边,扯了一下佛脚,密道就打开了,她一个闪身进入密道,密道的门在她进入后立刻就关了起来。
幽竹忍住疼痛,转身拉下一个圆形拉环,这个东西一旦拉下,外面的人就算找到开关也打不开这个密室了,这样可以为她赢得更多的时间。做完这一切,她柱着佩剑一步一步往前走,身后的鲜血落了一地,她要赶紧找东西包扎,否则再这样下去,她同样也会流血而死。
等到明浅他们发现幽竹不见的时候,才有人说她逃进了密室。于是大家都跑去寻找打开密室的方法,只留明浅一人呆立在原地,刚刚就是他用手中的那把剑刺进了自己最爱的姐姐的胸膛,他到现在都不能相信,自己会做这样的事情,他的心里如十万只蚂蚁撕咬般疼痛,他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明浅,以后姐姐不在了,你一定要记住,李秉昊是我们的仇人,你一定要处处小心提防,千万不要暴露自己,有你在姐姐就能放心的走了。
明浅的眼角有浅浅的泪花,他直到这一刻才知道姐姐为什么要逃跑,为什么要他刺她,她是将自己没有完成的任务寄托在自己的身上,正如姐姐所说,自己一定不能暴露,一定要给李秉昊最沉重的打击。
想到这里,明浅擦干眼角的泪花,姐姐绝对不会死的,因为他并没有真的刺中心窝,而他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这件事情之后他就会跟幽竹--这个南夏的密探彻底划清界限,姐姐的计划本不就是如此吗?
明浅想的没有错,但是他却忽略了,耶律文才并不是那么容易相信幽竹已死,听闻手下人回来的汇报,他嘴角微微一笑说道:“继续在南夏边境寻找,我相信她肯定没有死。”
“可是,我们都看到了,明将军的那一剑直接刺进了心里,就算不会立刻死,但肯定也活不成了。”手下说道。
耶律文才沉思片刻后说道:“这样吧,你们分两路,一路人去寻找密室,实在打不开就给我砸了它,总之不管怎样一定要找到她的尸体。还有一路人在南夏边境寻找,如果她果然没有死,那么回去南夏必然是她的唯一选择。”
“是。”手下说完就转身离去。
想要诈死来骗我,这未免太幼稚了点,不管你死了还是没死,我都一定会找到你。
展培在延州并没有待太久,庞策觉得让他去汴梁保护琰喜比留在这里要有用的多,虽然展培并不愿意回去,他担心公孙明月的安危,但是无奈琰喜的情况更加紧急,而且他也已经打听到了梁仲轩的住处,所以他必须回去。走之前他一再要求庞策保证,一定会救出公孙明月,让他完完整整的回京,虽然庞策保证了,但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还能再见到公孙明月。
经过好多天的秘密部署,虽然表面看来似乎是万无一失,但是庞策觉得好像还是缺点火候,也许在延州城里再给他们加把火,这样就达到了。
就在庞策思量着该如何添柴加火的时候,朱雀和吴用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将军,城里的南夏和干国的卧底都找到了。”朱雀兴奋地说道,吴用在一旁补充道:“这帮兔崽子居然把人都派到我们眼皮底下来了,真是可恶。”
庞策站起身,在原地转了几圈,突然停住脚步,神秘地说道:“机会来了。”
朱雀跟吴用对看了一眼,不明所以地看着庞策。
“说说看,南夏的是怎么找到的?”庞策高兴地坐下来,端起一杯水,慢慢喝起来。
吴用一个跨步走到庞策身边,得意洋洋地说道:“这多亏了我,没有我还真发现不了。”
朱雀笑着说:“还确实是这样。”
“说。”
“前段时间,延州衙门的捕头老于不是告老还乡吗,李大人就跟我商量选谁来接替他的位置,我就随口一说,让老于自己选,将军你知道老于选的谁吗?”吴用故作神秘地让庞策猜。
庞策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是自己说,还是要我给你加点佐料然后再说?”说完,庞策讲手伸进衣袖,他的衣袖里一直放着一把飞刀,这样面对敌人的时候可以出其不意。
看到庞策的动作,吴用咽了咽口说,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自己说,就不牢将军费力了。”
朱雀看到这一幕,在一旁不由地笑出声,但是却迎来吴用一记白眼。
“那个老于将他侄子从太原府给叫了过来,这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叫吕子龙,长的比我还黑,不过却是很勤快,听说在太原府的时候,也是做捕快的,也曾立过一些功劳。”吴用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名,“这人来了之后吧,大傢伙儿还是挺喜欢他的,也不多话,只知道一面埋头苦干。”
“能不能挑重点的说?”庞策放下水杯,瞥了他一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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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我尽量言简意赅。”吴用咳嗽两声继续说,“本来我对这个人也没什么可怀疑的,毕竟他没做什么坏事,但是自从展培回来之后,将军让我们通知太原府的范将军,要提高警惕,我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吕子龙不就是从太原府来的吗?于是我就准备去试探他,将军应该知道吴用的祖上就是太原府的人,所以对太原府的方言还是能说上几句的。”
“不错,”庞策用眼角瞄着他说道,“难道你就是用方言来试探他的?”
“正是,将军我很聪明吧?”吴用又一次得意洋洋地说道。
“继续。”庞策没有回答他,继续端起水杯喝水。
吴用没有得到庞策的一句好话,大失所望,一转头正好看到朱雀笑呵呵地看着自己,他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鼓动几句太原府的方言,一开始他并不在意,完全是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但是后来属下又用将军教的南夏语说了几句,他虽然也不在意,但是属下从他眼睛里看出来,他听懂了。”
庞策不由地笑道:“你什么时候也会察言观色了啊,可喜可贺啊。”
“那是,这看人的本事也不是只有朱雀他才会,属下也不赖的。”吴用的脖子昂的更高了,终于得到庞策的赞誉,这是多么不容易啊。
朱雀的笑声更重了,这个吴用就是这么脑子不会拐弯,直来直去。
“你有没有惊动他?”庞策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情,因为这关系到计划能否顺利实施。
“当然没有,在没有将军的命令之前,属下绝对不敢轻举妄动。”吴用坚定地说道。
“那就好,那朱雀你那边怎么说的。”庞策转头看着朱雀问道。
朱雀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的就没有吴用的那惊心动魄了。”
吴用听到心里就更开心了,笑的宛如一个被大人给糖吃的小孩子般高兴。
庞策看着他忍不住摇摇头,然后又转头看着朱雀,一言不发地等待着朱雀的汇报。
第46章 香消玉殒
“其实我发现那些人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这个干国的密探叫源伯,他是一个叫同源福的掌柜,这是一家药店,店里的药也很丰富,几乎天南地北的草药他那里都有,所以城里人都喜欢去他那里抓药,但是就在一个多月前,有人来告诉我,这个源伯还卖□□,但是不是所有人他都卖,他只卖给城里的巨商大贾,可是这次他卖出去的□□惹麻烦了。”朱雀神秘地说道,“其中一家买□□的商家,大儿子被同样的□□毒死了。”
“是不是他老子买回来没放好,被儿子误食了啊?”吴用插嘴道,这次庞策没有说话。
“当然不是,那个商家,他很确定买的□□一点都没有少,所以儿子绝对不是死在自家的□□之上。”朱雀肯定地继续说,“其实他儿子是被他的对头给害死的,他的对头也是买的源伯的□□,这样一来,死了儿子的商家肯定不依啊,因为当初买□□的时候,源伯就曾说过,这种□□就只卖给他一个人,可是他儿子却是死在这种□□之下,试问他怎么可能罢手。”
“接下去怎样?”庞策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就在他们争吵不息的时候,属下正好路过,听到他们争吵什么□□的事情,就停下来仔细的听起来,我越听越觉得,这事有蹊跷,于是属下就留了一个心眼,让身边一个会说辽语的士兵去他那里买□□,当那个士兵回来的时候我很确定这个源伯就是干国派过来的密探,但估计上干国对澶渊之盟还有所忌惮,所以这个源伯除了买□□赚点外快之外,似乎也没做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朱雀说完,看着庞策不再说话。
庞策沉思了片刻说道:“不管他们是否有企图,反正只要还没有惊动他们,那我们就可以互相利用。”
庞策说完,一招手将二人招至自己身边,压低声音吩咐着什么。
说完,只见朱雀和吴用站起身,一边点头,一边笑着说道:“属下立刻就去办。”
朱雀跟吴用说完,转身疾步离开,庞策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嘴角一歪,露出一个嘲弄的微笑,看李秉昊和耶律俊才会如何决定。
第二天起床之后,满大街都张贴着告示,具体告示的内容如下:为了更好的对抗南夏的进攻,自即日起,捕头吕子龙带队增援太原府,防止南夏迂回攻击延州后方。并酌令同源堂的源伯监制各种草药,以备战争到来后的不时之需。
这些告示并不是给老百姓看的,而是给吕子龙和源伯看的,庞策相信,生性多疑的李秉昊和耶律俊才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想法,而自己需要正是这个。
吴用将吕子龙送出延州城,并在队伍里安插了自己的亲信,防止他图谋不轨。就在吴用将吕子龙送出延州之后不久,就有人来报,他们在干国,南夏和朝廷的边境救了一个人,一个深受重伤的女人,这个女人指名要见庞将军,还说有万分紧急的军国大事,要见了庞将军才能说。
幽竹,不应该叫她凤翎,被抬回来的时候,已经浑身是伤,胸口被明浅刺伤的伤口也因为连日的颠簸裂开,此时鲜血已经染红她的大半个身体,庞策看到她的时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几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说:“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上次说计划有变,后来就一直没有信息,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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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翎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让自己付出生命的男人,她不由悽惨地笑道:“凤翎回来了,凤翎终不负将军的重託。”
她的笑是那样勉强,那样惨烈,在那布满血迹的脸庞上,让人看着心里不忍,仿佛就像最鲜艷的花朵绽放尽自己的最后一丝美丽。
“我早就说过,只要你不想做,我绝对不会勉强你的。”庞策的心里也忍不住流血,躺在床上还剩最后一丝游气的女人,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可是自己却什么都不能给她。
“可是凤翎知道,将军希望凤翎去。”凤翎的声音越来越沉。
庞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句话,是的,这么多年凤翎确实帮了自己不少忙,如果没有她的帮助自己又如何能这么快知道干国的动向,他的心里是希望她去的,但是看到此时她的生命一点一点的小事,而自己完全无能为了,他又开始责怪自己当初的执着。
“将军,这一切都是凤翎愿意做的,自从在湘山被将军所救,就下定决心,这辈子为了将军就算赔上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现在我做到了,我真的很高兴。”凤翎的笑意更深,庞策拿过一条湿毛巾将她脸上的血迹擦去,这才让她那美丽的脸庞显现出来。
“你一定会没事的。”庞策安慰道,虽然他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但是他只能用这句话开安慰对方,也安慰自己。
凤翎用颤抖的右手将袖中的几张被鲜血染红的纸递给庞策,有气无力地说道:“这里记载的是,干国这次的出兵计划,还有凤翎为将军在干国安插的另一个卧底的资料。”
凤翎艰难的从头上拿下一个木质的头毡,也顺手递给庞策说道:“将军以后去找他的时候,就带这个去,他一看就会明白了。”
庞策瞪大眼睛看着手上的两样东西,他不敢相信,凤翎居然又为他安排一条暗线,这些他从来都没有让她做过,可是她做了。
庞策的眼角泛红,感动,除了感动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凤翎看着庞策,用已经非常微弱的声音说道:“将军能在凤翎死之前,亲亲我吗?”
庞策转头盯着凤翎的眼睛,他的头缓缓的低下,此时此刻他想不到任何理由可以回绝她,特别是他知道她是为自己而战,最后又为自己而死之后。
凤翎轻轻地闭上眼睛,她希望能在最后一刻好好品味这个自己等了许久的吻,但是命运却总喜欢捉弄世人,她撑不住了。
庞策跟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两寸,一寸,当他的嘴唇快要碰到她的嘴唇时,凤翎的头轻轻地歪向一边,她永远都等不到这个吻了,但是庞策还是缓缓的亲了上去,为她的执着也为她的付出。
她的嘴唇有淡淡的血腥味,庞策感觉到它慢慢的变得僵硬,变得毫无生气,他抬起头,看着那美丽的脸庞,深深地嘆了口气,一个生命香消玉殒了,庞策心里的自责多了几分。
他还记得当初在湘山边看到她的时候,自己并没有多想,心里无非只是想救人而已,但是从她醒来之后,她就一言不发,眼神呆滞,庞策想了很多办法希望能唤醒她的记忆,但都以失败告终。
在一个清风掠影的早晨,她居然会看着他笑,自此之后她每次看到他都会非常开心,就这样半年之后,她突然恢复了记忆,她告诉他,她要去干国,一来为父母姐姐报仇,二来为朝廷做密探,说实话,那时候他对她的提议是很贊同的,因为自己急切需要有人打入干国内部,刺探更多的情报,现在想想当时自己真的很自私,让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深入敌营,庞策看着手上的两样东西,他的心里有深深的悔意。
朱雀进门的时候,庞策正在发呆,他轻轻走到他身边,微微问道:“将军,她是?”
庞策突然回过神,看着朱雀说道:“一个死人。”他说完站起身,将手中的东西放进衣袖,踱到桌边对朱雀说道,“找人厚葬。”
“是。”朱雀知道将军不愿说的事情,没人能强迫他说。
不管是南夏还是干国,他们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为了朝廷的百姓,也为了千千万万个跟凤翎一样牺牲了的烈士。
就在凤翎被宋军所救的同时,耶律文才正在耶律俊才的房里争辩着什么。
“哥,我早就说过,她南夏的密探,你就是不信。”
“她都已经死了,你就不要再提旧事了。”听闻明浅回来说的事情,耶律俊才已经好多天没有睡着觉了,此时他正憔悴地坐在桌边。
“哥,她没有死啊。”耶律文才的一句话让耶律俊才的眼睛一亮,抓住他的手臂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耶律文才乃是一介文人,哪禁得起耶律俊才这一抓啊,他痛的咧着嘴说:“她逃回南夏去了啊。”
耶律俊才听闻,手上的力气小了很多,他失望的垂下手臂,深深地嘆了口气,原本他还希望所有的事情能随着她的死烟消云散,可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幻想。
“那些被派出去搜寻的人回来说,他们在南夏的边境看到王妃的影子,当许多人想要截住她的时候,没成想她从湘山上跳了下去,大哥你应该知道湘山属于南夏了,我们不方便有很多人去搜寻,所以只派了几个人去到山下寻找,找寻的人回来说,山下没有人,也没有尸体,只有很多马匹的脚蹄印,如果愚兄猜的不错,这些南夏人早就在下面等她了,以她的功夫,再加上下面有人接应,她跳崖肯定是不会死的。但不过由此也说明了在山下的是南夏人,这点确认无误。这些人以为用这种方法就肯定能让我们以为王妃已经死了,可惜我不是个轻易相信的人,除非让我看到尸体,否则我永远都不会相信她已经死了。”耶律文才说完,将扇子扇的呼呼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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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公子思念
“死又如何,不死又如何,你又何必执着于此?”耶律俊才哀嘆一声之后说道,“现在对我们而言最重要的是出兵太原府,而不是为一个南夏的密探消耗更多的人力物力。”
“哥,你不觉的很奇怪吗,既然我们已经同意出兵,那他们为什么偏偏挑选此时让她刺杀太子?他们为什么不等到一举攻破太原之后再动手呢?难道他们就不怕我们会反悔不进攻太原府了吗?”耶律文才执着于此,似有不弄清楚誓不罢休的样式。
耶律俊才没有说话,他也在思考耶律文才的的这句话,现在想来,是时候跟他联繫了,从上次他送消息回来至今也有好几个月来,不知道现在他那里情形如何。
思定之后,耶律俊才瞥了一眼弟弟,眼里平静地说道:“这件事情就让我来查吧,你现在去练兵场通知明浅,随时做好出发的准备。”
“哥,你还要攻打?就不怕这其中有诈吗?”耶律文才焦虑地问道,当初什么都不知道他也许还同意攻打,可是现在明明有诈,难道还要去冒险?
耶律俊才没有立刻回答,他转身走到桌边坐下,淡淡地说道:“这件事不许你再插手,我自然有办法知道结果。你只要给我好好看紧了他们的操练和准备,不准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可是,哥……”耶律文才的话被耶律俊才打断,“不要可是可是了,你是南苑大王,难道还要我教你怎么做?”
耶律俊才显然很不耐烦,他的语气有一丝隐含的不耐烦,耶律文才不笨,所以他什么都没说,气愤地转身离去。
看着耶律文才渐行渐远的身影,他站起身,走到案桌前坐下,研磨,摊纸,提笔,落字。
汴梁,赵真正在为庞策送过来的六百里加急而神伤。
傅公公看着赵真紧皱的眉头,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皇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赵真抬起头,看了傅公公一眼,平静地说道:“哦,没有。”沉思片刻之后,他突然对傅公公说,“去,叫葛将军来见朕。”
“是。”傅公公弯腰退出大殿。
当葛敏进宫的时候,赵真正在殿上不安的走来走去,看此情形,他就猜中了半分,皇上深夜招自己进宫的目的大概跟南夏的战事有关。
“皇上。”葛敏进殿跪下说道。
“起身。”赵真看也没看他,直接就对傅公公说道,“你们都先出去。”
傅公公对周围的太监宫女一招手说道:“走。”
傅公公跟在那群人身后,直到他们尽数走出大殿,他随后也踏出大殿,并顺手将门关上。
“你可知道,朕今天找你来所谓何事?”赵真走下殿,来到他面前,看着葛敏阴沉地说道。
“臣不知。”葛敏低下头,他不想看赵真的眼睛,因为这双眼睛好像随时会把自己看穿一样。
“那我们就好好说说。”赵真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然后别有深意地看着他。
就在庞策因为兵力不足头疼时,李秉昊已经准备出发,此时他正在练兵场点齐兵力,分派任务,徐浩楠站在一旁,默默无语。
公孙明月跟秋儿站在练兵场外,看着眼前的一切,终于就要结束了,就要回家了。
“公子,你说李秉昊他真的会按照你的想法去攻打渭州吗?”秋儿看着那些意气风发的将士们,心里不由担心起来,“还有啊,现在都要发兵了,可是那个张园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公子你说干国会不会也想借这个机会在庞将军背后捅他一刀啊?”
公孙明月微笑地看着秋儿,神秘地说道:“这些不是我们要操心的事情,现在我们只要操心如何打败南夏就好,至于那个张园,你觉得我会希望他回来吗?”
“可是公子……”秋儿的话被公孙明月不高兴地打断,“秋儿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不是啊,秋儿只是担心而已。”秋儿脸色一红,尴尬地说道。
公孙明月微微一笑,缓解尴尬地气氛,他摸着秋儿的头说:“你还小,还有很多大好的前途,我真心希望你能在这次战争结束之后,还能全身而退,你要知道,你将来还要成亲生子的。”
秋儿好奇地看着公孙明月问道:“那公子你为什么不娶妻生子啊?”
公孙明月本是想缓解尴尬的气氛,没成想却被秋儿的一句话给堵住了嘴巴,这不是自己找难堪吗?
“咳咳咳。”他佯装咳嗽了两声,不自然地说道,“我的事情我自有打算,你个小孩子懂什么?”
秋儿咩着嘴笑道:“公子我不小了,而且我也知道为什么。”
公孙明月用眼角瞥了他一眼,说道:“你知道什么啊?”
“不告诉你。”秋儿也转头不再看他,可是嘴角却忍不住暗笑。
公孙明月没有继续问下去,他不明白,难道自己的事情周围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不成,否则就凭一个半大的小毛孩子又怎能说的自己无法反驳。
他的心里有隐隐的不安,感觉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当初说好的逃的离他远远的,为什么自己后来没有做到?当初下定决心让他死心,为什么最后自己却首先动了心?当初明明可以不用交集的,为什么最后还是纠缠不清?这一次倘若自己战死沙场,那么一切就都结束了,但是如果自己侥幸而回,那么又该如何面对大半年未见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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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明月觉得心烦意乱,他忍不住甩甩头,希望能让头脑清醒一些,秋儿疑惑地看着他,不明所以地问道:“公子,咋了?”
“没事。”公孙明月看着练兵场上的李秉昊说道,“这布置任务看来也是力气活儿啊。”
秋儿没好气地说道:“你又不是第一次见。”
公孙明月本想转移话题,避免尴尬,没想到却被秋儿损了一句,他只得又假意咳嗽两声,不再说话。
入夜时分,夜幕降临,公孙明月在昏黄的烛光下准备着什么,秋儿在一旁看他将平时写写画画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收进一个小巧的檀木盒子,,他不知道那上面的东西代表什么意思,但是看到公孙明月那样认真的样子,他知道这些东西对他而言视若珍宝。
“公子你干什么呢?”秋儿看到他一张一张叠放整齐,并将那些已经弯曲的纸角都细心的压平,宛如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般细緻。
公孙明月低头看着这些纸张,深深地嘆了口气说道:“秋儿,等明天大队伍出发,你就找机会离开吧,留下来太危险了。”
秋儿诧异地站起身,不解地看着他问道:“为什么?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所以你要赶我走?”
公孙明月慌忙解释道:“不是,当然不是,你看我收拾的这些东西都是要带回家的,你不逃出去,又有什么人能帮我送回去?”
秋儿看着那个小小的檀木盒子,小巧可爱,上面的景色栩栩如生,他忍不住伸手抚摸,公孙明月将他所有的希望都存进了这个盒子里,所以他一定不能死:“公子,这个盒子还是你自己带回去吧,秋儿无能为力。”
“秋儿……”公孙明月哽咽,不知道该说什么,秋儿的意思他懂,但是前途未知生死未卜,自己又如何带回去。
“秋儿不会让你死的。”秋儿坚定的语气没有半点迟疑,他说完,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只留公孙明月一人在原地看着盒子发呆。
盒子里是他这段时间以来对他的所有思恋,除非他战死沙场,否则他是绝对不会让他看到的。
公孙明月有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他满满的思恋。可是相比较庞策却没有,他将自己对他的所有思恋都刻在门前的那棵大树上,过一天他就刻一道线,不知不觉,刻痕已经有一人多高了,他如果再不回来,自己怕是站着也无法刻到了。
庞策站在大树前,抚摸着树上那密密麻麻的刻痕,他觉得心里暖暖的,就像他在自己身边一样,他忍不住抬头看着天上的星辰,除了那颗紫薇星比之前更黯淡了之外,别的都没有大的改变,他还是那样微弱,仿佛就要熄灭。
今天收到赵真发来的旨意,葛将军已经出发,想必到来还需要些时间,赵真明明早就收到他发过去的六百里加急,可是他却迟迟没有安排人支援,他知道原因,看到那颗紫薇星,他就知道他离危险越来越近了,这还要感谢琰喜,没有他,他的计划又如何能如此顺利。
庞策嘴角一撇,汴梁已经不需要担心,现在担心的是,挑拨干国和南夏矛盾的告示到底有没有奏效?
正想着,朱雀就快步走进院内,兴奋地说道:“将军,动了,都动了。”
庞策抬眼看着朱雀,不高兴地说道:“你是怕别人不知道是吗?”
朱雀不禁尴尬地停在原地,不再说话,刚刚一脸的兴奋,一下子就烟消云散。
“慢慢说,什么动了?”庞策转身往房里走去,他最讨厌手下毛毛躁躁的。
朱雀跟在他身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正常:“他们都动了。”
“南夏和干国?”庞策站定脚步,疑惑地问道。
“是的,这几天属下发现,城里很多人出城,属下就派人去跟踪了几个可疑的人,发现他们都是朝干国而去,我估计应该是回去送信的。”朱雀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还有太原府的吕子龙,范将军来信说,他一直神神秘秘的,好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属下想,他的目的应该也跟那些干国密探是一样的。”
“范将军那边能不能控制好局面?”
“肯定能啊,范将军也是久经沙场的人,更何况你不是说干国绝对不会大规模进攻太原府的吗?”朱雀看着庞策问道,“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第48章 实施计划
庞策坐到桌边,一副沉思的样子,片刻之后说道:“很简单,干国跟南夏之间因为兴平公主本就有间隙,现在干国还扣留了南夏的国师,其实他们无非也是为了自保,怕如果自己不出兵的话,南夏会对他们不利,所以有人质在手会安全很多。”
“可是干国本就想跟南夏联合的,可为什么南夏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反而来这一手呢?”朱雀不明白。
庞策看着朱雀的表情笑着说:“你怎么知道干国原本就想跟南夏合作啊?他们因为澶渊之盟,日子过着舒服,干吗还要在朝廷跟南夏之间的战争横插一脚呢?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可是干国那个皇帝好像野心很大啊,他说不定也想打败朝廷独霸天下呢?”朱雀解释道。
“呵呵。”庞策笑意更深,“那就更不可能了,不要说现在朝廷的军力还很雄厚,就算朝廷现在兵力贫乏,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把朝廷给吞了的。更何况就算把朝廷给吞了,你觉得南夏会放过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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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不再说话,似乎是在思考庞策的话有几分可信度。片刻之后他又问道:“那这跟出兵太原府有什么关系?”
庞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继续说道:“太原府是离干国最近的军事重地,朝廷在这里本就安排了重兵,南夏希望干国能进攻太原府,原因就是希望能在后方拖住朝廷的兵力,让我们应顾不暇,为南夏进攻内地做有力的后盾,当然他还有一个更为阴险的目的,那就是将干国拖下水,用朝廷的兵力来削弱干国的兵力,自己坐收渔人之利。”
“耶律俊才不是笨蛋,他当然知道想要夺取太原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他还是要出兵太原府,因为他一旦不出兵,那么就必然要引起南夏的愤怒,搞不好调转矛头对付他们,那也是为未可知的,所以兵一定要出,只是出多出少那就是他干国自己的事情了。”
朱雀这才恍然大悟,他一拍脑袋说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果然是这样。”
庞策笑着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多难的军事战略,就是最普通的分析罢了。”
“将军,那你说干国会进攻哪里?”朱雀好奇的问道。
“秘密,现在还不能说。”庞策盯着朱雀问道,“上次让你准备的人东西准备好没有?”
“早就准备好了,就等出征的时候,一起带出去呢。”朱雀又不明所以地问道,“这我们是去对付南夏军的,带那些东西干什么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庞策转身看着地图,幽幽地说道,“这一仗将是我们跟南夏之间的最后一仗,我们要彻底将他们打回兴庆府,永远无法出来骚扰朝廷。”
“对。”
庞策的预测一点都没错,耶律俊才确实并不想派很多人去攻打太原府,其中除了他说的那几点顾虑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背叛。
耶律俊才今晚心情非常糟糕,明浅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不敢问,怕会问出祸事。
他今天收到南夏密探的回报还有延州城的回报,感觉自己被人耍了这么久居然一无所知,心烦意乱地他不由地发起牢骚:“明浅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明浅不明所以,他不敢随意说,想了片刻之后才说道:“当然不是啊,将军打了那么多胜仗,怎么会失败呢?”
“可为什么我会被一个女人骗了这么久?”耶律俊才将头埋在双手间,一副苦恼的样子。
“将军说的是王妃?”明浅小心的试探道。
“唉,没想到她真的是南夏的密探。”
“将军怎能如此肯定?”
耶律俊才没有说话,他就是能肯定,因为有人已经给他飞鸽传书,说明了南夏李秉昊确实曾有一个非常喜欢的女子,只是那个女子后来失踪了再也没有回来过,但是最近有没有回来,不清楚。
他想那个女子就应该是幽竹,她不是失踪了,而是来到干国做卧底了,他真恨自己,这么多年他居然都没看出来。
照今天得到的情报来看,南夏想要对付他干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就连在延州城里的密探居然都被庞策派遣到太原府,准备来对付自己了,如果不是不是李秉昊说,庞策又怎会知道谁才是南夏的密探?即便是这样李秉昊居然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想跟干国合作,这就是想要合作的态度吗?
此时此刻耶律俊才已经想不到为什么幽竹会挑这个时候行刺,为什么延州城的密探会被庞策调去太原府,因为他已经被愤怒沖昏了头脑,他只想报复。
“二哥。”耶律文才一边冲进屋子一边急切地叫唤着。
“什么事?”耶律俊才正在心烦,听到那恼人的声音他觉得烦上加烦。
耶律文才一进屋子就指责起他哥:“哥,是不是说明天就出兵了?”
“是,怎么?”
“不行,我们对南夏和朝廷的计划都还不清楚,怎么能轻易出兵?”耶律文才知道阻止出兵是肯定不可能,他只能尽量做到了解清楚情况之后再出兵,最起码能保证不会有太大的牺牲。
“现在已经很清楚了,怎么你还有什么疑问?”耶律俊才面无表情地看着弟弟,这个弟弟就是考虑的东西太多,一点都不干脆。
“第一:那个幽竹为什么挑现在刺杀太子,为什么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挑我们愿意跟他们合作的时候?第二:那个吕子龙我们都知道他是南夏的密探,那个庞策如何不知,可为什么他居然会将这个人派往太原府?第三:庞策命令源伯监制草药,又是为何?哥,你不觉得我们更像是掉进了朝廷的阴谋里吗?”耶律文才挥着扇子,急切地说道。
“那么你的意思是幽竹是朝廷的密探?”耶律俊才站起身,看着弟弟的眼神有些不信任。
耶律文才收起扇子,摇头说道:“我没有说幽竹是朝廷的密探,至于她的身份,我们还需要调查清楚,不能光凭臆断。”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耶律俊才显然被弟弟刚刚的一番话给说动了,明浅不免暗暗着急,这样下去,干国会不会放弃进攻太原府啊?如果是那样姐姐的一番计划可算是太不值了。
“愚弟觉得可以暂缓一段时间,先看看南夏的动向再做考虑,反正现在我们跟朝廷之间还有澶渊之盟,想那朝廷也不敢对我们怎样。南夏既然已经准备进攻,那么估计也无暇顾及我们。”耶律文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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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浅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明浅听出了一点意味,想来这耶律文才不是不想进攻朝廷,只是觉得时机还未成熟而已,那么自己倒是可以帮帮他。
“说。”耶律俊才简短地说了一个字,现在他正是不知如何是好,听听倒也无妨。
耶律文才打开扇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明浅,他倒想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话来反驳自己。
“明浅觉得南院大王说的没错,我们现在对朝廷和南夏的计划都不明了,所以轻易出兵必然对我们不利,不管我们现在是掉进了南夏的彀中,还是中了朝廷的计策,我们对南夏要进攻朝廷这一点却是肯定的,所以明浅觉得,上次孙先生的计划其实是可行的,我们假扮南夏人,既不违背澶渊之盟,又无法让南夏抓住把柄。”明浅在两人面前走来走去,他除了想表示自己真的在思考之外,其实最主要的是想掩盖自己心里的紧张,“试想,如果南夏已经出兵,而我们还在观望,那么就算现在南夏没有精力对付我们,却也难保将来他们不会给我们来个暗里偷袭,到那时我们就后悔莫急了。”
耶律文才也不容置疑地点头表示贊同,明浅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想那李秉昊是有仇必报的伪君子,所以有何事做不出来?
耶律俊才似乎拿定了主意,他站起身说道:“好,我决定了,明天所有出发的兵士全部都着南夏的服饰,骑有南夏蹄印的马匹还有用南夏人的兵器,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开口说话,违令者斩。”沉思片刻后他又补充道,“为了防止意外,我决定将上次决定的三万人减至5000了,由明浅你负责。”
耶律文才这次没有提出异议,只是在耶律俊才说完之后说道:“那么就由我来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南夏搞的鬼,还是朝廷捣的乱。”
“好,你留在家里,我跟明浅一起去。不管查到的结果如何,都不准声张,等我们回来再说,反正我们这次也只是做做样子,终不会跟自己的命过不去的。”耶律俊才说道。
明浅的心里深深地松了口气,果然做任何事情都要动脑筋,不能一味的等别人来告诉自己该怎么做。
夜更深,为了明天的出兵,大家都很早就休息了,可是夜幕下却有人还没有睡觉,只见一个黑色的影子在屋顶上忽掩忽现,速度快的人看不清楚到底是男是女。
突然他在一处屋顶停下,屏住呼吸,似是在等着什么事情。
第49章 偷换情报
很快从屋里飞出一只信鸽,灰白色的羽毛在夜幕下不算很明显,但是他的速度并不比它慢,只见他朝着信鸽飞去的地方飞奔而去。
城外的土山丘上,一个黑衣人手中拿着一只灰白色的信鸽,他熟练地从信鸽的脚上解下一个红色的袋子,并顺手将信鸽压在腋窝里,将红色袋子里的纸条小心的拿出,在月光的照映下,纸条上的文字清晰可见。
干国消极怠战,并假装南夏人进攻太原府,怕会引起朝廷的震怒,望主公能审时度势,不要被耶律俊才利用。
黑衣人哼哼笑道,并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另外一张纸条,轻轻地放进红色袋子,小心翼翼的重新绑在信鸽的腿上,一切都做好之后,就又一次将信鸽放回天上,
他看着鸽子消失的地方,缓缓地将脸上的黑布揭下,赫然是明浅,此时他的嘴角正挂着鄙夷地微笑,偷换情报,模仿笔迹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以及在市集上散播出去的各种谣言,他想李秉昊对张园必将要恨之入骨,姐姐的计划就快要成功了。
好几天之后,李秉昊的军队齐集天都寨,他们要在这里分兵两路,公孙明月隐隐地觉得李秉昊这几天的表现有些怪异,他并不急切的想要全力出击,却反而像是一路观望。
中午在点兵场,公孙明月忍不住问道:“不知皇上准备何时出发?现在我们已经全都备齐,难道皇上还想等什么?”
“孙先生,你好象很焦急啊?”李秉昊看着场上的将士面无表情地说道,“难道先生想迫不及待地充斥朕的后宫?”
“孙某想尽快做国师,并救回家兄。”公孙明月也同样冷漠地说道。
“想必没那么容易吧?”李秉昊神秘地看着他说,“干国不仅扣押了你的哥哥,现在还扣押了朕的国师,但是你可曾看到他们派一人一行来跟我们解释为什么?”
“难道皇上知道?”公孙明月表现出颇有兴趣的样子。
李秉昊冷哼几声,摇头说道:“朕怎么会知道,不过聪明如先生,难道你也想不出原因?”
公孙明月沉思起来,他其实对于干国扣押孙竹令倒是知道原因的,无非是为了得到他手上的那本对朝廷而言很重要的兵书,同时也想一雪前耻。但是为什么扣押张园,他觉得很奇怪,干国找这个时候扣押张园,不是明摆着跟南夏不和吗,或者是张园想主动留下来刺探情报?
公孙明月轻轻地摇头,他不自觉地说道:“孙某真的不知道,难道是为了自保?或者是为了什么别的原因?”
李秉昊长长地嘆了口气说道:“孙先生你知道的,只是你没有说。”
“我们都以为他是被干国人扣押的,可说不定是他自愿的呢?”
“自愿?”公孙明月不明白地问道,“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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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张园一开始的目的真的是想刺探干国的情报,但是他忘记了干国也有一个很厉害的角色---耶律文才。
李秉昊从衣袖里拿出好多张纸条,一一递给公孙明月。公孙明月接过之后发现,原来张园的目的真的不简单。
从纸条上看,张园的情报似乎没什么问题,因为他一直都在通报干国的准备情况,有说抓紧操练的,有说准备出发的,有说集齐数万大军,不日将进兵的。
公孙明月不明白地说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就是因为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李秉昊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一直都觉得他的情报有些问题,干国既然如此配合的出兵,那么又为何要扣押他呢?所以前段时间我秘密派人去干国打听,结果是干国根本就没有集齐数万大军准备进兵,而是只有寥寥5000人,试想太原府如此重镇,区区5000人如何能攻破?除非他们有必胜的把握,孙先生,你觉得是什么必胜的把握?”
“我哥的布阵图?”公孙明月声音高起来,他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孙竹令绝对不会将书里的内容泄露出去的,可是为什么张园的情报跟李秉昊调查的情报完全不同?
李秉昊又冷哼几声,继续说道:“除了这个,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理由让他们只派5000人去攻打太原府。”
“可是这根本不可能啊,我哥的兵书已经交给朝廷朝廷了,他绝对不会再有兵书交给干国人的,更何况他跟干国人不共戴天。”公孙明月气愤地说道。
李秉昊转头看着公孙明月因为气愤而涨红的脸色,微微一笑说道:“孙先生,我真以为我们相信你哥身边只有一本兵书?而且我也没有说是你哥将兵书送给耶律俊才的。”
“你的意思是张园?”公孙明月沉默片刻之后,意外地说道,“不可能,他怎么会有?”
“他当然会有,因为他是张园,如果他对你哥没有把握的话,他又怎会在去干国的时候执意要带上他?”李秉昊深深地嘆了口气。
“可是……”公孙明月不相信张园能有能耐对付孙竹令,那可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张园是你的国师,他又怎会背叛你?”
李秉昊拿过公孙明月手中的那些纸条,气愤地说道,“这些就是证据,就凭他跟我说的这些完全不相符合的情报,试问我又如何能再相信他,而且密探回来之后还跟我说起,干国市斤之人都在谈论的那些听起来像谣言,但却又有几分真实的传闻,干国的皇上已经承诺张园,待攻下朝廷之后,许他以丞相职位。且不论别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就冲着他这么久一直给我提供假情报这一点,我就绝对不会再相信他的话。”
公孙明月心里不由嘀咕起来,事情怎么会这样?难道在干国也有朝廷的密探,说不定这些李秉昊拿在手中的证据也已经被人偷梁换柱了,还有那些谣言,看来这个密探的职位还不低。
看着李秉昊愤怒地脸庞,公孙明月心里不免欣喜,情形现在对自己非常有利。
“那现在皇上准备怎么办?”公孙明月平静地看着他问道。
“还能怎么办?干国那边这两天就要出兵,我看我们准备一下也可以出兵了,不过我们还是要提防干国他们说不定暗地里有一手,如果他们真的得到你哥的布阵图,那么他们战胜宋军就易如反掌,我担心的是,过后他们一定会调转矛头来对付我们,到时候一切都靠你了。”
“皇上既然许我国师之位,那么孙竹束自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公孙明月仿佛发誓的样子,虽然他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但是随即又低下头,不安地说道,“我希望皇上到时候能帮我救出我哥。这么久了,我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李秉昊看着公孙明月焦虑地神情,笑着说:“放心,他还没有死,如果条件允许,我一定会帮你救出他,不过鑑于我们明天就要出发了,你是不是可以跟我们商议一下,定川寨的攻占计划?”
公孙明月早就防着他这一招了,所以他将已经酝酿许久的计划和盘托出。
“皇上知道,定川寨是一个不大的寨子,但是地理位置却是极佳,前可退其狙击,后可防守自保,可以说是占一地可窥一方也。这么好的地方朝廷不会没有驻军,但是我想就算有,大概也不会像太原府那样集齐重兵,毕竟它的地理位置太好了。我们如果想一举歼灭他们,必然要将其前路和后路都堵死,这样才能保证将他们困在其中不得生还。”公孙明月继续说道,“所以我的计划就是大股队伍直接去袭击渭州,只留一小股去攻打定川寨,毕竟我们只要困住他们,十天半个月之后,他们弹尽粮绝,自然会投降。”
“可是既然地理位置这么好,我们又如何能困住他们?”李秉昊疑惑地问道。
公孙明月神秘地一笑说道:“我是朝廷人,只要我假扮朝廷官兵,混入城中,在一旁添油加醋,计划自然能成功。”
“有那么简单?”李秉昊鄙夷地看着他。
这么个文弱的书生,居然想扮作武将,这不管什么人都会看出破绽的吧?
“皇上别忘了,我还有秋儿,”公孙明月微微一笑,“就算我不能扮作将军,秋儿总应该可以吧,而且一个大将军,怎么着也应该有个军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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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他们一定不会看出来?”李秉昊似乎有些心动。
“皇上,竹束料定定川寨绝对没有大部队,所以想要骗过他们还是很简单的,他们不见得所有将军都见过。”公孙明月定眼看着远方,朦胧的眼神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你也是用这种方法混进我们南夏的吧?”李秉昊突然说了一句,公孙明月心里虽然一颤,但是随即就冷静下来,他看着李秉昊笑着说,“我是否是真心想帮皇上,等定川寨一战之后自然明了。”
李秉昊看着公孙明月没有说话,虽然现在确实也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但是从心底来说,他真心不希望他是密探,不管怎样他都是一个不可多得人才,如果能得到他,那么对南夏的前途必然是有利的。
公孙明月也看着李秉昊没有说话,他知道面前这个男人疑心病太重,如果想要给他最沉重的打击,那么自己还必须要付出更多,这样一来最后说不定就搭上自己的性命了,但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只要能扳倒他,也是值了。
第50章 再次见面
明天就要出发了,虽然已经什么都安排好了,但是庞策还是觉得有些坐立不安,夜幕降临之后,他在房里走来走去,烦躁不已。
朱雀刚刚在拐角就看到将军神色异常,他不知道该不该去打扰,思量片刻之后他还是决定进去跟将军说说自己的想法。
“将军”。朱雀轻轻唤了一声,这才让庞策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他说,“什么事?”
朱雀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说。”
“说。”庞策边说边在桌边坐下,端起水杯浅酌一口放下,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朱雀不敢看庞策的眼神,他低头颤巍巍地说道:“属下想代替将军去守渭州。”
“为什么?”庞策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最得力的手下。
这时朱雀才慢慢地抬起头,眼里有很多看不懂的情愫:“定川寨一战,公孙公子肯定会去的,将军不是很久都没有见过他了吗?”
庞策深深地嘆了口气说:“是啊,他一定会去,这是赢得李秉昊信任的关键一步,但是李秉昊的目的是渭州,他绝对不可能去定川寨的,所以我又如何能弃渭州而走定川呢?”
“不是要将军弃渭州,而是要将军去定川见公孙公子一面,属下觉得,李秉昊就算要进攻渭州,必然也要等定川寨胜利的消息,所以属下可以先代替将军去渭州稳住他,待到将军一到,我们再一举歼灭他们。”朱雀说的一本正经,看来他是相当认真的。
庞策没有说话,他陷入了沉思,朱雀说的他都能明白,而且也确实可行,但是他真的不知道他是不是希望在定川寨见到自己,他甚至不知道一旦真的见面的话,他又该如何再拉近跟他之间的距离。
“将军去吧。”朱雀轻轻地说了一句,庞策抬起头,看着朱雀真切地眼神,嘴角一扬笑着说,“好,去。”
此时此刻他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焦虑不安,当主意一旦拿定,他感觉一身轻松。
第二天早晨,吴用带兵去了唐隆镇,他们准备在干国去太原府的路上先给他点“甜头”尝尝。
庞策整理完队伍之后,对朱雀吩咐道:“虽说渭州离我们并不远,但是你也不能大意,待我们出发之后就也要过去了,防止被李秉昊捷足先登。”
“将军放心吧,城里的事情我会安排陆虎的云骑来防守,陆虎带着他们闭关训练这么久了,怎么着也得有点长进吧,等他们到位之后,我们立刻就出发,”朱雀好像突然想什么似得:“那个葛将军过段时间就要到了吧?”
“你派人去给他送信,让他直接去渭州,仅凭我们这些人还有渭州的队伍,怕不是李秉昊的对手,所以肯定需要支援。”庞策思量片刻说道。
“是。”
……
定川寨出现在眼前,徐浩楠一挥手,队伍都停了下来,他转身看着身后说说笑笑的公孙明月和秋儿。
“秋儿,等战争胜利之后,我给找个媳妇吧?”公孙明月笑着捉弄起秋儿。
“不要,秋儿还小呢,要找也应该是公子你先找吧?”秋儿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好啊,那我的幸福就拜託秋儿啦。”公孙明月哈哈笑道。
秋儿看着公孙明月莫名其妙地说道:“公子你真想要秋儿帮你找啊?”
“当然啊。”
“那……”秋儿没有再说下去,他转头看着身边的南夏兵士,小心翼翼地吐了吐舌头。
公孙明月当然知道秋儿的意思,但是他却选择不懂:“怎么你不愿意啊?”
“当然不是不愿意啦。”秋儿慌忙解释道,“只是秋儿以为公子不想娶媳妇呢。”
“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能不娶妻生子啊?你不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道理吗?”公孙明月一本正经起来。
“秋儿当然明白,只是秋儿以为公子你……”秋儿又一次停住话语。
“以为我怎么了?”公孙明月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秋儿不知道该怎么说,弄的他在马上坐立不安,浑身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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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明月看着秋儿尴尬的样子,觉得很是好笑,忍不住高声地哈哈哈大笑。
秋儿不明白今天公孙明月有点奇怪,跟平时一点都不像,他这是怎么了?
公孙明月岂会不知道秋儿的疑惑,但是他却不能说,李秉昊会这么轻易的让他带一队人马去攻打定川寨吗?当然不可能,除了徐浩楠,队伍里必然还有他留下的眼线,所以他只能跟秋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以削弱对方对自己的戒心。
“孙公子,定川寨到了。”徐浩楠高叫一声。
公孙明月看到前方离自己不远的一个小寨子,眼里有复杂的神情,他不知道庞策布置好没有,不知道那些在城门之上的士兵会不会放自己进去?
公孙明月从马上来,对徐浩楠和身后的将士说道:“好了,大家都下来吧,我们先部署一下接下去的行动计划。”
计划是早就定好的,所以要部署起来也简单,关键是,他的进城,这一点他没有跟庞策事先说,不知道待会儿会不会露出破绽。
公孙明月想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他没有想到庞策来了。
城门之上,庞策看着城下军师装扮的公孙明月,心里不由一紧,他瘦了黑了,关键是苍白憔悴多了,跟在秋儿的身后,倒反而像比他还小的样子。
“请打开城门,我们乃范将军手下龙将,有重要书信需当面呈交王将军。”秋儿冲着城楼大叫道。
其实他们主要是进城,至于那些个理由根本就不需要考虑多少,毕竟什么范将军,什么龙将,什么王将军,那些跟在他们身后的南夏兵本就不知道。
庞策看到公孙明月在秋儿身后一本正经的样子,微微一笑,他还跟以前一样,一样会装。
“庞将军,我们要不要开门?”守城的将军问道。
“开。”庞策深沉地说道,“那些跟在两人身后的士兵一进来就给我抓起来,只要留下前面两个人就行。”
“是。”
吊桥缓缓放下,大门徐徐打开,公孙明月反而心存疑惑,这门怎么这么顺利就开了啊?
秋儿转头看了看公孙明月,只见他微微点点头,于是自己一夹马肚子,往前走去。
刚进城门,只见许多士兵一下子涌了上来,将身后所有的士兵捆起来,并押走了,公孙明月感觉事情怪异,他慌忙在后面大叫:“谁让你们抓人的?”
“是我。”庞策说着从城楼上缓缓走下来,公孙明月听到熟悉的声音,忍不住回过头,只见那熟悉的身影正踱下城楼向自己走来。
“庞将军。”秋儿一见庞策,立刻从马上跃下,疾步走到他面前,低头拱手说道,“秋儿不辱使命,终护得公子周全。”
“很好。”庞策这句话虽然是跟秋儿说的,但是眼光却从未离开过公孙明月,那柔柔的眼神,仿佛泛光的涟漪想要彻底将公孙明月吞没。
公孙明月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见到庞策,他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还没有酝酿好情绪,还不知道该如何开启他们之间的对话,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他觉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看着他一步一步靠近,而自己却呆若木鸡地坐在马上。
他的眼里有太多复杂的情绪,庞策看不懂,但是他心里的思念此时却满的快要溢出,他没想到,已然见到他了,可是思念却会如此汹涌,原本为了忘却而筑起的堤坝此时已然完全崩溃,心里横冲直撞的情愫最终汇成了一句话:“你还好吗?”
公孙明月低头看着他,但却没有说话,不见他才短短大半年,眼前的人仿佛疲惫不堪,眼里有红色的血丝,难道他都不睡觉的吗?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将军为何会消瘦到如此地步?
“你想一直让本王这样仰视你吗?”庞策抬头看着背对夕阳的公孙明月,他看上去是那样恬静,那样温润,那样暖心,仿佛一不小心的涉足就会打破这原本和谐的画面。
公孙明月这才注意到自己还坐在马上,于是他尴尬地一笑,身子一歪,准备从马上下来。
突然一双温湿的双手在背后握住他的腰,他敏感的知道是他,这双手的感觉是他从曹州到延州,从绝情谷到汴梁都无法忘却的,而现在也许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他没有逃脱他的帮助,而是任其帮助自己安稳的落到地上,站定之后,他转过身,看着庞策,嘴角挤出一个笑容:“你瘦了。”话语刚落,他就觉得自己说的话根本就是多余,这人人都看的出来,哪用自己客套啊。
“你也是。”庞借着他的话题说了下去,他也瘦了,这是事实,而且他还穿着厚厚的衣服,难道他的寒疾发作了吗?
许是觉得话题有些沉闷,公孙明月看着庞策忍不住噗哧一笑:“庞将军也会注意别人的胖瘦?”
庞策没有笑,他伸手拂过他的外衣,淡紫色的长绸衫在他手下慢慢有了温度,他盯着腰间一朵淡淡的兰花,问道:“为什么穿这么多?”
第51章 不欢而散
公孙明月疑惑地看着他,实在弄不懂他的意思。
秋儿快步走到庞策身边,低头说道:“公孙公子一直就比我们穿的多,冬天最冷的时候睡觉他要盖三层被子啊。”
“秋儿。”公孙明月瞪了他一眼,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然后尴尬地瞥了一眼庞策,发现他的脸色越来越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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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策仰头长嘆一声,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淡的没有半点感情的话:“先回去。”
公孙明月心里忐忑地跟在身后,也同样沉默不语,秋儿见此情形也是浑身不自在,搞不懂这俩人到底唱的哪出戏。
定川寨守将杨浩将军的府中,他是一个看上去粗犷的高个子壮汉,这让站在一旁公孙明月觉得倍感压力,于是他假装不经意地走到一旁说道:“这次进攻定川寨的计划其实很简单,由我先混入城内,诱使你们出兵,城外的军队前后夹击先歼灭大股部队,然后切断你们的粮食供给,断绝水源,迫使你们投降。”
杨浩不解的说道:“想要迫使我们投降怕也是没那么简单吧?”
“杨将军,目前为止我实在想不出你们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可以抵抗他们的计划,你别忘了单单切断水源这一条,你就没法解决。”公孙明月指着门外那一片沙土说道,“这里本就干旱,水对你们而言至关重要,试问将士没有水喝,他们又如何能抵抗外敌?”
“这……”杨浩被问的哑口无言,连连摇头站在一旁。
“那你的具体计划是……”庞策在一边盯着他问道。
“我要的东西都带来了吧?”公孙明月问。
“带来了,你要……”庞策只知道当初信里他让准备那些东西,可是自己却摸不清他为什么要他准备。
“那就好,我们明天就按计划行动,要给他们准备演一齣好戏。”公孙明月眼神发光,脸上也因为兴奋而飘上红晕,这让他看起来才稍有些生气。
公孙明月将身边的人聚拢到一起,低下头,悄悄的吩咐着明天大家都任务。他刚说完,杨浩就叫了一声:“这计划真他妈的好。”
公孙明月着实吓了一跳,杨浩的声音就在自己耳边响起,震得他耳膜生疼,让他忍不住要捂住自己的耳朵。
杨浩一看尴尬地说道:“我是个粗人,可别吓着公孙公子了。”
“你还真吓着了,我看你还是早点去准备的比较好。”秋儿一把扯过杨浩,并将他拉到自己身后,然后转身对公孙明月说道,“公子,我跟杨将军下去准备了。”
秋儿说完不等公孙明月回话,拉着杨浩就跑的无影无踪,公孙明月想再说点什么,也只得作罢,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禁摇头说:“真是个小孩子。”
“那你呢?”庞策没来由地说了一句,让公孙明月不知该如何回答。
“难道你不是小孩子?试问一个大人又怎会把自己的身体拖累成这样?”庞策走到他身边,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有不忍,有愤怒,有担忧……。
“我身体怎么啦?我觉得挺好啊。”公孙明月绕开他,走到桌边坐下,他就是不想跟他对视,因为他害怕。
“好?如果好的话,为什么临近夏天,你居然还穿的这么厚?”庞策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他不跟自己抬槓就浑身不舒服是吗?一回来就跟自己对着干,难道就不能好好的说说话吗?
“我喜欢,关你什么事啊?”公孙明月随口一说,他并没有细想这句话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庞策沉默了,公孙明月好像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些太过分,心里急切地想要说点别的,来掩盖自己的尴尬。
“琰喜呢?他好吗?”公孙明月装作没有发现庞策的异样,他倒了一杯水整理一番杂乱的思绪之后继续问道,“他有没有好一点?”
“你很关心他?”庞策在他背后冷冷地问道。
“他是我朋友,我当然关心。”公孙明月不知道该怎么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岔开话题,殊不知此时庞策的心已经凉透了。
“这延州城里除了琰喜,难道就没有别的需要关心的朋友吗?”庞策的声音就像从冰窖里传来,让公孙明月从头冷到脚。
“有,当然还有,比如朱雀,还有吴用,他们都好吗?”公孙明月终究没有说还有你,庞策嘴角微微一歪,苦笑一声说道,“原来这么久,我一直是自作多情,不过也难怪,他李秉昊敢做的事情,而我却一直不敢做。”
庞策转身走出屋子,虽然天气渐渐炎热,可是这间屋子里却让他觉得寒意深重,他怕再待下去,自己也会像他一样,身冷心也冷了。
公孙明月站起身,看着庞策落寞的身影,他的心里一痛,他明白,展培跟他说的那些话,让他误会了,但是自己现在能解释吗?
不是他不在乎,不是他不思念,不是他不牵挂,只是,现在这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最终他是生是死都是未可知的,现在还不是他们重聚的时候,这场战役中他不能分心,一点都不能。
庞策以为就算他害羞不好意思说,但最起码也能给他一点点表示,但事实证明,自己真的是想多了,因为他不仅没有一点表示,甚至连一句窝心的话都没有,他开始怀疑,自己这么久的等待到底值不值得?
直到庞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公孙明月才从口里轻轻吐出几个字:“还有你。”
庞策走到门外,看着天上暗淡的星空,脸上拂过凉爽的东南风,在这样的夜里让他觉得头脑清醒了一些,不过这几天一直闷热,怎的现在如此凉爽,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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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箭步跑到秋儿身边急切地说道:“抓紧时间,快下雨了。”
秋儿抬头看了看天空,随后转身跑开去准备。
庞策没有回房休息,他知道反正睡不着,便坐到凉亭里,面前的池塘因为气候的原因,已经干涸了,他不想回房,是因为他觉得房里比外面还要寒冷,此时此刻他真想喝酒,最好能把自己喝死,什么都不要想,不要烦恼。
他听到外面有嘈杂的声音,那是秋儿他们正在准备明天的事宜,如果他记得不差的话,他刚刚似乎有说,待定川寨事情一定,他还要跟秋儿一起去渭州,希望能从敌方背后瓦解他们的势力。
他觉得他是什么人?如此危险的事情,他又如何会让他再去,上一次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可是这一次他绝对不会放手,不管他对自己的态度如何的冷淡,自己都不会让他再冒险,但是……。
公孙明月不放心秋儿他们的准备,索性也是睡不着觉,所以他干脆就去亲自督促起来。
走到大门边,他看到庞策正坐在凉亭里,两眼直直的看着池塘,仿佛那里会有什么怪物随时出来扑向他一样。
正想着,天上突然一个响雷,炸的公孙明月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寻思着大概快要下雨了,所以准备工作要快,想到这里他赶紧跑出去加入了秋儿一伙儿。
“公子,这快下雨了,你怎么出来了?小心着凉啊。”秋儿关切地说道。
“我就是来看看准备的怎么样了?”公孙明月看着周围忙碌的人,焦急的说道,“马上就要下雨了,要找东西来遮盖,否则淋雨了就不好了。”
“公子,我们能做好的,你快回去吧。”秋儿继续催赶他。
回去?回去就只会胡思乱想,还不如在这里忙碌来的自在。
“没关系的。”公孙明月一边应付着秋儿一边跟那些将士一起找东西遮盖,
突然又是一声巨雷,震得公孙明月不由地停下忙碌,抬头看着黑色的天空仿佛要被闪电噼开般狰狞。
又是一个响雷过后,公孙明月感觉好像有一滴雨水露在他的额头,他忍不住用手去摸,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如倾盆大雨般掉落,公孙明月还没来及躲雨,身上就已经全都湿透了。
“公子,你看你衣服都湿透了,赶紧回去啊。”雷声过响,害得秋儿只能提高自己的声音,才能让公孙明月听见,不过他没料到除了公孙明月之外居然还有一个人也听到了。
庞策越过池塘,在假山上轻轻一点,身子就轻盈的跃过围墙,稳稳地落在公孙明月的身边,而公孙明月在晕倒之前见到的是一张模糊的影子,他不知道到底是谁,只知道了落进了一个温暖怀抱,感觉到很舒服,很安心。
看着公孙明月苍白的脸庞,刚刚一肚子的气,此时都已经烟消云散,他为什么不知道爱护自己,这么晚了在房里休息不好吗?身体明明不好还要淋雨,他是存心跟自己也跟他过不去吗?
当公孙明月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庞策和秋儿都趴在桌上睡着了,他强撑着坐起身,但是却发现头痛的厉害,浑身没有力气,外面滴滴答答的,好像还在下雨,难道这雨下了一夜吗?
他想下床,但是却使不上劲儿,只能身子一歪靠在了床桅上,看着两个熟睡的人,嘴角露出一个歉意的笑。
庞策做了一个梦,他梦到寒疾带走了公孙明月,他想要救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生命一点一点的消失,最终化成一缕青烟,消失在自己眼前。
梦,一个噩梦让庞策惊醒,他擦擦额头的冷汗,这才发现公孙明月正瞪着疑惑地眼神看着自己。
庞策面露喜色,快速地站起身,来到他床前坐在他身边,抓住他的手臂说道:“你醒了。”
此时秋儿也被吵醒,他抬起头揉揉朦胧的眼睛,看到公孙明月醒了之后,快乐地跑过去说:“公子你醒了,太好了,我去告诉马大夫。”秋儿说完就跑出了房间。
第52章 寒疾顷体
“什么马大夫啊?”公孙明月看着秋儿的背影问道。
“昨晚给你看病的大夫,他昨天说了,今天如果你醒了,就去叫他。”庞策想将他扶好睡下来,“你还很虚弱要好好休息。”
“我没事的。”公孙明月确实觉得不舒服,但是他不想让他认为自己太脆弱,所以拒绝躺下,而是倔强地坐直身体说,“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庞策拗不过,也只得由着他,他一直都是这样,自己拿定的主意,任何人都不能改变。
“好,确实是好,好到昨晚淋了一场雨就晕了,幸好我及时抱你回来。”庞策站起身,向桌边走去,他想给他倒杯水。
“是你抱我回来的?”公孙明月隐约想起,昨晚似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把自己抱进怀里,不过没想到真的是他。
“否则你以为是谁?”庞策边倒水边问道。
公孙明月低头沉默不语,他没想是谁,只是没想到真的是他而已。
“为什么不说话?”庞策已经来到床边,将手中水杯顺手递给他,然后不解地坐到床边。
他总是这样,心里想什么从来都不说,难道自己就这么不值得他信任吗?或者他根本就不想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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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大夫来了。”秋儿人未至,声音就已经到了。
公孙明月看看手中的水杯,再看看坐在床边的庞策,淡淡一笑,将水杯递给他。
他的笑容看上去并不自然,仿佛是从嘴角硬挤出的那样惨澹,庞策没有说话伸手接过水杯,然后起身离开床铺。
秋儿拉着马大夫进门时,庞策正走向桌边,准备将水杯放下。
已经年过六旬的马大夫被他拉的健步如飞,刚进门就差点摔倒,他一边调整自己凌乱的步伐,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将军,你这是要老朽的命啊。”
“好了,好了,别多说了,快看看公子怎么样啦。”秋儿将他拉到床前,完全不理会他的感觉。
公孙明月看着面前这个满头大汗,一头银色白发的老人,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有劳马大夫了。”
“公孙公子客气了,你也是医圣高手,小老儿只是略知皮毛,不值一提啊。”马大夫对公孙明月很是敬佩的样子。
“好了,别客套了,快看看吧。”秋儿觉得这俩人在这里客套来客套去太耽误时间了,所以他索性将马大夫按到床边,急切地说道,“等看好了,再慢慢说吧。”
马大夫执起公孙明月的右手,搭在他的命脉上,霎时房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每个人都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良久之后,马大夫放开公孙明月,盯着他的脸问道:“公子可是曾经受过重寒?”
庞策也觉得好奇,不由的走近一些。
公孙明月的记忆深处确定自己曾经受过寒疾,但是自己不能说,因为庞策已经忘记,只有他还记得。
“没有。”公孙明月因为说谎,忍不住低下头,他怕被别人从脸上看出破绽。
“那就奇怪了。”马大夫疑惑地皱起眉头,目光却还直直地盯着他说道,“你身体里明明有多年未解的寒症,现在它已经深入骨髓,一般草药是根本无法治癒的。”
“你最近是不是经常觉得冷,有时候哪怕是棉衣棉被也让你觉得身体无法暖和?”马大夫继续问道。
“马大夫,你太神了,公子从今年开始就一直是这样。”秋儿不等公孙明月回答就抢快说道。
公孙明月抬头瞪了秋儿一眼,看的秋儿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马大夫,我就是伤寒发作了,别的没什么事情。”公孙明月准备起床,他掀开被子说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知道吗?”
马大夫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他起床,他甚至拦下了想要帮忙的秋儿和庞策,他倒想看看,现在四肢无力的他如何起身。
公孙明月挣扎着从床上下来,但是腿脚无力,他不得不扶着床框,也勉强站直,可是想要走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他只得依偎在床边,尴尬地看着面前的三个人。
“公孙公子,现在寒疾已经蔓延你的四肢,我想没有药物调理是绝对走不了路的。”马大夫笑着说道,“你自己就是大夫,应该知道我此言是否属实。”
公孙明月已经无力再支撑身体的站立,他松开手,任由身体滑落到床边。是的,马大夫说的他都懂,身体的疾病他心里明白,但他不愿意承认,更不想表现出软弱,特别是在他面前,但是现在一切伪装都已无用,他感觉心力交瘁,也许就这样倒下也就是了,倒省去世间一切烦扰。
“公孙公子,你的病很麻烦,想要根治几乎不可能,除非出现奇蹟。但是老朽有一味药方却是可以帮你克制寒疾的蔓延,虽然它不能根治你的病,却可以缓解,不知你可愿意一试?”马大夫坐在床边扶住他冰凉的身体,关切地问道。
“愿意,当然愿意。”秋儿兴奋的摇着马大夫的手臂。
他知道痊癒无望,也不惧怕死亡,但是他最怕的就是让他面对自己死亡,上一次已然见过,他不希望这次又要让他再一次面对。
“公孙明月相信先生,就请先生下药吧。”公孙明月有气无力地说道,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路只能是救命,因为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既然自己已经无法自救,那就只能靠别人了。
庞策看着他更加憔悴的脸庞,心中有深深的自责,他现在这样,难道自己没责任吗?
“马大夫我跟你去抓药。”秋儿见马大夫写完,他立刻就从他手中将药单抢过去,拉着他极速跑出门。
“将军,你慢一点,老朽可不比你们年轻人的体力啊。”马大夫喘着气说,刚刚就是跑过来的,难道还要再跑回去,如果那样的话,怕是还没有治好公孙明月自己就已经西归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秋儿这才觉得自己有些着急了,到反而忘记了对方乃是花甲老人了。
马大夫就这样被秋儿搀扶着离开了房间,庞策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深深地嘆了一口气:“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受了重寒的?”
公孙明月眼神四处闪躲,低头轻声说:“没有,从来都没有过。”
庞策转身走到他身边坐下,嘴角弯起一个勉强的微笑:“你连我都不愿意告诉吗?”
“不是……”公孙明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确定庞策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想起了过去,还是只是试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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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说,我都明白。”庞策眼神没有任何焦距,他不想再去猜测他的想法,如果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那么自己一定会放手。他仿佛下定决心般的,眼睛看向别处轻轻问道,“告诉我,是不是我会错意了?”
庞策的话,让公孙明月一愣,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会错意?会错什么意?自己对他的意思吗?难道这么久了,他对他什么意还用明说吗?
许久没有等到公孙明月的回答,庞策忍不住转头看着他,眼神有些忧郁,他不回答是因为没有还是因为有?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说话?”庞策盯着他问道,他需要得到回应,而不是一直靠自己的想像,他要得到更多,而不是看着他在身边,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
“不知道该怎么说。”公孙明月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他怕自己心软,他怕一不小心沦陷其中,却忘记了自己的使命。
“你难道连你自己的心意都不知道?”庞策鄙夷的一笑,淡淡地说道,“可能吗?”
“我真的不知道。”公孙明月不喜欢他的笑,总感觉俩人之间越来越疏远。
庞策站起身,嘆口气说:“算了,既然不知道就算了,我也不勉强。”
他说完准备朝门外走去,但显然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定在原地,头也不回地问道:“你一定要去找李秉昊?”
公孙明月看着他落寞的背影,鼻子有些发酸,哽咽到:“一定要。”
“到底什么人才能让你改变心意?琰喜?”庞策继续问道,害怕听到真相,但是此时此刻他不得不选择听,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让自己死心。
公孙明月不明白他为什么又说到琰喜,上次这样,这次又这样,上次他可以忍,但是这次绝对不行。
他挣扎着站起身,但是虚弱无力的四肢又一次将他摔倒,庞策听到后面的动静,赶紧转过身,看到他此刻正跌倒在床边,脸色更加惨白,仿佛全身的生气都在被一点一点的夺走。
他一个箭步上去,轻松地抱起他,并将他慢慢的放到床上。
他的怀抱一直是那种非常非常温暖的感觉,这种感觉除了他,似乎从来没有任何人曾给予过自己,他贪婪地感受着那片刻的温馨。
“你还在生病,为什么要下床?”庞策不高兴地让他躺下,语气责备地问道。
“没有人能改变我得心意,琰喜也不行。”公孙明月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道。
庞策看着他的眼神充满着不可思议,他是什么意思?是告诉自己他的心不在琰喜那里吗?
第53章 如果可以
“庞策,你有你的责任,有你的战役,而我也有我的责任,我的战役。”公孙明月眼神坚毅地看着他,“任何事情在战争面前都是渺小的,你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信念吗?”
“是的。”庞策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他心里很清楚现在跟李秉昊之间的战役最为重要,这个男人不仅想夺得朝廷天下,现在还想将他从自己身边夺走,他转头看着公孙明月小心翼翼地问道,“李秉昊是不是对你……?”
庞策还没有说完,公孙明月就打断,坚决地说道:“你不相信我?”难道在他心里就如此不相信自己可以保护自己?
听闻公孙明月的话,庞策有些尴尬,他立刻辩道:“当然相信。”
“既然相信,那你就更不应该阻止我去。”公孙明月说道。
“可是没有你,我一样能解决李秉昊。”庞策的语气不容半点怀疑,从来在战场上他还没有怕过任何人,现在他跟李秉昊之间可不仅仅是国雠了。
“是,没有我,一样胜,但是由此损失的兵力有多大你算过吗?”公孙明月当然相信他的军事才能,当然相信他一定会胜利,但是自己既然已经选择做了,就一定要做好,更何况琰喜的解药还没有找到,他必须要回去。
“从古至今,有哪次战争是没有人伤亡的,身为军士,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这是一种荣耀。”庞策站起身,双手一摊,激情高昂地说道,“不要说他们,我也随时准备着为胜利付出自己的生命。”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阻止我?”公孙明月轻轻地说道,他没有他那么大的志向,他只知道,自己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自己能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尽力。
“你不一样。”庞策转过身温柔地看着他,眼里的涟漪差一点又将他沉沦。
“你是一介书生,本就不需要掺和在战争中。”
“书生怎么了?”公孙明月不高兴地说道,他不知道自己最讨厌别人说他是书生吗?难道书生就不能凭藉自己的智慧,取得战争的胜利吗?难道这一切都只能武将去做?
庞策知道他讨厌别人说他是书生,到好像显得他很没用一样,但是他真的是心疼他才这么说的,见到公孙明月别过去的脸,他嘴角上扬,微微笑道:“好好好,书生当然好,特别是公孙公子这样的书生,既聪明又能干,既会机关算尽又会军事谋略,跟你相比,我们这些人都是百无一用了。”
公孙明月忍不住噗嗤一笑,随即又换上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问道:“琰喜他怎么样了?他中毒了,你有没有找到好大夫查清楚他到底中什么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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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不用你我费心,留给他赵真就行了。”庞策显然很不喜欢他总是提琰喜,语气也淡漠了不少。
公孙明月疑惑地看着他,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我送他回汴梁了。”庞策并不想隐瞒他,虽然他知道告诉他真相,他肯定会生气。
“你怎么能送他回汴梁啊?咳咳咳”公孙明月急切地想要坐起身,奈何身子虚弱,庞策见此只得坐到他背后扶起他,并将他靠在自己的胸口,轻抚他的后背。
“你这是陷我于不忠不义之地啊?”虽然这个动作让他觉得有些尴尬,但是想要逃离却是绝无可能。
“怎么不忠不义了?”庞策义愤填膺地说道,“你帮他找到了琰喜,是为忠孝,你为了救琰喜深陷陷阱,是为仁义,我不明白这样还叫不忠不义,那么忠义又是什么?”
公孙明月实在找不到别的理由来反驳他,只能在那里干着急的嘆了一口气。
“好了。不要再唉声嘆气了,等你身体好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绝对不拦你。”庞策在他头顶轻声说道,“只要你能平安回来。”
“为什么不阻止我了?”公孙明月不由抬头下巴,疑惑地问道。
庞策低下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人,那样轻盈,那样虚弱,仿佛自己一放手就会让他随风而逝,他不由地将他拉近自己的身体,手上的力气也重了不少,似乎只有这样才让他踏实的感觉到他的存在。
“因为任何人都无法阻止,包括琰喜。不是吗?”
公孙明月感觉到他的变化,特别是手上的力气,虽然觉得有些痛,但是他却不希望他放手,因为这样的感觉,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两年?或者永远都不会有了。
“庞策,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想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公孙明月小声地说了一句,他希望不管未来如何,他都要阻止他的计划,他那个可怕的计划。
“什么事?”庞策将下巴轻轻地顶在他的头顶,这是他们之间到目前为止为近的距离了。
“我希望你不要再想那件事了,就算是为了我放弃行吗?”公孙明月小心翼翼地开口,就怕一个不小心会让他不高兴。
“可以。”庞策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谋朝篡位其实他并不想真做,只要皇上能对的起朝廷,对得起平民百姓,那么皇帝谁做不是做呢?更何况做皇帝就能救他吗?
“你说真的?”公孙明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真的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这真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真的,”庞策的再一次低下头,严肃地说道,“可是我是有条件的。”
“条件?”
“只要赵真做到以民为本,做到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我放弃又何妨?”
“会的,会的,他一定会的,他一直都是好皇帝。”
公孙明月觉得这么多次两人的谈话,数今天说的最顺利了,他心里的开心不由的转到脸颊,笑意仿佛深深地镶在他的脸上,抹也抹不掉。
庞策看着在自己怀里偷笑的人,嘴角一歪,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就这样两人似乎都忘记了,他们的姿势是多么的暧昧,直到杨浩到来,才让庞策站起身,将他轻轻地靠在床桅上。
公孙明月看了杨浩一眼,再看看庞策,不由脸上一热,苍白的脸颊竟有了些许红晕。
“庞将军,看来今天我们是不能出城了,外面一直下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啊。”杨浩并没有感觉到异样,毕竟一介武夫,心思也没有那么细腻。
庞策走到门边,看着门外淅淅沥沥的小雨,这样的天气对他们的出行确实困难,更何况公孙明月现在有病在身,不要说出城,下地都难。
“你觉得他们今天会行动吗?”庞策看着外面的天气,对公孙明月说道。
“不知道,按理来说,他们的计划跟天气无关,下不下雨都没什么大的影响,不过没看到我出去,他们应该不会轻举妄动,毕竟他们不知道城里的具体情况。”公孙明月凝神静听外面的雨声,这样的雨势想必今天是无法出城了。
“可是你的身体……”庞策转头看着倚在床边的他,他从内心深处希望他不要再离开自己。
“没关系,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休息一天就好了。”公孙明月冲着他露出一个安慰的微笑,此时此刻他除了能做这些之外,他真想不到还能做什么。
“公孙公子啊,你放心,马大夫一定会治好你的,他可是我们这里的神医啊。”杨浩走到公孙明月身边,俯下身子,骄傲地说道。
公孙明月尴尬一笑,想不出应该怎么回话,想他平时一个巧舌如簧的书生,此时居然也哑口无言,他不禁摇摇头。
中午时分秋儿送过一次药,公孙明月喝完之后觉得头脑发昏,浑身冰凉,盖好多条被子也无法祛除身上越积越多的寒意,最后他只得蜷缩起身体,躲在被子下,藉此来温暖自己的身体。
庞策来的时候,看到床上盖那么多被子,一时性急,跑过去掀开被子,只见公孙明月脸色惨白,正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他惊慌地抱起他,只觉得他浑身犹如从冰窖里捞出的一样,没有一丝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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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的?不说可以缓解的吗?怎么会越来越凉?”庞策一边用自己的身体为其取暖,一边埋怨道。
公孙明月感觉到庞策身上的暖意,他忍不住往他怀里靠的更近,贪婪地希望能汲取更多的暖气,否则他真怕自己就这样冻死了。
庞策从身后扯过被子,顺手盖在他的后背上,并将他抱的更紧,他多么希望能将身上的热气多传点给他,让他不要再这样颤抖。
秋儿带着马大夫来时,庞策正将公孙明月紧紧的抱在怀里,就怕一个不小心他就这样走了。
“马大夫来了。”秋儿看到这样的画面,不免有些尴尬,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
庞策一看马大夫就急了,他放来公孙明月,从床上跳下来,气愤地看着他问道:“不是说会缓解的吗?为什么现在他越来越冷?”
马大夫微笑地看着他,再看看裹紧全身的公孙明月,道:“这就是这副药的作用?”
庞策一听,脸色柔和了一些,看着他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
“公孙公子体内的寒气太重,我的这味药可以帮助他祛除还未深入骨髓的寒气,但是对那些已经根深蒂固的那就没用了。”马大夫走到床边,拉过公孙明月的手,搭在命脉上继续说道,“可是祛除寒气的过程却很危险,因为这些寒气会经过他的皮肤散发出去,如果他不能抵制住的话,那就会有生命危险。”
第54章 逃过一劫
“你说什么?”庞策走到他身边,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他,“不是说可以救他的命的,为什么现在又说有危险了?”
“老朽正是在救他的命。”马大夫放下公孙明月的手,站起身看着他说道,“能不能活命,就看今晚了,如果你熬过来了,那么明天我可以保证你一定跟正常人一样。”
“如果熬不过来呢?”庞策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他问。
“那就是死路一条。”马大夫也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话音刚落,他就神秘地一笑,看着庞策说,“如果你还关心他,就不要让他死。”
马大夫说完,转身离去。秋儿感觉自己在这里好像也有些多余,还不如跟马大夫一起走,看能不能让他收自己做徒弟。
庞策慢慢地走到床边,心里一阵泛酸,难道还要再看一次他的生命一点点的流逝吗?
不,这次一定不。
庞策扶住公孙明月的身体,将他再次抱进怀里,他深嘆一口气后问道:“你不准死。”
公孙明月此时意识有些模糊,只听到说不准他死,他眯着眼睛嘴角轻轻一歪,说道:“这次我一定不会死,你放心吧。”
公孙明月说完就昏迷过去,头歪在一边,此时庞策什么都不想,他只想绝不能让他的身体再继续冷下去,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护他周全,哪怕是搭上自己的性命。
就这样庞策将公孙明月抱在怀里整整一夜,他的手臂酸了,他不敢放手,他的脚麻了,他不敢乱动,他就这样一动也不动的抱着他。
窗外的雨已经停止,想来明天应该会按计划行事了,庞策看着怀里昏迷的人,右手抚上他苍白的脸颊,一丝寒意从指尖传来,刺的他觉得指尖深疼,为什么他会得这么严重的寒疾,在他的记忆里,他也只不过就受过那么几次风寒而已,何以寒疾会如此严重,为什么他要逃避自己受重寒的事情,在他面前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吗?
庞策的手划过脸颊落在他的脖子上,停顿片刻之后,继续划过脖子,落在了胸口,公孙明月穿着纯白的内衣,胸口随着他杂乱的呼吸起伏不已,庞策眼里闪过一丝欲望,他的手一直停留在胸口,心里却犹如翻江倒海般的矛盾。
突然公孙明月往他怀里钻了钻,吓的他立刻将手从他胸口移开,他一边抱紧他,一边自责道:“庞策,你在想什么呢?”
公孙明月醒来的时候,正窝在庞策的怀里,这种熟悉的感觉,好久都不曾有过,温暖的感觉让他不想离开,当他抬起惺忪的眼眸,只见庞策也正盯着自己看,嘴角微微的笑意,看的他有些不好意思,他赶紧脱离他的怀抱,咳嗽两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庞策看到公孙明月的脸色好了很多,料想他应该已经没事了,他想起身,可是却发现,手臂跟脚都已经麻木,仿佛不属于自己似得。
公孙明月发现他的异样,不好意思地问道:“怎么了?”
“麻了。”庞策一边揉搓手臂脚踝,一边说道。
“活该。”公孙明月没好气地说了一声,然后掉过头说道,“谁让你占我便宜。”
“你就是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的?”庞策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不过随即又换上一副调侃地语气说道。“公孙公子,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占你便宜了啊?”
公孙明月脸不由一热,尴尬地看着他说道:“什么救命恩人啊?”公孙明月显然对昨晚的事情已经记不清楚了,难怪那时候他头混脑涨的,哪知道庞策做了些什么事情。
“算了,不说了。”感觉到脚稍微好了一点,庞策就下床,试着走了几步。
公孙明月这回不答应了,他也跟着下了床,走到他身边问道:“不说不行,什么救命恩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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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嘴角上扬着说道:“公孙公子病好了,就有精神跟我斗嘴了?”
公孙明月被他看的心里毛毛的,不过他转念一想:是啊,自己昨天不是生病的吗?怎么现在好像跟没事人一样啊?
“看来马大夫的药,还真的管用。”庞策走到桌边坐下,让脚适应走路的感觉。
“他的药真的这么厉害?”公孙明月好奇地坐到庞策对面,居然有这么厉害的大夫在这么个偏僻的地方,这还真是出乎公孙明月的预料。
“你说呢?反正你昨天吃了,今天就有精神来气我了。”庞策瞥了他一眼。
“谁有空跟你斗嘴啊?今天我要出城。”公孙明月站起身,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你真要出城?”庞策的语气突然黯然下来。
“对,你知道的。”公孙明月轻轻地说道。
“行,那我跟你一起去。”庞策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你不能去,你还要帮助城里的将士隐蔽呢,我看就让杨浩陪我去好了,这一去难免死人,所以……”公孙明月也站起身,站在原地说道。
“你也知道会死人,你说我如何捨得……”庞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顿了顿再说,“捨得那些士兵去送死。”
公孙明月走到他身边,抬头看着他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白白送死的。”
“你……也要小心。”
“我会的。”
两人都沉默不语,他不想他去,可是他一定要去,他知道他不想他去,但是他必须要去,这是责任是使命,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承诺负责,武将也好,文人也罢,都不能成为自己逃避的理由。
清晨,当第一缕朝阳照耀大地的时候,公孙明月他们已经准备完毕。他坐在马上,低头看着站在前面的庞策,微微点头,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然后夹紧马肚子,慢慢向城门走去。
等我!
我等你!
庞策目送着他越走越远直到视线模糊,他不知道这次的选择是否正确,不过不管结果如何他都已经下定决心,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公孙明月的队伍,果如当初计划的一样,刚出城就被南夏军伏击,大部分兵力尽数损失,杨浩将军按照公孙明月的计划,从侧翼逃脱,公孙明月也为他的脱逃准备了一番说辞。
就在收拾战场的时候,南夏的徐浩楠将军,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些死去的士兵除了外面穿着朝廷的铠甲之外,里面居然穿着辽国的衣服,绣着辽国的标记,还有他们手中的兵器也进行过改造,将原本的记好用烙铁烙去,又印上了新的宋军的标记,徐浩楠将军觉得事有蹊跷,于是找到公孙明月,想一问究竟。
“孙先生,你看这些东西。”徐浩楠将军将所有的东西都扔在地上,疑惑地问道。
公孙明月假装弯腰去捡,看着这些自己让庞策做的证据,他觉得还不错,像那么回事。
观察片刻之后,公孙明月看着徐浩楠反问道:“徐将军,你觉得这是什么?”
“不知道,反正我觉得这东西不像是宋军的,倒想是辽军的。”徐浩楠抓起一把□□,看完之后又重重地扔在地上。
“将军,我看你是多虑了,这怎么可能呢。”公孙明月假装反驳他,“我在城里为什么没有觉得他们是辽军。”
秋儿一见徐浩楠上当,也跟着公孙明月的话语说道:“是啊,徐将军,我看是你想多了,这些人明明就是宋军,又怎么会是辽军呢。”
“我看我还是去问问那些被抓住的士兵。”徐浩楠说完准备离去。
公孙明月立刻制止了他的行为,笑着说道:“徐将军,你觉得他们会告诉你真话吗?”
“这……”徐浩楠有些为难。
“这样吧,孙某倒有个好主意,不知道将军愿不愿意听。”
“当然愿意。”
“此时城里人马并不多,所以不管他们是朝廷人,还是干国人,我都觉得想要撬开他的嘴很难,因为我们并不知道他们到底哪句是对的那句是错的,那么从根本上来说还是要攻下定川寨,如果他们是干国人,那么此时此刻在城里的就一定是干国的军队,只要我们攻进去,自然能知道答案,现在何必跟他们费口舌,最后还不一定能得到答案。”公孙明月笑吟吟地看着他。
徐浩楠不再说什么,他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深,看来这事情还是要报告皇上知道才行,否则如果真的是辽军在他们背后捅他们一刀,那后果不堪设想。
公孙明月看到徐浩楠不再说话,心里思量对方可能是已经将今天的袭击归为辽国所为,接下去必然会寻思着向李秉昊回报,这样一来多疑的李秉昊估计会对干国有些猜忌,而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夜幕降临,城里开始忙碌起来,人头攒动,似有大事发生。
“庞将军,密道已经挖好。”吕亮跑到庞策面前汇报。
“昨天下大雨有没有影响?”庞策平静地问道。
“幸好将军提醒的早,大雨没有造成任何损失。”
“那就好。准备疏导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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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深的嘆了口气,心里想道:但愿你的计划有用。
公孙明月原本就已经计划好了,杨浩得手之后,庞策将城里人都隐藏起来,留给南夏军一座空城,待到南夏军进城后,再慢慢从内部击溃,这样既可以麻痹李秉昊,又可以拖延时间,为渭州之战做准备。
但是计划终归赶不上变化,就在庞策将人都安排进密室之后,定川寨来了一队人马——葛敏。
葛敏的到来彻底打乱了公孙明月原先的计划,甚至差一点将他推向死亡的边缘。
第55章 空空如也
葛敏进城之后发现,城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他疑惑地看着寥落的街道,这定川一直人迹罕至,他是知道的,但是不至于连守城官兵都没有啊。可是这天都大亮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将军,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副将赵洵疑惑地看着周围问道。
“不知道,难道南夏军已经来过了?”葛敏猜测道,但是不应该啊,这一切看起来都不像是被屠城的样子,而且刚刚在城门喊叫了那么多声都没有人来开门,最后还不得不出动云梯才进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刚我们来时在长城边击破的那些南夏军不知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赵浔突然想起昨晚在壕桥边杀死的一干南夏军,可惜那些人负隅顽抗,最后都死了,如若不然,现在还可以问出一二。
“不知道。”
“将军,还是让属下四处看看的好。”赵洵带着人向四面八方走去。
当公孙明月集齐所有人来到城下的时候,居然在城墙之上看到有军队的影子,他不由一惊,难道庞策他们还没有弄好吗?他转过头跟秋儿使了一个眼色,秋儿会意的上前喊道:“楼上人听清楚了,我们乃南夏孙将军麾下,你们识相的就打开城门迎我们进城,否则顷刻之间便叫尔等化为齑粉。”
突然城墙之上骚动起来,其实公孙明月本是想由此提醒城里人,快点躲避,他们已经来了,可是看那些将士手舞□□的样子,似乎是想决一死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公孙明月越来越奇怪。
“孙先生,不用跟这些人废话,我们直接让泼喜军砸开他们的大门就够了。”公孙明月身边的南夏将军徐浩楠恶狠狠地说道。
公孙明月听他这么一说,鄙夷地一笑,心想:你又想祸害我们多少朝廷人?
见公孙明月没有松口,徐浩楠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他转过头,愤愤地看着城墙之上,恨不得立刻就上去杀个痛快。
很快,大门打开,城桥放下,出来一个陌生的将军,公孙明月从未见过,秋儿回过头看了公孙明月一眼,却见公孙明月也轻轻地摇头。
陌生将军,手拿长到,骑马站在长桥边,高声喊道:“我乃朝廷葛将军手下副将赵洵,来领教你们孙将军的能耐,能胜了我手中的长刀,我便让你们进城,如若不然,那就恕我们不能开门进狗了。”
葛敏常年驻守边疆,这次因为父亲的事情才回汴梁,所以他并不认识公孙明月,自然他的手下也就不认识公孙明月,这在公孙明月看来是有惊无险,可是这跟之前的计划完全不同了,此时此刻他一下子慌了神,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徐浩楠将军一听这话,火冒三丈,不等公孙明月发号施令,他就骑马上前,气势汹汹地对赵洵说道:“你说谁是狗?”
“谁答应就是说谁。”赵洵微微一笑看着徐浩楠将军说道。
“你……”徐浩楠将军气的脸涨的紫红,恨不得上去就结果了对方。
公孙明月听到赵洵的话想笑,但是却不能表现出现,他只好忍住笑意对徐浩楠将军说:“徐浩楠我看就由你试试看这位赵将军的能耐吧。”
得到公孙明月指示的徐浩楠,立刻抄起手中的铁戟,夹紧马肚子向赵洵冲去。
赵洵看着来势汹汹的徐浩楠,嘴角轻蔑地一笑,拿起长刀也沖了出去。
要说看俩人的出手,谁更厉害,谁更弱,公孙明月是看不出来的,但是这是他第一次真实的感受敌对双方在战场上一较高下,直到此时他才真真切切地明白为什么战争是残酷的,为什么庞策就算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护百姓周全。
公孙明月骑马走到秋儿身边,轻轻地问道:“你看他们之间谁会赢啊?”
秋儿一边盯着俩人的战况,一边轻声说道:“我看那个徐浩楠将军大概悬,刚刚看着好像还占上风的,但是现在几个回合下来,他对赵洵的攻势已经快招架不住了,我看那个赵洵一开始应该是诱敌,无奈这个徐浩楠将军太好胜,自然会中了对方的全套。”
秋儿的话语刚落,只听到那徐浩楠尖叫着从马上落到地上,浑身已经血流不止,回头再看那赵洵,虽也见红,可是都是外伤,无伤大雅,这样的情形,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看到徐浩楠将军被打败,公孙明月心里不由叫了一声好,但是他现在既然是南夏人,自然不能表现出来,于是他装模作样的冲着后面的士兵喊道:“沖啊。”
南夏军一拥而上,霎时场面混乱无比,公孙明月在秋儿的掩护下,逃到一边安全的地方,看着眼前的这一场厮杀,他是希望朝廷的军队可以多杀一些南夏军,但是又不希望南夏军死太多,他怕到时候李秉昊不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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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看着,徐浩楠将军浑身是血连滚带爬跑到他面前说道:“孙将军,我们人太少,根本不是宋军的对手,我看还是先撤吧,待我去给皇上送信,看能不能多派援兵来。”
公孙明月当初没有向李秉昊要太多的兵力,本就想着按照自己事先计划好的行事,但是现在看来,这个计划要泡汤了,因为那些曾经让徐浩楠怀疑的盔甲兵器,此时此刻都变成了朝廷的挑拨离间之计,害得公孙明月想让干国和南夏结仇的计划毁于一旦。
公孙明月不得不撤兵,一来他要好好想想接下去的计划,二来他不知道庞策在城里接下去会怎么做,会不会跟葛敏的队伍起冲突,可是如果真的起冲突的话,那就麻烦了。所以他要想想,他要好好想想,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他不明白那个葛敏怎么会来定川寨,按理来说这些事情庞策应该已经安排好了,可是这些援军怎么会来定川寨这么个小小的地方?
公孙明月不明白,庞策也不明白,此时他正在密室里听吕亮诉说外面的状况。
“将军,属下看清楚了,是葛将军和赵将军。”
“他们不是去渭州了吗,怎么会来定川寨?”庞策听了不由一惊,他站起身心里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这属下就不明白了,也许是朱将军的信没送到,或者没说清楚?”吕亮猜测道。
“不可能,朱雀不会这么马虎的。”庞策坚决地摇摇头,他对朱雀太了解了,他绝对不会犯如此致命的错误。
庞策一边在密室里踱起步,一边思考接下去的办法,他不明白葛敏来此的目的,但是他知道此时此刻他一定不能出去,否则不仅会坏了公孙明月的大事,而且还会落个消极抗敌的罪名,现在赵真正愁没有藉口杀了自己,如果现在让他得到机会,那自己就是死路一条了。
当然没有人知道葛敏来此的目的,因为这个目的是赵真亲口对他说的,除了他没有任何人知道。
……
“我希望你能屯兵定川寨。”赵真看着葛敏平静地说道。
“为什么?现在不是应该增援渭州的吗?定川寨只是一个小地方,根本不可能让大军屯兵。”葛敏疑惑地问道。
“我看过地图,定川寨是一个易守难攻过的城池,有它在,那么渭州就会安全很多,所以它也算是渭州的一道屏障,我想李秉昊不是笨蛋,他肯定也会想要去攻打,如果按照现在的驻军来计算,他们肯定不是南夏的对手,你去了一来可以支援定川寨,二来嘛……”赵真突然停住话语,看着葛敏沉默不语。
“二来什么?”葛敏不明所以。
“二来我希望你看情形增援渭州,必要时候也可以消极怠战,让那庞策自生自灭。”赵真眼看着远方,意味深长地说道。
“皇上是想要……”葛敏这才明白赵真的意思,原来屯兵定川寨除了要对付南夏李秉昊,还要用来对付庞策。
赵真看了他一眼,转身向龙椅走去,边走边说:“我希望这次的事情,你知我知,如果别人一旦知道,你该知道后果。”
“臣明白,臣一定严守秘密,并确保完成任务。”葛敏拱手说道。
“葛老将军还好吧?”赵真坐到龙椅上,随口问了一句。
“托皇上鸿福,家父身体还算朗健。”葛敏说道。
“那就好,等你凯旋,我会跟葛老将军一起给你接风洗尘。”赵真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你就不用担心老将军了,待你出发之后,朕自会将老将军接进宫中,会有专人照顾,你就放心上路吧。”
葛敏不笨,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想来如果自己失败的话,父亲估计也就命不保了,但是圣旨如山,他又如何能违背?
思及此处,葛敏深深地嘆了口气,站起身往外走。
皇上跟庞策之间的矛盾已非一天两天,就是在这国恨家仇之时,他们还不忘互相算计,从琰喜刺驾到现在屯兵定川,照情形可见这场争斗一时半会儿怕是结束不了了。
葛敏并不想掺和他们之间的争斗,他只想太太平平,顺顺噹噹的养老送终,所以他并没有将多数兵力一起带来,一来定川寨太小不适合大军扎营,二来自己对皇上和庞策之间的矛盾不感兴趣,他关心的是如何布军才是对战役最好的。
“将军。”赵浔叫了一声将葛敏从思绪中惊醒,他抬头看着赵浔关切的目光,尴尬地笑道,“怎么样?”
“南夏军已经被打跑了。”赵浔汇报着白天的战绩,他没有丝毫喜意相反担忧之情却跃然脸上,他皱紧眉头问道,“将军,你说这件事情怪不怪,我们前脚刚到,后脚他们南夏军就来了,而我们刚来之时这里却是个空城,你说奇怪不奇怪?”
葛敏抬头看看他,嘴角扯起一个怪异的微笑。
第56章 后路已断
“姑且不论这是否奇怪,现在却是我们在城里,这有什么可怕的?”葛敏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可是如果南夏军再次来袭,那就凭我们这点兵马怕是要吃亏啊。”赵浔焦虑地说。
葛敏起身深深地嘆了口气,赵浔说的一点都没错,当初只因定川是个小地方不适宜大股部队屯兵,所以他就让大部分兵力前去渭州,本想着跟来定川将将士安排好之后他再去渭州,没成想这一来就走不了了,现在思量一番,怕是这一万多人难敌南夏的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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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定川还是有其优势的,起码前有深沟险水,后有高山峻岭,南夏军想要短时间之内突破还是很困难的。”葛敏自信的说道。
“可是将军你别忘了,他们有泼喜军,我们这次过来又没带弓箭手,这肯定会很被动的。”
赵浔的考虑不无道理,葛敏沉思起来。
“我看这样吧,你带一小队试试看能不能突围,如果能突围出去,我们前后夹攻,应该能击退南夏军。”
“好吧,我看我们要快,今天我出战明显感觉这不是一只尖锐的队伍,而且人数也不是特别纵多,就怕晚了李秉昊得到消息会派兵增援,到那时候就麻烦了。”
“那你赶紧去准备。”
“是。”
葛敏他们想到的,公孙明月当然也想到了,所以为了防止宋军偷袭,他将大部分兵力留下,他自己则组织小股队伍出发,准备绕道去定川后方的长城壕,那是定川的粮道和水源地,前两天已经派人去破坏了,但是却未见一人回来汇报情况,想必已经被葛敏他们给解决了。
公孙明月和秋儿走在最前面,徐浩楠已经去给李秉昊送信,所以此时正是这支队伍最薄弱的时候,不过即便如此想来要切断长城壕的桥,应该不是难事。
秋儿看看身后,压低声音说道:“公子,怎么会这样的啊?”
公孙明月沉默不语,他此时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这葛敏怎么就进城了,而且就在这么不早不晚的时候。
“公子,我们接下去要不要继续啊?去断了壕桥对葛将军会不会……”秋儿害怕会对宋军不利,他试探性地问道,“要不要趁机会放他们走啊?”
“你以为我们不去,李秉昊就不会派人去吗?”公孙明月深深地嘆了口气,“计划早就定好了,现在出现这样的状况谁都想不到。”
“放他们走,那我辛辛苦苦在李秉昊那里取得的信任岂不付之东流?”
现在放也放不得,打又打不得,实是为难。
这次葛敏能否坚守定川,公孙明月不得而知,但是他相信如果李秉昊得到消息,那么葛敏的处境就危险了。
公孙明月猜的一点都没错,这么好的机会,李秉昊又怎会放弃。
李秉昊的主力此时正行至莲花堡,距离定川寨并不远,想要回援亦非难事。
当徐浩楠汇报完之后,他觉得一个好机会摆在面前,于是他留下五万安营扎寨,带领余下的人马星夜赶程向定川寨奔去。
葛敏此人,李秉昊曾遭遇过多次,对他的布阵技巧了如指掌,所以他断言这次一定可以重重的挫一下宋军的士气。
当李秉昊他们赶到的时候,正值赵浔偷袭南夏军,因为赵浔英勇善战,所以南夏军节节后退,死伤无数,李秉昊一到立刻就将所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赵浔的处境堪忧。
不过李秉昊并不想为难他,所以特意在东北给他留下一个破绽,最后赵浔才得以脱身,逃回定川寨。
徐浩楠不明所以地问道:“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
“我需要有人给葛敏报信,只有这样才会让他心神大乱,躁动不安,我们也才有机会赢。”李秉昊看着赵浔逃跑的方向,轻蔑地一笑。
李秉昊见到公孙明月的时候,他正在定川河边,看着河上架着的壕桥,寻思着该如何去破坏它才能既达到目的又不伤害朝廷军队。
“先生似乎有所犹豫?”李秉昊轻轻地走到他身边,公孙明月不由一惊,差点露出破绽。
“我知道皇上绝对不会放弃这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定会亲自来一趟的。”公孙明月转身向后走去。
“先生睿智,但是对行军打仗的技巧似乎还有待修炼啊。”李秉昊不爽地说道,“在这点上,你似乎没有得到你兄长的真传啊。”
“不要把我又跟他相提并论,我就是我,孙竹束,而不是孙竹令的弟弟。”公孙明月生气地转头对李秉昊说道,“我是否有真本事你一定会看到的。”说完转身向桥上走去。
李秉昊站在桥下,饶有趣味地看着公孙明月指挥士兵去点齐火把,看样子似乎想要就壕桥一把火烧了。
事实证明他确实这样做了,大火烧了几个时辰才将桥烧的一干二净,随后李秉昊走到定川河边,指着湍急的河水说:“先生可知道这条河流向哪里?”
公孙明月看着被自己亲手烧毁的桥樑,心里难受不已,这等于将葛敏的军队置于死地,而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主意。
他低头看着定川河,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记得应该是流到定川寨吧。”
李秉昊从衣袖里掏出一个木盒子,神秘地看着公孙明月问道:“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公孙明月觉得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扑面而来——玉玲珑。
“这是……”公孙明月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李秉昊这是要下毒。
“这是我们南夏第一奇毒,至今无人能解?”李秉昊打开盒子,玉玲珑的味道更重了。
“皇上是想……”公孙明月疑惑地看着他问道。
李秉昊将盒子递给公孙明月,笑着说:“烦请先生投入河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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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明月心里颤抖的接过盒子,表面上虽平静,但是心里却翻腾不已,矛盾重重。
就在公孙明月犹豫地时候,李秉昊淡淡地问了一句:“怎么先生捨不得?”
公孙明月嘴角扯出一个轻蔑地笑意,无所谓地说道:“捨不得?他们又不是我的亲人,我如何捨不得?我犹豫的是,皇上是不是有一天也会用这种□□来对付我?”
李秉昊看着他,微微一笑:“孙先生是聪明人,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想必孙先生还不需要朕用这种方法来对付。”
“但愿如此。”公孙明月说完将手中的盒子抛进河中,只见盒子打了几个翻转,瞬间河面上就被白色粉末覆盖,不过河水太过湍急,那些粉末一下子飘的很远,沉没在河水中,消失在视线里。
公孙明月知道这一抛将丧失多少朝廷将士的命,但是他无从选择。他只希望这些为此丧生的将士能死得其所。
“看样子,张园对用毒这一行确实得心应手啊。”公孙明月淡淡地说了一句。
“哼哼,”李秉昊冷哼一声,转身走向马匹,“我想这一点孙先生应该早就知道了。”
“是,我确实早就知道,但是却不知原来他的本事已经如此了得了,想来皇上你怕也是没有那些所谓□□的解药吧?”公孙明月冷笑一声。
“何以见得。”李秉昊的脸色稍有变化之后又恢复了正常。
“就从皇上对他如此忌惮就应该知道了。”公孙明月看着李秉昊,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皇上不是那样忌惮他,那我又怎会如此认为?”
李秉昊不再说话,想当初张园刚来那会儿,也仅仅是个满怀抱负的文人而已,不过自从跟唐妍一起研究□□之后,他的私慾越来越大,经常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但是碍于他的能耐,李秉昊也不敢多得罪他,毕竟宫里几乎所有人都直接或者间接被他下过毒,自己也不例外。
“怎么皇上也怕了?”公孙明月鄙夷地看着他。
“不知孙先生对□□可有研究?刚刚那味□□你可曾见过?”李秉昊转头看着他问道。
“孙某从未见过,不过孙某从小就对药理很感兴趣,也曾治癒过一些疑难杂症。”公孙明月一直认为李秉昊必是有把柄落在张园手中,现在看他的表现,他便猜出了一二。
“既是如此,那朕手下有一将士身中奇毒,孙先生能否为他诊治一番?”李秉昊停住脚步,冲着远处唤道。“徐浩楠。”
徐浩楠听闻召唤,立刻疾步赶来,他低头哈腰地说道:“皇上有何吩咐?”
“让孙先生给你把把脉,看能不能治疗你的毒症。”李秉昊说道。
公孙明月知道他是想试探自己,不过无妨,他相信自己的能力应付还是绰绰有余的。
徐浩楠的脉象让公孙明月觉得很奇怪,体内似有一股激流想要冲破而出,但是又好像被另一种毒物所克制,这种奇怪的现象他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放开徐浩楠的手臂,思量片刻之后,终于想起,这种脉象是在曹洲时被青青把脉时见过,两者虽有些不同,但都是大同小异,公孙明月估计他应该是中了九蜍蟾之毒,可真是这种毒,除了青青的血液之外并无解药,现在让自己如果救治徐浩楠,当初自己中毒也是幸得青青餵血相救才会脱险的,不知道自己的血能不能治疗,想到这里,公孙明月有了一个主意。
第57章 解毒成功
公孙明月装作为难地看着李秉昊,担忧地说道:“徐浩楠将军的毒很是怪异,孙某从未见过,所以对这种毒的草药自然不得而知。”
“我早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这是我们南夏第一奇毒,连张园都无法解毒,你又如何能得治。”李秉昊转过身,继续向马匹走去,他知道如果没有人能解这种奇毒的话,那么他的一生中将永远离不开那种药草,可是那种药草只有张园会种,现在如果他真的叛变南夏,那么等待他的自然就是死路一条,这也是他为什么总是非常忌惮张园的主要原因。
“皇上,也许孙某可以一试。”公孙明月在他背后轻轻地说了一句。
“你真的有办法?”李秉昊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不过随后有恢复平静说道,“算了,你没有可能会成功的。”
“皇上,试一试又何妨?”公孙明月笑着说道。“也许碰巧就解了呢?”
李秉昊还是想活的长一些的,还是想脱离张园的控制的,还是不会心疼手下人的,于是他同意了,就在徐浩楠战战兢兢地颤抖中同意了。
公孙明月知道想要解毒,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除了青青的血,现在他的血液里也混有青青的血,虽然他不知道能否成功,但是他一定要试。
他先象徵性的要了一些清热祛毒的草药,最后才为难地对李秉昊,还缺少一味药引。
“什么药引?”李秉昊问道。
“人血。”
“这个我这里有的是,要多少有多少。”
“这个血不是一般人的血,而必须是阴年阴月阴时之人的血。”
“那这去哪里找啊?”
“这里就有一个人。”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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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李秉昊直勾勾地盯着公孙明月看,眼里满满的不相信。
看到李秉昊的不信任,公孙明月从身边秋儿的腰间抽出一把长剑,用左手抓住锋利的剑身,轻轻一拉,霎时血流如注从他手心流出。
李秉昊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他不敢相信,公孙明月就这样将自己的血滴进了下面的空碗里,刚刚流出的鲜血还带着他的体温,像一条细线连接着手和碗之间的距离。
“公子,你怎么能这样做啊。”秋儿上前紧紧地抓住公孙明月的手,面对他突然的举动,他一下子也蒙了。
“在这里只有我是阴年阴月阴时之人,除了这样还能怎样?”公孙明月的脸色苍白,话音也有些有气无力。
他本就是大病初癒,现在再加上失血过多,血气大亏,身体自然会大打折扣,但是他却获得了更大的利益,那就是不管最终能否解毒,李秉昊将会更相信他。
就在公孙明月给徐浩楠解毒之时,赵洵还有曹鹰等人正和葛敏商讨着如何逃过眼前难关。
李秉昊带领大半兵力现在就屯集在定川寨的周围,如果硬攻那肯定是死路一条,现在想来还是要先突围才行。
赵洵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他摇摇头否决突围这一说:“我觉得还是应该先坚守城池,毕竟李秉昊想要攻下定川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我们能坚守在此的话,十天半个月之后,他们疲乏了,我们说不定就有机会了。”
曹鹰看了赵洵一眼,鄙夷地说:“难道赵将军害怕了?”
“这不是害不害怕的问题,而是能否胜利的问题。”赵洵辩驳道。
就在葛敏想要说话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人来报,出大事了。
葛敏三人跟着士兵一起来到将士的住处,却发现好几个士兵已经死去,面上平静,没有任何伤痕,葛敏觉得很奇怪,就转身问道:“他们三个怎么会死的,你们可知道?”
士兵沉思片刻后说道:“我只知道,今天吃完晚饭,因为天气太热,所以他们说去定川河洗澡吧,我们因为忙着收拾东西,所以就没有去,谁料想他们回来之后,躺在床上没有多久就……。”
“走,去定川河看看。”葛敏带领手下,向定川河奔去,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将有大事发生。
定川河的尽头便是定川寨,一直以来大家都是靠这条河在维持基本的水源供给的,虽然它的上游很是湍急,但是到了这里它就犹如小绵羊般温顺,但是今天葛敏站在河边,看着定川河,他觉得这头小绵羊却犹如一头飢饿的野兽,随时随地想要吞噬生命。
“就是在这里洗澡的吗?”葛敏向身边的士兵问道。
“是的。”
葛敏抽出宝剑,在水里搅拌了几下,对赵洵说道:“去抓只鸭子来。”
赵洵好像明白了什么,他转身飞快的离去,没多久就抓住一鸭子来到河边。
“扔进去。”葛敏冲着赵洵说道。
只见赵洵将手中的鸭子扔进河里,鸭子在水了做了一个潜水之后,浮了上来,双腿欢快的扑打着水面,甚至悠闲,但是这样的情形没有持续很久,鸭子就奄奄地趴在水面上一动不动了,赵洵一个蜻蜓点水,将鸭子从水里拎了上来,一个甩手将它扔在地上。
葛敏上前一看,鸭子已死,很明显,定川河的水已经被人下毒了。
几人恼火的回到住处,曹鹰第一个憋不住,气愤地说道:“肯定是李秉昊这个龟儿子做的好事,看我们严防死守,他没法钻空子,就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想要将我们都毒死。”
赵洵跟葛敏都沉默不语,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
“将军,我看我们不能再等了,现在连城里的水都不能喝了,再死守城池我们也是死路一条啊。”曹鹰继续说道。
葛敏自然知道曹鹰的顾虑不无道理,但是现在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能帮助他们脱险。
赵洵知道明天之后,大家就都知道了水已经不能喝了,到那时候兵心不稳,正是行军打仗的大忌,所以必须立刻想出一个好办法安慰兵心。
赵洵想了想说道:“我看这样,突围是肯定要突围的,但是突围的目标我们一定要商量好了。”
曹鹰指着地图上的镇戎军说道:“这是离我们最近的城池,我觉得应该去那里最为安全和保险。”
赵洵看着地图,忍不住摇摇头说道:“这个镇戎军既然离我们这里近,那么李秉昊必然会派人重点防守,我觉得那里未必安全。”
“我到觉得还不如去笼竿城,那里虽然离我们有些远,但是李秉昊未必会在那里布下埋伏,对我们而言应该是最安全不过的。”赵洵指着距离较远的笼竿城说道。
“赵将军,你笨啊?笼竿城离我们这么远,还没等我们到那里,就被李秉昊的队伍消灭殆尽了,你这是让我们去送死啊?”曹鹰不贊同赵洵的建议,他还是坚持应该去镇戎军来的安全些。
葛敏最后走地图前,寻思片刻之后仿佛下定决心似得说道:“好,镇戎军就镇戎军,明天突围。”
“可是将军……”赵洵的话被葛敏打断,他转身对曹明说道,“明天你和赵洵为先锋,刘河、许思醇为左右翼,李治和、王宝、汪文殿后,结阵一路向东,突围镇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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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洵明白此时再说什么也是枉然了,他也只得深深地嘆了口气,接受了军令。
很快定川河被李秉昊下的毒的消息传到了庞策耳朵里,他坐在密室里,思量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先是公孙明月出城诱敌,后是自己将士兵转入密室,再来就是葛敏队伍的到来,彻底打乱了公孙明月和庞策的计划,庞策虽然对葛敏突然到来的目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他隐隐觉得应该跟自己有关,所以他更不能出去,但是看看葛敏他们白白送死,他又做不到,这几天他每每为这件事烦恼,手下人就让他放宽心,可问题是如何才能放宽心,现在定川河又被下毒,他估计葛敏沉不住气了。
可是现在李秉昊正在等他沉不住气了,突围出城,只有这样,他才能打野战,这不正是李秉昊最拿手的吗?
“将军,你就不要再为葛将军担心了,他毕竟也镇守边疆多年,自然有很多经验。”吕亮在一旁安慰道。
“正是因为他镇守边疆多年,跟李秉昊也不是一天两天的遭遇,所以他的个性肯定是被李秉昊摸准了,这样才更危险啊。”庞策站起身,在密室里踱起来,此时此刻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可以帮助葛敏,也许真得只能希望他能自己救自己了。
“将军,现在我们万万不能出去,否则定然会被他抓住把柄的,到时候将军就被动了。而且公孙公子的计划也就失败了。”
“我知道。”庞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如此焦虑,如果少了这层顾虑,自己早就带兵冲出去了。
希望葛敏能避开被李秉昊设下埋伏的镇戎军,而转去别处,千万千万不要走镇戎军,因为那里已经没有退路了,壕桥此时此刻应该已经被公孙明月他们毁了,而李秉昊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他们逼进镇戎军,因为那里前无退路,后有追兵,必死无疑。
第58章 分道扬镳
半夜时分,徐浩楠口吐鲜血仰躺在床边,李秉昊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冷冷地说道:“孙先生,这是?”
公孙明月将手搭在徐浩楠的命脉上,不露声色地回答:“治病救人,总不可能包准治好,更何况现在还没到绝境。”
“是吗?”李秉昊瞥了他一眼,在布阵图前站定,如果估计不差,这一两天葛敏就该沉不住气了。
公孙明月记得当初他解毒的时候,似乎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想来自己的血有效果了。
东方渐渐升起一丝光亮,紧接着越来越高越来越亮。
公孙明月一夜未睡,他在等一个结果,一个自己预知的结果。
李秉昊也一夜未睡,他也在等一个结果,一个自己猜想的结果。
床上的徐浩楠跟当初的公孙明月一样,当阳光照耀进营帐时,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眼前正盯着自己的俩人。
“皇上。”他轻轻说了一声,显得有气无力。
李秉昊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他确实不敢相信,徐浩楠昨晚还奄奄一息,而此时居然醒了,并且是完全清醒了。
公孙明月再次搭住徐浩楠的命脉,良久之后笑着说:“你要感谢皇上,如果没有皇上,你这条命可就不保了。”
“先生,你的意思是他完全好了?”李秉昊指着徐浩楠,惊讶地说道。
“是的,完全好了。”
李秉昊脸上呈现复杂的表情,他的心情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但他能确定的是,自己终于可以摆脱张园的束缚,不用再忍受他的白眼和鄙视了。
公孙明月没想到结果会这么顺利,当初也只是猜测,但是现在他却可以肯定,他看着李秉昊那瞬息万变的脸庞,心里安心不少,看来取得他的进一步信任已是指日可待。
李秉昊没有打算立刻就让公孙明月治疗自己,他知道什么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他召集了所有人,准备布阵对敌,他先迁一路堵劫去笼竿城的去路,防止葛敏往笼竿城方向突围,还有一路埋伏在去长城壕的路上,葛敏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壕桥已断,所以如果不能去笼竿城,那么他们肯定会向镇戎军突围,这样他们就可以堵住他们的退路,将他们一网打尽。
李秉昊的计划很周全,公孙明月在一旁听的心里胆战心惊,不免为葛敏担心起来。
秋儿看着公孙明月越来越阴沉的脸,知道事情大概很是棘手,于是他压低声音问道:“公子,是不是很麻烦?”
公孙明月没有说话,麻烦,何止是麻烦,根本就是要人命啊。
秋儿见公孙明月没有说话,他似乎想起什么似得,神秘地对公孙明月说道:“公子啊,你真的是那个什么阴什么的人啊?”
公孙明月笑着转过头也神神秘秘地反问道:“你说呢?”
秋儿知道,这是他不想说的表现,每次都这样,自己想要八卦一下,他就开始正经起来了。
秋儿甩甩脑袋,自己安慰自己道:“不说算了,我还不想听呢。”
公孙明月笑意更深了,拉着他的手臂说道:“等这些琐事都结束了,我会原原本本的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不是公孙明月不想告诉他,关键是如果要说,必然要牵扯出曹洲的事情,但那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在现在这样紧急的时刻,哪有时间坐下来话家常啊,所以还是留待以后慢慢再告诉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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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秉昊带领公孙明月秋儿他们亲自督促在去往镇戎军的路上,徐浩楠则带领小股队伍埋伏在前往笼竿城的路上,说实话,公孙明月是不想跟在李秉昊身边的,毕竟他不想看着葛敏白白送死,他现在只希望葛敏千万不要出城,就算城里已经没有了水源,也一定不要出城,只要不出城李秉昊就拿他没有办法,毕竟想要攻下定川寨这座易守难攻的城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希望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公孙明月和庞策的希望终究没有实现,葛敏动了。
曹明和赵洵先带领一小队先锋部队,首先出城,赵洵和曹明都有各自的小九九。
曹明希望尽快杀开一个口子,到达镇戎军,这样就安全了。
赵洵希望能先行向笼竿城前进,用自己实际行动来告诉葛敏,什么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俩人出城之后,却发现一件怪事,那就是南夏军居然只剩下屈屈五千多人,而且还都是些老弱病残,根本不值一提。
曹明心里暗自高兴,想着,难道李秉昊知道城池难攻,已经撤兵远去了?
赵洵却觉得很是奇怪,这定川河的□□,肯定是李秉昊放的,可是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会放弃呢?难道认为他们已经通通被毒死了,所以不用继续攻打?
俩人都寻思着自己的计划,毕竟五六千老弱病残对他们来事还是很好解决的,没多久,就打发干净了。
可是两人却为接下去的去向,起了争执,曹明极力要去镇戎军,可是赵洵却偏向笼竿城,最后无奈,只得各自带领各自的兵马,向自己心属的方向行去。
葛敏站在城楼上看到赵洵往笼竿城去,不紧摇摇头深深地嘆了口气说道:“好了,外面已经安全了,我们出去,刘河、许思醇为左右翼,李治和、王宝殿后,汪文你带一小队留下,防止南夏军会乘我们都出去来偷袭城池。”
“是。”
葛敏最终也跟着曹明一起向镇戎军进发,他的失败已经註定,但是赵洵呢?他会成功吗?
徐浩楠是一个莽夫,上一次就已经在赵洵手中失败过,但是这次他不一样,他的兵马比赵洵多的多,当他看到赵洵的队伍出现自己眼前的时候,心里虽有些恐慌,但是立刻还是被得意所笼罩,1万人对3000人,怎么算也是自己占了上风,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由飘上一抹淡淡的笑意。
赵洵看着拦住自己去路的徐浩楠,轻蔑地笑了笑:“手下败将,还想来自取其辱?”
“这一次恐怕不是我要自取其辱了。”徐浩楠一招手,身后出来一片。
赵洵看着如此众多的人,他倒是觉得无所谓,但是他还是感觉出了队伍里有些骚动,想来军心不稳才是自己最终失败的根本原因。
徐浩楠这次学乖了,他不再跟赵洵单打独斗,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敌方的对手,所以他看到赵洵的队伍人心不定,于是高声喊道:“谁能取主将项上人头,赏银1000两。”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手持□□,向赵洵奔来,而他的部下还没有跟南夏人对战,有些就已经跪在地上投降了。
这些番军就是这样,有好处的时候,一个一个的都会冲上前,可是一旦性命攸关,就一个个的倒戈相向,真是风吹墙头草。
赵洵拔出自己的长刀,向黑压压的南夏军冲去,既然手下已经无力依靠,那么现在也就只能靠自己看了,杀出一条血路来,说不定还能侥幸逃脱。
几个轮回下来,赵洵身上已经鲜血淋漓,好几处都已受伤,甚至还有一处被人从背后刺出一个深深的口子,鲜血直流,他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小,在这样下去,他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徐浩楠看到在马上摇摇欲坠的赵洵,得意的撇嘴一笑,高声喝道:“停止。”
只见那些将士们立刻收起□□,站在赵洵周围,将他团团围住。
徐浩楠上前,鄙夷地笑道:“赵将军,怎么样,现在你说到底是谁自取其辱啊?”
赵洵浑身无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体上的疼痛已经无法跟心中的疼痛相比了,自己生死无所谓,但是不能杀死这些南夏狗,他觉得心有不甘,一股血气涌上喉头,他忍不住重重的吐到徐浩楠的脸上:“呸,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
徐浩楠被喷了一脸血,心里的愤怒一下子窜上来,他用手抹去脸上的血,生气的唤道:“来人,把这个人给我绑了,留给皇上发落。”
赵洵未死,但却被俘,这让他心有不甘,他希望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葛敏的命运比赵洵好不了多少,只不过他的结局却跟赵洵截然不同。
李秉昊看着葛敏的队伍越行越近,转头对公孙明月说道:“孙公子,你觉得这次葛敏的命运会是什么?”
“皇上已经都计划好了,想那葛敏必然是有来无回。”公孙明月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也是宋人,看到宋军如此牺牲,你难道就不想为他们做点什么?”李秉昊直勾勾地看着他,仿佛要看进他的心里。
公孙明月迎上他的眼神,没有丝毫畏惧,笑着说道:“这句话,皇上也问过张园?”
“没有,我知道他是真心想要帮助我南夏的。”李秉昊的眼神有些闪烁,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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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皇上如此放心一个给你施毒的宋人,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一个可以救你的宋人呢?”公孙明月轻蔑地看着他,眼里有浓浓的轻视。
“先生早就知道了?”李秉昊露出一个奇怪的笑意。
“很早,刚刚来南夏就已经知道了,否则我又为何想做国师?”公孙明月完全不理会李秉昊的眼神,一应一答都让李秉昊无法抓住把柄。
“行,这次定川寨取胜之后,我就封你为国师。”李秉昊肯定的说道,“只要你好好辅佐我,将来我也同样可以让你做南夏国的宰相。”
“谢皇上。”公孙明月弯腰一个拱手。
宰相。这个李秉昊的野心确实是大,小小的一个弹丸之地,居然妄想要吞没朝廷泱泱国土,公孙明月心里不由暗暗偷笑,这样的野心迟早会让他吃亏,毕竟窥视朝廷这块肥肉的可不仅仅是他李秉昊一人。
第59章 镇戎灭军
终于葛敏进入了李秉昊布置的圈套,李秉昊站起身看着葛敏行来的方向,提醒士兵不要轻举妄动。
葛敏终于看到前面不远的长城壕,不由深深松了口气,只要走过那座桥,他们就可以到达镇戎军,终于一路行来有惊无险,一直没有碰到南夏军,这一点值得庆幸。
曹明打发人上前去巡视壕桥的情况,然后坐在马上对葛敏得意的说道:“葛将军,看吧,还是我们的计划是正确的,想那赵洵大概此时已经被灭了吧?”
葛敏没有说话,这个赵洵也是一直都跟随自己,这一次他单独去笼竿城,说实话,他心里确实有些不忍,但是他一意孤行,自己也没有办法,只能希望他自求多福了。
巡查的士兵急匆匆地向他们奔跑而来,边跑边惊讶万分地喊道:“桥断了,桥断了。”
葛敏惊魂未定的从马上跃下,一把拉住士兵的衣领问道:“你说什么?”
士兵因为恐惧已经说不出话了,谁料想此时突然从两旁的山坡上,站起许多人影,高举旗帜欢呼着:“哦,哦,哦。”
李秉昊从上而下俯视着葛敏,得意地笑道:“葛将军,朕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葛敏嘴角一歪,轻蔑一笑道:“想你南夏从唐至今一直臣服于我中原,竟也不过弹丸贫瘠之地,你们何曾想过没有我泱泱中原,你们的子民能如此安逸?没有我朝廷皇恩,你们能有安身立命之所?怎料你们居然不思隆恩,妄想称王称霸,在本将军面前居然也敢自称朕,真真是寡廉鲜耻,不自量力。”
公孙明月听闻不由地对葛敏充满着敬佩,这才是一个堂堂朝廷将军该说的话,明知会输,却绝对要输的有骨气。
李秉昊哈哈大笑,缓缓从山坡上下来,走到葛敏对面,呵呵冷笑一声说道:“葛将军,现在逞口舌之快是没有用的,但看最后胜负握于谁手吧。”
说完李秉昊一抬手,两旁的士兵都从山坡上沖了下来,将葛敏的队伍团团围住,曹明跟葛敏背靠背,他懊悔万分地说道:“早知道就应该跟赵浔一起去笼竿城了,那样也不至于前后受敌这么被动。”
葛敏一边防守一边说道:“赵将军说不定也已经惨遭毒手了。再说现在没有什么可后悔的,既然已经如此还不如多杀几个南夏人,也不枉自己最后终有一死的结局。”
“将军说的对。”身边的将士跟着附声道。
也许是有了葛敏的激励,也许是想通了,反正活不了,还不如破釜沉舟,大家的士气都被激起来,一个一个就像地狱里的恶鬼,完全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红着眼睛噼向南夏军。
公孙明月站在李秉昊身边,看着下面已经被染红的地面,他分不清哪些是宋军的哪些是南夏军的,看着寥少的朝廷军在众多的南夏军面前犹如一只只待宰的羔羊般无力,他的心里在滴血,这些人原本都不会死的,只要自己放弃自己的目标,放弃待在李秉昊身边,这些人都不会死,但是现在他却选择了前者。这才造成了这些人的悲剧,他自觉身上的罪孽又添了几分。
“孙先生,这一仗都是你的功劳。”李秉昊看着下面唾手可得的胜利,满心欢喜。
“皇上,这可都是你的计划,跟孙某有何关系?”公孙明月面色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却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惴惴不安。
“看来,孙先生也是铁石心肠啊。”李秉昊看着公孙明月,怪异地笑道。
公孙明月扭头看着他,轻蔑地一笑,说道:“皇上,真是慧眼如炬啊。”
俩人相视一笑,各有各的打算。
突然人群中一人叫唤起来:“将军,我掩护你从西面出去。”
公孙明月看着下面的葛敏,此时已经血迹斑斑,看不清楚五官,手中的□□却还是虎虎生威,让人望而生畏。
葛敏清醒的明白,逃脱已经无望,李秉昊根本不可能让他们活着出去,那些看似无意的破绽其实只不过是更阴险的深渊罢了,他不怕死,但是他怕的是所有的将士要跟自己一起死。
宋军躺下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有些就算已经被南夏军将□□刺进体内,还仍然顽强抵抗,虽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但他们仍不放弃。
葛敏看着周围跟自己同生共死的将士,不由仰天长笑,一双恶狠狠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李秉昊说道:“有如此众多忠心耿耿的将士与我一起战死沙场,葛某今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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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一只□□重重的刺进他的胸膛,顷刻之间,鲜红的血水顺着伤口流出,浸湿衣裳,染红胸膛,并顺着□□,一滴又一滴地落到地上。
紧接着,一枪,两枪,三枪……,很快葛敏的身体就被刺的千疮百孔,但是他依然没有倒下。
曹明痛心疾首地呼喊道:“将军。”随着一声惨叫,他也没能幸免那恐怖的□□。
公孙明月看着葛敏,他被深深的震撼了,那触目惊心的鲜血,每一声滴落都宛如天雷重重的捶打在自己的心头,他将欲夺眶而出的泪水硬生生地缩了回去,他不可以流泪,也不能流泪,只有这样他才能将加注在宋军身上的痛十二万分的还给李秉昊,也只有这样眼前这些殉国的将士才能死得其所。
李秉昊走到葛敏身边,此时葛敏已经奄奄一息,他已经无力再说什么,因为他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支撑他那摇摇欲坠的身体。
“我很佩服你的气魄和胆量,如果不是你忠心你们那个所谓的皇帝,说不定你我也能成为君臣。”李秉昊惋惜地看着他,对于忠臣,他一向非常欣赏。
葛敏抬起虚弱的眼眸,对他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并朝他身后的公孙明月看去,神态复杂的闭上了双眼。
恍惚间,公孙明月仿佛觉得葛敏是认识自己的,那个奇怪的眼神,在临死之前居然充满期盼,似乎死亡是他本来就寻求的目的一样。
“孙先生你认识他?”李秉昊显然也感觉到了怪异,他转过身眼神充满着试探。
公孙明月瞥了他一眼,无所谓的转过身,笑着说:“反正我不管做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不是吗?”
“当初皇上答应过,只要攻下定川寨,就会封我为国师,现在如果想反悔,我也不会觉得奇怪。”公孙明月边走边说。
李秉昊呵呵一笑,快步上前,笑着说哦:“孙先生说笑了,朕乃金口玉言,哪有反悔的道理。”
“你放心,等攻下定川寨一定封你为国师,不过,那个毒……”李秉昊欲言又止。
“如果皇上能兑现,那么孙某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责任。”公孙明月高傲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带着秋儿离开。
李秉昊看着公孙明月离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就在定川寨的战役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吴用在唐隆镇也取得了胜利,他站在山顶,看着山下的辽军,一点一点的收拾战场,并将那些宋军的尸体堆放在一起的时候,他嘴角微微一笑,暗暗想道:看你们怎么去攻打太原府。
耶律俊才今天遭到了宋军的埋伏,损失惨重,不过最后还是将宋军杀了个痛快,看着面前像小山一样的尸体时,心里暗暗高兴。
他接过明浅递过来的火把,准备一把火把这些尸体都烧了,可就在他准备点火的时候,却发现宋军的衣服很怪异,于是他将火把递给明浅,撕开一个宋军的外衣,却看到里面穿的居然是南夏的军服。
明浅不明所以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啊?”
耶律俊才将尸体重重的摔在地上,恨恨地说了一声:“果然是你。”
“是谁啊?”
“李秉昊。”
“这怎么可能啊,这明明是宋军啊。”明浅假装不经意的拿去他们的兵器说道,“你看,他们的兵器上也是印的宋军的字样啊。”
耶律俊才抢过兵器,看到那些浅浅的疤痕,呵呵一笑:“小小伎俩也想骗我?”
明浅看着耶律俊才的误会越来越深,又加了一句:“难道王妃真的是南夏的密探,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哼,因为他想赢。”耶律俊才冷笑一声,“不过他忘记了,我耶律俊才也不是省油的灯。”
“可是我们现在是帮他攻打太原,是帮他们的啊?他们为什么要偷袭我们?”明浅继续问道。
“因为他们知道我们带了5000人?”耶律俊才眼神一亮,“京都有南夏的密探。”
“不可能吧,那个张园,我一直都派人盯着呢,绝对不会是他的。”明浅想了想说道。
“你能盯得住他人,还能盯得住他的鸽子?”耶律俊才说道。
“将军的意思是,信鸽传信?”明浅问道,“那还真没想到。”
明浅的话音刚落,一只信鸽就飞落在耶律俊才面前,他一个箭步上前将鸽子抓住,递给耶律俊才。
耶律俊才熟练的拿出小纸条,只见他的神情越来越兴奋,看完之后,已经激动无比,他断断续续地说道:“赵真死了……死了。”
这句话就像一个魔咒一样,让明浅愣在原地。
赵真死了,怎么可能会死呢,耶律俊才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到底是什么人给他送信。
耶律俊才决定回去整肃队伍,继续向太原府进发,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只带5000人了。
赵真怎么可能会死,琰喜已经被关起来,再说了就算他出来了,有展培在,他也绝对不能伤害赵真一丝一毫,但事实是,他确实伤到了赵真,也差一点让他命丧黄泉。
第60章 拆穿伎俩
展培看着面前呆若木鸡的琰喜,他有些恍惚,这是又回到了双喜镇了吗?可那时他虽然也神志不清,但最起码还会说会笑,可是现在他跟一根木头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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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琰大哥一直就这样吗?”展培紧皱眉头,心有不忍的问道。
“一直就这样,现在还好一点,刚回来那会儿,就只是昏迷。唉。”包大娘深深地嘆了口气,走到桌边给展培倒了杯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把脉也完全看不出问题,可就是不太正常。”包大娘将水递给展培,在琰喜身边坐下,右手抚上他的脸颊,还是那样冰,冰的人心灰意冷。
展培疑惑地问道:“难道就没清醒过?”
“唉,清醒过,不过却犯下了弥天大罪。”包大娘现在想来还是觉得胆战心惊。
“大娘说的是刺杀皇上?”展培虽然回来时间还不长,但是一路上也听到有人议论琰喜刺驾的事情,原本自己是坚决不相信的,但是现在看来是确有其事了。
“唉,是啊,我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竟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包大娘忍不住泪眼朦胧,当初那个对朝廷死心踏地,对皇上忠心耿耿的琰喜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大娘,你不要伤心,我相信这件事情背后肯定有人操纵,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这个人找出来,让琰大哥恢复正常的。”展培坚定的说道,虽然他没有公孙大哥和琰大哥那么聪明,但是他有武功,说不定也能打探出一二来。
展培的想法是好的,但是真正做起来确实不容易。
梁仲轩出外云游了,最近根本找不到他人,所以展培只能在京城打探情况。
他几乎走遍了汴梁大大小小的店铺,酒楼,驿站,甚至连妓院都去过了,可惜还是一无所获,那些个老闆伙计,老鸨□□的,见到他都跟见到了祖宗一样,恨不得鞠躬磕头,只希望他不要再去打扰他们做生意了。
展培在找幕后黑手的事情,被赵真知道了,他自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他将展培招进宫,准备来一场瓮中捉鳖的好戏。
月到十五分外圆,今夜星辉满地,明月高悬,赵真站在殿前看着满天繁星,嘴角微微一扬,今晚真是一个夜观星相的好日子啊,庞策你能算到我今晚会如何吗?想到这里,他轻哼两声,走进殿中。
“皇上,天色不早了,还是安寝了吧?”傅公公试探地问道。
“那么多奏章没有批,还有边关的军情急事,朕哪有时间休息啊?”赵真走向案桌,心里寻思着到底是先解决边关的军情,还是先处理长江的水患?
傅公公不敢再说下去,听闻赵真的话,他只得乖乖的站到一旁。
“傅公公,你好象好久都没有跟小九他们玩骰子了吧?”赵真坐在案桌旁,一边提笔批阅奏章,一边不经意地说道。
傅公公赶紧跪下,头点地,惶恐地说道:“皇上,老奴再也不敢了。”
“朕又没说什么,为何如此惶恐不安?起来吧。”赵真头也不抬地说道。
傅公公不安地站起身,因为不知道皇上的意思,所以他不敢抬头,一直紧张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不知道琰喜现在怎么样了?你上次去看他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赵真突然放下笔,抬头问道。
“皇上,奴才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傅公公依然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赵真。
赵真微微一笑说道:“傅公公,我看你现在年纪也大了,要不朕就让你告老还乡,可好?”
傅公公听闻又立刻跪下说道:“奴才是不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只要皇上说了,老奴一定会注意的。”
赵真站起身从案桌前走下来,踱到傅公公身边,轻轻的拉起他笑着说:“你太多虑了,你没什么做的不好的,主要是朕觉得你年纪也挺大了,应该享受一下晚年。”
傅公公依然低头不敢抬头,惶恐地说道:“皇宫就是老奴的家,伺候皇上对老奴而言就是享受晚年,所以……”
“那好吧。”赵真转身走开,继续说道,“你跟朕也有好些年了吧?”
“是啊,好多年了。”
“朕还记得,几年前一场大雨让朕昏迷了好多天,那些天你衣不解带的在朕身边照顾,现在想想,朕都觉得满是感激。”赵真不经意的提起好几年的事情,但是傅公公居然没有接话,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赵真突然转过身,看到傅公公怪异的脸色,笑着说:“还记得那时候,你为朕试药,差一点把自己的命给丢了,还记得吗?”
“老奴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傅公公突然有些不自在,依然弯腰不敢抬头。
“那也是。”赵真随口说了声。
可是话言刚落,就自门外飞进来一个黑影,顺着赵真周身游走之后,只见赵真的龙袍就被割开了许多口子,见此情景,傅公公赶紧冲着门外叫道:“护驾,护驾。”
赵将军即刻从外面跑进来,高喊道:“刺客在哪里?刺客在哪里?”
黑衣人果然站在离赵真不远的地方,这次手上拿的是短剑,赵真身上的龙袍也丝线般的挂在身上,他一动不动地看着黑衣人,轻蔑地一笑:“琰喜,你终于还是来了,既然我们都已经心照不宣,那又何必还要用黑纱蒙脸呢?”
黑衣人就像根本没有听到赵真的话,他一点一点往前挪动,对于持刀站在一边的赵将军,不屑一顾,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黑衣人的眼里透着浓浓的杀机,直勾勾地盯着赵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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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将军一个跨步挡在了黑衣人的面前,高声喊道:“有本将军在,你休想伤皇上一根毫发。”
黑衣人好像根本看不见他,还是不紧不慢的往前挪动,此时已经有一堆人将他围住,可是他还是不停步。
赵将军看到黑衣人还在走,他立刻一挥手,所有的人都一起拿刀砍上前,经过前几次的教训,知道黑衣人力气很大,所以至此以后,皇宫的将士就多派了一倍的人,今晚的人数绝对比前几次要多的多,不过能否打倒他,不得而知。
赵真冷冷地看着黑衣人跟士兵之间的纠缠,很明显,人数再多也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就是顷刻的功夫,所有的人都倒在了地上,不过黑衣人似乎目标不是地上的士兵,所以他并没有将他们杀死,而是握紧短剑,再一次向赵真袭来。
赵将军突然跃起,举起长剑向黑衣人刺去。
黑衣人仿佛是料到了一般,他一个转身就避过了赵将军的长剑,但是赵将军一个急转再一次向黑衣人刺来,这一次他的运气可没有那么好,只见黑衣人转动手中的短剑,不仅打掉了赵将军的长剑,而且还将他推到在地,赵将军坐在地上感觉浑身软弱无力,站不起来,转头看看四周,大家也都是如此,虽然挣扎着想站起身,无奈浑身无力。
黑衣人再次转身向赵真走来,不紧不慢,一步接着一步。
赵真看着他越走越近,好奇地问道:“我能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派你来的吗?庞策?李秉昊?还是耶律俊才?”
黑衣人依然没有说话,脚下的步伐却一点都没有停,很快就走到了赵真身边,他将短剑架在赵真的脖子上,哼哼笑了两声。
赵真心灰意冷地闭上眼睛,既然已经无力反抗,那么就只能听之任之了,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
可是奇怪的是,黑衣人迟迟没有杀赵真,就这么一直将短剑架在他的脖子上,眼看着时辰一点一点过去,地上的将士也快要恢复,黑衣人却还是没有动手,他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但是此时却有一个人急了,急得诡异,急得不太正常。
他快步走到赵真身边,恶狠狠地说道:“你为什么不动手,难道还要等我亲自动手吗?”
黑衣人盯着他看,赵真也盯着他看,地上所有人都站起来盯着他看,这时候他才知道中计了,想要夺门而逃,却被黑衣人一个跃起,堵在了门边。
“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慢慢的将脸上的黑布揭去,那根本就不是琰喜,而是展培。
“为了试探你,我们可是准备了好久啊。”展培将手中的黑布扔去,笑着说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
展培看着他,玩味的笑了笑:“不是在南夏对吗?”
他移开自己的眼神,不再看对方,但是心里却不禁疑惑起来。
“你真是好本事啊,隐藏的如此之深,就连朕也差点被你骗了。”赵真转过身,看着他说道,“难怪让你告老还乡,你不愿意,难怪跟你提以前的事情,你都想起来了,因为你根本就不是傅公公。”
傅公公转过身,完全没有了那种卑微的表情,而是一副气势凌人的样子。
“我确实不是傅公公。”傅公公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没想到你一点都不笨,居然看出来我是假冒的。”
赵真看着他轻蔑地一笑:“哼,怪只能怪你自己不够细心,否则也不会被朕看出破绽。”
“我到底哪有露出了破绽?”
赵真一边走向他,一边嘆了口气说道:“傅公公从小就在朕身边,所以对朕的情况了如指掌,他知道朕什么时候需要什么,这些根本不需要朕跟他明说,可是你不知道。”
傅公公呵呵一笑,好奇地看着他。
“朕每天早起都会有一个习惯。”
“什么习惯?”
第61章 误会解除
赵真看着傅公公,忍不住笑笑说:“朕每天早起都会先沐浴,然后才上朝,所以傅公公他总是将所有的事情准备停当之后,才会叫朕起床,可是你没有。”
“想来,因为你是蛮夷,所以对沐浴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吧!”
傅公公嘴角一歪,哼哼两声后说道:“你们中原人就是麻烦。”
“也幸得朕的这个麻烦,否则还真就这样被你给矇混过去了。”赵真凌厉的眼神看着傅公公,厉声喝道,“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设计琰喜来行刺于朕?”
傅公公怪异地一笑:“赵真你不是很聪明吗?难道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皇上,我想他应该是南夏人,展培曾经被关在南夏许久,这人想必应该是知道的,否则刚刚看到我的时候,他也不会如此恐慌。”展培边说边回忆自己在南夏的经历。
那段时间,自己就一直被他们用银针封住穴道,无法运功,如果不是公孙大哥让秋儿救出自己的话,现在也许还在南夏不能回来呢,可是那个李秉昊迟早会发现他已经逃脱了,不知道会怎样对付公孙大哥。
想到这里,展培不由地一阵冷汗,他急切地问道:“如果你们发现我逃脱了,会怎样?”
傅公公脸色复杂地看着展培,然后神秘地说道:“你本来就是一颗棋子,一颗牵制琰喜和试探卧底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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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展培心头一惊,他的意思难道是李秉昊已经发现公孙大哥是卧底了?
赵真听的有些糊涂,他不禁上前一步问道:“展培,这是什么意思?”
展培看了赵真一眼说:“这些事情,容展培以后再跟皇上详说。”
傅公公仰天大笑:“你们完了,你们都完了,展培,包括你赵真,你们都会死在我主的手中,你们就等着被你们的子孙后代唾弃吧,哈……”
傅公公话音刚落,一股黑色的鲜血从口中喷出,然后仰天大笑:“哈哈哈……”,身体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赵将军惊愕地走到展培身边说道:“这人怎么跟傅公公长的一模一样啊?”
展培蹲下身子,在傅公公那张奇怪的脸上观察起来:“奇怪,真奇怪。”
“展少侠,什么奇怪?”赵将军问道。
“皇上,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展培头也不抬的说道。
“是很奇怪。”
“到底哪里奇怪啊?”赵将军还是不明白,他看着赵真问道,“皇上,到底哪里奇怪啊?”
赵真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难道看不出来他是中毒而死的吗?可是为什么他的脸上神色却如此正常?”
赵将军这才觉得奇怪,那傅公公的脸上一点都没有中毒的迹象,他忍不住想要上前去摸,但是却被展培一把拉住:“等等,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展培自腰间拿出一块罗帕,然后小心翼翼地在傅公公的脸上摸索起来,很快他发现了破绽,一块稍稍翘起的毛皮,展培轻轻地将它揭开,一张看似熟悉的脸,映入他的眼帘:“崔明祥!”
“你认识他?”赵真一个跨步走到展培身边,看着地上已经面如死灰的陌生男人问道。
“是的,他是李秉昊身边人,我和琰大哥被抓的时候,他就站在李秉昊的身边,我听到有人叫他崔明祥,可是他具体是干什么的,我却不得而知。”展培站起身,将手中的罗帕扔到崔明祥的身上。
“皇上,这次真的不是庞将军要刺杀你,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李秉昊的计策,他抓琰大哥和我,就是为了这次的刺杀行动。”展培转身看着赵真说道,“幸亏这次皇上早就看出了破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终究没有找到琰喜的解药。”赵真深深地嘆了一口气,“难道他就要一直这样下去不成?”
“皇上,想这崔明祥也不会将解药随便带在身边,就算他不死,我们也一样找不到解药,不过皇上请放心,公孙大哥现在就在李秉昊身边,他一定会想到办法就琰大哥的。”展培坚定地说道,在他心里没有公孙大哥办不到的事情。
“但是刚刚这人说什么卧底,难道就是指公孙明月?”赵真看着展培疑惑地问道。
展培不由皱紧眉头,从刚刚崔明祥的话里听出,那李秉昊似乎是在试探公孙大哥,自己这一走,不知道会给公孙大哥增添多少麻烦,最主要的是,到底会不会威胁到他的生命?
“是的皇上,公孙大哥一直在南夏做卧底,这也是他在救了展培之后,展培才知道的,当时事关紧急,为了给庞将军送信,展培就只得一人转回延州,公孙大哥为了渭州之城的战役,就留在了兴庆府,但是展培没想到,原来自己也是李秉昊用来试探卧底的一颗棋子,展培现在真不知道公孙大哥到底怎么样了。”展培心里有满满的悔意,早知如此,他就算拼上性命也一定会带着公孙明月一起逃生。
赵真沉默不语,这些情况他怎么都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庞策的奏章里对公孙明月去做卧底只字未提,他每次除了请求援军之外,从来不多说关于战争的事情,现在延州的情况危机,这他是知道,兵马不够,他也是知道的,可自己上次居然让葛敏那样去算计庞策,难道自己真的错了?
看着赵真不停变换的神色,展培以为他是在担心公孙明月的安危,于是安慰道:“皇上放心吧,公孙大哥那么聪明,他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赵真看着展培,尴尬地一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来自己真的要好好想想接下去要做的决定了。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突然外面两个小太监,一前一后跑进殿内。
“慌什么?”赵真满脸怒意地看着俩人,道,“说。”
“琰大人不见了。”其中一人惶恐地说道。
“不见了,不是有很多人看着的吗?”赵真不由地慌了神,他一下子冲到小太监面前,急切地问道。
“是有很多人,而且包大娘也一直是寸步不离地坐在他身边,可是刚刚我们听到包大娘的叫声,冲进去的时候却发现……”小太监不敢继续说下去,而是互相看着,你推我搡。
“说,发现什么?”赵真吼了一声,把两个小太监吓得双腿打颤,“发现,琰大人不见了,可是我们也没见到他出房门啊。”两个小太监对刚刚发生的事情还是想不明白。
展培不等小太监说完,就一个箭步冲出了殿门,向琰喜住的地方奔去。
赵真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转头对赵将军吩咐道,“去,多找点人手帮助展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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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赵将军说完,带着手下,抬着崔明祥的尸体,走出了大殿。
一下子大殿里就安静了下来,赵真觉得头有点痛,他缓缓的走上案桌,此时此刻他需要静一静,好好的想想自己曾经的决定到底会给这场战役带来什么,还要好好想想,如何做才能最大限度的挽救这场战役,他不想输,也不能输,满朝文武在看着他,天下百姓也在看着他。
天高月黑夜,正是杀人时。
突然外面开始狂风乱作,天上黑暗无星,仿佛一下就天地间都沦为地狱,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殿门被大风吹的狂舞,一个小太监看了看赵真又看了看殿门,还是决定过去将殿门关好,但是刚走到门口,他就被一把短刀滑过喉咙,救命都没来的及说鲜血就喷涌而出,溅在大殿的朱色门樑上,显得那样的触目惊心。
赵真一个激灵,站起身,平静地说道:“琰喜,你还是来了。”
黑暗中走出一个人,他浑身杀气,头顶的月牙已然看不出清正廉洁的痕迹,而是宛如一把尖刀,准备时刻刺入对方的胸膛。
琰喜还是没有说话,他盯着赵真,一个飞跃,稳稳的落在他身边,手上的短刀立刻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赵真转头看着他,但是却见到了一个完全陌生和充满寒意的眼眸,那里没有热情,没有生气,跟一个被人提线的木偶一样,没有任何思想。
琰喜的短刀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立刻滑过赵真的脖子,而是紧紧地盯着他那惋惜的眼神发愣,他的眼底有一丝怪异的神奇掠过,但是很快就消失,有重新变成被人操纵的傀儡。
展培他们赶到的时候,琰喜的短刀已经刺进了赵真的胸膛,鲜血从他嘴角溢出,慢慢的滴落在案桌上,胸膛被染成红色,就像一朵刺眼的牡丹花,琰喜的短刀上,手上都沾上了赵真的血,而他还仿佛没有杀够一样,将短刀拔出,准备再次刺进胸膛,幸得展培一个飞起,将已死的小太监踢向琰喜,才得以撞开他的身体,并顺势跌倒在地。
赵真缓缓地瘫倒在龙椅上,鲜血染红了身边的一切,胸膛的红色还在源源不断地向外涌动,展培飞身上前,迅速点中琰喜的穴道将他制服住,然后跪倒在赵真身边,封住赵真胸口的几处大穴,满含愧意地说道:“皇上,展培中计来晚了,你一定不能死啊。”
宫殿里一下子忙碌起来,赵真被人抬到后殿,宫里的御医都疾步赶来,看着龙床上奄奄一息的赵真,展培悔意更浓,他恨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着了对方的道,他不停的走来走去,不时看看御医的脸色,一个一个都只会摇头,可是越是摇头,展培就越恨,他抑制不住内心的狂躁,疾步奔向茫茫黑幕里,他需要发泄。
第62章 继续前进
定川寨汪文的守军根本就不堪一击,李秉昊只用了区区两千擒生军就打开了定川寨的大门,汪文和一干将士无一人幸免。
徐浩楠看着苍夷的定川城,疑惑地说道:“怎么就只有这几个人啊?”
李秉昊笑着说:“也许都藏起来了吧。”
公孙明月心头一惊,难道他知道了?
“定川寨就这么大,能藏哪里啊?”徐浩楠环顾四周,说道。
“孙先生,你觉得呢?”李秉昊不回答,反而转头对公孙明月说道。
“在下不知,因为在下只关心皇上曾经答应过在下的事情。”公孙明月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吗?”李秉昊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转头不再看他。
公孙明月弄不清楚,他到底什么意思。
前天刻意告诉自己赵真已死,这不应该是机密吗?为什么要告诉自己,难道……。
公孙明月不动声色的跟在李秉昊身后,看着眼前熟悉的情景寻思着庞策到底躲在哪里?
“徐将军,你暂且留守定川,我跟孙先生明天去渭州。”李秉昊转过头对公孙明月说,“孙先生意下如何?”
公孙明月平静地看着他说道:“可以,不过皇上说过的话总是要算数的。”
“没问题,朕今晚就宣布你为南夏新一任国师。”李秉昊高声说道。
公孙明月沉默不语地跟在李秉昊身后,淡淡地看着远方。
今晚的夜色很好,不仅有漫天繁星,还有一地星辉,公孙明月现在已经是南夏的国师,他用自己的鲜血救活了李秉昊的命,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就为了渭州一战,牺牲这么多值得吗?公孙明月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想的就是要尽快找到解药救琰喜,不管李秉昊告诉他,赵真已死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都觉得这件事情刻不容缓,越拖下去事情的变数越大。
“公子,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去渭州呢。”秋儿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轻声说道。
公孙明月看了看天空,深深地嘆了口气,转身回房。
房里很热,但是公孙明月一点都不觉得热,他本来身体就不好,再加上两次施血救人,现在的脸色就更加苍白了。
他坐到桌边为自己倒一杯水,刚刚浅酌一口,突闻床帷后有响动,于是就站起身忐忑不安地走向床边。
突然从床后面蹿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庞策。
公孙明月惊讶地看着庞策,难道每次都要这样搞突然袭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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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他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每次离开自己都会把自己弄得如此憔悴?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公孙明月知道他又要问什么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话,庞策知道他不喜欢自己管的太多,因为不管需要经历什么,他都绝对不会放弃。
“你……”
“你……”
两人突然同时开口,听闻对方的话言,两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你怎么从床后面出来了?”最后还是公孙明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我知道你一定会住这里,所以就来了。”庞策往前走了几步,渐渐地靠近他。
“他们呢?”公孙明月探出头往他身后看到。
“你是想见我,还是想见他们?”庞策没有停止自己的脚步,但是眼神却从未离开他,微微一笑问道。
公孙明月抬头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他,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吱吱唔唔的说道:“那个……”
许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尴尬,他转身快步走到桌边,勉强装出一个笑容看着庞策说道:“喝水啊。”
庞策看着他的样子,笑意更浓,他就是喜欢看他被自己捉弄的无处可藏。
“喝。”庞策几个大步就坐到了桌边,端起他面前的水杯一口喝尽。
公孙明月想要提醒,但是已经来不及,等到庞策将见底的水杯放到桌上,他才又尴尬地说道:“那是我喝的。”
庞策低头看着面前的空水杯,沉默片刻后说道:“怎么?你我不能共饮吗?”
公孙明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看到公孙明月被捉弄的不知所措,庞策轻声笑了两声后说道:“好了,不说了。我今天来找你是有急事的。”
公孙明月一听有急事,赶紧坐了下来,一本正经的问道:“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其实也不能说是什么麻烦,”庞策盯着公孙明月问道:“我只是担心那个李秉昊真的相信你了吗?要不这次你不要跟他去了?”
公孙明月白了他一眼,不说话,他明知道这根本不可能,还来跟自己说。
“我也不知道。”对李秉昊是否信任自己,公孙明月心里也不能确定,虽然自己已经救了他的命,但是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赵真已死呢?难道真的仅仅是表示对他的信任吗?
公孙明月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他抓住庞策的手臂焦虑地问道:“你不是会夜观星相的吗?帮我看看紫微星现在怎么样了?”
庞策没有起身,脸色深沉,声音幽幽地说道:“不用看了,紫微星已经黯淡了。”
“什么意思?”
“赵真有麻烦。”
“为什么?”
“不知道。”
公孙明月看到庞策逃避自己的眼神,他知道肯定出事了,而庞策肯定知道,但是却不告诉自己,他站起身,不高兴地说道:“既然不说,那你走吧。”
庞策知道他生气了,但是当初做的时候,本就知道他会生气,可自己还是做了,既然做了,他就从来没有后悔过。
他没有起身,而是又倒了一杯水,说道:“既然想知道,那为什么还站着。”说完也顺手给他倒了一杯水。
公孙明月慢慢地坐下来,并没有端起水杯,而是静静地听他怎么说。
“你知道,我已经将琰喜送到了汴梁,可是你知道琰喜他已经变了吗?”庞策喝了一口水,冷笑一声。
“变?他中毒了而已,怎么会变?”
“他在延州的时候,曾经行刺于我,幸好我警惕,否则我怕也要死在他的刀下了。”
公孙明月没想到琰喜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他一直都以为他应该是中毒之后昏迷不醒而已,只要找到解药了,他就会醒来,继续做他的朝廷第一聪明人。
“既然你都差点死在他的刀下,那你为什么还要将他送进汴梁?”公孙明月话言刚出,他就明白了一切,然后转头用不可思议地眼神盯着庞策说,“你答应过我,不会再想那件事情的。”
“是的,我是答应过你,可是把琰喜送去汴梁是你一声不想去南夏以后不久发生的,那时候你没有任何音讯,你让我怎么想?”庞策无辜地看着公孙明月,“可是当展培回来之后,我知道了你的消息,知道你为了这场战役付出了很多,所以我立刻就让展培回汴梁,希望能阻止琰喜的行动,没想到……”
“你没有我的消息,你就让琰喜去刺伤皇上?”公孙明月一下子接受不了,他的心很乱,虽然他早就猜到了庞策可能会这样做,但是听他亲口说出来,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
从好水川之战开始,其实就是一个圈套,一个设计庞策和琰喜,谋害皇上的圈套,这个圈套是李秉昊设计的,当然也许是张园提议的,总之他们想好了每一步,估计了每一步可能出现的问题,他们将庞策和皇上的心理摸得透透的,这才让这个圈套得以进行,并最终成功了。
现在如果皇上已死,那么摆在李秉昊面前的一切障碍就将被一扫而空,琰喜谋害皇上,死。庞策和琰喜勾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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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一石三鸟的计策,公孙明月不由心头一惊,果如当初自己所料,幸好展培回去了,一切还有变数。这个李秉昊的确不是一般的人物,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他并没有相信自己,说不定也是在利用自己,但是到现在为止自己还不知道他到底要利用自己什么?
“公孙明月。”庞策轻轻地唤了一声,将公孙明月从沉思中惊醒,“你是不是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难道你也觉得有问题?”公孙明月转头看着他。
“是的,我就是觉得有问题,我总觉得这像一个阴谋,一个李秉昊设计的阴谋。”庞策说道。
“是的,这本来就是一个阴谋,一个针对你和皇上的阴谋,当然他也利用了我,哼哼。”公孙明月心里觉得很不舒服,帮他人做嫁衣裳,不是他公孙明月会做的事情,可是这次他偏偏就做了,而且还自觉很厉害。
“没想到,你我都中计了,真是……”庞策苦笑着说。
“哼,我公孙明月是那么好骗的吗?”公孙明月眼神盯着房门,眼里有神秘的神情一闪而过。
“你想怎样?”
公孙明月挑头看着庞策神秘地说:“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找到马大夫。”
“我带你去。”
直到这一刻,公孙明月才万分肯定,李秉昊现在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就是宋军的卧底了,但是既然他不相信自己,但是却又要将自己留在身边,原因虽然不清楚,但是目的很明确,肯定是为了渭州一战,李秉昊想赢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他不仅仅是想赢渭州一战,他还想继续往中原进攻,最后直捣黄龙。
第63章 机会临前
第二天,公孙明月一如既往地跟着李秉昊往渭州而去,他一路上依然跟秋儿有一塔没一搭的闲聊,他知道定川寨里的人已经动起来,他也知道有庞策在,这件事情会很快就被摆平,但是关键是摆平之后,他怎么去往渭州?
一路走来,李秉昊默不作声地安排下一路又一路的埋伏,公孙明月没有问原因,因为他知道这是用来对付庞策的,李秉昊安排了一路,公孙明月就跟了一路,他已经是国师了,但是李秉昊对他却是可有可无,做任何事情也从来都不会关心他的决定。
就在李秉昊一边防守后敌,一边向渭州进发的时候,耶律俊才也点齐了将士,准备向太原府进攻。
这天一早,耶律文才急沖沖地跑进将军府,逢人便询问耶律俊才去了哪里?
“将军去校场了。”
当耶律文才赶到的时候,耶律俊才正在鼓舞士气,他一下子上去就扯住二哥举起的右手说道:“你真的要去?”
“那当然,现在赵真已死,多么好的机遇,我如何能放弃?”耶律俊才一下子甩开弟弟的手,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是弟弟总胆小怕事。
“你怎么知道赵真已死?就凭你的人给你的所谓的密报?”耶律文才还想继续劝导,但是现在的耶律俊才根本听不进去,他知道胜利就在眼前,绝对不能放弃。
见耶律俊才没有说话,耶律文才继续说道:“哥,你就不觉得那些南夏兵在唐隆镇袭击我们很奇怪吗?我们明明是去帮他们攻打宋军的,他们为什么又要偷袭我们?”
耶律俊才听闻弟弟的话,这才想起来在唐隆镇时,那些被杀的穿着宋兵衣服的南夏人,这确实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看到哥哥有些动摇,耶律文才继续说:“先是幽竹刺杀太子在先,后是南夏人偷袭我们在后,哥,你真觉得这些都是李秉昊所为吗?”
“你什么意思?”
“经过这么多天的探查,我可以肯定幽竹并不是南夏的卧底,应该是朝廷的才对。”耶律文才一席话,让耶律俊才惊讶不已,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弟弟,不确定地说道,“你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我已经找人去兴庆府秘密查探过,李秉昊确实有个非常喜爱的女人,但是这个女人已经失踪很久了,而且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所以这个女人绝对不会是幽竹。”耶律文才在哥哥不在的时间里,做了很多事情,而且这时候正好也是李秉昊离开兴庆府的日子,他很庆幸一切都是这么顺利。
耶律俊才沉默不语,告诉自己幽竹就是南夏密探的人就是他,难道他也背叛自己了吗?
“还有。”
“说。”
“既然说幽竹不是南夏的密探,那么她就肯定是朝廷的密探,既然如此,那么庞策肯定已经知道我们要偷袭太原府,那么在沿途设伏对他而言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那些所谓的南夏人肯定是朝廷人假扮的,目的就是为了挑拨干国和南夏的矛盾。”耶律文才说道。“试问如果那些人真是南夏人,看到我们同样也是南夏人的装扮,他们为什么还要对我们动手?”
耶律俊才又一次陷入沉思,这一切难道真的是庞策的阴谋诡计,幽竹难道真的是他派来的卧底?
他不想相信,但是弟弟的一番话让他不得不信,如果幽竹不能相信,他不能相信,自己还能相信谁?
“哥,这个兵,你不能出。”耶律文才转过身看着台下操练的士兵说道,“且不论你密探对你说的赵真已死到底有几分真实性,但就现在庞策已经知道我们要进攻太原府,他会没有准备吗?你觉得我们真的有胜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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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有孙竹令。”耶律俊才抱住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哼,孙竹令?他已经死了。”耶律文才淡淡地说了一句,却让哥哥忍不住大惊。“死了?什么时候?”
“就在昨天夜里,我也是今早才知道的。”耶律文才嘆了口气道,“想必是听有人说赵真已死,所以觉得活着无意,还不如一死了之。”
听到这里,耶律俊才觉得真的是出兵无望了,事情完全朝向自己不利的方向发展,太原府是范忠炎的地盘,他出了名的骁勇善战,足智多谋,不比庞策差,既然庞策已经知道他们要进攻太原府,那么又如何没有防备,而且现在澶渊之盟还在,自己总不能明目张胆地出兵,再说宋军已经知道自己冒充南夏军,又如何还会让自己继续冒充,如果这一仗最后胜利了,那还好,可是万一失败了呢?
“哥,这兵真的不能出。”耶律文才继续劝解道。
耶律俊才仰天长长的嘆了口气,也许弟弟说的对,现在朝廷跟干国并没有任何冲突,自己又何必去趟李秉昊这滩浑水,而且当初李秉昊那样虐待诸葛燕,甚至死后很久居然都不告诉他们,由此可见这个人根本没有情意,现在帮了他,指不定什么时候他还会倒戈相向,既然如此还不如干脆罢手。
“将军,他们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出发?”明浅风尘僕僕地赶到,急切地说道。
“唉,让他们都撤了。”耶律俊才轻轻地挥手,脸色看起来异常疲惫。
“可是……”明浅还想说什么,却被耶律文才打断了,“没听懂吗?将军让都撤了,不打了。”
明浅疑惑地转身走开,他不住的回头看俩人,心里不由嘀咕起来:刚刚还说这次要直捣黄龙,现在突然就不打了,到底什么意思?不过这个消息要尽快通知庞将军才行。
明浅和吴用的接头,在偷袭唐隆镇的时候就开始了,他们交换了所有的暗号,接头的方法,以及更加保密的传信方式。
从唐隆镇回来之后,明浅向耶律俊才讨了一个差事,教太子练武,这对耶律俊才来说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明浅的要求。
“太子,你喜不喜欢放风筝啊?明浅明天带你去放风筝好不好?”明浅一边陪太子练剑,一边讨好地说道。
“明将军,可以去放风筝啊,太好了,我要去我要去。”太子毕竟是小孩子,一听说可以放风筝,他一脸的憧憬。
明浅一把将他抱了坐到马上说道:“那么我们明天去买风筝好不好啊?”
“好啊,好啊。”太子拍手叫好。
明浅拉着太子乘坐的马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他已经想好了,明天会先带太子去买风筝,然后再去绿迎湖放风筝,那里离朝廷的边境最近,只有在事情紧急的时候他才要放风筝,这样就会有人带着密令尽快跟自己联络,这次的事情紧急,他必须要尽快通知庞将军。
李秉昊并不知道耶律俊才已经放弃了攻打太原府,他更加没料到他们在唐隆镇遇袭的事情,他依然在思量到底是应该自己主动出击先攻打渭州,还是等太原府那边先动手。
公孙明月看着月下沉思的李秉昊,悄悄地走到他身边,道:“在皇上心里对竹束还是不相信?”
“孙先生何出此言?”李秉昊头也不抬地说道。
“如果相信竹束,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些埋伏到底什么意思?”公孙明月假装不高兴,既然他想演戏,那么就配合他一起演完这齣戏,只是现在对结局的预料谁也说不准。
李秉昊起身,怪异地看着公孙明月,笑着说:“这个孙先生应该知道吧?”
“是吗?”公孙明月轻蔑地看着他,笑着说道,“难道张园在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让他猜的?”
李秉昊呵呵笑道:“他根本不用猜,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安排的。”
“你的意思是,我没有为你出谋划策?”公孙明月鄙夷地一笑。
“孙先生,不知道你觉不觉得自己的名字很奇怪?”李秉昊不经意地说道,“竹束,这两个字加在一起就是个策字,孙策。你的名字倒是跟朝廷的那位公孙明月的名字很像啊?”
公孙明月知道他已经知道自己是朝廷的密探,但是他没有想到他居然已经猜到如此之深,但是既然已经决定陪他将戏演到最后,那么自己又怎么能轻易地自露马脚。
“皇上的想像力真是丰富啊,居然能想到这一层关系,是啊,我就是公孙明月。”公孙明月半真半假的说道。
“是吗?”李秉昊定眼看着他,露出一个神秘地笑容,“我还真希望你就是公孙明月,那样渭州就好打多了。”
李秉昊说完转身离去,留下满腹疑问的公孙明月站在原地,琢磨着他这句话的意思。
“公子,我们回去吧。”秋儿慢慢地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
公孙明月愣了一下,转身笑着说:“好,回去。”
走进营帐,公孙明月突然说了一句:“秋儿,你的家乡在哪里?”
秋儿不禁一怔,随后说道:“公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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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公孙明月的眼神有淡淡的伤感和无奈,看得秋儿疑惑不解。
第64章 真相揭发
他们离渭州越来越近,公孙明月知道李秉昊此时突然说这样的话,肯定是已经为自己安排好了结局,只是自己还没有猜到这个结局是什么,现在支撑他的只有琰喜的解药,他需要想尽一切办法知道这个解药到底在哪里,否则他真不知道等待琰喜的会是什么?
“公子……”秋儿对他的话完全不明白,现在这个时候提到他的家乡有什么意义。
“你不是曾说过,你的家乡在南夏跟干国的交集处吗?”公孙明月看着他说,“我有一个任务想要你去帮我完成。”
“什么事情?”秋儿好奇地看着他。
“我要你去干国找张园,并设法从他的口中知道琰喜的解药在哪里?”公孙明月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他走到秋儿身边,手搭在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这很为难你,而且也很危险,可是我必须要知道琰喜到底是中什么毒了,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可是公子,你的安危?”秋儿的任务就是来保护公孙明月的,可是如果现在他离开,那么公孙明月的性命恐怕就堪忧了。
“你放心,李秉昊现在还不会杀我,他留着我说不定还有更重要的作用。”公孙明月继续说道,虽然他不敢肯定李秉昊到底知道了多少,但是自己的性命暂时无忧这是肯定的,否则李秉昊也不会轻易让他留在军营里。
“朱将军要我必须要保证你的安全,我现在一走,不就是违背军令吗?”秋儿犹豫不决。
“秋儿,”公孙明月定眼看着他说道,“你一定要去,因为我还要验证一件事情,一件对你,对我都很重要的事情。”
“公子。”秋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公孙明月的眼里有很多复杂的情愫,他看不懂,但是那份坚持却牢牢地印进了秋儿的眼里,他知道公孙明月是绝对不会改变意见的。
“秋儿去,只要是公子要秋儿做的事情,秋儿一定义无反顾。”秋儿重重的点点头,虽然他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是他还是肯定地说道,“秋儿一定会把解药给公子带回来的。”
“谢谢。”公孙明月的感激之情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只得冲着秋儿重重地点点头。
一转眼,渭州就在眼前,李秉昊一路行来,不仅消灭了许多宋军的小股队伍,而且还掠夺了不少的民脂民膏,他已经下定决心,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攻下渭州,打开进军内地的大门。
李秉昊在距离渭州城不到2公里的地方扎营,天气已经开始进入深秋,空气中漂浮着浓重的湿气,自从秋儿走后,公孙明月感觉得身体不如从前,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都觉得已无任何东西可以让自己觉得暖和,也就只有在正午时分,他才能从耀眼的阳光中感受到丁点暖意。
对于秋儿的失踪,李秉昊好像根本不在意,他既没有表现出任何好奇,更加没有向公孙明月询问,似乎这个人本就应该消失一样。
站在营帐前,远眺渭州,公孙明月心里开始琢磨:他准备好了吗?如果李秉昊到时候以自己为威胁,他会退缩吗?如果……
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在心里翻腾,他不敢再想下去,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候马上就要到了,而他却对此一无所知。
朱雀站在城楼看着远处李秉昊的大军,心里也不免焦急,已经这么久了,为什么庞将军还没有过来?葛敏遣来的援兵都已经到达很久了,可是葛敏也是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定川寨出事了?
朱雀深深地嘆了口气,从城楼上走下来,并对身边的将士吩咐道:“要加紧巡视,李秉昊随时都有可能会进攻,我们要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
“是。”
“庞将军来了。”
朱雀听到有人叫了一声,忍不住加快脚步,在街道的拐角处终于见到了他--庞策。
朱雀看到许久不见的将军,心里一热疾步上前,忍住激动说道:“将军,你可来了。”
庞策看了一眼朱雀,却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径直向城楼走去:“情况怎么样?”
“情况不是很好,之前有人回报,李秉昊这一路已经取得了大小好几场胜,而且也虏劫了不少东西,所以情况对我们很不利啊。”朱雀一边跟上庞策的脚步一边说道。
庞策神秘地一笑说道:“我就是要他取得胜利,虏劫民众,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机可趁。”
朱雀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很显然他对庞策的话完全不明白。不过将军不想说,自己也不敢明问,只是他觉得到现在葛敏都没有来,这实在不太正常。
“将军,那个葛将军,自从前段时间他让手下的费将军将援军带来之后,他自己本人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他到底在搞什么鬼啊?”朱雀忍不住发了句牢骚。
“他不会再来了。”庞策淡淡地说道。
朱雀疑惑地看着庞策,希望可以等到庞策的答案。
庞策转头看着他疑惑的眼神,笑着说:“怎么?觉得奇怪,我怎么会知道?”
“属下可不会觉得奇怪,这世上就没有将军你不知道的事情。”朱雀也淡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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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策的笑意更深,一边继续往城楼走去,一边说道:“等看完了回去,我慢慢跟你说。”
李秉昊一路行来,一路的暗哨埋伏,何以庞策能够完好无损地来到渭州,而他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密报?一切看起来都像一个迷,但是真正的战役才刚刚开始,最终谁胜谁负,现在下定论看来还为时过早
庞策看着满天的星星,今晚虽然若隐若现,但他还是勉强能看到那颗紫薇星的亮光已经越来越强烈,果然天子的生命力就是强大。
“将军。”朱雀轻轻地唤道,他知道将军在夜观星象的时候,是最讨厌被人打扰的,当然除了一人以外。
“进屋吧。”庞策转身走进屋内,他知道朱雀有很多的疑问,需要他来解答。
“将军,朱雀不明白为什么你白天说葛将军不会再来。”朱雀是个急性子,为了知道结果,他已经强迫自己憋了很久了。
“因为他死了。”庞策嘆了口气说道,“就在定川寨之战中战死了。”
“他怎么会去定川寨的啊?”朱雀觉得很奇怪,他不是应该来支援渭州吗?当初给他送的信里说的很明确啊。
“哼,我想这应该是赵真的鬼主意,希望他能安营定川寨,窥视我们的后方,伺机出兵而已。”庞策笑着摇摇头说,“葛将军,是一个正直的人,他也许不想在这国难当头之际,还在我背后捅我一刀,所以他应该是想去探知一下情况,也好向赵真复命,可惜他没想到定川寨此时已经成为战场,所以……”
“将军,你的意思是皇上想要对付你?”朱雀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你说呢?”庞策转头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朱雀有些尴尬,脸色也有些异样,小声说道:“这件事会不会跟当初把琰喜送进宫有关啊?”
庞策又嘆了口气说道:“是的,他是想报复我。”
“将军,那怎么办?”朱雀不由紧张起来,如果皇上真的想要对付他们,那么这次的渭州一战,他们的命运会怎样还真不好说。
庞策走到桌边,轻轻坐下,倒了一杯水说道:“放心,他想要对付我还没有那么容易。”
“将军,那个费将军会不会也有问题?”朱雀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庞策斜了他一眼,沉思片刻说道:“应该不会,赵真给葛敏下达的密令肯定是保密的,手下人知道的可能性不大,否则他也不会只带了屈屈一万人去定川寨。”
“不过,也不能不妨,总之一切小心为好。”庞策将水杯里的水一口饮尽。
“那现在定川寨的情况如何?”
“定川寨现在很安全,我让吕亮在那里,就目前情形来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庞策说道。
听闻定川寨很安全,朱雀忍不住深深的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话刚说完,好像又想起什么,转头对庞策说道:“不知道吴用那里怎么样了?”
“放心,干国暂时不会攻打太原府了。”庞策站起身,走到案桌边,看着桌上的地图,若有所思。
“这是为什么?”朱雀不明白。
庞策抬头跟他说道:“这个原因还是等吴用他们到了,再跟你解释吧。”说完继续低头研究地图。
现在看来,战役似乎已经很简单,只要打败南夏军对渭州的围攻就行了,但是庞策心里明白,这次的战役对自己是一个挑战,因为公孙明月在他手里,虽然自己已经极力想要劝阻他不要再跟李秉昊去,无奈他决定了的事情,任何人都劝阻不了。
现在战役在即,李秉昊会如何利用他,自己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李秉昊绝对会在面对失败的时候,牺牲公孙明月,他最怕的就是这个,牺牲自己可以,但是绝对不能牺牲他,现在天气越来越寒冷,他每时每刻都在担心他的身体,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黑色的夜幕下,公孙明月紧了紧身上的棉衣,他心里疑惑不解,围城好几天了,为什么李秉昊还是没有要攻城的迹象,他到底在等什么?
公孙明月向李秉昊的帅帐走去,他要去问问原因,至于方法,当然就是直接了当。
第65章 阴谋托出
“孙公子,这么晚了,还有空来看朕?”李秉昊坐在案桌上头也不抬的盯着地图说道,他好像已经猜到公孙明月回来,一点都不惊讶。
公孙明月理了理思绪,咳嗽两声说道:“竹束不知道为什么皇上这么久了还不攻城?”
李秉昊抬起头,眼里有隐现的红血丝,像是好多天没有睡觉的样子,道:“孙公子觉得朕为什么不攻城?”
“竹束不明白。”公孙明月没好气地回道。
“想孙公子这么聪明的人居然也不知道朕的想法,”李秉昊别有深意地看着他说道,“孙公子,你这段时间好像越来越笨了,难道是被什么人刺激到了?”
公孙明月笑着对上他的眼神,平静地说道:“皇上果然是心细如发,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李秉昊从案桌上下来,慢慢地踱到公孙明月身边,道:“孙公子,你不是也一样吗?朕在你面前还有什么隐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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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明月不明白李秉昊的话,他不解地看着他说道:“竹束跟皇上相比,那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否则现在在下又怎会在皇上的营帐里。”
“哈哈哈。”李秉昊莫名其妙地大笑,然后定声说道,“这等待耶律俊才先攻打太原府,不应该是我们首先要考虑的事情吗?”
公孙明月当然知道耶律俊才一旦攻打太原府,绝对会降低渭州对他们的抵抗,取得胜利自然容易很多,但是现在张园已经无法再给他送信,就算可以他似乎也已经不相信了,那么又有何人会再给他送信呢?
想到这里公孙明月突然一怔,既然李秉昊已经肯定自己就是朝廷的密探,那为什么还要将张园背叛他的事情告诉自己?难道……。
看到公孙明月突然变白的脸颊,李秉昊微微一笑说道:“这一点本就是孙先生你提出的,怎么现在反倒忘记了。”
公孙明月想明白了李秉昊的用意,他自然也不需要再掩藏什么,严肃地说道:“皇上真是好计谋啊,竹束佩服佩服。”
“孙先生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竹束告退。”
公孙明月退出李秉昊的营帐,他的心里犹如刀绞般疼痛,一路跌跌绊绊地行来,当走到营帐的时候,他已经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一下子瘫倒在床边,双手紧紧地抓住胸口的棉衣,脸上露出哀怨的表情。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一切的一切李秉昊都算计好了,张园不重要,他也不重要,琰喜同样不重要,他觉得最重要的就是挑拨干国跟朝廷的矛盾,而要达到这个目的,除了安排一个朝廷人去救南夏国师之外,还有更好的吗?
这个可悲的计划,居然是公孙明月亲手帮他做的,想想自己都觉得心寒,不过秋儿你会让我失望吗?会吗?
未来的路谁都看不到,只要尽力了那就无愧于心。
那么战役的结局也是同样无人知晓,耶律俊才不知道,庞策不知道,公孙明月不知道,自然李秉昊也不知道,因为李秉昊没有等到耶律俊才发兵,太原府安然无恙,而渭州的驻兵却是越来越多,这让李秉昊很是烦躁。
“难道到现在皇上还不准备发兵吗?”公孙明月看着面前高高在上的李秉昊,淡淡地问道。
李秉昊的脸色不太好,他盯着公孙明月,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公孙明月嘴角上扬微微笑道:“皇上如此聪慧难道还要竹束说的更明白吗?”
李秉昊走下案桌,来到公孙明月身边,他已经好多天没有睡觉了,眼里满是红血丝,脸色也异常憔悴,他站在公孙明月面前,声音略微沙哑地问道:“为什么我明明已经安排好了,可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生,为什么?”
“皇上,你这就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公孙明月挑过头不再看他。
“是你,我知道是你。”李秉昊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于是他一把扯过公孙明月,恶狠狠地说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皇上如若要杀我,又何须等到今天?”公孙明月面不改色笑着说道。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公孙明月刚说完,外面就有士兵进来回报,“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李秉昊将他使劲推开,走到士兵面前惊讶地问道:“什么被包围?这怎么可能?”
“皇上,现在后翼的六盘山,左翼的好水川,右翼的原州,都有源源不断的宋军向我们袭来,我们被包围了。”士兵眼里的惊恐一览无遗。
听闻噩耗,李秉昊深深地嘆了口气,步履蹒跚地走到一边重重地坐下,面容沉重地问道:“现在你是不是可以把事情说清楚了?为什么会这样?”
公孙明月踱到他身边,也坐了下来,淡淡地说道:“在我说清楚之前,你是不是也可以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既然现在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开了,那么李秉昊就是南夏的皇帝,而不是他孙竹束的皇帝。
李秉昊冷哼两声说道:“从你让你的小随从去解救展培开始。”
“跟我想的倒是一样。”公孙明月思前想后,自己一举一动还算谨慎,何已他会怀疑到自己,后来终于想明白,除了展培这件事情之外,也就别无他处的破绽了。
“你千不该万不该,让你的随从去解救展培,因为他本身就是朕用来钓鱼的诱饵,特别是你。”李秉昊看着公孙明月,有些惋惜地说道,“你帮赵真也无非是荣华富贵,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公孙先生,为什么不能帮我?”
“公孙明月从不为个人私利而牺牲自己的性命,也从不为荣华富贵而败坏自己的名声,所以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公孙明月慷慨地说道,“我乃堂堂朝廷人,如若入你朝堂,那就是不忠不孝,为世人齿寒之人,想我公孙明月饱读诗书又如何会让自己做此买主求荣之事?”
“展培乃是我兄弟,为了救他就算牺牲我自己的性命那也是义不容辞的。”公孙明月看着李秉昊说,“而你,倾尽兵力进攻中原,掠夺民脂民膏,世人哪有能容于眼中的。对内,你牺牲百姓是为不仁,对外,你攻打朝廷,是为不忠,像你等不忠不仁之人,大凡正义之士又有几人会愿意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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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先生,任你说的再好,赵真已经死了,你又对谁忠对谁义?”李秉昊瞥了他一眼说道。
“你真这么认为?”公孙明月轻蔑地笑道,“你真以为皇上是这么容易死的吗?”
李秉昊不由的警觉起来:“你什么意思?”
“你会用皇上的死,来迷惑我,让我自露马脚,难道我就不能反过来试探你吗?”公孙明月神秘地笑道。
李秉昊更加疑惑,他不懂公孙明月的意思,难道他已经先自己一步为赵真安排好了一切?
“皇上,宋军来叫阵了。”突然帐外又一个士兵急沖沖地跑进来。
“谁来叫阵?”李秉昊快步走到士兵面前,怒沉着脸问道。
“朝廷的皇帝,赵真。”士兵的话犹如轰天雷,震的李秉昊头脑发晕,身体跌跌绊绊地歪向一边。
“再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秉昊已经快要奔溃,他不知道自己每一步都安排的很精密,他确信不会有人知道的。
“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不应该将展培放手,因为他一旦走了,事情的变数就大了,而这个变数绝对不是你能控制的。”公孙明月说道,“展培不仅带走了我给庞策的信,而且还带走了我对琰喜的安排,而这个安排也正好帮助了皇上,我想这应该是你绝对想不到的。”
“你到底如何安排琰喜的?”李秉昊好奇地看着他。
“朝廷人才济济,想要解琰喜的毒那简直是轻而易举,展培回去的第一个目的就是要找到一个叫梁仲轩的人,此人人称鬼医,连鬼都能医,何况是人,第二个目的就是跟琰喜还有皇上一起合演一齣戏,我料想你绝对不会放心把琰喜一个人放回皇上身边,所以皇上身边肯定有你的人,那么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你的人发现皇上已死,让你放松警惕,而这样做我还有一个目的。”公孙明月突然停住,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什么目的?”
“拆穿我身边的卧底。”
李秉昊不明白的看着公孙明月,他的身边哪里会有卧底?
“现在我问你,当初展培被救,你为什么没有拆穿我?”
“当初选择不拆穿你,原因有两,一是留待日后为挑拨朝廷和干国的关系用,二是希望能在最后关头为自己留一个可以让自己全身而退的筹码,难道这也有错?”李秉昊此时感觉到欲哭无泪。
“你这样做并没有错,特别是第一个原因,你差一点就成功了。”公孙明月无奈地说道,“只是时不待你,你的计划毁在了干国的卧底手中。”
李秉昊沉思片刻,恍然大悟,随后就是深深的懊悔:“我怎么没有想到他会是卧底。”
“不要说你没想到,我不也一样没有想到。”公孙明月露出一个悽惨的笑意,“谁会知道一个时常陪伴在我身边的人,居然是干国的卧底。”
第66章 卧底揭穿
秋儿,秋儿居然是干国的卧底。
这完全出乎李秉昊的预料,他也懊悔自己的计划就因为这个人毁于一旦。
公孙明月更加不愿意相信,秋儿会是卧底,他曾经像展培一样保护过自己,也曾经体贴入微的关心过自己,在心里他早就将他视为自己的亲弟弟,但就是这个亲弟弟,却一直在为耶律俊才做事。
耶律俊才看着跪在地上的秋儿,脸色沉闷地说道:“你说说你,在朝廷待了这段时间,到底对我有什么帮助?每一次送回来的情报没有一次是真的,我说你是不是不想要你家人的命了?”
秋儿要紧嘴唇,他不敢说话,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耶律俊才,就让家人性命不保。
耶律俊才走下案桌,走到他面前,蹲下恶意地说道:“现在更好,还让别人把你给送回来了,你丢不丢人啊?”
“秋儿还可以去的。”秋儿争辩道。
“算了吧,你以为公孙明月是个笨蛋吗?”耶律俊才不高兴地说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公孙明月也混进了李秉昊的身边而不是你一个人?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秋儿的心思被耶律俊才看穿,他忍不住声音高起来:“没有,绝对没有,当初不说是因为……”
秋儿的脑海中不断的思索着该如何去自圆其说,但是不等他想到,耶律俊才就说道:“算了,你不说我也明白,唉。”
没人知道耶律俊才心里到底知道什么,因为他选择不说出来,只是秋儿的过错不能原谅,他决定将秋儿和张园关在一起,一起送还给李秉昊,当初扣押张园本也是秋儿的意思,原因为了他方便行事,但是现在想想,大概是为了公孙明月好方便行事吧。
耶律俊才决定从此之后都不会再掺和朝廷和南夏之间的战役,他觉得累了,想好好休养生息,为将来的战役做好充足的准备,而秋儿和张园就算是为了这次失信没有攻打太原府,向李秉昊赔礼道歉吧。
耶律俊才的想法是好的,可惜他派去押送的人却是明浅,这也许就是铸成后来南夏跟干国战役的首要原因吧。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公孙明月对陷入沉思的李秉昊说道,“战役已经开启,我想你大概也没有很多时间再去筹划什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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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秉昊抬头看着公孙明月,脸上流露出赞许的神色:“你确实很聪明,只是你怎么知道秋儿是卧底?”
“其实很简单,我们每□□夕相处,他总会露出破绽,而这些破绽却是你无法得知的。”公孙明月开始回忆之前,“秋儿总喜欢有意无意地向我打听孙竹令去往干国的目的是什么,而这本不是他应该知道的,他还喜欢经常夜深人静的时候出门,而每次出门前都会先看看我有没有睡着,最关键的是他身上的气味,他身上总有一股辽人所特有的气味,从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闻出来了,而你们南夏人跟干国人本就相连,所以你自然闻不出来。”
“只知道公孙先生聪明,没想到鼻子也很灵。”李秉昊语气中带有讽刺,“我想孙竹令去干国也是你们计划好的吧?”
“当然,”公孙明月笑着说,“这一切早就已经计划周详了,孙先生去干国本就是挑拨耶律俊才跟你的矛盾,比如假扮南夏人出兵太原府,还有……”
“还有什么?”李秉昊好奇地看着他。
公孙明月本想说,还有孙竹令假意投靠干国,从而让李秉昊以为耶律俊才已经拿到布阵图,从而更加激化俩人的矛盾,但是他没有说,原因就是李秉昊曾经给他看过的张园送回来的信,那些信明显已经被人改动了,这说明在干国有朝廷的卧底,现在公孙明月还不了解状况,所以他当然不能将这个秘密透漏给李秉昊。
“还有就是,庞策会派人在唐隆镇设伏,留下南夏人偷袭的证据,从而让你们互相猜忌,挑拨离间。”公孙明月说道。
李秉昊站起什么,走到公孙明月身边说道:“我就知道你们的目的不简单,找人在定川寨设伏,不也是想让我中计吗?可惜我没有。”
“幸好我一路行来也杀了你们不少朝廷人,就算是报答你这么久将朕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代价吧。”李秉昊的眼神透着杀机,他不相信有他在自己手上,自己还不能跟赵真谈判?
“可惜没能杀了庞策,让他逃脱了。”李秉昊恨恨地说道。
“你不可能杀得了他。”
“你似乎对他很有信心。”
“是,我对他充满信心,同时我也对我们的计划充满信心,否则你现在也不会被包围对吧?”公孙明月倒是很得意,当初幸好早就发现了问题,抢先一步跟庞策制订了另外一个计划。
从定川寨到渭州不是只有他跟李秉昊所走的这一条路,还有一条路。这条路除了路程较远之外,还有地势险峻,所以甚少有人会去攀。
在定川寨的西面有一座高山,因为地势危险和毒蛇猛兽出没而几乎无人攀爬,但是绕过这座山,就能到达好水川,这样也就离延州城不远了,庞策留下了所有士兵,只身一人翻山越岭爬过高山,来到好水川,在驻兵的帮助下,他顺利的回到了延州,虽然一路上艰险无比,但是幸好他武艺非凡,躲过了一切灾难。
延州城里在陆虎的管理下,一切都井然有序,而庞策这一次要兵行险招,他将陆虎的所有云骑全部调出,只留下一个小股兵士驻守延州,而陆虎云骑的任务就是从好水川翻山越岭绕道李秉昊身后,将沿路的所有暗哨和埋伏都一一清除,然后和定川寨的人汇合之后从后方打击李秉昊的二十万大军。
至于朱雀就带领大队人马绕道好水川,从右翼包抄李秉昊,而左翼的兵马,就是吴用带领的少数人马对李秉昊形成包围,因为左翼靠近延州成,所以庞策认为李秉昊会顾及延州城的兵力,不会轻举妄动。
庞策原想自己镇守渭州,因为兵力不足,所以他本想着也跟诸葛亮一样,唱一出空城计,谁成想,这时候赵真居然亲自带兵出征,一下子就解除了渭州之困。
赵真看着坐在下面的庞策,平静地说道:“如果朕不来,你也不准备向朕要兵了?”
“哼,没有你,我一样能赢。”庞策不屑一顾地看着他。
赵真也不再说话,庞策不在乎他为什么没有死,因为他现在只想能把公孙明月救出来。
“庞将军,我公孙大哥呢?”展培没有看到公孙明月,不免心里疑惑。
“还在南夏。”庞策嘆了口气说道。
“什么?你怎么能让他再回南夏呢?”展培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不是答应过我会保护他的吗?”
“他一定要去,我能怎样?也许琰喜在会不一样。”庞策神奇黯淡地说道。
“琰大哥因为身体还很虚弱,所以留在京城休养了。”展培心里明白,公孙明月决定了的事情,就算是琰大哥在也是无法劝阻的。
“公孙大哥原本可以不用再去的。”展培的眼角泛红,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见到公孙明月了。
“他说还有事情没有做完,所以……。”庞策第一次在赵真面前无言可对,这跟他以往的表现截然不同,赵真看着他嘴角居然微微的扯出一个微笑。
关于这个没有做完的事情,公孙明月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李秉昊似乎认为已经知道了。
“你之所以一直没有离开,而是留在我身边,并不是为了琰喜的事情,而是为了秋儿的事情?”李秉昊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其实一切计划都已经被他看在眼里,算记在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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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明月露出一个惨澹地笑容,脸色更加苍白,道:“虽然他是干国的卧底,但是毕竟曾经保护过我,让他继续留在宋军里给耶律俊才提供情报,我做不到,但是将他送给耶律俊才,我也做不到,所以我只能留在南夏,等耶律俊才将他送回来。”
“你就不怕我会杀了他?”李秉昊好奇地问道。
“不怕,因为你绝对不会杀他。”公孙明月肯定地说道。
“为什么?”
“因为他是耶律俊才的卧底。而且他绝对不会自己一个人回来,如果我预料不差,应该还有张园,张国师。”公孙明月神秘地说道。
李秉昊现在对公孙明月已经完全不了解了,这个人一切看起来好像都不关心,但是心思却细如尘丝,任何你完全想不到的东西,在他看来都是那么简单的几句话就能联繫在一起,所以他绝对相信张园一定会跟秋儿一起回来。
南夏跟朝廷的战役无可避免,因为赵真的到来,宋军的士气一下子高涨起来,李秉昊预感到这一仗自己肯定逃不过失败的命运,于是他想打出自己手中的最后一张筹码——公孙明月。
第67章 两军对峙
双方对峙,庞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李秉昊身边的公孙明月,现在天气渐冷,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身上的棉衣说明,他身体里的寒疾又开始骚动不安了。
救下他,这一次一定要救下他。
“赵真,你以为仅凭你这区区十万将士就能打败朕的二十万军士?”李秉昊高声说道。
“成败如何,我们不妨试试,更何况你现在已经被团团包围,又如何能逃出去?”赵真淡淡地说道,这是自己第一次跟李秉昊对峙战场,他是臣,自己是君,无论如何都不能输了气势。
“是吗?”李秉昊一挥手,手下的将士叫喊着向前冲去。
两军纠缠在一起,分不清谁胜谁负,也看不清楚到底哪方死的人比较多,庞策现在关心的不是胜负问题,他关心的是如何在数十万军中救下公孙明月的性命,而李秉昊则关心的是,如何最大限度的利用公孙明月来牵制庞策的进攻。
一个要救,一个要护。
庞策骑马急速向前,朱雀见此情景也跟着沖了上去。庞策就是冲着李秉昊而去的,一路上他不断砍杀近身的南夏军,等来到李秉昊面前的时候,他已经满身是血,看不清楚样子了。
“朕知道你一定会来救你们的朝廷第一聪明人,这样聪明的人,死在我手里也着实可惜了。”李秉昊将长剑架在公孙明月的脖子上,一脸不在乎地说道,“不过他死了对朕可没什么损失。”
公孙明月冲着庞策微微摇头,希望他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但是此时的庞策根本听不进去,他一心一意只想救他,根本没有考虑后果。
庞策身边的南夏人越来越多,朱雀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他跑到庞策身边担忧地说道:“将军,我们还是先撤吧,要救公孙先生有的是机会。”
此时公孙明月突然说了一句话:“不要为了我耽误大事,一切以大局为重,不要忘记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
庞策一怔,不由地愣在原地,是的他曾经答应过绝对不会涉险救他,绝对不会弃天下于不顾。
他盯着公孙明月充满期待的眼神,突然拉紧缰绳跟朱雀一起准备杀出重围,只不过战马跑到一班路程的时候,庞策突然一个转身,右手一抬,极速地射出一把匕首,直直的向李秉昊刺去。
李秉昊身体一歪,将匕首稳稳的抓在手上,他看着庞策跟朱雀在万军之中安然离去,只身出战居然来去自如,对南夏军视若无睹,试问李秉昊如何能忍下这口恶气,他看着手中的匕首,一条计策涌上心头。
白天的战役,李秉昊跟赵真的士兵都损失惨重,特别是铁鹞军,几乎损失了将近一半,这是南夏最精锐的队伍,现在损失如此惨重,李秉昊一心想着要报仇,他将公孙明月锁在营帐前的柱子上,然后派人去给庞策送信,说今晚要将公孙明月活活冻死。
公孙明月有寒疾,这一点李秉昊早就看出来了,一年到头他总是穿的比别人多,可还是比别人冷,就算是傻瓜也知道他的身体不好了,之所以要选择将公孙明月绑在柱子上,为的就是刺激庞策,让他来自投罗网。
现在围困在东南西北的人马都是庞策的人,李秉昊相信,只要能活捉庞策,那么这场战役他还是有一丝胜算的,他想的并没有错,但是错的是,他低估了庞策的真正实力。
庞策站在城楼上听闻下面的南夏军说,今晚要将公孙明月活活冻死,他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朱雀紧张地说道:“将军,这公孙公子本身就有寒疾,能经得起夜晚的更深露重吗?”
庞策深深地嘆了一口气说道:“当然不能,不过我们也没有办法。”
“为什么?我们可以晚上悄悄的去把他救回来啊。”朱雀小心翼翼地劝说道,“白天南夏军太多,我们不能硬拼,可是晚上月黑风高的,谁能看得见啊?”
“这本就是一个陷阱,你难道不知道吗?”庞策转头瞥了他一眼说道,“你我如何能自投罗网?”
“可是公孙公子的身体?”朱雀有些不忍心,他虽然没有看到公孙明月上次在定川寨的情况,但是公孙明月刚来延州时,大夫说的话他还是记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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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再等等看,说不定可以等到机会。”庞策将手背在身后,他没有任何行动,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既可以救出公孙明月,又可以打击李秉昊的机会。
天色越来越暗,空气中的湿气也逐渐加重,天上的星星此时也是忽闪忽闪的,今天是月初,月亮光亮忽明忽暗,公孙明月那颗星星的光亮渐渐微弱,庞策在心里默默的祈祷:你一定要挺住。
许是因为今天死伤众多,李秉昊头有些痛,他揉了揉感觉好点之后,就走出营帐来到公孙明月身边:“公孙公子,如果你现在愿意帮我,那么我立刻就可以放了你。”
公孙明月虽然脸色苍白,但还是淡淡地说道:“现在朝廷胜利在即,你觉得我会吗?”
“那就不能怪我了。”李秉昊贴近公孙明月的脸颊,凌厉地说道,“你不用怕,就算到了黄泉之后,也会有秋儿去陪你的。”
“呵呵,你还是想杀了秋儿。”公孙明月好像一点都不担心,依然平静地说道。
“你觉得呢?”
“你就不怕你自己的命也已经危在旦夕了?”
“你放心,赵真不会杀我的,因为凭他还没有能力统治我党项族人。”
李秉昊说的一点都没错,如果赵真杀了李秉昊,最终只会激起南夏人更大的仇怨,这样一来,边境就真的永无宁日了,所以这一仗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李秉昊称臣而已,而他的性命是绝对没有任何威胁的,反倒是公孙明月他的性命已经悬在刀架上了。
“呵呵呵。”公孙明月轻蔑地一笑,转头不再看他。
突然李秉昊觉得头疼的厉害,甚至有越来越厉害的迹象,他转身想向营帐走去,谁料走到半路他就支撑不住,幸好旁边的士兵及时扶住,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公孙明月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嘴角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留在他身边的原因可不仅仅是为了秋儿。
李秉昊躺在营帐的塌上,军医正在给他把脉。
片刻之后,军医起身说道:“脉象平和,想必是偶然染风寒,待我开点去湿解寒的药。”
李秉昊知道这绝对不是风寒,因为风寒头绝对不会这么疼,可是现在自己几乎头疼欲裂,仿佛是要将自己的大脑彻底从自己身体里剔除出去。
就在李秉昊痛不欲生的时候,庞策正在渭州城中悄悄准备起来。
“将军,我们现在去能不能救下公孙公子啊?”朱雀疑惑地问道。
现在怕已经是三更时分了,真希望那李秉昊和那帮南夏军都能睡着了,那样的话救公孙明月也就容易多了。
庞策看着天上忽闪忽闪的星星,深不可测地说道:“现在自是最好的时辰,他李秉昊不仅会打开营门迎接我们,而且还会将公孙明月完好无损的还给我们。”
朱雀的疑惑更深,他根本弄不懂庞策到底是什么样的计划,能让李秉昊主动开门迎接他们。
一切果如庞策所料,当他们到达南夏营帐的时候,李秉昊已经将营门大开等待庞策而来,同时将公孙明月放开,并细心的给他披上棉衣,。
朱雀看着这一切简直就跟做梦一样,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庞策,小心翼翼地边走边问:“李秉昊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啊?我们还是小心为妙啊。”
庞策看着朱雀警惕的样子笑了笑,径直走向公孙明月,他最担心的还是他,特别是现在他又再一次受到寒疾的侵蚀。
庞策仿佛没有看到站在一旁呆若木鸡的李秉昊,双手扶住公孙明月的双肩问道:“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只要计划能成功,我的病也就好了一半了,咳咳咳。”公孙明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庞策轻拍他的后背,安慰道:“放心吧,一切都结束了,我会找全天下最厉害的大夫治好你的病,而且马大夫也来了。”
公孙明月看着,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终于一切都结束了,而自己还活着,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想着想着,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晕倒之前他听到的是庞策焦急的呼唤。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公孙明月睁开朦胧的双眼,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为什么觉得这个地方如此熟悉,如此让人难以忘记?
他下床走到门外,走到外面他才发现,刚刚他睡得地方是一个山洞,而山洞外面,一个看上上去偌大的谭面,此时无风,谭面亮的就像一面镜子。
远处的山丘上传来几声爽朗的笑声,公孙明月顺着山坡走了上去,只见两个模糊的影子相拥着坐在柔软的草地上,虽然他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但是他能切实地感觉到俩人的快乐,这一切看上都是那么和谐,那么美丽,让他不忍打破。
第68章 顽疾缠身
“好了,累了,休息一下吧。”
“我不累,这里好美,真不想离开。”
“怎么,你觉得我们还能出去不成?”
“唉,是啊。出去谈何容易。”
“你后悔吗?”
“什么?”
“当你纵身跃下的时候,你后悔吗?”
“不后悔,如果当时我绝尘而去,才会后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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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俩人的对话听起来这么熟悉,熟悉到好像是对自己说的一样,公孙明月继续往前走,他想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人。
当他真正看清楚的时候,忍不住摔倒在地,跌坐在柔软的花朵上。
眼前两个人嫣然就是庞策和他自己,他抬起头看着头顶那一片不大天空,他终于想起来,这里就是绝情谷,一个将庞策和自己的命运紧紧拴在一起的地方。
突然头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公孙明月你快醒来吧,只要你能够醒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是庞策,他在叫我。
公孙明月知道如果一直这样待下去,自己说不定就永远都无法醒来了,于是一个混沌,他悠悠地睁开眼睛。
床前坐着憔悴的庞策,公孙明月轻声唤道:“庞策。”
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他立刻转过头,看到公孙明月已醒,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结结巴巴地说:“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倒杯水给你?”
公孙明月挣扎着坐起身,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说:“我很好,什么都不要喝。”
庞策扶住他,将他依偎在床桅上,眼里有喜悦的泪花,激动地说道:“你已经昏迷十多天了,我们都已经回京城了。”
公孙明月没想到自己这一睡居然睡了这么久,甚至错过了南夏跟朝廷的战役。
“李秉昊呢?”公孙明月有气无力地问道。
“早就已经回去南夏了。”庞策不想他考虑太多,只希望他好好休息,“你刚刚醒,所以还是不要太劳神了。”
“马大夫也去了?”公孙明月淡淡地问道。
“去了,你计划的成败不都是靠他吗?”庞策露出好奇的表情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马大夫很厉害的啊?”
公孙明月微微笑道:“他能缓解我的病情,甚至能将我置之死地而后生,你不觉得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大夫能做到的吗?”
“我怎么可能会花心思去琢磨他到底是不是很厉害,我只在乎你。”庞策布满柔情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公孙明月,就怕一个眨眼他就消失了。
公孙明月苍白的脸庞染上了丝丝红晕,他不经意地逃避他的眼神,虽然战役已经结束,但是自己着实无法给他任何承诺,所以内心矛盾的他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计划果然是最好。”公孙明月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之后,抬起头岔开话题。
“确实是最好的,既没有大的伤亡,又能够一举拿下南夏。”庞策真诚地说道,他从未从心里佩服过任何人,但是唯独对他,他总是能够在危难之中找到一个最好的办法来获得最大的胜利。
“这一切都要感谢李秉昊,如果不是他让琰喜中毒在先,我有怎会想出这样的办法?”公孙明月淡淡地说道。
“如果不是你想到马大夫,计划又怎会成功?难为你为了给李秉昊投毒,一直卧底在他身边。”庞策站起身朝桌边走去,他想给公孙明月倒杯热茶,他脸色苍白,双肩微抖,显然是感觉到了凉意。
“你的飞刀也帮了大忙啊,如果不是飞刀的毒又如何会让他体内的毒充分发挥出来?”公孙明月不由想到他去找马大夫的情景,那次的谈话,仿佛历历再现,“马大夫这样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居然从此之后就要流落南夏,想来真真是我们对不起他啊。”
“你不用自责,”庞策将热水递给他,关切地说道,“他临走之前让我告诉你,这条路虽说是你为他选得,但是却也是他最想去做的,如果能牺牲自己一人的性命,而保朝廷万世的太平,他觉得那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只是,他说没有办法帮你解了体里的寒症,他觉得很过意不去。”
公孙明月接过水杯,眼里带着疑问的神情,俨然就是在对他的话言表示怀疑。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过段时间南夏就要跟朝廷和谈,到那时马大夫也会来,你可以亲自问他。”庞策无奈地摊手说道。
“和谈?”公孙明月试着将身体坐直,好奇地问道,“什么时候和谈?”
“时间还没定,等双方都商榷好了,自然就会水到渠成。”庞策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说道,“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现在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展培去找梁仲轩了,估计这几天就快回来了。”
“我的病很麻烦?”公孙明月自己本就是大夫,他的身体他心里有数,自从上次被李秉昊绑在柱子上再次造寒气侵身之后,他觉得身体越来越虚弱,这次甚至差一点醒不过来,也许自己真的无法逃脱死亡的命运了。
“梁仲轩一定有办法救你的,你别忘了,琰喜的毒也是他解的。”庞策不懂到底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
公孙明月露出一个假意的微笑,梁仲轩能解琰喜的毒,却也未必能解自己的病,当初在绝情谷被冰水浸泡后留在血肉里的寒气,不是任何药物都能解的。
当初哄骗他,自己的寒疾已好,不过是为了让他放弃自夺天下而已。
俩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尴尬,直到展培的到来。
展培一进门就看到公孙明月歪在床边,他兴奋地跑上前叫道:“公孙大哥,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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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明月微微抬起头,见到欢喜雀跃的展培,心里也不由的高兴起来:“你回来了。”可是声音却软弱无力。
“公孙大哥,你放心,我找到了梁仲轩,他一定能治好你的病。”展培立刻站起身,快步跑到门口朝外叫道,“你快点啊。”
梁仲轩和吴用一起走进房内,不高兴地说道:“催什么催啊,好不容易见到吴大哥,怎么着也得让我们多聊两句,你的那个什么公孙大哥,不会这么快死的。”
话刚说完,就见庞策阴沉着脸瞪着自己,梁仲轩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公孙明月见到进门的俩人忍不住笑出声,显然那个梁仲轩已经是半百之人,头上已经是花白,可是他居然还叫吴用大哥,这吴用也就三十不到,这如何能做大哥?
听到公孙明月的笑声,梁仲轩转过头好奇的上下打量起来:“小子,你的寒疾不轻啊。”
展培听闻立刻上去拽住梁仲轩的衣服说道:“你好厉害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一定可以治好公孙大哥的是不是?”
“我不行。”梁仲轩摇摇头,深嘆一口气说道,“他的病已经深入血肉,灶入骨髓,就算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没人能救得了他。”说完,转身准备离去。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你连琰大哥的毒都能解,怎么不会治公孙大哥的病呢?他只是普通的伤寒而已啊。”展培再也忍不住心里的伤痛,他将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梁仲轩的身上,可是此时此刻就连他也说公孙明月没救了,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梁仲轩转过身说道:“他可不是普通的伤寒,他的身体是被千年的冰水所浸,不要说他是文人书生,就算是像展少侠你这样的或者是像庞将军这样的,你们都未必能逃脱一死的命运。”
“梁兄,你能不能再试试,说不定有别的办法。”吴用看到庞策越来越沉默的表情,忍不住说道。
“吴大哥,不是我不想帮,这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绝症,我从来都不沾手的。”梁仲轩很是为难,他是一个大夫,他可不想因为医治公孙明月而坏了自己的名声,所以还是不治为好。
“算了,你们都下去吧,”庞策的声音听上去异常平静,这反而让周围的人觉得很不寻常,“展培去叫琰喜来,告诉他公孙明月已经醒了。”
所有人都看着庞策,只见他慢慢地走出房门,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公孙明月一眼。但是走到梁仲轩身边的时候,他突然问了一句:“他还能活多久?”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少则十天,多则一个月吧。”梁仲轩小心翼翼地说道,此时庞策虽然没有激烈的言辞,但是这周身透露出的寒气却让人望而生畏。
庞策离开了房间,他心里所想没有任何人知道,而公孙明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在自己离开人世之前,他一定要让他放弃心里那愚蠢的念头,哪怕是为了让自己的灵魂得以安息。
琰喜也没有料想到,自己一觉醒来,身边的一切都变了,当他还在慢慢适应的时候,公孙明月却将不久于人世了,这个噩耗是他醒来之后最不想听到的,但却又是无法去回避的。
“琰喜,以后不要总是光顾着破案了,有时间多陪陪大娘,有时候她一个人是很孤独的。”公孙明月微喘着说道,“还有你啊,这么聪明不要再让人利用了。”
琰喜抓住公孙明月冰冷的双手:“我会的,可是你也要快点好起来,娘不仅需要我,也同样需要你。”
“我想这一辈子我是没有机会在对大娘尽孝了。”公孙明月惨白地笑道,继续说道,“不要告诉大娘。”
琰喜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想紧紧的抓住他的手,就怕松手之后,他就离开了。
公孙明月躺了好几天,庞策一直都没有出现。晚饭时候,他起床让展培将他扶到院子里,他说想看看星星。
第69章 序幕落下(虐,慎点)
“展培去给我倒杯热水吧,我觉的有些冷。”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公孙明月披着棉衣看着天上闪闪发亮的星星,觉得生活真美好,可是自己将要看不见了。
展培走进屋内才发现,水壶里的水已经冰凉,于是他拎着水壶说道:“公孙大哥,我现在就去烧水,你等一会儿。”
公孙明月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他不是有意要支走展培的,只是他觉得是时候要跟庞策说清楚了,因为他觉得自己越来越虚弱,他怕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庞策此时正待在书房里,他心里明白想要从书籍里找到解救公孙明月的办法,几乎渺茫,可是自己还是倔强地一坐就是好几天,他不敢去见他,他怕看到他死在自己的面前,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不想再痛苦第二次。
公孙明月被朱雀搀扶着走进书房,本来他不想惊动任何人,但是途中差点摔倒的时候,是朱雀及时扶住了他,也是朱雀告诉他,庞策在书房。
“将军。”看到案桌上极速翻书的庞策,朱雀轻轻唤了一声。
庞策抬起憔悴的脸庞,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睡觉了,下巴下面长出了很多细小的鬍渣,眼睛里有明显的红血丝,当他看到公孙明月被搀扶着走进房内,急忙从案桌上奔下来,从朱雀的手中将他拥进自己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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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见此情景,悄悄地转身走出房门,并细心的将房门关上。
公孙明月任由他抱着自己走到塌上,慢慢坐下。只是心中存有的疑问还是让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没有来看我?”
沉默了许久之后,庞策抬头看着他,苦笑着说道:“怕。”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是已经让公孙明月忍不住眼圈泛红,他知道他怕什么,对自己而言死也许就是解脱,可是对他而言呢?他不敢想像。
“怕什么,怕我吃了你?”公孙明月强装出一个笑容,狡黠地说道。
“如果真能吃了我,那就好了。”庞策转过身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白雾裊裊让他觉得一片暖意。
公孙明月接过热茶,将它捧在手心,突觉一股热流从手中逐渐蔓延到全身,最终到达已经冰凉的心。
“吃了你,我可捨不得。”公孙明月随口一说。
“那你就捨得留我一人在这尘世?”庞策坐到他身边,眼里的情愫复杂难懂。
公孙明月浅酌一口,感觉一股热气顺着喉咙慢慢地流向身体的边边角角,他将杯子继续捧在手心,抬头看着庞策说道:“你不会一个人的,以后总会有人能陪你走过一生。”
“执手天涯的如果不是那个命中注定的人,那又何苦留恋这人世?”庞策伸出双手,小心的捧起他那苍白的脸颊,声音哽咽地说道,“如果不是你,那我又何苦存有执念?”
公孙明月苦笑一声,将脸歪向一边,逃脱他那温湿的手掌,虽然它是那样温暖,它是那样沉迷,可是自己不能再贪恋,否则不久之后的离去,只会徒增烦恼。
“纵有千情终寥落,”公孙明月轻轻地说道,“情既聚,自然也就会散,你我终是凡人,求不得,怨不得。”
“为什么别人可以,我们就不可以?难道是我付出的还不够,还是你希望的本就是如此?”庞策站起身,他不甘心,为什么明明一切都已经守得云开见月明,却又要将希望掩埋于层层黄土之下?
公孙明月掩口轻轻地咳嗽起来,庞策立刻拍打他的后背,希望他能舒服一些,但是语气却透露着极度地不悦:“我听说你根本就没有吃药?”
“既然结局已经註定,那又何苦弄那些什劳子,我只想带着一身的平淡慢慢地死去,而不是浑身药味,还落得地府阎罗的嫌弃。”公孙明月边咳嗽边说道。
庞策知道再说无意,索性就闷闷地坐着不再说话。
“我最后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拜託你。”公孙明月咳嗽稍好一些之后,轻声说道。
“你不用说了,我答应过你的就绝对不会反悔。”庞策知道他想说什么,既然自己已经答应,那么自然也就不会再提及此事,只怪他自己要死了,还有这许多的烦恼。
公孙明月深深松了口气,他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走也走的安心了。
可是庞策看到他的样子,压在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他不高兴地说:“为什么你总是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为什么就不会担心你自己,不会担心我?”
“他赵真就算想死,也没那么容易死去,上次紫微星那样黯淡,他都能起死回生,你还要去担心他?可是你呢,你的星星永远都是暗淡无光,而现在就更好了,已经快灭了,你高兴了?这就是你想要的?”庞策的语气越来越尖锐,越来越气愤。
“庞策。”公孙明月带着深深地歉意看着他说,“我不想你在我走后,还……”
“你以为你不担心就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庞策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激烈,他平复了下情绪,继续坐到他身边,执起他的左手说道,“相见犹如咫尺天涯,思念仿佛天涯咫尺。”他将他的左手贴近自己的胸膛,一滴晶莹的泪滴从公孙明月的眼角滴落,掉在他的湖绿色的长衫上,慢慢晕开一个美丽的水渍。
庞策轻轻地将他拥进自己的怀里,右手轻轻拍打他的手臂,淡淡地说道:“不管你的结局是什么,我的结局亦是如此。黄泉路上如若孤单,那就执朵彼岸花在原地等我,这样也可护你走过奈何桥,同饮孟婆汤,记住不要喝太多,因为那样会把我忘了。”
公孙明月就这样静静地凝听他胸口的心跳,心里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放松,他轻轻地闭上眼睛,希望这种感觉永远不要消失。
你以为我真那样大逆不道想要做皇帝吗?
你为什么如此执着于我的结局,而不问我原因?
我曾经那样小心的呵护于你,就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让你看出破绽,可你终究还是想起了所有过往。
如果再让我做一次选择,那么我还会那样做,夺天下,续你命。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
公孙明月的身体越来越凉,庞策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不敢乱动,就这样紧紧的抱着他直到天亮,他没有流泪,没有心痛,也许对他而言,这样离去就是最好的结局。
展培带着公孙明月的檀木盒子来到书房,只见庞策还紧紧的抱着他坐在塌边,他小心翼翼地唤道:“庞将军,公孙大哥要我今早把这个盒子送给你。”
庞策微微撇过头,看到展培手中的盒子,淡淡一笑,将怀里的人儿轻轻地放躺在塌上,并尽量让他躺的舒服一些,虽然那人已经没有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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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培看到公孙明月,强忍的泪水不禁喷涌而出,他疾步上前,紧紧的拽住公孙明月那已经冰凉的双手,声音嘶哑地说道:“公孙大哥。”
庞策接过檀木盒子,缓缓地走向案桌,坐定之后,迟迟不敢打开,他怕。
许久之后,等到所有人都在为公孙明月的离去而伤心欲绝的时候,庞策轻轻地打开盒子,盒子里有许多画,还有一封他从未见过的信,他犹豫片刻之后,最终小心的打开信封,直到这一刻他的情绪再也无法掩饰,他边看信边任由那心痛的泪水肆意挥洒。
庞策:
百尺冰泉,纵身一跃,自此心眸相许。寒庭密室,轻轻相挽,而今朝朝暮暮。月下相酌,款款深情,往后心心念念。边关塞外,天涯咫尺,方知相思入骨。
念,入骨血,实已灵药难医。思,入心扉,恐那情关难渡。
不曾想过,终有一天也会为情所伤。从未料到,百转千回竟是如影相随。也许经过了方知情深,爱过了才知缘浅,如果重回谷底,你还会轻身跃下,取我真心?如果不曾相识,你还会跋涉千里,暖我情意?
重逢是怨,倾情是债,怨也好,债也罢,既已知晓缘由,何苦久久纠缠。进不得,退不得,既知无望长久,然只能泪眼相忘。
缘起缘灭,终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分分合合,到头来也逃不脱凡世俗情。虽有千般唯愿,万般不舍,终落得天上人间,人鬼殊途。如百年之后,岁月安好,只求能香茶一盏,青烟一缕,慰藉那黄泉之下淡薄轻鬼。
望来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保重!
公孙明月。
他从未亲口承认过对他的情,原来并不是他无情,而是他已经知道了结局,但是他却不知,自己也已然知晓结果,可仍对他情难自禁。
他知道他有很多顾及,礼教,人言,道德……,但是他可知,为了他的顾及,他可以抛弃所有,只求他能回应自己。他要的并不多,只求同进同出,相濡以沫,但是现在一切的梦想都已破灭,他后悔自己没有霸道地将他留在自己身边,并将他深深地囚禁在自己的心海,让他挣不脱也逃不走。
庞策看着手中的信,泪如雨下,此时此刻他才真切的感受到他的心意,那份对自己的情,那份隐忍时的痛,他将信紧紧的贴近胸口,看着塌上逐渐失去生气的脸庞,心里的痛如决提般喷涌而出,侵蚀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和血肉,并深深地扎进骨髓。
自此之后,世间再无大将军庞策,有的只是被人夺去了魂魄的冢中枯骨。
第70章 后记
明浅并没有将张园一起送回南夏,张园如若回到南夏,必然还会引起南夏跟朝廷的又一场战役,于是他半路就解决了他,并造成是耶律俊才授意的假象,成功的挑拨了南夏跟干国的矛盾。
秋儿在到达南夏的第二年就郁郁而终,他辜负了公孙明月,辜负了朱雀,每时每刻他都生活在深深地自责里,他后悔当初回干国找寻自己的亲人,如果那时候他没有回去,那么他还是朱雀身边那个傻傻的孤儿,也不会落得客死异乡的结局。
公孙明月死后,庞策被派往边境着手与南夏的和谈
庆历四年,李秉昊同意和谈,日益虚弱的马大夫见到庞策,就知公孙明月已死,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也将不久于人世,他担心一旦仙游,李秉昊便不受控制,那时候朝廷怕又要祸起边疆。
庞策知道公孙明月想看的是国泰民安,老百姓安居乐业,于是他决定终身镇守边疆,完成他的遗愿。
同年干国与南夏在河曲大战,南夏胜,干国败。
庆历六年,马大夫卒,至始至终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认识他的人都叫他马大夫。
李秉昊于同年性情大变,荒淫无度,滥杀无辜,终于在庆历八年初被儿子杀死于内殿,自此一代枭雄黯然落幕。
完
第71章 番外篇
公孙明月感觉自己睡了好久,久到让他觉得醒来后浑身精神,他看着外面耀眼的阳光,觉得身心都是暖暖的,既然身体恢复的如此好,那么自己应该去找庞策跟他说清楚了吧?
一转身,只见庞策歪倒在案桌上,轻轻地抽泣,他觉得奇怪,就站起身向他走去。
“庞策,庞策。”可是不管公孙明月如何叫唤,庞策都好像听不见一样,依然趴在案桌上一动不动。
公孙明月想要将他推醒,但是却发现不管自己如何用力,都无法触摸到他,手划过他的身体,缓缓掉落,再试一次,还是如此,正在纳闷地时候,外面有人叫道:“将军,灵堂已经设好,你……”
庞策缓缓地抬起头,憔悴的脸颊让公孙明月心头一痛,他真想开心地告诉他,自己没有死,自己就在他面前,但是接下去来人的一句话,却让他怔在当场,不知所措。
“既然公孙公子不能死而复生,将军你也要节哀顺变。”
死?我死了吗?
公孙明月不敢相信的伸手去拉庞策,但是自己就像幽灵般始终无法触摸他的身体,难道自己真的是留恋尘世的一缕魂魄?
直到他看到那躺在棺柩中的自己时,他才确信自己真的不过是死前那一点点对人世的痴念罢了,终究是要被黑白鬼带去走奈何桥,喝孟婆汤,也终究会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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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不想去,他不想一个人去。
于是他为自己寻了一个好去处,一个既可以让自己跟庞策在一起,又不违背道德礼教的好去处,只是他不知道,当他去了之后,还能不能记得他,记得他们之间的一切。
……
张家二小姐今日成亲,张府欢天喜地,张灯结彩。
张婇兰是城里最漂亮的女子,但是因为从小身体不好,所以一直待字闺中。
城里的人没人相信,原本奄奄一息的张家二小姐,居然一夜之间奇蹟般的好了,跟常人无异,为了表示对治好女儿病的袁大夫的感激,张老爷宣布将二小姐嫁给袁大夫的儿子袁皓。
张婇兰虽然从没见过袁皓,但是也曾听人说过,他是一个风度翩翩,知书达理的儒生雅士,想必自己嫁过去也能夫妻恩爱白头到老。
袁皓果如张婇兰所想的,对她宠爱有加,言听计从,转眼他们的一双儿女也已二八年华,大儿子袁卿祖偷偷地跑去军营,并跟随大军亲赴边疆,致使袁皓心生自责,几年之后就撒手人寰。
袁卿祖回乡的时候,已经是庞策身边的一员将军,虽未能见父亲最后一面,但是功成名就,也算是福泽袁家。
张婇兰第一次见庞策的时候,就觉得他有些奇怪,他总是用一种怪异地眼神看着自己,且还莫名其妙地问她,身上为何有兰花香气?
这香气自从自己病好之后就一直都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自身散发香气,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所以这些年来她也习惯了。
庞策第一次见张婇兰的时候,他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这是他身上的,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但是为什么现在会在一个陌生女人的身上出现?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自此之后他对袁卿祖就更好了。
随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他不再去边疆,而是留在京城休养,他不时会让袁卿祖将他母亲接进王府,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她身上的气息,还有每次跟她聊天时的那种熟悉。
“如果你是一个男人,想必也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吧?”
“我才不做什么将军,靠打打杀杀取胜算什么本事,我要是去边疆,那就用智慧,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原来你只想做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啊。”
“什么百无一用的书生啊,偏见,纯粹的偏见。”
……
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个人跟你如此相像,但是我希望她真的就是你。
晚上庞策做了个梦,梦里公孙明月来见他,告诉他,自己并没有死,只是换了一个皮囊而已,聪明如他,一定会找到自己的。
第二天庞策没能起身,他的身体已经消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他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对袁卿祖说道:“把你母亲叫来吧。”
他支撑着最后一丝气力,等到张婇兰的来到。
“我知道你是谁,但是你却不知道你自己是谁,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但是我欣慰的是,最后终究是我先去奈何桥边等你。”
张婇兰不明所以地看着庞策,心里升起一股浓重的酸痛,为什么自己就算是看到袁皓的死都没有看到他的死来的伤心?他的话为什么自己听来是那么的奇怪?
“公孙明月,我会一直等你,一直等你……”庞策没有说完就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公孙明月?为什么这个名字这么熟悉?他到底是谁?
张婇兰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她忍不住双手抱头,往事一幕一幕涌上心头。
他记得自己为了跟庞策在一起,占据了张婇兰的身体,虽然那时候她已经没有任何生气。
他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忘记他,但是当他隔天醒来的时候,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他要他,他要他们在一起。
黄泉路上,庞策回头看着来路,一个模糊的影子,越走越近,近身之后,发现他还是自己当初见到的模样,两人相视一笑,牵手走过奈何桥,走过三生石,走过忘川河,走过一辈子。
第72章 番外
当日神物被打开,刺眼的白光闪过,所有人的记忆都退回到三年前,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赵真放弃了寻找神物,所有的历史都在神物‘’出现后有了重大的改变,但是大家没人知道失去记忆前的所有事情,除了公孙明月和庞策。
公孙明月死后,庞策悲痛欲绝,他不想永远守着他的坟墓过日子,于是他带着他回到绝情谷,出谷的路已经被封死,但是进谷的路却并未消失。
当庞策带着公孙明月缓缓落在谷底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那些救命花草又开始生机勃勃的生长着,那样茁壮,那样美丽。
庞策将公孙明月放在柔软的花草上,他还记得当他奄奄一息的时候也是靠这些花草救回的一条命,他知道,此时他已经没有了气息,花草再也无法救治他的性命了,但是他还是希望他就算是死也能够不落丑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体内极强的寒气,还是他不忍离去,公孙明月的尸体并未像普通人那样腐败,而是栩栩如生,宛若活着的一般,让庞策不忍将他一个人埋进那冰冷而孤寂的棺木。
庞策採集了许多花草,将他深深地埋了进去,而自己则呆呆地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已经没有任何生气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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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当初天芒没被打开,你我是否能真正走到一起?如果当初没有从这里出去,你我能否白头到老?如果我能一开始就想起这些事情,你能否跟我一起隐居山林,不问世事?
现在想什么,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因为你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活在这人世到底所谓何因,此时此刻,你在地府肯定是孤单的,你的身子骨本就虚弱畏寒如何能承受那冰冷的阎罗殿?
庞策环顾四周,这里的一切还是那么熟悉,自己在这里度过了人生中最幸福和快乐的一段日子,可是现在没有了你,我又如何能快乐?如何能幸福?
庞策呆呆地一坐就是好几天,他不吃不喝,身体已经极度虚弱,眼神一味地盯着公孙明月不曾离开,仿佛一旦离开,他就会消失般让他无从去寻。
天空中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但是庞策却没有任何感觉,他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公孙明月,直到睫毛被打湿,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慢慢地滴落在他的脸颊,眼眶还有那单薄的湖衫,他依然没有移动半步,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他两个人。
雨越下越大,庞策的眼前开始晃荡,开始模糊,但是他还是倔强地坐着一动不动,直到他晕倒在公孙明月身边。
梦里他感觉到公孙明月在自己面前,可就是抓不到,他就像轻烟般从自己的手指间穿过,他越是着急,他就走的越来越远,他脚下的步伐越快,他就变得越来越模糊,他惊恐地叫道:“不要离开我。”
突然浑身一阵冷汗,他慢悠悠地醒了过来,还是那个熟悉的山洞,还是那个熟悉的火堆,只是此时睡在床上的是他自己,他疑惑地一跃站起身,如果他记得不错,刚刚他应该是在洞外才对,他记得下过雨,下过一场好大好大的雨。
“公孙明月。”庞策一个激灵,立刻飞身跃出山洞,极速地来到公孙明月所躺的地方,此时却是花草已干,而人却不见踪影。
庞策的心里好像看到了一线曙光,他立刻敞开嗓门叫道:“公孙明月。”
远处的土丘上站起一个人,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庞策立刻快步跑过去,当他看清楚他的样子,一下子愣住脚步,他实在不敢相信,他居然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此时此刻他已经无法抑制那份狂乱地心跳,一下子上前抱住他,深深地附上他那冷冷的嘴唇。
只有这样他才能真实的感觉到他的存在,虽然嘴唇还是很凉,但是他依然能在唇齿间感受到他那温湿的炙热,这对他而言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
公孙明月一下子愣住,他没想到庞策居然如此急切,如此直接,直接到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而他已经将自己心里的那份火热轻易地撩拨起来,虽然想推开他,但是无奈手脚无力,头脑空空,只得任由他不断地索取着。
良久之后,庞策才放开他那已经红润的嘴唇,但是手中的拥抱却并未放松,他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以后再也不准离开我了。也不准再吓我了。”
“这里已经没有出去的地方了,我如何能离开你?”公孙明月调侃地说道,语气里有明显的捉弄之情。
庞策放开他的身体,低头看着他因为心动而绯红的脸庞,神情却慎重地说道:“这次不管有没有人来找你,我都绝对不会放你走了,因为你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带走你,除非我死了。”
公孙明月突然抬头看着他,眼神里一丝恐惧闪过,他颤抖地说道:“不准说死,你不准死,我也绝对不会死,我们都不准死,知道吗?”
“好。”庞策右手拂过他的脸颊,停留在他胸口的衣服上说道,“我们都好好活着,不过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人,我要的是不不仅仅是心,还有……”庞策看着他的眼眸,手却越来越往下滑去,最终停留在他腰间的带子上。
公孙明月当然知道他还想要什么,可是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心和身都没有准备好,他不安地低头看着庞策的手,身体不由僵硬在原地,庞策仿佛感觉到他的不适,他抬头看着他低垂的眸子道:“我可以等,但是我已经等了太久,再等我也不知道还能等多久。”
公孙明月的脸更红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将头低的更低,心情纷繁复杂,不知如何是好。
“不如你跟我说说看,你是什么时候记得我们之前的那段记忆的吧?”庞策不想逼他,只得转移话题,他扶住他的肩膀,一起坐在山丘上。
“在曹洲的时候就已经记起了,但是没有完全记起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从南夏回来以后得那次昏迷,我才全部都记起来的。”公孙明月转过头好奇地问道,“你呢,听你这么说,你也记起来了?”
“我比你早,我在曹洲中毒的那次就已经全部都记起来了,但是我不敢说,因为我不知道你是否也跟我一样全部都记起来了。”庞策忧郁地看着远处,语气哀怨地说道,“我必须每时每刻都压抑对你的感情,不能让你看出来,不能让你记起来,不能让曾经的错误再重来一遍。”
“庞策,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我现在在你身边。”公孙明月安慰地看着他,高兴地地说道,“我知道你之所以一定要做皇帝,是为了治我的病,天芒虽然能缓解我的寒疾,但是却也无法根治,这一点你在延州的时候就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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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策淡淡地一笑,转头说道:“是的,我早就知道了,不过我谋反是为了给你治病,这件事情我可从未对你说过,你是如何知道的?”
“朱雀告诉我的。”公孙明月眼神暗淡地看着远方说道,“在你还没有行动之前,朱雀就已经告诉我了,那次太庙审案,我也是带着刀去的,就藏在我的衣袖里,如果你当场谋反的话,我就会立刻自刎。”说完,他转头看着庞策惊讶地眼神道,“怎么样,堂堂的飞星将军,预料到这样的事情了吗?”
“你真准备这样做?”庞策不可思议地盯着公孙明月,这件事情他一直都不知道,原来是天芒救了他和自己的一条命,因为如果他死了,自己也绝对不会苟活人世,幸好琰喜打开了天芒,幸好所有人都失去了这段记忆,也幸好,他们还记得。
“是啊,我真准备这样做,你差一点点就失去我了。”公孙明月调皮地看着庞策,这一刻他就像一个小孩子,看到被自己吓傻的大人,不由喜上眉梢。
庞策紧紧地搂紧他的肩膀,深深地嘆口气说道:“幸好,幸好。”
“为我这颗差点吓傻的心灵,你准备怎么补偿我啊?”庞策突然别有用心地说了一句,眼里的神色让公孙明月看的有些心虚,他到底想干什么?
“补偿,什么补偿啊?”
庞策一手撩拨起他的衣衫,一手楼住他的腰,嘴角上扬,翘起一个坏坏的笑意,眼里火光四射道:“干脆今晚我们就洞房吧。”
公孙明月一听立刻站起身,逃的远远地说道:“你开玩笑吧?”
“我才没有开玩笑。”庞策追上前,公孙明月继续四处逃窜。
“你到底答不答应?”庞策的声音越发急切。
“不答应,以后再说。”
“什么以后,我就要今晚。”
“不行,绝对不行。”
“不行也行。”
“坚决不行,就是不行,肯定不行。”
“你别跑,看我抓到你,你还这么嘴硬?”
到底行还是不行,到底有事没事,我们已然不知,我们只知道绝情谷下住着两个幸福的人儿,生生世世,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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