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有你》 第1页 《半生有你》作者：年少不风流【完结】 文案 张琛借着酒壮的怂胆表了白，没想到第二天就被送出国，一走就是六年。六年的时间都不曾改变他的选择，他犹豫过，也自我怀疑过，最终还是去撞了南墙。好在，他爱上的是白明承。 内容标籤： 都市情缘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琛，白明承 ┃ 配角：白明阳，谢林之 ┃ 其它： 第1章 第 1 章 张琛没想到，再次回到故土会是这么久以后。距离上一次离开已经过去五年了，五年来张琛没有一天不想回国，可却不敢回来。 这次工作调动，他本来也没打算回国，只是原本派驻回国的同事妻子怀孕同事直接辞职回家照料，这份差事就顺延到了他头上，空降回国直接做部门总监确实对他这个工作经验不到两年的人来说是一次挑战，虽然他的履历确实很好看，不过，更是一次机会。 一次和那个人再次共同呼吸同一片空气的机会。甚至，是实现他心中夙愿的机会。 “不好意思，可以借我看看你手中的杂志吗”，张琛对邻座正在翻看财经杂志的人说。 “当然可以。” 张琛接过邻座递过来的杂志，往回翻了一页，熟悉的身影就这样跃然眼前。张琛的手不禁攥了攥手中的纸张，随后像意识到什么一样又慢慢抚平了杂质内页。 邻座见他这幅样子，忍不住凑过来问“怎么，认识啊?” “白明承嘛，通讯届新贵，年纪不算大嗅觉却很灵敏，福布斯前十也是早晚的事，国内现在谁不认识他啊。” 说完张琛便拿出眼罩盖上毯子一幅准备入睡的样子，邻座看了看他，原本想问更多，也生生忍了回去。 落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十一月份的北京入夜便挺冷的了，更不说还有扑面的寒风。张琛从包中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大衣，裹紧领子匆匆上了一辆计程车直接回预订的酒店了。 简单的洗漱过后，张琛定的餐还未送到，他便推开了一点窗户抽菸，北京跟五年前记忆中的样子相比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凉风入夜，这座城市也已经静下来，只剩下满眼的灯光在不知疲倦地闪动硕，似乎展示着这座城市白天的涌动。 张琛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对着最上面一个人名字发呆，手指几次快要落在拨出上，最终还是选择了简讯：我调回北京了。一分钟，两分钟，张琛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个小时，可是这次也没有什么不同，对方不会有任何回应。张琛一边自嘲地想这么晚了一定是在休息吧，一边关上窗户躺回了床上。 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办，也明白就算回国了也跟之前不会有区别，可他不想放弃，也不能放弃，放弃白明承等于放弃他二十多年来救赎。 第二天醒来张琛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手机，和预想的情况一样，没有任何新信息。 离去公司报导的日子还有段时间，张琛打算先租个房子收拾收拾，他知道白明承晨跑的习惯，也知道白明承的家以前在哪，只是他不知道，五年过去了，白明承还住不住原来的房子，白明承还是不是常住北京，白明承有没有结婚生子。他能知道的都是陌生人能知道的，他大概了解白明承工作上的起起伏伏，大概知道白明承想要向海外拓展的野心，可关于白明承私生活的事情，他一概都不知道，因为白明承的私生活不会出现在杂志和新闻上。 张琛还是在以前白明承家附近找了套房子，三环外小两居，小区不算新但胜在方便，更重要的是，如果白明承晨跑的话会从楼下经过。张琛趁着开始工作前对房子的软装进行了一些改动，之前住的小夫妻装修实在温馨，他一个单身汉住着有些别扭。除了把风格从温馨田园风强行改成现代简约风外，还把以前的客卧变成了书房。 -------- 白明承跟赵海均是大学室友，也是整个寝室里关系最好的，你要是问赵海均为什么跟白明承这么好，赵海均肯定会回答你：这还用问吗?白明承可是我们班班草!跟他表白失败的妹子都是我负责去安慰的哈哈哈! 白明承还没推门进来就听到了赵海均的声音，“我说现在找你吃饭可真难了，白总，您这是忙的连为爱鼓掌的时间都没了吧?” “这不是上市没多久还在摸索阶段，真的成熟企业反而会好些。” “人跟人可真不一样，我每天做点小生意赚点小钱就满足了，你说你，非得有梦想!” “因为你是富二代。” “算了吧老白，你爸也不差啊。”赵海均委屈地皱了皱眉，“我们停止互相伤害吧，你快尝尝这家招牌的奶汁焗海鲜，我可盯了它好久了，就差白顾问你一句话，我来年就能把这家店盘下来。” 白明承尝了尝这道招牌菜，“确实不错”。 “我就知道，这可敢吹是国宴水准。” 晚餐快结束的时候，赵海均突然起了点坏心眼，“我说老白啊，你这么多年还没找对象，是不是外面欠了什么风流债害怕啊?” “胡扯，我工作太忙，没时间你又不是看不到。” “哎我可跟你说，我上回回北京的时候，邻座一帅小伙儿对着你照片那是一个暗潮翻涌，那眼神儿你是没见过，我看了都受不了!”
第2页 “你吃完没，吃完赶紧走。”白明承果真拎起外套就走了。 赵海均匆匆结了帐就追出去，“我说老白你开车了吗?没有我送送你。” “不用，你自己找代驾吧，我助理在路上了。” 赵海均摇摇头“我的天，白总您这是还要回去加班儿啊，佩服佩服。” 第2章 第 2 章 白明承回公司的路上仔细地回想了自己的前半生，自己曾经有欠什么风流债吗? 他觉得答案肯定是没有的，他的前半生已经基本上献给事业，感情方面倒也不太在意，就像医生在手术室里见惯生死一样，白明承觉得自己的周围有着太多例子，无论男女，总不会能一直互相陪伴，既然都要别离，那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互相靠近。 人是群居动物，但本质是独立生存。白明承一直相信这点。 张琛每天早上都会在阳台上做运动时听一听财经新闻，他能看见每天早上遛狗的大妈，注意地到早点摊的小贩，也能对着垂头耷脑去上课的小学生笑出声。形形色色的陌生人穿梭在张琛眼前，奔波着自己的生活，成为彼此的过客。起初张琛还留存一丝幻想，期盼着能在过路人中出现曾经熟悉的身影，但一个星期过去后，他熟悉的也就只有楼下早点摊的小老闆。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再抱有期待，如今大家不会再有交集;另一边却好像有一个声音在说，不要放弃，再等等… 回国之后的感情天平摇摆不定让张琛把更多精力放在了工作上，倒也成为一件好事。工作上的进展很顺利，由于之前在国外做的是fdd，适应起国内的咨询内容也比较轻松，之前同事对于空降兵的担忧也被张琛用专业能力和私下里平易近人化解。新同事们原本以为空降的小领导会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友人，没想到是个实打实的中国人，尤其还是个高高帅帅的中国人。团队平均年龄本来也不大，一次团建下来就能很快打成一片，在同事们的宣传下，张琛竟然一时成为公司的新星。隔壁部门的年长阿姨甚至打听起他的情感状况想要帮他介绍对象，张琛听到后连连摆手，宣称自己与恋人已经异地多年才勉强让阿姨不再追问。 送阿姨离开后张琛才敢从抽屉里掏出一支看起来已经过时的手机，锁屏界面是两个年轻人的游客照，一个看起来还是学生模样，指着背后的故宫一脸傻笑。 张琛也跟着笑起来。 张琛任职的m公司最近正在接触一个新项目，一家上市不久的通讯公司想要收购一家研究人工智慧的小公司，备选有三家，只是最终选择哪家还需要专业咨询的评估。按照惯例来说这种项目都是有专人负责对接的，他们要做的就是收集资料，分析，出报告，如果有需要的话，大老闆们之间也会进行沟通。 同事们最近觉得张琛对这个项目的重视程度有些过分，甚至可以说有些严苛，不过这毕竟是张琛新官上任的第一个大项目，大家也表示能够理解。只有张琛知道，听说要做这个项目后他来来回回在办公室转了五圈，在对手组还没开始收集资料前就已经熬了两个通宵把其中一家公司的第一版评估报告完成了。张琛感觉最近的工作已经不需要用咖啡来提神了，只要看到甲方的名字，张琛就像打了鸡血一样。 张琛心里有个奇怪的预感，他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项目期间的忙碌昏天黑地的，张琛几乎有一半的睡眠是在飞机上完成的，纵使是这样，他也保持着五年来的习惯，时不时地向那个不会有回应的号码汇报自己的近况，却绝口不提自己正在参与白明承公司项目的事。张琛不知道这个号码是否还在使用，但这是他唯一能直接联繫到白明承的方式。不用也好，至少这么多年，自己不会给他造成什么负担，张琛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项目快结束的时候，大老闆和真承科技的负责人攒了个饭局，白明承也在邀请之列。不过白明承出了名地爱工作，行程连除夕都要排满，最终会不会到场还是未知数。当天下了小雪，是今年的第一场雪，雪还没积到能堆雪人儿，团个雪球打雪仗倒是可行。刚好张琛出门时是下班高峰，半天没打到车，在领导的夺命电话追剿下只能坐地铁赶过去，张琛到达酒店包厢的时候白明承在发表第一杯酒的感言。 张琛打开门走过去，衣服上还沾着未化的雪花，眼镜片也升起白雾。张琛看着白明承，感觉自己好像在时光走廊逆行，一步步走向25岁的白明承，一点点变成当年的自己。 “对不起白总，我迟到了。”张琛说。 33岁的白明承和25岁的白明承看起来没有一点区别。 第3章 第 3 章 张琛一下子就想起来第一次见到白明承的情景。 张琛的老家在四川一个山套着山的农村，张琛小学的时候在省会打工的父亲被一起车祸夺去了生命，母亲只能靠在镇上打工的微薄工资和事故赔偿金养活着张琛，好在张琛争气，聪明也好学，一直是年级第一，虽然这个年级只有十几个人。 村里的小学是和初中在一起的，加起来只有六七个班，老师在给初一上课的同时，同一间屋子里的初二学生就要上自习。张琛看得到母亲维持生计的辛苦，也看得到周围很多人在他这个年纪可能为了贴补家用选择离开学校，出去打工。
第3页 张琛心里清楚，可能自己也快要走到那一天了，还能在学校里安心读书的日子便格外珍惜。只不过现实的条件摆在这里，张琛就算再努力也很难赶上县城中学生的水平，更何况，他还要抽出时间做小工，减轻妈妈的负担。 那一年，张琛16岁，初中三年级。 那一年才25岁的白明承远不像现在这般风光，彼时他刚刚经历了创业路上的第一次坎坷，负责帐务的合伙人卷了刚拿到的投资跑路了。投资人没法交代，其他合伙人那里也没发交代。报警后白明承在家里把自己闷了一周，他想不通，说好一起创业一起走上人生巅峰的朋友，究竟能用什么样的理由捲款潜逃? 最后是在商场上浮沉了多年的白勇先生，白明承的父亲把他扔出家门。 \"公司每年都有慈善活动，你今年跟着他们走一趟吧，把基金会的项目落实好。\"白明承才不怎么情愿地上了飞机。 飞机转火车，火车转汽车，后面的山路汽车不好走又改了一截驴车，白明承忍不住问，\"张哥，这再走下去还有人住吗?\"张烨跟着白勇先生做总助已经很多年了，跟白明承的关系也比一般人亲近些，打趣他\"我看你就是在学校里好日子过惯了，出门看看这个世界上比你苦的人多了去了，你那点儿事儿根本就是小打小闹。\" 白明承到学校的时候，学校正在准备着为他们开个简单的感谢会，发言的学生代表自然是张琛，他现在有些紧张，平日里能见到的人要不然就是同学，要不然就是村子里的人，这群整洁妥当西装革履的人着实很让他有压力，尤其是为首的那个人，年纪不大看起来却异常严肃。 校长还在发言。 张琛在主席台旁揉搓着他手中的稿子，一旁的白明承注意到了这个清瘦的学生，可能是生长期营养跟不上，他比同龄人显得矮了一些，瘦了很多，手里动作不停看起来很是紧张的样子，眼睛却怔怔地看向远方。\"别紧张，我们不吃人。\"白明承小声开玩笑。 张琛被这句话吓得一愣，回过神来才想仔细看看那个人。而那个人早就绕到了校长身边，和校长耳语起来。 很快轮到张琛发言，有了之前的事情，他确实没那么紧张，按部就班地完成了发言。 会后白明承找到了张琛，“我向校长了解了一些你的情况，你既然已经初三马上就要面临中考，继续呆在这里不会对你有什么帮助。我和校长商量了一下，可以帮你转到镇上的公立初中，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你加把劲有希望升重高。” 张琛被这一连串噼里啪啦像机关枪一样的话说懵了，就听见转学两个字， “我…”刚想反驳却被白明承打断。 “你不用着急回复，可以回家跟你的母亲商量商量，但是我希望你能对自己的决定和未来负责。” “谢谢您白先生，真的非常感谢您有心帮我。”张琛连连鞠躬。 “我比你也没大那么多，你不介意的话叫我白哥也可以。”白明承拍了拍张琛的头，“费用的问题你不要担心，我可以以个人的名义资助你，你如果觉得过意不去，大可以工作以后慢慢还我，或者以后来我公司帮我。” 张琛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幸运之神砸中了脑袋，一路晕晕乎乎回到家，刚好母亲也在，便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张琛一直以为母亲是个坚强隐忍的人，就算父亲离世也没有情绪失控过，那天的却哭得止不住，她抓着张琛不停的讲话，从张琛小时候被狗咬的事到后来他做小工补贴家用，直到张琛睡着。 半夜起床去厕所的时候，张琛还瞥见母亲在对着父亲的照片说，谢谢你，保佑琛琛遇到了好人。 张琛第二天去学校回复白明承的时候还带了一大捆自家种的蔬菜，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妈非说这都是自己地里种的菜，没有污染，方便的话您可以尝尝，转学的事情我妈和我都非常感激您，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不辜负您期望的。” “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来北京找我，北京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白明承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给予张琛日后多少个日夜激励自己不停奔跑的勇气。 16岁的张琛遇到了白明承，觉得他是自己被困于层峦叠嶂之下窥见的一线生机。 第4章 第 4 章 眼前的人和过去一样，在陌生人看来沉稳自信，言行举止几乎挑不出一点错处，只有张琛见过，游戏打输的时候他也会骂人。也有可能，这么多年过去，他或许早就不打游戏了。 白明承其实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张琛，惊讶对于这个场合的他来说也只能存在一秒，随即沖张琛微微颔首。他并没有因此中止自己的发言，也没有将过多的目光分给张琛，只是余光瞥见张琛，快步走向一位沖他招手的中年人，在离自己四五个人的地方坐下了，中年人还冲张琛打趣“怎么迟到了，过会让白总多罚你几杯”。 说是感谢宴，其实也不过是大佬们之间的一次会面，推杯换盏间一个小时就已经过去，白明承起身向外走去，张琛估摸着他是去洗手间也跟了出去。张琛跟着白明承一路走到另一层楼尽头的洗手间，在白明承进去后，把‘正在清洁’的牌子架了出去，并掩上门。张琛做完这一整套动作转过头来正对上一双戏嚯的眼睛。
第4页 “白明阳现在居然这么能憋话了?”白明承似笑非笑。 “白哥，对不起，我…我还没告诉他我回来了，我也没提前告诉你我在参与你们公司的项目…”张琛急急忙忙解释，心里默念，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不要骂我。 “张琛，五年前我送你走的时候就已经说过，我之前对你所有帮助只是出于慈善的目的，换做是李琛王琛我也会这么做，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五年前你就已经可以去寻找自己的生活了。”白明承听起来并不生气，只是语气中的疏离感压迫地张琛几乎开不了口。 “白哥，我不想打扰到你，只是刚巧公司接到了这个项目。”张琛揉了揉衣角，如果张琛的下属能有看到这个画面，一定会感慨这个人应该不是他们的frank.zhang。 白明承似乎突然想要结束这场对话，“那就公事公办吧”，便打算绕过张琛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加了句“以后不要再随便联繫我了”。 白明承离开后，张琛走到吸菸室安安静静地抽了一支烟，他本来没有抽菸的习惯，这辈子抽的第一根烟还是当年白明承递给他的一截菸蒂。 张琛十六岁那年果然考上了镇上最好的高中，只不过班上有54个人，他排42。张琛高一的班主任是个胖胖的女老师，平时也不怎么笑，看起来很是严厉。为了让同学们能够尽快适应高中，找到学习的目标和节奏，老师让大家写下自己的理想大学，并张贴到教室后黑板上。在此之前，张琛对于大学的了解几乎没有，大概也就知道北大清华两所，好在他没有思考过上清华还是上北大这种世纪难题。 那个时候因为接受了白明承的帮助，张琛的生活已经好了很多，起码自己不用去做小工，母亲打工的工资也能攒下一部分来，为了方便和张琛联繫，母亲给张琛买了一部仅有最简单功能的二手手机作为升学礼物。张琛从提以前的校长那里辗转拿到了白明承的联繫方式，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张琛一直在咽口水。 “白...白总您好，我是您曾经资助过的学生张琛，不知道您还记得吗?”张琛很紧张，但又有点兴奋。电话那头很嘈杂，“你等一下啊，我换个地方跟你说”，张琛听到电话那头哒哒的皮鞋声，竟然和自己心跳的频率一样。 终于，“你刚刚说你哪位?”白明承回。 “白总，我是您曾经资助过的学生张琛。” 电话那头似乎想了想，“噢我想起来了，怎么样，最近的学习还好吗?” “多亏有您的帮助，我现在已经考上一中了。” 白明承笑了笑，“不错，很优秀，但是以后也不能懈怠。” 张琛连忙答应，“好的，好的”，因为担心自己会被挂掉这通电话，张琛紧接着抛出自己的问题，“老师需要我们填写理想大学，但是我对北京不算了解，我现在方便向您咨询一些大学的情况吗?” “当然可以，我大概跟你讲一下。” 白明承跟张琛大概讲了一些北京有名的大学以及他们的侧重专业，几所有名的学校讲过后，张琛忍不住问他毕业于哪里，白明承自豪地回他自己来自于清华通讯工程专业。后来白明承有嘱咐了张琛一些学习和生活上的事情，直到有人来找他才匆匆挂断电话。 张琛挂掉电话其实是有些难过的，清华以自己现在的水平肯定是上不了的，不说他自己整个县一中往年清北的录取人数加起来也是个位数。就单说填报志愿时，万一一个不小心，别说北京，很可能连大学都失之交臂。 几天后，张琛收到了一本大学报考指南。 张琛最终还是在理想院校那里填上了清华大学四个字。 现在才高一，他觉得自己或许还能救一救。 至于以后都事情，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第5章 第 5 章 人最轻松的日子，不是年华老去坐拥一切，颐养天年的时候;也不是手握权力，攀至顶峰的时候;更不是牙牙学语，懵懂无知的时候。人最轻松的日子，是心里有着坚定的目标每天为之奋斗的日子，因为内心昌明，甚至觉得这个世界都是美好的，一道数学题，一篇英语作文都可能是他快乐的源泉。不会受困于名次之扰，反而能从中跳脱出来，心中只有一往无前。 这段日子在张琛日后回想起来的时候，都只会感觉幸福。这种拼搏不是为某个人，只是为了自己，为了天地阔大，梦想执剑走天涯的自己。而白明承，更像是自己人生道路上的灯塔，他高耸，且明亮，为迷途的张琛指引着方向，也能在船舶靠港后提供简单的落脚处。 张琛的生活就在漫天题海中到了高三，当初看着梦想卡片时嗤笑他的人也早就被他甩到身后，老师们也已经当他是清华的预备役来培养，张琛现在距离清华也不过就是发挥超常和发挥失常之间的距离。他也时不时地向下属一样向白明承汇报自己的学习情况，白明承的回覆通常都很简单，不过有时张琛透漏出学习的瓶颈时，白明承也愿意陪他聊聊。 两年前母亲送给自己的二手手机已经换成了白明承奖励的自家公司生产的手机，理由是张琛某次物理竞赛取得的名次不错，让白明承直感慨后生可畏。 学校每年都会从尖子生中选人去参加各大知名院校的自主招生，只是张琛成绩虽好，却不是第一名，清华的名额自然落不到他头上，不过张琛觉得人大也不差，反正自己又没有其他加分项，都是去随便考一考感受一下学校的氛围，最终能一锤定音的还是要看高考成绩。
第5页 张琛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白明承，白明承倒是很高兴，\"这可太好了，我得去告诉张哥，我的眼光很不错，他当年还要为不走个人名义，按公司名义资助你，现在看是想跟我抢荣誉啊哈哈。\" 张琛觉得白明承的高兴肯定不是装出来的，因为紧接着白明承就打算做他的导游了，\"你第一次来北京，有没有特别想去哪儿玩，我最近工作不忙，可以抽空带你去。\" \"谢谢白哥，就是不知道学校安排紧不紧，有没有时间。\" \"没关系，你来的时候提前告诉我就行。\" \"麻烦你了，白哥。\" \"你一个人来这么远的地方，又像是我弟一样，我怎么能不照看你，不过说起来你可比我弟乖多了。\" 张琛听到白明承说自己像他弟弟一样心里美滋滋地，忍不住想如果自己真的是白明承多弟弟该有多幸运，不过自己能认识白明承也已经足够幸运了。白明承从未提起过自己还有弟弟，张琛忍不住好奇\"你弟弟多大了，很叛逆吗?\" \"比你小不了多少，毛还没长齐就开始学摇滚青年染头发扎辫子，还学人打架，我恨不得一天打他三顿。\" 张琛乐得停不下来，他还是第一见到白明承这么暴躁，和往常他认识的那个无论发生什么都能泰然自若的白明承完全不一样，仿佛...仿佛整个人都离得更近了。 大概从这一天开始，张琛就羡慕上了那个染着头发的摇滚青年，白明承的弟弟白明阳。 去北京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张琛是第一次坐飞机，起飞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不过平稳飞行后一起去的同学就七嘴八舌地聊起来了。 \"北京烤鸭等我!\" \"铜炉火锅等我!\" \"滷煮爆肚等我!\" 。。。 这场没有人认输的战争在张琛说出\"白哥等我\"以后匆匆落幕，张琛获胜。 一下飞机这群来自南方的孩子便感受到了北方的不同，似乎连风呼吸起来都是清爽的。由于大家去的并不是同一所学校，出了机场大家就各自奔向不同的战场了。张琛选择了坐地铁去人大，虽然买票的时候出了点小波折，总的来说最后还是到了学校。 和张琛预料到的一样，学校定的流程很紧张，时间本来就不多，每天都有不同的会议，学习，考试，张琛向老师要来了一份日程安排，唯一能空出的时间就是周六一天了，算好时间便告诉了白明承，白明承让他安心学习，周六早上来学校接他。 周五晚上有一场数学测验，白明承感觉自己下笔如有神助，成为全场第一名冲出教室冲进澡堂的同学。半夜两点多的时候张琛还兴奋地睡不着觉，室友忍不住问\"你明天要结婚啊???\"张琛这才冷静下来督促自己睡觉。 周六白明承来接他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虽然衣着整洁，但眼底乌青的张琛。白明承以为他学业繁重不堪重负，倒是宽慰他\"学习上不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这些年你都一点没长胖\"。 张琛急忙站直身体，解释自己个子长了很多。 白明承用手比了比，\"确实长高了不少，都快赶上我了，我记得上次见你还只要那么高。\" 白明承问张琛\"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张琛说：\"我们去爬长城可以吗?\" \"这么想当个好汉吗?\"白明承看了看脚步有些虚浮的张琛，\"我看长城就下次来再去吧，这次我们就先在市中心逛一逛，你觉得呢?\" 张琛启其实脑子也不清爽，忙道：\"白哥说得对，都听白哥的。\" 白明承带他先在故宫逛了逛，时间有限，也只能走马观花。但张琛到底是第一次逛故宫，看什么都要拍照，还招呼着白明承合影，拍了几张之后，白明承便拒绝了这种傻兮兮的游客照。于是，白明承也成为了一处景点。 从故宫出来后正好是饭点儿，白明承大手一挥，决定带张琛去吃烤鸭。 这种忙里偷闲的日子简直让张琛感到有些不真实，吃饭的时候他捂着脸突然照着自己的腮帮子狠狠拧了一下，疼地自己直叫唤。 白明承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似乎很不理解他在吃饭的时候为什么要自残。 \"白哥，你知道吗，我刚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太不真实了，我现在真的不应该在地里割野菜吗?\" 白明承听罢哈哈大笑，伸手胡噜了一把张琛的脑袋，\"傻孩子，你记得，不管是今天还是你以后的生活，都是你自己挣来的，我只不过提供过一些微小的帮助。\" \"白哥，等我大学毕业了，就去你们公司工作，不要工资。\" \"我倒是愿意，不过那得看劳动法同不同意了。\" 下午他们又去颐和园后海逛了逛，张琛这个时候困意回来了，精神也仿佛都用完了，连晚饭也不想吃了，白明承没办法只能送他回学校，还在学校门口的超市买了些吃的让他带回去。 张琛撑着眼皮跟白明承道别，\"我一定会成为你学弟的!\" \"好，我等着。\" 夏令营也很快结束了，张琛的结果还不错，得到了20分的加分。
第6页 第6章 第6章 高三党生活好像也没有张琛想像中可怕，张琛按部就班地上课，考试，在漫天试卷中徐徐前行。"和学神住在一起太令人绝望了!我室友这次数学又考了147!"张琛时不时会在午休时间给白明承发发简讯，说说自己最近的学习，顺便奉承一下白明承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你145分不是也挺好的吗?"白明承鼓励道。 "那不一样，我是真真切切用汗水堆出来的，学神是用天赋碾压我们普通人的。" 白明承看到后忍不住觉得好笑，现在的小朋友说话都这样吗?白明阳也经常说这些自己听不懂的话，"努力就好，你在我看来已经做得很好了"。 张琛看着手机屏幕里来自白明承的夸奖，不自觉笑出声来，145就145吧，没什么的，大不了下次再努努力就行了，张琛心想。 高三那年的冬天来得很快，也走得很快。张琛总觉得自己不过是低头做了一套试卷的功夫，春天也已经走远了，班主任叶老师告诉大家三模的成绩出来了，有些同学的成绩浮动很大，这里面就包括了张琛。张琛被叶老师叫到办公室，在成绩单上找着自己的名字，但前十名里面没有找到。。。 三模被看作是最接近高考成绩的一次模拟考试，张琛犹豫着不敢把这个结果告诉白明承。如果被白明承知道自己学习成绩退步，会不会很失望?会不会从此放弃他?他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和白明承呼吸同一个城市的空气?张琛的颓唐让周围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叶老师以为他是因为成绩退步受到打击，安慰他这次只是他发挥失常而已，下次正常发挥就可以了。张琛的母亲则以为儿子是在为资助担心，安慰他以妈妈现在的工资，就算白明承公司停止了资助，也可以顺利地上完大学。连学神室友都送了张琛一本自己总结的经典题集来聊表慰藉。 按照以往的惯例，张琛的成绩出来后总是会第一时间跟白明承分享，而这次过去已经三天了。白明承的电话在第四天打了过来，当时张琛刚刚结束晚自习。 "白。。白先生"张琛犯错的时候总是会叫回白先生，希望以此来给自己加点尊敬分和同情分。 "出什么事儿了?我最近有新产品要上，工作忙也没顾得上问你。"白明承的声音听起来却是很疲惫，像是通宵加班的结果。 "我这次成绩倒退了很多，您批评我吧，我下次肯定不会这样了。" "我以为出什么大事儿了，一次成绩又代表不了什么。"白明承轻笑。 "但这次是三模，叶老师说很重要的。" 白明承捏了捏自己的鼻樑，在自家沙发上找个了舒服的姿势躺下，"这样吧，我跟你说个我当年的故事吧。" 白明承讲述了自己当年财务是如何捲款逃跑的，自己又是如何一蹶不振自我质疑的，直到那年在村子里看到了张琛，白明承说"我在你的眼睛中看到过希望，当时我觉得你的境遇这么难都还能保持不断追求进步的热忱，我是不是也可以重新出发。你的眼神让我决定帮助你走近梦想，事实证明了我的选择是正确的，而我的东山再起也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白明承挂掉电话后看着在客厅打游戏的白明阳忍不住嘆了口气，自己怎么会摊上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弟弟，要是张琛才是自己的亲弟该多好。 白明阳丝毫不知道大哥内心的吐槽，还嚷嚷着"哥我饿了"。 五月初的夜晚还是凉爽的，春末夏初的微风带给人阵阵愉悦，而更令张琛愉悦的是白明承告诉他"不要怕，勇敢向前"，张琛觉得白明承比起精神导师更像是兄长，精神导师可能会鞭挞你前行，而兄长则会用自己趟过荆棘的脚步来告诉你方向，白明承那么信任自己，自己当然不能让他失望。颓了两天的张琛终于又恢复了以往的神采，也是在这天开始，张琛决定了自己日后的职业。 时间好像从来不会跟你告别，只顾大踏步地自己向前走。 高考的前几天还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大家都在本着能多看一道题就赚到的心态争分夺秒地复习。高考前一天，张琛收到了白明承的信息，"别太兴奋，放松心态"，说不兴奋是假的，张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他不断提醒自己明天还要早起不断强迫自己睡去，但兴奋的大脑还是让他做了一夜的梦，好在，算是美梦。 张琛考完试第一时间就告诉了白明承，白明承好像也被这种兴奋感染了，想起了自己当年高考后的时光。 "没出分数这段有什么打算吗，想不想出去玩一玩?"白明承提议。 "分数没出来，玩也放不开，我想去做做家教，赚点零花钱。"张琛没好意思说他觉得自己发挥不错，去北京是十拿九稳的事儿了。只不过要去北京的话肯定又要白明承破费，于是打算自己先赚点零花，给白明承攒个礼物。 "也好，还能趁着这段时间想想自己喜欢什么专业。" 张琛又没好意思说自己已经知道想学什么了，只得顺着白明承的意思问问他有什么推荐。 "你的理科挺好，可以选择的范围很广。喜欢多赚点可以选计算机，喜欢便科研些可以选物理或者材料类的专业，但是，我还是希望你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
第7页 张琛开始想自己选择财会类的专业会不会让白明承很吃惊，或者说，可能有点失望? 电话那头好像有什么声音在叫白明承，"我这边有点事情，先不跟你说了。对了，来北京记得提前告诉我。" 张琛满口答应，心里盘算着像白明承这样什么都不缺的人，该给他送什么礼物呢? 成绩出来后也没有什么悬念，张琛加上当年夏令营的加分，可以任性地随便选择人大的专业。填报志愿的时候，张琛认认真真地填上了财务管理，接下来就是等待录取通知书的时间了。 第7章 第7章 张琛做了一个月的家教，攒了一千多块，不知道能买什么，于是去求助了他认知中对送礼物比较有研究的学神室友。学神家境优渥，长得也不错，在学校里很受女生欢迎。 钟林远听后也很头大，自己送女生礼物还算有经验，送一个年长老大哥什么东西他怎么知道?更何况还是个听起来什么都不缺的富二代?不过，看在张琛承诺请自己一顿饭的份上，钟林远还是和张琛一起去了商场。 逛了一圈两个人都很崩溃，从手錶到袖扣，从领带到腰带，能看得上眼的张琛都买不起。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琛不住地嘆气，钟林远终于受不了了。"我说你消停会儿行吗，不就是个礼物没买到吗?" 张琛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嘆了口气。 钟林远突然一拍大腿，"你不是说你以前村子里的村长会做木雕吗?你去管他要个木雕不就行了?" 张琛听完眼睛一亮，"兄弟你可以的!没给你们q大丢脸!"，张琛边绕过钟林远往外走边说，"这顿算完请，你先垫付，回头我给你。" 因为张琛的母亲现在也在张琛高中的城市打工，张琛平时住校，节假日就回母亲租的小房子里陪母亲住，所以已经有很久没有回过村里了。张琛当天下午就回村里向老村长讨了两个木雕，老村长本来不打算收钱，但张琛坚持说这是他要送给别人的礼物，既然是买就一定要收钱，更何况这还是村长最宝贝的木料。 张琛把其中一个送给了钟林远，钟林远看着两个木雕，愣了好一会才说，"兄弟，你这区别对待也是够可以了，为什么我这个这么小?" 张琛平静地回答他："你这个叫小而精。" 钟林远最终还是把那句"你当我傻啊"生生咽了回去，到底哪个精真当他看不出来? 张琛的母亲原本打算送张琛去北京上学，只是经理实在不准假，没办法，只得事无巨细地嘱咐张琛要注意事项。 张琛大老远就看到了来接他的白明承，白明承好像在打电话谈什么公事，神情很认真，眉头微微皱着，周身散发着一种专业且从容的气场。张琛在他身后等着他挂掉电话才跟他打招呼。 "白哥，工作 "一年不见，你都长得和我差不多高了。走，我先带你回家放东西。"白明承笑着拍拍张琛的肩膀，张琛觉得这一刻的白明承甚至有点慈祥。 白明承创业后因为经常加班就从家里搬了出来，现在自己一个人住工体附近的三居。张琛提前来北京，学校还没有开学，白明承就打算让人直接住自己那儿。寒暄了一圈过后，其实车上的氛围有些尴尬，张琛有些懊恼，自己跟白明承本来相处的时间就不多，还有着资助与被资助这层关系，自己平时应该多了解了解白明承的喜好，不然这会儿也不会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白明承很自然地打开了广播，开始跟着广播一起讲北京的堵车，顺便询问了张琛对大学生活有没有什么嚮往。到达白明承家以后已经八点多了，白明承觉得再出去吃饭太折腾了，张琛长途奔波应该要早点休息，便领张琛去了客卧，"白明阳有时候会住在这里，所以都有收拾过，床单枕头都是新换洗过的，你先洗个澡收拾一下，还缺什么就告诉我，不介意我简单做点饭吧?" "太麻烦白哥了，我真的很不好意思。"张琛一拍脑门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从箱子里掏出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木雕，"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所以我只能带了个小礼物感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 白明承看着张琛拆开防震膜，把一个精美的木雕递了过来，白明承接过木雕闻了闻，"花梨木的，挺贵的吧?" 张琛连忙摇头，并表示都是我们村长自己雕的，不贵的。 "那我就收下了，我很喜欢这个礼物，你费心了。"白明承揉了揉张琛的头发，"正好我也有礼物要送你"，白明承去书房拿了一个盒子出来，"我们公司的新产品，不值钱的。" "谢谢白哥!"张琛飞快地跑去房间拆礼物，是一部最新款的手机，和张琛的老年机比起来，像是跨越了一个世纪终于来到现代社会的产品。 年轻人毕竟是喜欢电子产品，张琛吃饭的时候也一直在摆弄手机，直到白明承出声制止了他，"你现在对手机游戏的热爱仿佛让我看到了白明阳。"张琛这时才停下来专心吃饭，吃过晚饭后白明承还有工作要忙，张琛便主动承包了洗碗的工作，白明承怕张琛感觉自己白吃白喝不自在也就由着他去了。 晚上张琛躺在客卧的床上，大口吸着被子里太阳的味道，想着身处白明承的家，总觉得自己在做梦一般，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没什么感觉。可能是力气不够大，他心想。张琛朝着自己大腿根一狠心掐了下去，没忍住嗷地叫出声来，连白明承都来敲门询问发生了什么。"没事儿没事儿，我脚踢椅子上了"。
第8页 白明承看到张琛一瘸一拐来给自己开门，以为是磕到骨头了，但看到张琛笑的一脸灿烂也就摇摇头回房间了。 啊，不是梦，真好。张琛心想。 26岁的张琛回忆起大学开学前住在白明承家里的这段时光，一定是他还不算长的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第二天是周六，刚好白明承也不需要加班，便打算带张琛去爬长城，弥补一下上次带遗憾。去时的路上张琛显得格外兴奋，一直说个不停。八月份刚好是旅游旺季，从进景区停车场就要开始排队，买票也要排队，洗手间也要排队，总之一路上都要排队，很消磨人的兴致。因为是和白明承一起来的，张琛丝毫感觉不到一点不耐烦，白明承有时候还会停下来充当讲解员，给张琛讲点小故事。到了终于登上一定高度之后，张琛才对长城的雄伟有了更直观的认识。当然，对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的长城也有了新的认识。 返程的路上，张琛觉得自己仿佛有一双假腿，但白明承却依旧从容淡定。"白哥你体力这么好，是一直爬长城练出来的吗?" 白明承笑，"我要是每天爬长城，那我的工作可能就不是卖手机了。我从小就有运动和健身的习惯，只不过后来工作忙起来疏松了很多。" 白明承有工作的时候，张琛就自己随便转转，他可以在胡同口一呆就是一个下午。白明承闲下来就会充当他的导游，似乎打算和他用脚步再描绘一遍北京。他们在颐和园划过船，观过圆明园的残垣断壁，也曾在南锣鼓巷感受过去与现在的冲撞，有后海边酒吧的开怀畅饮，更有簋街的逛吃逛吃。张琛甚至认为自己拍照技术的突飞猛进全赖这段时间的勤加练习。 第8章 第 8 章 二人从首都博物馆出来的时候，不过是下午四点多钟，因为离张琛开学的日子很近了，所以打算回家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 白明承打开门后示意张琛先进去，张琛进去换鞋的时候发现门口多了一双球鞋，便用眼神询问白明承。白明承低头看了看表，“可能是白明阳来了，没事，可能是又没钱了。” 白明阳听到开门的声音从白明承的房间走出来，明显是刚睡醒的样子，“哥你怎么才回来，我都快饿死了。” “中午不吃饭怪谁，怎么不叫外卖?”白明承看起来已经习以为常。 白明阳立刻谄媚地去拉大哥的衣角，边晃边哭诉“没钱了” 白明承一副瞭然的表情，嫌弃地推开弟弟，“快去洗澡，洗完澡出去吃饭。”又转头朝张琛问，“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张琛站在客厅看着兄弟二人的言谈觉得实在好笑，可又有一股失落渐渐涌上来。 张琛安慰自己终归是个客人，没什么的。 晚餐最终选择了爆肚，白明阳吃起来像是一个月没有吃饭一样，吓得张琛都露出担心的表情。“哥们儿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已经吃了一个月汉堡了，现在看见爆肚比看见我哥亲多了。” “白明阳，你好好想想这顿饭谁掏钱”，白明承揶揄他。 “哥们儿我跟你说，这爆肚虽好，却好不过我的大哥，我酷帅狂拽的大哥。” 张琛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 “白明阳你懂点礼貌成吗?人张琛没名字吗?把你身上那些三教九流的气焰都给我散散，好好跟人张琛学着点，你要是有他十分之一省心爸妈明年就能去庙里还愿了。”幸好饭馆嘈杂，白明承声音并没有惹来周围人的侧目，不过，托白明阳的福，张琛好像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白明承。 “赶紧吃，吃完我送你回爸妈家。”白明承觉得自家弟弟有毒，看见就会让人头疼。 “我不去，我回来爸妈还不知道呢!” “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又逃课了?”白明承觉得自己应该去外面吹吹风了。 “不是，哥，我这次就提前了两天回来。”白明阳急忙解释，又小声地说，“过几天有个小比赛，我想提前练练。” 白明承觉得自己弟弟简直是个不学无术的小孩，他学习不好也就算了，游戏打得那么烂还要去打比赛?比谁送人头第一??? 碍于张琛也在旁边，白明承不好发作，只得告诉弟弟，张琛还没有开学，现在暂时住在家里，所以已经没有多余的床位提供给白明阳了。 白明阳听后像是不敢相信一般瞪大了眼睛，“哥，你究竟有多少好弟弟?”又戏精上身，像失了恩宠的妃子一样别过头掩面而泣。 白明承没有办法，丢下了一句“睡沙发吧你”便去结帐。 回到白明承家里的时候也还不到九点，白明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去了卧室掏出电脑，又迅速占领了客厅的沙发，还招呼张琛和他一起玩。张琛原本的游戏水平也就是在学校机房里扫扫雷，后来白明承送了他新手机后开始玩起了消消乐，这种初级水平怎么能和白明阳和谐地做队友，于是白明承在房间处理文件的同时，还要忍受客厅里传来的不绝于耳的声音。 “诶诶诶，你别往那边走!” “操，你等着我去救你!” “大哥!你能不误杀我吗!” …… 白明承终于受不了了，走出房门就看到白明阳在数落张琛，“我哥只跟我说过你是学霸，怎么不告诉我你还手残呢!我的对战记录又完了!”
第9页 白明承走过去直接把电源线拔了，“白明阳你给我好好说话，再不阴不阳的话今晚就别住这!” “不住就不住!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白明阳愤愤道。 “楼下网咖留你吗?”白明承嘲讽。 白明阳仿佛被人戳穿心事一般，“你…!”话都说不出便夺门而逃。 张琛震惊地看着白明阳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有些担心地问白明承：“都是我不好，他这么晚出去安全吗?” 白明承认真地说，“别担心，他其实就想找个理由去网吧通宵。” 张琛有些不懂他们游戏少年，“但他不是没钱了吗?” “这小子靠变卖网吧会员卡就能再蹦跶一个月。”白明承把家里大门关上后便回了自己卧室，“你也早点休息吧。” 张琛连连答应“晚安白哥”，夜里张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想：白明阳可真是太好玩了吧，下次一起打游戏我一定努力不拖他后腿了，我得好好练习才行。嗯?不不不，不行的，我不能成为网瘾少年，我还要好好学习去白哥公司帮忙呢。真是羡慕白阳明，游戏打得那么好还有那么好的哥哥，要是白哥真的是我亲哥该多好!张琛想着想着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刚刚的游戏世界，一不小心成为了最强辅助。 人的欲望是难填的沟壑，当你拥有的时候根本不会低头去看自己有什么，而是对着别人手中的东西垂涎欲滴。张琛知道，自己能有今天已经非常幸运了，对白明承要怀有一颗感恩之心，不应该再对他有所求，可好像，自己最近有点太不知足了。 所幸，开学的日子到了。 白明承本想像家长一样送张琛去学校，却被张琛拒绝了，理由是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成年人的第一课就从自己去开学报导开始吧! 白明承还是有点不放心，却也尊重他的决定，帮张琛把行李搬下楼的时候突然想起白明阳还没开学，便问张琛：“白明阳这几天还没开学在家肯定又是打一天游戏，要不然让他跟你一起去报导也好长长见识，说不定感受一趟回来就能好好学习了?”张琛知道白明阳这是在担心自己人生地不熟出什么岔子，想让白明阳来给自己帮帮忙，这么说完全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自尊心。 “太好了，我开学以后见他可就难了，趁现在还能多见几面。”张琛这话说得真假掺半，线下见面是不太容易，但游戏里见面可太简单了，白明承估计还不知道张琛在白明阳的魔鬼集训后，已经被白明阳认证成为了“可以与之组队”的人。 第9章 第九章 白明承把他们送到学校门口就离开了，反正张琛的行李也不多，两个人搬起来还算轻松。因为是新生报到第一天，指示牌和导引都非常清楚，张琛领好文件和寝室钥匙找到寝室以后，发现寝室已经2/4了。 室友们都在和家长一起收拾床铺，见到张琛和白明承进来以后兴奋地跟他打招呼。 一圈自报家门后，张琛对室友们也有了一点粗浅的了解。 王浩男，男，北京人，梦想是把名字改成王浩南然后成为尖沙咀一霸。 陈信，男，东北人，肉眼可见的东北壮汉，以后在财管系一定会一枝独秀。 “哎你原来不是我们寝的?你俩一起进来我还以为这圈麻将凑齐了呢。”王浩男对着白明承说。 “对不住了兄弟，怪我平日里吃的太好成长太快，我可比你年轻两岁。”白明承本来就爱插科打诨，就算给他只鸡也能跟鸡唠上半天。 “最后一个朋友怎么还没来，这来了得让他请客。”东北大哥发话。 “可以可以。” “我没意见。” “完全同意。” 这个年级的男生友谊来得很快，仅仅是一起收拾过寝室，喜欢同一款游戏就已经能让他们勾肩搭背，恨不得马上就要为兄弟两肋插刀去了。 白明阳在学校吃过午饭后就匆匆离开去准备一个比赛，还叮嘱张琛千万不要告诉他大哥自己偷偷去打游戏了。 张琛后来回忆起那天的场景，只能无奈承认，可能一切都是上天註定。 姗姗来迟的第四个人引发了402寝室的小型地震，因为他…… 太好看了!!!不是一般帅哥的那种好看，是舞台爱豆的那种好看!!! 不过，从美颜中第一个醒来的张琛发现这位帅哥，可能性格有些孤僻。 “我叫谢林之，你们好”，孤僻帅哥好像完全不在乎室友们的反应，也不关注室友们姓甚名谁，整理好寝室之后就自行离开了。其他人讨论了一会儿，虽然同样性别为男，但也深深沉迷于谢林之的美颜无法自拔，感慨命运不公，自己也想靠脸吃饭。 张琛给妈妈打电话报了个平安，说新学校哪里都好，环境好同学也好让她放心，自己还拍了一些照片回去可以给她看。又给白明承打电话求了个表扬，激动地讲述了自己室友惊为天人的样貌，感慨人外有人，自己真是太普通了。 白明承呵呵直笑，告诉张琛他人生中最轻松快乐的四年要开始了，得好好珍惜。 ----- 大学的第一次班会，基本都是以寝室为单位自行落座的，张琛也不例外。他和其他两位室友一起来到教室，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还给谢林之留了个位置。学财务的男生本来就不多，大家早在寝室就已经互相认识，教室很快热闹起来。
第10页 谢林之进门的时候，大家在相约班会结束后一起去学校后门吃烧烤，共同期待接下来的四年大学生活精彩而和谐。张琛看到他进来，立刻招呼他坐过来，“谢林之!这儿给你留位子了!”。谢林之看了看礼貌地拒绝他，“谢谢了，我坐边上就好”随即便在教室的角落坐了下来。 空气中瀰漫着一丝丝尴尬。 “哎，你知道吗?就你们寝室那个谢林之，高中特别有名。”前排男生转过头来跟张琛八卦。 “他长得这么好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以前是校园风流人物啊”，张琛觉得这毫无疑问。 前排男生一脸鄙夷，“你肯定不是本地学生，怪不得不知道他高中为什么出名。” “我四川人噻”，张琛看了一眼谢林之，心想难道他是个小明星?“那他为什么有名?” “据说，我以前他们学校同学告诉我的，他跟我们不太一样，他好像喜欢男人!”前排男生神秘兮兮，又好像有点说不出口。 张琛有点不信，“太暴殄天物了!多少小姑娘要哭晕了!” “你可离他远点，别被他带坏了。” 这种八卦原本就是别人的私事，张琛只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全当没听过一样，完全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打算，只是他没想到，八卦的传播速度，可能比老师通知下节课取消的传播速度还要快。 晚上回到寝室，王浩男一改大哥作风，小声地问他们，“听说了吗，谢林之他…好像不太一样”。 张琛：“怎么都知道了…我们这样谈论别人隐私不太好吧…” 王浩男痛心道，“我只是还沉浸在刚知道这件事的震惊中，刚开始我还很恐慌，但后来一想，好事儿啊!他不会跟我们抢妹子了!琛啊，我们寝室就数你算清秀型的，你可得好好保护自己!!” 陈信听完只送了王浩男一个白眼，“妹子不喜欢他也不会跨越物种来喜欢你的，你以为在演美女与野兽吗?”王浩男作势就要打他，只听他继续道，“你们说，他晚上经常不回来是不是……嗯?? ” 王浩男收回原本要落在陈信身上的手，扒着门框沖走廊喊：“宿管在吗!我举报这里有人生产黄色废料!” 张琛觉得背后议论别人始终不好，赶紧打断其他两个人，招呼他们开始游戏。 一起打过游戏就是好兄弟，不消几局游戏下来，王浩男和陈信纷纷跪倒在张琛，不，张琛的老师白明阳走位之下。 “你说你认识这个id背后的男人?!”王浩□□本不信，看起来一脸好学相的张琛怎么会和国内知名游戏战队的人认识? “你是说他在游戏界很有名?” “不是他有名!是他们这个队伍很有名!”王浩男痛心疾首地向张琛解释，&ldquo的实力在国内数一数二!” 张琛嘴上说着厉害厉害，心里却想：不愧是白哥的弟弟呢!连打游戏都这么优秀!我太惭愧了! 第10章 第 10 章 大学的生活按部就班，却也丰富多彩。张琛平日里上课，参加校团活动忙得脚不沾地，还要抽出时间和白明阳一起打游戏，和白明承的联繫自然也变少了。有时消息发过去白明承也只回在开会，晚点聊。 晚着晚着，便没得聊了。 张琛知道白明承在忙公司的事，自己不能去打扰他工作，心里却也暗暗失落。自己又不是白明阳，不是白明承的亲生弟弟，哪能像白明阳一样整日冲着大哥撒娇，时不时就去家里突袭他，也不能像白明阳一样无忧无虑，万事随心，反正有大哥和爸妈兜底。 张琛好像突然感受到了人生的辛苦，生老病死不能逃过，苟活于世自然也会为世俗烦扰。 好在期末考试的到来让张琛没有时间继续思考人生，张琛也认为自己确实需要一份漂亮的成绩单。 “我哥晚上要带我去吃火锅你去不去，四川人?”白明阳发来消息的时候张琛正在图书馆里为考试奋战。 “我明天有考试”，张琛有气无力的说。 “怎么了你这是，你是不是故意挤兑我呢?学霸，就这么说定了，晚上6点，就你们学校东门那家”，白明阳已经替张琛做好了决定，“不行不行，我队友喊我上线呢，不跟你说了啊”。 张琛：“诶我……” 张琛晚上到火锅店的时候，白明阳已经翘着二郎腿玩俄罗斯方块，瞥见张琛立刻招呼他过来，“你说我哥这什么人啊，明明是他要请我吃饭，自己还来这么晚。” 张琛：“白哥最近工作忙吧，你别老是让你哥不省心。” 白明阳放下了手机，惊恐地看着张琛：“你怎么回事?怎么老帮着敌人说话呢?你是不是已经背叛我们的友情了!” 张琛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跟你成一条线上的了?” 白明阳：“我发现你这个人啊，混熟了才知道人的外貌太具有欺骗性了!明明长得那么善良，里面却是黑的。” 张琛只得求饶，“停停停，我发誓从来没背叛过你。” 白明承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张琛和白明阳嘻嘻哈哈互相打闹的场面，白明承让弟弟往里面挪了个座位，直接坐在弟弟旁边，抬头跟张琛说：“临时有点事儿耽误了，你们饿了吧，点单了吗?”
第11页 白明阳：“请客的不来我们哪好意思点，是吧，张琛?” 张琛：“白哥，其实我也刚来没多久。” “我看你今天脸色不太好，身体不舒服吗?”白明承说着就把手掌贴上了张琛的额头，见温度正常才继续看菜单。 张琛开玩笑，“考试周嘛，大家都在熬夜我就跟他们一起奋战到天明了。” 白明承看他还能轻轻松松调笑就知道没什么问题，倒是张琛打量着对面的人，忍不住问道：“白哥最近很忙吗?我看你好像瘦了些。” 白明承边在菜单上勾勾画画边回张琛，“有得忙才好啊，我也不想失业，更何况刚好赶上这几年通讯行业上升速度快，当然要抓住机会努力工作了。”说完又看着白明阳，“像他这样的闲人现在可不多了。” 本来在认认真真点菜的白明阳听到炮火突然对准了自己，立刻反驳，“我怎么闲了，我不仅每天要打游戏，还要抽时间上学，忙死了!” 张琛和白明承听完一起哈哈大笑。 吃饭的时候白明承问张琛大学的生活怎么样，还习不习惯，张琛便一一为他们介绍了自己的室友，从一路火花带闪电的王浩男讲到门面担当谢林之，不过有些个人隐私没有告诉他们。白明阳表示全程高能，非常好笑。 白明承看着张琛讲得眉飞色舞，竟然生出一股“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错觉。他觉得张琛自从读了大学，或许也与受白明阳影响逃不开关系，变得开朗很多。过去张琛总是闷闷的，讲话小心翼翼，他甚至有些担心张琛小小年纪这样压抑自己会憋出病来。 一顿饭吃得张琛竟然有些留恋，不想回到学校去，不想回去考试，想和他们再吃一顿，想和他们一起说说笑笑。这种轻松快乐的氛围他十八年来很少能感受到，要不是他偶然认识了白明承，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着辈子能不能有这种体验。 白明承和白明阳人太好了，对我也好，想和他们这样好十年，好二十年，张彻心想。 最终第二天有考试的张琛谢绝了白明阳同去大哥家打游戏的邀请，回到学校和室友们一起准备考试，并约好了放假一起游戏。 大学第一场考试周过去后，402寝室的人显然都需要整顿修养。王浩男作为北京人考完试就跟他们挥手作别，高高兴兴地回家瘫着了。陈信和张琛约好一起睡两天再打道回府。谢林之经常不在寝室住，又和他们没那么亲近，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也没必要强求道别。 陈信在寝室睡了一天就按捺不住浑身躁动的运动细胞，第二天就招呼一帮人去体育馆打篮球了。张琛可能是复习的时候晚上着凉不太舒服，浑浑噩噩地表示自己打算在寝室里睡到陈信打完球给他捎饭回来。 “你还有药没有老陈?”张琛拉开自己床上的帘子，向隔壁老陈求救。说起这个帘子，张琛都不想开口讲他的来历，之前一段时间张琛学生会工作堆得多，没有时间跟白明阳一起打游戏，白明阳每每晚上叫他上线，他总推脱说室友休息得早，打游戏怕影响别人休息。这样说了几次之后，张琛收到了一个快递，白明阳直接给他买了个床帘来，搞得张琛也进退两难。挂上，显得跟小姑娘似的，不挂吧，他又确实担心打扰别人。犹豫再三，张琛还是向帘子妥协了。 “呦你这要从盘丝洞出来了?我给你找找啊。”陈信翻了翻抽屉，“就剩两片这种晚上吃的了，你要吗?白天吃了容易睡。” 张琛伸手去拿，“你看我这样不睡能干嘛去，谢了，回来记得帮我带份饭。” 陈信看他又缩回了洞里，摇了摇头出门了。 第11章 第 11 章 谢林之回来的时候以为寝室真的是没人的，陈信走的时候还帮张琛把窗户开了一半通风，张琛的呼吸声根本听不到。 谢林之这次来是收拾东西的，他平时确实有时住在他男朋友家里，现在学校放假他又不想回家住，便打算收拾几件衣服去他男朋友家多住几天。谢林之东西还没收拾好，顾辰复的电话就打来了。 顾辰复：“我今天中午有事，不能和你吃饭了。” 谢林之撇撇嘴，“嗯，那我中午就在学校对付一顿吧。” 顾辰复：“好，我大概晚上五点多可以去学校接你”，不等谢林之回答就匆匆掐掉电话。 谢林之心想，八卦这么多年都传我像个作精，分明他顾辰复才是作精吧，还是个冷漠的作精。 谢林之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东西也基本收拾好了，躺在椅子上看起了小说。过了会谢林之关掉了小说，从椅子上坐起来试探性地问“有人吗?陈信?张琛?”，见没人回答他打开了一个视频，手也慢慢放下去动了起来。 张琛模模糊糊听到什么声音，以为是寝室进了小偷，他强迫自己再清醒一点，然后听到了两个男人的喘气声，这个声音肯定不会是小偷发出来的。 不对，是三个。 张琛偷偷掀开了床帘的一个小缝，看见谢林之背对着自己，坐在椅子上手在下面，张琛就算再傻也知道他在干嘛。 一波震惊过后又一波震惊袭来，张琛看到谢林之的手机放在桌子上，屏幕里有两个男人在… !!! 张琛慢慢躺回去，恨不得一个巴掌把自己抽昏过去，撞到这种事情太尴尬了吧!
第12页 张琛带上耳塞，想强迫自己睡回去，耳塞阻隔了大部分声音，可飘进耳朵的声音像是拥有魔法一样，张琛觉得自己浑身都痒，又不知道该挠哪里。看人自己动手这事儿他以前不是没见过，可第一次看到有人竟然!看!唉! 张琛只恨寝室暖气烧的太足，恨陈信走的时候没有把窗户都打开。陈信，对，张琛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拿起手机给陈信发消息。 张琛：你打好了没?什么时候回寝室啊? 等了一会儿，那边没什么动静，张琛想陈信应该是还在打球没有看到消息，稍微放下心来。 张琛悄悄把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挪走，哭丧着脸想：教练!我也想打篮球! 张琛看了看自己下面，强迫自己背起了出师表，两遍出师表后外面好像安静了些。张琛觉得自己以后不能再直视出师表这篇文言文了。 张琛小心翼翼地调整自己的呼吸，害怕谢林之发现自己也在寝室，直到听到拖箱子关门的声音，张琛一把掀开帘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帘子外面也不算新鲜的空气。 陈信的电话声突然响起，吓了张琛一跳，他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接起电话。 陈信：“我这边刚散伙，你吃什么啊?” 张琛心想，幸好你们对篮球爱得深沉，要是早散伙了可就是一屋子的尴尬了，“你看还有什么开着的，随便给我带点就行。” 陈信：“行，你好点没?我听你声音不太对劲。” 张琛连忙解释好多了好多了，可能是需要喝水了，赶紧下床拿杯子灌水。 陈信：“那好，我马上回去了。” 陈信推开寝室门想要进去的时候，看到张琛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窗户全部打开。“你有病啊?感冒还开窗户?” 陈信看到张琛一脸不正常的红以为是他发烧了，刚想伸手去试，被张琛躲开了。陈信吸了吸鼻子，好像明白了什么，戏嚯地看着张琛，“快吃吧，是该饿了。” 张琛欲哭无泪，想解释又不能解释，只得边吃饭边在心里吶喊，“谢林之!你知道我替你背了多大一口锅吗!!” 陈信原本想忍住不笑，但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琛羞愤难耐：“不要再让除了我俩以外的第三个人知道了!” 陈信连连答应，“好的好的”，还随手做了个用拉链把嘴巴拉上的结果。 晚上，王浩男发来了消息，“我们寝最小的琛琛终于长大了!以后我们就能像成年人一样一起沟通了!”。 “呸。” 陈信感觉自己背后一阵阵发冷，转头就看到张琛像是在看叛变了的同志一样盯着他，陈信立刻双手抱头，“我发誓我只告诉了他一个人!” 这一天，还未来得及离开男生寝室的同学，隐隐约约听到了来自东北大汉的吶喊声。 第二天一早张琛就收拾行李匆匆离开了学校，踏上了回家的路。从北京坐火车回张琛家大概要三十个小时，张琛和钟林远一起买了上下铺，打算路上互相有个照应。 虽然同样都是在北京，张琛平时和钟林远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多日不见钟林远，张琛觉得对方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更加意气风发了些，还没等张琛开口，钟林远就兴奋地拉着张琛要给他看自己女朋友照片。 张琛心道，怎么好像跟以前长得不一样了??? 第12章 第 12 章 钟林远好像看出他的疑惑，认真解释道，“之前那个女朋友分手了不是嘛，异地维持太辛苦了，我自己觉得辛苦她肯定也不轻松，与其这样耗下去不如笑着挥手，此后天高路远，我祝她幸福。” 张琛消化不了钟林远突然的文艺，忍不住怼到：“士别三日，你钟林远都能吟诗作对了，不知道我们语文老师知道这件事作何感想。” 钟林远不好意思挠挠头，“我现在女朋友是我们学校一个中文系教授的女儿，在学新闻，我都快被她薰陶成文科生了”。 张琛默默吃下这碗狗粮，微笑着为钟林远鼓了鼓掌。 钟林远立刻转移重点，直问张琛：“你们学财会的那么多女生，有没有哪个让你心动了?” 张琛像是认真地在思考，成功勾起了钟林远的好奇心。 “谁啊谁啊，什么样的?说出来我帮你参谋参谋”，钟林远的八卦之魂已经写在了脸上。 张琛思考完毕，缓缓道，“她每次帮我签奖学金的时候我都觉得她美炸了。” “你们班团支书吗?” “不，我们辅导员。” “没劲!” 张琛和钟林远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倒也不无聊。 透过窗户，张琛看着外面的景物匆匆向他奔来，好似扑了个满怀，随即又匆匆离开半点也不带留恋。仿佛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相聚便一定要分离，张琛以前就明白人生而孤独，没有什么关系可以维繫一辈子的道理，因此他很努力地与别人维持着距离，既不过分靠近，也不过分疏离。 可是现在，如果想到自己以后也会和白明承白明阳逐渐失了联繫，他承认，他有些捨不得。 只是他还搞不清，这份捨不得，究竟是在留恋什么。
第13页 张琛回到家时母亲还没有放春节假，白明阳原本想喊张琛一起打游戏，得知张琛家里没网以后世界观都受到了冲击，“大哥你认真的?没网你怎么长这么大的?” “不好意思，我还就真比你虚长了几岁。”张琛摇头，心道白明阳还真是何不食肉糜。 “那你家那边有网吧吗?”白明阳仍然是不死心。 “镇上有，我家这边没有”，张琛隐约听到电话那边有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白明承说你怎么又来我这通宵了，快回家找你爸妈去。白明阳自然不甘示弱，回嘴道我爸妈难道不是你爸妈，我现在是奉太后懿旨前来看看你私生活检点不检点…哥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请把您尊贵的手从网线接口旁移开，感谢您的理解。 张琛仿佛看戏一般哈哈大笑。 白明承那边听到张琛的动静也跟他打招呼，温柔询问张琛的母亲还好不好，过年前忙不忙之类的，惹得白明阳白眼频频，腹诽白明承大写的双标。 “对了白哥，我这几天在做过年的烟燻肉，要不要多做点给你们带回去尝尝?” “那我很有口福啊。”白明承鼓励道。 张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做得不算多好，等我做完以后直接给你们快递过去吧，这样你们过年就能吃到了。” “好，那先谢谢小琛的新年礼物了。”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们不介意就好。”等等，他刚刚叫我什么??? 张琛感觉有些奇妙，妈妈也会这样叫他，但白明承这样叫他竟然有一种…溺爱的感觉。后面白明阳跟他说什么他都不记得了，满脑子都是白明承笑着沖他招手，“小琛。” 挂掉电话的时候白明阳再次和他强调，“我再跟你说一次你别忘了啊，下周有比赛，下午一点，你可一定要找地方上网啊!不要辜负组织对你的信任!” “放心吧我的队长，我都拿纸头记下来了!” “千万不能忘啊，我那天早上会再提醒你的。”白明阳对游戏还是很认真的。 “我手机没电了挂了，白哥再见。” “现在和你说话的是我!不是你……” “嘟——嘟——” 白明阳觉得这个世界对他太残忍了，怎么一个两个都在欺负他! 说干就要开始干，张琛第二天就去老校长家取燻肉经了。老校长见到张琛也很是高兴，不停地问学习辛不辛苦，北京好不好玩，和同学们处不处得开。 张琛都一一回答了，老校长不愧是语文老师，聊开了怕是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张琛害怕再这样下去根本进不了正题，便委婉地表达说这个烟燻肉是做给白总的。老校长以为说的是白明承的爸爸白勇先生，连连夸赞他心肠好，颇有儒商风范，纵横商场都不忘了关爱祖国下一代。还提道在他的帮助下，很多像张琛一样聪明的学生都得到了更好的教育。 老校长讲得眉飞色舞，完全没注意到旁边张琛的情绪变化。 老校长手把手教张琛做燻肉，“你现在腌了以后还要风干，时间太久了，我这里有风干好的，现在我们一起来熏你觉得行吗?” “张琛?张琛?” 张琛被校长猛拍了一下背才反应过来，连连答应好的好的。 老校长像是有点不满，“做送人的燻肉怎么还心不在焉的。” 张琛回到家把熏好的肉挂在通风的地方晾干，沖了个澡瘫在床上。他真的很想知道，白明承天生就是这么爱做慈善吗?他对每一个孩子都是这么好吗??我原来只是很多分之一啊。 那他们，那些很多，也会像我这样… 给他送燻肉吗? 第13章 第 13 章 张琛是被吓醒的。 幸好张琛的母亲还没有回家，不然以她看到张琛这幅满面潮红，喘着粗气，手上沾着不明液体的样子，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刚刚发生过什么。 可说实话张琛自己都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梦里的触感太真实，可醒来后的记忆却像碎片一样，根本凑不出一幅完整的画。 张琛只零星记得他原本在和白明阳庆祝比赛胜利，可为什么庆祝着庆祝着就和白明承纠缠到了一起他也不知道，更不知道是谁起得头，唇齿交缠的感觉太美好，尤其是那人还顶着白明承的脸。那个人声音中仿佛下了蛊，“小琛”，张琛便只顺从本能的反应将自己送入他手中，死就死吧，张琛快要攀上云端时自我放弃地想。 结果梦醒了。 张琛说不出自己现在究竟是遗憾更多还是恐慌更多。只是个梦，是假的，张琛快速又理性的为这件事定下性质，只是因为他不久前“目击”过谢林之在他面前边看小电影边自我纾解一样，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这没什么丢人的。至于为什么是白明承，可能是这些天思考的问题都与他有关，可以理解的。 白明承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外对我最好，最不求回报的人，我对他只能是尊敬，决不能有其他感情。张琛一边大口灌着凉水一边对自己强调。 天还没大亮但张琛也不敢再睡回去，只能找点事情让自己做，避免自己胡思乱想。 张琛扯了扯身上黏腻的睡衣，又看了看床单上的痕迹，撇过脸去换下床单开始手洗。已经快要到春节了，饶是南方，凉水洗衣服也让人吃不消。
第14页 张琛觉得水冷点也有好处，方才的燥热感现在全都消失了。张琛认真地搓着衣服，好像手里根本不是衣物而是什么精密仪器一样，直到天亮把衣服晒出去张琛才有空喘口气。 他看了看日历，想起来母亲说当天中午就能回家一起吃饭，便开始打扫房间，顺便准备点吃的等母亲回来一起吃。 张琛原本想中文做母亲爱吃的茄子，找了一圈发现家里确实没有茄子，张琛打算出门去隔壁李叔家的地里摘个茄子，他站在院子里跟隔壁李叔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 张琛还没走到巷口就听到了母亲的声音，“今天谢谢你了，我就不留你进去喝茶了，我…我还没有告诉他。” 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声音大概40多岁，“也行，我不着急也不逼你，但我上回说的事儿你这些天可以好好考虑考虑，张琛也长大了，你总得为自己打算。” “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那男人的声音似乎很不舍，“好，好想明年我们一起过年阿。” …… 张琛蹑手蹑脚往回走，路过李叔家门口时，李叔吃惊地问：“这么快回来了?诶，东西没拿吗，不是跟你说了随便摘别客气吗?” “谢谢李叔，我有点东西忘拿了。”张琛笑笑。 母亲回到家的时候张琛做出刚打算出门的样子，张琛的母亲大概半年没有见到张琛了，这次见面觉得他又窜了半头高，眼眶不自觉湿润起来，连连感慨少年人的成长迅速，自己很对不起他。 张琛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打得措手不及，有些害羞地转移话题道：“妈我们中午吃红烧茄子吧，我现在出门去摘。您先在家简单收拾一下，水我烧好凉上了。” 张母抹了抹眼角的湿润，满心慰藉，心道儿子真的长大了，而自己却没有陪他成长倒是很不称职。 午饭是张琛和母亲一起做的，母亲主厨张琛帮手，可能连房子都觉得是久违了的温馨场面。 饭桌上气氛也很好，张母循循地向张琛询问近况，张琛也认真地讲些自己有趣的见闻逗母亲开心，甚至把白明阳的糗事都抖出来。说到白明承，张母非常感激，又听到张琛说做了些燻肉打算送给他们，也开口询问他们吃不吃辣，自己可以做些辣酱一併送过去，是外面买不到的。 张琛听到白明承有些不自然，也没注意听母亲说什么，囫囵着都答应了。 午饭快结束的时候，张母显得欲言又止。 “小琛，有件事……” 张琛知道母亲要说什么，握着母亲的手，慢慢地说：“妈，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已经长大了，你没必要像以前一样总是围着我打转，只是为我考虑，你现在应该为自己考虑了，做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支持你的。” 张母被张琛一番话惊到，愣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还是张琛笑着问：“怎么样，他长得帅吗?对你好吗?” 张母才红着脸回答：“他对我很好，人也老实。” “那我得帮你把把关呀，别想这么简单就把我妈骗到手。”张琛调笑。 张母觉得，儿子的成长速度好像让她有些跟不上了，她一直知道张琛是个善良正直的孩子，也知道可能因为家庭原因让他没那么自信，没那么有安全感。自己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他就是担心他知道以后会认为是母亲抛弃他了，不要他了，完全料不到张琛竟然会劝她为自己考虑，没必要为了孩子耽误自己下半生的幸福。张母欣慰之余又觉得心酸，这么多年，她也一直在为餬口奔波，很少能关注到张琛的心理，竟然已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变得成熟而坚毅。 第14章 第十三章 张琛第二天因为有比赛一大早就跟母亲打过招呼去镇上了，母亲给他塞了几张红色毛爷爷，嘱咐他随便置办点年货回来，剩下的就当零花钱了。 张琛去镇上把燻肉寄了顺丰，随便找了个网吧刚打开电脑就接到了白明阳的电话。 “兄弟你起床了吗?”白明阳今天有点亢奋。 “我都到网吧了，对了，燻肉我给你寄过去了，两三天就能到你注意收一下”，张琛说。 “你寄我大哥家了吗?我今天晚上回家不住大哥家了，你自己跟我大哥说吧，”白明阳显然已经摩拳擦掌，“这场比赛要赢了，我们就有希望进军全国大赛啦，你可要打起精神认真对待。” “知道了我的队长大人，”张琛又问，“你大哥不在家吗?” “可能还在睡吧，昨天加班到很晚。你放心吧，我在书房关着门打游戏他不会突然来骂我的。” 张琛心道，我根本不在意你挨不挨骂好吗 ?嘴上却说，“嗯，那就好。” 这场比赛其实打起来不难，白明阳带着队员认真研究过对方的战术，并且针对可能出现的情况都做了假设。只要大家都认真对待，可以说赢的机会很大。 双方一上来并没有立刻进入激战模式，而是各自排兵布阵试探对方路数，白明阳这边很快就做好准备，张琛按照事先演练好的辅助打法按部就班地进行，不激进却稳妥。 却听白明阳那边传来白明承的声音，“大清早吃早饭了吗就开始打游戏，能不能干点正经事儿?”
第15页 白明阳：“哥，哥我这正经打比赛呢，过会儿再跟你说啊。” 白明承好像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外面下雪了你多穿点。” 张琛适时地发出声音，“北京下雪了吗白明阳?我还没见过下雪呢!” 白明承听到张琛也在，就觉得肯定是自家弟弟又拉着张琛一起胡闹，“等会儿可以和小琛视频，让小琛看看北京的大雪。” 白明阳不耐烦地答应道，“好了好了知道了，哎张琛你注意下面草…” 白明阳的丛字还未说出口就看到张琛不小心为对方送上人头，“大哥你干嘛呢，行不行啊!” 张琛立刻认错：“我的错我的错，我刚刚脑子里全是北京的大雪，请原谅一个南方人。” 白明承听话只听一半还以为白明阳在爆粗口，严肃地告诫他，“说了多少次，打游戏就打游戏，不要说脏话!” 白明阳听到耳机里的哈哈声，只觉得心里苦，委屈。 一个小小的插曲没有影响最后的结果，白明阳队还是赢了这场比赛。赢了比赛的白明阳倒不如之前亢奋，他把电脑摄像头对准窗口，用颇为同情的口气对张琛说，“你真没见过下雪啊?也是，这还是今年的第一场雪”，白明阳自顾自地说起来，“现在这雪还不大，等到明天，雪积了一夜就能出门堆雪人打雪仗了 ，张琛你打过雪仗没，可刺激了…” 白明阳在视频那边噼里啪啦地说些什么，窗外飘着雪，白明阳觉着摄像头转了一圈，拍到白明承靠在窗台喝水时还让他笑一个，结果被白明承现场做了个“灾难过后”的发型。 张琛看着这一切，心里突然轻松了。我对白明承果然是家人一般的感情，张琛想。 张琛担心太晚回去会没有车，而且还有年货要置办，在视频里和白家兄弟告别过后就结帐离开了网吧。张琛一个人在镇上晃着，思考该买什么年货回去，家里就他和母亲两个人，其他亲戚家平日往来也不多 早知道刚才就该问问白明承。 张琛在超市逛了一圈，奉行着“大爷大妈们买什么我也买什么”的原则置办了年货，张母看到张琛拎着两个超市的袋子回来，先是一怔，随即又笑着问他，“没有买什么你喜欢的东西吗?新衣服也没买吗 ?” 张琛心道，还真是忘了。可又不好意思承认，只能说他都这么大了，平时也有新衣服，不需要过年特别再买。 张母看着张琛有点别扭的样子，觉得儿子其实还是个小孩子。 除夕的晚上张琛和母亲一起在家里看着春晚，享受着一年来最放松的时刻。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张母的电话响起，张琛能猜到是谁打来的鼓励似地看了母亲一眼便回自己床上去了。 张琛群发了简讯祝福，到白明承这里卡住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张琛最后只发了一条“新年快乐，白哥”给白明承，倒是白明阳兴致沖沖地拉着张琛扯东扯西，甚至连战队的新年规划都想好了。 白明承应该确实是很忙，隔了半个多小时才回复了张琛，大致说也祝他新年快乐，接下来的一年继续努力继续加油之类的话。 张琛看着手机，有点莫名的烦躁，但又说不出烦躁的原因在哪。 端正心态，摆清自己的位置，张琛给自己洗脑。 寒假来去匆匆，张琛再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隐隐有了春天的气息。 第15章 第 15 章 再次见到谢林之让张琛捡回了丢失了一个寒假的尴尬。那天的情景又在他脑子里活跃起来。 陈信和老王拿张琛在寝室里打飞机的事情来调侃张琛，被谢林之听到也加入了他们的讨论，张琛觉得谢林之那天离开寝室时意味深长的眼神有点不妙。 谢林之约张琛一起吃饭，张琛本想拒绝，后来又觉得如果能把事情当面说清楚了以后可能就会免除很多尴尬。 哪知谢林之一餐饭下来，竟然完全不提张琛帮他背的锅，反倒是像讲故事一样讲起来自己和男友的经历。张琛心想，我怎么到哪里都逃不开被秀恩爱的命运? 一餐饭下来张琛被填鸭式地告知了谢林之跟他男友的恋爱经历。顾辰复是谢林之以前做模特时认识的，当时的顾辰复是品牌方的老闆，挑资料时凭脸一眼看中了谢林之。谢林之当时家里不宽裕，靠做模特赚点零花，听到顾辰复提出的“有偿陪伴”，思考过后觉得这笔买卖不亏便半推半就地答应了，直到现在。 谢林之一边跟张琛追忆往事一边大口喝酒，张琛嘴上附和着，心里却在吶喊：咱俩熟吗你就跟我讲这些???我真的不想知道啊!! 谢林之放下酒杯撑着脸问张琛：“你是吗?” 张琛一脸懵，“啊?” “我是问，你跟我一样吗?” 张琛心道，我跟你除了生理性别都是男以外还有哪里一样吗?“不，我不是。” “哦?”谢林之不太相信，酒精麻痹过的大脑显然不太能好好思考，“难道是我看走眼了?” 张琛表面平静，心里却砰砰直跳，他看见什么了? 谢林之好像听见了他内心的声音，“我上次看到你对着一张照片出神，那个眼神，怎么说呢，单恋吗?”
第16页 张琛强行按下快要窜到表情上的慌乱，对着谢林之说，“你喝醉了，我打电话让你男朋友来接你。” 谢林之趴在桌子上捂着手机不给张琛，嘴里还振振有词道，“我没有男朋友啊，我只有金主。” 张琛看着他生出一股同情，觉得感情纠葛太令人恐惧，平日里有些清冷的人竟然也很会为情所困变得如此。古人说情字是把杀人刀诚不欺我。 张琛最后也没能给顾辰复打电话接人，因为谢林之一直牢牢攥着手机不撒手。张琛没办法只能把谢林之先扛回寝室。老王老陈看到他俩一起回来，谢林之还酒气滔天，仿佛觉得自己在做梦一般，摇头晃脑狠掐自己。 张琛把谢林之仍在床上，刚帮他盖好被子自己的手机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打开一看是白明阳。张琛接起电话，“嘛呢你，今天晚上有训练你是不是忘了?” 张琛这才突然想起今天确实有训练，连忙解释说同学这边出了点事情他在帮忙。 白明阳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讲：“我最近都不能去我大哥家蹭住了，住家里我妈晚上不让熬夜，咱们抓紧时间开始吧。” 张琛疑惑，“为什么不能去你大哥家住了?” 白明阳讳莫如深道，“我大哥啊，最近可能烦心事比较多，脾气不太好。” “公司出事儿了?”张琛连忙问。 “嗐，不是，我妈最近逼他找对象呢。” …… 张琛好像听到心里咯噔一下，说不清是一股酸楚还是失落涌上心头。 张琛：“没听说你哥有女朋友啊?” 白明阳：“谁说不是呢，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我妈才着急吧，我看我哥一心只扑在工作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和他那破公司长相厮守呢。” 白明阳突然打开了话匣，“让他相个亲就跟逼他干什么一样，只是跟姑娘见个面吃顿饭都不愿意，还拿工作忙来当幌子。跟我妈吵也就算了，连带看我都不顺眼，非说我在妈面前打小报告了，我比那窦娥都冤啊，给我个长城我能哭倒八遍。” 张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顺嘴敷衍，“那你还是别在他眼前晃了…” 白明阳：“还真晃不了了，他说工作忙应该是没骗人。通讯业不都在革新吗，稍不留神估计就要沉进历史长河里了，他们现在也忙着研究新产品呢。” 张琛心想，第一次觉得工作忙也是件好事。 张琛这边还没来得及消化白明承被拉去相亲的苦恼，那边谢林之的电话却在响个不停。 谢林之睡得昏昏沉沉，大概只觉得手机的震动和铃声不太舒服，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就朝床下面扔过去。 幸好张琛动作快，稳稳地接住了。张琛本来不打算接这通电话，奈何电话那边好像真有什么急事，一通接着一通地打。 “你在哪?干什么呢?跟谁在一起?现在立刻给我地址，我去接你。”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着急。 张琛：“那什么，谢林之下午身体不太舒服，吃过药现在在寝室睡着了。您看，您还要过来接他吗?”张琛觉得自己不应该告诉他谢林之在学校跟他一起喝得酩酊大醉。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辛苦你照顾他了，麻烦让他明早回我电话。” “好的，您放心。”张琛讪讪挂掉了电话，心想，这俩人搞什么? 醉酒的感觉并不舒服，谢林之一大早就醒了，看到昨天晚上的通话记录完全不记得自己都干了什么。该不会，说什么不该说的了吧? 张琛听到谢林之的动静连忙撩开帘子，却看见谢林之一脸悲苦望着天花板。 张琛心道，该不会脑子喝坏了吧? 谢林之见张琛盯着自己，瞥了他一眼，缓缓道，“这下，别说男朋友，我可能连金主也没有了。” “啊?” “啥?” 不属于谢林之和张琛的两个声音忽然在寝室想起，谢林之这才意识到，原来寝室还有其他人。 谢林之索性破罐破摔，打算把昨天跟张琛讲的故事大致再复述一遍。 张琛越听越不对劲，开口道：“他今天跟你说要分手?” 谢林之：“我昨天没跟他说要结束?” “你昨天喝成那样，我帮你接的电话，他让你今天早上回他。” 谢林之一边嚷嚷着怎么不早说，一边抄起电话朝阳台走去。 北京八卦爱好者和东北大哥一起向张琛投来了八卦被打断的愤怒眼神。 八卦不仅是人类生活的调节剂，也是人类间关系的调节剂。谢林之坦诚自己的感情和性向让他的形象在王浩男陈信眼中改观了许多，同时也亲近了许多。 第16章 第十六章 大家不知道谢林之和顾辰复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只知道那天那通电话后，谢林之住在寝室的次数变多了，却不像以前似得冷冰冰。 谢林之发现最近张琛有点不对劲。 张琛最近经常心不在焉。老师上课提问，他站起来以后却以为下课时间到了，急匆匆往外面走，要不是看在他成绩好的份上，会计学的老佛爷大概不会放过他。 食堂吃饭的时候看起来也没什么胃口，眼睛只怔怔的盯着桌子看，饶是迟钝如王浩男都看出他的不对劲。
第17页 为此，寝室三人专门开了一个小会，分析张琛最近的种种行为。 谢林之：“相信我，我认为他是失恋了。” 陈信操着一口东北口，“憋扯犊子了，他也没见哪恋过呀。” 王浩男附和。 谢林之坚持自己的观点，“相信我，我上一次失恋也差不多是这个状态。” 王浩男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那么，他恋谁呢? 他恋谁谢林之大概是知道的，但这个人能不能说谢林之不知道，其他人知道多少关于这个人的事情，谢林之也无法猜测。 会议眼看就要陷入胶着，陈信却说：“哪有什么大不了的，咱们再给他介绍个新的不就完了吗?” 王浩男立刻表示：“交给我了，上回隔壁班有个妹子还找我要张琛手机号来着。” 陈信：“是那个班花的室友?我看你就是想找机会接近班花!” 王浩男嘿嘿一笑没再说话。 谢林之心想，二位，你们怎么就不问问张琛他爱好男还是爱好女?转念又一想，室友们这么笃定怕是张琛之前什么都没跟他们说过吧… 谢林之决定找他聊聊。 “你…最近没什么事儿吧?我看你状态不太好。”谢林之坐在学校咖啡店，搅着面前的咖啡，思考着接下来的措辞。 “没什么事儿，可能最近不怎么运动。” “你连我都瞒着?跟我说说我指不定还能帮你出出主意。”谢林之无奈。 张琛心道，你自己都处理成什么样了心里没点数?“真没什么事。” 谢林之见他实在不愿意多说，也没继续勉强，只提醒他，最近他的室友可能要有惊喜给他。 王浩男那边速度也很快。周五晚上非要拉着张琛一起去看电影，说自己约了妹子，有点不好意思一个人去，然后半是强迫半是诱拐地把张琛带走了。 张琛路上藉口自己还有其他事情，问浩南哥换成谢林之行不行。 王浩男大手一挥，“休想!他那长相来了以后到底谁是僚机!” 好不容易到了电影院，电影还没开场，妹子也没来。 王浩男接了一个电话。“你说什么?严重吗?等我，我现在就过去!” 然后对着张琛说，“我哥们儿家的阿拉斯加生病送宠物医院了，我跟它情同手足，绝不能让它自己一条狗在医院里孤苦无依!妹子你帮我解释解释，拜託了!”说着便把一张电影票塞到张琛手中匆忙离开了。 张琛心想，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太对? 电影进场，张琛顺着座位号找到了座位，旁边是个有点眼熟的妹子。 妹子似乎认识他，见他来了还招呼他坐下，张琛坐好后连忙跟妹子解释说浩南家里临时有点事情来不了，浩南非常遗憾非常痛心。 妹子似乎对浩南也不感兴趣，应了声就不再提他。 张琛进场前觉得哪里怪怪的，现在在妹子对他的连环提问下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张琛有点哭笑不得，他看得出这个姑娘应该是对他有好感的，因为他能从姑娘跟他说话时的神情想到自己。 张琛很想直接拒绝她，告诉她自己不会喜欢她的，让她不要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可姑娘跟他讲话时的小心和期待仿佛让他看到了白明承面前的自己，他不忍心泼这盆冷水，更不想对着自己泼下这盆冷水。 张琛揉揉眉头，小声提醒妹子，“电影快开始了，好好看电影吧。” 那姑娘似乎接收到了某种信号，便也开始沉默地欣赏电影。 王浩男帮他们选的是个爱情片，女主苦追男主多年无果，当女主心灰意冷准备放弃男主嫁给别人时男主才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最终修成正果的故事。 张琛看到女主在大雨里质问男主，这么多年究竟有没有爱过自己的时候身体突然有了一股冲动。他礼貌地跟妹子告辞，并表示改天一定会请王浩男专门向她道歉。 张琛走出电影院发现外面竟然也飘起小雨，他拨通白明承的电话，等真的听到白明承的声音又有些犹豫。 “怎么了，小琛，”白明承听起来像是准备休息了。 我该说什么，告诉他我喜欢他?说你不要去相亲，不要去结婚。然后呢?看他从此对我避之不及?或者是跟我承受一样的煎熬?张琛心想自己这也太过自私了吧!你怎么能不管不顾，只为了自己心里舒服。 白明承见这边迟迟没有声音，又喊了声，“小琛?” 张琛：“白哥，是我，这么晚打扰你了。我有件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什么事?” 张琛：“是这样，我前段时间在找实习，但一般公司都只要大三大四的。” 白明承有些意外，“你才大一，确实不需要这么早出来实习的。” 张琛：“我自己也知道，但我想尽早接触实务，这样以后工作起来更方便些。” 白明承似乎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张琛语气不自觉撒了个娇，“帮帮我吧，白哥。” 白明承又想起他那个不爱学习的弟弟，愈发觉得张琛懂事上进，便答应道，“我改天跟财务打个招呼，你等通知就行了。” 张琛：“谢谢白哥，你太好了!”
第18页 白明承又随口叮嘱他平时注意身体，也提醒白明阳不要老是熬夜打游戏。 张琛很想问问他，相亲怎么样?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喜欢她吗?可张琛拿什么身份，用什么立场去问这些情感问题? 张琛挂掉电话觉得自己快要人格分裂了。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就这样，保持现在这种关系你们就能演一辈子兄友弟恭;另一个声音却在嗤笑他胆小鬼，为什么不敢表明自己的心意? 第17章 第十七章 雨下得不大，扫在脸上有些凉意，张琛听着雨滴打在树叶上的沙沙声，想起刚刚跟白明承通话时白明承带着困意有些慵懒的声音觉得心里痒痒的，但又凭空生出一股燥热。 张琛浑身湿透回到寝室吓坏了王浩男，王浩男连忙问：“你就这么回来了，人家姑娘呢?” 张琛解释说，“中间我临时有事先走了，出来看到下雨想跟她讲的，结果发现我没她联繫方式。” 王浩男震惊：“你居然还没留个电话?” 张琛正色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我真的不喜欢她。你委婉点告诉她，别在我身上浪费精力了。” 王浩男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看张琛的样子还是憋了回去。“你喜欢的那个人，得是什么样啊?” “是个很好的人。” 得，说了跟没说一样，王浩男心道。 几天后张琛就接到了去白明承公司实习的通知。 真承科技脱胎于白明承父亲的集团，因为赶上通讯业革命，整个行业的发展势头良好，白明承不希望关于产品定位和设计的决策会被总公司的老人们左右，于是从总公司划出来独立经营。此前通讯业的核心技术国内还不成熟，几乎都是靠着山寨外国产品度日，没想到国外横空出现了一匹黑马，推着整个行业快速向前飞奔，而曾经通讯行业的龙头企业也日薄西山，甚至连保全公司都不能做到。白明承更加意识到研发和差异化定位的重要性，最终真承科技能在后来百花齐放的通讯业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与白明承的坚持密不可分，不过这是后话。 自从白明承在财务上受到打击后，这方面就格外注意。现任cfo是他高薪从某国企挖来了，刻板但是严谨，有自己的职业操守。当然 ，也同时保留着国企时“宫心计”的爱好。但只要没越过白明承心里那根线，他的职业生涯就还能继续。 人事通知他有新人要来实习，据说还是白总的远房表弟时他的心里就有些疑问。 白明承这是找个人来看着他?财务总监不太明白。 张琛觉得自己在真承实习的日子太开心了。有时早上可以在楼下碰巧遇到白明承一起等电梯，偶尔白明承下班时会送他回学校，竟给张琛一种回到大学开学前那段时间的错觉。 张琛年纪小，学东西也快，做事又不叫累，很快赢得了周围同事的好感，就连财务总监都改变了自己的看法，这个小朋友只是来学习的，并没有什么其他的隐藏任务。 如果不发生那件事情，张琛甚至想这样过一辈子。 那个时候公司的体量还很小，几个部门老大蹿腾着要给白明承办个生日趴。科技公司本来就以男性居多，办任何活动的灵魂都是“多找点妹子”。白明承被逼相亲的八卦在公司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老闆一直不行动也没有固定女友让大家都很疑惑。 难道说，老闆喜欢玩得大点? 一定是了，看老闆平时洁身自好还有空就往健身房钻的样子，想必老闆是闷骚挂的，不好意思跟我们直说。几个老大一合计，打算给老闆个惊喜。 生日趴无非就那几个花样，聚餐，然后转场。有的人想去荤场子，有的人想素一点，各玩各的，互不影响。 白明承聚餐结束已经被灌得路都走不稳了，张琛却滴酒未沾清清明明。大家都听说张琛是白明承的远房表弟，转场的时候便叫上他，想着刚好张琛没喝酒，结束后可以帮忙把白明承送回家。 场子是提前订好的，张琛一进去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大胸妹的包围让他觉得不太舒服。 其他人想着他毕竟还是个学生，便让他自己随便出门转转，等结束了通知他。 张琛原本也是待不住要出去的，但看见白明承倚在沙发上闭目，身边只有一个大胸妹虎视眈眈，其他人又自顾自玩起来，张琛觉得自己实在不能走出这个房间。 张琛找了个角落坐下，看着那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白明承说话，白明承闭着眼睛回应她。 张琛觉得自己可能有受虐倾向，不然为什么要留下来看白明承跟其他女人说说笑笑。他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灌下去，酒精的味道很呛却不能让他冷静下来。 张琛眼看着那个女人的手搭在白明承肩膀上，翘起的小腿慢慢蹭着白明承，另一只手在白明承大腿处轻轻滑动。张琛不知道白明承究竟是默许这个行为还是因为醉酒不想站起来，只知道自己脑子里的那架天平快要塌了。 有一个声音好像在对他说，她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做的事我不能做? 为什么他连一个夜场的小姐都接受?那我呢! 张琛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差一点点就要绷断了。 那女人见白明承闭着眼睛，便欺身想去吻他，却被白明承突然握住放在他大腿上的手，白明承睁开眼睛站起身来，“我要去下洗手间。”
第19页 那女人斜靠在白明承刚才坐过的地方，姿势刚好可以让人看到她傲人的双峰，她红唇微张，没有哪个正常男人看了会不心动。那女人轻笑，“白总害羞了?行不行啊?” 白明承对着其他人道，“失陪一下”，看都不看便走出包厢。 张琛连忙跟上去。 “让你这么早就接触到这个社会不太好的一面，是我疏忽了”，白明承扭头跟张琛说。 张琛想说，他们我都不关心，你呢?你喜欢那样的女人吗?不然为什么你刚刚不推开她? 白明承笑了笑，补充道，“你可不能变成这样啊。” 张琛连忙抢答，“我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的。”只要能一直在你身边，你想让我做什么样的人我就会做什么样的人。 白明承到了洗手间却吐不出来，只拿凉水泼了泼脸，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不少。 第18章 第十八章 张琛突然出声问道：“你为什么不去相亲?” 不知道是酒精的缘故还是这个问题太有冲击性，白明承愣了愣。 “怎么，你也要加入催我相亲大队了?”白明承转过身靠在洗手台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明承。 张琛只觉得那个笑容很不舒服，白明承好像在说“你一个小朋友就不要管大人的八卦了”。 张琛也不知道当时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是理智断了弦还是根本已经肖想许久。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和白明承双唇相接。 白明承也是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知所措，竟没有第一时间推开张琛，只皱着眉头根本不相信事情已经发生了。 张琛见白明承毫无反应，又气又恼，上手便握住了白明承的下半身。 张琛想说，不要相亲，不要结婚，她们能做的自己也可以。 下半身的刺激让白明承迅速清醒过来，他一把推开张琛，“你喝多了是不是?清醒点。” 张琛满腹委屈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只看着白明承道，“我喜欢上你了，白明承。” 白明承经过刚才的事情酒醒了大半，冷静地听着告白觉得不过是小孩子对他的依赖过度，他认真道，“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很特殊，但这不能错当成喜欢，小琛。” 张琛觉得自己的剖白都像是一拳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力感从脚下往上直攀头顶。“我不是错当成喜欢，是真的喜欢”，张琛走到门口，把正在清洁的立牌挂出去，锁上门回来继续说，“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不敢想有一天你或许会结婚，我也不敢想有一天我们或许会分离。你刚刚说，我对你的喜欢是错觉，我分明每天和白明阳厮混在一起，我为什么不喜欢他?” 白明承道，“小琛，我知道你父亲离开地早，或许你只是把对父亲的感情映射在了我身上。你不要害怕，你不是同性恋。” 张琛吼道，“我是!我就是!” 随即瞥见白明承拧着眉头看他又放低声音说，“谁对父亲的感情会好到要上床?会忍不住想亲吻?你总是把我当做小孩子，可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你还小，你还没经历过很多事和人，可能等你再认识多一点的人会发现那个人才是你真正喜欢的人。”白明承觉得张琛现在被情绪支配，根本无法沟通。 张琛：“我就知道，说了你也不会信。从头到尾就只有我一个人唱完了这齣独角戏。” 白明承：“这样，等你明天冷静下来我们再认真谈好吗?” 张琛自嘲地笑了笑，拉开洗手间的门，示意白明承可以离开了。 “完了，再也回不去了”，张琛自言自语。 张琛回去的时候已经不见白明承，财务总监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老闆说今天太晚了，你回学校也不方便，他在停车场等你。” “谢谢您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再见”，张琛对着财务总监深鞠一躬，缓步走出了会所。 财务总监心里还嘀咕，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 张琛找到白明承的车，见白明承自己坐在副驾上，便拉开后门坐了上去。 “代驾很快就来，”白明承解释道，“你今天什么都别想，先睡一觉，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好。” “介意今天去我家睡吗，太晚了你回学校应该不太方便。” “好。”张琛撑着头看向窗外，不再说话。心道，白明承你可真是坦荡啊，邀请一个刚对你表白完还被拒绝的人去你家睡觉? 车里一时非常安静，好在代驾确实来得很快。 代驾是个健谈地当地人，可能感觉到车里气氛不太对，一路上一直在努力逗大家开心。 张琛在后排坐着看不见白明承的脸，从声音判断出他心情还不错。也好，让我一个人难过就够了，张琛心想。 次日，一夜未眠地张琛顶着一对熊猫眼出现在白明承家的客厅里。 白明承已经在吃早餐，看到张琛出现还招呼他一起吃。“先吃点东西吧。” 白明承一边把面包片递给张琛一边说，“昨天我喝了不少酒，如果说了些让你不舒服的话我感到很抱歉。”
第20页 张琛忍不住在心里说，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跟我展示你的涵养吗? 白明承：“但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情，你看这样好不好?” 张琛接过面包放进盘子里，听白明承继续说。 “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很努力，也很优秀，以后也会变得更加优秀。但是一直处在舒适圈里的人是不会成长的，对吧?” 张琛：“什么意思?” 白明承：“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送你去感受不同的生活、不同的文化。” 张琛听出了白明承的意思，“我才刚开始读大学，我喜欢这里，我哪儿都不想去。” 白明承：“你先别着急拒绝。昨天我反思很久，我觉得是我对你的保护太过，让你产生了一些不好的错觉。我希望你能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也能找到值得相伴一生的人，但那个人显然不是我。” 张琛：“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喜欢你!” 第19章 第十九章 张琛几乎用哀求的声音说：“我现在没有喝酒，也很冷静。我冷静下来还是喜欢你，我只想呆在你身边不可以吗?你不喜欢我没关系的，只要让我能看到你就行，别赶我走好吗?” 白明承揉了揉张琛的头，“小琛，我希望你做个独立的人，不要把人生所有的意义都放在我身上，你不是谁的附属品。” 张琛对着白明承的苦口婆心根本没有招架之力，他甚至觉得白明承对太极的研究已经炉火纯青。不然为什么自己捧着一颗心送到他面前，他却能不着痕迹地推回来。明明就是不喜欢自己，非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句句为自己好，可每个字却恨不得在自己心上剜个窟窿才满意。 张琛感觉自己的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扬用袖子想去擦，又记起来自己身上的睡衣还是白明阳的，只能拼命憋着眼泪，吸着鼻涕。 张琛抬头看见白明承递了纸巾给自己，张琛盯着他，半晌出声道：“你在害怕吗?” 白明承楞：“害怕什么?” 张琛笃定：“你怕别人知道有个男人喜欢你，你会觉得丢脸。” 白明承似乎松了一口气，笑道：“我还以为你要说怕被白明阳知道。小琛，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和其他人没有关系。我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别人更加没有权力来干涉我的选择。你明白吗?我希望你也可以尊重他人，也遵循自己的心。” 张琛：“我是真的喜欢你。” 白明承：“你看你，又来了。我刚才问你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张琛：“我不会同意的，我现在就要回学校了。”说罢，张琛连衣服都不换就准备往门口沖。 白明承表示可以送他回去，也被张琛拒绝了。 张琛下楼才发现自己不仅没换睡衣，甚至口袋里连钱也没有，那个时候行动支付远不如现在发达，张琛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拿钱包。 张琛想，白明承本就拿他当小孩子看，自己刚刚在楼上时表现得还像个大无畏的战士一般，这会儿要是因为没拿钱包这种事情回去不知道要丢人丢到哪去了。 张琛心一横，干脆要走回学校去。他当真似地估算了距离和脚程，觉得两个小时权当健身了也行。 还未入夏的天气不算冷，张琛只穿着睡衣走在街上自然也感觉不到热，倒是路人打量的眼神让他有些尴尬，他觉得自己都能听到路人在心里说，看起来清清爽爽的一个男孩子怎么脑子坏掉了。 张琛有点庆幸自己是单独出来的，还有时间冷静消化刚刚表白被拒绝的心情。冷静下来张琛又觉得白明承根本没有做错什么，自己连穿着睡衣走在路上都要在意别人的眼神，更何况真的出柜，自己能做到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吗?能接受周围人用同样的眼光看白明承吗? 如果白明承真的因为自己而遭受到不友善的看待，张琛觉得自己都原谅不了自己。 张琛以前总听人说人生来就有八苦，生老病死苦，爱别离和求不得同样苦。他对此还不以为然，以为自己过得苦日子算多了。 直到现在才发现情感上的苦涩和生活中的一些苦难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苦涩感像飓风将他笼罩在内，无力渐渐从四肢蔓延上来，张琛看着路上行色匆匆的人，突然想知道这个世界上究竟是众生皆苦，还是只苦他一个。 倘若众生皆苦，其他人是怎么挺过来的? 一个人在他脑海里清晰起来，他说不定有办法，张琛像找到一根救命稻草。 张琛加快脚步往学校走，生理上的疲惫他已经感觉不到了，他现在一门心思想回学校找谢林之做个心理咨询。 张琛啪地推开寝室大门，吓得王浩男滑鼠都没拿稳，以为辅导员突击检查学习情况，直接把电脑电源拔了。看清来人是张琛后才反应过来，“艹，大哥你有事没事儿啊!我的排名啊!” 张琛也不反击，只是问他看见谢林之没有，知不知道谢林之去哪了。 王浩男见张琛一身睡衣，刘海因为出汗变成一绺一绺地搭在脑门上，脸上还顶着俩熊猫眼，直觉可能出了什么事，指着门外愣道：“刚去洗手间了，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跟哥说说?” 张琛喘着气平复自己的呼吸，说：“没什么事，我找他要个东西。”我想找他要个答案。
第21页 谢林之突然出现在门口，同样对张琛的睡衣懵逼不已，“什么东西?” 张琛拉着谢林之不由分说就要往外走，谢林之赶紧挣开，“天大的事你也回去换件衣服再跟我说!” “你，终于要告诉我你的故事了?”谢林之试探着问。 “嗯，我需要你的帮助。”临开口前，张琛又有点犹豫。 “先等一下!”谢林之打断张琛，“服务员你好，这边一盘瓜子谢谢。” 服务员：“先生，我们这里没有瓜子。” “那西瓜也行，来杯西瓜汁吧。” 张琛看着眼前地人，心道：你到底靠不靠谱啊! 比起一个答案，张琛也迫切地需要找个人倒点情感垃圾，白明阳显然是不行的，看来看去只有谢林之最合适。 他也喜欢男人。 第20章 第二十章 张琛： “我跟他挑明了。” 可怜吃瓜群众谢林之一时还消化不了，一口西瓜汁呛在嗓子眼。 “他什么反应?”谢林之边咳边问。 张琛深吸一口气：“觉得我在跟他闹着玩，觉得我还是小朋友。” 谢林之认真道，“如果我是他可能也会这么想，你在他面前本来就一直是小朋友，他大概觉得你只是在他身上看到了父亲的影子。话说回来，你，怎么就确定自己是喜欢他呢?说不定你对他也就是兄长的情感。” 张琛没有回答，反问道，“你呢，怎么就非要在顾辰复一棵树上吊死?” 谢林之嘻嘻哈哈地说：“我本来就是个基佬啊，谁让他活好颜也好呢。” 张琛没有理会谢林之间歇性发作的‘不秀会死’症，低着头眼神飘忽，“我打’飞’机的时候会想到他。” 谢林之心道，看不出来兄弟，内心还挺丰富多彩的! “你真的想好了吗?你能接受其他人对你的指指点点吗?你面前可就是一个不怎么正面的榜样。”谢林之看着眼前的张琛，就像看到了初中时刚刚发现性向的自己，要他眼看着张琛经历自己经历过的一切，谢林之不太忍心。 “我不知道，我自己怎么样都好，但我不能连累他。” 张琛没有说出白明承打算送自己离开，他担心谢林之因此会对白明承有什么不好的看法。 谢林之也不敢贸然劝张琛坚持下去，或是放弃，只说希望张琛能好好想想，还建议张琛不如像做swot分析一样把利弊都直接摆在纸上。 张琛听后觉得这个建议甚是可行，连忙找纸笔打算一次性理清问题。 谢林之看着张琛离开的背影，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如果感情能像做投资决策一样算得清、有概率可估，自己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种进退不得的境地。可能性就算一条条摆在面前，最难的也是做决定的那个瞬间，因为你明明知道这个决定会让你得到什么，同时也会失去什么，却仍然心存侥幸。 谢林之掏出手机找到最近联繫人拨了过去，那边没有接。他看了看时间，改成了简讯。 ‘今晚去你家?’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那边回了电话，“我下班去接你?” 谢林之：“不用了，我等下自己过去吧。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顾辰复：“都行，你做自己想吃的。” 谢林之挂掉电话撇了撇嘴，三年了，他跟顾辰复认识了三年，除了顾辰复床上的喜好，其他方面谢林之一概不知。 事后，谢林之趴在床尾，看着顾辰复在阳台上抽菸。室内漆黑一片，谢林之看着菸丝随着顾辰复的动作一明一灭，突然有种冲动，“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顾辰复掐着烟，回头看了谢林之一眼，答;“不乱说话的。” 和谢林之的设想一样，张琛在认认真真地分析出各种行为及接下来的可能性后，也沉默了。 如果听白明承的话离开这里，张琛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白明承，但白明承却能没有丝毫负担。以白明承的能力，张琛相信他很快会在通讯界崭露头角，白明承会过着他原本的人生，享受鲜花掌声，或许还会有美满的家庭。 可如果执意留下，又能怎么样呢?张琛有点灰心，他不觉得自己有信心留下就能得到白明承。 --------------- 开场表演过后，白明承亲自主持的新品发布会就正式开始了。 白明承按部就班地做了新品功能解说，展示，白明承对这次的新品非常自信，很快就到了记者提问环节。 “白总您好，据知情人士爆料，您似乎正在和一名年轻男子交往，对此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白明承似乎愣了愣，“子虚乌有的事，接下来的提问请围绕产品展开，感谢配合。” “白总您不要着急否认，我们这边有几张照片想请大家看一下。” 白明承皱了皱眉，用眼神示意助理去和那么记者沟通一下。 还没等助理动身，白明承看到大屏幕上出现了他和张琛的合影。学校，他家楼下，公司，竟然还有车里，有几张的角度甚是暧昧。 白明承的助理立刻去切掉屏幕电源，大批记者涌上台，白明承也出声叫着保安。
第22页 会场顿时乱成一团。 “快快快，拍下来明天头条就有了。” “没想到白明承居然是这样的人!” “用了变态的产品会不会也成变态啊!” “白总，能否解释一下您和这名男子的关系?” “白总，爆料者称这名男子尚未成年，请问这是真的吗?” “真承的新品发布会搞成这样，隔壁蚂蚁科技躺赢啊!” …… 张琛看到白明承的目光穿过人群，死死盯着自己。 似乎是愤怒，又好像是厌恶。 他想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这些事都和白明承没有关系!可他张大了嘴巴用尽力气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第21章 第 21 章 “张琛，醒醒，张琛!” 张琛惊醒，发现自己后背都湿了。谢林之不在，陈信和王浩男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张琛深呼吸几口平复心情，抹了抹脸从床上下来，跟室友解释说自己没事儿，就是做噩梦了。陈信和王浩男知道他最近状态不好，也没说什么，只叮嘱他想开点。 张琛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洗脸 ，整个人清醒不少。时间还很早，操场上除了零星几个晨跑的几乎没人，张琛觉得现在回寝室换恐怕还要打扰室友们，反正自己都穿着睡衣在大街上奔跑过了，操场比起来简直小儿科。 刚刚的梦让张琛感觉不太好。 张琛绕着操场一圈一圈慢步走着，是在思考，也是在抉择。 走到第6圈的时候操场上人渐渐多了起来，他停下来看着周围的人，又抬头望了眼清晨的太阳，最终深呼一口气，好似一扫胸中的阴霾，朝寝室走去。 同意吧，张琛。你不得不承认白明承是对的，你就是一个小孩子，哪来资格谈爱呢?再等等! “我答应了，白明承。” “好，我会尽快帮你联繫，记得跟你母亲和朋友们道个别。” 张琛的母亲在张琛的鼓励下再嫁，现在生活还算美满。张琛没告诉母亲真相，只说学校这边刚好有个项目可以出国交流几年，母亲虽然有些不舍，但到底还是为儿子能接受更好的教育而开心。 散伙饭的那天大家似乎都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陈信喝多了，非要拉着张琛一起哭，“本来以为这种场面还要再等三年，没想到今天就演练上了。” 王浩男更是叮嘱张琛，要好好锻鍊身体，不然凭张琛这瘦弱的小身子骨肯定打不过别人。 张琛笑，“我又不是去跟人打架的!” 谢林之则全程一言不发，张琛觉得他是在怪自己没跟他说实话。 两人有机会独处时，张琛还特地解释，“我认真考虑过了，这是我目前最好的选择。” “你怎么不告诉我他要打发你离开?!” “别这么说他，他也希望能给我点时间冷静一下”，张琛知道谢林之必定是代入了自己。 “冷静的方法那么多，为什么一定要让你走?你现在跟发配宁古塔有什么区别?” “别看那么多宫斗剧，多伤脑子。”张琛随手跟谢林之碰了碰杯，又说“往好处想想，可能外面的世界太精彩，我很快就真的不喜欢他了;又或者，我冷静下来终于想明白，不做基佬了。” 谢林之看着他，沉默半晌，才道：“他是干传销的吧?给你洗脑洗得那么彻底?” “别说他了，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张琛觉得酒劲儿上来了，连自己的动作都变迟钝了。 “不然你照顾我啊!我们又不是以后不能联繫，你别像交代遗言一样!”谢林之这口气还没顺过来。 “我是说，别总是委屈自己。不开心的话就…就算了。”张琛见谢林之不在看自己，就知道他是听懂了。 “………………嗯”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很奇妙，大部分人你第一面见他就知道以后会分离。就像是在倒数一般，每一次遇见，你都在做着心理建设，告诉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分开的，可到了真正分开的那次，却还是捨不得。 而有些人，你期望着永远不要离别的那些人，与他们的结局却是由命运来操控，你只能祈祷命运对你好一点，根本无法撼动命运的任何决定。 张琛本以为走的那天白明承至少会来送送自己，他大概会给自己一个拥抱，拍拍自己的肩膀，告诉他还是要好好学习，然后笑着送他上飞机。 然而却只出现了白明阳。 白明阳哪里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听见自家大哥说要送张琛出国也是懵逼不已，问大哥为什么大哥还含糊其辞，现下见了张琛却又不敢问张琛。 “大哥有事儿去不了，我送你过去吧，那边个叔叔会接我们。”白明阳悄悄观察着张琛的表情。 “嗯，麻烦你了”，张琛根本没什么表情。 “嗐，跟我客气什么呀，都是好兄弟!”说着白明阳还耍宝似的去撞张琛肩膀。 张琛这才笑了。 白明阳心道，我可真不容易啊!到底什么情况有人跟我说说吗!一个是我亲大哥，一个是我亲兄弟，我该站哪边有人告诉我吗! 张琛没主动提白明承，白明阳自然也不会不识趣地主动说，在飞机上是这样，往后的好几年也都是这样。
第23页 张琛有时候甚至会怀疑，是不是白明阳看出了什么，但想到白明阳那副整个世界只有游戏的样子又觉得自己高估他了。 张琛认认真真从语言课程开始读起，闲暇时间做做兼职。除了网上的新闻，和定期汇到自己帐户上的钱款，张琛跟白明承似乎没有了一点关系。 准确地说，是白明承单方面和张琛没有了什么关系。 起初张琛还会打打电话，发发简讯，可电话没接过几次，简讯也总是很久才回复，有时候甚至就回个“嗯”“好”诸如此类的话。张琛就算再怎么厚脸皮告诉自己这是因为时差，也不可能一直装作不懂骗自己。 他必须得承认，他被抛弃了。谢林之是对的，他这算是被发配宁古塔了。 他很想找白明阳问问，最近你大哥还好吗，在干什么，又怕白明阳多心察觉到不对劲。 张琛放弃了电话，选择时不时发个简讯给白明承刷刷存在感。 他听说语言学校里有个高中生因为不堪忍受孤独酗酒跟别人打架被请家长了，甚至想自己也试一试，万一他在学校里出点什么事情，白明承会来看他吗? 不会吧，万一真怎么样白明承又不来处理，自己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算了算了，还是争取尽早修完学分早点回去吧。 读书而已，在哪读不是读?张琛依然保持着学霸的尊严，第二年起奖学金就已经足够支付学费了。 如果不是白明阳那件事，张琛大概不会改变自己的规划。 第22章 第 22 章 张琛转修金融，国内很多课程的学分不可以直接转入，便只能老老实实从大一开始读。 等他熬到了大二，国内的白明阳也要读大学了。 白明阳之前还抱怨过，说考前抱佛脚时才发现预习都来不及了，万一高考不理想，自己大概就要去和张琛一起作伴了，以后和队友打游戏都有时差，太讨厌了! 张琛嘴上说着别担心你肯定行，心里却想着白明阳来和自己作伴倒不是件坏事，白明承总不会连亲弟弟都不来探望吧。 结果不知道是白明阳夜夜祈祷感动了上天还是他天资过人，最后竟然压线去了所还不错的学校。 张琛的幻想宣告破灭。 没想到白明阳上了几天学竟然嚷嚷着要退学专心搞电竞。 那个时候电竞根本还是亚文化，不被主流认可不说，甚至连正经比赛都没多少人知道。白明阳的“疯狂”举动显然引发了他们家的地裂山崩。 “什么?你说你三天没回家了?”张琛刚起床就遭受到了冲击。 白明阳一五一十地交代了，结果还附带了一句你可得帮帮我啊。 “……” “你别不说话啊，你觉得这事儿能成吗?” “你认真的?你可不是脑子一热随口说的吧?”张琛觉得自己不太能接受这种新兴行业的冲击。 白明阳一反常态，认真道，“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我爸就不说了，我大哥也算是年轻有为，可我呢?我最可能的生活就是玩够四年，回家继承家业。” 张琛：“别炫富。” 白明阳：“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不管我喜不喜欢，责任就在那里摆着，等着我去抗。既然我已经知道了这条路尽头是什么，为什么我不能自己选个路线呢?” 白明阳接着说，“我这个人也没什么别的爱好，连个乐器都不擅长。电竞可能是我为数不多做得还可以的东西，我想试试看，证明自己还有点用。” 张琛：“万一，我是说万一等你踏上了职业电竞这条路才发现自己不合适怎么办?” 白明阳：“那我总得先去试试才能再谈论合不合适。再说，至少目前，我是非常爱这个职业的。” 张琛：“你这些话跟你爸妈谈过没有?” 白明阳激动起来，“哪给我机会谈，我刚说完我要退学，我爸就拎着高尔夫球桿准备打我了!吓得我鞋都没换就跑出来了，怕他们找到我，连朋友家都不敢去，专门挑了个离家远的网吧!” 张琛这边哈哈大笑起来，“去找你哥谈谈吧，我觉得他会帮你的。” 白明阳听到张琛主动提起大哥，试探着问：“你们，最近联繫过了?” 张琛顾左右而言他，说：“你也知道我最近空闲时间都在兼职，而且还有时差，实在是很难和白哥的时间对上。不行，我得收拾收拾去上课了。”、 白明阳心道，刚才怎么没想起来去上课呢? 张琛下线前还再次嘱咐白明阳，“好好说，别跟你哥顶嘴，实在不行你就撒个娇。” “知道了，等我胜利的号角吧!” 和张琛的设想差不多，白明承听完弟弟慷慨激昂的演说之后愣了足足半分钟。 白明阳小心翼翼地后撤，生怕大哥是在回忆自己家的棒球棍在哪。 “你是说，你很爱这个行业，想要做出点成绩?”白明承开口。 “意思是这个意思，我并不能保证真的能做出点成绩，但我回去努力。” 白明承：“给我点时间考虑，我还不能接受你好像突然长大了。” “真的吗!哥!你同意了!”白明阳冲上去抱住白明承的大腿，边蹭边感慨太好了张琛居然猜对了。
第24页 白明承艰难地把腿□□，道“我只是答应了要考虑，你，最近联繫小琛了?” 白明阳：“对啊，他告诉我心平气和地和你谈有80%的成功概率，果不其然!” 白明承一条腿拖着白明阳，另一条腿艰难地挪到沙发上，直问白明阳，“都聊什么了?” 白明阳脑筋一动，立刻道，“你不知道，大哥，老张他过得特别惨!”白明阳添油加醋地把张琛塑造成了一名凄凉的小白菜。 “哥，太惨了，我都说不下去了!” 白明承嘆气，道：“编不下去了吧?” 白明阳：“真的，大哥，我说的都是真的啊!要么我抽时间去看看他吧?” 白明承丢下“随便”二字便回了自己房间。 张琛看到白明阳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干嘛啊，我来看你你怎么就这个表情?”白明阳假装不满。 张琛连忙解释：“我这是在激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嘶~你不敢相信你掐自己啊!掐我干嘛!”白明阳一把拍掉张琛挂在自己脸上的手。 “这么高兴地来找我，看样是你的事儿成了?”张琛看白明阳毫无先前焦虑的样子，便知道事情应该是处理好了。 “嗯”，白阳明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我大哥说给我两年时间，两年后要么把冠军奖盃给他，要么滚回学校接着念书。哎，你怎么就知道我哥能同意啊，我之前还犹豫了好久!” 张琛心道，还不是因为你哥疼你。 “因为你哥对你有信心呗”，张琛沉默了一会又问，“这回一个人来的?” 白明阳其实明白张琛想问什么，可这俩人具体什么情况自己也一头雾水，万一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要怎么办，只能把话题带回自己身上：“怎么着，听你这口气不太希望我来?” 张琛：“怎么会!”说罢还立刻勾着白明阳的肩膀上演一幅兄弟情深的戏码。 白明阳笑着打他，“噁心死了!” 白明阳这次过来是专程探望张琛不假，但也有正事儿在身上，张琛带他随便逛逛吃了顿饭，白明阳便离开去参观国外的电竞俱乐部去了。 临分开前，张琛看着白明阳，觉得他哪里和以前一样，又说不上来。 “我觉得，你好像长大了”，张琛说，“很高兴看到你能找到自己爱的事情。” 白明阳嗤笑他煽情，却又认真地跟张琛说：“你也一定能找到爱的事情，和爱的人。” 张琛震惊地看着白明阳，感觉他知道了什么。 第23章 第 23 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张琛不知道白明阳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知道了多少，到底…会站在哪边? 更让张琛感到无法相信的是，明明一直以来表现得像个地主家傻儿子的白明阳竟然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反而是一直以成熟自诩的自己，才是那个永远没有长大的孩子。 张琛有点想要退却。 别说白明承根本不喜欢自己，就算白明承哪天磕到脑袋性情大变喜欢上自己，他们最终也会因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分开。 往常张琛的困惑都可以去找白明承解答，可现在张琛除了挠头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张琛试着变得独立起来，学费可以靠奖学金，日常开销便靠做点零活。张琛洗过盘子，图书馆里码过书，还做过华人超市的售货员。 工作疲惫的时候就更容易想起白明承，张琛甚至觉得自从认识了白明承自己就被他惯坏了一般，竟忘记自己小时候也曾吃过的诸般苦。 张琛一面从白明阳的只言片语中捕捉白明承的消息，一面关注着财新要闻。他看着白明承一天比一天耀眼，看着真诚的市场份额做到全国前五，看着白明承赴港上市，看着自己一天天远离他…… 张琛自问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也从来不缺乏毅力。可现实就像索马利亚海沟，不是他今天高喊一句口号，明天就能心想事成翻山越岭的。 毕业那年张琛原本想立刻回国的，可好巧不巧，张琛通过了业内一家非常有名的事务所笔试。张琛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直到两年后阴差阳错地回国。 说是阴差阳错，其实张琛自己也知道，就算没有那次机会，他也还是要回来的。 ---------------------- “不好意思白总，我迟到了。” 白明承好像有些吃惊，看着张琛没说话。 大老闆打笑张琛，“就你一个人迟到了，快给白总赔个不是。” 张琛快步走到大老闆给他在自己身边留的位置，抄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定下神来才接着说“抱歉路上耽误了点时间，还请白总见谅，我先自罚三杯”。 张琛觉得这种场合，白明承是大概率不愿意承认与自己是旧识的。当初张琛在真承实习时认识的老人，现如今要么早已离职，要么已经身居高位，今天这个场子竟然没有一个人认得他。张琛也庆幸如此，卖力地表演着第一次见到大咖客户的乙方。 白明承见他如此，从善如流道，“这次的案子还要多谢你，辛苦你了。”
第25页 大老闆见张琛深得客户喜爱，也跟着夸奖他年纪虽轻，但在国外就有拼命三郎的称号，工作能力很强，这倒让张琛不好意思起来。大老闆见张琛脸红还不放过他，当着众人的面又问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张琛只答，可能刚刚酒喝得太急。 整整一餐饭张琛都食不知味，想偷偷地瞟几眼白明承，又怕被他发现。最终还是按捺不住自己，借着共同举杯的档口朝那边望去，刚好撞上白明承的眼神。 白明承倒是坦坦荡荡，还对张琛微微颔首示意。 好像全世界只有张琛存着龌龊的心思似的，吓得张琛直到结束也不敢再对上他的目光。 大老闆好像认为白明承很欣赏张琛，结束的时候吩咐张琛去帮白明承叫司机。白明承闻言摆摆手，道“我的司机在停车场等我。” 大老闆：“那张琛你送白总过去吧。” “好……?行吧”张琛答道。 张琛努力地保持着沉默，除了“您这边请”“留心脚下”等词彙基本蹦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白明承则饶有兴趣地跟在后面。 张琛一路把他送到车上，刚想关上车门放松一下自己紧绷的背，就听白明承说“很久没见，你都长大了。” 张琛觉得这听起来更像是嘲讽，一边讽刺张琛翅膀硬了，一边自嘲白明承他这么多年没管过自己。 张琛当作什么都听不懂，“您还和以前一样，不，更加优秀了。” 白明承：“你的语气听起来还是在怨我当年的决定。” 张琛低头：“对您我只有感谢。” 白明承神色复杂地看着张琛，转头对司机道，“走吧。” “您慢走”，张琛替他关上车门。 张琛目送白明承的座驾走远，确定他不会回头看到自己后长出了一口气，也顾不得周围如何，径直坐到了地上。 像刚打过一场硬仗，如果这个时候让张琛在加班还是再来这么一遭，张琛肯定毫不犹豫地选择加班，连加一个月都没问题。 加班只是身累，现在是身心俱疲。 张琛明明知道那人不可能喜欢自己，一边要压抑着自己的心，一边又忍不住为再次见到他而欢欣。一面知道自己应该及时止损，一面又放纵自己继续沉沦，只为了小到可以忽略的侥幸，太累了。 放弃对他来说更像是时间问题，是现在放弃，还是明天放弃? 张琛从地上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心想，明天的事就明天再说吧! 张琛回到家，看着曾经熟悉的街道现在却像在笑话他一样。白明承怎么还会住在这里，他现在不应该住在月亮上吗? 张琛倚在窗台，脑袋朝外面仰去。雪还没有停，落在脸上很凉，有点痒，张琛忍不住想起人生第一次见到雪的情景。 第24章 第 24 章 还没等张琛进入深度伤感状态，那边手机兀自响起，在寂静的雪夜显得有些聒噪。 张琛接起电话，发现电话那头同样吵，“你回来这么久不告诉我!?是不是不拿我当兄弟了!” 张琛把电话拿远些，白明阳的声音响彻整间房。 “我不是要给你个惊喜吗?” 白明阳根本不买帐，“少糊弄我，你至少一个多月前回来的!” “你都知道我一个月前回来，能不知道我一回来就接到一个项目?实话跟你说，今天是我这一个月来下班最早的一天。”张琛道。 白明阳也是听自家大哥说才知道，大哥还话里话外有点质问他的意思，好像自己是从犯一样，冤枉死了。 “那你也得告诉我声啊”，白明阳不满道。 “我不是打算这周末就约你聚聚吗，谁知道你大半夜就打给我。” 张琛撒了谎，自己之所以一直没告诉白明阳，完全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能在国内呆多久。 他不知道没有回应的感情，自己能坚持多久。 白明阳认可了这套说辞，还兴致沖沖地跟张琛介绍北京新开的火锅店。 “我请客，你掏钱，就这么说定了。” 张琛只得为白明阳这些年日益精进的蹭饭技术鼓鼓掌。 张琛觉得白明阳应该真的很用力地喜欢他这个朋友，不然不会还没进门便给他一拳，“你小子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为那资本主义献身了!” 张琛：“不愧是全国冠军，看这手劲下一届应该也挺有把握了。” 白明阳闻言丧下脸来，“别说这事儿了，我现在特紧张你知道吗?” 张琛直接把菜单递给白明阳示意他点单，自己喝了口水听白明阳边喝边抱怨。 “我现在才发现在网上有点名气不是件好事，你那个时候不在国内不知道。我刚拿第一个比赛冠军的时候，那会儿只顾着高兴，根本想不到网上连我爷爷都扒出来了，知道我大哥他们公司曾经贊助过一场表演赛，就非说我是带资进队，还说冠军是大哥给我买的。可算了吧，我大哥连这个游戏中文全名叫什么都不知道，他当时只是想靠着赛事给自己家手机打广告!”白明阳越说越气，手下的动作更是一点儿不留情。 张琛：“当时怎么没听你说过这段儿?”
第26页 白明阳嘆口气，道：“现在说起来能跟讲笑话一样，当时确实伤到我自尊心了，你说我长这么大都是被人夸聪明，第一次被人质疑能力，还是那么多人!” 张琛听完也笑，心想你这脸皮也是越发厚了。 白明阳的剖白好像水闸，一旦开始了很难停下来，锅都沸了仍是不停。“后来我就更努力，于是质疑我能力的人越来越少了，可等着想看我笑话的人可越来越多了。你也知道我粉丝很多小姑娘，拿我当明星似的追，圈外人看了可能也就一笑而过，可圈子里的人不甘心吶，诶，你先放这盘，不说远的，就是同一个俱乐部的队友也有眼热的。可他们不说，我也只能当做不知道，还是和他们嘻嘻哈哈。 张琛把东西捞出来放到白明阳碗里，安慰他道：“别那么在意网上的评论，就是一群靠攻击别人发泄自己现实不满的喷子。” 白明阳抬头盯着张琛，缓了缓道：“你跟我哥越发像了。” 张琛心里一震，面上却不敢动。“可能我也老了?” 白明阳：“开玩笑的，这些我也不敢跟大哥说。我总觉得我现在好像在表演走钢丝，战战兢兢的，稍不留神等待我的就是万丈深渊。以前我总想要个冠军证明自己，现在我冠军有了，甚至连名气都有了，我却感觉控制不了自己的生活了。” 张琛上一次跟白明阳面对面时，白明阳还意气风发想要当冠军追求梦想，如今再见白明阳，对方却已经不复当年天真。张琛不知道说什么，更不知道做什么才能安慰到他，少年不识愁滋味，而人却不能永远是少年。生活对待每个人都既公平又残忍。 自己是不是也不应该再抱着那个天真的想法?是不是只要自己还喜欢着白明承，就算拒绝长大? 相顾无言，只有吃才能缓解沉默带来的尴尬。 还是张琛先开口：“我也不知道怎么样安慰你，不过我觉得如果你现在还想要做下去就一定要学会不受别人干扰。当然了，人的一生不是只能有一个梦想，哪怕你现在喜欢上其他事情了也没问题。” 白明阳思考片刻，“我好像对这个行业还有爱”，又反问张琛，“你呢，你有找到热爱的事情了吗?” 张琛摇头，“似乎也没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做好现在的工作，和喜欢的人安安心心生活也不容易。” 白明阳追问：“那找到喜欢的人了吗?” 张琛笑：“目前还没有，可能以后会有的吧，也可能我会自己过一辈子也说不定。” 白明阳听后哑了声，一副若有所思地表情让张琛捉摸不透。 分开的时候已经晚上，白明阳执意要送张琛回家，张琛哪敢让白明阳知道自己住哪，硬是在两条街外就下车，说已经到了。 白明阳熄火，问张琛：“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张琛硬着头皮说：“项目忙了快两个月，家里现在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你就别去给我添乱了。” 白明阳看着前方，，“再走几步就是我哥以前的房子了，早知道你直接住那儿算了，反正空着也是空着，还能给你省点儿房租。” 张琛拍拍白明阳的肩膀，“谢谢你的好意了，房租我还能付得起。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白明阳没有动，非要看着张琛进小区。 张琛走了几步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转头沖白明阳喊：“谢谢!” 白明阳笑，转了转手里的钥匙，吹着口哨朝车子走去。 尽在不言中。 谢谢你，即使知道了我的秘密也没有责怪我，依然和我做朋友。 第25章 第 25 章 张琛这边刚结束一个大项目，奖金近在眼前，大老闆便好心给张琛放几天假休息。 张琛在家大扫除，卫生这事儿真没骗白明阳。张琛想着要不要去跟白明阳坦白，邀请他来自己家喝茶。转念又觉得既然大家已经在这件事上保持了默契，白明阳自然是知道那天自己骗他的，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以后自己再跟他认真地道个歉也行。 张琛用手机遥控扫地机器人工作，自己去卧室搬脏衣服。真承最新产品主打的概念便是智能家居，还有些配套的周边产品。早在张琛读大学的时候就有同学发现经济条件并不好的张琛手机总是用最新款，听说国外买起来还不简单，问他为什么，他也只答是个人爱好。 哪有科技爱好者是张琛这样，还不是为了能离那个人近点。张琛有时候甚至有一种错觉，只要他还用着真承的产品，他和白明承就还有一丝联繫，最不济，他还是真承的消费者呢! 白明阳打电话来的时候，扫地机器人还在绕着沙发打转，张琛接起电话顺便帮机器人挪了个位置。 “怎么了，大早上给我打电话。” “有一个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消息，你想听吗?”白明阳可能在措辞。 “你这么说让人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消息。” “说不定呢，得看你了。” “快说吧，别跟我拿乔了。”张琛把脏衣服塞进洗衣机，电话开成扩音放在身后，打算倒洗衣液。 “我哥他，可能最近会跟你见一面。” …
第27页 “诶你那边什么声音啊?”白明阳刚刚好像听到砰的一声。 张琛把洗衣液从洗衣机里捞出来，看了看洗衣机里半桶洗衣液，默默地把水量调大。“没什么，怎么会突然要见我?” “不知道，可能我跟他说了你要孤独终老?谁知道呢，你见面自己问他吧。” “你可真是…”张琛原本想一切顺其自然，没想到白明阳竟比他还要心急。 “你说这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 张琛无奈道：“好的多点吧。” “得，我还得接着睡觉，电竞圈是没有早晨的。” 张琛也跟他开玩笑，“大早上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是绑匪着急要赎金呢!” 要说白明阳的时间卡得真好，张琛刚放下电话不久，手机提示音就响起来。张琛摸起电话一看，竟然是白明承的好友请求! 真承为自家客户专门设计了一款即时通讯工具，取名为叮，相较于其他的软体，真承旨在让用户实现更便捷高效地交流，去除冗杂功能，仅保留通讯目的。虽然市场份额比不上同行业龙头，但在真承用户中口碑倒还不错。 张琛正在疯狂地头脑风暴，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号码?我加了该说什么?秒加会不会显得我工作不认真?不对，我在休假啊! 张琛点开白明承的头像，是张风景照，张琛看不出是哪里，便有点开始怀念起朋友圈来。不过，照白明承的性格应该也不是那种爱发朋友圈的人，说不定还要设置个三天可见。 张琛点了同意，正犹豫着该怎样开场，那边白明承的消息过来了。 “最近有时间吗?我有点事情想找你咨询一下。” 张琛想了想，选了个中午的时间回过去。 白明承则直接发了家餐厅的定位来，“这家私房菜还不错，白明阳也很喜欢。” 张琛心道，白明阳知道自己还要频繁出场吗? 私房菜的老闆是白明承朋友，张琛不知道这点，只是觉得刚刚在门口报出白明承名字带自己来包厢的人有些面熟。 白明承到得比张琛早，已经在包厢里等着了，见张琛进来倒好热茶递给他，“路上很冷吧，先喝点热茶吧。” 张琛摸不透白明承的目的，机械地服从白明承的指令。让他喝茶他就喝，问他什么他就答，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很快陷入了沉默，空气中瀰漫着尴尬的气息。 张琛简直想抽自己，快说点什么啊!别这么尴尬!可说什么呢?说为什么我们会变成今天这样?说怎么现在我们就只剩尴尬?张琛什么都说不出口。 豁达还是白明承豁达，沉默了一会儿他反倒笑了。张琛只听白明承自嘲道：“气氛有点尴尬，怪我。” 白明承继续道：“今天找你确实有其他事情，我想把业务拓展到海外，只不过目前还是我个人想法，没有提到公司日程上，所以不太方便走流程。你刚回国，从个人角度给我些建议就好。” 张琛不疑有他，认真道：“其实我在国外也没有接触过通讯行业的项目，不过国外通信业已经发展到一定阶段，市场也被刮分得差不多，贸然进入很难立足。” 白明承：“你的看法和分析师基本一致，他们也劝我暂时放弃这个想法。” 张琛见白明承这样讲，便已经明白白明承或许已经做出了决定，自己就算阻止也不会有结果，和白明承细细探讨起来。 白明承有心不让气氛尴尬，张琛这餐饭也轻松地很。白明承状似随意地问他些这几年来的生活情况，张琛也都一一回答。 像几年前那样，温柔贴心的大哥在询问弟弟的近况。 这是张琛很多年都不敢回味的感觉。 张琛心里的萌芽在复甦。 菜的味道很好，一起的人也很好，好到张琛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直到白明承问：“国外有没有遇见投缘的姑娘?” 梦醒了。 第26章 第 26 章 梦醒了，现实总要面对。 逃不过的贪嗔痴，躲不开的爱别离。 张琛面上像在开玩笑，“没什么投缘的姑娘，投缘的朋友倒交了几个。” 白明承：“别像我一样，只知道工作。” 张琛笑着答应，心里荒凉得要长草。 赴约前的欢欣，以为自己或许可以结束长久单方面的相思，此刻也早就化成泡影。 张琛找理由离开，白明承起身送他。 走到门口却瞥见一张熟悉的脸，说是熟悉，跟印象里又有了些出入，张琛犹豫着不敢上前。 那人却摘掉墨镜，惊喜地冲着张琛道：“张琛?你回国了!” 张琛试探：“谢林之?” 谢林之：“朋友圈不发自拍你就不认得我了?” 张琛不太好意思，“你只说现在做个小明星，怎么绝口不提自己又帅了!” 谢林之笑，瞥见旁边的白明承眼珠一转，用眼神询问张琛：你俩这是成了? 张琛急忙用眼神否认，心道：兄弟，快停止你的想像，我发誓不是你想的那样。 谢林之见当下也不是个叙旧的好时机，便跟张琛约了改天再聚。 一言不发的白明承和张琛一起出门，等张琛叫车的空档问：“你朋友?”
第28页 张琛答：“以前同学。” 白明承原本想问张琛知不知道他这位同学私生活评价不太好，不过想了想刚刚老同学重逢的亲切又忍住。只道，“前段时间风头十足，是友邻厂商上一代产品的代言人。” 张琛：“他倒不怎么和我谈他的工作。” 白明承担心张琛交友不慎堕入斜道，又觉得张琛现在已经长大不能直接干涉他交友，一时竟想不到该怎样提点张琛。 车子很快开到，张琛规规矩矩地向白明承道别，白明承重新回到包厢。 房间被简单打扫过，赵海均老狐狸似的坐在白明承对面，开门见山道：“就是这个孩子?” 白明承揉着太阳穴应声。 赵海均：“你现在是不是有点焦头烂额?” 白明承索性不回他。 又听赵海均继续感慨：“自从当年你被那谁骗过之后，我可没再见过你这样了。” 白明承人生第一次经历挫折就是刚开始创业的时候，原本以为是“朋友”立志要一起闯出一番事业的人，居然借职务之便卷了投资款潜逃。而白明承，直到东窗事发，还没能从那个他们俩共同事业的美梦中醒来。 如果当初没发生那件事，白明承现在应该也不是单身汉一个了。 可偏偏就是发生了。 白明承一夜之间经历了事业与情感的双重打击，一度萎靡。 白明承：“不一样的，我是长辈。我只是突然有点接受不了孩子成长得太快，好像脱离了我预设的轨迹。” 赵海均不太清楚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是白明承当年硬要把人送走。“你自己当年非要放养他，现在小鸡仔变成了小鹰仔，不也是你当初所期望的吗?” 白明承：“我原本以为，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会想明白，我没想过可能会失去这个孩子。” 赵海均觉得白明承根本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自从经历过感情骗子后，整个人都伪装成刀枪不入的模样。看似温文尔雅对谁都平和从容，实际上根本就是拒人千里，半点儿感情不肯拿出来分享。 可情字局中，得当事人自己想明白才行。 “你也别烦了，指不定人孩子跟你这儿得不到回应，赶紧止损找别人去了呢?” 白明承无奈：“你其实可以闭嘴的。” 张琛原本以为谢林之说的改日再聚只是客气话，没想到隔天便邀请张琛去自己家，听说张琛在家，更是直接让助理把张琛接过去。 张琛原本想着第一次去别人家做客，空着手不好看，路上买些什么带过去。哪知助理在谢林之的催促下一路开到了车库，还安慰张琛说他能来自己老闆已经非常开心了，自己还很少见老闆像今天这么高兴。 助理把张琛送进门就离开了，张琛直感慨娱乐圈腐朽，谢林之的房子地段虽然不是最好，环境却是极佳。张琛的小两居在大平层的对比下也寒酸很多。 谢林之也没谦虚，直接承认之前工作排得满了些，赚了点钱。 张琛之前也没看过谢林之的作品，这回就叫谢林之好好向自己卖个安利。谢林之选了个嘻嘻哈哈地综艺当做是背景音，自己和张琛瘫在地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上回见你，还以为你终于苦尽甘来梦想成真了。” 张琛苦笑，“幸好你没乱说，那是我回国第一次跟他见面。” 谢林之：“原来是这样，亏我当时还羡慕了你一会儿。” 张琛：“你只说现在做个小明星，可一点儿没提这么火，不然我还要羡慕你。诶，你是不是怕我讹你?” 谢林之：“这才哪儿啊，我在圈里顶多算个十八线。” 张琛看看时间，离吃饭还有一会儿，随口问：“那谁呢?晚上回来吃饭吗?” 谢林之诧异，“谁” ，明白过来以后低头不语。 张琛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连忙道歉。 “不是你的错，是我没告诉你，我们互相都腻了，所以好聚好散”，谢林之红着眼睛，却平静道。 “我的第一部电影，那个小配角，就算是他给的分手费。不对，是我自己要来的。我跟他说，顾总啊，我十七岁就跟了你，现在我们分开了，我的青春谁来赔呀?他问我想要什么，我才没傻到要钱，我得要个饭碗。于是我就告诉他，我这么好看不如去做个小明星吧，比模特赚得多。他答应了。” “他现在身边跟着的那人估计是脑子不太灵光，以为我跟他还会藕断丝连，索性借着关系到处在圈里散播我靠跟导演睡上位。结果他妈的还真有个副导来拐弯抹角地问我要不要跟他，老子赚的钱又不是不够花。” 谢林之越说越气，“也不看看他那脑满肥肠的样子，我就算审美崩塌也不可能从顾辰复断崖式下跌到他那个水平吧。” 张琛听着电视里谢林之不时响起的哈哈声，又看着眼前谢林之仍是一副不肯承认自己未走出情伤的模样，感触颇多。 第27章 第 27 章 张琛：“怎么那个时候不告诉我，我还能宽慰宽慰你。” 谢林之此刻如垂垂老朽勘破红尘般，“除了我自己，谁又能宽慰到我，我也不想为你添烦心事。”
第29页 张琛知谢林之确实性格如此，也就不再纠结，“多久了?” “三年多了，你不提我自己都要忘记了。”三年三个月又十五天。 张琛：“得，同是天涯沦落人，家里还有酒吗?” 谢林之指了指客厅的酒柜，“不醉不归!啧，还归个屁归，今天就住我这儿了!” 二人存心要醉，红的黄的混着来，也不管口感好坏，一股脑往肚子里灌。 张琛酒品还不错，喝多了不过是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谢林之不一样，谢林之他不太能控制得了自己。 起初还只是在客厅里瞎蹦跶，楼下的住户受不了向物业投诉，张琛强撑着意识跟物业道歉，唯恐让人认出屋里那个疯子是个明星。 谢林之被张琛一通教育后终于安静下来，眼珠提熘一转又要去摸张琛手机。张琛也没有力气阻止他，躺在旁边看他啪啪啪按了一串数字拨出去，张琛只当他是随便瞎按没有在意。 只听待那边接起后，谢林之立刻破口大骂：“艹你妈!傻，逼!” 谢林之恶作剧得逞般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又别过脸去背对着张琛。 张琛看见谢林之肩膀起起伏伏，似乎在压抑着啜泣。 “想哭就哭出来吧，都会过去的。”张琛捋着谢林之的背，哄小孩子似的慢慢拍着。 第二天张琛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有谢林之的身影，浴室里有水声传出，想来谢林之是在沖澡。张琛晃了晃脑袋，感觉头顶扛着一座山，又重又疼。 谢林之拖着浴袍出来问张琛，“做饭的阿姨快来了，你要先沖个澡吗。” “行，不跟你客气。” 张琛见谢林之从冰箱里摸出一瓶水拧开灌下，忍不住开口，“你这样不行的，胃受不了。” 谢林之虽然狡辩，但还是听话放下。 阿姨做完饭就走，流程非常熟练，可见已经在谢林之家做了许久。 谢林之吃着早餐不知道哪根筋突然搭错，“哎，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张琛一心吃饭，含糊着回他：“干嘛?” “要不，咱俩凑活过得了?你上边下边?” 张琛差点被牛奶呛死，一言不发地去打开窗户，冷气立刻沖向谢林之。张琛指着窗户对谢林之说：“信不信我现在让你去下边?” 谢林之立刻投降，“开玩笑开玩笑，别生气，快把窗户关上怪冷的。” 张琛：“窗户就开着吧，屋里酒味太大了。” 谢林之表示贊同。 张琛很快回到正常的工作作息，忙起来能呆在北京的时间并不多。 白明阳邀请他去现场看比赛，他没空;谢林之要他去给自己探班，他没空;白明承约他一起去孤儿院，他想了想，还真寻出了时间。 张琛本以为是以公司为名进行的活动，没想到等待他的就只有白明承和司机两个人，白明承吩咐司机把带来的东西帮忙搬进去，自己和张琛坐在院子里的木马上看小朋友打闹。 还是张琛先开口，“经常来?我看他们都对你习以为常了。” 白明承也坦率，“也不是特别经常。” 一个小男孩不小心把球拍到了张琛脚下，怯生生地不敢过来拿，白明承索性直接把球捡起来送回去，还变戏法一样从外套口袋里掏出几块糖递给小男孩。 白明承留了两块分给张琛，张琛诧异：“现在真承的企业文化是要随身带糖吗?” 白明承被逗笑，解释道：“最近有点低血糖，医生建议我随身备着几块，我刚刚下车的时候从车里带出来的。” 张琛闻言又把一块还给白明承，白明承也不拒绝，含着糖跟张琛一起回忆往事。 大致就是说白明承当年那个捲款逃跑的合伙人从小住在孤儿院，很聪明，却很自卑。他们两个人是大学同学，关系非常要好，白明承提出要创业的时候也是一拍即合，白明承靠着家里有了第一笔投资，那人没有积蓄便做技术入股。直到那件事发生前，两人好到几乎只差捅破窗户纸。可那个人还是没能抵住金钱的诱惑，有人故意挑唆，他上钩了。 这还是白明承第一次跟张琛讲自己的过去。 张琛砸吧了一下嘴里的糖，觉得有些发苦。又觉得自己自从回国后是不是误入了故事会?怎么身边这群人一个比一个有故事，就他没有? 白明承说：“我就是因为那段时间太消极才被丢去跑基金会的事情，也正因为如此才能认识你。其实，你知道吗?我那天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白明承看了看张琛，以为他不喜欢这样比较。补充道：“只是一开始，我觉得你和他的眼睛中都有一种坚韧。后来我们熟络起来才发现，你其实和他一点儿也不像。你比他，怎么说，天真很多。” 张琛：“嗯?”怎么讲个故事还要一踩一捧? “我的意思是，他比你更精通世故，可能因为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原因，他很懂得如何让人开心。后来我听说他落网了，想去探视他，被他拒绝了，甚至连我请的律师他都不接受。” 以张琛的立场，并不好评价这人，张琛只能安慰他：“犯错就要付出代价，想必他也是知道对不起你。”
第30页 白明承看着院子里的小朋友，悠悠道，“那个时候我就想，如果我能在他小的时候就认识他，如果我能让他从小就能感受到爱和善意，是不是后来他就不会误入歧途。” 张琛从木马上下来，走到白明承身边，“这不是你的错。同样是一个母亲生出来的孩子，可能有一个就是杀人犯，一个就是普普通通的好人呢?” “其实我那个时候对你的好，都有一种弥补的心情，我…” 张琛打断他，看着白明承的眼睛道：“不是的，你对我好，对其他任何人好，都是因为你的善良。你能悲悯众生，是因为你天性如此，是因为你受到的教育是如此，不是单单为了某个人。你不用苛责自己，别人也同样不能把你的善意视为理所应当。” 白明承愕然，愣了好大一会儿才感慨道，“你真的长大了”。 我曾经希望你长大，现在又想要你永远不要长大。 第28章 第 28 章 张琛往小教室走去，白明承也跟上。 “所以你当时非要送我走，是怕我会重蹈那个人的覆辙，还是怕你自己会重蹈覆辙?”张琛停住。 “你的人品我当然知道。可你那个时候还小，我不忍心看你还那么年轻就失去了追寻自我的机会，小琛，我希望你无论什么时候最爱的都是自己。” 已经来不及了白明承，喜欢你已经变成了我的习惯。 “那现在呢?你不是说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吗?” “哪怕是现在，我对你的希冀也不会变。” 白明承你有点狠心了吧! 现在不是上课时间，教室里只有院长一个人，见白明承过来连忙站起来道谢，白明承示意院长不必客气，自己只是略尽绵力。 张琛的大衣是只要风度不要温度，在外面站久了本来也有些冷，此刻在教室里才觉得暖和了些。“我看他们身上棉衣都旧了，这样吧老师，您帮忙统计一下小朋友的身形和人数，我尽快订批冬装送来。” 院长非常感激，连忙去找生活老师。 张琛转身发现白明承欣慰地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小时候也穿过这种洗了又洗的棉衣，根本不暖和。” “过年回四川?”白明承问。 张琛翻了翻日历才发现真的快要过年了，自己只顾加班竟然一点儿都没感受到街上的氛围。 “嗯，很久没回去了，这回回去看看我妈。” “之前都怎么过的?” 张琛也不想在白明承这里卖惨，“跟同学一起吃吃饺子，汤圆就算过了。” 白明承揉了揉张琛的头，让你受苦了。 张琛被提醒之后才终于注意到节日的氛围。白明阳那边已经在微博上宣布暂停游戏去做现充了。谢林之新戏刚进组不久，估计春节要在剧组度过，张琛年前专门挑了个时间去探班，上上下下送了一通饮料，大呼得让谢林之报销。 张琛的母亲自从知道张琛今年要回家过年后，几乎天天都在问张琛想要吃什么。张琛能理解母亲的激动，但母亲的热情也确实让张琛有些招架不住。 张琛的母亲再嫁后就一直和现任丈夫在市里打工，现在不仅有了自己的房子，还有个三四岁的女儿。 张琛之前只见过他这妹妹的照片，没什么亲近感，如今见到真人，小姑娘也嘴甜，冲着张琛哥哥哥哥地叫个不停，还真让张琛有了点做哥哥的感觉，赶紧把给小姑娘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张琛还给母亲和后爸准备了些补品，对着小姑娘张琛可以找到些亲人感，可对着后爸张琛确实亲近不了，好在后爸也不在意，反正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双方共同用礼貌维持着正常交流。 母亲把原本妹妹住的房间收拾了收拾，换上新的床品给张琛暂住，妹妹则去跟爸妈睡。原本小姑娘还不高兴，在看到张琛带回来的礼物之后就通通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张琛像往常一样群发着节日祝福，还跟白明阳和谢林之各自视了个频，谢林之跟剧组的其他人一起过节还挺热闹，张琛放心了些。白家人刚好凑成一桌麻将，白明阳说了没几句便抛弃张琛去征战麻坛。 张琛想了想，又在叮上给白明承发了个消息，“新年快乐，我有东西请白明阳转交给你，记得提醒他。” 12点的钟声响起，张琛家这边还没有限制鞭炮，噼里啪啦炸个不停，张琛仰在明显不太适合他身形的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kitty猫，突然觉得自己无论在哪，都像是个过客。 新年会快乐吗? 张琛不知道，大概要比去年快乐些吧。 白明承一路尾随自家弟弟来到他房间，白明阳本欲关门，转身发现白明承有些期待地跟在自己身后。 “老哥老弟了，没有新年礼物的。你明天可别忘了得给我发红包”，白明阳道。 “不是找你，小琛说有东西要你给我。” 白明阳一拍脑门，大呼“你不说我差点忘了!”随即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密码是你生日。” 白明承拿着卡一脸莫名，“他还说什么了?这是什么意思?” 白明阳故意道：“那我哪儿知道啊，你自己问他去吧。”
第31页 白明承欲想走，被弟弟一把拦住，白明阳扒住大哥肩膀，压低声音道：“你俩还有金钱关系呢?” 白明承：“皮痒了?”我怎么没在你刚出生的时候就把你扔马桶里沖走呢? 白明阳：“那这钱是怎么个意思?他哪有什么钱?” 白明承心里一阵烦闷，“我不知道。” 白明阳：“他该不会意思是…一刀两断?一拍两散?” 白明承终于忍不住一巴掌照弟弟脑袋上招呼过去，“一天天的，想什么呢!” 白明承走出门去又回来警告弟弟，“管好你那张嘴。” 白明阳一边关门一边啧啧，恨不得在大哥身上啧出个洞来。 白明承半夜几次想打给张琛问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又觉得太晚会打扰到张琛休息，还是等白天再说。 新年一大早白明承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下楼吃饭。 “大哥，没睡好啊?” “嗯，守岁。” 白明阳心道：你可拉倒吧!自打我记事儿起您就没进行过这项活动! 白明承匆匆吃过早饭后去查卡，看到数字后理出了点头绪。 张琛起得更早，后爸带着亲妈和他们的女儿一起去拜年，他一个外人自己呆在别人家里也尴尬，索性出门走走。大年初一早上，街上的店面几乎都没有开门，连公园里都没有晨练大爷的身影，张琛一个人在公园的长椅上打手游。 大概因为工作以后很少打游戏手法生疏的原因，张琛接连两局给对面送了人头，队友气得跳脚，张琛也气得直接退出了游戏。 新的一年不太快乐。 白明承打来电话时，张琛还没有平复好被游戏伤害的心情。 第29章 第 29 章 白明承开门见山，“什么意思?” 张琛明白他想问什么，“所有的钱，都是我一分分赚来，一块块攒下的。有读书时的奖学金，打工赚的，工作后攒的，总之没偷没抢没骗。” “然后呢?然后大家江湖不见?” “白哥，因为有你我才能有现在，这点我一直很感激。可惜感谢没有办法量化，我不能把你对我所有的好还给你，但我现在有能力把钱还给你。” 白明承隐隐有些生气。“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琛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虽然严格说起来是不可能扯平的，但把钱还给你后在我这里就当做是扯平了。白明承，之前的所有事情都过去了，从这一刻开始，我对你就只剩下爱了。” 白明承被突如其来的告白打乱了心跳。 张琛生怕对面说出什么自己不敢听的话，连忙补充：“你不用拒绝我，反正爱不爱你都是我自己的事。你也不用害怕，我不会让你感到困扰。我只有一个请求，你能答应我吗?” 白明承本来就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见张琛抛出一个问题，想也不想接道：“你说。” 张琛：“那家孤儿院，下次还能一起去吗?” “嗯。” “还没亲口对你说新年快乐，新的一年，祝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真承股价大涨，”说罢便也不给白明承机会，直接挂掉电话。 周围没有人，张琛往后一靠，整个人瘫在长椅上，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新的一年其实有点开心的。 白明承看着手里被挂断的电话心情复杂，他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难过。说高兴也挺高兴的，看，我选中的孩子就是那么好;要说难过也确实有点，这孩子怎么偏生哪儿都好，就是眼光不太行? 自己脑内斗争了一番，白明承总结道：年轻真好。 张琛跟高中同学聚过之后，大年初三就回了北京。母亲知道张琛的感受，也没有强留他，只一直嘱咐他，有空回来，妈妈永远是你的妈妈。 初三回到北京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张琛赶忙把过年前答应孤儿院院长的事情着手去做了，东西不算多，可张琛在北京也没有车，思来想去叫上了白明阳。 白明阳既然已经知道张琛大概住哪，张琛也没再瞒着他，张琛把自己把几个箱子搬到一楼，左右不见白明阳，正想打电话问的时候收到了白明承的消息。 许是白明承也怕张琛再有什么惊人之语，自己恐招架不来，直接放弃通话，用文字来解决大部分事情。 “地址?” 张琛此刻恨不得自己有扇任意门，推门进去再出来就是五环开外了，费点白明承的油钱不要紧，要是被他知道自己现在就住他以前房子对面，以为自己的跟踪狂、变态怎么办。 “我在附近了，没有具体地址。” 白明阳你可真…好吧放弃，听天由命了，张琛想。 白明承没有带司机，自己开了一辆大g，看起来对任务目标很明确。 白明承的表情似乎没有对张琛的住址产生太多惊讶，而是直奔主题，看到张琛身后的箱子二话不说就开始往车上搬，劳动热情令张琛汗颜。 “明阳临时有事，拜託我来帮忙。”终于上车后白明承解释道。 张琛：“嗯”，谢了兄弟。 白明承主动打开广播，试图缓解沉默的尴尬。可能是广播的段子太好笑，白明承渐渐放松下来，“很久没回过这边了，倒是还跟以前一样。”
第32页 张琛：“嗯，感觉很熟悉，就住下来了。” 白明承跟白明阳不愧是亲兄弟，连说的话都差不多，“你干脆住我那间房子算了，反正现在也空在那里。” “刚交了一年房租，房东不给退的”，张琛后半句未到嘴边便憋了回去，你别这样诱惑我，我怕我忍不住。 白明承感受到张琛的目光，诧异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张琛上次表白，仗着看不见对方什么都敢讲，现下真见了面又有些怂了。“有点帅气”，这是刚跟谢林之学来的流行语。 白明承绷不住笑出来，“哪学来乱七八糟的。” 张琛趁机问：“我们现在算朋友吗?” 白明承反问：“你觉得呢?” “当然，我永远是你最忠诚的朋友。” 白明承拍拍张琛脑袋，“别随便就永远了，哪有什么永远。” “好，那我换个说法。我这辈子能拥有自我意识的时候都会是你最忠实的朋友。” “……谢谢。” 张琛如约将备好的新棉服作为新年礼物送给小朋友，虽然没赶上大年初一，小朋友们还是很开心。 一个年纪稍大点的男孩一直躲着角落，没有去领衣服，张琛走过去，“怎么，是觉得我选的款式不够酷吗?” 小男孩玩着自己身上的拉链道，“不是。” “那为什么不过去，其他人都去了?” 小男孩支支吾吾道：“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张琛被逗笑，“对，你猜得没错。”他看了白明承一眼，见对方也饶有意味地看着自己，继续说：“你今天领了我的东西，下次就要用成绩单来还我的。这个叔叔成绩不太好，就喜欢收集好的成绩单，我是来帮他的。” 小男孩觉得这个说服根本不可信，转头用眼神向看起来更年长可靠不会骗人的白明承询问：他说的是真的? 白明承：“没错。” 小男孩虽然心里仍然不太相信，到底还是退让了一步，防备似地看着张琛问：“只要下次的成绩单吗?” 张琛：“最好还有下下次的。” “行吧，我同意了。”小男孩如释重负地去选喜欢的棉服。 “你好像，很能理解他们的感受?”白明承其实更想问，是代入了你自己吗? “理解也谈不上。不过，让他们提前懂得交换的概念，不仅能照顾他们的自尊心，或许能防止下一个我出现。” “如果我当初也是这么做的呢?” “很难的，白明承，和你相处过很难躲过。你太好了，哪里都好。”张琛不去看白明承，反倒盯着窗口发起呆。 白明承对他来说像是在这个不完美世界中第一次遇到的完美。 郭襄十六岁那年遇到杨过，惊鸿一瞥自此情根深种，那年生辰的璀璨烟花，几乎燃尽了她一生之爱，可杨过只心繫小龙女一人。 张琛觉得自己总归要比郭襄幸运，至少白明承没有小龙女，也没退隐江湖，他就在自己身边，只要现在的自己一抬手就能碰到。 第30章 第 30 章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惑，像我这样的孩子，还有几个?”张琛转身，看着白明承。 白明承：“基金会的事情，一直都有集团的专人在打理，当年我会过去，其实也是阴差阳错。” 张琛深呼一口气，“我是唯一的阴差阳错?” “目前为止确实是这样。” “非常荣幸。” 去的时候天还是亮的，等到要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张琛看看时间，“去我那儿坐坐?” 见白明承有些犹豫又补充道，“谢谢你今天帮忙，我下厨。” 白明承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那打扰了。” 路过超市的时候张琛表示家里没菜得现买，白明承觉得这事儿看起来没那么靠谱了，揶揄道：“锅有吗?” 张琛抄起超市的小推车，直接反击：“我建议你更应该先把过会儿夸我的词准备好。” 张琛记得白明承虽然吃辣，但承受能力并不高，不知道这么多年有没有什么变化。 “厨师宣布，今天你可以点菜，像以前一样吃辣吗”，张琛推着车子回头问白明承。 白明承仍是不太相信，甚至连自家阿姨的电话都准备好随时召唤，“不太辣的招牌菜就行。” 张琛极力克制着表情上的开心，却被轻快的脚步出卖。 白明承跟在张琛身后，看他认真挑选食材，时不时还要翻着白眼儿思考，觉得有点可爱，不自觉勾起唇角。张琛似乎感应到什么，朝白明承笑笑，白明承立刻掩住嘴角，轻咳两声。 白明承陪张琛推着堆满的购物车去结帐，这种感觉很奇妙，好像突然跳过了中间漫长的岁月，直接感受了金婚生活。 还不错，白明承想。 两人拖着几个大口袋回到了张琛家，张琛替白明承找了双拖鞋换，自己把食材拎进厨房。 白明承在客厅左右打量，感慨到：“作为本司产品的忠实用户，你有什么建议可以直接向我提。”
第33页 白明承想去厨房帮忙，却被张琛以‘客人不可以进厨房’为由拒绝。 张琛速度很快，菜端出来的时候白明承还在看杂志，白明承瞥了眼，点评道“卖相可以打九十分。” 等到真正试过一口，白明承的脸色却不太好看。张琛以为是味道出了问题，连忙自己也尝了一口。 没错啊，是正常味道。 张琛试探着问：“不喜欢这个味道?” 白明承放下筷子，摇摇头，“味道很好，我挺喜欢。” “哪里不舒服?” “没有。” “那……” “在哪儿学的?” 张琛顿时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哪儿不舒服了。当时给川菜馆洗盘子的时候跟大师傅偷偷学的。” 白明承艰难开口，“对不起”，让你吃了很多苦头。 “嗐，这话怎么说的，你没有对不起我。人生的所有经历都是财富，我那时只觉得好玩”，张琛知道白明承是觉得自己因为他过了段苦日子，便继续道：“那大师傅跟我算半个老乡，对我很是照顾，还经常邀请我去他家吃饭。”又故意说：“他儿子跟他一点儿也不像，高高瘦瘦的，我们后来还成了朋友。” 白明承听后心情复杂。 张琛看着眼前人，心道：不是吧?无动于衷?? 张琛送白明承离开，承诺只要白明承想，自己可以每天做给他吃，张琛看着白明承的车子直到彻底看不见才回去。 不知道这种机会是第一次，还是最后一次。 假期结束，张琛恢复正常作息，项目期依旧忙得脚不沾地。张琛和白明承恢复了朋友似的联繫，张琛不再三句话不离剖白，白明承也不再故意躲着他。 张琛还是更爱工作日，不用思考今天去哪儿明天见谁，更不用去想白明承今天干了些什么。 行程表上没有空闲，张琛也不想赶快给自己和白明承的关系下个定义，一直拖着还能做个朋友，真要做决定，自己还是缺了点勇气。 可人性总是贪婪，前六七年见不到白明承也都过来了，尝了点甜头再要回去过苦日子张琛有些接受不了。 想念会像少女般为记忆加上滤镜。 张琛明明知道白明承不干脆拒绝自己，又不痛快答应自己的示好是拖泥带水，是优柔寡断。可想念起他却又只能记起他的好。 想起他在自己年少时如父如兄般的照料。 想起他对陌生人不计回报的善意。 想起他赤手空拳自己打下一片天地。 甚至会想起他唇角的触感。 张琛不敢再想下去。 张琛挑了休息的一天约白明阳来家里。白明阳进门就暗自惊嘆：这要是再挂上大哥照片，那就是活生生的痴汉了! 张琛拐弯抹角地想打听白明承最近在忙些什么，又不好意思直接问。 倒是白明阳一记直球，直接反问张琛：“想知道我大哥最近在干嘛?” 搞得张琛也只能坦率，点头称是。 白明阳四处参观，“我也不太清楚，可能董事会那群人又有的搞了。” “出什么事了?喝点什么?” “肥宅快乐水。还不是我大哥，想进入非洲市场。可哪有那么简单，他们其实也有他们的道理”，白明阳随意在沙发上盘着腿一坐，“放心吧，他会有办法的。” 张琛嘆了口气，“你哥啊，除了感情上不敢做决定，其他方面倒是都挺敢的。” 白明阳点点头，“打我的时候也挺敢。” 张琛笑出声，“当心我跟他告状。” 白明阳看着张琛，一脸认真道：“不应该咱俩才是一边儿的吗?” 张琛想了想，跟白明阳碰了杯，“我可能还真有事要你帮忙。” 白明阳看他一脸神秘，好奇心顿时被勾起：“什么事?” 第31章 第 31 章 “帮我找个工作。” “什么?!你需要我帮你找?”白明阳不能理解。 “我想进真承。” 白明阳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惊讶到不自觉压低声音，“你开什么玩笑?你疯了?” “其实，刚刚你说的那件事我比你早知道很久。”张琛认真道。 白明阳的声音突然变大，“那又怎样，你还要为了他放弃现在的工作去非洲吗!” “我今年二十七了，从我十几岁那年开始，无故受到他帮助已经够多了，可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现在我知道了他有困难，你让我在一旁看着我做不到。” 白明阳还是不能接受，“那你要放弃之前所有的努力吗!” “不能说是放弃，你只当我是换了份工作。不过以我的真实履历进市场部肯定是超出要求的，哪怕顺利进入也要引起注意，我不想他知道。” 白明阳此刻也矛盾得紧，一面气张琛何必单恋一根草，另一方面又气大哥根本不敢直面自己的心。 白明阳最终妥协，空可乐罐子攥得咔咔响。“你可真是…” 张琛接过他手里的可乐罐，精准投入垃圾桶中。 “就当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也给自己点安慰。当是还他的。”
第34页 白明阳不去看张琛，“要是这次也不行?” 张琛笑：“我没打算拿这个要挟他，更不想他因此对我怎样，你就当帮我个忙不要告诉他。 白明阳鼓鼓掌，揶揄道：“可真是感天动地无私奉献啊。” 张琛笑着朝白明阳打过去，白明阳也不躲。 一时像是回到了几年前。 白明阳突然正色，“我会永远是你的朋友。” “知道了，兄弟。” 白明阳说完自己也受不了，抖着鸡皮疙瘩说：“可太矫情了!” 白明阳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没过几天就告诉张琛搞定了，不过可能得抓紧时间，大哥那边好像搞定了。 张琛也交了信开始走离职流程。 夏天过去的时候，张琛正式去真承就职。白明阳可能打过招呼，其他人只当他是白明阳队友，家里有钱出来找个地方交社保而已，对他算是友善。 白明承的速度确实很快，董事会通过进军非洲的提案后，各方面都开始着手准备。首先就是人事，外派非洲算不得什么美差，就算待遇和头衔高国内一些，大部分家人都在国内的员工也会拒绝。 白明承选了一位他一手提上来的副总为核心，团队可以暂时先从真承抽调。 作为技术出身的王铎在行政方面更加单纯，白明承也正是看中他这一点。 张琛是为数不多自己主动要求去非洲的。 王铎正在对团队进行初步了解。 “坦白说，看你的简历完全想不到你会主动申请外派，我能问为什么吗?”王铎翻阅着张琛的简历，说是翻阅，其实张琛的简历不过一张纸，王铎认为张琛并不像这一页纸般简单。 有人手已经伸的这么长了? 白明阳估计是懂得些真真假假的道理，学校和公司用的是真，可职位方面只给张琛填了个闲职，富二代游戏高手的人设依然稳得很。 张琛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大抵是家里催婚怒而出走，现在打算尝试下不同的工作挑战自己。 张琛笃信因为时间紧人手缺乏，行政不会再对简历进行核实。 “工作比你想像中要辛苦很多，说实话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能撑住。” 张琛维持着他的人设：“撑不住也得撑，家里断我粮了。” 王铎结束张琛的短面前起身和他握手，意味深长道：“以后就要一起共事了，多多指教。” 张琛从善如流：“哪里的话，该是我向您讨教。” 张琛走前约白明承在那家孤儿院见面，院子里的树叶儿刚好遮住阳光，只有些斑驳的光影透过树林，闯入院中。 张琛：“以后不能经常来，这里还要麻烦你了。” 白明承微微挑眉，似乎是在不解，用眼神询问张琛。 张琛快速思考了个说辞，“有个合作项目，我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在国内。” “要多久?” “说不好，可能一年，可能两年?”张琛故作轻松地说，“我走了你可不能偷懒，我会越洋提醒你的。” 白明承沉默着不出声，张琛拿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索性也保持沉默。 当初那个用皮球砸到张琛的小男孩早就和张琛混熟了，此时看着两个叔叔神情严肃还以为是他们不开心，献宝似的从兜里掏出两块巧克力递给张琛。 “叔叔，不开心的时候吃块巧克力就开心了噢。” 张琛蹲下接过巧克力，摸摸小男孩的头，“叔叔没有不开心，叔叔只是因为工作很长时间不能来看你了，很难过。” 小男孩似懂非懂，指着白明承道：“那这个叔叔为什么不开心?” 张琛答：“可能是这个叔叔现在很想睡午觉了，但是我不让他睡，他就生气了。” 白明承此刻确实有些生气了。 张琛继续忽悠小男孩：“你不想睡午觉吗?我都好想睡了。” 小孩子本来就喜欢模仿大人，看到张琛说要午睡也哈欠连连，“我也要午睡去了，叔叔你不要再不开心了噢!” 张琛笑着答应他。 白明承其实想问他，是谁非要回来说爱我，怎么爱了没有两天就走了?又是谁说要每天做菜给我? 可有些话一旦开口，就意味着一定要做个决定。不仅张琛胆小，白明承也不勇敢。 白明承只敢说：“好好照顾自己，有空回来看看。” “好。” 白明承又道：“多替自己想想。” “好。” “有空多联繫联繫…明阳，他和你更聊得来。” “…好。” 第32章 第 32 章 张琛头脑一热就能去表白，他能暂时忘记之前所有的顾虑，能一门心思只为一个人、一份感情。 可白明承不行，白明承要顾虑的事情明显更多。于公于私，改变和张琛现在的关系都不是一件好事，白明承也承认，自己对张琛的感情复杂。白明承算是看着他长大，几乎算是半个亲弟弟，可是，终归还是有些区别。 亲弟弟可不会想跟自己谈性、生活，也不会一头热地爱了自己这么多年。更不会事事为自己着想，哪怕是放弃熟悉的一切重新开始。
第35页 白明承起初觉得张琛的感情太过沉重，让自己招架不得。可多年的了解和相处又让他发现，张琛根本就是一个人承受了两个人的感情，自己的愉悦甚至是开心，都是张琛压抑、克制自己换来的。 这不公平。 这更让白明承觉得心疼。 白明承渐渐觉得自己的心疼似乎变成了另外一种感情，怜惜。白明承感觉得到张琛根本不需要这种情感也不想要，张琛明确地拒绝更让白明承不知如何面对。 老实说，他不讨厌和张琛的相处。一个人永远以你为先，以你的心情做考量，你怎么可能会讨厌。更何况，白明承还在张琛身上看到了信任和家的可能。 白明承可以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甚至父母的意见都能不顾，可白明承阻止不了其他人对他评价，阻止不了因此而受到影响的公司形象与股价。 白明承的不忍心此时好像架在天平上，左边是张琛，右边是公司。他无法最终做个决定。 就在白明承还摇摆不定的时候，张琛暂时离开了，白明承觉得是张琛亲手把他推向了另一边。 如他所愿，白明承便以公司为先。 白明承一面要稳住公司的其他人，一面还要关注非洲的市场推进情况，一时分身乏术。 连续加班一周后，白明承开始不自觉地想念张琛。 想他什么呢? 白明承说不清楚，可能是一份安心? 白明承主动打通张琛的电话，那边似乎也在忙，背景声音吵吵嚷嚷。 张琛专门走得远了些。 “在忙?”白明承听起来很疲惫。 张琛压下心底的开心，关切道：“嗯，出什么事了吗?” “突然想听听你的声音。” 张琛笑，“我也很想你。” 白明承突然说：“我最近总是会想起你小时候的样子，还没读大学的时候。你忙吧，不耽误你工作了。” “刚好下周要回北京，路过看看你?” “好。” 哪里有什么刚刚好，张琛顺着周末请了天假，直飞航班没有，张琛便买从香港转机的，堪堪二十多个小时才到北京。 到北京的时候还是凌晨，张琛把之前租的房子退掉了，其他东西暂时寄放在谢林之那里。现在这个时间张琛也不好意思打扰谢林之，只能去住酒店。 张琛沖了个澡，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睡不着。 这是白明承第一次在张琛面前袒露思念，为什么这样张琛其实大概也猜得到。 白明承当初指定王铎来做leader是看中他技术出身，能更好地实现产品差异化。可没想到王铎真的认认真真搞起产品优化来，钱源源不断地往里投，却看不到回报，甚至连个期限也没有。董事会的其他人坐不住，白明承自己也有点着急，但他还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尽量安抚大家。 中午约好了和白明承见面，张琛早早便到了。 白明承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好像一见到张琛就真的安心一样，一扫工作的烦闷。 两人有意避开工作和情感的话题，只是聊聊最近的新闻，共同的爱好，气氛出奇和谐。 张琛没有在北京停留，连夜赶回非洲。谢林之听说此事也不敢有其他评价，只说张琛真是疯了。 疯了? 张琛觉得自己确实有些疯狂。 王铎那边确定了最终的产品信息，生产还是在国内进行，毕竟在非建厂的投资更大，在没有确定产品可以存活下去之前，没有人想冒这个险。 张琛得了些空，便去其他地方转转。 此前一直在真承的半封闭社区里活动，安保良好，不觉得如何，现在真的见识了，又觉得感慨诸多。 张琛所在的城市已经算是比较发达的城市了，饶是这样也不敢单独出门。被抢劫事小，真要是赶上枪击可没地儿哭。更何况还有疟疾和不知道名字的其他病毒，天上飞的不是蚊子，说是催命符都可以。 张琛读书时没觉得，现在只觉得祖国无限好，更何况还有白明承。 晚上回到住处，张琛便看到新闻里说非洲发现了新型的传染病毒。 张琛打了个冷战，把空调温度又调高了些。 第33章 第 33 章 新型传染病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国内。 谢林之和白明阳先后打来电话慰问，张琛强忍着喷嚏通话，谢林之气得在电话里大骂他脑子有问题，要不是新戏快杀青导演不给假，谢林之肯定要飞去非洲把张琛拎回来。 白明阳也敏锐地感觉到张琛声音不对劲，张琛只当自己是空调吹多了着凉，也没当回事，倒是白明阳催着张琛去医院做检查，语气像个老父亲。 张琛嘴上答应着，却被工作缠住脚步。发现疫情的地区和张琛离着几座城市，张琛便想着晚几天也没关系，自己吃几片药讲不定就好了。 白明阳放下电话踌躇了半天。 他觉得这不公平，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是张琛来扛，如果所有的苦都是张琛来受，这对张琛不公平。 可这对白明承也不公平，白明阳看得出大哥对张琛的感情不一般，倘若张琛这次真出什么事，白明承知道真相会怎么想?难道要白明承以后一辈子都活在内疚里吗? 白明阳心里骂了句脏话，还是抓起电话出门。
第36页 办公室内只听得到白明阳的声音。 白明阳：“大哥，今天我来只问你一句话。” 白明承看着桌上的文件头也不抬地回：“问。” “你究竟，对张琛是什么意思?!” 白明承不解，抬头看着弟弟，仿佛不认识弟弟一般。 “别这么看着我，我什么都知道。” 白明承出奇冷静，“他告诉你了?” 白明阳：“你不要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就问你，你真的不爱他吗?” 白明承收起落在弟弟身上的视线，眼神飘忽，道：“我不知道，我可能是喜欢他的，但做事不能只考虑情感，你知道吗?” 白明阳此刻颇为张琛不值，这么多年的付出换来的是什么?白明阳怒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张琛现在在非洲!在真承的非洲分部!” 白明承还是维持着自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只是声音变调，“你…什么意思?” 白明承之前就觉得张琛的外调蹊跷，不过也只当做是人事斗争没往其他地方想。 “我什么意思?好，我今天就都告诉你。张琛为什么会去非洲?因为他觉得这是你想做的事，他其他帮不了你只能用这个办法来帮你!张琛为什么当年为什么会答应出国?因为他怕给你造成困扰!他永远在为你着想，可你呢?大哥，我对你真失望!” 白明承此刻已经控制不住表情，也不管白明阳是如何控诉自己，只喃喃地问：“他…为了我…去…去了非洲?可他根本没有告诉过我…” 白明阳：“告诉你?告诉你有什么用?他没有告诉过你他爱你吗?可你呢?有半点儿回应吗!他原本不想我告诉你，可我今天实在忍不住了，大哥!” 白明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之前还和他见过面，他难道…为了我想见他打飞的来回…” 白明阳不忘今天的正事，“大哥，我刚刚和他通电话感觉他的声音都在发抖，新闻你也看到了，他万一出事怎么办?” “大哥!”白明阳急道。 巨大的信息量让白明承反应有点慢，弟弟的话一字字砸进心里，又施施然飘出，最后只留下新闻里感染了传染病而离开的痛苦表情在白明承脑子里来回穿梭。 不会的，张琛不会像他们一样的。 他明明答应了自己以后要经常做菜给自己，明明说过要一直爱自己，明明… 明明给过自己机会。 是自己拒绝了。 白明承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看着弟弟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到对方在说些什么。 呵，肯定是在骂自己，白明承心想。 白明承撑着额头抵在桌子上，强迫自己冷静。 “大哥，不光是张琛，还有整个真承的驻非人员啊!” 白明承再抬头时已经做好了决定，就任性一把，自己什么也不会放弃。 白明承安抚弟弟，“我知道怎么做，你联繫着张琛，一定要时刻关注他的情况。” 白明阳知道大哥已经有了主意，自己便离开了。回去的路上发了条微博，希望粉丝里如果有当地的朋友，一定要注意安全，时刻更新动向。 白明承通知助理帮自己订最快一班直飞驻地的机票，虽然驻地离疫区很远，还是要联繫中非友好医院为驻非人员进行疫情排查。 助理犹豫着，“白总，那边可能会很麻烦。” 白明承笃定道：“没关系的，我去处理。” 白明承和医疗队的到来受到了热情欢迎，白明承快速在人群中搜索着张琛。很快就看到站在角落带着口罩张琛，白明承和助理打了个招呼，示意助理继续其他工作安排，自己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拉着张琛就往没人的地方去。 张琛挣脱他的手，“当心点，我现在有点发热，别传染给你。” 白明承抓回张琛的手，一把把人拉回自己怀里，又腾出另一只手把张琛的脑袋按在自己心口，“来的路上一直跳这么快，我很紧张。” 许是这一连串动作太快，张琛木着脸没有任何表情。 白明承也不管他，自顾自地说：“一想到你可能有事，我就痛恨自己，恨自己怯懦。还好你没事，不然要我以后怎么办。我请了医生来，你不要怕，一定没事的。我会陪着你。” 白明承心跳真的很快，张琛听着不自觉也开始跟着他的节奏心跳。 张琛隐约猜到可能又是白明阳做的好事，可看着眼前人，张琛也生不出气，反倒还要谢谢他。 白明承的剖白让他既惊又喜。 白明承见张琛不说话，以为是他又觉得自己不外乎是听说了这事同情他，忙把自己和张琛拉开点距离。白明承严肃道：“有句话一直不敢说，以前是瞻前顾后，现在却突然有了些勇气。” “我…”，白明承不好意思直说，又换了种方式，“明年，来我家过年吧，我妈…和明阳都很想见你。” 张琛似乎听懂了，又不敢确认。 白明承：“我这么说，你明白吗，小琛?” 张琛终于确定了。 白明承，他从十八岁爱到二十六岁的人，竟然也爱上了他。
第37页 可自己怕是得了新的传染病。 造化弄人。 张琛按捺着自己的开心，嘴上却说着残忍的话：“来不及了，白明承。爱你太累我已经放弃了。” 白明承却一副没关系的样子，“好，接下来换我来爱你。” 张琛没有出声。 第34章 第 34 章 白明承陪着张琛一起做检查，过程中安慰不断，甚至在抽血的时候还要挡住张琛的眼睛，搞得张琛以为自己年轻了二十岁。 万幸，张琛得的是疟疾，并非新的传染病。 医疗队对此很有经验，张琛入院治疗大概一个月就已经痊癒，随后回京进行修养。 白明承也不管张琛愿不愿意，径直带回自己家，白明承原意想顺水推舟直接睡一张床好了，可张琛以自己还在观察期为由要求睡其他房间。 白明承没办法，只好随他。 两人认真地将柏拉图学说发扬光大。 谢林之新戏杀青来探望张琛，进门就把礼物神神秘秘地交给张琛。 张琛：“什么啊，不会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谢林之赶紧捂住张琛，嘘声连连。 张琛拧着脸道：“怕什么，就咱们两个人在。” 谢林之深呼一口气，转念又警惕起来，“你家老白不会在家里装监控吧?” 张琛翻了个白眼，“想什么呢?还有，也没那么老吧…” “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现在都要为了他怼我了。唉，枉我辛辛苦苦为你准备了恋爱礼物，终究是错付了。” 张琛忙道：“别别别，我错了。你这是拿的什么啊，这么神秘”，说着便要打开。 谢林之一把按住他，“答应我，等我走了以后，趁没人的时候开。” 张琛虽然疑惑，也还是答应好，把礼物收进自己房间里。 白明承知道谢林之其人，也知道他与张琛关系要好。因此听说谢林之今番来探望张琛，特意早点离开公司回家查岗。 结果推门便看到谢林之和张琛在地毯上笑作一团，看旁边的空酒瓶怕是清醒不了。 张琛听到开门声，大着舌头朝白明承问好，“白哥你回来了。” 白明承拧了拧眉，心道这谢林之果然没安好心。 白明承：“吃个饭吗就开始喝酒?” 张琛此刻异常乖巧，点头表示吃过了。 谢林之见白明承回来晃晃悠悠跟张琛道别，路过白明承的时候却眼神清亮，看不到半点儿醉酒痕迹。 白明承听到谢林之小声对自己说：“想谢我联繫我经纪人。” 什么玩意儿?白明承没听懂。 白明承送走谢林之又看着张琛自觉避开自己批评的眼神，主动回房去睡，忍不住觉得好笑。 张琛虽然喝的多，可脑子还是清醒的，心里惦记着谢林之的礼物。 张琛七手八脚地拆开包装，发现里面是张光碟。 幸好带着耳机，这是张琛点开之后唯一的想法。 不多时，这点想法也没有了。 张琛自己解决过一发仍旧有点不太满足，毕竟教学视频也看过了，重点也划了，怎么能没有场考试呢? 说干就干。 张琛借着醉意敲开了白明承房门，白明承见他面色潮红，呼吸也有些不稳，还以为是发烧了，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冷不冷?”白明承的手覆上张琛额头，这点凉意让张琛很满意。 “怎么不说…唔…”，白明承剩下的话被张琛通通堵了回去。 白明承终于明白谢林之走的时候是什么意思，很快反客为主。 多年的爱恋化在张琛一声声嘆息中，又好似在鼓舞着谁，取悦着谁? 海浪一潮潮涌来，捲起了当年夏天的树荫，冬天的雪花，又带着过往秋天的落叶，春天的希冀一起奔向远方。 直至时间突然停止，世界突然安静。 张琛好像看到一束刺眼的光，他眯起眼睛，微微侧目，终于看清，是白明承朝他缓缓走来。 谢林之第二天被经纪人叫到公司，真承的负责人认为他的形象很适合某个新品副线，后续合作还在洽谈中。 谢林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自觉地吹起口哨。 第35章 谢林之番外 皮囊从来都不是他的武器，谢林之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很小的时候，大家就会夸奖他像个女孩子一样可爱。只不过除了夸奖，这份可爱最多帮他得到了几块糖果，没什么用。 再大点的时候，谢林之的爸妈闹离婚，邻居看到谢林之只会惋惜地感慨，多好看的孩子，可惜爸爸不要他了。 谢林之曾经哭着求过爸爸，让他不要离开。美人落泪，大家无不动容，可换来的还是谢林之和妈妈多年的相依为命。 谢林之读高中的时候家里开销变大，有人建议谢林之既然长得那么好看，不如去做模特赚点钱补贴家用。 谢林之听后觉得可行。果不其然，谢林之发现做模特真的还不错，除了有时候会有一些□□的眼神，不怀好意地身体接触，亦或是更加直白的问话，这些谢林之都还能忍受，毕竟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 谢林之终于能靠皮囊赚了点钱，他觉得挺欣慰。
第38页 遇到顾辰复是个狗血的意外，当时谢林之只是个小模特，为某个珠宝品牌拍摄杂志内页。 一套套拍完都很顺利，谢林之很卖力，也很配合。可珠宝拍完要收起来的时候，品牌负责人发现竟然少了一条项鍊，那负责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是谢林之偷了项鍊，谢林之一遍遍地解释根本没人听。 幸好是顾辰复路过替他解了围，原来那项鍊不小心混在服装里，被服装组收走了，不成想竟掉在了半路被顾辰复捡到。 谢林之知道他，是这家珠宝公司的少东家，听说这家能来拍这组就是他拍板的。谢林之连忙上去道谢，感谢他还了自己清白。 顾辰复那厮也不客气，直言想谢他晚上就去酒店等他。 谢林之后来经常后悔自己当时鬼迷心窍，不，也可能是被色迷了心窍，谁叫那顾辰复条条样样长在自己审美上，比他谢林之自己都更符合自己的审美。 从此一陷再陷。 老实说，顾辰复算是个不错的金主，说是情人都可以。 该做的，能做的，他也都做到了。 除了感情。 谢林之反思过，是他自己陷入了自己编造的情感谎言，是他自己在相处中渐渐贪心，也是他自己不想溺亡在这场情感游戏中选择结束。 顾辰复一点错都没有。 他本来就没有义务提供感情给谢林之消遣。 谢林之再次对自己的皮囊失望。 谢林之觉得自己很聪明，不然为什么分手的时候顾不上伤心，反倒要自己把后路盘算好。 这幅皮囊如果还有点用，那就让他再为自己赚点钱。 谢林之浑浑噩噩地做了几年小明星，没有爆红，也没有糊到出圈。 一直呆在圈里的一个好处就是八卦的渠道、速度都很快，比如说，圈内传言，某珠宝品牌的少东家会和某地产大亨的女儿联姻。 谢林之经纪人自然是知道他和顾辰复曾经关系的，只不过看谢林之平时的表现，经纪人以为他早就已经走出来了。 谢林之连自己都几乎骗了过去。 要不是这则八卦，谢林之根本不会意识到原来自己还在那场游戏里兜兜转转，不肯退出。 没有八卦是捕风捉影，顾辰复的婚讯很快被宣布。谢林之自己没有收到请柬便蹭了朋友的请柬去，那朋友身份地位都还可以，竟然坐得很靠前。 谢林之知道顾辰复看到自己了，对视的那一剎他竟然还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些慌乱。 谢林之有些洋洋得意。想不到吧，我连前任的婚礼都没在怕的，哦，不对，是前任金主的婚礼，谢林之心想。 谢林之回家大醉一场，从此戒酒，称身体被自己搞坏了，变成了一杯倒。 后来谢林之在一个工作场合再次见到顾辰复，对方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还欲语还休的。反倒是谢林之坦荡，老朋友一般笑着跟顾辰复打招呼，对方见状直接沉默。 谢林之听说张琛终于实现多年夙愿，搞定白明承以后连夜将他精心挑选的小电影拷成光碟，送给张琛做礼物。 为了挑选这些小电影，谢林之甚至自己复习了一遍。 这下又将谢林之的欲望勾出来。 可谢林之现在大小是个公众人物，自然不能随便去约。谢林之在脑子里飞速浏览着自己的朋友圈。 然而并没有喜欢的。 谢林之壮着胆打算去bar碰碰运气，不知道是那天确实质量不行，还是谢林之要求太高，谢林之喝了杯气泡水便打算离开。 哪知竟然在停车场追尾了，谢林之戴上口罩下车检查，那人直接就联繫了保险公司。 谢林之在那人转身后才看到正脸，嗯，九十分，就是年纪小了点。 谢林之在心里盘算着劝对方私了，好满足一下他的龌龊心思，于是将口罩摘了下来。 那人似乎是他的粉丝，竟然能认出他这个十八线小明星。 双方一拍而合。 这幅皮囊好像还是有点用，约炮还挺方便，谢林之暗暗修改了评价。 清晨谢林之先醒来，心想着：要不怎么说年轻人可怕，自己昨天明明都已经快要睡过去了，人家年轻人还照样可以继续劳作。 啧，健身要提上日程了。 谢林之看着身旁这张脸，难得是自己的审美，看着看着又有点儿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那人也适时醒了过来，笑着沖谢林之打招呼。 操，谢林之心中大骂，终于知道哪里眼熟了。 谢林之一句句证实自己的猜想，那人也坦率，可以说是知无不言。 “真是男大十八变，我上次见你你还是个小萝蔔头。” “你当时眼里只有我哥，什么时候看见过我?” “你这样对得起你哥吗?” “又不是一个妈的，怕什么呢?” 顾涧的故事恐怕又要从很小的时候开始讲起。 (所以就不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