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之书》 第1页 《[无限流]惊悚之书》作者:花色满京【完结】 文案 生性猎奇的人们口耳相传着一些惊悚故事,它们有的关于用女子鲜血永葆青春的伯爵,有的关于大学宿舍中的夜谈会,有关于你……有关于我,有关于我们。 每个惊悚故事中总有个逃脱的幸运甲,同样也有惨死的倒霉乙丙丁。惊悚故事由那个幸运甲的口中传出,不胫而走,风闻于世,然后被记载于惊悚之书中。 楚阳冰那天从图书馆的书架上意外抽出一本书,从此以后成为了甲乙丙丁中的一员。 为了成为幸运甲而不是倒霉乙丙丁,楚阳冰的人生信条就是:该怂就怂,绝不硬刚。 性格猎奇精神有问题攻x胆小认真怂受 内容标籤: 灵异神怪 恐怖 无限流 异闻传说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阳冰;陆飞沉 ┃ 配角:莉莉丝、江之柔等 ┃ 其它:惊悚;无限流 第1章 血夜惊情(一) 那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午后,深秋的阳光将一切镀上一层温暖的亮色,楚阳冰在经过近两个小时的午睡后来到图书馆。 熟悉的楼层、熟悉的座位和熟悉的书架,楚阳冰是一个不喜欢改变的人。他自上大学进入图书馆以来,就选定了人最少的楼层和最角落且临窗的座位。 这一层的图书大多是世界经典名着,所以当书架上出现一本黑色硬皮烫金封面的书的时候,楚阳冰没有觉得任何不对。 他连着那本书和他没有看完的《恶之花》一起取下,坐到位置上随手翻开那本黑色封皮的书。书的内页是雪白雪白的新纸,楚阳冰翻开那一页上只在纸的上半张上有几行字,字的颜色是喑哑的暗红。 【血夜惊情】 我是伤口,又是刀锋; 我是死囚,又是屠夫; 我可以把影子留在原地, 我可以让人随我向地狱; 如果永生是孤独的长夜, 快乐就是不可饶恕的背叛。 我会邀请你来我的古堡, 依旧像绅士般来到你身旁; 我会和你一起翩翩起舞, 让你的裙摆荡成一朵恶之花。 我是吸我血的吸血鬼, ——一个无人问津的要犯 。 被判处终身微笑, 却永远张不开笑嘴。[1] 这段文字让楚阳冰隐隐感到不详,这本书也给楚阳冰不好的感觉。 楚阳冰当机立断把书合上,连带着他刚刚取下的《恶之花》一起重新放回书架上,然后仓皇地坐电梯下楼,出了图书馆几步跃进阳光里。 有点怂,但说实话楚阳冰觉得这是他的优点之一。一般人看到这种书总会好奇,总想着再翻几页看看后面或前面写了什么,楚阳冰不,他怂,他直接把书哪来的送回哪里去。 要知道,不作死就不会死,君不见恐怖惊悚故事中多少主人公都是因为一时好奇最后惨死的。好奇心害死猫,楚阳冰自认自己没有九条命,对于什么恐怖灵异故事他从没有好奇心。 走在校园安静的小道上,小道两旁十几年树龄的法国梧桐叶子都快掉完了,枯叶飘飘铺了一路,楚阳冰走过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 其实仔细听,这些『沙沙』的响声像不像细碎的惨叫? 叶子春生秋落,从生到死,奄奄一息落下之后还在人的脚下被践踏碾碎,『沙沙』的响声是粉身碎骨之前绝望的呻.吟。 楚阳冰忽然打了个冷战,他今天怎么会这么想? 阳光暖融融的照在身上,楚阳冰将这些奇怪的想法甩出脑子,快速回了宿舍。 之后平安无事,但在晚上楚阳冰准备整理明天上课要带的书的时候,却在书桌上面的书架上再次看到了那本黑色烫金封皮的书。 楚阳冰僵立当场。 怎么可能? 他明明把那本书放回图书馆的书架上了! 楚阳冰心里一慌,回想起雪白雪白的新纸书页上那暗红的不详的字迹,楚阳冰一把抽出那本书,拉开宿舍门去了厕所。在厕所的垃圾桶前却犹豫了,厕所和楚阳冰的宿舍在同一层,扔在这他不放心。 楚阳冰拿着那本书,越来越觉得那东西烫手,他咬咬牙,直接下了楼,将书扔在花坛里。 然后匆匆回了宿舍,洗漱完不顾舍友奇怪的视线直接上床睡觉。 楚阳冰不知道的是,午夜十二点,窗外忽然颳起一阵风。 花坛中的落叶『沙沙』作响,被丢弃在其中的书忽然翻开,雪白的新纸一页一页翻动,最后停在了写有【血夜惊情】那一页。 ******** 楚阳冰猛地惊醒,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巨大的城堡之前。 楚阳冰怔了一下,等等,他模模糊糊地回想一下,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上床睡觉了。 他记得很清楚,他穿好睡衣,躺在床上,左滚右滚把被子压在身下,然后抬脚给被子收边,把自己裹成蚕蛹状睡去。 他就算忽然惊醒,也应该是在床上醒来,而不是在……在一座城堡面前忽然醒过来。 眼前的城堡是经典的哥特样式,高高的尖券如利剑般直刺苍穹,一眼望过去竟然看不到边际。 「啊!」一道尖锐的女士忽然刺入楚阳冰的大脑,他侧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华丽洋装的女人提着裙摆尖叫道:「这是哪?你们是谁?我不是在家里吗?你们是不是绑架我?!」
第2页 楚阳冰这时候才看向周围的人,楚阳冰周围站着八个同样穿着洋装礼裙的人,但显然看上去他们并不都是女人。 至少其中有一位穿着粉白色小洋装的老兄,胸毛都从前襟的蕾丝上扎出来了,粗壮的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完全不是sweetlove lolita这种小洋裙能够遮掩的。 看了这位大兄弟的装扮,楚阳冰只觉得一阵阵的辣眼睛。 但是这位大兄弟的装扮也提醒了楚阳冰,他一看自己,瞬间变成死鱼眼。 他也穿着lolita小洋裙,不过还好不是那位老兄那样的粉白色蕾丝娃娃裙,而是类似茶会款的灰蓝色花瓣裙。楚阳冰第一反应就是捞起裙摆伸手进去摸一摸……嗯,还在,不错……至少他还不是真的变了性。 那边那位女士依旧在尖叫。 「这是哪?我要回家!我要报警,告你们绑架!我……」 「闭嘴!」一位穿着红黑扑克裙女士顿了顿手杖,厉声道:「一会儿故事开始,该知道你就会知道的!」 红黑扑克裙的女士目光一直定格在城堡正门前的那位女士,楚阳冰的视线也不自觉的看向那位女士。 那位女士穿着很经典的elegant gothic lolita,纯黑的宫廷裙尽显阴郁与华丽之美,但最关键的是,她居然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黑色的天鹅绒长袖手套包裹住她纤长的手臂,头上黑色的纱帽和黑色小洋伞遮住了她的脸。 女士身旁站着三个女僕,女僕穿着宽大的黑色裙子,看上去没什么异常,但仔细看去却让楚阳冰倒吸一口冷气。 那三个女僕,脖颈间都有用黑色丝线缝合的印记,就好像是……她们的脖颈曾经因为某种原因被割破一样。 还不等楚阳冰继续观察,城堡的大门中走出一位优雅的绅士,他看上去大概四十岁多一点,穿着得体,态度恭敬。 「尊贵的各位小姐,欢迎来到卡帕多西亚城堡,我是城堡管家。」说道这里,管家躬身行礼,他直起腰,接着说:「各位尊贵的小姐都是得到卡帕多西亚伯爵邀请的贵客,但伯爵前日刚刚打败异教徒的大军,难免那些邪恶的异教徒不会派遣奸细潜入伯爵的城堡。」 「所以,冒犯了,请各位小姐出示伯爵寄出的邀请函!」 空气在那一瞬间凝滞,提着裙摆的楚阳冰立刻意识到一件事,他全身上下除了裙子和各种饰品之外连个包都没有,上哪里去出示那张邀请函。 楚阳冰看了看周围的人,没有人动,看样子不止是他没有邀请函。 「请各位小姐出示邀请函。」 管家依旧恭敬有礼,可他脸上程序化的笑容却渐渐消失,他目光冰冷地盯着众人。 那三个女僕忽然转身,她们抬起头,露出狰狞腐烂的脸。 「是卡帕多西亚伯爵邀请的我,难道没有邀请函就不让我进吗?」 出声的是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女人,她声音里带着一种盛气凌人,让楚阳冰听得为她捏了把汗。 「不,当然不。」管家脸上重新挂上恭敬谦卑的笑容,「不过,还请小姐报上自己的姓名。」 「玛丽。」 管家再次转向另一个女孩,她说:「安吉丽娜。」 「莉莉丝。」 「薇薇安。」 …… 每位女孩报一个名字,管家就面向下一个人,等到管家面向楚阳冰的时候,楚阳冰憋出三个字。 「爱丽丝。」 毕竟前面几个人说的都是英文女名,楚阳冰明显不能说中文名字,情急之下楚阳冰也只想起了『爱丽丝』这一个英文女名。 不过很快楚阳冰就不觉得自己用小女孩的名字有什么不好了,毕竟他亲眼看到一个金发小萝莉说自己叫『玛利亚』。 所幸不管名字有多不靠谱,大家都报出了自己的英文假名。 「加拉帕西亚城堡,恭迎各位贵女。」 三个女僕站在大门的两边,管家也退向一旁,迎接九位『贵女』进入城堡。 楚阳冰搞不懂现在什么情况,他就跟在大部队后面。 哥德式城堡的内部装饰有着独特的黑暗华丽之美,外界的光线透过狭小高窗的雕花窗棂带来可怜的微光。幽暗曲折的长廊上最明亮的光来自于墙壁上的烛台,跃动的烛火的光打在壁画和浮雕上,连天使的面孔都扭曲的宛如魔鬼。 除了管家,没有人说话,九位『贵女』的注意力都在脚下。 烛台跟的高跟鞋、宽大的裙摆、猩红的天鹅绒和阴暗扭曲的光线,楚阳冰觉得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崴死在这条长廊上。 管家端着烛台走在九人身侧,他说道:「伯爵为您们准备了丰盛的晚宴,今晚八点,伯爵会在餐桌前等待与您们共同进餐。」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恶之花》,夏尔·波德莱尔,有删减改编 第2章 血夜惊情(二) 「白天的城堡是沉睡的,夜晚才是狂欢的时间,下午两点之前请各位贵女在各自的房间休息。众所周知,卡帕多西亚伯爵是位强大的、英勇的战士,伯爵的城堡遍布陷阱与机关,那很危险,请不要乱走。」 「三点,僕人会为各位准备好下午茶。」 管家低沉的声音回响在长廊中,走到长廊尽头,有九位侍者等在那里。 管家定住脚步,再次像楚阳冰九人优雅行礼,说:「现在,请给位小姐随侍者前往各自的房间休息,准备下午茶和晚宴。请务必穿、着、得、体,符合您、的、身、份。」
第3页 在分开之前,红黑扑克裙女士忽然开口:「先走,有什么事下午茶的时间再说。」 她目光阴郁的扫了粉白洋装胸毛大汉、楚阳冰与另两位明显是男士的人,语气冷凝:「记得穿华丽的裙子来,毕竟我可不想和穿着寒酸过时的女人同座。」 管家维持着他九十度鞠躬的动作,楚阳冰糊里糊涂就被一位侍者引着走向自己的房间。 侍者为楚阳冰打开门,恭敬地留在门边。 楚阳冰刚迈步走进房间里,房门在身后合上,发出『砰』的轻响。 楚阳冰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脚上的高跟鞋踢掉,那东西太考验他的脚腕和平衡力了。 房间的装饰很华丽,除了床之外还有自带的衣帽间和卫生间,墙上贴着烫金壁纸,脚下踩着天鹅绒地毯,远处是能让三个他打滚的大床,可楚阳冰什么都不敢动。 他怎么会来到这里?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和他一起进入城堡的人是不是和他一样是现实中的人?他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疑问太多,楚阳冰知道的也太少。不过楚阳冰并不想知道全部,他只想离开这个阴暗诡异的地方。 因为要等到下午三点茶话会,楚阳冰一个人在房间中无所事事,还好房间中有书架,他拿了本书趴在床上看,看着看着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他是被墙上的挂钟声音惊醒的,墙上挂钟发出『噹噹当』的声音,挂钟上部忽然弹出一只蝙蝠。楚阳冰看到的时候被吓了一跳,这种钟最常见弹出的应该是一只布谷鸟,挂钟也会发出『布谷布谷』的声音。 但这座城堡中的东西就是不走寻常路,那只蝙蝠把楚阳冰吓了个半死。 他一看已经三点了,本来想直接去茶话会的,走到门口忽然想起红黑扑克裙女士和管家的话。楚阳冰这个人有个优点,就是怂,他听话,所以他走到门口又咬牙回到梳妆檯前整理了裙子和饰品,咬牙把自己的脚塞进高跟鞋里,颤颤巍巍去茶话会了。 楚阳冰打开门,门外的侍者似乎就是在等他。侍者带着楚阳冰来到城堡三楼的露天阳台上,阳台上遍布红玫瑰和曼陀罗,一张圆桌旁已经坐了几个人。 楚阳冰不是来的最早的,也不是来的最晚的,最晚到的人,是在进城堡前和管家说话的女士。 众人围着圆桌落座,红黑扑克裙女士点了点手杖,说:「自我介绍一下吧,这个故事的参与者就是我们了。从我开始,由左向右,我是莉莉丝。」 莉莉丝旁边是一个金发小萝莉,她眨了眨自己大大的双眼,脆生生地说:「我是玛利亚。」 玛利亚旁边是个有些畏缩害羞的女孩,她说:「我叫安吉丽娜。」 安吉丽娜旁边是一个优雅丰满的女人,她盘着长发,身上穿着华丽的礼裙,她说:「我是伊莉莎白。」 伊莉莎白旁边是男性,他带着眼睛一副金丝眼镜,穿着偏学院风的长裙,彬彬有礼的样子,说:「我是薇薇安。」 薇薇安旁边就是让楚阳冰觉得辣眼睛的粉白洋装胸毛大汉,他下午没换衣服,身上的粉白小甜款上的口子和肩带都摇摇欲坠,明显快要撑破了。 「我是露丝。」 闻言楚阳冰止不住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露丝和杰克,铁达尼号吗? 露丝旁边坐着的就是楚阳冰。 「我是爱丽丝。」 楚阳冰旁边同样是位男性,他矜傲的抬了抬下巴,说:「我是黛安娜。」 黛安娜旁边就是上午出声和管家对话的女士,这位女士依旧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但因为离得近的缘故,透过她帽子上垂下的黑纱,楚阳冰还是看到了她勾起的猩红的唇。 至此,九个人都报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楚阳冰不动声色的看了一圈,一共九个人,五女四男。 女士分别是:莉莉丝、玛利亚、安吉丽娜、伊莉莎白、玛丽。 男士分别是:薇薇安、露丝、爱丽丝(楚阳冰)、黛安娜。 「好,现在你们有什么想问想说的吗?」莉莉丝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她说:「想好什么可以说,什么不能说。我和你们一样,不是什么都知道,但能告诉的你们的肯定会告诉你们,如果你们中有知道信息的,也请讲出来。」 「毕竟,我们的目标是活着走出这里,不是吗?」莉莉丝目光如寒刃,被她目光扫过的人如同生生被剖开皮囊,露出内里的灵魂。 「这是哪?我们怎么在这里?我能回家吗?」最先开口的是伊莉莎白,她也是上午在城堡大门门口尖叫的人。 莉莉丝有些嘲讽地说:「你没听管家说吗?我们是被卡帕多西亚伯爵邀请来做客的『贵女』,怎么……难道你是奸细?」 莉莉丝话音一落,旁边的玛丽忽然侧头看向伊莉莎白,伊莉莎白脸都白了,她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不,我当然不是奸细。」 「我觉得,我们都不是奸细。」这时,一道弱弱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安吉丽娜的双手不安地搅着裙摆上的蕾丝,她说:「卡帕多西亚伯爵凶名赫赫,这位姐姐不想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所有人都被安吉丽娜的话吸引,薇薇安推了下金边镜框,他说:「安吉丽娜,我们只知道伯爵刚刚打败异教徒,英勇强大。这凶名赫赫……是怎么说呢?」 闻言,安吉丽娜竟然害怕到开始颤抖,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迅速聚集起了水汽。
第4页 「伯爵……伯爵是打败了异教徒,但……大家都说他残暴又嗜血。他会把俘虏和姦细穿刺到木桩上,然后竖到城堡外围。据说最多时木桩林立与森林无异,被穿刺于其上的人终日哀嚎惨叫,饱受折磨后才会死去。」 「最关键的是……」安吉丽娜的声音忽然拔高,她黄莺一样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他……他或许是吸血鬼!」 「吸血鬼?」闻言薇薇安和莉莉丝都皱起了眉。 「对。」安吉丽娜胡乱的点着头,她眼中聚集的水汽凝成泪珠,颤颤巍巍地落下,她说:「是的,大家都这么说。人们都说伯爵喜欢喝处.女的鲜血,还喜欢用鲜血沐浴。所以伯爵总是邀请年轻的女孩来他的城堡做客,但能活着回去的几乎没有。」 「怎……怎么办……我也不想来的。可邀请函送到我家了,伯爵又刚刚打了大胜仗,为了家人我不能不来……我要怎么办……」安吉丽娜眼中的泪像珍珠一样一串串落下,她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脸,无助又惶恐的哭了起来。 「妹妹,你……你别哭了,你哭也没有用啊,我们能活着离开的。」胸毛大汉露丝看到小萝莉哭得肩膀一颤一颤的,忍不住就开始安慰她。 看着安吉丽娜哭泣的样子,楚阳冰却意识到了一件事,这位安吉丽娜,恐怕和他们不同,她和管家、女僕、伯爵一样都是这个世界的人,而不是现实世界的,否则她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也就是说,楚阳冰不动声色的看了一圈在座的人,这些人里很有可能还有npc,怪不得莉莉丝提醒要好好思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不过在场九人里,男士基本上可以排除了。说实话在场的男士除了穿了一身小洋裙之外,像喉结、肌肉、腿毛、胸毛这些东西都没有任何遮掩,至少能让任何视力正常的人看出真实性别,薇薇安、露丝说话时说出的也是男音。 但是安吉丽娜、管家和僕人都没有对男士的性别做出疑问,然而管家在进入城堡前警告过了,一旦暴露自己男性性别很可能会被当成奸细。依照安吉丽娜说的那位伯爵喜欢穿刺的爱好,被当成奸细的下场是可以预料的。 「安吉丽娜。」在众人说话的时候,玛丽饮完杯中的红茶,她声音冰冷:「已经五点了,距离伯爵的晚宴只剩三个小时。如果你哭肿眼睛,晚宴上被伯爵看到,你应该知道那是很失礼的行为吧!」 「如果我是你,我会回房间准备晚宴的着装,处理一下哭得乱七八糟的妆容,想办法遮盖一下兔子一样的红眼睛。」 原本还在啜泣的安吉丽娜闻言猛地憋住了泪。 「是,是的,您说的对。」安吉丽娜站起身,一手捂脸,一手提起裙摆屈膝行礼。 「我必须先回去了,真是失礼了,我要好好准备晚宴才对。」 说完安吉丽娜就先走一步。 楚阳冰神色复杂的看像玛丽,玛丽明显是要藉口支走安吉丽娜,在套完她的话之后,就直接让她走人了。 一群贵族小姐,其中混有4位男士,还不能暴露身份,顶着胸毛硬着头皮也要穿小裙子,求男士们的心里阴影面积...... 第3章 血夜惊情(三) 「别这样看我,小姐们。」玛丽也站起身,黑纱下她的面容模糊不清,「只剩三个小时,晚宴即将开始,如果我是你们,我就不会把时间浪费在闲聊上!」 「想活着离开城堡,靠嘴是做不到的。」 玛丽说完转身就走,丝毫不顾及众人看她的目光,她提着裙摆前行的背影高傲的像是一只天鹅。 莉莉丝皱了皱眉,一旁的黛安娜双手抱胸,说:「好了,该走的人也走了,我们时间不多,你们知道什么就都告诉我吧。反正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不是吗?」 闻言,莉莉丝冷笑一声。 「你是我祖宗吗?要我告诉你,我只能说,我没兴趣和快死的人啰嗦。」 楚阳冰算是看出来了,这位莉莉丝小姐,人狠、阴郁、脾气还不好……一言不合就开怼。 黛安娜被怼的脸色铁青,刚想开口,薇薇安就扣了扣桌子。 「好了,我们时间不多,晚宴快开始了,我长话短说。」 薇薇安说:「在座的我知道你们都有很多疑问,我只能简单的告诉你们我知道的,具体的等我们活过今晚再说吧。」 「我们现在经历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一本书,你们应该都看到它。」 「惊悚之书?」玛利亚惊呼出声。 惊悚之书,楚阳冰在心中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因为害怕,他一直没有注意那本黑皮烫金书的书名是什么。 「操!我就知道那本书不是什么好东西,早知道我他妈应该烧了它!」胸毛大汉露丝在一旁骂道。 「没错,就是惊悚之书。」薇薇安说:「惊悚之书中记载着很多故事,我们现在就在其中一个故事中。惊悚之书会给出每个故事的提示,每个拿到书的人都会在故事中扮演一个角色。这本书不能丢弃、没办法用任何方式毁灭。」 「一旦你拿到它,你就属于它;一旦你阅读它,你就是书中人。」 薇薇安的话听得众人神色扭曲。 「等等,也就是说——只要那本该死的书还会跟着我们,这种事我们还会遭遇不止一次?」黛安娜的声音猛地拔高。
第5页 「呵,当然。」莉莉丝握着手杖,冷笑道:「否则你以为我们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薇薇安没理他们,接着说道:「在故事中不管我们扮演什么角色,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 「活下去!」 「书如其名,惊悚之书中记载的故事都是惊悚故事,灵异、怪物层出不穷,我们唯一的目的就是活下去,一直活到故事结束。」 「那什么时候才叫故事结束呢……」楚阳冰不自觉地出声问道。 「不知道,每个故事的标准不同。」薇薇安对楚阳冰解释道。 「我们能仰仗的,只有惊悚之书上给出的提示,你们应该都记得吧。」 记得,当然记得,因为最近在读《恶之花》的缘故,楚阳冰甚至能说出那首诗里哪几句话出自《恶之花》。 伊莉莎白这时候却轻笑出声,她说:「看样子我赌对了,还真是这样。」 众人一致看向她,伊莉莎白笑了笑,说:「说道吸血鬼,说道伯爵,说道惊情,最应该想到的难道不是德古拉伯爵和惊情四百年吗?」 「德古拉伯爵的原型就是有着『穿刺者』之称的弗拉德,弗拉德骁勇善战,他生活在罗马尼亚。当时罗马尼亚是欧洲基督教和□□教奥斯曼帝国战争的前线,这和卡帕多西亚伯爵打败异教徒相吻合。」 「然而,最重要的是——在与德古拉有关的电影《惊情四百年》中,德古拉虽然打败了异教徒,但却有奸细潜入德古拉的领地谎称他已战败而死,德古拉的爱人伊莉莎白信以为真,便自杀了。 得胜归来的德古拉发现妻子已死,而在基督教义中自杀的人是不能升入天堂的,因此德古拉伯爵背叛了上帝,堕落成为了吸血鬼。四百年后,他才遇见了一个和伊莉莎白很像的女孩。」 伊莉莎白轻笑着说:「我在看到【血夜惊情】这个标题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惊情四百年》和德古拉,所以我才起了这样一个名字。看样子,我是比较安全的了。」 「呵。」莉莉丝冷笑一声。 薇薇安也不置可否,他说:「不管是不是和《惊情四百年》、德古拉有关,我们要做的就是准备好今天晚上的晚宴。」 薇薇安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露丝,他顿了顿,说:「看样子,男士只要穿着裙子就会被默认为女士。今晚记得穿华丽一些,男士别暴露自己的真实性别。」 第一次茶话会就这样结束了,楚阳冰提着裙摆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一声冷笑。 「蠢货。」 楚阳冰动作一僵,他回头看向出声的莉莉丝,莉莉丝看着伊莉莎白远去的背影,眼中一片冰冷。 回去的路上,楚阳冰还在想为什么莉莉丝说伊莉莎白是『蠢货』…… 如果这真是一个和吸血鬼有关的故事,真的和德古拉伯爵有关,说自己名叫『伊莉莎白』固然可能安全,也可能……被第一个针对啊! 楚阳冰想到这里打了个冷颤,快步返回房间。 ********* 现在距离晚上八点还剩十分钟,楚阳冰的房门忽然被敲响。 楚阳冰深知有些事躲不掉,他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穿着燕尾服的侍者,侍者看着楚阳冰,僵硬地开口道:「请、随、我、来……」 侍者像是□□纵的人偶一样僵硬地转身,跟在他身后的楚阳冰甚至怀疑自己听到了对方关节嘎吱作响的声音。 楚阳冰跟着他,穿过幽暗曲折的长廊,一路向着主宴会场走去。 主宴会场,矩形长桌横放在门对面,上铺着猩红的天鹅绒桌边,一位位『贵女』蹁跹着裙摆优雅的入座,但优雅的背后是止不住的惊惧和颤抖。 夜晚的城堡更加黑暗了,唯一的光源是长桌上的烛台。 跃动的烛火下,一张张模糊不清的面孔调动着每个人的心弦。 八点,钟声忽然炸响。 「当,当,当……当。」 整整八声,立钟声嘶力竭地吶喊着,为唤醒那位迟迟未到的、宴会的主人——卡帕多西亚伯爵。 伯爵姗姗来迟,他踩着钟声的余韵,端着烛盏,在晃动的烛火中突兀的出现。 他是永夜的使者,他是鲜血的主人。柔软蜷起的发披散在脑后,深邃的五官冷峻凌厉,脸部的轮廓稜角分明。他的眉骨很高,相应的就显得双眼深邃而迷人,那双迷人的眼中映着诡异的、跃动的烛火,明明冷如冰湖地狱,却带给人狂热而深情的错觉。 他肤色苍白到病态,看上去就像是从中世纪的油画中走出的人物。 鎏金的烛台被他擎在手中,他对着众人勾起一个笑容。 卡帕多西亚伯爵迈步走在台阶,他要走到为他预留的最中心的位置上坐下,就要从长桌一边路过。 不巧的是,楚阳冰就在伯爵的必经之路上,他不自觉的屏息,事实上楚阳冰听不见伯爵的脚步声,但这不妨碍他感知到伯爵的动作。 卡帕多西亚的存在感太强了,强到让楚阳冰坐立不安、如芒在背,他能感觉到烛台的灼热在他发边一掠而过,能感觉到那位伯爵缓步走向主位,如同走向王座。 安吉丽娜和伊莉莎白也在楚阳冰这边,楚阳冰甚至能感觉到安吉丽娜在伯爵走过时剧烈的颤抖。 卡帕多西亚走到主位,他将烛台放在长桌上,薄唇擒着一抹笑意,他说:「欢迎你们的到来,我是卡帕多西亚伯爵。」
第6页 话音刚落,长桌正对的走廊忽然由远及近次第点亮,直到将整个主宴会场点亮的如同白昼,城堡金碧辉煌的一面猛然展露在众人面前。城堡高大的穹顶上彩绘浮雕着末日审判的篇章,四处浮金抹彩的,四处辉煌壮大。 层层向上收缩的穹顶在下方仰望的看来如同不断升高的乐曲的音阶,直至最后交汇在那最终、也最高的那一点,这太像圣母百花大教堂那让米开朗基罗自认不如的穹顶了。在这样的崇高面前,你只能睁大眼、仰着头、半张着嘴,任由灵魂脱离肉体去欣赏这至高无上的杰作。 楚阳冰向后靠在椅背上,怔怔地抬头看这一切。 白天阴森幽暗的城堡似乎被钟声唤醒,随着主人的现身开始展现它的绝美。 不知何处传来的音乐唤回了众人的注意力,楚阳冰重新在位置上做好,但留在心中的震撼却难以抹去。 他侧头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卡帕多西亚伯爵,然后忽然发现一件事。 长桌是横放在主宴会场的,卡帕多西亚伯爵坐在中心,正对大门,背后,是耶稣受难的巨型雕像。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胸前却还插着一把利剑! 而横放的长桌、烛台、晚宴,这样的画面画面让楚阳冰想起一副着名的画作——《最后的晚餐》。 「各位小姐愿意欣赏我的城堡真是太好了,但现在是晚餐时间,用完晚餐,你们可以尽情参观城堡。」 下一章血腥预警。 第4章 血夜惊情(四) 城堡被点亮后,加拉帕西亚伯爵示意开餐,自己却没有吃任何东西,他只是举起面前的红酒杯不时饮啜着。 参加晚宴的『贵女』们却不敢吃。 楚阳冰硬着头皮拿起餐具,却对面前的牛排下不去手,没谁想吃还带着血丝的肉排。 「怎么?各位美丽的小姐为什么不吃呢?」加拉帕西亚伯爵的唇上染上红酒,在烛火的映照下越发惊心动魄。 气氛猛地凝滞,不知名的音乐却欢快的演奏着,将这场奇怪的晚宴衬托的越加诡异。 这时,玛丽却拿起眼前的酒杯,轻转手腕,饮了一口。 喝完,玛丽晃了晃酒杯,欣赏了一下红酒的色泽。 然后,松开了手! 高脚杯砸在厚厚的地毯上,艷丽的液体洒了一地。 「是你的红酒太差了。」 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楚阳冰也心脏狂跳。 楚阳冰控制不住地看向这位玛丽小姐,玛丽还是用帽子上垂下的黑纱遮面,黑□□纱下是暗红色的唇。 餐桌横放,因为到场有九个人参加宴会,加上伯爵是十人,玛丽和卡帕多西亚伯爵是邻座,在构图上讲两人都是画面的中心。 楚阳冰暗暗佩服这位玛丽小姐,坐在伯爵旁边还敢这么干,钢是真钢,但同样挨着伯爵坐的可怜的安吉丽娜小姐已经吓得快哭出来了。 加拉帕西亚伯爵对玛丽的举动不置可否,他只是低低地笑了笑,说:「是我招待不周了。今天就请暂且忍耐吧,别担心,明天我准备了盛大的舞会。舞会上,我会准备最可口的饮品。」 「它比红酒浓稠,又比夕阳艷烈。」 「啊!」伊莉莎白惊呼出声。 「对不起,对……不起……」安吉丽娜手足无措地道着歉,她太害怕了,害怕到浑身颤抖,以至于手中握着的餐刀不小心划破了伊莉莎白的手臂。 安吉丽娜眼中的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伊莉莎白刚想发作,但她捂着流血的手臂,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猛地回头看向卡帕多西亚伯爵,却刚好和卡帕多西亚伯爵的视线对上。 一直飘荡的欢乐的交响乐普通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贾然而止。 伊莉莎白瞬间面无血色。 卡帕多西亚伯爵右边是安吉丽娜,安吉丽娜右边是伊莉莎白,伊莉莎白旁边就是楚阳冰。 楚阳冰清楚的感觉到了伊莉莎白的绝望,伊莉莎白浑身发抖,整个人僵在位子上。 「管家对我说过,伊莉莎白小姐,对吗?」 伊莉莎白僵硬地张张嘴,挤出一个字。 「对。」 加拉帕西亚伯爵却没有其他的表示,他将红酒杯举起,说:「让我们举杯,欢迎各位小姐到访。」 音乐再次响起,比之刚刚更加欢庆,伊莉莎白坐在原位,僵硬地拿起红酒杯酒杯,跟着加拉帕西亚伯爵和其他人一起喝下红酒。 红酒从口腔滑进食道,即使对红酒没什么概念的楚阳冰也品的出来,这绝对是顶的红酒。 「请用餐。」加拉帕西亚伯爵伸手示意。 楚阳冰再不愿意,也只能举起刀叉。为了不吃那块带血丝的肉排,他专注于配菜,用吃一道菜的速度吃一片菜叶,所幸除了肉排之外,还有一些甜点。 加拉帕西亚伯爵并没有吃东西,他只是喝着红酒,嘴角噙笑地看着楚阳冰他们吃。 楚阳冰食不知味,虽然加拉帕西亚伯爵没有做什么,但他本身就是最大的危险,坐在他身边吃饭压力大到楚阳冰的胃都隐隐抽痛。 楚阳冰在心里祈祷着这场晚宴赶紧结束,他胃不断痉挛,他觉得他快吐出来了! 楚阳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因为在晚宴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漫长的折磨,所以直到卡帕多西亚伯爵宣布晚宴结束,楚阳冰还机械地嚼着嘴里的菜叶。
第7页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很高兴今天与诸位美丽的小姐用餐。」卡帕多西亚伯爵将手中空掉的高脚杯放在桌子上,目光掠过众人有些麻木的面孔。 结束了? 楚阳冰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这压力巨大的一餐和飘荡在耳边狂欢一样的交响乐都折磨着他的神经。 楚阳冰看着卡帕多西亚伯爵站起身准备离开,紧绷的那根弦才猛地松懈下来。 然而,没等他松多久,站起身的卡帕多西亚伯爵忽然说:「伊莉莎白小姐,我有幸邀请你—— 他特意拉长调子,像小提琴最长的和弦。 「与我、共度一夜吗?」 卡帕多西亚伯爵向伊莉莎白小姐伸出手,姿态优雅,鲜红的唇勾起,这个苍白的男人忽然鲜活起来,但这种鲜活让目睹的人惊骇欲绝。 伊莉莎白死死按着自己的手臂上的伤口,华丽的衣裙此时凌乱又褶皱,她此时全无在下午茶会上的暗自得意。 伊莉莎白近乎扭曲地裂开嘴,说:「不……不……我不要,我不要!」 「伊莉莎白小姐?」卡帕多西亚伯爵再次呼唤她,用最深情的口吻、最温柔的语调,他对待她,像对待自己深爱已久的恋人。 那火热的目光却让伊莉莎白惊恐到猛地站起,她踉跄两步,一边摇头一边说:「不,我不要!我不要和你走!」 卡帕多西亚伯爵的神色渐渐冰冷,伊莉莎白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是你害了我!」伊莉莎白忽然想到她被卡帕多西亚伯爵盯上,完全是因为安吉丽娜划破了她的手臂! 「你是故意的!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伊莉莎白的脸苍白又扭曲,声音悽厉地如同死亡女妖的嚎叫,她一把将安吉丽娜连人带椅子推倒在地上。 「不!我不是的!伊莉莎白姐姐!我没有!」 安吉丽娜摔在卡帕多西亚伯爵脚下,她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远离。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安吉丽娜声泪俱下,洋娃娃一样的女孩恐惧又无助,可惜在场的没有谁会去帮她。 「好了。」卡帕多西亚伯爵再次坐在座位上,被伊莉莎白拒绝的他嘆了口气,忧郁又悲伤地说:「如果我无法说服你,或许我美丽的爱琵加(apega)可以。[1]」 城堡的墙壁忽然开裂,两条铁链如同有生命一般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地缠住伊莉莎白的双肩。伊莉莎白整个人被拽起,『当』地一声砸在一具雕像上。 那具雕像是位美丽的少女,大理石的质地让她肌肤饱满光滑,修长美丽的躯体经由雕塑家的手永远凝固在原地。 伊莉莎白被铁链捆在栩栩如生地少女身前,伊莉莎白侧头看见了让她绝望的那一幕——这位少女的双臂被寒光闪闪的利刃取代,伊莉莎白已经知道她的下场是什么了,她绝望而悽厉地嘶喊着。 「不!不要!救救我!救救我!」 没人能救她,少女的双臂猛地向胸前收紧,她微笑着拥抱了被困在自己身前的、绝望的女人。 利刃从两边砍向伊莉莎白的颈项,轻易的摧毁了她纤细的脖子。鲜血如喷泉般涌出,在半空中绽开最美的血花,四散淋了无头尸和雕像满身。 「啊啊啊!」 伊莉莎白的头颅滚落在地上,还爬在地上的安吉丽娜惊恐地尖叫着往后爬。 楚阳冰大脑嗡嗡作响,楚阳冰在进入这个城堡以前,只是一个平平无凡的大学生,他刚成年。作为一个在大城市长大的人,别说人了,他连杀鸡都没有见过。 他今天才知道,原来断首之后,动脉血会喷的那么高,他今天才知道,女人临死之前恐惧的嘶吼是那么绝望,他今天才知道……死亡原来这么近,近到伊莉莎白滚落的头颅离他不到十米。 楚阳冰的胃疯狂地痉挛,他想吐、想歇斯底里地吶喊,可他的身体似乎不是他的了。他僵在圣洁辉煌的宴会厅座位上,他旁边空两个椅子的地方就坐着卡帕多西亚伯爵。 楚阳冰大脑一片空白,这场晚宴结束于卡帕多西亚伯爵的嘆息,他被侍者领回房间,瘫在床上不知多长时间,最后听着午夜的钟声浑浑噩噩地睡去了。 第二天,下午茶会。 原本九把椅子,现在一把椅子空下来了。 下午茶会上,楚阳冰神色极其不好,他从昨晚到现在,只要一闭眼,就是伊莉莎白身首异处的画面。 除了楚阳冰,其他人的脸色也不怎么样。 「感觉如何?」莉莉丝阴郁地笑了笑,「目睹一个人在自己眼前惨死的感觉如何?」 胸毛大汉露丝闻言脸都绿了,他忍不住沖莉莉丝吼道:「感觉怎样?操!感情死的不是你对吗?你居然还笑得出来!你个娘们真他妈的冷血!」 「我冷血?」莉莉丝侧头看向露丝,目光阴冷地宛如毒蛇,「你见过真正的死亡吗?」 「如果你见过你的同伴被屠夫活活噼成两半、脾胃肾脏和肠子滑落满地,如果你见过你的同伴被搅拌机活活绞成血浆和烂肉,如果你见过你的同伴被厉鬼吊死在你床头,如果你见过你的同伴砍断自己的四肢然后一口一口啃上面的肉……而你只能尖叫、恐惧、哭泣、求饶,麻木地咽下溅到嘴里的同伴的血和肉沫,踩着同伴的尸体为你趟出的血路往前走,去迎接新的惊悚和恐惧时,你就知道我为什么冷血了!」
第8页 莉莉丝扯开自己的嘴,笑得扭曲又诡异,她美丽的唇中吐露的却是残忍的话语。 「你们真的有准备好面对《惊悚之书》吗?」 [1]出自斯巴达暴君那比斯(nabis)之口。他经常会说:「如果我无法说服你,或许我美丽的爱琵加(apega)可以。」然后,受刑者会被领到一个以暴君美丽妻子为外型的雕像面前,雕像的双臂上有尖利的刀刃,受刑者就会在这致命的拥抱中被杀死。 咳咳,从这章开始,以后就都血腥预警了.......这个故事其实没多惊悚,毕竟充满血浆的故事总不会是最恐怖的。 第5章 血夜惊情(五) 「在故事里,你可能要自己的同伴用生命去探路,你可能要和自己的同伴自相残杀去博取最终活下来的机会,你可能要面对无以名状的恐惧,你可能要经历难以忍受的痛苦的折磨。直到最后你甚至会渴望进入下一个故事,一边努力的活下去一边祈求死亡给你个痛快!」 莉莉丝将她的手杖横放在膝盖上,她说:「别天真了,伊莉莎白的死只是一个开始,你们最好关闭自己无用的共情能力。与其为了她的死而难过,不如猜测一下自己什么时候死、死状又如何!」 楚阳冰闭了闭眼,莉莉丝的话不好听,但却极其真实。既然已经是故事中人,如果不早点认清现实,他们也只会像伊莉莎白一样死去。 「伊莉莎白的死至少不是没有价值的。」薇薇安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他说:「伊莉莎白至少用她的命告诉了我们两件事。 「一、不要让自己受伤流血,伊莉莎白会得到卡帕多西亚伯爵的邀请或许就是因为她流血了。二、拒绝伯爵的邀请会死,伊莉莎白的下场你们也看到了。」 黛安娜嗤笑一声,他转动眼珠,锁定了一直在一旁沉默的安吉丽娜。 「先不提伊莉莎白的死告诉了我们什么,首先,这位安吉丽娜小姐,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忽然被点到名的安吉丽娜猛地抬头,她摇了摇头,咬着唇说:「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请你们相信我,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那个样子!」 「是吗?」黛安娜不置可否。 被怀疑的安吉丽娜忍不住咬了咬下唇,不愿再开口。 一旁的露丝却看不得安吉丽娜一个女孩子被这样怀疑。 「这事本来也就是个意外,能不能别揪着这件事不放了,怎么活下去才是重点不对吗?」 黛安娜说:「就是为了活下去这件事才要弄清楚!我可不想被这位『楚楚可怜』的安吉丽娜小姐『不小心』划伤!」 「你!」 露丝被黛安娜带刺的话激怒,刚想发作,薇薇安就扣了扣桌子,说:「行了。」 薇薇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安吉丽娜,他说:「这件事先不提,晚上还有舞会。昨晚我和莉莉丝在晚宴结束之后的时间里逛了逛城堡,熟悉了一下城堡的内部结构。」 「依照现在知道的信息,每天上午到下午三点是休息时间,不能外出。下午是下午茶时间,我们可以交流各自得到的信息。晚上是卡帕多西亚伯爵安排的活动,我们都要参加。活动完到明天早上这段时间我们都可以自由活动。」 薇薇安神色郑重,他说:「听着,各位,今天晚上的舞会上或许会发生很多不好的事情。但,舞会结束后,我们主宴会厅集合。然后再分组,在城堡中逛一逛,熟悉一下城堡的内部结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把活下去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位伯爵能手下留情上。」 「明白吗?」 楚阳冰点了点头,莉莉丝和薇薇安是他们中的资深者,薇薇安愿意提点他们,他们自然也会听。 下午茶会结束,所有人跟随侍者回到自己的房间等待舞会开始。 茶会结束,黛安娜回到自己房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身上所有尖锐物品都取了下来,防止因为行动时不注意而被划伤出血。 黛安娜是个谨慎的人,看到伊莉莎白的下场之后他不想重蹈覆辙。 他一边检查自己,一边回想昨天的晚宴。 他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安吉丽娜说她不是故意的,可黛安娜这种现实中的精英男士,在职场和现实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他的直觉告诉他,伊莉莎白的死绝对和安吉丽娜有关! 可安吉丽娜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也是被邀请来的贵女,和他们一样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害死伊莉莎白她能得到什么呢? 黛安娜思索时,他的房门忽然被敲响。 他思绪一顿,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居然是一位女僕。 女僕抬起头,黛安娜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这位女僕是在进城堡时等在大门前的三位中的一位,她的脸已经面目全非,脖颈上有明显的用针线缝过的痕迹。她穿着黑色的宽大袍子,身上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和腐臭味。 女僕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礼服和舞鞋,女僕将托盘送到黛安娜眼前,黛安娜接过,女僕就转身离开了。 而吸引住黛安娜视线的,就是托盘中的那双红色的高跟鞋。 那是怎样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它的鞋面是磨砂碎光的皮料,颜色是鲜艷的红,后跟被做成烛台的形状,鞋的后跟坠着圆润的白珍珠和黑色逆十字架。这双高跟鞋有着完美的鞋型和设计,如果黛安娜是个女人一定对它爱不释手,但实际上黛安娜只是一个穿着小洋裙的大男人。
第9页 他只是觉得这双完美的红高跟有一种诡异的感觉,但时间所剩不多,舞会即将开始,他也没有多想,直接换上女僕带来的礼服和高跟鞋,当然,他没忘记拆下身上的尖锐物。 夜晚八点,钟声再次响彻整个城堡,辉煌再次降临,楚阳冰跟着侍者走进舞厅。 这次举办舞会的场所换了个房间,地面没有铺地毯,而换成了红黑拼色的瓷砖。比起举办晚宴的主厅,舞厅哥德式的设计更加明显。 卡帕多西亚伯爵一如往常一般踩着钟声到来,他端着高脚杯,里面装着的却并不是红酒。 「晚宴后休息的好吗,我的小姐们?」 薇薇安提着裙摆,应对自如地回答道:「很好,为我安排的房间非常和我的心意。」 「您能喜欢,这是我的荣幸。」 卡帕多西亚伯爵眼底晃动着一抹血色,他饮下一口杯中红色的液体,伸出他那只惨白的、修长瘦削的手,说:「既然如此,让我们开始这场舞会吧。」 音乐响起,舞厅中的楚阳冰等人却有些无措。 他们听不出这是什么音乐,也没人会跳舞,关键是,他们现在的身份是女性,但连个舞伴都没有,跳什么舞啊? 然而,很快他们就知道了,楚阳冰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他像是被无形地丝线操纵一样开始在红与黑相间的菱形瓷砖上翩翩起舞。 楚阳冰被无形的力量控制,他不断的跃动、舒展、旋转,精緻的礼服裙摆荡开,音乐越来越快,他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楚阳冰很快就汗如雨下,昨天的晚宴他没能吃什么,今天更是一天都没有进食,这样大的运动量很快就让楚阳冰吃不消了。 更让他感到痛苦的是,他一个刚成年的男性,柔韧性和平衡性并没有多好,像下腰、噼叉、单腿旋转这样的动作难免拉扯到肌肉和韧带。 他的身体就像小女孩手中摆弄的洋娃娃,被连续摆出不同的造型,但却全然没有顾忌到他身体本身的承受能力。 旋转的间隙,楚阳冰不期然地看到了卡帕多西亚伯爵,卡帕多西亚伯爵饮着高脚杯中的液体,看着舞池中几位贵女蹁跹的裙摆,神色冷淡,又带着些微的嘲弄。 楚阳冰身不由己,对卡帕多西亚只是惊鸿一瞥,但卡帕多西亚的神情却莫名的留在他脑海中。 卡帕多西亚有一双太冷的眼,深邃的眼窝和过长的睫毛掩盖了那双眼里面的冰冷,给所有被他注视的人深情的错觉。可他那双眼却像是南极极夜下亘古的冰川,没有雪落,却层层封冻了三千年。 他总是勾起的唇角像是在微笑,仔细看去却隐藏着极深的嘲弄,对他们,对一切,对所有人。 他是在逢场作戏的,昨天的晚宴和今天的舞会他都表现的彬彬有礼,昨天被伊莉莎白拒绝的时候还发出了悲伤的嘆息,在鲜血、头颅和尸体旁看似真切的遗憾着,唇角却依旧嘲弄地勾起。 楚阳冰被卡帕多西亚伯爵的神情蛰到,但他很快就被肢体强行抻开的痛苦分去了注意力,一曲舞快到尾声的时候,楚阳冰全身上下就没有不疼的地方。 音乐停止,楚阳冰也终于取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跳动的肌肉和酸软的大腿让他差点一屁股摔在地上。 除了玛丽,其他人的状态都不怎么样,大家都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散乱的头发和掩不住颤抖的身体让大家的狼狈暴露无遗。 只有玛丽,她居然还优雅的提起裙摆行了个淑女的礼仪。 眼看着跳舞的环节结束,舞会上平平安安,没有人出事,但楚阳冰和其他人很快就注意到了不对。 音乐停止,他们就拿回了身体控制权不再跳舞,但黛安娜却依旧旋转着舞蹈,像着了魔一样不停地跳、不停地跳。 莉莉丝的目光扫到黛安娜的脚上,神情一厉,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红舞鞋!」 黛安娜脚上那双红色的高跟鞋带着黛安娜原地旋转,他的裙摆飞旋着如同绽开的花朵。 「看样子这位黛安娜小姐非常喜欢舞蹈,即使没有音乐也不会停下。」卡帕多西亚伯爵忽然出声,他猛地松手——做了昨天玛丽做的事——让那可怜的高脚杯砸在地上,玻璃碎裂四散。 卡帕多西亚脸上带上了几分诡异的狂热,他张开嘴,鲜红的舌尖在他口腔中活动着,他说:「黛安娜小姐,您愿意和我跳一曲舞吗?」 加快节奏了。 第6章 血夜惊情(六) 黛安娜清楚自己必须答应卡帕多西亚的邀请,否则他会像伊莉莎白一样悽惨地死去,可那双红舞鞋,那双魔鬼的红舞鞋,在黛安娜开口之前,就带着他离开了舞厅。 他旋转着、舞蹈着离开卡帕多西亚的身边,远处传来黛安娜绝望地嘶吼。 「我愿意!我真的愿意!」 「我愿意!」 黛安娜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只剩下他模糊地嘶吼。 他嘴上说着愿意,身体却被红舞鞋带走。 裙摆荡成花朵,双臂挥动如蝴蝶展翅。 楚阳冰看向卡帕多西亚伯爵,看着他嘆息一声,用悲切地语调说:「看样子黛安娜小姐拒绝了我,即使他想用语言安慰我,他的身体却已经出卖了他的本意。」 他的遗憾和忧伤表演的有些浮夸和拙劣,即使是楚阳冰都看的出来。
第10页 卡帕多西亚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很快就收敛了自己脸上浮夸的表情。 但紧接着,他就忽然笑起来,一开始是低笑,到最后他却开始放声大笑。他裂开他鲜红如血的唇、露出森白的牙,像是终于意识到这是一场盛大而华丽的舞会一样,他架起双臂,独自一人跳了几个舞步。 他不掩饰自己的狂热和兴奋,卡帕多西亚的舞步戛然而止,他转身正对楚阳冰等人,优雅又风度翩翩。 「今夜的舞会到此为止,明夜此时,期待与各位美丽的小姐的会面。」 楚阳冰不明白他为何忽然有此举动,但他在这一刻意识到,卡帕多西亚口中的期待是真实的,这和昨晚他的虚假与浮夸不同。 他开始真真切切地,期待明夜与他们相会。 卡帕多西亚伯爵退场,午夜的钟声响彻整个卡帕多西亚城堡,随着钟声,城堡内的光依次退去,黑暗与恐惧再次降临。 楚阳冰跟随侍者返回自己的房间,他站在桌前擦燃一根火柴,小心翼翼地护住那一点火光点燃面前的烛台。他不敢坐也不敢躺下来,他浑身都疼,一旦放松下来他恐怕得瘫在原地。 后半夜楚阳冰他们是可以自由活动的,下午茶会上也约好了在主宴会厅见面,但楚阳冰心里还有疑虑。 管家曾经提及城堡内遍布机关和陷阱,伊莉莎白的死就是证据。 当时城堡的墙壁忽然裂开,露出藏在里面的少女雕像,两条铁链紧随其后,让伊莉莎白死在少女雕像的怀抱中。 楚阳冰到城堡两天,所有的行动都是侍者领路,对于今晚的行动,楚阳冰说不怕那是假的,谁也不清楚这座古堡看起华丽的装饰下掩藏着多少机关和刑具。 楚阳冰是个普通人,他胆子没多大,就像他现在站在烛火前却完全不敢回头看身后的黑暗一样,他怕很多人都会怕的东西,怕死亡、怕鲜血也怕黑暗。 他今晚可以躲在房间里不参加行动,可是今天之后呢? 第一天晚上是伊莉莎白,今天晚上的黛安娜也凶多吉少,如果他不主动,谁知道明天死的人会不会是他?故事结束的条件至今还不明了,难道要一直被动等死吗? 楚阳冰咬了咬牙,不顾身体的疼痛,端起烛台打开了门。 烛火的光晕洒在他身上,他义无反顾扎进黑暗中。 主宴会厅。 楚阳冰到主宴会厅时,莉莉丝、薇薇安和露丝等在原地。 薇薇安对楚阳冰点头示意,楚阳冰走到他们身边,等着其他人到来。 等了一会儿,玛利亚才惊魂未定地冲破走廊中的黑暗跑到这里。 楚阳冰看到莉莉丝挑了挑眉,显然她没想到玛利亚会来。玛利亚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长得精緻漂亮,身上带着现代女孩被娇宠出来的独有的天真气息。这样的小女孩能鼓足勇气一个人穿过黑暗的走廊,和他们一起参加今晚的行动,不得不说楚阳冰还是很佩服的。 「好了,」莉莉丝脸上带了丝嘲讽,「不等了,等也没用,不会再有人来了。」 今晚到场的人只有莉莉丝、薇薇安、露丝、玛利亚和楚阳冰自己,玛丽和安吉丽娜都没有来。 莉莉丝在烛火的微光中看向到场的人,她说:「今晚的目标主要是看看能不能找到黛安娜,他虽然被红舞鞋带走,但说不定还活着。另外就是,尽量熟悉一下城堡的构造。」 提到黛安娜,薇薇安摇摇头,说:「黛安娜凶多吉少。」 薇薇安的目光投在墙壁上,楚阳冰记得,那个方向是伊莉莎白被断首的地方。而现在,原本开裂的墙壁重新合上,没有美丽的少女雕像、没有锋利的双刃也没有伊莉莎白的尸体和头颅。 薇薇安沉声道:「不光凶多吉少,我甚至怀疑我们都找不到他的尸体。伊莉莎白的尸体不见了,那黛安娜的尸体估计也不会被找到。伯爵会用鲜血沐浴,估计尸体都被带走抽干血然后处理掉了。」 薇薇安输完,神色凝重的转过头看向众人,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说:「我怀疑安吉丽娜。」 安吉丽娜?! 薇薇安说的平静,但他的话却像一颗炸..弹投入听者的脑海中。 「黛安娜曾经怀疑安吉丽娜是故意刺伤伊莉莎白让她流血的,然后他自己今晚就被红舞鞋带走了。安吉丽娜的手段很粗糙,她的眼泪和演技很好,可她过于强烈的目的却出卖了她。」 莉莉丝很快就明白了到了薇薇安想要说什么,她接口道:「安吉丽娜希望有人拒绝卡帕多西亚伯爵!很明显,拒绝卡帕多西亚伯爵就会死,她希望有人死去。」 「喂喂,安吉丽娜不在你们就这么自说自话的给她定罪不好吧。」大大咧咧地露丝出声反对,他说:「没道理啊!安吉丽娜和我们一样,都是被邀请来做客的贵女,我们死对她能有什么好处?难不成她也是吸血鬼?」 「她当然不是吸血鬼,看她的表现也知道,她不可能是吸血鬼。」薇薇安摇了摇头,但他接着说:「她不是吸血鬼,却不代表她没有害我们的理由。」 「露丝,有一个理论你听过没有?」 「当你被狼追逐的时候,你不必是跑的最快的,你只需要跑的比你的同伴快就好。」 昏黄的烛光映照在薇薇安的脸上,他斯文俊秀的脸上透出一种奇异的冰冷。
第11页 「可是……」玛利亚皱着漂亮的小脸,说:「可是就算我们都在她前面死了,最后只剩下她的时候她还是要死的啊!」 薇薇安说:「安吉丽娜和我们不同,她是npc,她曾经说过伯爵的邀请函送到她家了,为了她的家人她不得不来。我们中没人见过邀请函,自然也不知道邀请函上写的什么,可是……安吉丽娜见过。」 楚阳冰也记得安吉丽娜确实提过邀请函,那是第一次下午茶会,安吉丽娜惶恐又无助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楚阳冰甚至还记得少女如同钻石星花的双眼中不断滚落的泪滴。她是那么楚楚可怜又无辜,她恐惧加拉帕西亚伯爵是真,但她惶恐面具下的算计也是真的。 「邀请函上到底写了什么只有安吉丽娜知道,我怀疑邀请函上有关于故事结束的线索,对于我们来说,故事结束我们就可以脱离《惊悚之书》回到现实,对于安吉丽娜这样的npc来说,故事结束就意味着她可以活着离开卡帕多西亚伯爵的城堡。」 「这个线索或许会是时间,比如伯爵邀请贵女做客几天;这个线索或许也是事件,比如举办完几场晚宴、几场舞会贵女就可以离开。」 「在黛安娜被红舞鞋带走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因为黛安娜被带走就意味着他活不了了,两天,我们死了两个人却一点线索都没有拿到,难道我们就只能提心弔胆地等待着下一夜到来,然后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被伯爵邀请吗?」 「那我们不管多么小心,总是会有必死的局面出现。如果真是那样,我们死光也只是早晚的事。《惊悚之书》并不是『死亡之书』,惊悚之书里面的故事固然恐怖,却不会是必死的。」 莉莉丝接口道:「所以你就怀疑有人隐藏了线索?进入故事中的人拿到的线索是一样多的,即使是资深者也不例外,所以你怀疑是npc隐藏了线索?」 「对。」薇薇安沉声道:「趁着还有一段时间,我们现在分组,一组去找黛安娜,另一组寻找线索。我觉得重点在于书房这种地方,既然伯爵『凶名赫赫』,我们应该不是第一批被邀请到城堡做客的贵女。如果真是那样,看看能不能找到邀请『贵女』留下的记录或是其他的线索。」 「明天茶话会,我们尽量套出安吉丽娜对我们隐瞒了什么,必要的时候……」 莉莉丝冷笑一声,她说:「放心吧,我可不是手软的人。即使她不愿意说,我也会撕开她的嘴!」 「好。」薇薇安显然很信任莉莉丝,他说:「我们分组吧,我和露丝,莉莉丝带爱丽丝和玛利亚,我和露丝去找线索,莉莉丝带爱丽丝和玛利亚去找黛安娜。有问题吗?」 楚阳冰没问题,薇薇安一看就是那种在团队中扮演军师角色、负责动脑子的那种。像楚阳冰这样的新人,对上一个楚楚可怜的npc可能人家说啥就是啥,在晚会上基本就顾着害怕了,哪里能想到这么多。 莉莉丝则明显是个心狠手辣、能动手就不bb的狠角色,两人还都是资深者,基本上楚阳冰、玛利亚和露丝他们仨就是顺带的。 薇薇安的安排很合理,两个资深者各带一组。露丝有一身肌肉,薇薇安体型偏瘦,带上露丝安全有保证,楚阳冰和玛利亚也有莉莉丝保护。 露丝和薇薇安出了宴会厅向右,莉莉丝带着楚阳冰和玛利亚出了宴会厅向左。 卡帕多西亚城堡很大,非常大,在完全不熟悉地形的情况下基本没可能在后半夜就逛完。 莉莉丝带着楚阳冰和玛利亚走在幽暗的城堡内,前后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只有三人身周被烛台的光笼罩着。 「怕吗?」莉莉丝忽然开口。 「嗯?」 楚阳冰和玛利亚都看向莉莉丝。 「人是趋光动物,在黑暗中人总是凭藉本能靠近光明,殊不知,黑暗中的光才是最危险的。那或许是狩猎者的诱饵,又或许是自己的催命符,毕竟黑暗中,没什么比光更显眼的了。」莉莉丝说:「所以我问你们,你们怕黑吗?」 楚阳冰和玛利亚还没回答,莉莉丝忽然就吹灭了所有的蜡烛,浓郁的黑暗铺天盖地地席捲而来,吞噬了三个人单薄的身影。 玛利亚忍不住靠近楚阳冰,害怕地抓住楚阳冰的裙角。 楚阳冰看了一眼玛利亚,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无声地安慰小女孩。 第7章 血夜惊情(七) 「我们从哪里找起?」楚阳冰看向莉莉丝。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脸,但楚阳冰听到莉莉丝有些惊讶地说:「哦?你是叫爱丽丝吧,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从第一天到现在,你好像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亏你还是个男人,你连你身边的小女孩都不如。」 莉莉丝的话里暗含嘲讽。 楚阳冰平静地回答道:「你说笑了,爱丽丝现在是个『女人』。」 莉莉丝脚步一顿,黑暗中,楚阳冰似乎感觉到莉莉丝回头看他,目光一寸寸划过他的身体,莉莉丝失笑出声。 「呵,是我走眼了,会咬人的狗不叫啊!」 莉莉丝没想到楚阳冰这种从头到尾都当背景板的人会这么回应她,不说别的,就他这句话,就值得莉莉丝留意他了。 楚阳冰反驳莉莉丝的话说自己现在是个『女人』,演戏当然要演全套,楚阳冰怂,自然方方面面都要小心。
第12页 楚阳冰不说话是清楚自己的斤两,他现在是个新人,对《惊悚之书》一无所知,少开口能减少暴露自己的无知和愚蠢。但他不开口却不代表他不听不注意不学习,正相反,楚阳冰默默吸收着周围一切信息,以此来规避危险。 对于莉莉来说,新人,不聪明不是什么大问题,自作聪明才是大问题。楚阳冰这种不自作聪明又不自作主张,但却对危险敏锐的人才能活下去。自作聪明如伊莉莎白,自作主张如黛安娜,如今尸骨恐怕都找不到,而没什么是比活下去更能证明一个人的了。 楚阳冰也不在意莉莉丝的话,他拉着玛利亚跟在莉莉丝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莉莉丝的夜视能力不错,楚阳冰和玛利亚每走一步都得试探再试探。 莉莉丝带着楚阳冰和玛利亚拐进一条长廊,这条长廊上有很多房间,不过看得出这地方似乎是侍者和僕人住的,是城堡的主人绝不会踏足的地方。 城堡到处都铺着的猩红色地毯在这里已经变成了污黑色,毛毯上的毛和不知名的污垢纠缠在一起凝成黑色的硬块,楚阳冰踩上去的时候觉得脚底一片粘腻。 「看样子我们走到下等人才会来的地方了。」莉莉丝走着走着,忽然顿住。 她伸手按住楚阳冰,示意他们别动。 黑暗中,踩在地毯上的脚步声渐渐清晰起来,声音从微乎其微到渐渐变大。 莉莉丝当机立断找了一扇没锁的门,直接将楚阳冰和玛利亚甩了进去,然后自己轻轻合上门,躲在门后屏息听着。 楚阳冰和玛利亚大气都不敢出,那脚步声渐渐变大,外面的人也渐渐靠近。 离得进了,浓烈的血腥和腐臭味透过铁门的缝隙扑鼻而来。那味道那味道萦绕在喉舌气管之中,刺激地楚阳冰三人喉头发紧,噁心到想要作呕。 脚步声由远及近,路过几人面前又渐渐远去,莉莉丝微微推开门,透过门缝看去。 走远的是穿着一身黑袍的女僕,那女僕莉莉丝在城堡前见过。 女僕走远,玛利亚终于忍不住呕了出来。这两天压力太大,除了第一天的晚宴和下午茶之外,众人也没有东西吃,玛利亚呕了半天也只呕出了酸水。 楚阳冰也想吐,但他忍住了。 莉莉丝转身对他们两个人说:「不对,这不对,她身上怎么有这么重的血腥味,在城堡前我路过她身边的时候没有闻到啊!」 「除非那血腥味的来源是新鲜的血,除了伊莉莎白就是黛安娜!」 莉莉丝当机立断,她说:「走,我们走!顺着她来的方向,我们去找!」 楚阳冰搀起玛利亚,既然撞上了就要弄清楚。 这里是城堡的一层,卡帕多西亚伯爵绝对不可能来这里,既然如此,为什么女仆会带着满身的血腥和腐臭味出现在这里?这种血腥味出现在卡帕多西亚伯爵身上正常,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女僕身上?就算是为了处理尸体,也不该是一个女僕去做! 如果只有楚阳冰一个人,依照他的性格他肯定不会去深究,他只会当做没看见。但莉莉丝要去,他不可能放她一个人去冒险。 莉莉丝点燃了烛台,她俯身用烛台的光照亮地毯,脏污的地毯上果然有血液滴落的痕迹。 「我们快走!」 莉莉丝带着楚阳冰和玛利亚沿着血迹的方向往女僕来的方向,地毯上血迹的终点是地面上的拉门。楚阳冰上前拉开地面上的铁门,那是一个竖井,竖井下面一片漆黑。 莉莉丝用烛火试探了了一下,氧气可以,下面也每人。 「走,动作快!」 女僕刚刚离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保险起见,行动必须迅速。 楚阳冰三人抓着竖井边上的竖梯,竖梯已经朽烂的差不多了,一手抓上去就沾了满手的铁锈,所幸竖梯的承重力还可以,能承受住三人的重量。 「小心别划伤,容易破伤风。」楚阳冰出言提醒。 三人沿着竖梯爬下去,竖井的另一头是城堡的负一层。一般来讲城堡或许会有几个密室和地下室,但空间这么广大的负一层,还是让楚阳冰惊嘆了一下城堡的构造。 负一层和城堡仿佛完全是两个世界,负一层的城堡阴冷又潮湿,下来后扑鼻而来的就是浓重的血腥和腐臭味。地面和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都是用黑色的岩石构造而成。 楚阳冰三人下来后就站在一条走廊上,走廊两边是用黑铁栅栏封死的门。 痛苦的惨叫和苟延残喘的呻.吟声捶打着三人的神经,透过密密麻麻地铁栅栏,楚阳冰甚至看到有一个人被穿在木桩上。 木桩一头被削尖,从那人的下.体通入,穿过肠胃和喉管再从口中刺出。 那人显然还没死,但极度地痛苦让他身体不断痉挛抽搐,但越是控制不住地动作,痛苦就越加强烈。 那人若有若无地□□着,他的目光忽然透过铁栅栏和楚阳冰对上。 「唔!呃……唔唔唔唔!」 他忽然猛烈地动作起来,双手抓向楚阳冰地方向,口中含糊地呻.吟着,面目狰狞可怖。 楚阳冰知道,他不是想让他救他,而是想让他给他个痛快。 这只是一个隔间,除了这个隔间之外,还有许多铁栅栏后关押着承受刑罚的人。 玛利亚就站在铁栅栏前,铁栅栏后锁着的是一个全身都被钩子穿透的人,他看到玛利亚,突然扑过来。穿过他腹部的钩子勾着他的肠子抻出数十厘米,他扑在铁栅栏上惨叫着,想伸出手抓玛利亚。
第13页 「啊啊啊啊!!!」 玛利亚和他面对着面,看着他充满血丝浑浊地双眼,玛利亚控制不住地尖叫出声。 玛利亚的尖叫被淹没在其他人的惨叫和呻.吟中,如同水滴落入大海,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痛苦和恐惧。 玛利亚后退两步,踉跄着扑进楚阳冰的怀中。楚阳冰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想说话,却发现他无论如何努力都发不出哪怕一个音节。 他瞳孔收缩,死死把玛利亚的头按进自己怀里,他什么都说不出,却不想、也不能让一个十几岁的女孩看到这些! 莉莉丝的脸色和眼神阴郁到了极致,但她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不适。换句话讲,她已经不止一次见过这样人间地狱的惨状,她甚至不止一次亲身经历过。 莉莉丝看着两旁的铁栅栏,说:「看样子这里是卡帕多西亚伯爵关押折磨敌人和俘虏的地方,别停留,找找什么线索。」 楚阳冰点了点头,他护着玛利亚跟在莉莉丝后面,其实根本就没注意到他们去的哪儿。 两旁是密密麻麻的铁栅栏,铁栅栏后是一个又一个被折磨地不成人形的人,那些人有的还活着,有的已经在隔间里腐烂。各式惨状凌虐着他的视觉,惨叫和呻.吟更是折磨着听觉,血腥味混着腐臭味冲击着楚阳冰的嗅觉,所见、所闻、所听,均是地狱般的惨状。 楚阳冰知道自己应该不去注意栅栏中的那些人,可他就是着了魔一样的移不开视线。 对于一个活了十八年,在自由民主公正法治的社会中长大的人,他头一次见到这样的野蛮和血腥。 楚阳冰总算理解了安吉丽娜为何那样怕卡帕多西亚伯爵,无论听到再多的传闻,但传闻就只是传闻。 人们读到一个惊悚故事,也许就是一时的恐惧然后匆匆掠过,但只有直面这种画面的时候,才能明白那两个词——残暴、嗜血——真正的意义是什么,是这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是那些进入城堡就再未走出去的女孩…… 莉莉丝带着楚阳冰和玛利亚穿过走廊,绕过一个个隔间,复杂地转了一圈,终于在一个转角发现了一扇高大的铁门。铁门表面被漆成纯黑色,楚阳冰三人站在门前,莉莉丝深吸一口气,她看向楚阳冰,问:「准备好了吗?」 「等等。」楚阳冰皱眉,说:「要是有人在里面怎么办?」 莉莉丝说:「有的话,就看我们命硬不硬了。」 楚阳冰确认了一下,莉莉丝还真不是在开玩笑。楚阳冰不由得一阵头疼,莉莉丝这么胆大的吗? 「谨慎是一种好的品质,但冒险有时候更合时宜」 ......我果然是个话痨,为什么到第七章还是第二夜....... 第8章 血夜惊情(八) 这时,玛利亚从楚阳冰的怀中挣扎出来,她说:「我可以的,我可以的!」 「玛利亚……」楚阳冰有些担忧地看着玛利亚,玛利亚嘴上说着可以,但她瘦瘦小小的身体还在不停地颤抖。 「谢谢你,爱丽丝。」玛利亚红着眼,眼中却全是倔强和坚定,她说:「我不能总是依靠你们,我总要自己面对的。我想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金发混血的小女孩倔强地想同楚阳冰和莉莉丝一同面对,她撑起自己天鹅一样纤细的脖颈,稚嫩精緻的小脸上似乎带着光。 莉莉丝对玛利亚的行为不置可否。 虽然嘴上说着『生死看命硬不硬』,但实际上莉莉丝还是很谨慎的。 莉莉丝试探性地将门推开一条缝,浓郁的血腥气就顺着那条缝汹涌而出。所幸楚阳冰在负一层一路走来,嗅觉都快废了,倒也没觉得多噁心。 莉莉丝确认过门内确实无人之后,和楚阳冰、莉莉丝一起走进了门内。 第三次下午茶会。 还活着的七人再次坐在一起,只是这次的空着的椅子又多了一把。 楚阳冰到下午茶会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吃,不光是楚阳冰,其他人也默默地在吃。 面前的圆桌上摆着的都是一些小茶点,但架不住众人饿啊。如果说前两天还各种疑虑、恐惧,第三天是真的饿到受不住了。 等到风捲残云一般吃完桌子上的茶点,薇薇安喝着奶茶,说:「昨晚我们在城堡内逛了一圈,熟悉了一下城堡的构造。」 莉莉丝说:「我们在一楼转了一圈,都是下等人住的地方。」 楚阳冰默默喝着奶茶,听着莉莉丝和薇薇安一唱一和地说着昨晚发生的事情,听着他们两人争吵,说什么『到现在也没有找到线索,今晚会不会死的人是自己』,说什么『再这么下去大家一定会死光』等等的话语。 楚阳冰瞥了一眼玛丽和安吉丽娜,莉莉丝和薇薇安是在演戏给她们看。安吉丽娜被薇薇安划为需要怀疑和警惕的人物,玛丽昨晚没来,也被排除出集体。 楚阳冰想,如果他昨晚没有和他们一起出去,会不会也像玛丽一样被排除出集体内,从此得不到更多的线索,只能在恐惧中等死。 这次下午茶,玛丽照样一句话没有说,她也什么都没有吃。但不知道是不是楚阳冰的错觉,楚阳冰竟然觉得玛丽的皮肤比之前更好了。 黑色的网纱下,玛丽的皮肤肉眼可见的紧绷又带着年轻鲜活的光泽,红唇更加丰满莹润,整个人娇艷欲滴。 楚阳冰微微感到了些不适,毕竟这两天,大家吃不好睡不好,又昼夜颠倒担惊受怕,哪怕是莉莉丝和薇薇安都憔悴了不少。
第14页 反倒是玛丽,她却像是没有受到一点影响,甚至容貌气色更胜往昔。玛丽就像一朵娇艷的玫瑰,在得到滋润之后,哪怕是黑色的网纱都拦不住她周身透出的艷色。 安吉丽娜焦虑地抓着裙角,她大大的眼睛中盛满着让人心碎的不安,她有些焦急地问:「你们真的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线索吗?我真的不想参加今晚的晚宴了,怎么办……怎么办……」 莉莉丝和薇薇安停止一唱一和地演戏,目光冰冷地凝视她。 安吉丽娜感觉到气氛不对,她脸色苍白、目光闪躲,她问:「怎么了?你们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薇薇安摘下鼻樑上架着的金框眼镜,露出一双冷厉精明的眼,他说:「安吉丽娜,你到底还要演到什么时候?你想活到最后,难道我们就不想吗?你还想披着你那楚楚可怜的皮骗谁?」 「你……你什么意思!」安吉丽娜脸色惨白,她像是被污衊了一般露出愤怒地神色。 薇薇安往后靠在椅背上,一副早已看透所有的样子,说:「呵,不是你一个人知道,我们都知道!时间,对吗?我们被伯爵邀请来做客,做客几天?」 「八天?七天?」薇薇安死死盯着安吉丽娜的脸,看着她变化扭曲的神色,知道自己猜对了,「你想把我们推出去送死,而自己成为活到最后的那个人!」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安吉丽娜羞恼地摇着头,她说:「你们怎么能这样看我!」 说完,安吉丽娜就像是不堪受辱一样拎起裙摆跑掉了,但那身影在楚阳冰看来多了些把戏被揭穿落荒而逃的味道。 玛丽到像是看了一场好戏一样轻笑出声,她也站起身,转身离去了。 「好了,现在故事结束的条件很清楚了。」薇薇安重新戴上眼镜,身上锋锐逼人的气势收敛地一干二净,他说:「果然是时间,今天是第三天,最多八天我们就可以离开故事了。」 「这么简单吗?」莉莉丝到是皱起了眉。 薇薇安嘆了口气,说:「毕竟八个人里有六个都是新人,就算有我们两个老手在内,故事难度也不会多高的,是我高估了故事难度。」 「我还以为这个故事会有什么隐藏条件——比如必须找到银匕插入卡帕多西亚伯爵的心脏——这样的条件才能达成结局呢,毕竟《惊情四百年》里德古拉的下场也是被银匕刺穿心脏。」 莉莉丝冷笑一声,她说:「看样子那位伊莉莎白小姐还是影响到你了。」 「是的。」薇薇安说:「说道吸血鬼,最先想到的应该就是德古拉伯爵了。我觉得用银匕刺穿卡帕多西亚伯爵的心脏应该也算是结束故事的一种方式,不过那是地狱模式了。我和露丝找遍了整个古堡上层,也没有找到任何银质物品。」 「不,还是可能找到银质物品的。」楚阳冰忽然开口道:「既然卡帕多西亚伯爵的城堡内不可能有银质物品,那从城堡外带来的呢?卡帕多西亚伯爵凶名赫赫,也许以前接到邀请函的哪位贵女会带着银质武器来赴约也说不定。」 薇薇安赞许地看了楚阳冰一眼,说:「不错的思路,不过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尝试。毕竟卡帕多西亚伯爵可不是为了伊莉莎白甘心赴死的德古拉,就算找到银质武器,如果不能一次就刺入心脏,也只会激怒卡帕多西亚伯爵,到时候可就是团灭的结局了。」 「说起来我会想到时间的问题还要多谢玛利亚。」薇薇安看向金发小女孩,笑着说:「邀请函上无非就是时间地点和人物,安吉丽娜隐瞒的很可能就是伯爵邀请我们来做客的时间。」 「玛利亚说就算我们都在安吉丽娜前面死了,只剩下安吉丽娜一个人的时候她还是会死的。但如果我们被邀请做客的时间只有八天或是七天,一天死一个人,最后安吉丽娜就可能活到离开城堡的那一天,这也是她害我们的理由。」 莉莉丝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和薇薇安说起昨晚他们在城堡负一层见到的景象。 昨晚,负一层。 莉莉丝带着楚阳冰和玛利亚走进门内,尽管早就有了准备,楚阳冰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铁门后是极宽阔的空间,四周都由黑色岩石砌成,整个空间的正中心吊着一个巨大的鸟笼。鸟笼上有着无数锐利的铁刺朝向内侧,黛安娜的尸体就在里面。 黛安娜的尸体扭曲地在鸟笼内瘫倒着,他的双脚已经不翼而飞,露出白森森的骨茬和猩红地血肉,空荡荡的小腿穿过鸟笼的栅栏的间隙垂在外面。黛安娜的尸体几乎已经被撕碎了,无数的铁刺穿刺在他的身上,血肉被豁出狭长的伤口,他就像是被荆棘刺穿的夜莺。 楚阳冰几乎都能想像得出黛安娜到底遭遇了什么,红舞鞋带着他一路来到这间刑室,黛安娜踩着优雅的舞步,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带进密布铁刺地鸟笼。他在鸟笼中,被红舞鞋带着如天鹅般优雅起舞。 每一次转身,铁刺都在他身上划出狭长的伤口;每一次跃动,铁刺都会贯穿他的身体。 鸟笼被高高吊起,黛安娜在里面翩翩起舞,鲜血像雨点般落向地面,或许卡帕多西亚伯爵就站在下方享受着新鲜的人血沐浴。黛安娜就是被制造出的花洒,他的温热的血就是花洒中落出的水滴。 在黛安娜跳完这一曲死亡之舞后,他的身体已经支离破碎,有人砍断了他的双脚,连着红舞鞋一起带走了它们。
第15页 黛安娜的双眼瞪得大大地看向大门的方向,楚阳冰从中读出了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楚阳冰在现场几乎站不稳,但他却意外的没有感到不适和噁心,人的适应能力是无穷的。从伊莉莎白到负一层的那些刑室,楚阳冰的神经已经有些麻木了,他开始习惯鲜血、刺激与死亡,他甚至能在看到尸体的时候冷静地想想它死前经历过什么。 这该算是一种进步吗? 楚阳冰不知道。 「人血沐浴?」薇薇安皱了皱眉,说:「倒是和安吉丽娜说的一样,我们这边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我们找到了管家的房间,但因为管家似乎在房间内,我们没进去看。」 莉莉丝点了点头,说:「好,今天到这里吧。晚上小心些吧,安吉丽娜被揭穿,晚上难保恼羞成怒。」 众人点了点头,各自离去。 第9章 血夜惊情(九) 第三天晚上的活动依旧是宴会,这次宴会还是在主宴会厅举办,和第一场夜宴一样盛大而丰富。 卡帕多西亚伯爵踩着钟声来临,恢弘的灯光和音乐也随之而来。 晚宴上众人各自吃着个人的东西,但今晚入座的时候,安吉丽娜默默坐在了莉莉丝和薇薇安之间。晚宴进行到一半,莉莉丝忽然伸手掐住安吉丽娜拿着餐刀的手腕。 莉莉丝勾起柔软的红唇,对着安吉丽娜裂开一个笑容,她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掐住安吉丽娜纤细手腕,她说:「哎呀,我亲爱的安吉丽娜,你、可、千、万、别、再、不、小、心、了!」 安吉丽娜看着莉莉丝恶意的微笑,忽然尖利地大叫一声,拿着叉子的那只手猛然捅向莉莉丝。 「哼!」 莉莉丝冷哼一声,捏着安吉丽娜那只手猛然用力,直接卸了她的手腕,同时侧身躲过安吉丽娜捅过来的叉子,随手抄起桌子上的餐刀眼都不眨地扎在安吉丽娜的胳膊上。 「啊——」 安吉丽娜惨叫一声,鲜血不断从她的胳膊上流出。 莉莉丝微笑着贴在安吉丽娜面前,充满恶意地说:「你知道拒绝卡帕多西亚伯爵会有什么下场的吧,那不拒绝呢?」 安吉丽娜捂着自己不断流血的伤口悲鸣一声,声音悽厉又绝望。 楚阳冰面无表情地将沙拉塞进口中,看着卡帕多西亚伯爵站起身走向安吉丽娜。 楚阳冰一点都不同情安吉丽娜,第一天的晚宴上,伊莉莎白也是如此悽厉又绝望地嘶喊着。 卡帕多西亚伯爵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餐桌上出现流血事件,他对安吉丽娜照例发起了邀请。 卡帕多西亚伯爵对安吉丽娜优雅地伸出手。 「安吉丽娜小姐,您愿意让我有这个荣幸,与您共度这个夜晚吗?」 安吉丽娜可怜又无助的外衣寸寸碎裂,她怨毒地看了莉莉丝一眼,再不情愿也只能在牙缝中挤出一句:「我愿意。」 然后将自己的手搭在卡帕多西亚伯爵手上,被卡帕多西亚伯爵牵着手带离主宴会厅。 莉莉丝放下刀叉,说:「走!跟上去看看!」 安吉丽娜被卡帕多西亚伯爵带走,莉莉丝拉着众人跟上去看,玛丽却只举杯慢慢饮着杯中的鲜艷液体。 莉莉丝本想看看安吉丽娜被带到哪里去,可惜走到一半就被管家拦了下来。 「抱歉,莉莉丝小姐,上面是伯爵的私人空间。」 被管家礼貌请回,莉莉丝却没有死心。 反正晚宴结束后是自由活动时间,莉莉丝一边往回走,一边拉着楚阳冰说:「一会儿我们再去刑室那边看看。拒绝伯爵会死,我很想知道答应伯爵的邀请会怎样。」 楚阳冰一边听一边头疼,莉莉丝小姐,好奇心害死猫,何必非要去纠结这种事呢? 莉莉丝似乎看出了楚阳冰的想法,她冷笑一声,说:「弄死安吉丽娜有很多种方式,你以为我为什么非要在晚宴上给她一刀?」 难道?楚阳冰看向莉莉丝。 「对,我就是拿她做实验。」莉莉丝说:「今天是第三夜,我们至少还要在城堡呆上四天四夜,谁知道下一个夜晚自己会不会被邀请,别忘了黛安娜当时没有流血,却还是被邀请了。」 「拒绝邀请一定会死,接受邀请会得到的后果就很重要了。」 莉莉丝冷笑一声,说:「安吉丽娜那条命能为我们趟一趟路,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莉莉丝对薇薇安说:「按照昨天的安排,管家现在肯定不在房间中,你们进去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我们后半夜再去一次负一层刑室,看看能不能找到安吉丽娜小姐的尸体。」 薇薇安点点头,拉着露丝直奔管家的房间。 为了降低风险,不在刑室迎头撞上卡帕多西亚伯爵,莉莉丝直到午夜的钟声响起,才带着楚阳冰和玛利亚直奔负一层刑室,穿过长廊和竖井,莉直奔漆黑铁门。 莉莉丝谨慎地将铁门推开一条缝,看到里面的情景后三人却愣住了。 没有?!居然真的没有安吉丽娜的尸体。 铁门后空空如也,不光没有被带走的安吉丽娜,连鸟笼和黛安娜的尸体都被带走了。 莉莉丝自言自语道:「看来……接受伯爵的邀请还真的不会要命。」 「好了。」莉莉丝转身看向楚阳冰和玛利亚,说:「我们先回房间,明天下午茶会上看看薇薇安他们找到了什么。」
第16页 楚阳冰和玛利亚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三人通过竖井爬回地面,正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莉莉丝顿了顿,她马上拉开走廊旁一扇没关的门,将楚阳冰和玛利亚甩进去。 这熟悉的行为让楚阳冰意识到了什么,他压着玛利亚和莉莉丝一起躲在门后,屏息凝神。 一扇破败的木门隔开了楚阳冰三人和走廊,一道极轻极轻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股浓郁的腐臭味隔着门板灌入楚阳冰的鼻腔。熟悉的情景和熟悉的味道让楚阳冰意识到,外面恐怕又是有女僕路过。 女僕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女僕路过三人藏身的这扇门之后,莉莉丝将门微微拉来一道缝隙,小心地向外看去,果然看到黑袍女僕在黑暗中远去的身影。 等到女僕彻底走远,莉莉丝才对楚阳冰和玛利亚说:「是昨天的黑袍女僕,但她身上的血腥味没有昨天那么浓。昨晚我们遇到的应该是从刑室出来的女僕,今晚遇到的女僕看样子是前往刑室的。」 「我们等等看,看这个女僕会不会回来。」 楚阳冰和玛利亚点了点头。 黑暗中的等待模糊了时间的概念,就在楚阳冰蹲到腿都麻掉的时候,脚步声再次响起。 厚重脏污的毛毯上,黑袍女僕步步走进,随之而来的浓郁的腐臭和血腥味。 楚阳冰屏住呼吸,虽然他也不知道女僕到底能不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可仅仅一门之隔的距离还是让他本能地想要减少被发现的可能。 脚步声由远及近,但这次却没有再次消失,相反,女僕停在了他们藏身的门前。 楚阳冰心跳渐渐加速,他憋气憋得肺都要炸了,浓郁的血腥和腐臭味道萦绕在鼻尖,肾上腺素激增。 女僕停在门前,似乎在怀疑这扇门内是否有人在。 不过幸好,女僕似乎只是怀疑,她停留了一会儿,远去的脚步声响起。 楚阳冰松了口气,短暂的缺氧让他的大脑嗡嗡作响。然而还没等他缓过来,他就看到莉莉丝推开门,说:「不对劲,我们再去一次刑室!」 在莉莉丝推开门的那一刻,楚阳冰呼吸乱了一拍,一种极度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然而没等楚阳冰出言提醒,门缝中猛然露出一只猩红的眼! 「莉莉丝!」楚阳冰的声音都因为紧张扭曲变形了。 莉莉丝反应迅速,她几乎瞬间将自己整个身体压在门板上,想要阻止门外的女僕进来,楚阳冰和玛利亚也第一时间扑了上去。 然而门外的女僕力气大到惊人,楚阳冰趴在门板上,侧头就和女僕猩红的眼对上。 他眼睁睁看着门缝不断被女僕顶大,渐渐露出女僕狰狞腐烂的脸。女僕黑洞洞地嘴裂开,她狞笑着,似乎在说『发现你们了』! 「操!」莉莉丝骂了一句,对楚阳冰说:「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后撤,然后我拖住他,你们趁机跑!」 「想办法去趟刑室,看看里面有没有安吉丽娜的尸体!」 「三、二、一!」 三个数后,楚阳冰三人猛然撤掉力气后退,对抗力消失,女僕收力不及直接顶开门扑进了门内。 莉莉丝看准她重心不稳,一个扫腿直接把她绊倒在地上! 「跑!」 楚阳冰想也没想,趁着这个空档拉起玛利亚就往外跑。 莉莉丝说她来拖住女僕,他和玛利亚留下就是个拖累。 楚阳冰和玛利亚从房间中跑出来,楚阳冰推了玛利亚一把,说:「莉莉丝不知道能拖她多久,你先跑,我去刑室!」 「爱丽丝!」玛利亚显然不愿意让楚阳冰去冒险。 楚阳冰也不想去,但他总不能让玛利亚去刑室。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去确认安吉丽娜的尸体是否在那里,但是楚阳冰不傻,他能感觉到这绝对是个极其重要的线索,这个线索甚至可能关乎他们所有人的生死。 「我快去快回,你走!」说完,不给玛利亚反驳的机会,楚阳冰将裙摆往腰上一捆,反身跑向竖井。 经由竖梯爬下负一层,楚阳冰跑到漆黑铁门前,推开了那扇门。 门刚一推开,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沖入楚阳冰的鼻腔,但楚阳冰的嗅觉已经快要被折磨的麻木了。 门内,果然有安吉丽娜的尸体。 安吉丽娜被倒掉在房间中心,她的头被撕成两半。如果楚阳冰关于酷刑的知识储量足够丰富的话,他会知道安吉丽娜的头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有人用工具硬撬开她的嘴,不断扩大角度直到她折断颈部而死。 安吉丽娜的尸体上满是被穿刺的洞,她被倒掉在房间中央,像一头被消化过后的死鹿。 咳,明天不一定能更。星期三我满课,从早上八点上到晚上十点.......尽力吧...... 第10章 血夜惊情(十) 楚阳冰也不敢长时间留在负一层,他马上穿过竖井回到一层。 事实证明楚阳冰的反应是对的,因为就在他回到一层走廊上不到一分钟,脚步声和浓郁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楚阳冰故技重施躲进一个房间中关好门,幸好那位女僕匆匆而过,没有发现楚阳冰。 楚阳冰在房间中等过一段时间,确认女僕已经下到负一层了,他也不敢多做停留,直接向着来路逃走。回去的过程中楚阳冰还特意去看了一眼他和莉莉丝、玛利亚被冲散的地方,那里狼藉一片,但没有莉莉丝的身影。
第17页 黎明已经快要到来,楚阳冰只能匆匆返回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一如既往的一片漆黑,华丽的装饰在黑暗下空洞又凄冷。楚阳冰推开门后心有余悸地转身关好门,然后走到梳妆檯前点亮了烛台。 烛火跃动的光晕为在它笼罩下的一切增添了一抹鲜活,金属烛台被映照的流光溢彩,猩红的天鹅绒地毯宛如血池一般涌动着,墙壁上挂着的莎乐美捧着手中的托盘亲吻约翰的头颅,四处点缀的红玫瑰无声融化于视野中,连梳妆檯桌角雕刻的天使羽翼都仿佛扇动了一下。 楚阳冰看着梳妆檯巨大圆镜中自己的脸,脑海中伊莉莎白、黛安娜和安吉丽娜的死相轮番在他眼前浮现。 今天是来到城堡的第三晚,楚阳冰试着整理了一下今晚发生的事情。 晚宴上,安吉丽娜被莉莉丝捅伤然后被接受卡帕多西亚伯爵的邀请,被卡帕多西亚伯爵带走。 楚阳冰、莉莉丝和玛利亚想要跟上去但被管家阻止,然后前往负一层刑室没有发现安吉丽娜的尸体。 之后女僕前往负一层,在女僕返回一层之后,楚阳冰才在刑室中发现安吉丽娜的尸体。 那么,谁杀了安吉丽娜?是女僕吗? 如果是女僕,那女僕究竟是出于自己的意愿杀了安吉丽娜还是得到了卡帕多西亚伯爵的命令?拒绝卡帕多西亚伯爵会死,但接受邀请呢? 按照安吉丽娜的下场来看,接受伯爵的邀请也会死。 那楚阳冰这些人该怎么办?只能战战兢兢每夜祈祷自己不被伯爵邀请吗? 不,不对。 楚阳冰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神色凝重。 如果换一种思路,接受伯爵的邀请并不会死,那么……安吉丽娜到底是被谁杀的?如果是女僕,女僕真的是听命于卡帕多西亚伯爵的吗? 黑暗中的卡帕多西亚城堡,冥冥中是否还有别的杀机锁定了他们这些前来做客的『贵女』? 楚阳冰越想越不对,但现在距离天亮不剩多少时间,外出所冒的风险太大了。 楚阳冰看着镜子,忽然灵机一动。 他是被邀请的『贵女』,薇薇安曾猜测被邀请前来的『贵女』不止一批,那以前的那些贵女是否也会被安排在这个房间中?她们会不会留下什么线索?虽然他不能出门,但是这个房间他还没有好好探索过。 楚阳冰当机立断站起身,端着烛台开始四处寻觅可能的线索。 根据思路,首先排除一切可能被城堡中的僕人接触的地方,比如说桌面、床单、衣柜中的衣服等等。 僕人一定会来定时打扫这个房间,在桌面或某个地方留下刻痕被发现并毁掉的机率太大,而床单、化妆品、衣柜中的衣服等等都是会更换的物品,更不可能在上面留下什么记号。 那床底、衣柜内侧呢? 楚阳冰一个大男人没什么顾忌,直接举着蜡烛整个人趴在地上,就着烛火往床底下看。结果差点把地毯燎着也什么都没看到,为了保险楚阳冰还伸手进去摸了半天,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 楚阳冰又站起身走到衣柜前,将衣柜中所有的衣服都取出扔到床上,整个人走进柜子里细细看过柜子内的每一寸木板,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 楚阳冰皱了皱眉,甚至试图将柜子整个往外挪,看看柜子挨着墙壁那一面上会不会有什么东西。 楚阳冰将烛台放到地上,撸起袖子拽着衣柜就往外拔,但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仅仅是把这个实木的柜子与墙壁之间挪动出了一个缝。楚阳冰看实在不行,就放弃了。 一番折腾下来,他已经筋疲力尽、汗流浃背,可是什么线索都没有。 是他想错了?还是曾经留下的线索都被毁掉了呢? 楚阳冰坐回镜子前,等等,他应该仔细思考一下。 如果是他,他想要在这个房间中留下什么线索被后来者找到的话,他会怎么做? 如果是他……等等!他是谁?他现在是『爱丽丝』,被邀请来做客的『贵女』! 如果留下线索的真的是之前的贵女的话,她们是经历过真正的贵族教育的,是怎么都不可能穿着华丽的裙子毫不在意地趴在地上在床底写下线索的,也不可能凭藉女人的力量拉动他一个男人都拉不动的衣柜。 而且整个城堡的照明设备只有蜡烛,烛火的光照不到的地方也不可能有线索。 那么…… 楚阳冰坐在梳妆檯前,视线被眼前的巨大圆镜吸引。 他伸手摸上圆镜,托住镜子的底端然后往上轻轻一托。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整个圆镜就从梳妆檯上卸了下来。 楚阳冰将圆镜翻到背面,圆镜的背面是一层薄薄的黄铜,他卡住黄铜的边缘一用力,黄铜片果然被卸了下来。黄铜片的内侧,被人写下了一行字。 【我憎恨遗嘱,也憎恨坟墓;与其向尘世乞求一滴眼泪,我宁愿在生前就邀请乌鸦,来放干我脏皮囊里的血。】 楚阳冰知道这句诗,这句话同样出自夏尔波德莱尔的诗集《恶之花》,《惊悚之书》的上关于【血夜惊情】的那些文字中同样有出自《恶之花》的诗句。 楚阳冰默默将黄铜片安回圆镜上,再将圆镜放回梳妆檯的支架上。 果然,楚阳冰猜对了,贵女最常呆着的地方并不是床上,而是梳妆檯前。化妆品和各类饰物会被替换,这面圆镜却不太可能。尽管会有僕人卸下圆镜擦拭,也不可能想到要卸下圆镜背面的黄铜片。
第18页 楚阳冰几乎都能想像到,也许不久以前,有一位真正出身高贵的小姐惴惴不安地坐在梳妆檯前,就着昏暗的烛光在镜子背面留下线索。她是死是活?有没有成功走出城堡,还是成为地下刑室中悽惨的尸体之一? 楚阳冰不知道,也永远不可能知道。 但这句出自《恶之花》的诗的指向已经很明确了。 楚阳冰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镜子中自己的脸。 第四次下午茶会,所有还活着的『贵女』都到齐了,只是比上一次下午茶会,这里又多出一把空椅子。 「爱丽丝。」莉莉丝的脸色并不太好,她首先对楚阳冰发问,「昨天你到刑室了吗?有什么发下吗?」 「我看到了安吉丽娜的尸体,她被倒吊在刑室正中间,头被撕成了两半。」楚阳冰说到这里顿了顿,问道:「你没事吧?昨天我回去的时候没看到你。」 莉莉丝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要注意那个女僕力大无穷,以后对上要小心。」 薇薇安闻言皱了皱眉,问:「怎么了?什么女仆?」 楚阳冰简短地跟薇薇安解释了一下他们昨天的经历,但说着说着,楚阳冰却被玛丽吸引住了视线。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玛丽黑色.网纱下的脸似乎有些问题,可是他又说不出是哪里有问题。 「就是这样。」 楚阳冰拉回自己的注意力,说完了昨天他们遇见的事。 「而且我还在我的房间中找到了可能是其他贵女留下的线索,是一首诗的一部分。」 「我憎恨遗嘱,也憎恨坟墓;与其向尘世乞求一滴眼泪,我宁愿在生前就邀请乌鸦,来放干我脏皮囊里的血!」 闻言,薇薇安皱起了眉头,他说:「是这样吗?那这样看来,安吉丽娜未必是卡帕多西亚伯爵杀的。」 薇薇安说:「昨天我和露丝成功潜入了管家的房间,在管家的备忘录上看到了这样一段话。」 【这次要邀请的确实是贵客, 可主人为何要邀请她? 她是蚂蟥,又是牛虻。 她从不会饮啜血液如品尝美酒, 她只会为了自己而让所有花朵败坏。】 「这段话可以用来指代安吉丽娜,但是……」薇薇安目光危险地看向玛丽,说:「也可以用来指代我们中的一员,比如,这位玛丽小姐。」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玛丽吸引过去,楚阳冰也终于发现了玛丽身上那强烈的违和感源自何处。 玛丽昨天网纱下如玫瑰一般娇嫩的容貌居然在肉眼可见的逐渐衰老,从眼角的皱纹慢慢发展到松懈的皮肉。五官充满了衰败的气息,皮肤干枯如树皮。 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玛丽的脸变得越来越可怕,可怕到连黑色的网纱都挡不住她衰败可怖的面容。她像花坛中枯萎腐烂的落叶,从风华正茂的夏日直接步入衰败灰暗的深冬,而她本人却对此毫无自知。 今天被导员抽到聊了两个多小时的天,本来可以早更的orz。 第11章 血夜惊情(十一) 「安吉丽娜确实是个普通人,她可不是蚂蟥或牛虻,况且她已经死了。」薇薇安站起身,语气冷凝。 「玛丽小姐,你知道,安吉丽娜是怎么死的吗?」 玛丽微微抬头,黑纱下一双眼如同寒夜凄冷彻骨。 第三夜,后半夜。 安吉丽娜阴沉着脸走出卡帕多西亚伯爵的房间,管家恭敬地候在一旁,为她引路。 她被卡帕多西亚伯爵邀请,本来是抱着赴死的心态去的。结果进入房间之后,卡帕多西亚伯爵居然只是带着手套用刀割开她手臂上原有的伤口,用高脚杯接了一杯血,尝了一口,然后贴在她耳边说『你的血真难喝』。 安吉丽娜当然知道卡帕多西亚伯爵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她并不是处.女。 安吉丽娜是一位贵女,名副其实的贵女,她父亲是位子爵,母亲也出身大家族。但对于这个时代的贵女来说,私生活混乱是很正常的事,至少安吉丽娜都见过她母亲被男僕抱着啃的样子。 贵女和贵妇人有钱,经常会用来包养一些情人,或者干脆去享受一夜狂欢。安吉丽娜也同样沉沦于低俗的肉.欲,将自己放纵于各种□□之间以至她早非处.女。 这本来也不算什么,但最可怖的事情却发生了,卡帕多西亚伯爵的邀请函居然送到了她家中。 卡帕多西亚伯爵的残暴嗜血举世闻名,他疑似吸血鬼的传闻也由来已久,但哪怕是教会都不敢激怒这位战功赫赫的伯爵。毕竟他刚刚在『圣战』中打败□□教,维护了基督教的统治。 教会不会审判他,因为教会需要他甚至依赖他,所以卡帕多西亚伯爵才敢光明正大的给贵女发邀请函,邀请他们前来自己的城堡中。 被邀请的贵女有些会死,但也有活着离开的,但她们对卡帕多西亚伯爵和自己所经历的的事守口如瓶,甚至有几个疯狂地爱慕上了卡帕多西亚伯爵。 唯一已知的事情是伯爵喜欢处.女的鲜血,不是处.女的人会遭到厌恶并被酷刑折磨至死,这条消息还是从一个已疯的少女口中得知的。 接到邀请函对于其他少女来说是不幸,但是对于安吉丽娜来说这却是死刑的判决书,其他的贵女还有希望挣扎着活下来,而她,却只有死路一条!
第19页 可安吉丽娜不能不去,她不愿可她贪生怕死的父母绝对会绑着她去!安吉丽娜原本是怀抱着莫大的惊恐和绝望赴邀的,然而绝望之下还有另一重绝望,她居然在城堡门前看到了另一位凶名赫赫的人——「沾满鲜血的伯爵夫人」,伊莉莎白巴托里。 传说这位伯爵夫人为了使自己永葆青春貌美而喜欢用处.女鲜血沐浴,她在维也纳的住处每夜都会听到少女的哀嚎,等到天亮,街上有血在流。 有伊莉莎白在,安吉丽娜原本就渺茫的活着的希望更少了。 第一次下午茶会结束,安吉丽娜被玛丽吓到,匆匆离去,却不想走到一半被玛丽叫住。 玛丽走到她面前,黑纱下艷丽非凡的容貌撞入她的眼帘,安吉丽娜听到玛丽轻声问她:「怕我吗?」 怕,她怎么可能不怕? 她怕极卡帕多西亚伯爵,也怕极了这位沾满鲜血的伯爵夫人。 玛丽伸手,掐住她秀美的下巴,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知道,喜欢用鲜血沐浴的是我,而不是卡帕多西亚,但你却隐瞒了我的存在,和其他人说卡帕多西亚伯爵喜欢鲜血沐浴。」 「你在对我示好吗?安吉丽娜。」 安吉丽娜怕,但她聪明,她是有意透露出错误的信息的,但不是因为示好,而是因为恐惧。她恐惧玛丽会在下午茶会上直接杀了她,但没想到她的行为被玛丽视为示好。 「好女孩。」玛丽笑了笑,冰冷地手指摩挲着安吉丽娜的下巴,她忽然撩起黑纱掐着安吉丽娜的下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我可以放过你,但我厌恶那个用我名字的,名为伊莉莎白的女人。」玛丽厮磨着安吉丽娜的唇,低声道:「血,鲜血会吸引卡帕多西亚伯爵的注意,但那个胆小而愚蠢的人很可能拒绝卡帕多西亚伯爵的示好,她就会死。」 「安吉丽娜,我亲爱的安吉丽娜,你想活,最好别人能死在你前面,对吗?你做的到吧,让她流血!让她去死!」 安吉丽娜忍受着玛丽如毒蛇一般危险而冰冷的亲吻,这位赫赫有名的伯爵夫人也是一位同性恋。 「我会的,我做得到。」安吉丽娜充满惊恐的眼睛中划过一抹狠毒,她想活,她不想死,既然如此,就只能让别人去死了。 第一天夜宴,安吉丽娜特意坐到伊莉莎白身边。 伊莉莎白被断首而死,安吉丽娜既恐惧又庆幸,她恐惧死亡,庆幸死的人不是自己。 然而伊莉莎白的死并不是结局,当夜安吉丽娜的房门就被女僕敲开了。 裹着黑袍的女僕带着安吉丽娜穿过竖井来到负一层,露过那层层的黑铁栅栏走到刑室,安吉丽娜已然是双股战战、几乎被吓的丢了一半魂。而刑室中发生的事,才让她最为崩溃。 伊莉莎白的尸体和头颅被放进铁质的球状牢笼中,那牢笼内部有朝向球心的铁刺。安吉丽娜站在刑室下,看女僕将那颗铁刺球吊起,然后操纵铁链让铁刺球像钟摆一样来回晃动。被安置于内部的伊莉莎白的尸体几乎被撕碎,纷纷扬扬的血滴下来,玛丽就站在血雨中,享受着属于她的特殊沐浴。 这些少女的血,将再一次带给她青春的鲜活与美丽,她是被浇灌的玫瑰,是在血池里开出的花朵。 安吉丽娜双腿发软,跪倒在上大吐特吐。 等到血沐结束,铁刺球下面的地面忽然裂开,那下面就是地下暗河。铁刺球打开,它内部几乎被撕碎的伊莉莎白的尸体,就像什么被用过后的垃圾倾倒进暗河内。 安吉丽娜整个人濒临崩溃,她大脑放空、双眼发直、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直到玛丽的手摸上她的脸颊她才猛地回神。 然后崩溃地哭喊求玛丽饶她一命,她会听话,她会有用,她会尽心为她做事。 安吉丽娜知道伊莉莎白让她看这些只是为了让她明白,她和伊莉莎白没什么不同。如果不为玛丽做事,她也会变成一团烂肉,然后被扔进地下暗河中,死无全尸。 但安吉丽娜也没想到,第三天晚宴上莉莉丝居然直接刺穿了她的手臂,玛丽告诉过她接受卡帕多西亚伯爵的邀请不会死,但安吉丽娜也恨毒了莉莉丝。 安吉丽娜的身前,管家为她引路。 安吉丽娜在心中发誓,她明晚,明晚她一定要把莉莉丝变成玛丽的花洒,送她下地狱!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管家站住脚步,躬身行礼,示意安吉丽娜可以自由行动了。 安吉丽娜提着裙摆,心情阴郁的往回走,走到一半遇见了玛丽的女僕。 「明天,明天我一定要杀了莉莉丝!」安吉丽娜恶狠狠地说:「那个女人该死!该死!」 女僕一言不发靠近了安吉丽娜,安吉丽娜顿了一下,也觉得女僕似乎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女僕无声逼进安吉丽娜,安吉丽娜后退一步,隐隐有了不详的预感。 下一刻,女僕猛然上前打昏了安吉丽娜。 安吉丽娜就此沉入一片黑暗中。 第四次下午茶会,莉莉丝就坐在玛丽身边。 「玛丽小姐。」莉莉丝施施然地出声,紧接着忽然伸手拽下了玛丽脸上的黑纱,她冷笑着说:「你能告诉我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吗?别告诉你今年已经八十了!」 玛丽的脸忽然暴露于众人之前,她像是才惊觉发生了什么,伸手摸上自己的脸。
第20页 在摸到那干枯如树皮的皮肤之后,玛丽忽然癫狂一般地喊道:「该死的!该死的!她不是处.女!她竟然不是处.女!安吉丽娜!该死的安吉丽娜!」 莉莉丝看着癫狂的玛丽,警惕地后退了两步。 「啊!啊!啊啊啊啊!」玛丽捂着自己的脸,恐怖而癫狂地尖叫着,女人尖利而声嘶力竭的叫喊如同针扎一样刺入所有人的脑海。 「血!我要血!我要新鲜的处.女的血!」 「妮娜!多萝西!艾瑞丝!我要血,我要鲜血!」 玛丽嘶吼着,指缝间露出的眼贪婪而恶毒地看向众人。 楚阳冰站起身,拉着玛利亚一起远离玛丽,众人聚在一起警惕着玛丽暴起伤人。 很快,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楚阳冰曾经见过的三个女僕居然直接走到玛丽身后。 楚阳冰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这三个女僕就是玛丽口中的「妮娜、多萝西、艾瑞丝」,她们居然是玛丽的僕人。 楚阳冰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在城堡门口,三个女僕站在门前,众人就主观臆断她们是卡帕多西亚城堡的女僕。 可为什么她们不能是贵女带来的女僕呢?现在回想,当时这三个女僕确实是站在玛丽的身后的。谁能想到一开始这个故事就给他们埋下了这样的坑,人的思维有时真的会蒙蔽人。 「玛丽小姐。」就在众人以为玛丽会让女僕攻击他们的时候,管家忽然出现在门口,他恭敬地对玛丽小姐行礼,说:「主人的晚宴即将开始。」 玛丽掉马啦,她就是血腥玛丽。另外谢谢一只大猫咪灌溉的营养液哦! 虽然觉得没什么用还是要说,我一般晚上22点更文......但实际上因为攒不住存稿而且沉迷同人,所以经常晚更......orz...... 第12章 血夜惊情(十二) 玛丽癫狂的行为猛然顿住,她用怨毒的目光看了管家一眼,然后带着不甘心的眼一个个划过楚阳冰几人的脸。 「好,好。」玛丽捂着自己的脸,忽然低低笑了,然后带着三个女僕转身离去,管家向留下的众人恭敬地鞠躬,然后也无声地退下了。 「看样子玛丽也不能随意杀人,在卡帕多西亚伯爵的城堡就要遵循卡帕多西亚伯爵的规矩。」薇薇安推了推眼镜,说:「毕竟人要是都被玛丽杀光了,卡帕多西亚伯爵喝什么血呢?就算卡帕多西亚伯爵不会管,管家也不会让蚂蟥或牛虻把他主人的血食都败坏的。」 薇薇安对众人说:「今晚晚宴后不要去探索古堡了,玛丽虽然接受了卡帕多西亚伯爵的邀请,但她的三个女僕还是可以自由行动的。莉莉丝说她们力大无穷,晚上对上她们不是好的选择。」 露丝还有些懵,他问:「等等?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玛丽就变成了那个样子?」 露丝一个胸毛大汉,对于那些诗啊句啊的,什么都不理解,他这次下午茶会完全是懵的。怎么玛丽就是蚂蟥、牛虻了?怎么那三个女僕就听玛丽的命令了?玛丽不是和他们一伙的吗?玛丽的脸怎么就那个样子了? 对于完全不在状况的露丝,薇薇安也无奈了,他只能解释道:「爱丽丝在他的房间中发现诗句,暗示了接受卡帕多西亚伯爵的邀请并不会死。遗嘱和坟墓都代指死亡,与其绝望地祈求、哭泣,不如接受卡帕多西亚伯爵的邀请,用血来换取活下去的机会,爱丽丝的线索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既然接受伯爵的邀请不会死,那安吉丽娜为什么死了?」 「那是因为除了卡帕多西亚伯爵,城堡里还有人需要鲜血、渴求鲜血。莉莉丝他们昨晚的经历也证明这一点,这里面主要是他们两次前往刑室的时间差问题。」 「他们第一次去刑室没看到安吉丽娜的尸体,是因为那时候安吉丽娜还在卡帕多西亚伯爵那里。等到卡帕多西亚伯爵放安吉丽娜离开,她才被女僕绑到刑室折磨至死。」 露丝挠了挠头,说:「那管家备忘录里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蚂蟥和牛虻都吸血,管家的意思是,卡帕多西亚伯爵这次邀请的人里面有一个人也同样需要鲜血。而且她需要的远比卡帕多西亚伯爵多,甚至会让其他『花朵』都败坏。如果我没猜错,玛丽是她的真名,她其实是那位着名的伯爵夫人。」 「血腥玛丽?」莉莉丝接口道。 「没错,血腥玛丽。」薇薇安点了点头。 血腥玛丽。 楚阳冰咀嚼了一下这四个字,他只是隐隐约约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号,但详细的并不清楚。 「等等。」说话的是玛利亚,「血腥玛丽不是只是个传说吗?据说在镜子前面呼唤三次血腥玛丽的名字她就会出现,有时她是无害的,你只会在镜中看到她的倒影,她会回答你所提出的问题。有时她凶残至极,会用指甲和爪子抓人,用獠牙扯开人的脸皮,害死人或逼人自杀;她还能把人困在镜中,以剜人眼球着称。 而少女如果在漆黑的房间中点燃蜡烛照镜子就可以瞥见未来丈夫的面容,假如她们看到是骷髅,说明婚前就会丧命。」 玛利亚皱着秀气的眉头,说:「这在女孩中很流行的,毕竟女孩子都对自己未来另一半有好奇心。据说有人干过召唤血腥玛丽的事,但没有任何不好的事发生啊!」 楚阳冰意外地看着玛利亚,他有些头疼,现在的小女孩都在想些什么,还流行?还真干过?不是说会被剜眼球也会死吗?怎么就这么敢玩?
第21页 莉莉丝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她说:「你们倒是胆子大,不过我想这里的玛丽并不是传说中的版本。否则我们在这里四天了,呆在房间中点蜡烛照镜子的时候多了去了,现在不还是好好的。」 「对。」薇薇安也说:「血腥玛丽虽然只是个传说,但是传说也是有原型的。就像德古拉伯爵的原型是『穿刺者』弗拉德,血腥玛丽也是有原型的,但我并不清楚血腥玛丽的原型是什么。」 「估计关于玛丽的身份和经历卡帕多西亚伯爵那里有记录,但我们已经找到了通关条件,没必要再冒险了。以后几天晚上别出门,被卡帕多西亚伯爵邀请就接受。玛丽和她的女僕前几天不能直接破门而入抓我们,之后肯定也不能,否则她也不必等到后半夜卡帕多西亚伯爵邀请完人再出手。就剩三四天,安全为上。」 楚阳冰却犹豫了一下,说:「可……被邀请的人怎么办?被卡帕多西亚伯爵邀请不会死,但从伯爵房间出来回到自己房间的过程中却可能被女僕抓住,就像安吉丽娜,即使接受了邀请,也难逃一死。」 「躲。」莉莉丝说:「昨晚我们想跟上卡帕多西伯爵,却被管家拦住了。想来玛丽和女僕也会被拦住,既然如此,玛丽和女僕想下手只能找从伯爵房间出来而管家拦不到的地方。」 「你们也看到了,那些女僕的感官并不敏锐,尽力躲吧。」莉莉丝向着门口走了两步,说:「我们虽然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可也别指望会有别人救你,活不下去,就是死!」 莉莉丝的话残酷却真实,众人闻言纷纷离去。 在楚阳冰在最后离去之前,被玛利亚拉了一下裙角。 楚阳冰回头看玛利亚,玛利亚脸色不太好,她对楚阳冰僵硬地笑了一下,说:「爱丽丝,我很怕,我们都会没事的吧。」 楚阳冰在心里嘆了口气,他走上前揉了揉玛利亚的头发,安慰她说:「我们会没事的,最多还有四天,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是吗?」玛利亚低低地问了一句,楚阳冰本想越过她离开这里,玛利亚却忽然在他身后叫了一声。 「爱丽丝!」 楚阳冰回头,爱丽丝说:「昨晚,你让我先走,和你走散之后我在一层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房间。那个房间整体用黑岩砌成,整个房间除了门之外没有任何与外界联通的缝隙。」 「我不知道那个房间有什么用,只是觉得它可能很重要。刚刚出了玛丽的事我没来得及说,现在我想了想这件事最好还是告诉你们。」玛利亚对着楚阳冰勾起一个甜美的笑容,她说:「另外,谢谢你昨夜让我先走。」 第四夜,晚宴。 卡帕多西亚伯爵依旧坐在宴会上,优雅地饮啜着杯中的红色液体,不过看得出来他似乎很不喜欢杯中的液体,每喝一口都有些抗拒。 「啊!」卡帕多西亚伯爵看向玛丽,故作惊讶地问:「玛丽小姐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楚阳冰从卡帕多西亚伯爵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幸灾乐祸和厌恶。 玛丽戴着面具,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只眼睛,她对于晚宴明显有些不耐烦了,直接说道:「原因你还不清楚吗?卡帕多西亚,别惺惺作态了,今晚你要邀请谁?」 「我要邀请谁?」卡帕多西亚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其他人。 楚阳冰在他看过来的时候依旧镇定,从一开始第一场夜宴他食不下咽,到现在哪怕卡帕多西亚伯爵挑选猎物他都可以面不改色的吃下食物,这也算是一种进步了。 卡帕多西亚将杯中的液体倒掉,神色恹恹地说:「我也不知道呢……不如,让玛丽小姐挑选吧!我的目光实在不好,昨天那位小姐真是让人作呕。」 到了第四夜,也许是因为发生了安吉丽娜的事,卡帕多西亚和玛丽都不再伪装了,他们□□裸地暴露出将剩下的五人当做猎物的目的。甚至当着他们的面对他们挑挑拣拣,抱怨昨天的那份食物味道极差。 玛丽冷笑一声,她转头看向莉莉丝,面具下她的目光如同毒蛇。 显然,她记恨莉莉丝在下午茶会上撕开她的面纱让她的衰老的脸曝露于人前。 楚阳冰暗暗看向莉莉丝,莉莉丝倒是硬气,她端起桌上的红酒,对着玛丽遥遥一敬,那举动中充满了讽刺和挑衅的意味,就像是在说有本事就来啊! 玛丽显然是快气疯了,她直接对卡帕多西亚伯爵说:「那就这位莉莉丝小姐吧,期望她能让您满意,我也已经迫不及待了!」 「如您所愿。」卡帕多西亚伯爵站起身,优雅地对莉莉丝伸出手,说:「美丽的莉莉丝小姐,优雅高贵的夜之女王,我有荣幸与您共度一夜吗?」 莉莉丝瞭然地站起身,说:「当然,卡帕多西亚伯爵,这也是我的荣幸。不过……我想问一下,明夜您是否也会邀请我一起度过?」 莉莉丝不是傻子,玛丽明显已经恨上她了,一次两次她能躲,要是接下来几天玛丽天天这么干呢?莉莉丝虽然不怕死,但也不会白白送命。 「很遗憾。」卡帕多西亚伯爵半真半假地嘆了口气,说:「除了您,还有其他的几位小姐,我又怎能冷落她们呢?」 莉莉丝点了点头,搭上卡帕多西亚伯爵的手施施然离去。 我果然是个话痨,明明想十章以内结束这个新手故事,结果越写越多......我.....保证,我会二十章以内结束这个故事。这是个新手故事,攻会在下一个故事中出现,楚阳冰也会有很大的改变,他怂,但是他很厉害的.......orz......
第22页 最近回了同人坑,疯狂想写同人...存稿...是存不住的... 大家冬至快乐呀! 第13章 血夜惊情(十三) 她走了,楚阳冰心里却是一沉。 卡帕多西亚伯爵的意思,他不会重复邀请一个人,但在座的所有他都会邀请到,也就是说,接下来几天,很快就会轮到他了。 晚宴后是自由活动时期,想要自己逛逛可以,想要回房间可以找侍者领路。莉莉丝和卡帕多西亚伯爵离去,剩下的人不敢和玛丽共处一室,安全起见找到侍者领路都回了房间躲着。 这一躲就到了第五次下午茶会。 第五次下午茶会,玛丽没有来,楚阳冰到达地点的时候看了一眼圆桌。 他自己、薇薇安、玛利亚、露丝都在,莉莉丝却没有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楚阳冰的心也沉了下来。 莉莉丝自己说过『活不下去,就是死』,她自己早有了觉悟。 就在楚阳冰以为那把椅子要空下去的时候,莉莉丝姗姗来迟。 莉莉丝的状态并不怎么好,她面如金纸,整个人摇摇欲坠。 「别这么看着我,你们不会以为我就这么死在那里了吧。」莉莉丝握着的手杖都被她当成拐杖使了,她还说:「我没事,小场面。」 楚阳冰确实挺佩服这位小姐的,毕竟……想也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不会简单,莉莉丝能活着参加这场下午茶会还真的是她的本事。 「玛丽昨晚没能洗成血浴,估计要气疯了,今晚被邀请到的人要更小心了。」薇薇安说。 楚阳冰点了点头,薇薇安又说他在昨晚找了一圈自己的房间,但没有找到什么线索,露丝倒是一如既往地大大咧咧,他根本就没找,玛利亚则提了一下第四夜她走散后发现的那个房间。 薇薇安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说:「这或许是个提示,留意一下不是坏事,可惜现在晚上自由行动的时间不再安全了,否则我们应该跟你去看看。」 「不去也没什么事!」露丝抹了把自己的脑袋,说:「这个城堡怪的要死,再说那个卡什么的伯爵不是吸血鬼吗?怕光所以才会弄那样一个房间吧。」 是吗?楚阳冰显然不那么认为。 一层是下人住的地方,那地方连地毯都脏污到不行,卡帕多西亚伯爵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呢? 楚阳冰看向薇薇安,薇薇安显然也不贊同这一点,但他不想冒险了。 莉莉丝也示意不想冒险,不是她不敢,而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真的不允许她再去冒险了。她虽然表现的轻松,第三夜她独自一人拖住女僕,第四夜被卡帕多西亚伯爵吸去大量血液,并且在回房间的路上还遭遇了两个女僕,侥幸逃脱但也受了伤。 这时,楚阳冰却顿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刚刚……似乎闻到了一种……微妙的腐臭味…… 楚阳冰心中警铃大作,他站起身四处寻觅,但没有发现任何人任何异常。 「怎么了?」薇薇安问道。 楚阳冰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 时间转瞬即逝,当楚阳冰再次坐到晚宴的桌子旁的时候,他只感觉到一种麻木,这是他们来到城堡的第五夜。 卡帕多西亚伯爵依旧晃着他的高脚杯,他这次显得开心极了,大口大口地吞咽着杯中的液体,那猩红的液体甚至溅到他的嘴角上,为他整个人添上更狂热的色彩。 与之相对的,是怨毒到极致的玛丽。 卡帕多西亚伯爵放下高脚杯,侧头看向玛丽,问:「玛丽小姐,您还想帮我做选择吗?」 「当然。」玛丽昂起头,目光阴毒地盯着莉莉丝。 莉莉丝泰然自若,她被选中过一次,按照卡帕多西亚伯爵的话来说她已经暂时安全了。 玛丽再怎么恨她,也动不了她。 玛丽冷笑一声,她伸手指向玛利亚,说:「既然如此,那就选这位小姐吧!」 「好吧。」卡帕多西亚伯爵站起身,对玛利亚伸出手,说:「小小姐,我的小公主,跟我来吧。」 玛利亚闻言颤抖了一下,她毕竟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她咬了咬唇,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伸出手搭在卡帕多西亚伯爵的手上,随他离开了。 玛丽还坐在长桌旁,剩下的众人不敢多做停留,楚阳冰站起身,跟着侍者往自己的房间走。 故事进行到这里,玛丽的身份曝露,卡帕多西亚伯爵杀人的条件也已经清晰,按照时间推算,他们顶多还有三天就可以结束这个故事。噩梦即将结束,楚阳冰走在猩红的天鹅绒地毯上,墙壁上的蜡烛摇曳着火光。 现在还没被邀请过的就剩楚阳冰、薇薇安和露丝,现在还活着的五个人看上去存活机率很高,只要接受卡帕多西亚伯爵的邀请并小心不被女僕抓到就可以活下去了。 可楚阳冰冥冥中内心非常不安,他想到玛利亚看着他的清澈的双眼,想到玛利亚笑着对他说『谢谢』的样子,想到玛利亚说『她很怕』。 楚阳冰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本想休息,但心里隐隐的不安却又让他辗转反侧。 不对,不太对。 他在第五次下午茶会上闻到的腐臭味如果不是他的错觉呢?如果玛丽这次选玛利亚并不是随机的,而是有目的的呢?玛丽为什么选玛利亚,而不是别人呢?
第23页 楚阳冰猛地坐起身,『当、当、当』,午夜的钟声响彻整个卡帕多西亚城堡。 楚阳冰跳下床,连鞋都来不及穿,直接把裙摆往腰上一捆,端起烛台冲出了房间门。 玛丽选择玛利亚如果是有理由的,那理由就只有一个,他们之中只有玛利亚知道那个用黑岩砌成的房间的确切地点。虽然楚阳冰不知道为什么,但那个房间对玛丽来说或许是一种危险。 第五次下午茶会玛丽没有来,但她肯定还想要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会派女僕去监视他们也是有可能的,如果下午茶会上真的有女僕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玛丽会针对玛利亚就说得通了。 楚阳冰也顾不得自己会不会半路上被女僕截住,他穿过幽暗的长廊,端着烛台赤脚奔赴。 一路上楚阳冰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他只记得第四次下午茶,夕阳欲坠,玻璃花房中,金发的小萝莉叫住他。 她说:「爱丽丝,我很怕,我们都会没事的吧。」 他们当然都会没事,她会没事,一定会没事。 楚阳冰跑到楼梯口,却被管家拦下了。 管家站在楼梯前,恭敬地说:「爱丽丝小姐,上面是主人的私人空间,您不能上去。」 管家的话恭敬中暗含强势,楚阳冰端着的烛台上融化的蜡油滴落在他手上,僵持之间,楚阳冰点了点头,说:「那么请问管家先生,玛利亚小姐在哪里?」 「我送玛利亚小姐到这里,妮娜和多萝西等在这里,她们带走了爱丽丝。」 楚阳冰转身就跑,玛利亚没有莉莉丝的本事,在两个女僕的夹攻下绝对跑不掉,那玛利亚现在最可能在的地方就是——负一层刑室! 快点!再快点!楚阳冰干脆吹灭了蜡烛,随手扔掉了烛台。 烛火会暴露他自己,而且单手拿着烛台也会影响身体的平衡性,他必须要尽快赶到负一层刑室。哪怕可能会迎面撞上女僕或玛丽,他也要为了玛利亚拼一拼。 楚阳冰跑过走廊,爬下竖井,直奔负一层刑室。 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楚阳冰一路上没有撞上女僕也没有撞上玛丽,在他推门而入那一刻,楚阳冰就明白,他还是来晚了。 黑暗冰冷的刑室正中间立着一个铁柜子,柜子足有人高,外形被塑造成圣母玛利亚的形状,若有若无的痛苦的□□声从里面传来。楚阳冰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并不妨碍他知道这也是酷刑的一种。 事实上,这个被塑造成圣母玛利亚形状的人形铁柜就是大名鼎鼎的铁处.女,铁处女高约2米,内部有人型的空洞。前面可以左右打开,内部的空洞可以容纳人。 铁处女是个人形活棺材,内侧装有可活动的铁钉。为了增加受刑者的痛苦,铁钉的设计还特地避开了受刑者的致命要害。由于该刑具是垂直放立的,因而受刑者在桶棺内完全是被铁钉悬挂起来的状态。 「玛利亚……玛利亚!」楚阳冰扑过去,却不敢碰外壳。 「玛利亚!你听得到吗?玛利亚?」 「唔啊……」细细碎碎地痛苦声音从沉重的铁处.女内传出,玛利亚被锁在里面,全身插满了铁钉,这些铁钉插得并不深,但也已经刺入她的手脚、胸腹和背部。 玛利亚在内部,她双眼前就是两根长长的铁钉,钉尖近在咫尺,楚阳冰的呼唤唤回了她些许意识。 「爱丽丝……我疼!我好疼啊!」铁处.女内玛利亚哭泣着虚弱地喊疼,让楚阳冰手足无措。 「没事的!会没事的!我会把它打开!玛利亚我会带你走!」 铁处女外部被铁链捆着,楚阳冰不停地扒着铁链,扒到十指鲜血淋漓,这才好不容易解开铁链。 「没事的!玛利亚没事的!我这就打开门!我们走,我们走!」 楚阳冰想打开铁处女上的门,钉子抽出体外的痛苦让玛利亚又惨叫出声,女孩的啜泣和痛哭声掺杂在一起,血从缝隙中涌出流了楚阳冰满手。 「玛利亚……」楚阳冰还是不忍,如果是很久以后的楚阳冰,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打开铁处.女,哪怕那会给玛利亚带去二次伤害,但再痛苦也比死来的好。 但楚阳冰下不去手了,他今年十八岁,今天之前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残酷,他内心还柔软可欺,会为了女孩的痛泣而不忍。 「爱……爱丽丝……」玛利亚颤抖着从喉咙中挤出声音,她说:「没用的……没用的……你快走……她们就要回来了!」 「她们就要回来了!」 ......写同人写的好开心,日均6000+还是没有存稿的就是我.......谢谢一只大猫咪的营养液。 虽然我不太喜欢要评论什么的,有看的也请鼓励鼓励我吧......orz...... 第14章 血夜惊情(十四) 她们? 大门忽然传来被打开的声音,楚阳冰内心一惊,他转身绕到铁处.女背面,高达两米的铁处.女挡住了他的身形。 脚步声步步逼近,楚阳冰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来的应该是女僕,只要女僕走进就一定会看到他,他曾经隔着门板和女僕角力,清楚的感觉到过女僕的怪力。这里是刑室,可以说只要他被发现就必死无疑。 脚步声越来越近,整个刑室空空荡荡,除了这个铁处.女外根本没有任何死角和遮蔽物。
第24页 玛利亚痛苦的声音微弱地从铁处.女内传出,脚步声也越来越近,楚阳冰背靠铁处.女,身体僵硬,手脚冰凉,他的思绪渐渐乱了起来。 怎么办?该怎么办?他现在已经陷入绝境,他会死吗? 故事走到现在,说后悔楚阳冰是有的。 如果他早一点发现玛丽和安吉丽娜的不对,如果能早一点注意到女僕的存在,如果他足够狠心,他至少能救下玛利亚。 楚阳冰有后悔的地方,但他却一点都不后悔自己这次奔赴。 如果他真的忽视玛利亚面临的危险,连进入刑室尝试着救她都不做,那就不是他了! 铁处.女中玛利亚的呻.吟忽然加大,这猛然惊醒了楚阳冰。 玛利亚本来就承受着极大的痛苦,这忽然加大的呻.吟声无疑会更加耗费她的力气,她这么做的可能只有一个——她想通过自己吸引来者的注意,她想尽量保护楚阳冰,她想楚阳冰活下去! 这个事实让楚阳冰内心巨震,他靠着铁处.女,金属的冰冷透过衣服爬上他的嵴背。 不!不行!他不能慌,他不能放弃! 就算是为了玛利亚,他也要活下去! 只有他活着,他才能把自己的猜想告诉莉莉丝和薇薇安他们! 脚步声已经离得极进了,楚阳冰都能想像出女僕站到铁处.女前的画面。 冷静,冷静,冷静。 楚阳冰开始快速地扫视四周,寻找躲藏的可能。 可是越看越是绝望,铁处.女后面就是墙,墙和墙交接处是标准的直角,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 这时,楚阳冰背靠的铁处.女忽然震动了一下。 「啊!」 玛利亚的声音猛然拔高。 女僕似乎是活动了一下铁钉,更多的鲜血从铁处.女的缝隙中涌出。 楚阳冰心中一颤,实在不行,他就只能等女僕折磨玛利亚的时候寻机逃走,但这么做风险太大了。女僕一共有三位,但凡有一点差错楚阳冰就会被拦下。 楚阳冰听到锁链响动的声音,刑室的房顶上慢慢降下了一个巨大的铁钩。 楚阳冰很清楚那是干什么的,前几位死在刑室的人都是被吊在半空中,显然女僕也打算将铁处.女吊上去。 这对楚阳冰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一旦铁处.女被吊上去,刑室内可没有第二件东西来遮挡他的身形,到那时他就会面临和女僕面面相对的情况! 他必须做出选择了,跑,还是不跑? 女僕摆弄锁链的声音传来,她似乎在怀疑原本捆好的铁链为什么散开。 就在这时,楚阳冰的视线扫过地面,忽然发现了不对。 黑岩做的地面上,有一块不明显的方形印记。 女僕那那面重新将铁链捆好,楚阳冰知道他没有时间了,他蹲下身,整个人趴在地面上。 有铁处女的遮挡,楚阳冰现在是处于女僕的视线死角,他趴在地上,伸出手按了一下那个方形印记。 楚阳冰按的是一个角,他按的地方居然沉下去了一块。 楚阳冰马上意识到,这个方形恐怕是个翻板,这个翻板很大,足够一个成年人掉下去。但翻板底下会是什么呢?翻板底下会有多深?下面是不是密布刀刃的陷阱呢? 女僕把捆好的铁链抛出,精准地挂在铁钩上。 楚阳冰没有时间思考权衡了,他只能赌一把,强行往外沖他可能死,不沖他就只能试试这个翻板。 两相比较,楚阳冰下定决心站起身,卡着视线死角走到翻板边,纵身跳了下去。 翻板启动,楚阳冰穿过负一层的地面,一阵失重感后,重重地摔进地下暗河中。 原来城堡下面有一条地下暗河,尚算平缓的河水给了楚阳冰挣扎的机会。他不会游泳,但危急时刻刨两下将头露出去还是可以做到的。 翻板到地下暗河大概有十米左右的距离,值得庆幸的是他掉下来的时候是经过翻板垂直下坠,和河面的接触面积小。他要是横着拍下来估计得被拍晕,到时候被地下暗河沖走也是凶多吉少。 楚阳冰在河水中挣扎着爬到岸边,然后一点也不敢停留,沿着河岸跑了一段距离,离开了翻板。他怕女僕听到声响发觉不对,顺着翻板往下看。 不过这次幸运女神眷顾了他,也许是因为女僕的感官太差,她们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地下暗河的水非常冷,楚阳冰穿着湿透了的衣服靠在岸上,被冻得瑟瑟发抖。他现在上不去,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也根本不知道刑室中是什么状况。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玛利亚……她活不了了…… 这个事实让楚阳冰惊痛,无论是伊莉莎白、黛安娜或安吉丽娜,前两者没有深交,死亡带给楚阳冰的感觉也仅仅就是恐惧和兔死狐悲的伤感而已,后者是被莉莉丝设计,可以说是死不足惜。 这三人的死是那么轻易,轻易到楚阳冰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消化死亡的重量,他们就已经尸骨无存了。而楚阳冰这次死里逃生,冒险奔赴想要救下的小女孩却还是送了性命,而且死前还遭受了那么大的痛苦。 楚阳冰坐在地上,有些崩溃地抱住了双膝。 他错了,他今晚做错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没有狠心到在女僕回来前把玛利亚从铁处.女中放出来,第二件事是没有在发现救不了玛利亚的时候给她一个痛快!
第25页 楚阳冰伸出双手,看着自己苍白冷硬的指尖,怔怔地出神。 如果今晚来的是莉莉丝呢?她会怎么做?按照她的性子,她会当机立断不管玛利亚的痛苦直接打开铁处.女,她会在冷静地在逃走前给玛利亚的要害一刀。 他为什么如此心软?为什么如此无能?为什么救不下她还不能让她少些痛苦? 楚阳冰猛地攥紧手指,他闭上眼,告诉自己。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玛利亚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他必须适应,必须改变,如果他活得过这个故事,如果他还有下个故事,他绝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上演! 楚阳冰在暗河旁也不知坐了多久,暗河在他身前缓缓流动,地下寒气和湿气都很重,湿透的裙子贴在他身上,让他的体温不断降低。再这样下去,楚阳冰很快就有失温的风险。 他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脱掉身上湿透了的裙子,但现在裙子纠缠成一团,他要强行脱下来势必会撕坏裙子。城堡有一条死限就是男士必须穿裙子,穿着裙子才会被默认为女性,他要是脱了估计就穿不回去。 楚阳冰可不想好不容易从女僕手中活下来,却因为暴露真实性别而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楚阳冰站起来运动了一下,勉强维持身体的温度。他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脱掉裙子了,负一层的状况不明,他想回到负一层还必须通过翻板爬回去。要是被冻僵,他回去的机率就更小了。 就在楚阳冰考虑的时候,翻板打开,从上面摔下一团黑影砸进暗河中,『哗啦』一声溅起水花。 楚阳冰怔了一下,马上就反应过来那可能是什么。 他几乎是扑倒河中,胡乱划水划到那团黑影旁边,伸手揽住它游回岸上。 浓郁的血腥味和湿滑的手感冲击着楚阳冰的心,黑暗的地下,没有任何光,楚阳冰颤抖地抱着那团黑影,他张着嘴,无声地嘶喊着。 他手下血肉模糊的那一团,早就分辨不出什么是什么,但楚阳冰知道,这是玛利亚的尸体,这就是玛利亚的尸体! 玛利亚被榨干了血,尸体就被丢到暗河中。 楚阳冰颤抖地手往下摸,血肉和一切他摸到的,也许是玛利亚的内脏、也许是玛利亚滑出的肠子、也许是她的心脏。楚阳冰胡乱地摸,最后摸到了玛利亚的头。 玛利亚的金发被血黏在一起,头上遍布血孔,原本是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空荡荡地血洞。 楚阳冰抱着那团看不出人形的尸体,无声却悽厉又绝望地嘶吼,他强迫自己记住这个手感,强迫自己记住玛利亚。他流不出泪,喊不出声,但他告诉自己,记住这一切! 无声的崩溃过后,楚阳冰放下玛利亚的尸体。 想了想,他还是抱着那一团,蹚水走到暗河里。他轻轻地,像是哄孩子入睡的母亲一般,将玛利亚的尸体放进暗河中,让她的尸体随潺潺河水流走。 楚阳冰想,玛利亚大概也不喜欢永远留在这个城堡黑暗无光的地下吧! 让她随水流走,再也不要回到这个带给她无边恐惧和痛苦的地方。 第15章 血夜惊情(十五) 送走玛利亚的尸体,楚阳冰开始尝试着往上爬。 地下没有任何光源,他只能摸索着尝试攀登,从暗河到翻板之间十米的距离,他尝试了不知多少次。中间他还几次失手掉下去,掉到暗河中,只能重新往上爬。 可无论多少次,他都没有想过放弃,哪怕身体已经渐渐僵硬,哪怕耗尽最后一点力气。 他不想死,也不能死在这里。 值得庆幸的是地下的岩壁并没有那么陡峭,他摸索着也总算爬回了翻板附近。 将翻板顶开一条缝隙,楚阳冰看了一眼刑室。 刑室内空空荡荡,女僕并没有在。 趁着这个机会,楚阳冰顶开翻板,两手一撑,艰难地爬上去,然后踉跄着冲出刑室。 第六次下午茶会,还活着的四人坐在位置上。 原本九人围坐的圆桌,只剩下了四个人还坐在位置上。 「玛利亚呢?」莉莉丝皱了皱眉。 楚阳冰换了一身黑色的轻花嫁礼裙,他说:「玛利亚死了,我亲眼看到的。」 「死了?」薇薇安语气沉凝,他说:「你亲眼看到的?你昨晚去了刑室?」 「对。」楚阳冰点了点头,将昨晚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们。 「我觉得今晚如果还是玛丽选人,她大概率会选择我。」楚阳冰抬头,直视其他三人,眼中似乎有寒光渐露锋芒,「我很有可能会死,但薇薇安和露丝呢?」 「玛利亚死了,我亲眼看到她被关进铁处.女里,我曾抱着她的尸体让她随水而去,躲是躲不掉的。你们有没有想过,当邀请结束的时候,我们和玛丽与她的女僕要一起走出城堡,到那时玛丽还会遵守城堡内的规则吗?」 楚阳冰冷声道:「不能再躲了,想想安吉丽娜,她原本也想陷害我们然后自己活下去。但她死了,与恶魔为伍最终也被恶魔撕碎。」 「想要活下去,我们只有一个方法——」楚阳冰攥紧手指,他说:「杀了玛丽和她的女僕!」 「啪啪啪!」莉莉丝将手杖放在桌子上,轻轻为楚阳冰鼓掌。 「不错。」莉莉丝语带嘲讽,她说:「经过血腥与死亡的洗礼,我们善良心软的『爱丽丝小姐』终于觉醒了是吗?」
第26页 「不,我只是忽然意识到,被动和主动之间的巨大不同。」楚阳冰闭了闭眼,说:「如果我们能在前几天就探索城堡,能得到的信息和情报绝不同今日。我们不会陷入现在这样——被动等死的境地。」 「你说的对。」薇薇安嘆了口气,他说:「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你觉得玛丽杀玛利亚是有原因的,所以你觉得那个黑岩密室是玛丽的弱点吗?」 「很可能是。」楚阳冰说:「但具体的情报还需要我们去探索,我觉得我们可以去问问管家。」 「询问管家?」露丝说:「这靠谱吗?还能问管家?」 楚阳冰回答道:「管家应该是中立的npc,只要不违背城堡的规则他是无害的,甚至可以给我们提示。虽然昨晚我被管家拦下了,但我询问他玛利亚在哪里的时候他回答我了。」 「那我们怎么找管家?」露丝依旧不太懂。 「这简单。」莉莉丝拿起手杖,说:「反正我们是『贵女』,是『小姐』,是『客人』。」 莉莉丝站起身,颐气指使地对侍者说:「把管家给我们叫来!」 露丝目瞪口呆,他显然也没意识到莉莉丝居然这么大胆。 侍者如莉莉丝所料恭敬退下,不多时,管家匆匆而来。 「尊敬的四位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玛丽在哪儿?」莉莉丝佯装生气,她问:「她已经两天没有参加下午茶会了,她想干什么?她是谁就敢这样轻视我们?我好歹也是贵女,她有什么身份这样对我?」 管家迟疑了一下,说:「玛丽小姐在房间中没有出门,至于来不来参加下午茶会……这是玛丽小姐的自由。」 「自由?」莉莉丝说:「也就是说我也可以不参加这个下午茶会了?」 「是的。」 「好的,那我现在就走。不过,玛丽到底什么身份?」莉莉丝咄咄逼人。 管家沉吟道:「玛丽小姐与主人是私交,关于玛丽小姐的信息只在主人的书房中有,主人的书房并不允许外人进入。」 「好。」莉莉丝站起身,对楚阳冰三人使了个眼色说:「既然玛丽不来,那这个劳什子的下午茶会就到此为止吧!」 莉莉丝转身就走,楚阳冰几人对视一眼,也起身跟上。 管家恭敬地站在原地目送几人离去。 莉莉丝对赶到他身后的楚阳冰几人说:「快!管家现在肯定堵不到你们,趁现在去找卡帕多西亚的书房!去!我拖住管家!」 楚阳冰看了一眼露丝和薇薇安,三人目光相对,然后同时拔腿就跑。 跑了没两步,露丝一个惨烈地踉跄,他脚下的粗跟的高跟鞋宣告阵亡。 「操!」露丝骂了一声,干脆踢掉了鞋,跟着楚阳冰和薇薇安一路狂奔。 出了玻璃花房穿过走廊,在爬上巨大的旋转楼梯,来到城堡上层,薇薇安当机立断,说:「分头找!」 现在还是下午,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对于楚阳冰等人来说这自然是下午,但对于卡帕多西亚伯爵来说这应该算是凌晨,他正陷入熟睡中。 整个城堡似乎也随着主人一起沉睡,城堡上层安安静静地,没有任何人。 三个人小心地探查房间,最后还是露丝先找到书房。 露丝在上层看到一扇不同寻常的门,那扇门巨大而华丽,上面阴刻着一位栩栩如生的天使,它的翅膀被钉死在门板上,宽大的羽翼几乎遮蔽了整扇门。 这扇门可以从中间推开,露丝一推开门,就看到满墙壁的书。 「这里!」 楚阳冰和薇薇安听到声音转头进入这个房间,楚阳冰在最后将实木房门关好,等他关好门后愣了一下。 书房大门左右两边各浮雕着一位举起巨剑的骑士,那浮雕太过栩栩如生,以至于楚阳冰恍惚间真的看到骑士举剑噼来,惊地他后退了一步。 薇薇安则没有关注这些,他目标明确地沖向了卡帕多西亚伯爵的书桌。 卡帕多西亚的书房非常大,除了门那一面之外,其他三面墙壁上都摆满了精装棕红色书皮的书,这是他作为一位贵族的象徵和沉淀。但薇薇安在意的不是这个,他快速地翻阅了书桌上的书籍,然后在其中找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玛丽的真名是伊莉莎白巴托里,她本人有着不可思议的、冷然的美貌,也有傲慢的、女王般的气质。她以折磨杀害少女为乐,认为用处.女的血沐浴可以使她永葆青春。她被称为『沾满鲜血的伯爵夫人』,她的三个女僕是她的同伙,被认为是残忍的女巫。」 「伊莉莎白在残害600余人后被神甫告发,她本人因为具有贵族身份免除一死,她的三个女僕被用烧的发红的钳子扯掉了所有的手指,然后被砍头,无头的尸体被穿在了树桩上。」 「伊莉莎白本人被判永生不能踏出自己的城堡一步,她的城堡中所有可以透过光线的地方都被封死,不留任何一丝缝隙。她虽然活着,却像被葬在巨大的黑暗的坟墓中一般。最后是为了要送食物和水到她的房间,才在墙上凿了一个小洞。有狱卒在送饭时好奇她的美貌,才从小洞中往内看,那时他才发现伊莉莎白已经倒地而死。」 露丝惊讶地说:「所以说,玛丽和她的三个女僕其实都已经死了?那她们怎么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
第27页 薇薇安合上书,说:「书中有提到玛丽,不,伊莉莎白对黑魔法有研究,曾经加入过一个秘密的宗教组织,而且,她似乎生前就和卡帕多西亚伯爵有联繫。也许她早就已经接受了卡帕多西亚伯爵的初拥成为一个吸血鬼,所谓的倒地而死只是一个骗过教会的把戏。」 「伊莉莎白逃出了她坟墓一般的城堡,用黑魔法复活了她的女僕,然后接受了卡帕多西亚伯爵的邀请来到这里。」 薇薇安把书放回书桌上,将一切复原,说:「我现在开始怀疑卡帕多西亚伯爵将我们邀请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了,也许需要我们的不是卡帕多西亚伯爵,而是玛丽!我们是卡帕多西亚伯爵为了玛丽准备的血食,是供她折磨取乐的少女。」 「我们有话能不能出去再说。」楚阳冰频频回头看向骑士浮雕,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骑士似乎正慢慢从墙壁上上挣脱出来,随时准备杀死他们这些入侵者! 「好。」薇薇安再次确认书都摆回了原位,然后说:「我们走!」 薇薇安走到门前想要开门的时候,露丝忽然一把上前直接把他撞离原地,巨剑擦着薇薇安的衣角『当』地一声噼在地上! 「卧槽!」露丝大骂一声,「这雕像是活的?!」 orz......感觉越写越长,这一个故事都可以单独成一个短篇了,话痨伤不起。 二十章以内绝对完结,下一个故事写攻受二人世界......下一个故事发生在女生宿舍里,怀疑受是不是和裙子有什么莫名的缘分,想了想还是放过攻受吧,否则女装就脱不下来了......orz...... 第16章 血夜惊情(十六) 怪不得管家敢直接把书房的消息告诉他们,管家曾说过卡帕多西亚伯爵的城堡内遍布机关陷阱,有断首用的少女雕像爱琵加在前,会动的骑士雕像也不足为奇了。 两具骑士迈步从墙上走出来,活动肢体与关节,表面上伪装用的石料寸寸碎裂,露出里面光洁如新的甲冑。 薇薇安在短暂的惊愕后,吼道:「愣着干什么!跑!」 趁着两个骑士还在活动身体,露丝一马当先撞开书房的门,楚阳冰三人出了书房撒腿狂奔。 他们背后的骑士抖落一身石料、活动完毕,半蹲下身,『哐啷』一声发力,整个躯体如同装了推进器一样猛地向着楚阳冰三人扑去! 「躲!」楚阳冰拉着薇薇安原地一滚,巨剑『当』地一声噼在地上,骑士骇人的巨剑近在咫尺。而另一位弹射过来的骑士踩在前一位的背身借力跃起,高举的巨剑宛如闸刀一般从半空中落下。 楚阳冰和薇薇安在地上滚了一圈,躲过了第一位骑士的巨剑,来不及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第二位骑士的巨剑噼下! 这时露丝大吼一声,抓着两人的肩膀硬生生贴着地面将两人拉出了一段距离,第二位骑士的巨剑就猛地砸在楚阳冰脚跟后面!如果露丝拉他们的距离不够远,楚阳冰不是断腿就是断脚,所幸躲过了这一击楚阳冰和薇薇安狼狈地爬起,跟着露丝连滚带爬往前跑。 背后的两位骑士站起身,原地跃起,纵身踩在墙壁上借力,举剑直扑逃窜的三人。 楚阳冰只觉得背后寒风阵阵,整个人狼狈地左躲右闪。 楚阳冰一点也不怀疑骑士的力量和巨剑的锋锐程度,骑士几次噼空的攻击都能在黑岩砌成的地面或墙壁上的砸出狭长的口子!如果是人恐怕会被直接噼成两半! 这样的攻击绝对不是血肉之躯可以接下的! 两位骑士配合默契,互相借力,楚阳冰、薇薇安和露丝也是连滚带爬、互相拉扯连续躲过攻击,楚阳冰发誓这绝对是他人生中奔跑和闪避的巅峰!骑士的巨剑从楚阳冰身边擦过,墙壁上被噼裂而迸溅的石子砸了楚阳冰满头满脸,可他根本不敢有一刻停留。 他们三人身后追的不是狼,却是比狼更要命的东西! 这两个骑士不是活人,到更像是机械傀儡,槓桿和齿轮带给它们极大的速度、力量和爆发力!在狭窄的走廊中,这是骑士的优点也是骑士的弱点。 因为他们一击发出就不能中途变招或是改变攻击方向,楚阳冰三人就是掐着这个弱点不停改变方向,滚闪摔爬无所不用其极! 但骑士的力量和速度实在太快了,无论他们怎么闪躲,骑士都如影随形!每次巨剑擦过身体和衣角,都带着死亡的气息。 好不容易三人逃到楼梯口,露丝的裙子却被楼梯扶手上的镂空雕纹挂住了! 露丝的身体被扯得猛地一顿,就是这一顿,骑士的巨剑已经噼来。 露丝避无可避,干脆合身扑向楼梯。 「撕拉!」 露丝的裙子被巨剑割断,露丝却如球一般沿着楼梯一路往下滚。 「露丝!」 楚阳冰失声惊呼,背后骑士的攻击转瞬即至,他咬了咬牙,干脆一撩裙摆跨坐在楼梯扶手上,一用力沿着扶手往下滑!在他身后的薇薇安有样学样,跟着楚阳冰坐在扶手上往下滑。 值得庆幸的是骑士似乎不能离开上层,楚阳冰三人狼狈地落地时,骑士已经止步在楼梯口。 楚阳冰三人惊魂未定,走廊处就传来莉莉丝急切地声音。 「管家!我的房间里为什么没有配我的裙子的头饰!」 「我的蕾丝手套呢?」
第28页 「我的耳环呢?」 管家公式化的声音传来。 「莉莉丝小姐,您要的东西会有侍者去取,请您不要再纠缠我。」 「守护主人的傀儡骑士被惊醒了,有人擅闯主人的书房。」 管家看着莉莉丝的目光中露出点点冷酷,「如果被我发现潜入主人书房的奸细,不必主人出手,我一定令人将他穿刺立在花园中!」 莉莉丝管家被震了一下,咬咬牙继续跟在管家身边。 两人走到楼梯口时,楚阳冰、薇薇安和露丝已经整理好站在原地。 管家用带着怀疑和冷漠的目光看向三人,薇薇安咳嗽一声,说:「我们听见楼上有什么动静,管家,出什么事了?」 薇薇安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楚阳冰是信得过的,他站在薇薇安身后也装出是来看热闹的样子。 管家用带着怀疑的目光扫过他们,然后恢复了往日恭敬的态度,说:「尊贵的小姐,有人擅闯主人的书房,惊动了傀儡骑士。」 「哦?是吗?」薇薇安做出惊疑的样子,说:「卡帕多西亚伯爵的城堡内居然还会有人敢擅闯?」 「都是那些该死的、邪恶的、仇视主人的异教徒和卑鄙无耻的奸细。」管家躬身行礼,说:「不过请您放心,尊贵的小姐的安全是可以被保障的,不必感到恐惧,也不必不安,请信赖卡帕多西亚伯爵的扈从们。保护主人与小姐们的安全,是我们的使命!」 「好!」薇薇安向前几步,说:「那我们就回去了,毕竟我们还要为晚上伯爵的晚宴做准备。莉莉丝,你也回去看看侍者有没有找到你要的配饰吧!」 莉莉丝和薇薇安对视一眼,莉莉丝立刻明白薇薇安已经找到了要找的信息,既然如此莉莉丝也不必再此停留。 「好的。」 四人正准备往回走,管家却忽然出声。 「等等!」 管家转身看向四人,原本脸上恭敬的神色此时褪地干干净净,一种渗人的冰冷和残忍在他脸上显露出来。 「尊贵的小姐的安全自然由我等保护,但!」 「假扮成贵女的奸细!」 「绝不饶恕!」 楚阳冰闻言内心『咯噔』一声,在场的四人,除了莉莉丝是货真价实的女性外,包括他在内的三人可都是男的。 谁? 是谁曝露了身份? 是露丝! 楚阳冰侧头就看到露丝破破烂烂的裙子。 是露丝,露丝的裙子被傀儡骑士划破,原本就被露丝壮硕的身形撑得够呛的小裙子已经被撕扯地破破烂烂。此刻露丝身上也就几块布遮住重点部位,但平坦的胸部、壮硕的肌肉、旺盛的胸毛腿毛和粗壮的大腿都曝露无疑。 原本薇薇安有意无意挡在他前面,好歹算是帮露丝遮掩了一下。四人准备往回走的时候露丝就被露了出来,管家要是再看不出他的真实性别,那就是真瞎了! 露丝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然而没等他反应过来,管家身后的侍者猛然暴起直扑向他! 「我操.你妈!」 露丝显然也意识到事情不妙,他咆哮一声、肌肉鼓起想要甩开侍者。他一身肌肉自然有一身蛮力,他不觉得自己连一个瘦弱的侍者都打不过。 但奈何侍者也和骑士一样根本不是活人,侍者也是傀儡,傀儡和人类迥然不同的力量和速度让露丝完全没有反抗能力。 傀儡侍者擒住露丝的双臂一用力,直接掰断了露丝的双臂!然后一个扫腿将露丝放到在地,压着露丝的关节将他两条腿向后折起,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露丝的双腿也被侍者掰断! 「不!不!」露丝四肢剧痛,他此时瘫在地上就是一只任人宰割的死狗,他绝望地嘶吼着,「我不要死!我不是奸细!」 露丝猛然看向楚阳冰、莉莉丝和薇薇安,焦急地吼道:「说啊!你们说啊!我不是奸细!你们知道的吧!我不是奸细!」 露丝在侍者手下拼命挣扎着,他焦急地看向楚阳冰三人,想让让他们为自己作证说话! 然而露丝要失望了,莉莉丝可不会为他说话。知道故事中是有死线的,一但踩了死线可以说就是必死无疑。莉莉丝见多了那些人绝望的脸和悽惨的下场,早就不想做无用功了。 而薇薇安也带着犹豫,毕竟在城堡中他和露丝一起行动的最多,但他是个理智的人。理智就代表他可不会为了别人的命冒险,他心里有桿秤,在别人的命和自己的命之间,衡量得清清楚楚。 而露丝看到这两人的反应,眼中渐渐被弥散绝望与怨毒! 「等等!」楚阳冰虽然也有些犹豫,但他还是开口了,如果露丝就被这么带走,他显然必死无疑。楚阳冰没办法看着露丝被拖走杀死,而自己连为拯救他努力一下都不做出。 「露丝不是什么奸细,他……」楚阳冰咬了咬唇,说:「露丝是我的护卫,他不放心我的安全才男扮女装混入城堡保护我!」 管家冷漠地看向楚阳冰,楚阳冰心跳不断加快,管家冰冷又带着怀疑的视线宛如刀子割过楚阳冰的身体。他似乎想要通过划破楚阳冰的皮囊,来看看他是否有说谎。 楚阳冰当然是在说谎,他这样说无疑要冒非常大的风险。可……那毕竟是一条人命,他说话,露丝可能不会死,但他如果什么都不说,露丝就必死无疑!
第29页 露丝闻言看向楚阳冰,原本绝望的双眼中浮现期盼和希望! 管家冰冷的目光带着犹如实质的压迫力,良久,管家对楚阳冰恢复了恭敬,但他说的话却让楚阳冰浑身冰冷 第17章 血夜惊情(十七) 「爱丽丝小姐,我自然是愿意相信您的。如果他真是您的护卫,我想这个奸细也是假扮成护卫欺骗了您。」 管家走上楼梯,取下来挂在楼梯扶手上的、被骑士割裂的裙摆的一角,他说:「我善良的、尊贵的爱丽丝小姐,您请看,这位奸细假借男扮女装保护您的名义,用花言巧语哄骗了单纯善良的您。」 「他分明是潜入城堡、进入主人的书房,想要窃取主人行军机密的奸细!这被傀儡骑士割裂的裙角,就是不争的事实与铁一般的证据!」 「带走!」 管家不容置疑的下令,露丝直接被傀儡侍者拉走。 「啊!不要!不要!我不是奸细!我不是奸细!」 露丝被侍者拖走,绝望的哮响彻整个城堡。 楚阳冰浑身僵硬,他想救露丝,可惜还是没救成。 「别难过了,爱丽丝。」薇薇安走到楚阳冰身边,伸手按上他的肩膀,似乎是看出他的不对想给他一点力量,「你是无辜的,你也是被露丝欺骗了。即使你再聪明,面对有心的欺骗也是无能为力的。」 薇薇安的话一语双关,他在告诉楚阳冰,这不是他的错。在故事中,所有人都像在深渊上空走钢丝,一不小心就是会跌落,粉身碎骨、死无全尸。楚阳冰尝试过去救露丝,可却没救成,这不是他的错,人力终不能扭转生死与规则。 露丝不小心曝露了自己男性的身份,被当行奸细拖走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爱丽丝小姐。」露丝被侍者拖走后,管家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对楚阳冰说:「主人的书房中每天要放上新鲜摘下的玫瑰,您虽然是被欺骗了,但露丝如您所说毕竟是您的僕人。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请您去花园中摘下玫瑰送给主人吗?我想主人在暮色黄昏中醒来时看到会非常高兴的。」 楚阳冰忽然被点到,猛然看向管家。 管家姿态谦恭,可楚阳冰看在眼中多少有了些嘲讽。 楚阳冰知道,他会被点名去花园中摘玫瑰是因为他妄图去救露丝,这算是给他的惩罚吗? 管家身后有出现一个傀儡侍者,对着楚阳冰鞠躬行礼,然后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态,摆明了不允许楚阳冰拒绝。 「好,我去。」 楚阳冰定了定神,拎起裙摆转身跟随侍者离去。 管家在他身后说:「我在这里等待爱丽丝小姐归来。」 侍者引着楚阳冰穿过长长的回廊,一路来到花园,但在花园门口,楚阳冰却怔住了. 卡帕多西亚的花园中长满了荒芜的荆棘,那些荆棘只有干枯的枝干和枝干上黑色的尖刺,荆棘掩映下,无数如火般炽烈、如血般浓艷的玫瑰绽放着。而卡帕多西亚伯爵的城堡远离人世,站在城堡外向远处一望,都是看不到边际的崇山峻岭和茂密的黑森林。 在这远离人世的、充满恐怖的传说中的古堡中,竟然有这样一片绽放的玫瑰花海。这样的美景带给楚阳冰的震撼不亚于第一次参加伯爵的晚宴,他抬头在辉煌的烛火下仰望末日审判大穹顶时的感触……震撼、讶异、惊艷,视觉带来的冲动甚至压过了其余感官。 但是真正让楚阳冰手脚冰凉、身体僵硬、大脑空白的,却并不是这片玫瑰花海,而是矗立在玫瑰花海中的……人! 那可以被称作人吗? 楚阳冰踉跄着后退两步,又忍不住上前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露丝……那真的是露丝! 楚阳冰心神俱震。 露丝被侍者拖下去后,居然在这里!但露丝此时显然生不如死! 露丝被削尖的木桩从臀部刺入,穿过柔软的腹腔和胸腔,小心的不刺破脖颈,然后从露丝的口中刺出尖端。穿刺者的手艺废厂高明,木桩的尖端较细,没有刺破脖颈上的动脉也没有压迫气管。 露丝还活着,他当然还活着,但他被穿刺在木桩上,忍受着异物刺穿内腑的痛苦,哀嚎惨叫着。有一只乌鸦落在他头上,被露丝的哀嚎惊起发出不详的叫声,那叫声和露丝的惨叫听起来居然相得益彰。 得益于安吉丽娜和伊莉莎白,楚阳冰知道了卡帕多西亚伯爵『穿刺者』的大名。安吉丽娜说卡帕多西亚伯爵喜欢穿刺俘虏和姦细,然后把他们树在城堡外,数量多时林立的木桩和城堡外的黑森林无异。伊莉莎白也是卡帕多西亚可能的原型德古拉和弗拉德都残暴嗜血。 这不是楚阳冰第一次见到被穿刺的人,在负一层他曾经和一个被穿刺的人对视过,对方显然饱受折磨。而被视作奸细的露丝,也享受到了同样的待遇。 楚阳冰已被自己双眼所见夺走了心神,他在想,到底是管家知道露丝被树在花园内才让他来摘玫瑰,还是管家让他来摘玫瑰所以露丝才像稻草人一样被树在花园里! 对,稻草人!就和稻草人一样! 稻草人是用稻草扎成人形,用于吓唬来啄谷粒的鸟雀的,他们是麦田沉默的守望者,而露丝被树在花园里,用惨叫来吓走乌鸦,这难道不和稻草人一样吗? 此时正是黄昏,天际的夕阳摇摇欲坠,茜红色的光如同纱幕笼罩了一切。天空悽美的如同祭坛,夕阳也在血泊一样的花海间沉默着,穿刺在树桩上的稻草人尽职尽责地驱赶着乌鸦,他挡住所有的茜红色的光,在荆棘与玫瑰上投射出狭长的影子。傀儡侍者站在楚阳冰的身后,谦卑的如同信徒。
第30页 夕阳、花海、荆棘、稻草人还有他,在这个逢魔的黄昏,构成一幅绝望又无声的画作。 「爱丽丝小姐。」傀儡侍者在楚阳冰背后出声提醒。 楚阳冰没有多长时间发呆,黄昏只是白昼与黑夜的情人,激情过后就会迅速消失不见。伯爵的晚宴即将开始,他摘完玫瑰还要去赶赴一场邀约。 楚阳冰木然地迈出脚步,花园中遍布的荆棘上满是黑色的锐利的长刺,锋锐的长刺划过他的裙摆和身体,道道伤口出现在他双腿、胳膊和脚腕上,鲜血从口子中流出。 仅仅走了几步,被荆棘划出伤口带来的痛苦已经让楚阳冰浑身发抖。 但更让楚阳冰难以忍受的是,露丝被树在花园门后正中间的位置,楚阳冰想要摘到玫瑰花必须路过他身边。 露丝似乎已经看到楚阳冰了,他穿刺在木桩上的肢体一阵挣扎,嘴中发出含糊的呻.吟,他看到楚阳冰似乎有些激动,很想让楚阳冰去救他。 楚阳冰拖着腿走过露丝身边,荆棘上的从枝干上断裂刺扎入肉中,楚阳冰每一步都忍着痛苦。走到露丝身边,和露丝擦肩而过的那一刻,露丝拔高的惨叫和呻.吟尽显悽厉与绝望。 楚阳冰没办法救他,也救不了他,他就算能把露丝从木桩上放下来,卡帕多西亚城堡内也没有外科医生和手术室,他一样会死! 更何况楚阳冰身后的傀儡侍者也不会给楚阳冰救露丝的机会,楚阳冰为露丝说话就被罚到花园中摘玫瑰,一旦楚阳冰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只怕他也会被视为奸细,沦落到和露丝一样的下场! 楚阳冰浑身发着抖,他逼自己目不斜视和露丝擦身而过。 他走到花海中,蹲在荆棘丛里,伸手掐断玫瑰的茎。玫瑰上遍布的刺刺伤他的手指,让他双手都鲜血淋漓,可楚阳冰都不在乎,他也感觉不到太大的痛楚了。 一朵、两朵,沾着他血的玫瑰被他拿在手中。 楚阳冰忽然想起了昨晚的玛利亚,同样是酷刑、同样式救不了,他当时是怎样想的? 他想他后悔没有打开铁处.女,也后悔没在发现救不了玛利亚时给她一个痛快! 今天,近乎相似的情景出现了,他救不了露丝,救不了……救不了! 楚阳冰伸手掐断花茎,一根长刺扎破了他的手指,楚阳冰看着自己已经血肉模糊的手,忽然扔掉玫瑰站起身。 他选中一条很长的荆棘,不顾那上面又多又锋锐的刺将它连根拔起,然后转身走到露丝身后,将荆棘套在他脖子上。这一套动作他做的流畅,楚阳冰大脑放空,双臂却用了死力!韧性十足的荆棘连带着刺深深扎进他的双手中,僵硬的肌肉持续发力。 露丝在木桩上不断抽搐□□,窒息让他的脸从涨红到青紫,他绝望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怨毒,他甚至挥舞着双手挣扎着想要扯断楚阳冰的裙子。但喉间的压迫感和窒息的无力让他攥着裙角却无力扯掉,他眼中脸上瀰漫起悽厉的绝望。 「唔!唔唔唔唔!」 青筋暴起,双眼凸出,不用几分钟,露丝的手从楚阳冰的裙角滑落。 他死了,爆凸着双眼中映着如血的夕阳,带着对楚阳冰的不解和怨毒死不瞑目。 露丝想不明白,楚阳冰原本还在城堡中给他求情的,为什么,为什么却要在花园中勒死他而不是救他! 为什么?为什么?!!! 如果楚阳冰能听见露丝灵魂的咆哮,他一定能听见他的质问。 可是他不能,他只是忽然松开手,站在玫瑰的花丛中茫然四顾。 他杀人了!他刚刚勒死了露丝!他亲手剥夺了一条生命!他做的是对是错? 他不知道,也不清楚。 终于快写到结局啦!开心! 第18章 血夜惊情(十八) 「啪啪啪。」 一阵轻轻的鼓掌声吸引了楚阳冰的注意,他回头看向城堡。城堡高出吐出的浮窗上,卡帕多西亚伯爵坐在那里,凌乱柔软的发披在他身上,他似乎刚从漫长的沉睡中醒来。迷濛的眼中映着夕阳的光,波澜潋滟,给人深情热烈的错觉。 卡帕多西亚伯爵显然是看了一场好戏,他却并没有对楚阳冰勒死他的穿在木桩上的奸细有什么不满,他脸上全然是欣赏的笑意。 楚阳冰仰着头,闭上眼忽然笑了。 他真的弄不懂这个故事,也弄不懂卡帕多西亚伯爵。 从故事开始到现在,卡帕多西亚伯爵都在尽职尽责的演绎他的身份,他是冷血的吸血鬼、是残暴的伯爵、是凶名远扬的骑士。 他在天幕黑暗中踩着烛火与钟声出场,又在繁华落尽后带着某位贵女离去。 他在舞会上狂笑,在晚宴上假作绅士。 他明明是故事中的人,所作所为却偏偏像是个看戏人。 现在回想之前的几天,可能早在舞会上黛安娜穿着红舞鞋不断舞蹈的时候,卡帕多西亚伯爵应该就看出了玛丽对他们的杀机。 可他没有阻止,甚至推波助澜。 他看着这些少女一个个死去,看着掺杂着鲜血和绝望的惨剧在他面前不断上演。 他残暴、嗜血、冷漠却又给人深情、彬彬有礼的错觉。 他果然是个怪物! 楚阳冰睁眼俯身折断一只玫瑰,拿着它摇摇对着卡帕多西亚伯爵。
第31页 「卡帕多西亚伯爵,以玫瑰的名义,我可以与你共度此夜吗?」 楚阳冰现在浑身是伤浑身是血,反正晚宴上被邀请的人一定是他,他何不主动出击,他受够了被动跟着故事与规则走的无力感! 今夜!就是今夜! 莉莉丝和薇薇安已经得知了玛丽和她的女僕的身份,今夜他们或许就会动手。 楚阳冰相信他们,他邀请伯爵,如果莉莉丝和薇薇安成功杀了玛丽和她的女僕们,他可以活过今晚。如果莉莉丝和薇薇安失败了,今晚会下到刑室的也是他!他可以为他们多争取一夜的时间。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卡帕多西亚伯爵眼含笑意,转身离去,「期待夜晚与您相会。」 卡帕多西亚伯爵进去后,楚阳冰快速折下红玫瑰,将这些玫瑰带给了等待他的管家。 「辛苦您了,爱丽丝小姐。」管家鞠躬行礼,「您还有一点时间去准备晚宴。」 楚阳冰点了点头,他快速返回房间,找出一些干净的裙子当做抹布清理血迹和伤口。然后将裙子撕成布条充作绷带,当然他不会忘换一条新的裙子穿好。 楚阳冰处理完一切,他回头看了一眼梳妆檯上的圆镜。跃动的烛火下,圆镜中的人也在与他对视。 他推开门,头也不回的离去。 这是第六晚的晚宴,卡帕多西亚伯爵踩着烛火与钟声出现在宴会场。 这场名存实亡的晚宴,参加的人各有心思。 玛丽坐在一旁,黑纱下的面容恢复了往昔的冶艷和美丽,显然第五晚玛利亚的血将青春带回了她身上。 玛丽贪婪而阴毒的目光刮过还莉莉丝、薇薇安和楚阳冰。 莉莉丝嘴角噙着笑,手中的餐刀扎入带血的牛排中,刀具与瓷器切割过程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薇薇安不动声色将烛台端到自己面前,一个个吹熄。 楚阳冰将两人的举动收入眼中,这是无疑莉莉丝和薇薇安发出的一种讯号。 玛丽的女僕们曾经被视为女巫而被枭首,尸体被穿在木桩上火焚,而玛丽本人则被关进没有一丝光线的城堡内死去。想要让这些不知为何还停留在人世的怪物们重回坟墓,可能的办法就是尝试着让她们以同样的方式再次死去! 楚阳冰和莉莉丝、薇薇安对视了一下,三人互相确定了各自的意图。 各怀心思的晚宴进行到到尾声,卡帕多西亚伯爵站起身,他手中还带着一束玫瑰,楚阳冰认出那束玫瑰是他刚刚从花园中摘回来的。 卡帕多西亚伯爵看着楚阳冰,目光炽热如火舌般舔过楚阳冰的身体。 那种感觉,楚阳冰很难形容。如果真的要讲,大概就像是燃烧的冰湖。 将火油倾倒入冰冷的湖水中,火油不与冰水相融,它会浮于水的表面随水流动,充斥整个湖面。此时只需抛出一根火柴,就可以点燃整个湖泊。腾起的火焰甚至可以随水流动燃烧,而沸腾的表象之下是暗流涌动的冷水。 楚阳冰觉得自己就是那根被抛出的火柴,卡帕多西亚伯爵的双眼就是被点燃的冰湖。 卡帕多西亚将那束玫瑰献予楚阳冰,他说:「以玫瑰的名义,今夜我将与你共度。」 楚阳冰接过那束玫瑰,单手抱在胸前,另一只手被卡帕多西亚伯爵托起,随着他的动作站起身,在他的引导下一步步离开主宴会场。 楚阳冰不知道其他人在被邀请时的感受是什么样的,反正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血液快速流动,因为恐惧,整个身体都处于应激状态。 无论之前说的多好听,见识过什么,当事情真正轮到自己的时候你不可能不恐惧。 卡帕多西亚伯爵牵着他的手很冰,楚阳冰握着他的手如同摸着尸体,卡帕多西亚也确实算是尸体。 他的心脏早已不再跳动,他的身体早已不再温暖,他的呼吸早已停止,从无法计数的年岁之前,他就已经捨弃阳光,于黑夜中得到另一种意义上的永生。 楚阳冰跟在卡帕多西亚伯爵半步之后,侧头看着他的背影。 他们走过漫长迤逦的走廊,踏过旋转盛放的楼梯,一路来到卡帕多西亚伯爵的房间。卡帕多西亚伯爵带着楚阳冰推门而入,更宏大而华丽的空间展示在楚阳冰面前。卡帕多西亚的房间中只有墙壁上被雕刻成少女玉手的烛台承托着莹莹烛火,那点烛火在更大的、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是那么薄弱而可怜。 因为光线太暗,楚阳冰完全看不清房间的全貌。 房间一侧摆放着一把单人高背椅,不过那把与其称之为椅子,不如说是卡帕多西亚伯爵的王座。 卡帕多西亚伯爵松开楚阳冰走过去坐下,然后伸出手对楚阳冰说:「过来,爱丽丝。」 楚阳冰心猛地一跳,试探着走到卡帕多西亚伯爵的面前。 「来,到我身边来。」 楚阳冰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动作跪坐到他脚边。他今晚穿了一身白色的花嫁礼裙,纯白的裙摆摊开在猩红的天鹅绒地毯上,他像一只洁白柔软的鹤落于血泊中。 卡帕多西亚伯爵的手搭在他头上,顺着柔软的发丝滑到他脸上。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邀请贵女来到我的城堡?又为何看着玛丽用你们的血保住自己的青春?」 楚阳冰仰头看向他,偌大空旷的房间内,卡帕多西亚伯爵的面容混沌不清。
第32页 卡帕多西亚伯爵抚在楚阳冰脸上的手指轻轻滑动,冷玉一样的指尖触摸着楚阳冰柔软的肌肤。 「多么漫长而孤独的夜,多么无聊而可笑的故事。」 黑暗中,卡帕多西亚伯爵眼中轻浮狂热的情愫尽皆退去,一点猩红的光乍然显露。他端坐在自己的王座上,卸下所有的伪装,露出属于吸血鬼伯爵的冷峻。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彬彬有礼的绅士,一切的一切都是猎食者独具欺骗性的伪装。 在一片混沌中,卡帕多西亚掐住楚阳冰的下巴,强迫楚阳冰抬头看向自己。 「你、我……谁不是按部就班?谁不是傀儡?谁不是任人安排呢?」 楚阳冰看向他,有些不理解他的话。 什么意思?他什么意思? 看着楚阳冰震惊疑惑的脸,卡帕多西亚却忽然狂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癫狂的笑声回荡在这房间中,楚阳冰却从中听出了一种莫名的悲伤。 笑够了,卡帕多西亚伯爵裂开他鲜艷的唇,露出里面森白的獠牙,他用咏嘆一样的语调说:「我是伤口,又是刀锋;我是死囚,又是屠夫。」 楚阳冰整个人忽然被莫大的恐惧攥住,怎么会?卡帕多西亚伯爵怎么会知道《惊悚之书》上到底写了些什么?卡帕多西亚伯爵到底知道什么?不,或者说,他到底知道多少? 自到城堡来关于卡帕多西亚伯爵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回放,他踩着钟声与烛火在夜晚姗姗来迟,他端坐于一侧冷眼旁观,他只是在需要他时做出邀请,在邀请结束后放任『贵女』踏入玛丽的血腥陷阱。 他看了一幕幕好戏,可他讽刺的是他自己也是戏中人。 卡帕多西亚伯爵掐在楚阳冰脸上的手忽然用力,楚阳冰被迫挺直嵴背、伸长脖颈。 卡帕多西伯爵俯身,森白尖锐的獠牙顶在楚阳冰脖颈的动脉上,要害被利器顶住的恐惧席捲了楚阳冰的内心。他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皮肤上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挺直的背嵴几乎用力到快断掉。 卡帕多西亚伯爵却没有立刻动作,而是轻柔地问:「怕吗?」 楚阳冰绷直的脖颈上软骨突出,他张大了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喉结上下滚动,他最后还是说:「怕。」 十九、二十,还有两章这个故事就结束,而且一定要二十章结束,因为我强迫症真的超严重,不是整数的话会难受死。今天放假去玩了一整天,开心。 第19章 血夜惊情(十九) 「别怕。」 下一刻锐利的獠牙刺入他的动脉,疼痛其实只是在獠牙刺入那一刻出现,疼痛过后更多的是一种微妙的液体从体内抽走的感觉。毕竟血液是维繫生命的重要部分,失血带来的异样很快被另一种感官盖过了。 世人对吸血鬼的传说有很多种,但没想到这种居然是真的。 楚阳冰的意识渐渐飘忽迷濛,他呼吸急促、脸上飘红,恍恍惚惚间,他好像感觉到卡帕多西亚用什么割开了他的脖子,血液不断流出。可他现在全身发软、意识迷濛、连跪都跪不住,只能任由那些维繫他生命的液体被流失。 因为失血,楚阳冰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有意识时他猛地从地上撑起身体打量四周,房间中已经没有卡帕多西亚伯爵的身影。 房间的门打开,管家站在门外,恭敬地说:「爱丽丝小姐,请跟我走吧。」 楚阳冰刚站起身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回想起刚刚,他反射性抬手摸了摸脖颈,那上面光滑平整,没有任何伤口,但短时间内大量失血还是让他走路发飘、头重脚轻。 「爱丽丝小姐。」看到楚阳冰站在原地没反应,管家强硬地说:「请。」 楚阳冰走出房间,跟着管家走到楼梯口,管家站定不动,躬身行礼示意楚阳冰接下来就可以走了。 楚阳冰却宁愿管家一直跟着他,因为楼梯上,有一个黑袍女僕正站在那里,她昂着头看着站在楼梯上的楚阳冰。曾经被砍断又再次缝上的伤口皮肉翻卷,狰狞又恐怖。 她明显是在等楚阳冰。 楚阳冰深吸口气,只有一个女僕,其他两个应该是被莉莉丝和薇薇安拖住了,看样子事情还有转机。 「爱丽丝小姐,请离开吧,楼上是主人的私人空间。」管家出声赶人,楚阳冰也打算赖在这里。 莉莉丝说过,女僕除了力大无穷外感官其实并没有多么敏锐,他已经有了躲避傀儡骑士的经验,他一定做得到! 楚阳冰看着女僕,忽然一捞裙摆跨坐到楼梯扶手上,故技重施顺着扶手飞速往下滑! 那女僕果然感官不算敏锐,楚阳冰和女僕擦肩而过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转过身向着楚阳冰追去。 滑到楼下,楚阳冰从扶手上跳下来,脚下就是一软,一个踉跄差点跪倒在地。 该死,他忘了他被卡帕多西亚伯爵吸去了大量血液,此时正身体发虚、手脚发软,但他也顾不得这些了,女僕已经从楼梯上飞扑下来。 楚阳冰转身拔腿就跑,得益于这几晚对于城堡的探索,他对城堡一层的路线还比较熟悉。所以尽管一层一片黑暗,他凭藉记忆和本能还是能在复杂的长廊中飞奔而不至于拐到死路! 女僕在他身后穷追不捨,楚阳冰也不敢回头,他一路狂奔,在推开一扇门后,一道寒光忽然在黑暗中闪过。
第33页 「低头!」 黑暗中一个女声高声喝道! 楚阳冰条件闪射地一低头,紧接着就是一声皮肉撕裂的声音,楚阳冰猛地一回头,就看到女僕被齐颈枭首!女僕的头滚落到地上,身体僵在原地。 一只手猛然将楚阳冰拉入门内,楚阳冰定了定神,发现正是莉莉丝和薇薇安。 莉莉丝手上拎着一个等人高的斧头,想来刚刚拿一下就是莉莉丝出手。 薇薇安把楚阳冰拉入房间内,然后向着门外女僕的身体和头颅泼了什么,味道很刺鼻,楚阳冰估计是火油。薇薇安泼完火油,端起放在一旁烛台,眼也不眨地扔了出去,然后关上了门。 门外轰然腾起烈焰,哪怕隔着门楚阳冰也感觉到了那炽热的温度。 房间关死的门忽然震了一下,被门外的力量砸的『哐哐作响』。女僕虽然被枭首,在被点燃的状态下依旧挣扎着想要顶开门杀了他们,楚阳冰有些害怕她会破门而入。 「放心吧,只要没了头她们就失去了力气,火是她们的克星,不需要多久就会烧的干干净净的。」薇薇安似乎看出了楚阳冰的担忧,轻声解释道:「你没回来之前我们找到了火油,埋伏了其他两个女僕,烧死了她们。只剩下最后一个找不到,我估计她是被派去埋伏你了。」 「她当时在楼梯上,管家就在楼梯口那里看着,我们不好动手。我和莉莉丝就想着在你逃离的必经之路上埋伏她,事情很顺利。」 事情果然如薇薇安所料,门外很快就没了动静。 莉莉丝打开门,走廊上一片被火燎过的痕迹,而女僕却被烧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撮黑灰留作证明。 「玛丽呢?」楚阳冰哑着嗓子问。 「别着急。」莉莉丝将斧头甩在地上,转了转手腕,说:「我知道你想杀了她,但今晚不是时候。没了女僕,也没了你,玛丽会在明天恢复她衰老的真容,那个时候就是我们出手的时机了。」 薇薇安说:「爱丽丝,你知道玛利亚提过的那个房间在哪里吗?我们现在去找一找,明晚应该是我被邀请,到时候你和莉莉丝就动手把玛丽往那个房间引,我们今天先确定好路线。」 楚阳冰点了点头,他带着莉莉丝和薇薇安来到上回他和玛利亚走散的地方。 「我是往刑室那边的方向跑的,玛利亚应该逃往相反的方向。」 薇薇安点了点头,三人穿行在复杂的回廊中,最后找到了玛利亚提到的那个房间。 那个房间整体由黑岩砌成,除了敞开的大门外没有任何可以由光透过的缝隙。站在门口向内看,那浓稠的黑暗宛如张开血盆大口,随时等待吞噬进入的人。 「很好,就是这里。」莉莉丝轻声说:「玛丽应该没有什么战斗力,她可能连她的女僕都不如,她毕竟生前是个贵妇人,死后……」 莉莉丝冷笑一声,说:「死后想来她也没有变成卡帕多西亚伯爵那样可怕的吸血鬼,她只是个靠少女鲜血保持青春的活死人,没了血,她就会枯萎。」 薇薇安嘆息一声,说:「希望一切顺利吧。」 之后三人各自返回房间,等待明天的到来。 又是一个阳光慵懒的午后,这是第七次下午茶会,原本九人围坐的圆桌只剩下了楚阳冰、薇薇安和莉莉丝三人。 他们要讨论的事情早已讨论完毕,三人默默吃了些茶点,准备晚上的晚宴。 时间悄然流逝,很快就到了第七夜的晚宴。 晚宴上卡帕多西亚伯爵的心情似乎非常不错,他举着高脚杯,微笑着说:「虽然我还想多留四位小姐一段时间,但很可惜,各位逗留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明天,我会让管家送各位小姐离去,欢迎各位有时间再次光临卡帕多西亚城堡。」 长桌一端,玛丽黑纱下的面容遍布衰老的褶皱,闻言她狠狠将高脚杯砸碎,碎裂的玻璃掺杂着红酒四溅纷飞。 楚阳冰看着杯中红酒有些恍惚。 明天,明天就能离开!这场突如其来的噩梦终于要结束了吗? 卡帕多西亚伯爵说明天早上就会送他们离去,今晚是薇薇安赴邀,楚阳冰只要躲在自己的房间中就能熬过这最后一夜。这样他不用冒险,不用对抗能力不明的玛丽,可……他不会那么做的,在离去之前,他一定要将玛丽关回那个没有一丝光明的房间里。 他要让玛丽尝尝这七天来他承受的所有痛苦、恐惧和绝望! 为了玛利亚、为了黛安娜,也为了所有被玛丽折磨至死的少女,让她下地狱去吧! 楚阳冰扯动嘴角,跟着举起酒杯将杯内的红酒一饮而尽。 卡帕多西亚伯爵像往常一样站起身,对薇薇安说:「最后一夜,我亲爱的薇薇安小姐,你愿意与我共度吗?」 「当然。」薇薇安提起裙摆,优雅回礼,「这是我的荣幸。」 卡帕多西亚伯爵和薇薇安离去,主宴会厅中只剩下玛丽、莉莉丝和楚阳冰。 「嗤。」莉莉丝轻笑一声,她抽出手杖,目光冰冷地盯视玛丽,说:「怎么样?玛丽,不,伊莉莎白,别装了!我们早已看穿了你的真面目,没了那三个女僕,你还能做什么?!」 玛丽抬起头,黑纱下她的面容衰颓又狰狞。 「你可以试一试!」 烛火下,玛丽的影子扭曲纠缠着,细碎的、绝望的、痛苦的惨叫在楚阳冰耳边响起,宛如无数虫豸咀嚼着他的大脑,让他心神一阵恍惚。
第34页 玛丽的影子慢慢胀大,然后猛然向着莉莉丝扑过去! 「杀了她!杀了她!我要她的血!我要用她的血带回我的青春!」玛丽恐怖的尖啸甚至盖过了那刺耳的魔音。 莉莉丝举起手杖,一脚踹在楚阳冰的凳子上,大喊:「跑!」 楚阳冰猛然回神,然后转身向着那个黑岩房间狂奔! 莉莉丝作为资深者有自己的搏命手段,而什么都不会的楚阳冰唯一的价值就是给莉莉丝当诱饵! 但诱饵也有诱饵的价值,玛丽双眼猩红,对于鲜血的渴望早已压过了她的理智。 ......原本想在2018结束这个故事的,但......因为最近玩的太开心了,完全没码字....orz.....字数已经补齐,大家元旦快乐,2019见! 第20章 血夜惊情(二十) 她干枯的皮肤、布满褶皱的脸和她不时发作的头痛和癫痫都加剧了她的疯狂,看到楚阳冰向着远处跑去,玛丽也站起身匆匆跟上! 楚阳冰一路往前跑,直到跑到那个黑岩房间附近,他躲入一扇门内,拿出他刚刚在晚宴上顺走的餐刀照着的手腕就划去!如果是几天前,他绝对没有对自己下如此狠手的决心,可事已至此,他早就不在乎其他了! 鲜血流出,楚阳冰没管手上的伤,他拎起藏在那扇门后的斧头——这是昨晚莉莉丝用过的,将它高高举起。那只是一把寒光闪闪的斧头,它或许之前只是被用于噼柴,或许什么都不是,但在那一刻,楚阳冰举起它的时候,却有了一种举起大天使仲裁之剑的感觉! 玛丽被新鲜的血腥味吸引,即使她已经死过一次,那干枯的大脑额叶也跳动喧嚣着。 嗅到新鲜的血腥味,玛丽如野兽一般毫无停顿直接闯进了房间。 楚阳冰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的目标不是玛丽的头,而是玛丽的双脚! 高举的斧头划破浓重的黑暗,在半空中抡出完美的弧线,楚阳冰用尽全身力气抡起的斧头轻易就砍断了玛丽脆弱的双脚。 玛丽尖啸一声扑倒在地上。 楚阳冰上前双手掐住她的肩膀,拖着玛丽向黑岩砌成的房间而去! 「不要!不要!不要!」 玛丽似乎意识到楚阳冰要干什么,她挣扎着伸出双手扣在出样的双臂上,那干枯如老树的双手深深扣在楚阳冰的血肉中,玛丽恐怖得尖啸一声,十指如篦一般撕下楚阳冰胳膊上的皮肉。 楚阳冰痛呼一声,与此同时那缭绕在耳畔的各式各样的惨叫声猛然提高干扰他的心神。那缭绕在楚阳冰耳畔的惨叫就是曾经被玛丽折磨至死的少女们发出的,她们的身体已经死去,灵魂却被玛丽所赋予的痛苦所囚禁而不得安生,终日哀嚎不休,成为了玛丽的帮凶。 楚阳冰本来神志被震得有些涣散,但紧接而至的痛苦却唤醒了他。 玛丽双手不断在他身上撕扯下皮肉,玛丽身上被楚阳冰的血滴落的部分正在恢复年轻与鲜活,楚阳冰咬了咬牙,半点没有停留,忍着双臂上的痛苦想将玛丽拖进房间中! 「你想把我关进去,痴心妄想!」玛丽看到那仿佛对她张开血盆大口的黑暗,她尖声惊叫着,黑暗快速纠缠出一个影子。 那是黑暗纠缠而成的就是玛丽的影子,玛丽的影子原本被留下与莉莉丝缠斗,如今听到玛丽的召唤放弃了莉莉丝从黑暗中跃出,向着楚阳冰袭去! 楚阳冰却根本没有管那个向着自己袭来的影子,他咬牙拖着玛丽进了那个房间。 「不!不要!不!!!」 「我不要被关在这里!我不要!我不要!!!」 在玛丽绝望悽惨的嚎叫中,楚阳冰反手关上了门,随着门缝越来越小,玛丽奋力伸向门口的手和绝望衰老的面容也渐渐被黑暗吞噬。 楚阳冰关好了门,靠在门板上大口大口喘气,影子几乎就贴在他面前,只差一步就可以碰到他的身体。可惜,晚了一步就是晚了一步,影子渐渐在楚阳冰面前如冰雪般消融。 楚阳冰赌对了,玛丽最怕的就是黑暗。完全的黑暗会吞没她,同样也会吞没她的影子。他刚刚的一系列动作只要有半点迟疑,恐怕就会被影子撕碎。 楚阳冰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莉莉丝匆忙赶来,见他如此便问:「解决了?」 楚阳冰点了点头,说:「解决了。」 黑暗的走廊中,静默蔓延开来。 两人在门口等了很长时间,最后薇薇安脚步轻浮的走过来,问的也是同样的问题。 「解决了?」 「解决了。」 楚阳冰回答他,这回,是真的解决了。 一切,尘埃落定。 晨曦划破天际,太阳神的马车越过银河驱赶走了夜的黑暗,万物笼罩上一层晨光,如女神掀开蒙面的黑纱。 楚阳冰、莉莉丝和薇薇安站在城堡大门前,身后是恭敬行礼的管家。 这是第八日的早晨,他们被管家恭敬地请出城堡。 卡帕多西亚伯爵的城堡外就是绵延无尽的黑森林和群山,还没等楚阳冰问他们要怎么离开,莉莉丝忽然攥住他的手腕,说:「你现实中的身份是什么?」 楚阳冰用疑惑的眼光看她,莉莉丝说:「我会去现实中找你给你做点培训,快点,没时间了,你是谁?」 「定安大学,中文系新生,楚阳冰。」
第35页 莉莉丝没有害他的理由,楚阳冰干脆就交代了自己的身份。 「好,等我去找你。」 下一刻,楚阳冰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嘿!醒醒!小六!该去上课了!」 楚阳冰猛地在自己床上惊醒,他反射性看了看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干干净净,好像他曾经经历的那七天都只是一场噩梦一样。 喊楚阳冰的是寝室的老大,他们男生宿舍是六人间,他们六人按年纪排,楚阳冰最小,因此被其他人喊『小六』。 老大看楚阳冰一个原地诈尸坐起,接着就直愣愣坐着不动了,奇怪地问:「小六?怎么了?坐着干什么,起来洗漱,今早还有课呢!」 「没什么,做了个噩梦。」楚阳冰苍白地解释了下,还是有些精神恍惚。 那一切到底是不是梦?梦里他过了七天的时间,那七天在楚阳冰的意识中漫长的好像一辈子,但他一觉醒来,才发现不过过了一夜。 等到楚阳冰从床上爬下来,浑浑噩噩洗完漱,才觉得脑子清楚了一些。 等他站到书桌前收拾书准备去上课的时候,目光掠过书架却忽然顿住了! 他看到了什么? 他书架上,那本引起一切的黑色硬皮书正安静的放在书架上! 怎么可能?他昨晚明明把它扔到了花坛中! 楚阳冰抽出那本书,书的黑色封皮上是一片烫金花纹,那些花纹似乎是某种字体,楚阳冰看过去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懂了它表达的意思——《惊悚之书》,这本书就是《惊悚之书》! 楚阳冰急急忙忙翻开书,发现原本写着【血夜惊情】的那一页上多了许多密密麻麻的字,那些字密密麻麻写了很多页,但当楚阳冰试图去数到底有多少页的时候却失败了。除了【血夜惊情】的部分,楚阳冰翻书的其他部分都是一片空白。 「看什么呢!走了!」这时老三忽然从背后拍了他肩膀一下,催他赶紧走! 楚阳冰没能多看,也害怕舍友也看到这本书,就匆匆将《惊悚之书》和课本一起放在书包里,急急忙忙去上课了。 大学中文系的课程,说重要也不重要,说需要听也不需要听,老师在台上讲着希腊神话,楚阳冰就在下面心神不宁地胡思乱想。 一节课过去,楚阳冰也没想出什么头绪。 关于那本书他知道的是真少,仅有的一些认知还是薇薇安在下午茶会上说的。 昨晚楚阳冰虽然睡得很好,可他实际上却在卡帕多西亚的城堡里度过了七天的时间。这七天里他日日夜夜都提心弔胆,精神紧绷到极致,这回猛然放松下来就有些昏昏欲睡。 楚阳冰困了一会儿,旁边的老大忽然推了他一把,说:「小六,看外边,有人找你!」 有人找他? 楚阳冰往外面一看就愣住了,来人穿着一身红色深v长裙,外面披着黑色风衣,靠在门框上向内看,看到他挑唇勾出一个笑容。 老大还在楚阳冰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地说:「小六,这女的谁啊,长得这么正点。看她胸前那沟,裙子下那腿,再看那脸蛋,啧啧,极品!」 楚阳冰却无心听老大的话,因为他真的认识这个女人,她居然是莉莉丝! 楚阳冰将书塞到书包里,扭头和老大说:「今天的课就都拜託你们了!」 说完他拎着书包就往外跑,莉莉丝等楚阳冰走到她身边,就悠悠然转身跟他一起往外走。 「你怎么来了?」楚阳冰问。 莉莉丝姿容冶艷,闻言反问道:「怎么,我不能来?我不是说会来找你吗?」 「是,但……」楚阳冰没想到莉莉丝居然来的这么快。 莉莉丝要是同样今早醒来,赶到他们学校前后没用三个小时。 「没想到我会来这么快?」莉莉丝点破楚阳冰那点心思,随意道:「我只是刚好离得近而已。」 莉莉丝和楚阳冰走到教学区外,此时教学区外有不少同学驻足观望,不为了其他,就为了那辆停在校园门口的火红色玛莎拉蒂。 莉莉丝走到玛莎拉蒂旁边拉开车门,回头对楚阳冰说:「上车!」 楚阳冰犹豫了一下,有看到这一幕的学生开始窃窃私语而且拿起手机拍照。 毕竟香车、美人,再加上楚阳冰一个男大学生,可以想见,楚阳冰明天就能在学校墙上看到『玛莎拉蒂停在门前为哪般,大学男同学疑似被包养』的话题了。 「还走不走?」莉莉丝坐进车里降下车窗问楚阳冰。 血夜惊情终于结束啦!撒花撒花! 接下来预告,下一个故事会写【宿舍怪谈】,大概是发生在大学女生宿舍和校园的一系列怪谈异闻了。 第21章 现实世界 其实按照楚阳冰的真实性格,他根本不可能跟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走,还是坐她的跑车走,但……想想自己书包里的那本书,楚阳冰一咬牙还是坐到车上了。 莉莉丝笑了一声,从车窗中探出去,笑容明艷又霸气,她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上,说:「各位同学,拍照可以,上传的不行!别被我发现哦!」 接着莉莉丝一脚油门就把车开走了,车子开走之前,楚阳冰还清楚的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小声尖叫。 莉莉丝带着楚阳冰到了一家着名的五星酒店套房,说实话楚阳冰走进那个房间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第36页 莉莉丝坐到沙发上,说:「随便坐。」 楚阳冰也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 莉莉丝说:「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想问什么就问吧。」 楚阳冰放下书包,从中抽出那本《惊悚之书》放在桌子上,他说:「莉莉丝小姐,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可以。」莉莉丝颔首。 「这本书到底是什么?我们……经历的都是什么?」 「《惊悚之书》。」提到这本书,莉莉丝的神色晦暗下来,她说:「关于《惊悚之书》,我能告诉你的也只是一些前辈总结出来的。每个拿到《惊悚之书》的都是出于偶然,这本书会莫名出现在那个人的触手可及的地方,只要这本书被人拿起并阅读,就再也不可能以任何方式甩掉它!」 「任何方式?」楚阳冰喃喃道。 「没错,任何方式。」莉莉丝说:「通过我收集到情报和各路前辈的亲身经验,无论是火焚、丢弃还是扔进粉碎机内,这本书都会在午夜重回你的身旁。」 楚阳冰一惊,有了那一次经历,楚阳冰很确定拿到这本书的人绝对用尽了世间可以毁灭这本书的方式,可是依旧没有人甩得掉它。不,或者说是有方法甩掉它的,那唯一的方法,或许就是死。 「那它和我们的经历……」楚阳冰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去描述那场充斥血腥和怪诞的邀约,他说:「到底有什么关系。」 「《惊悚之书》中记载的都是一些惊悚故事,这些故事取材于各种恐怖传说、惊悚异闻。这些故事中,总要有一些人的死来衬托其恐怖,也总要有一些人活下来来将故事传播出去,我们,就是故事中的人。至于是死是活,就要看自己了。」 「借用薇薇安的话,『一旦你拿到它,你就属于它;一旦你阅读它,你就是书中人!』」 「《惊悚之书》会在故事开始前给你一点提示,就像这次【血夜惊情】的那短短几句话,这个提示是你唯一能够抓住保命的关键。在故事开始前,你会有冥冥中的感应翻开这本书,在当天午夜,你就会进入这个故事中。」 「如果不翻开呢?」对于楚阳冰来说,【血夜惊情】这个故事带给他的血腥和死亡的感触太过清晰,如果可能,他根本不想经历这种所谓的惊悚故事。 「不翻开也没事,你午夜的时候也照样会进入故事中,那样你就错过了唯一的提示,到时候就只能满眼抓瞎了。」莉莉丝嗤笑一声,说:「你这样的水灵灵的新人啊,就是还有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等你再经历几个故事而侥幸不死,就明白躺平任干是什么感受了。」 莉莉丝的话多少有些自嘲,她认真道:「不要以为故事中的死亡就不是真的死亡了,你现在能坐在这里和我说话是因为你在故事中活下来了!」 「那我以后……都要活在这本书的控制下吗?」楚阳冰伸手摩挲着《惊悚之书》上烫金的纹路,忽然觉得烫手到了极点。想想自己今后或许永远会笼罩在这本书的阴影之下,会在某个午夜猛地被拽入另一个世界,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希望。 「别那么悲观,等你明白这本书的好处,也许你会离不开它呢!」 「什么意思?」 莉莉丝嗤笑一声,她站起身拿过一旁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楚阳冰面前,说:「看吧。」 楚阳冰看了一眼莉莉丝,随即开始翻看电脑上的东西。 超模、品牌、亿万富豪…… 楚阳冰有些震惊地看向莉莉丝,他看到莉莉丝开着玛莎拉蒂就知道她有钱,但也没想到她居然有钱到这种地步。莉莉丝本人是时尚圈超模,她本人也是数个奢侈品牌的股东,身价上亿的女富豪。 莉莉丝说:「《惊悚之书》虽然带给你无边的噩梦,但只要你从故事中活下来,你就会发现你的人生变成了easy模式。你会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学什么都可以融会贯通;你会极具眼光,做什么都能成为行业顶尖。」 「如果你想做个作家,你就可以得诺贝尔文学奖;如果你想研究物理,也许你就是下一个爱因斯坦;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你也可以得到天降横财。你会发现金钱、名誉和权势是那么的唾手可得,你会健康、幸福,甚至很轻易就可以找到处处符合你标准的真爱。」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它带给你的!」 莉莉丝猛地伸手盖在楚阳冰的手掌上,将他的手死死压在《惊悚之书》上! 「你知道吗?在遇到这本书前,我只是个又矮又黑的普通女孩,可你看看现在的我。」莉莉丝直起身,暗含嘲讽地说:「你说它到底是恩赐、还是惩罚?」 「楚阳冰,你是浮士德吗?」 那还真是,天大的诱惑啊! 如果他能从书中的故事里活下来,他就可以拥有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东西的话……他或许真的会忍不住沉溺其中,忍不住依赖它,永远被它控制,但得到那一切的前提是他能活下来。 楚阳冰摩挲着这本黑皮烫金的书,他又问:「故事结束后,我们经历的一切也会转变成文字被记载这本书中吗?」 【血夜惊情】在楚阳冰经历之前还只有个开头都不算的引子,他经历之后再翻看这本书,上面却有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对。」莉莉丝说:「《惊悚之书》会把整个故事原原本本地记录下来,但每个人的《惊悚之书》只记载每个人经历过的故事。不管是好的、坏的、丑的、恶的,《惊悚之书》都记录下来。因此翻看别人的《惊悚之书》是一项大忌讳,知道吗?」
第37页 楚阳冰点了点头,记下来这一点。 莉莉丝接着交代道:「除了你自己经历过的故事和即将经历的故事,《惊悚之书》其他页面上都是空白的。而且它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无论你怎么数,都数不清它到底有几页。你在数的过程中总会被莫名其妙的事情打断,比如不小心碰到杯子洒了一身水或椅子腿忽然断裂摔了一跤。就算你顺顺噹噹数完了,你也完全不知道你数的那个数字有什么意义,你在那一刻完全崩坏了对于数字的认识,那是很可怕的经历,我不想你不自量力去干这件事。」 「我不会的。」楚阳冰不是好奇心特别重的那种人,他自然不会去试。 「好吧。」莉莉丝满意了,她说:「从今天开始,你从学校搬出来,我在学校外给你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从今天到下次你进入故事起,我会训练你,并教给你一些故事的基本规则。」 「哦,对了。」莉莉丝问:「你父母那边呢?你有什么特别亲近的亲人吗?」 楚阳冰摇了摇头,他的父母都是事业心特别重的人,他们由工作认识然后结合,却完全没想到对方是和自己一样为了工作可以完全不顾家庭的类型。 结婚一段时间有了他之后就渐行渐远,之后干脆离婚。两个人又都忙,没工夫照顾他,干脆就请家政。 「那好,那我明天就去给你办理退宿的事宜。」莉莉丝点点头,也没多问。 楚阳冰有些疑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和你……也没什么关系吧。」 莉莉丝失笑出声,她说:「因为你活下来了,就这么简单。我们是同一阵线的人,未来我们还有可能在故事中相遇,到时候一个有用的帮手明显要比一个猪队友来的强。再说……」 莉莉丝摇了摇头,说:「你就当做是我们这些羔羊聚团取暖的一种方式吧。」 之后莉莉丝干净利落去给楚阳冰办了退宿,然后带着他在距离学校五公里远的地方买了套独栋的小别墅住下。 楚阳冰退宿的时候还引起过一阵轰动,被寝室里的兄弟们轮番盘问原因,毕竟他前脚刚被肤白貌美的御姐开豪车接走,第二天就退宿,这完全让人浮想联翩。 楚阳冰也不管别人怎么想,莉莉丝对他的好他自己记得。 搬到那边之后,莉莉丝倒是没有教楚阳冰太多,她不过是要求楚阳冰在有课的时候必须通过自己的两条腿到学校。莉莉丝不要求他必须跑,但她掐表,她会在楚阳冰还差30分钟的时候才放他出家门,在他适应后逐步缩短他出门的时间。 因为我这两天发烧所以一直没更......发烧真的好难受啊, 我还有胃病。吃的退烧药和消炎药刺激胃,基本上都是睡醒了吐,吐完了睡.....三天我就只喝了半碗粥...... 第22章 宿舍怪谈(一) 楚阳冰他们学校最变态的是打卡签到进教室,只要莉莉丝发现他迟到,莉莉丝就会给楚阳冰一个让他印象深刻的惩罚。 楚阳冰确实过的很苦,但他知道莉莉丝是为了自己好,但凡莉莉丝布置的他都尽心完成。 这期间还发生过一件大事,楚阳冰他们学校的图书馆四层的外玻璃忽然坠落砸在出入馆必经的楼梯上。他当时刚好就在楼梯上,玻璃虽然没有直接砸到他,但迸溅的玻璃碎片还是扎了他满身。 楚阳冰也因此进了医院,莉莉丝来看他的时候跟他说,这就是故事内发生一切在现实中的映射。楚阳冰在卡帕多西亚的花园中摘玫瑰,被荆棘划得满身是伤,因此在现实中也被玻璃碎片划得鲜血淋漓。 楚阳冰在医院躺了几天,出院后痊癒后又继续训练。 当他体能上来之后,莉莉丝又找了专业的教练教了他一些基本防身术。 莉莉丝其实很少到楚阳冰这边的房子来,她呆了一个多月,看到楚阳冰确实尽心尽力在提高自己就直接回首都了。她很忙,也没工夫在楚阳冰这里耗费太多的时间。 莉莉丝不在,楚阳冰却也已经习惯了高强度运动的生活,他就这样锻鍊了三个多月,原本还有些软肉的单薄身形快速精炼了起来。 就在楚阳冰快要遗忘那本书的时候,冥冥中的那种感觉终于来了。 那天是冬至,一年中白日最短黑夜最长的时候,楚阳冰坐在书房内翻开那本书。 原本【血夜惊情】后面的白纸上,又出现了新的内容。 【宿舍怪谈】 嘘,别说那些奇怪的话。 嘘,别听那些奇怪的传闻。 噹噹当,敲敲门,午夜有人来访。 无脸人,兔头人,还有跳舞的笑脸人。 444 ,死死死,铁皮柜里关着谁? 回头看,回头看,谁的身后藏着刀? 楚阳冰看着那几行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有些头疼,这说的都是什么?如果是像上一回一样直接暗示吸血鬼的文字,他还可以提前查一查。但如果是这种不合辙不押韵,没有任何逻辑的东西,他要怎么提前准备? 楚阳冰深吸口气,他打开电脑,开始搜索。 虽然这几行字很无厘头,但其中有些事是可以看出来的。 首先的关键字是『怪谈』,紧接着是午夜来访的人,然后是无脸人、兔头人、跳舞的笑脸人。444很有可能是某种东西的编号,铁皮柜中也许关着人……最后一句话……
第38页 也许,这一次的故事中的同伴并不都是同一战线的。比如上个故事中的安吉丽娜,她虽然也是『贵女』,但她却屡次陷害他们。 楚阳冰查了一天,也只查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恐怖异闻。楚阳冰揉了揉太阳穴,在黄昏时分给莉莉丝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他要进入新的故事了。 莉莉丝见怪不怪地回应:「你第一个故事和第二个故事间隔的时间比起其他人来还算比较长。你如果这次可以活着回来,我会来找你,告诉你更多东西。祝你活着回来。」 「谢谢。」暮色倒映在楚阳冰眼里,他低低对莉莉丝道谢。 晚上,楚阳冰拿着《惊悚之书》躺在床上。 他平躺在床上舒展开身体,将书放在腹部,双手交叠盖在书上,摆出了个标准的入殓姿势。他瞪着眼望着天花板,没过多久,一股难以匹敌的睡意袭来,他跌入梦乡。 层峦叠嶂、无尽丛林之后的卡帕多西亚城堡,卡帕多西亚伯爵坐在书房里翻看着手中书。 忽然,他的动作顿了一下,冷声道:「你怎么有空来来我这里?」 书房角落的阴影中,一个人影剥离出来,走到卡帕多西亚伯爵的面前。 「我来不行吗?这里怎么这么乱?看样子你和刚来的那批人玩的不错。」 卡帕多西亚扯了扯嘴角。 「无聊的故事。」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书架前,修长细白的指掠过一本本书,最后停在一本黑色烫金封皮的书上,然后伸手将它抽了出来。 卡帕多西亚拿着那本书走回座位上,将书扔给来人。 「你来不就是想看这个吗,看吧,看完就走。」 来人也不客气,开始兴致勃勃地翻看那本书,他看,卡帕多西亚也不管他,自己拿起之前的书接着看。 等到来人看完,将书合上,却忽然看到卡帕多西亚桌子上摆着的一瓶花。 那是一朵娇艷欲滴的红玫瑰,玫瑰茎上所有的叶子都被去掉了,那尖锐的刺就曝露出来。 来人饶有兴致的拿起花,问:「这是谁摘给你的?」 「一只冒失的小兔子,闯进我的书房却被我的骑士吓得慌不择路地逃跑。」卡帕多西亚看了一眼那朵玫瑰,说:「算是他给我的补偿吧。」 「是吗?」来人勾起一个笑容,拿着那朵玫瑰转身重新融入了黑暗中。 空无一人的书房内,卡帕多西亚伯爵拿起那本黑色烫金封皮的书,神色晦暗不明。 他起身走到浮窗旁向外看,近处是如汪洋一般的荆棘玫瑰,远处是无边无际的黑森林和群山。 「阳冰?阳冰?」 楚阳冰惊醒的时候,一个女孩正拽着他的胳膊跟他撒娇。那女孩有着一头波浪的披肩发,眼睛又大又亮,皮肤白皙细腻,按照普遍的审美来说这绝对是个美人。 楚阳冰却浑身僵硬,不因为其他,就因为这个女孩拽着他的胳膊导致他的胳膊肘……正顶在一个微妙的位置。女孩自己显然没有意识到,但楚阳冰却浑身不自在。 因为亲缘关系疏远的缘故,他很少和人亲密接触,有时候不小心碰到另一个人的皮肤都会让他不自在,更何况是被一个女孩拉着胳膊。 而且……这应该是个npc吧。 「楚阳冰,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那女孩似乎因为楚阳冰没回应而有些不高兴。 楚阳冰沖她笑了笑,把自己的胳膊从她怀里挣出来,说:「啊,抱歉,我刚刚走神了。」 「就知道你没在听!」秦如仪娇嗔一句,也没在意楚阳冰的举动,反而顺势靠在楚阳冰身上,说:「我说你别忘了和我一起回宿舍,我们之前说好了的,学姐说要带我们一起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楚阳冰顾不得秦如仪的举动,他无形的小触角猛地立起,他觉得这绝对就是故事发生的原因了。 在想想故事开始时给的提示,宿舍、游戏,他们不会打算玩笔仙之类的游戏吧,那是作死的行为。 「不知道哎。」秦如仪说:「反正晚上就知道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好。」 回去?回哪里去? 楚阳冰是一问三不知,看这个女孩对他的亲密举动,他们好像应该是情侣。她提到过学姐,也就是说很大概率上是学生,结合年纪应该就是大学生。所以说的回去是指回宿舍吗? 不过……回宿舍?女生宿舍??? 他一个男人,能进女生宿舍吗?他不光被脱单了,还要去女朋友的宿舍住??? 他刚刚逃脱洋裙的魔掌,为什么还要进女生宿舍??? 一路上楚阳冰也没忘和这个自己的女朋友套话,她明显就是个npc,是故事内的人。有心算无心,楚阳冰也算是大致套出了一些情报。 他身边的女孩名叫秦如仪,是他女朋友,她的宿舍是泽望楼301。宿舍原本是六人间,但有其中两个人退了学复读,根本就没有露过面,后来又有一个大她们两届的学姐搬了进来。 也就是说,实际的六人间其实只有五个人在住。 楚阳冰和秦如仪一路走到女生宿舍楼外,女生宿舍楼外腻歪着一对一对的小情侣,各种难捨难分。 楚阳冰心里的有些微妙的抗拒,他对旁边的秦如仪说:「真的要上去吗?」 「当然!」秦如仪撅了噘嘴,说:「我们早就约定好了今晚要有夜谈会的,放心,除了你陆飞沉也会去的。」
第39页 「陆飞沉?」楚阳冰捕捉到了这个人名。 「怎么,你忘了?陆飞沉就是顾妙柏的男朋友。」 楚阳冰点了头,说:「我记得。」 楚阳冰又看向宿舍楼大门,说:「我进不去的吧,宿管不会管吗?」 「理论上是应该管,但我们这里的宿管跟没有差不多。」秦如仪看了眼手机,然后说:「我先进去看看宿管在不在,不在再拉你上去。」 说完秦如仪一路小跑进了宿舍楼,楼外的楚阳冰无助、弱小又可怜。 秦如仪进去看了一眼,发现宿管确实没在,就跑出来拉着楚阳冰往女生宿舍楼里走。 「宿管不在,而且现在有课的人都去上晚课了,宿舍楼里人少。你就祈祷别再楼道里和哪个小姐姐迎面撞上吧,那样你就得被当成变态了。」 秦如仪的话里多少有些对于自己男朋友的戏嚯,所幸还真没有碰到别的女生。 楚阳冰跟着秦如仪到了301门外,秦如仪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另一个女生。 「快进来,就等你们了!」 宿舍里人是齐的,楚阳冰的视线不由得落在了室内唯一和他同性别的人身上。 那人注意到他的视线,勾起一个笑容走到他面前。 「你好,我是陆飞沉。」 开新的故事啦,攻也出来了。感谢『扶衣』的营养液. 第23章 宿舍怪谈(二) 「你好,我是楚阳冰。」楚阳冰对陆飞沉点头示意。 陆飞沉看到楚阳冰这个反应垂了下眼睫。 秦如仪按着楚阳冰坐到凳子上,说:「我给其介绍一下其他人。」 「这是顾妙柏,陆飞沉就是她男朋友。」 顾妙柏是个有些微胖的短发女孩,看上去有些阴郁。 「这是于苏凌,这是邹雪帆。」 于苏凌是个瘦瘦高高、一头黑色披肩发的漂亮女孩,邹雪帆带着圆圆的眼镜、看上去比较平凡。 「这位,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学姐啦,她叫宋星月。」 宋星月是个有些矮的女孩,看上去身高160,长得很可爱,皮肤白皙,瘦瘦小小的,很能激起一般男生的喜爱。 「你好呀,楚阳冰。」 看到楚阳冰看过来,宋星月甜甜地沖楚阳冰打招呼。 楚阳冰也回应道:「你好,学姐。」 宋星月坐在自己的桌子前说道:「大家总是要一起住一晚的,别这么拘束,各干各的吧。」 秦如仪靠在楚阳冰身上玩手机,楚阳冰却在暗中看向一旁的陆飞沉。 陆飞沉很高,看身高大概得到185以上。鼻樑挺拔、轮廓分明,眉骨很高、眉尾上有一颗细小的黑痣,像上帝在那上面落下的一个轻吻。 楚阳冰看他是因为怀疑他和自己一样是从现实世界来的人,但在宿舍中他没办法和陆飞沉交流。 另一边的于苏凌忽然皱了皱眉头,说:「今天不是学姐值日吗?学姐是不是没做啊?」 「啊!我忘了!」宋星月带着耳机,头也不回地说:「没事,反正现在也不是特别脏,你等我一会儿再做吧。」 楚阳冰明显看出于苏凌有些生气了,但忍而不发,只是好声好气地说:「行,那你记得做就行。」 另一边的顾妙柏大声地说:「不行了!我太饿了!我想点外卖,你们谁想和我一起?」 「这么晚吃会胖的。」邹雪帆盯着电脑随口道。 「胖就胖吧,反正飞沉不嫌弃我就行。」 陆飞沉回头看向顾妙柏,一双眼晦暗不清。 「对,我不嫌弃你。」 顾妙柏点了外卖,等到外卖到了之后就开始大吃特吃。 外卖的味道还是挺大的,楚阳冰注意到于苏凌有些不适。 于苏凌其实有些洁癖,宿舍里的值日表是她排的,没排之前整个宿舍几乎只有她一个人做卫生,排了值日表之后以为会有人做,结果该不做的还是不做。 顾妙柏的外卖味道刺激到了她,她有些暗含怒气地叫宋星月:「学姐。」 「嗯?怎么了?」宋星月一脸无辜地转头看她。 刚刚宋星月还答应她一会儿做值日,现在顾妙柏的外卖都到了她还是一动不动,这期间她一直带着耳机对着镜子涂涂抹抹,不时还哼两句歌转一转自己的脸。 「没什么。」宋星月显然就没把于苏凌的话放在心里,于苏凌硬生生将怒意憋了回去。 于苏凌看着顾妙柏大口吃着外卖,心里有些噁心,也亏顾妙柏能吃下去。这地面这么脏,和坐在厕所里吃东西有什么区别。 于苏凌越想越噁心,越想越膈应,她也坐不住了,直接站起来拎着扫帚和拖布清理了一边地面。 拖到楚阳冰脚下的时候,于苏凌忍着怒意说:「抬脚。」 楚阳冰有些尴尬地抬了脚,秦如仪靠着楚阳冰的肩膀说:「哎,苏凌怎么又开始拖地……」 于苏凌没回答,既然别人都不在愿意在猪窝里住着,她不愿意也她看不顺眼,那就自己干。 于苏凌正拖着地,宋星月一回头看到了,还有些讶异地说:「苏凌你怎么拖地了?今天不是我值日吗?」 「对,我觉得脏就拖一拖。」于苏凌看也没看宋星月。 宋星月也不知道真是心大还是怎么样,楚阳冰都能看出了于苏凌快爆炸了,她还说:「那真是谢谢苏凌了,辛苦了。」
第40页 然后……然后接着对着镜子描眼影。 辛苦了?辛苦了?谁要你说什么辛苦了? 于苏凌拖完地把拖布一甩,也戴上耳机不理人了。 顾妙柏吃完东西之后说:「啊,我还要把外卖盒扔到厕所垃圾桶去……真不想去……」 「那不如让我去吧。」陆飞沉站起身将快餐盒收拾好,说:「反正我也想去个厕所。」 「可……」顾妙柏看陆飞沉的目光有些微妙的幸灾乐祸,她说:「女生宿舍里面只有女厕所啊……你要是进去……」 会被当成变态的吧…… 楚阳冰看着陆飞沉,在心里默默接上顾妙柏没说完的话。 陆飞沉到无所谓地笑了笑,说:「没事,我可以去男生宿舍楼上厕所,反正还有阳冰陪着我。」 说完陆飞沉侧头看楚阳冰,说:「阳冰,你和我一起去吧,再晚点宿舍楼关门了,想上厕所可就真的只能去女厕所了。」 楚阳冰忽然被点到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陆飞沉特意为他们两个创造独处的机会,他站起身说:「对,我和……陆飞沉一起去就行了。」 「那你们出宿舍楼的路上可小心别被撞到女孩子和宿管,回来的时候也一样,要是被抓住我可不出去救你。」秦如仪笑着拍了拍楚阳冰。 楚阳冰没说什么,跟着陆飞沉出了门。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一般晚课会在九点半结束,所以九点半到十点的时间走廊里会有很多人。现在八点多,走廊里空空荡荡的。 楚阳冰也松了口气,对陆飞沉说:「我们快走,有话出去再说。」 陆飞沉点了点头,301宿舍的旁边就是女厕所,女厕所门口就有一个垃圾桶,陆飞沉甩手将快餐盒扔进里面。然后一手箍住楚阳冰的手腕,拉着他就往楼下跑。 一楼大厅宿管的位置上还是空空荡荡的,也不知道人去了哪里,楚阳冰被陆飞沉拽着一路往外跑,两人没撞上别人出了宿舍楼,在楼下交谈起来。 「你也看过那本吗?」楚阳冰不习惯和别人肢体接触,他把自己的手腕从陆飞沉手里挣出来,不着痕迹地在他握过的地方又握了两下,想要驱除那种陌生的触感。 「对啊。」陆飞沉像是没看到他隐晦的动作,他忽然俯身在楚阳冰耳边小声而快速地说:「嘘,别说那些奇怪的话。嘘,别听那些奇怪的传闻。」 陆飞沉的气息吐在楚阳冰耳边,楚阳冰侧了下头,也接了一句:「噹噹当,敲敲门,午夜有人来访。无脸人,兔头人,还有跳舞的笑脸人。」 「444,死死死,铁皮柜里关着谁?回头看,回头看,谁的身后藏着刀?」陆飞沉将后面的提示一字不漏的说出。 不得不说,这种前言不搭后语、完全没有逻辑可言的话最适合当做暗号,楚阳冰和陆飞沉就像接了头的两个潜伏者一样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楚阳冰也暂时放下了对陆飞沉的警戒心,他问:「你觉得今晚会发生什么?秦如仪提到过宋星月说在午夜想玩个游戏,她们如果想在午夜玩类似于笔仙的那种游戏我们该怎么办,要阻止吗?」 陆飞沉看着楚阳冰却沉吟了一下,虚着眼说:「你是不是……没参加过几次故事?」 楚阳冰点了点头,他说:「实际上……这是第二次,有什么问题吗?」 「原来是小新人啊。」陆飞沉低低笑了笑,说:「怪不得。」 楚阳冰不懂他的意思,问:「怎么?」 陆飞沉摇了摇头,说:「怪不得你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没事,既然是新人那就乖乖跟着我吧。」 「你……」被这么说,楚阳冰有点生气,这算什么,不把他看在眼里吗? 「我没别的意思,跟着我会保险点,毕竟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不是吗?」陆飞沉说:「至于你说的游戏的事,我们不能阻止,也阻止不了。我之所以听到你问这个问题就知道你是新人,因为你还不太了解书中故事的一些基本套路。」 「《惊悚之书》内记载的都是惊悚故事,书已经给了你最基本的提示,像这次。首先,宿舍怪谈,这个题目已经点明了故事会发生什么。这个301女生宿舍一定会发生一些怪谈,按照你说的,这个怪谈很可能会和晚上玩的游戏有关。」 「故事就是故事,游戏是起因,是开头,没有这个开头也就没有这个故事。我们阻止不了这个故事发生,也不能阻止。如果故事不能开始,到时会发生很可怕的事……很可怕……」 陆飞沉注视着楚阳冰的目光晦暗不明,他说:「曾经有资深者尝试过这事,他在故事开始之前就掐断了故事开始的一切可能,最后团灭,参加那场故事的人一个都没有活下来,也就没人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事情一定恐怖至极。」 「也就是说,我们得眼眼睁睁看着那些女孩自己作死,然后参与到故事中?」楚阳冰声音有些干涩。 陆飞沉看着楚阳冰,忽然发现他垂下的眼睫又密又长,如蝶翼一般微微颤动,他不太懂楚阳冰低落的情绪。他只是像怕惊飞那蝴蝶一般放轻声音,说:「对。」 「别想那么多……我们出来的时间不能太长,我有一点要和你说。」 「小心那五人。」 今天我才知道,昨天早上七点半有人从我们学校的教学楼六楼坠亡了,而昨天我八点还在去往图书馆的路上,图书馆就在教学楼旁。我没看到什么,就是觉得这件事挺恐怖的。因为快期末了我们结课了很多,昨天又是周六,他大早上去教学楼,还是六楼。我教学楼六楼一般都是没人的,我上了快一学期的课最高也只去过五层,说是意外感觉说不过去。隔壁学院有一个昨天也在寝室自杀了。
第41页 就是忽然感觉死亡离我们还真是挺近的,我想起我高中补课的时候,对面楼有一家的小孩没看好,从楼上掉下来,脑袋落地,那个画面就不描述了,当时很多补课的人据说都看到了。 我还被家人叮嘱说这种事不要围观,横死的人会招不干净的东西。 我前两天发烧也是,为了写这个故事查了点恐怖传说,第二天就烧的脑袋都糊涂了。烧的很突然,根本没有任何预兆。 我们这里给我的感觉是挺阴的,宿舍楼建了好些年,设计的也差,怎么都透不进太多光。这个故事是根据我现在住的宿舍写的,所以对我来说会比上一个恐怖的多。 第24章 宿舍怪谈(三) 楚阳冰顿了下,然后立刻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回头看,回头看,谁的身后藏着刀?有人不怀好意!」 楚阳冰过了一遍刚刚宿舍中众人的表现,说:「宋星月?提议玩游戏的是她,会是她吗?」 「不知道,还要再观察。」陆飞沉不知想到了什么,说:「就刚刚来看,这个女生宿舍也……暗流涌动。」 两人之间一时沉默了下来,楚阳冰其实也看得出来,301宿舍的女生之间确实有矛盾。 「行了,别多想,我们不能出来太久,去男生宿舍上个厕所然后回去。」陆飞沉眼含笑意地望着楚阳冰,说:「毕竟要在女生宿舍住一晚,你也不想晚上去上女厕所吧。」 楚阳冰有些不自在地点了点头,他和陆飞沉绕路去了男生宿舍上个了厕所,然后回了女生宿舍。 一楼的大厅中宿管依旧没在,走廊里静悄悄地没有一点人声。 这座宿舍楼其实挺老旧的,看得出已经建设并使用了一段不断的时间。 整个宿舍楼是『匚』型设计,因为三面互相挡光,整个楼採光极其不好,导致楼内始终光线昏暗又潮湿,给人一种阴气很重的感觉。 老旧灰暗的瓷砖地面上布满了灰烬和黑色的污渍,四周墙壁上的是新涂的白色腻子,但也有了很多灰色的印记。走廊的防水顶做的很低,显得整个走廊很阴暗压抑。 每间宿舍外老旧的木门外漆成土黄色,上面被粘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广告,有的上面还乱涂乱画,门漆也剥落了不少。各个宿舍拉的网线多余的部分垂在门框外,落满了灰尘。门用的还是老式的大锁头,挂锁的门片上已经生了一层的锈。 阴暗、破败,这是楚阳冰对这里的第一个印象,紧接着就是扑面而来的压抑感。 楚阳冰其实也有点洁癖,他上的大学条件比较好,宿舍楼干净明亮,对于这个地方极其的牴触。 陆飞沉和楚阳冰回到301宿舍,秦如仪就向楚阳冰抱怨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抱歉。」楚阳冰对她道了个歉。 而陆飞沉面对顾妙柏同样的问题却说:「我们迷路了,花了点时间才找到男生宿舍。」 「回来了就行。」一旁的邹雪帆说。 然后宿舍里五女两男就开始各自玩各的,现代大学宿舍各玩各的手机电脑才是常态,能聚在一起好好说会话的机会其实挺少。 这段时间秦如仪一直和楚阳冰找话说,楚阳冰没交往过女朋友,面对秦如仪真的是有些手忙脚乱、疲于应付。 反观陆飞沉,顾妙柏本来就是有些大大咧咧、没心没肺,陆飞沉全程没靠近顾妙柏分毫,连碰都没有碰她一下却能把顾妙柏哄得挺好。 等到快十一点的时候,性格开朗的秦如仪说:「哎呀,都快十一点了,学姐不是说要和我们玩个游戏吗?玩什么游戏?」 宋星月刚刚抹完脸就一直在和闺蜜聊天,楚阳冰暗自听了半天,发现宋星月的话题全在她『男朋友』上。说的全是类似于『哎呀,我和李木子不怎么样』『我肯定心里还有前任,毕竟我曾经那么喜欢他』『有时候我都在想我到底喜不喜欢李木子,还是说只是习惯他』……这类的话。 看样子宋星月有个男朋友,她很在意男女关系,而且在她心里还有她前任在。 宋星月听到秦如仪喊她摘了耳机,换了个面朝大家的方向坐,说:「哎,你们在住进咱们这座宿舍楼的时候,有些没有听到过一些传闻?」 「什么传闻?」邹雪帆问。 宋星月说:「就是一些怪谈啊,每个学校都会有的那种怪谈,比如那个特别着名的校园七大怪谈,什么第十三阶楼梯啊、什么理化教室的女生、什么厕所女鬼啊……之类的怪谈。」 「我管他什么怪谈呢?跟我有关系吗?它能阻挡我吃东西吗?不能,所以我干嘛在意那些。」顾妙柏坐在床上不屑一顾地说。 「我好像听说过一些。」于苏凌也回身,说:「我们学姐建校历史比较长,本部老校区那面就不说了,就我们现在这个所谓的新区,也是二十年前盖好的房子。设计差、隔音不好、採光不好、卫生条件也差,连地暖都没有。」 于苏凌抱怨了一下住宿环境才接着说:「就因为隔音不好,才有人总在午夜听到有人在走廊里奔跑。」 「跑怎么了?不是经常有人在走廊里打闹吗?」秦如仪也来了兴致。 宿舍是两边靠墙是上下铺的床,一边三张床,有一个上铺底下是并排的桌子。 除了还在下铺床上坐着的顾妙柏外,其他人都搬着椅子坐到桌子边,面向房间中间围成一小圈。
第42页 于苏凌说:「准确来说,是狂奔,就是用那种百米冲刺的速度在走廊里狂奔。那种速度跑起来在走廊里发出『哐哐哐哐』连续不断的响声,但有人推门却什么也没看见,有人说那就是鬼在走廊狂奔呢。」 「鬼跑步还能发出声音?」秦如仪摇了摇头,说:「我不信。」 「我也就是听人说的。」于苏凌也就是那么一说,其实她自己也未必信。 「你要是提及跑步的事,我倒是知道一点有关的。」邹雪帆深吸口气,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咱们宿舍楼不是这个『匚』型吗,有人说宿舍楼其实是『口』型的,只是那一条边我们谁也进不去。也有人说,只要从走廊这一头,狂奔到走廊另一头就能进入看不见的那一边宿舍楼。」 「嘶。」秦如仪抓住了楚阳冰的胳膊,说:「还有这个说法?」 邹雪帆说:「反正也只是乱传,有人说咱们这个宿舍楼本来就是按照『困』字建的,你没发现咱们楼中间那块那空地还种树呢嘛?有人说少的那边其实是存在的,这些年死在宿舍楼中的人的鬼魂都被困在那里。一到晚上就拼命想跑出去,但对于那些鬼来说,宿舍楼是一个『口』字,它们怎么跑都跑不出去,只能绝望地在走廊中徘徊。」 「我一直觉得宿舍楼阴气很重。」于苏凌也在一旁说道。 顾妙柏冷哼了一声,说:「装神弄鬼,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有什么好怕的。你们知道真正可怕的事是什么吗?」 「什么?」所有人都看向顾妙柏。 顾妙柏掀起床帘,说:「我也是偶然才看到的新闻,当年这事闹的挺大,但是咱们学校给压下去了。我们不是301吗?咱们楼上那个401宿舍,据说当时一宿舍的人死的死疯的疯,没一个好好活着的。」 「你从哪儿知道的这件事?」宋星月回头问顾妙柏。 顾妙柏说:「就是偶然知道的啊,具体也不太清楚,我觉得事情是真的,反正现在楼上401也没人住了,说白了不就是因为曾经住在里面的人下场都不怎么样嘛。」 「说到401,」秦如仪直起身,说:「我忽然想到,咱们这个宿舍楼一共六层,从01开始排号,那四楼会不会有444号宿舍啊?我记得我在三楼曾看到过362,连62都有,应该会有44吧。」 提到444这个门牌号,其余人都沉默了,最后还是秦如仪抓着楚阳冰的手喃喃了一句,说:「不知道哎……」 楚阳冰和陆飞沉安静听着她们交谈,默默咀嚼消化着她们谈话中的信息量。 在楚阳冰看来,提示中前两句『嘘,别说那些奇怪的话。嘘,别听那些奇怪的传闻』其实已经应验了。这么晚的时候谈论这些事,说的不就是奇怪的话,听得不就是奇怪的传闻? 走廊内深夜狂奔的脚步声、看不见的那一边宿舍楼、下场悽惨的401宿舍的成员,还有……最重要的那个444宿舍,这就是所谓的怪谈了。 444,死死死,铁皮柜里关着谁? 国人是很迷信谐音这种东西的,一般连续的4字都会被视作不详,但提示里既然说了,想必这个444宿舍一定存在,他和陆飞沉还得想办法去四楼证实一下这件事。 至于铁皮柜,在来到301宿舍后楚阳冰就知道铁皮柜指的是什么了。 秦如仪她们的宿舍楼是六人间,带一个小阳台,小阳台上有洗手台、置物架和铁皮柜,铁皮柜是给她们放衣物用的。 444宿舍的铁皮柜里,或许关着人? 人? 那铁皮柜整体虽然大,但其实是由六个小铁皮柜拼成的,各自之间互不相通,每个小铁皮柜连一床被子塞进去都费事,更何况是人呢?难道是…… 楚阳冰心里一沉,那两个字在心中渐渐浮起…… 分尸! 楚阳冰看了一眼陆飞沉,发现陆飞沉听这些事居然还听得津津有味,甚至称得上是兴致盎然。 秦如仪说完看气氛沉了下来,不由得转头问一边的宋星月,说:「我们都是新生,知道的不太多,学姐比我们大两届,学姐知不知道一些怪谈啊?」 「怪谈?」宋星月像是有些一样摇了摇头,说:「小偷算吗?」 「那算什么!」秦如仪站起身做到宋星月旁边,摇着她的胳膊说:「学姐你就说嘛,你看我都抛弃阳冰坐到你这里了,你就说一个嘛!」 临近期末,要开始疯狂复习了,我也尽力给大家保持日更,喜欢的话就多多支持一下我吧!谢谢看文的小天使们! 第25章 宿舍怪谈(四) 宋星月抬头看了一样楚阳冰,那视线挺奇怪的,怎么说呢,就好像带着钩子一样,勾了楚阳冰一下。 接着她说:「好吧,我也是听说的。」 「听说我们宿舍里经常徘徊着一个戴口罩的女人,如果你忘了锁门,她就悄悄进来站在宿舍里。有一次有个人午睡忘了锁门,她拉了床帘遮住了自己。那个戴口罩的女人就进了宿舍,站在宿舍里面。」 「等那个女孩忽然忽然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宿舍多了个人直愣愣站在原地,吓得惊叫出声,那个戴口罩的女人拉开门就夺路而逃。一开始她还以为是撞见小偷,结果发现那次屋里面什么东西都没少……反而……多了些东西。」 「多了东西?」邹雪帆惊讶地说。 「对。」宋星月点了点头,「而且是逐渐逐渐地多出来东西,一开始是牙缸、牙刷,后来是阳台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衣服,就好像……」
第43页 宋星月压低声音,说:「就好像这个宿舍里还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在和她们一起生活一样。」 「她们被吓坏了,把所有东西都丢出去然后锁了宿舍出去住宾馆,几天没敢回来住,后来再回来的时候类似的事情就没再发生过了。」 「这么恐怖……」秦如仪有些害怕,丢东西这种事多多少少都会发生,毕竟宿舍楼里并没有监控,会有闯空门也可以理解。但……想一想如果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和你一起洗漱、一起睡觉甚至和你一起生活,这种感觉就让人不寒而慄。 「别说这些了,别说这些了。」秦如仪拉着宋星月说:「学姐,你不是说想要和我们一起玩个游戏吗?玩什么游戏?」 「这就怕了,一会儿玩游戏还得吓坏了你。」宋星月对于秦如仪有些无奈,她说:「现在也快十二点了,我们说好了都要玩,谁也不能退出。」 摆放了过多物品的寝室显得狭□□仄,宋星月的神色显得有些诡谲,她看了楚阳冰和陆飞沉一眼,陆飞沉说:「放心吧,我和阳冰是为了陪如仪和妙柏,是不会退出的。」 宋星月点了点头,很快就开始介绍她的那个『游戏』。 「我们一会儿要玩的叫『午夜游戏』,『午夜游戏』是邀请『午夜之人』到访的游戏,需要一些道具:门、蜡烛、白纸还有小刀。」宋星月说:「你需要在白纸上写下自己的姓名,然后用自己的血把名字浸透。把门打开,把这张纸放在门外,把蜡烛放在纸上点燃,之后把门关好,站在门外敲门十二次,第十二下必须在午夜十二点完成。」 「然后吹熄蜡烛,打开门回到屋内。这时你必须尽快把蜡烛重新点燃,因为这个时候,你邀请的那个『午夜之人』已经进入了房间。你要确保你的蜡烛一直照着你——它要是熄灭,这意味着「午夜之人」就在你附近。」 「在这种情况下,你有一小段时间重新点燃蜡烛。当它靠近的时候,你会感觉到这个「午夜之人」的存在——你会开始感觉冷,蜡烛会熄灭,你也可能听到耳语或看到一个黑色的轮廓。你应该在整个游戏中随时移动,绝对不要让自己被它抓到。」 「这是恐怖游戏吧。」于苏凌皱了皱眉,说:「这听起来和四角游戏、笔仙碟仙没什么区别。」 于苏凌有些想拒绝,她是实用主义的人,在她看来这种游戏除了追求刺激、满足好奇心之外没有任何好处,一个弄不好还要玩完。这种没有收益又要冒着大风险的游戏,她是不想玩的。 于苏凌直接说:「这种游戏弄不好要出大事的,我不太想玩。」 「可我们要玩啊,至少我要玩。你如果不玩的话在房间里,也是会撞上『午夜之人』的,到时候我们都点蜡烛,只有你不点……」宋星月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于苏凌又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宋星月话里面威胁的意味,她皱着眉说:「那为什么非要玩?」 「因为可以问『午夜之人』问题啊!把你想问的东西和自己的名字一起写在那张白纸上放在门口,『午夜之人』会在凌晨0点33分离开。它离开之后我们就可以去门外取那张纸,那上面就会有自己问的问题的答案了。」宋星月解释道。 她看了一圈众人,发现其他人都不说话有些犹豫,又说道:「你们难道不想问问未来会发生的事吗?比如未来嫁的人是什么样子的?自己什么时候发财?人生中有没有什么飞来横祸?『午夜之人』虽然只回答每个人一个问题,但回答的非常准。」 「『午夜游戏』和笔仙碟仙等游戏都不一样,笔仙碟仙的游戏人们总是打着会回答一切的幌子,人自己会贪心。可『午夜游戏』不一样,『午夜之人』只回答一个问题。而且在房间中和『午夜之人』周旋的时候,我们除了蜡烛还有备用的防御手段——我们的血。」 「如果你的蜡烛熄灭了,『午夜之人』不断靠近你,你可以用小刀割破手指,用血在自己身体周围淋上一圈,这样就可以保护自己了。」 宋星月看了一样手机上的时间,有一种带着蛊惑的语气说:「距离十二点还有45分钟,我们还要准备玩游戏的事宜,你们最好快点想想写在纸上的问题是什么,『午夜之人』一次只回答每个人一个问题。」 「反正我是一定要玩的,现在都深夜了,你们要是不玩难道站到楼道里等?站到楼道里万一在『午夜之人』前来和离去的时候撞到它可怎么办?在宿舍里等还不如和我一起参加游戏,至少可以问个问题不是吗?」 宋星月的话连消带打,可以说是让楚阳冰对她刮目相看。 宋星月听口音是个南方人,身高才155左右,瘦瘦小小的,皮肤和牛奶一样白,声音又细又萌,说话总像是在向别人撒娇。 就这样一个很能让男生激起保护欲的女孩,说起话来连利弊都给人分析的清清楚楚,话里话外满是鼓动,有些话后面甚至还暗藏着威胁。 她说的话,看样子是在告诉众人,参加游戏有保命手段不会有危险还会得到一个重要问题的答案,不参加游戏其他人无处可去还可能撞上『午夜之人』有危险,左右分析了一遍似乎参加游戏才是正确选择。 可她完全没有说清楚如果被『午夜之人』抓到会有什么下场。 楚阳冰是在有提示的情况在在分析清了这一切,他看向于苏凌、邹雪帆、秦如仪和顾妙柏,这四人明显已经被说动了。同寝的小女孩小姐妹的话,让这些涉世未深的女孩很容易就相信了。
第44页 「好吧。」原本有些抗拒的于苏凌有些不情愿的答应了,她觉得玩这种游戏还是有些不妥,可是不妥在哪里,她一时被宋星月说蒙了也没反应过来。 邹雪帆、秦如仪和顾妙柏都跃跃欲试的,楚阳冰和陆飞沉在五个女孩面前就是透明人,基本上没有反驳的余地,秦如仪还拉着楚阳冰问『阳冰你想问什么呀』『阳冰你看我问这个好不好』…… 楚阳冰头都大了,他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她眼睁睁看着五朵金花往火里跳,非要试试自己是不是24k纯金做的。关键是,真金它也怕火融啊! 宋星月这时拿出她早就准备好的白纸,一人分了一张,让每个人将自己的名字和想问的问题写在上面,并往上面滴一滴自己的血。 「记住,只能往上面写一个问题,滴的血必须要能浸透白纸。」宋星月强调道。 写名字和问题众人很快就搞定了,可滴血这件事有些难。宋星月准备的是干净的取血针,狠扎一下就能有一大滴血滴出来,但人有本能,对别人下得去手,对自己却扎得不够狠。 现代娇生惯养的女孩,连鱼都杀过,更何况是在自己身上放血。 最后秦如仪拿着取血针找楚阳冰,硬是坐在他怀里让他抱着给她扎手指。 「你别让我看,别让我看。」秦如仪伸着手,说:「抱着我别让我看。」 宋星月还在旁边催,说:「快点,十二点要到来,游戏必须要准时开始。」 楚阳冰冷漠脸,他抓着秦如仪的手手起针落,一颗血珠就从她手上冒了出来,楚阳冰掐着她的手让她把血珠滴到白纸上。 「你还真下得去手!说都不跟我说一声,哄也不哄我一下!」秦如仪生气了,「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楚阳冰,你以前对我不是这个样子的,我坐你身上你还僵得像个石头一样。」 女人的脾气,小孩的脸,明明是秦如仪让他赶紧动手别让她看的,她还怪他没跟她说一声就下手了,楚阳冰觉得有点委屈。 他若有所感一抬头,就看到陆飞沉眼带笑意地看着他,陆飞沉也拿着取血针给顾妙柏扎手指,但顾妙柏胆子大、心也大,完全没像秦如仪这般作小女儿情态,倒是让陆飞沉看了个笑话。 我怎么感觉这个故事又要很长,我果然是个话痨......orz...... 第26章 宿舍怪谈(五) 滴完血,宋星月看了下时间,说:「你们把纸给我吧,我去放在门口。」 说着伸手就像接过邹雪帆手上的纸,邹雪帆也直接给她了,宋星月受到于苏凌面前,于苏凌看着宋星月伸手把纸递给她。 但在宋星月的手指接触到白纸的那一刻,她猛地收回了纸,说:「还是不麻烦学姐了,我自己去放就可以,放在门口然后在上面点上蜡烛是吗?」 楚阳冰清清楚楚看到了于苏凌眼里的戒备,于苏凌是那种天性凉薄的人,她不亲近任何人,也不信任任何人。 宋星月收纸的动作做得太理所当然,邹雪帆这种没什么戒备的人也就顺手给她了,于苏凌却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 宋星月收回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继续收其他人的纸条,顾妙柏给了,秦如仪也给了。 陆飞沉单手夹着纸摇了摇头,楚阳冰也拒绝了。 楚阳冰起身将白纸放在门口,点燃蜡烛后压在纸上,陆飞沉紧邻着他放下白纸,同样点燃了蜡烛。 宋星月将另一根蜡烛、打火机和刀片发到每个人手上,说:「一会儿熄灯之后,我会依次吹灭门口压在白纸上的蜡烛,然后敲门十二下,拉开门走进来。走进来关好门后『午夜之人』就已经进来了,你们就必须尽快点燃蜡烛,如果蜡烛熄灭又来不及点燃,就用刀片割自己流出血在身边洒一圈。」 「蜡烛、打火机和刀片,这是最重要的东西,我都给你们了吧。」 楚阳冰握着蜡烛,试着用打火机打了一下火,确认火机能用,又握了下刀片,确定物品都准备好了。 楚阳冰和陆飞沉都很谨慎,因为他们知道这场游戏很危险,于苏凌也很郑重,邹雪帆、顾妙柏到有些不太在意,她们还是抱着玩玩的心态。 「我去吹蜡烛,然后敲门,这个没人有意见吧。」宋星月这么问,完全是在刺于苏凌、楚阳冰和陆飞沉,因为他们表现出的对她的不信任。 「没意见。」 楚阳冰点了点头,游戏是宋星月提出来的,怎么玩的规矩也是她说的,她就算真想做什么手脚他们也没办法防,倒不如让她去做。 「还有,」宋星月再次嘱咐道:「一会儿熄灯之后,到0点33分『午夜之人』离开之前,绝对绝对不能开灯,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都点头应是。 宋星月先走到阳台拉上了床帘,再走到门口,按上了房间灯的开关。 滋滋…… 灯管被掐断电流,奄奄一息地呻.吟两下,最终暗了下去。 301有些狭窄逼仄的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楚阳冰在黑暗中伸了伸手,只能勉强看到自己的五指。 黑暗中,宋星月用打火机打了一下火,点燃了自己手中的蜡烛。 她拉开门,门外盈盈点着六只蜡烛,宋星月抬脚跨过一排蜡烛,重新关上了门。 泽望楼每晚11点半就断电熄灯,如今已经快要临近12点了,走廊里只有墙角的应急灯和安全出口的标志在角落里发出微弱的光。
第45页 301宿舍就在走廊尽头,宋星月旁边就是墙和窗户,她站在门外,被吹来的夜风灌透了整个身体。 房间内的楚阳冰和其他人紧张地等待着,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房门处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咚! 301宿舍的房间门是木门,每一次敲响的声音都同鼓点炸响在心间。 一、二、三……楚阳冰内心默数着,直到十二,门外静默了一下,紧接着房门被猛地拉开,宋星月匆匆进入房内然后关好了门。 走廊里的光完全消失的那一刻,楚阳冰立刻取出打火机点燃了蜡烛。 烛火幽幽燃起,照亮了一小片地方,紧接着其他人也点起了蜡烛。 几人在烛火下面面相觑,楚阳冰特意看了看宋星月,烛火下她的脸色有些白,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概过去了十几分钟,房间里没有表,楚阳冰也不确定到底过去了多长时间,并未有任何事发生。 十几分钟的静坐让人躁动不安起来,最先坐不住的是顾妙柏,她有些焦躁地站起身来回走动,然后转身看向宋星月。她刚想说话,手中的蜡烛却猛然熄灭了。 烛火照不到的黑暗中,似乎真有一个黑影若隐若现。 顾妙柏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地重新点燃了蜡烛,重新燃起的烛火映照出她惨白的脸颊。 她似乎在烛火熄灭的这几秒感受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她几乎慌乱地跑到陆飞沉身边,拉着他的胳膊不动了。 这只是个开始,『午夜之人』已经被邀请进入301宿舍。 下一个,邹雪帆的蜡烛忽然被熄灭,然后紧接着就是于苏凌,两人蜡烛熄灭的间隔极短。 然而紧接着,还没等楚阳冰注意她们两个的蜡烛有没有点起了,他自己忽然感觉到一整冰冷,然后手上的蜡烛忽地灭掉了。 手上蜡烛灭掉的那一瞬间,楚阳冰忽然在耳边听到了细碎的低语声,然而更让楚阳冰惊骇的是,整个房间中的蜡烛居然全都熄灭了。 楚阳冰面前,一个高大的轮廓影影绰绰显露出来,低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房间中的温度却越来越低。 楚阳冰打了个冷战,然后想也没想感觉拿出火机重新点燃了蜡烛。 咔哒!咔哒! 几声打火机的声音响起,其他的蜡烛也渐次被点燃,这次烛火再次点燃,大家的脸色都很差。 玩这种游戏的人,大部分都是带着试试看的心态,但此时那所谓的『午夜之人』就徘徊着这个小小的房间里。一旦蜡烛熄灭,黑暗会凝聚出它的身形。 房间里的人开始坐立不安,但大家又不敢随意走动,只能僵硬在原地,躲在烛火下瑟瑟发抖。 呼! 楚阳冰手中的蜡烛再次熄灭,这次低语声几乎是在楚阳冰耳边炸响。 他握着打火机的手开始出汗,他打了两下火,打火机却『噗嗤』一声,并没有火苗窜出。楚阳冰慌了一下,连忙又按了两下,但按得这两下也没能打出火苗来,相反,楚阳冰一个手抖,打火机居然从他手里滑出来滑落到地上。 楚阳冰几乎是不寒而慄,他反射性地回了下头,这一回头更是吓得他差点三魂具冒。他背后,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几乎快要贴到他身上了,耳边的低语声越来越密、越来越集。 楚阳冰弯腰手忙脚乱地照着打火机,但也不知道打火机滑到哪里去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楚阳冰感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冷到发僵的地步,就好像数九寒天被人扔到冰湖里那样四肢尽皆僵硬。血液流淌速度变慢,心跳却越来越快,快到几乎要从胸膛中蹦出来一样。 301昏暗的室内,伴随着女孩的惊呼声,又有蜡烛熄灭了。 所有人自顾不暇,根本就没人发现楚阳冰的异样。 楚阳冰慌了一瞬间,然后很快就冷静下来,找不到打火机,但他还有刀片在手,实在不行他划破手,用血在自己甚至淋上一圈,这样他就能安全了。 可淋一圈血是最后的手段,一旦用出就会受伤,在这种恐怖游戏中流血真的不是楚阳冰想轻易尝试的。 楚阳冰犹豫了一下,他身体越来越僵,再不动作,他可能都没机会动作了。 他正准备用刀片划手的时候,一个人忽然揽住他的身体,将他带到烛光下。 陆飞沉一手举着蜡烛,一手搭在楚阳冰的肩上,几乎把楚阳冰整个人圈在他怀里,男人偏高的体温熨帖他的身体。光和热,一起驱散了楚阳冰身上的寒冷和心头的恐惧。 「打火机呢?」陆飞沉皱着眉问, 「掉了。」楚阳冰答,楚阳冰的视线还是控制不住地往阴暗的角落飘,他刚刚,就在黑暗中看到了那个高大的轮廓。 「别看。」陆飞沉搭在楚阳冰肩上那只手按着楚阳冰的头压到他肩上,让楚阳冰别再乱看。 现在他们几个在301宿舍里,明知道『午夜之人』就徘徊在他们身边觊觎着他们,还要假装像看不见房间里的大象那样假装看不见他,假装不在意它。 房间中其他人的蜡烛也有熄灭的,陆飞沉快速过了一遍室内。301内一共7个活人,楚阳冰的打火机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应该还有六根蜡烛亮着,但是现在只剩下四根。 是于苏凌和秦如仪! 这两人的蜡烛不知道为什么灭了,但却没能再次亮起来。
第46页 「啊!」秦如仪惊恐地尖叫着,她有些歇斯底里地喊道:「它在这里!它就在这里!它在看着我!在我身边!怎么办我的打火机打不着了!」 呼!就像有人吹灭了蜡烛,顾妙柏手中的蜡烛也猛地熄灭了。 顾妙柏手忙脚乱地重新按打火机,一边在心里祈祷着她的打火机不要和秦如仪的一样打不了火。 噗嗤!噗嗤!打着火!一定要打着火啊! 顾妙柏在心中咆哮着,下一刻,打火机内的火苗『噗』地燃起,顾妙柏如临大赦一般重新点燃了蜡烛。 然而还没等她放下心,蜡烛再次……熄灭了! 最近我在复习,背书背到脑袋疼,满脑子各种约翰、各种忒必斯、各种现代汉语......这章写的没什么感觉.....下一章争取好点吧...... 第27章 宿舍怪谈(六) 黑暗中,顾妙柏充满恐惧的叫声尖锐如夜枭,她喊着:「灯呢?我们打开灯好不好?我受不了了!我不想玩了!」 顾妙柏摩挲着想开灯,但一直呆在开关旁的宋星月却狠狠打掉了她想开灯的手,宋星月拉着顾妙柏一起缩在她的烛火下,低声道:「想开灯?你疯了?我不是说过无绝对绝对不能开灯吗?」 顾妙柏也分不清自己是被『午夜之人』吓到还是被宋星月的语气吓到了,她僵硬地呆在宋星月身旁。 楚阳冰在陆飞沉怀里挣了下,另一个人的体温让他有些不舒服,他看着陆飞沉手上的蜡烛,灵机一动,说:「借个火,我把我的蜡烛点燃。」 陆飞沉看了楚阳冰一样,放开了手。 楚阳冰拿着自己的蜡烛对准陆飞沉的蜡烛借火点燃,这次蜡烛点燃后,楚阳冰的蜡烛就没有再熄灭了。 另一边,宋星月的蜡烛却忽地灭了。 顾妙柏惊叫出声,她扑到门边拉着门把手,一边想开门一边喊道:「不!我不要再继续了!我要出去!放我走!」 301宿舍的门有两种锁住的方式,一种是从外部用大锁头锁住,一种是从内部插门栓锁住。顾妙柏在惊恐之下完全忘了门是锁住的了,只是一味不停用力拉门。 「你冷静点!」宋星月再次点燃蜡烛,就看到顾妙柏不要命的行为,她拉住顾妙柏说:「好了,别怕,别怕,马上就没事了。蜡烛还亮着,不行我们还可以淋血。」 宋星月握紧顾妙柏的手,顾妙柏被她安抚,渐渐沉寂下来。 烛火幽幽的室内,楚阳冰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刚刚于苏凌和秦如仪的蜡烛熄灭,却没有再亮起来。楚阳冰的心悬了起来,估计她们两个点不亮蜡烛,已经割破手淋血了。 烛火照不亮的地方,『午夜之人』的轮廓若隐若现,楚阳冰在心内默数着时间,最后这短短十几分钟过得度秒如年。 终于,宋星月提前订好的闹钟响起,她拿着蜡烛拉开插锁,打开了门,捡起门外放着的纸和蜡烛。 「好了,它走了。」宋星月如释重负地出声,顾妙柏几乎是在她说话的那一瞬间『啪啪啪』按开了所有的灯。 节能灯管闪了两下,慢吞吞地亮起,七人面面相觑,大家的脸色都不怎么样。 而于苏凌更惨一点,她的左手被她划破了,鲜红的血滴滴答答还在不停地往下流。 「好玩吗?」于苏凌举起自己还在不停流血的左手,看向宋星月,「怎么样?好玩吗?」 少女白皙细嫩的手臂上被刀片豁出狭长的口子,估计是于苏凌第一次下手比较轻,没划出足够的血,她胳膊上有着三四条口子。血顺着胳膊流了一手,如同红色的网密密麻麻罩住了她自己。 宋星月别开眼,说:「你也答应了要玩的。」 于苏凌一口气噎在胸口,旁边的邹雪帆见事情不妙拉了于苏凌一下,说:「我给你找找消毒水和纱布在哪,给你包一下,要不然这样也没法睡觉。」 邹雪帆不想于苏凌和宋星月吵起来,拉着于苏凌去包扎伤口了,也不怪于苏凌生气,刚刚那半个多小时的混乱和恐惧让楚阳冰都心有余悸,更何况于苏凌受了伤,心里的气更重了。 宋星月自知理亏,她把收回的纸发给每个人,说:「别想刚刚的事了,来看看『午夜之人』给出的答案是什么。」 这之后,宿舍里陷入了一阵沉默,大家拿着各自的纸,各有心事。 楚阳冰拿着那张纸,他纸上写的问题是:怎样才能摆脱《惊悚之书》。 而『午夜之人』给出的答案是:死! 鲜红的字印在白纸上,像是在嘲笑楚阳冰的天真。 楚阳冰猛地攥紧了手,将纸团成一团。 「阳冰,你问的什么啊?」秦如仪走到他身边问道。 「没什么。」 秦如仪定定看着楚阳冰,忽然说:「楚阳冰,你什么意思?刚刚玩游戏的时候还是苏凌救的我,你和陆飞沉站在一块儿干什么呢?你心里是不是根本没有我?」 「……」楚阳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从设定上看他是秦如仪的男朋友,可实际上他不是。 女孩倔强的脸和咄咄逼人的目光让楚阳冰一时词穷,他想了想,才认真地解释道:「你是我女朋友,刚刚我蜡烛灭了,打火机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是陆飞沉救了我。慌乱中我没顾得上你,你看,陆飞沉也没顾得上顾妙柏啊!」 秦如仪狐疑地看了一眼陆飞沉,一旁的顾妙柏已经在和陆飞沉生气了。
第47页 陆飞沉闻言看了一眼楚阳冰,楚阳冰挺直嵴背就是不看他,死道友不死贫道,阿弥陀佛……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看你问了什么?」秦如仪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我……问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楚阳冰不太会说谎,但此时无疑是个好机会,他说:「我在玩游戏之前就害怕这个游戏会有什么后患,就问玩这个游戏之后会有什么危险,纸上说,要小心怪人。」 楚阳冰的话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怪人?」秦如仪喃喃着重复了一下。 「对,比如没有脸的人,长着兔头的人,一直微笑的人。」楚阳冰苍白着脸,说:「小心无大错,对吧。」 秦如仪还是有些怀疑楚阳冰,她还是想看楚阳冰纸上写了些什么,楚阳冰则在这之前反问她写了什么。 秦如仪说:「我问了我们能不能走到最后……」 楚阳冰心里一跳,问:「那结果呢?」 虽然他这么问,但他心里是知道答案的,他和秦如仪怎么也不可能走到最后的。如果他活过了这个故事,他会回到现实,如果他死在这个故事里……结果是一样的。 这回换秦如仪不想回答了,楚阳冰也识趣地没有问下去。 半晚上的兵荒马乱和惊吓后,大家都有些睏倦了,可要睡觉的话,又涉及到一个问题,楚阳冰和陆飞沉和谁睡? 虽然宿舍的床板很结实,能承受两人的重量,但……要是和他们各自的女朋友睡,那秦如仪和顾妙柏还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那既然如此……如仪和妙柏睡一起,我和阳冰睡一起吧。」陆飞沉走到楚阳冰身边,大大方方展臂搭在楚阳冰肩上,他说:「大家今晚也都受惊吓了,两个人一起睡也不会做噩梦,就这样定了,怎么样?」 秦如仪似乎是被纸上的答案打击到了,同意了这个睡法。 陆飞沉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服传递到楚阳冰身上,楚阳冰有些抗拒,但事情没有其他的解决方法。比起和秦如仪睡,他还不如和陆飞沉睡。 反正两个大男人,也……不会有什么的……吧…… 陆飞沉爬到原本秦如仪的床.上,秦如仪的床是上铺,女孩子的床上铺着粉色的床单、挂着粉色的床帘、墙上还贴着粉色的壁纸。 陆飞沉倒是不在意这些,他三下两下动作干净利落地爬上床,抖开被子,拍了拍枕头,说:「来呀。」 不知道为什么……楚阳冰有着一种……肉包子打狗的感觉…… 反正不管楚阳冰怎么别扭,他还是爬上了床,在认识陆飞沉的第一个晚上和他达成了同床共枕的成就。 由于是陆飞沉先爬上的床,他就睡在了靠墙的一侧,把靠外的一侧留给楚阳冰。 两人和衣躺在床上,楚阳冰躺在床上全身僵硬,宽度一米二的床上躺着两个大男人,尽管都是侧着身,还是控制不住的会有一些肢体接触。 陆飞沉动了动大腿,就不小心贴上了楚阳冰的身体。 「抱歉。」 301宿舍已经熄了灯,陆飞沉低低地道歉。 「没事。」 陆飞沉不是故意的,但就不是故意的才让楚阳冰心跳加速。旁边若有若无的另一个的温度就算了,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贴上、没有一点预兆的接触让楚阳冰的心一直悬着。 黑暗中,陆飞沉似乎低低笑了笑,他忽然低声说:「你看我们现在像不像躺在棺材里?」 「什么?」 「这个床帘,你看,四四方方,像不像个棺材。」 一般住宿的人为了隐私和方便,都会挂上床帘。秦如仪的床帘虽然外面是粉色的,但为了遮光效果好,它里面是黑色的遮光布。 床帘挂在架子上,从床头遮到床尾,遮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躺在里面,还真有种躺在棺材里的感觉。 陆飞沉说完自己还笑了笑,拉了下被子,他说:「别僵的像尸体一样,睡吧。」 楚阳冰都快被气笑了,这算什么?安慰他? 这人脑子有病吗?有这么安慰的吗? 楚阳冰憋了一下气,但陆飞沉说睡就睡,很快就呼吸平稳,睡得安详了。 楚阳冰被陆飞沉临睡觉前那句话噎到了,一时间脑子里到也没什么想法。 楚阳冰翻了下身,但给陆飞沉一个后背和屁股,也闭上眼准备睡了。 这一闭眼,视野就被黑暗充斥。楚阳冰回想着刚刚的游戏,想着书给出的线索,想着那个影影绰绰的『午夜之人』,想着那个鲜红的『死』字……整个人处于一种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状态。 他觉得他睡着了,但脑子有自己的想法,它还在活跃的回想之前发生的种种。 但,忽然,就是忽然,也许是因为直觉,也许是因为其他,楚阳冰忽然就惊醒了。 他一睁眼,就看到一个没有脸的人头扒开床帘,悬在他身旁,正和他脸贴着脸! 我的审美是趋向极简风的,当时住宿想买床帘的看中了一款纯黑色的,里外都是纯黑色,给我麻麻看,我麻麻就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我,说『你能不能换个色』,然后我就意识到问题在哪里,默默换成了蓝色...黑色的床帘挂上之后,躺在里面真的很像棺材..... 谢谢小晏的营养液! 第28章 宿舍怪谈(七)
第48页 楚阳冰头一回感受到什么叫从头到脚一寸寸僵化,那人头就悬在他身旁。 光秃秃的面部有起伏但是没有五官,它双手抓着床帘,只露出一颗头探入床帘里面。 楚阳冰有一种强烈的被注视感,虽然那颗人头没有五官,只是静静悬在他身侧,但楚阳冰还是感觉到了那种强烈的被注视感。 就像你躺在床上睡觉,有个人站在你的床边一动不动盯着你的身体看一样。 恐惧攥紧了楚阳冰的心脏,他不自知的屏住呼吸,全力想减弱自己的存在感。那无脸的人头左右动了动,然后对准楚阳冰头部的那一面不动了。它似乎在判断什么,那种让楚阳冰毛骨悚然的被注视感依旧存在着。 楚阳冰这个时候睁眼也不是,不睁眼也不是。 他睁眼,就害怕直接对上那颗无脸的人头,他绝不想跟那样一颗人头对视。可他要不睁眼,又不知道那人头要做什么。 楚阳冰半合着眼,屏息让他感觉自己的肺快要炸掉了,他一动也不敢动,但肺已经到了极限,楚阳冰还是忍不住小小换了下气。 就着一下,那人头像是得到了什么讯号一样猛然压向了楚阳冰,那没有五官的头悬楚阳冰上方,和他的鼻尖只差几厘米的距离。 那人头贴在他旁边,一股极度阴寒的气息侵入他的七窍,楚阳冰开始觉得浑身发冷,血液近乎凝固。 楚阳冰心跳漏跳了一拍,内心渐渐绝望。人可以不动作,但不可能不呼吸,他刚刚换气匆忙,顶多再撑个十几秒。人体求生的本能和防御机制不可能让他自己憋死自己,他肯定还是要呼吸的,可下一次呼吸呢?这无脸人头感受到活人的气息,又会做什么? 楚阳冰想到了躺在他身后的陆飞沉,陆飞沉的呼吸已经平缓而规律,明显还在沉睡中,楚阳冰现在可以做动作弄醒陆飞沉,可陆飞沉醒了又有什么用呢?叫醒他,会不会多搭上一条命? 楚阳冰被子下的手指抽动了一下,阴寒的气息在他体内流窜,他最终还是没弄醒陆飞沉。 就在楚阳冰快要泄露呼吸的时候,旁边的床铺忽然传来声响。 那无脸人头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猛然缩了回去。 床帘将床和房间割裂成了两个空间,薄薄一层布的遮挡给了楚阳冰些许安全感,他松了口气。床帘遮挡了楚阳冰的视线,他也不知道那个无脸人走没走,但对面的床上传来了人动作的声音。 是谁?谁在动? 楚阳冰认真分辨了一下,声音应该来源于上铺,但不是他旁边的上铺,而是斜侧面。 是邹雪帆? 她在干嘛?下床? 「苏凌……苏凌……」邹雪帆爬下床,小声地呼唤了一下于苏凌。 但于苏凌没醒,邹雪帆在地上走动了一下,听得出来有些焦虑。 她来回走了走,犹豫了半天拉开插锁,打开门走了出去,木门被拉开发出轻微的『吱吖』声。 这个点出门十有□□是去厕所,301室和厕所只有一墙之隔,出门右拐就是厕所。 邹雪帆估计是有些害怕才想叫于苏凌一起去,但于苏凌没醒,所以就自己去了。 楚阳冰心悬了起来,邹雪帆下床没看到那个无脸人吗?那个没有脸的人头绝对不是他的错觉,那种阴寒恐惧的感觉还留在楚阳冰身体里。 所以,邹雪帆是真的没看见那个无脸人?还是那个无脸人真的存在但她看不见? 她一个人出去了,无脸人会不会就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走出去?她去厕所会不会有危险? 楚阳冰躺在床上翻了下身,有些想起身去看看,毕竟刚刚的情况也算邹雪帆救了他。 但就在他想起身的时候,陆飞沉忽然在被子下抓住了他的手,然后一条胳膊搭在他腰上,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拉。陆飞沉没说话,但意思很清楚,别多管闲事,睡吧。 陆飞沉的手臂箍在他腰部像铁圈一样难以撼动,另一个人的体温烫贴了楚阳冰阴冷的身体。就这样躺了一会儿,楚阳冰本来还想听听有没有邹雪帆上厕所回来的开门声,但身体和精神的疲惫让他在不知不觉间就模糊着睡去了。 早上,楚阳冰是被女孩子尖利的喊叫声惊醒的。 楚阳冰猛地睁开眼想坐起身,他身上滚烫滚烫,脑袋更是昏昏沉沉的,陆飞沉的压在他身上的胳膊拦了他一下,他一下子竟然没坐起来。 「醒醒,出事了。」楚阳冰推了推身边人。 陆飞沉睁眼,眼神清明的根本不想一个刚醒来的人,他倒像是不意外一样松开手臂,说:「走,去看看。」 楚阳冰和陆飞沉一起爬下床,楚阳冰脑袋昏昏沉沉的,下床的时候没踩好梯子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楚阳冰站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好像发烧了,烧得还很厉害。 这时,秦如仪拉开床帘问:「出什么事了?我怎么听到有人叫?」 「啊!来人啊!死人了!有人死了!」 门外女孩惊恐地叫声还在持续,这宿舍楼的隔音一点都不好,这一声尖叫基本上半个宿舍楼都能听到了。 这回也不用楚阳冰解释发生了什么了,秦如仪和顾妙柏都猛地起身下了床。 楚阳冰看了一眼宿舍,没看到半夜出门的邹雪帆,他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死的人可能是谁了。
第49页 秦如仪、顾妙柏、于苏凌和宋星月都下床拉开门,一出301宿舍,就看到围在厕所外的几个女生。 「出什么事了?」秦如仪拉住一个女生问。 「有……有人死在厕所里了……」那女生颤抖着伸手指向厕所里间。 秦如仪看向里面,想往里走,却被后面赶来的楚阳冰一把抓住。 楚阳冰把她往后推,陆飞沉拉着楚阳冰挤进去。 泽望楼的厕所有五个隔间,尸体是在最中间、也是就是第三个隔间被发现的。 陆飞沉拉开厕所隔间的门,邹雪帆穿着白色的睡裙倒在逼仄的隔间里,扔卫生纸的纸篓被打翻了,洒了一地的卫生纸。 女孩身上的睡裙捲起,惨白惨白的身体上沾着各种污垢。 尸体的双眼瞪得仿佛要从眼眶中瞪出来,瞳孔散大,面色惊惧,死不瞑目。 楚阳冰只看了一眼,就别开了目光。 女生宿舍泽望楼建成时间已经比较长了,厕所还是老式的需要拉绳才能沖的那种,很多人上厕所不会沖,保洁打扫也很敷衍,留下的各种秽物就粘在上面。厕所隔间上贴满了小广告,隔板上满是污渍和黑点。 这样一个老式的、骯脏的、噁心的地方,邹雪帆就躺在这里,死的一点都不干净,也不体面。 一个鲜活的,不到二十岁的少女,死在这种地方,尸体被人发现,或许以后还会成为其他人的谈资,恶意揣测她的死状。 楚阳冰那一瞬间的感受复杂到了极点,他直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厕所刺鼻的味道让他作呕。但还没等他想太多,外面围着的女孩子就尖叫起来。 「你们是谁?男生怎么进女生宿舍!」 「啊!男的,你们两个男的进女厕所!」 因为早晨,还有很多女孩没有穿戴整齐,因为发现尸体的震撼,陆飞沉拉着楚阳冰挤进去的时候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但等女孩们反应过来,各种窃窃私语、尖叫质问刺得楚阳冰脑袋发胀。 「让一让让一让!别在这里围着!有人去报警了吗?打110啊!」 「男的?男的在哪儿呢!男的不能进女生宿舍不知道吗?要处分的知道吗?」 穿着制服的宿管想从人群中挤进来,陆飞沉见事不妙,攥着楚阳冰的手腕拉着他挤开人群就往外跑。 楚阳冰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整个人被陆飞沉拽着在一群女生中往外挤。女孩柔软的身体、香水的味道、睡裙的裙摆、惊声的尖叫,楚阳冰眼前的一切都碎成他难以理解的碎片,异常的体温让他的大脑变成了浆糊,陆飞沉拉着他如同拉着一个大号人偶一样路跑过走廊、跑下楼梯、跑出女生宿舍。 离开压抑阴暗的宿舍楼,外面新鲜的空气让楚阳冰精神清明了点。 陆飞沉回头就看到他异常飘红的脸,伸手一摸,果然发烧了。 「你这样不行,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一会儿,我给你找点药吃。」 楚阳冰难受得点了点头,陆飞沉拉着楚阳冰去了食堂。 这所大学的食堂干净明亮,装修有点书咖的风格,会放一些抒情音乐,还有供人休息的长沙发。和宿舍楼一对比,一看就是近些年承包商为了挣钱下了大力气的。 陆飞沉带着楚阳冰找了个角落的沙发按着他坐下,他从自己大衣里找出了手机和校园卡,拿着手机给楚阳冰买了个杯子和退烧药,又去买了床厚毯子,用校园卡给他接了热水。 「起来吃点饭,然后喝点热水,把退烧药吃了。」陆飞沉揉了揉楚阳冰的脑袋,哄着他起来吃点东西。 楚阳冰在故事这个夏末的天气里裹着厚毯子还冷的瑟瑟发抖,他是真的冷,血液中流窜的阴寒气息似乎能带走他身上所有活人的温度。但事实上他在发烧,毯子面的温度陆飞沉摸着都有些烫手。 楚阳冰是真的吃不下什么东西,人都快在这短短一段时间内烧傻了,陆飞沉没办法,只能拿着保温杯哄他说:「至少把药吃了,吃完药睡一觉就不难受了。」 楚阳冰傻傻张开嘴,稀里糊涂被陆飞沉塞了一肚子药。 有点晚了,我明天考英语啊!英语永远是我的死穴!死亡英语! 这章没怎么详细描述,主要是考虑了一下大家的承受的能力,邹雪帆是真的惨了。 有点想改文案上的人设,但其实攻真的有点毛病,现在看不出来,再过一段剧情就能看出来了。 谢谢读者「mafumafu」,灌溉营养液! 第29章 宿舍怪谈(八) 「邪气沖体、身体虚弱又饱受惊吓。」陆飞沉靠在长沙发抱着楚阳冰给他当人肉靠垫,帮他压着毯子。 他抱着楚阳冰就像是在夏日里抱着热水袋,他本可以撒手不管的,反正在故事里大家不都是各管各的生死,谁也救不了谁吗? 可看着楚阳冰烧得通红的侧脸和柔软的发梢,想想昨晚那个小傻子僵着身体躺在他身边的样子,陆飞沉又莫名只想抱着他揉两把。 算了,当他发发善心吧。 楚阳冰就这样浑浑噩噩烧了半天,他早上空腹吃药,吃的药还刺激胃,导致他整天都是睡醒了吐,吐完了睡,直到下午才出了一身汗,勉强退了烧。 楚阳冰是退烧了,陆飞沉却被他折腾出一身汗。 「我怎么了?怎么突然烧的这么厉害?」楚阳冰抱着杯热水,饱受药物刺激的胃部还在隐隐抽痛。发烧耗费了他大量的体力和精力,他现在全身肌肉酸痛、身体提不起气力来。
第50页 「昨晚你和那种东西离得那么近,邪气沖体,才会高烧的。」陆飞沉买了饭回来,递给楚阳冰说:「下次再遇见这种事,装作睡着比屏息要好。《惊悚之书》有个规律,就是它会给人挣扎的机会。它要的充满惊悚的故事,而不是单纯的杀戮。」 「如果一个人在睡梦中毫无反抗的被杀掉,那没什么惊悚的,只有你忽然醒了看到那东西才是惊悚。」 楚阳冰顿了顿,想了想他屏息的行为其实有点蠢。人在感到恐惧的时候会本能地心跳加速、屏住呼吸,妄图减弱自己的存在感。但人还是需要呼吸的,早晚会有忍不住换气的时候。对于那些东西来讲,忽然变动的呼吸频率就是这个人醒着的最好的信号。 这或许就是陆飞沉没有动作的原因?他都醒了,陆飞沉能感觉不到吗? 昨晚陆飞沉绝对是醒着的,甚至他也看到了那个无脸人头,但他没有动作。 楚阳冰喝着热水,就像陆飞沉拦他去找邹雪帆一样,如果昨晚他死在无脸人头下,陆飞沉也不会出手救他。这个人,或许宁愿和一具尸体背靠背睡后半夜,也不会出手救他。 楚阳冰低着头,故事中大家都是各顾各的,哪怕他和陆飞沉是这个故事中唯二的来自现实世界的人。陆飞沉救他是情分,不救是本分,他早就知道这一点,他倒是应该谢谢这一天陆飞沉对他的照顾。 「吃点东西,恢复□□力,这还只是个开始。」陆飞沉一边吃着饭,一边拿手机关注着今早厕所女尸的后续动态,他说:「今早警察来了,秦如仪她们似乎被叫去做笔录了。」 楚阳冰胃还在疼,但他一天没吃东西了,再没胃口也得逼着自己吃。 他一边吃也一边点开手机关注着事情的后续,这手机是来的时候就在他兜里的,毕竟这个时代没现金可以活得好好的,没手机可是真的寸步难行。 楚阳冰一刷手机,学校群和班级群都炸了,毕竟是同校的学生,还死在女生宿舍的厕所里,一时之间各种消息都有,其中传闻最多的是邹雪帆的死状和莫名出现在女生宿舍的两个男生。 前者说法不一,有人说邹雪帆是猝死、有人说她是活活吓死在里面的、还有人说她是心血管疾病发作呼救死在里面的。后者就更悬了,有人说那两个男生潜入女生宿舍奸.杀了邹雪帆,也有人说他们俩不是本校的人而是社会闲散人员,还有人说他们俩是夜会女友留宿女生寝室的。 总之一千个人一千张嘴,怎么说的都有。 楚阳冰和陆飞沉就是『两位莫名出现在女生宿舍的男人』,当然不在意后者,但关于前者的传闻倒是值得注意。楚阳冰和陆飞沉都见过邹雪帆的死状,现在现场被警察封闭起来,秦如仪几人也被警方带走,关于邹雪帆的死因也只能通过猜测。 「陆……飞沉,你觉得邹雪帆是因为什么死的?是因为无脸人吗?」楚阳冰问陆飞沉。 陆飞沉单手扣了扣桌子,说:「不太可能,你是无脸人的目标,按照一般规律,它没杀你,应该就不会选定第二个目标了。」 「说到厕所,还是校园的厕所,你知道那个着名的异闻吗?」陆飞沉话锋一转,提到了其他的事。 楚阳冰摇了摇头,他不是关心这些事的人,他平常连恐怖片都不看,哪里会知道这些。 「你有没有注意到邹雪帆死在哪个隔间?」陆飞沉的话中带了几分玩味,他说:「女厕所一共五个隔间,邹雪帆死在中间那个,那么无论从左数还是从右数,她都死在厕所的第三个隔间。」 「第三个?」楚阳冰也捕捉到这个关键数字。 陆飞沉点了点头,说:「对,我说的传说就是校园七不可思议,传说有个女学生在上厕所的时候心脏病发作倒在厕所隔间内,呼救却没被人听到,因此死在里面。」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陆飞沉眼中慢慢浮现出一种诡异的狂热,那狂热和兴味在他眼底浮动着,如同水中燃烧不息的火焰,扭曲炽烈,又若隐若现。 楚阳冰看着他的时候忽然觉得这个眼神似曾相识,但他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陆飞沉说:「看样子那个所谓的『午夜游戏』只是个开始,只要玩了这个『午夜游戏』,人和鬼怪之间的某种界限就被打破了。所以你晚上遇见了无面人,邹雪帆去厕所遭遇了不测。那么根据《惊悚之书》提前给出的提示,你遇见的无脸人应该只是个开始,之后至少还会有兔头人和跳舞的笑脸人。」 「那这次故事结束的条件又是什么呢?」 他们玩了游戏,也开始死人,陷入了可能遇见鬼怪的危机中,但故事结束的条件是什么呢? 「三种情况。」陆飞沉说:「第一种,玩过『午夜游戏』的人,包括我们在内都死光;第二种我们遭遇了提示给出过的鬼怪,饱受惊吓然后活了下来;第三种……就是了解解开真相,看看我们的宋星月小姐到底有什么目的,444宿舍又隐藏了什么了。」 陆飞沉也知道楚阳冰还是个有着十万个为什么的新人,他耐着性子解释道:「一般来讲《惊悚之书》内的故事都有这三种结局,这就和打游戏通关一样,有bad ending(坏结局)、happy ending(好结局),也有true ending(真实结局)。对于《惊悚之书》来说,一个故事的结尾可以是『最后所有人都死去』,也可以是『最后只有xx逃脱一劫』,也可以是『xx们解开了惊悚之后的谜题』。」
第51页 楚阳冰点了点头,就像他上个【血夜惊情】的故事,上个故事里卡帕多西亚伯爵在大多数时候其实都扮演着保护者的角色,他们要是有本事其实也可以选择和卡帕多西亚伯爵硬刚。就像城堡里会有克制玛丽的全封闭房间一样,城堡里也一定藏有可以置卡帕多西亚伯爵于死地的道具。 楚阳冰几人没和卡帕多西亚伯爵硬刚,最后的结尾就是『只有莉莉丝、薇薇安和爱丽丝活着离开卡帕多西亚伯爵的城堡』,他们要是有本事其实也可以得到『贵女杀死卡帕多西亚伯爵』这样的结局,但他们没本事。 陆飞沉看着楚阳冰一脸严肃、认真记下的样子蛮有意思,就像……抱着胡萝蔔认真听讲的小兔子,陆飞沉笑了笑,忽然说:「你今年几岁?」 「十八。」楚阳冰一脸莫名其妙,「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才十八啊。」陆飞沉的笑意更深了,他说:「我比你大,之前喊我『陆飞沉』多生分啊,叫我声哥,这个故事就带你装个逼。」 什么鬼? 楚阳冰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陆飞沉,陆飞沉倒也不在意,他伸手揉了揉楚阳冰一头软毛,说:「一般来讲,be是最容易达到的结局,而真实结局则比较难达成,毕竟故事中的人都在为了活着而努力,谁有机会去查这些惊悚故事之后的真相呢?」 「来,叫声哥,今晚找个地方休息一天,明天带你去学校调查,这个故事我带你玩个真实结局怎么样?」 楚阳冰一脸冷漠,真实拒绝。 「不,谢谢,我只想活到最后。」 「疲于奔命有什么意思,要大胆去玩啊!」陆飞沉眼中都是跃跃欲试的光。 「玩什么,玩命吗?」 楚阳冰裹着他的小毯子,往旁边挪了两下,身体力行地表达了想要远离陆飞沉的意图。 「其实我更想让你叫我声爸爸,哈哈,爸爸带你飞啊。」陆飞沉像是撕下自己的伪装一样开始曝露自己的本性。 这让楚阳冰有种回到现实中的男生宿舍一样,没有哪个男生不想当别人爸爸,有时候你想让别人带外卖,都会多出好几个爸爸…… 「滚。」 楚阳冰送了陆飞沉一个字。 「哈哈哈哈。」陆飞沉畅快的笑了,眉尾的细痣都飞扬起来,「这可由不得你,我亲爱的羔羊。」 楚阳冰心头一跳,他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想文案是因为觉得受没有一开始设定的那么怂,我一开始想写那种又萌又怂的受的...显然失败了,orz..... 第30章 宿舍怪谈(九) 楚阳冰和陆飞沉在食堂一直呆到食堂人都散尽,两个人才离去。 他们俩来到这个世界也不太清楚自己的身份,他们也不知道两人是不是这个大学的学生,也不知道两人有没有宿舍,能住在哪里。 他们仅有的这个世界的手机也干干净净好像被恢复了默认出厂设置,摆明了是告诉他们这个就是个获得信息和线上支付工具,别想从上面得到更多关于自身的情报。 陆飞沉说打算在学校附近找一家旅店开标间过一夜,但遗憾的是,一旦离开校园和生活区,其他的地方便一片死寂。街道上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人影,连建筑都像是建模游戏卡顿时的粗糙模板,仿佛只要这个故事涉及不到的角落都不需要存在一样。 楚阳冰这时候才明白自己那个『阻止游戏』开始的想法有多么天真,上一个故事中卡帕多西亚城堡位于崇山峻岭和黑森林之后,所以他和其他人都没有尝试逃离。 这个故事则撕下了都市繁华的外衣,告诉楚阳冰『与故事无关的一切都不需要存在』。 就像陆飞沉说过的,曾经有人阻止了故事开始,最后全部人连怎么死的都没有人知道。 「嗯,看样子,我们只能尝试着再回女生宿舍301住了。」陆飞沉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说。 楚阳冰想到了昨晚的无脸人,说:「301宿舍有人死在隔壁厕所,秦如仪她们都被叫去笔录了,警方应该封了那边,实在不行,我们去食堂过一晚吧。」 「行,我们去买点东西,然后去食堂住一晚。」陆飞沉知道楚阳冰在怕什么,楚阳冰高烧刚好,身体太虚,再碰到一回指不定就没这样的好运气了。 两人去买了点吃的,买了两床薄被、靠枕,又找了几个学生买了充满电的充电宝,之后回到了食堂。 这时候都已经快要临近晚上十点了,食堂内只剩下最后几对还在腻歪的小情侣,楚阳冰和陆飞沉找个了有长沙发的角落把东西往那里一堆。 食堂晚上十点熄灯关门,因为食堂一共有三层,加起来的面积不小于一栋宿舍楼,所以也没人一层层去找还有没有人在。 等到十点,最后的小情侣也都走了,楚阳冰和陆飞沉裹着薄被和毯子缩在长沙发上刷手机,所幸这个世界的季节是夏末,晚上温度有点低但并不难熬。 食堂已经熄了灯,白天颇有童话风、颜色各异的椅子在黑暗中静默伫立着,楚阳冰一眼望去竟感觉有些怪异。白日的繁华和人流散去,夜晚的食堂像是扭曲成了另一个世界。 楚阳冰没多想,他刷着手机关注新闻、学校的论坛和群。 奇怪的是,女生宿舍有人死在女厕所里这么大的事,除了学校内部的论坛和群之外,当地新闻和网络上竟然没有任何消息被报导出来。学校也下达了通知,禁止学生谈论女生宿舍里发生的事。
第52页 一切风声都被掩埋,表面上的校园依旧干干净净。 这其实是一件挺可怕的事,一条人命的流逝就这么无声无息,一所高校封锁消息的能力远超他人想像。为了名誉、为了□□与光鲜,再大的事也可以悄无波澜,真正的咽喉永远有无数的手扼着。 手机冷白的光打在楚阳冰的脸上,他翻了个身,高烧之后的疲惫席捲了他的身体。他昨晚其实也没怎么睡,白天还高烧了一天,他正准备放下手机休息却忽然僵住了。 手机的光只照亮了一小块地方,在楚阳冰视角的最边缘,一个模糊的轮廓静立在黑暗中,似乎正在看着他和陆飞沉。 那一瞬间楚阳冰几乎汗毛乍立,他装作正在看手机的样子,实际上视线全落在刚刚那个角落。 没有? 是他看错了吗? 那个漆黑模糊的轮廓消失不见了,楚阳冰看了好几眼都确定没有,他松了口气,告诉自己那只是黑暗中的椅子的轮廓,是他看错了。 楚阳冰再次把视线移回手机屏幕上,然而没过多久,又是视野的角落、眼角的余光,那个影影绰绰的轮廓静立在黑暗中,只是和上一次相比似乎距离楚阳冰近了很多。 那是什么? 楚阳冰把视线移动到那东西上,却发现那东西再次消失了。 等他把目光从黑暗中移开,移到发光的手机屏幕上,余光中居然再次出现了那个模糊的轮廓! 而这次,那模糊的轮廓居然再次接近了他们! 楚阳冰保持着盯视手机屏幕、余光中有那个轮廓的动作,然后伸出一只手碰了碰陆飞沉,说:「你有没有看见?」 「看见什么?」陆飞沉回头看向楚阳冰。 「黑暗中有个模糊的轮廓,它在看着我们,也在接近我们。只要我一直视它那个轮廓就消失了,但我每次移开视线,它又会在余光中出现,而且比上一次更接近我们!」 楚阳冰的语气中已经充满了恐惧,那个模糊的不断靠近的轮廓静谧地立在黑暗中,它默默看着楚阳冰和陆飞沉,默默伫立,默默接近! 「午夜之人?」陆飞沉立刻意识到了问题在何处,结合楚阳冰对那个轮廓的描述,他马上联想到了之前的『午夜之人』。 黑暗中的轮廓,不断接近的影子…… 「没事。」陆飞沉将手机的息屏时间设置成了最长的状态,他说:「手机虽然不是蜡烛,但至少也会发光。别在意它,别看它,注意手机屏幕。」 「可是……」余光中那个轮廓极其模糊,越是模糊楚阳冰越是想要看清它,这几乎是人类的本能了。在黑暗中发现什么不对劲,人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快跑,而是想要看清它到底是什么。 「别看!」陆飞沉直接伸手捂住楚阳冰的眼睛,然后干脆坐到他身边,像白天他发烧时那样将他整个人连同毯子一起抱进怀里压紧。 楚阳冰两条手臂都在陆飞沉的怀里锁的死死的,成年男性宽阔的胸膛和骨骼肌肉的内蕴含的力量将他笼罩。 陆飞沉一手捂着楚阳冰的眼睛,一手拿着手机,说:「我看着手机屏幕,别想着那个轮廓,实在不行就睡吧,我帮你看着。」 「可……」 陆飞沉说:「放心吧,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现在空旷黑暗的食堂里只有楚阳冰和陆飞沉两人,食堂的大门已经锁上了,两人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两人只能等明天早上食堂工作人员来开门。 陆飞沉现在和楚阳冰就是捆在一起的,如果手机屏熄灭了,楚阳冰出了事,陆飞沉也不可能安然无恙。 楚阳冰知道自己要是睁眼肯定忍不住去看黑暗中静默的轮廓,每次看它那个轮廓都会更靠近一点,与其这样,不如信任陆飞沉。 楚阳冰靠在陆飞沉怀中,被他挡着视线。视野中一片漆黑,身后是另一人的温度,昨晚和白天的疲惫渐渐涌上身体,他本来就是强撑,在陆飞沉怀中也是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为了节省电量,陆飞沉按熄了楚阳冰的手机,又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充电宝。 感受到楚阳冰渐渐平稳的呼吸,陆飞沉在偌大的黑暗中守着手机那一点微弱的光,像是长夜中呵护着一点萤火。 等到第二天天光大亮,早起的学生们熙熙攘攘进入食堂,准备吃完一顿热乎乎的早餐后去上课,楚阳冰才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 「醒了?」陆飞沉松开手,让楚阳冰从他怀中爬起来。 「嗯,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午夜之人』难道没有被送走?」楚阳冰忍不住发问。 陆飞沉说:「谁知道呢?宋星月不可信,提示中那句『谁的身后藏着刀』基本可以肯定就是她了,她提出玩那个游戏本来就是不安好心。」 楚阳冰有些难受地揉了揉太阳穴,说:「那她是图的什么?她和301宿舍的人有仇?想要通过这个游戏杀人?但她自己也参加了这个游戏啊,到最后她自己也逃不了吧。」 「这就是需要我们找的那个真相了。」陆飞沉说:「警方的询问最多只能持续二十四小时,今天秦如仪她们应该就可以联繫我们了,看看她们会带给我们什么消息吧。」 楚阳冰点了点头,陆飞沉的状态不太好,一夜无眠也让他精神不振,楚阳冰说:「换你睡儿吧,现在是白天,食堂人也多,不会出事的。」
第53页 陆飞沉没有反对,他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不知是闭目养神还是睡着了。 上午九点,楚阳冰也接到了秦如仪的电话,电话中女孩的声音充满疲惫和惊慌,她说:「雪帆死了,我又看到它了,它还在我们身边,它在接近我们,我是不是也会死?」 「我好怕!阳冰我好怕啊!」 楚阳冰在这边说:「别怕,你们在哪儿,我和陆飞沉去找你们,有我们在呢。」 「教学区,乙四楼,老师这里。」 「等我,我和陆飞沉去找你们。」 另一边陆飞沉也接到了顾妙柏的电话,他三下两下也得到了和楚阳冰一样的回答。 两人得到消息后马上收拾好东西前往乙四教学楼。 第31章 宿舍怪谈(十) 这个学校命名教学楼是有规律的,一般用于学生日常上课的楼是以『甲』开头,从甲一到甲六,用于行政办公的楼以『乙』字开头,用于艺术教学的楼以『丙』字开头。 乙四楼是专门属于秦如仪她们专业的办公楼,一般她们专业的老师在这里都有专属的教研室,楚阳冰和陆飞沉在乙四楼的一间空教室再次见到了秦如仪四人。 「阳冰!」看到楚阳冰,秦如仪简直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扑到他怀里瑟瑟发抖,她恐惧地说:「那个轮廓,那个黑暗中的影子,那个所谓的『午夜之人』根本没有离去!它在看着我们,它在接近我们,它就在我们身边!」 楚阳冰安慰秦如仪,说:「你冷静点,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 「我们昨晚留在是在警察那里度过的,就在昨晚,我看到了一个漆黑的影子。它潜伏在角落里、阴影中,我开门的时候看到它、转头时看到它,只要我改变我的视线,都会瞥见它!」 秦如仪有些歇斯底里地说:「不只是我,妙柏、苏凌她们也都看到了。我快疯了,我真的快疯了!它看着我、窥伺我、无时无刻不在我身边!」 「我真的要疯了!我跟警察说,跟其他人说,可他们都不相信我,他们觉得我只是因为雪帆的死而产生了幻觉,还说要给我找心理医生。阳冰,你能理解吧?你能看到吧?它真的就在我身边,而且它越来越接近我,我不敢闭眼,不敢动也不敢睡,我真的……真的要疯了!」 楚阳冰和同样正被顾妙柏倾诉的陆飞沉对视一眼,他们和秦如仪碰到的情况有相似,但也有不同。楚阳冰看到了黑暗中不断接近的影子,但情况似乎没像秦如仪她们那样严重。 「我知道,我了解,昨晚我和陆飞沉也都看到了。」楚阳冰尽力安抚着秦如仪。 这种时不时瞥见的影子听上去没什么,但就这一个效果也足以拎出来拍一个系列的恐怖片。 这种会出现在视线角落的模糊的影子,会带给看见它的人极大的心里压力,看见它的人无时无刻不精神紧绷。而那影子又步步逼近,那种压迫感和恐惧感足以让人发疯。 「我认为那个影子就是之前我们玩游戏时找来的『午夜之人』,至于它为什么没有走且仍在我们身边,宋星月,你不应该解释一下吗?」陆飞沉在安抚好顾妙柏后,直接将矛头指向宋星月。 宋星月此时也是身心俱疲,她昨晚也一直看到那个不断迫近的影子,她脸色苍白,听到陆飞沉的质问更是楚楚可怜,她说:「我也不知道会出这种事啊,我只是想玩个游戏,谁知道它居然没有离开!我也很怕,我也好害怕。」 「是吗?」 陆飞沉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宋星月却像是被刺到一样生生憋出眼泪来,一边哭一边委屈道:「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啊?你凭什么这么质问我?你就是欺负我男朋友不在对吧?」 「陆飞沉。」一旁边的顾妙柏拉了拉陆飞沉,说:「你怎么说话呢?你不想想怎么解决事情还怪学姐!」 顾妙柏是那种典型的大学女孩,说好听点叫不谙世事,说难听点叫没有脑子。 一旁的于苏凌从头到尾冷眼旁观,楚阳冰从她身上看出了对宋星月极大的敌意和牴触。于苏凌玩游戏时遇险,不得已割破手洒血躲过一劫,她和邹雪帆的关系不错。就算她不怀疑宋星月的用心,明显也是把邹雪帆的死归罪到宋星月身上。 而顾妙柏还把宋星月当好学姐,当一起受难的小姐妹。 楚阳冰给陆飞沉解围道:「对,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想想怎么解决那个影子。对了,你们昨天去警察那里有把我们说出来吗?警方对于邹雪帆的死怎么说?死因是什么?」 「我们没把你们说出去,警方还在排除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两个男生的身份。」这次开口的是于苏凌,于苏凌显然比秦如仪和顾妙柏冷静理智得多,她说:「警方询问了一下我们最近做过的事情,询问了邹雪帆有没有异常行为。」 说到这里,于苏凌颳了宋星月一眼,那一眼里面的怀疑和怨恨看的楚阳冰心中一惊。 于苏凌说:「在警方来之前,我们没把玩『午夜游戏』游戏的事告诉警方,警方对我们的询问也不是特别走心,因为雪帆的死因是猝死!」 「猝死?」陆飞沉重复道。 「对,猝死,是心脏骤停而猝死。」于苏凌说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她声音提高大声说道:「心脏骤停猝死?雪帆身体很健康,她又没有心血管疾病为什么会忽然心脏骤停?她根本就是吓死的!」
第54页 「是你!都是因为你非要玩那个游戏!雪帆死了,那个『午夜之人』还没走,我们都可能会死,现在你满意了吗?」于苏凌的声音中满是惊惧和绝望,她表面看上去冷静,但那不时出现在视野中的影子也让她承受了巨大的心里压力。 舍友的死、警察的问询和逼近的阴影,让于苏凌的心理也逼近了危险的边界。 宋星月遭到指责,哭得更厉害了,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大家都是舍友。」秦如仪走到于苏凌旁边揽住她的肩膀,顾妙柏也去安慰宋星月。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大家都还是朋友啊!」顾妙柏说。 于苏凌回头就怼顾妙柏,她说:「谁说话难听了?这难道不是事实吗?等你被她害死,就不会说我说的难听了!」 秦如仪忽然大声说:「好了!都别说了!」 教室中,众人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陆飞沉却在这时忽然问道:「那你们从警局回来为什么来乙四楼?」 「是辅导员找我们问这件事。」秦如仪说。 「你们把玩『午夜游戏』的事告诉他了吗?」陆飞沉接着问道。 「告诉了。」 「他什么反应?」 秦如仪对陆飞沉提出的问题愣了一下,接着说:「嗯……我没太注意,但我记得他嘆了口气,然后给了我们档案室的钥匙,说『再出什么事还是去看看了解一下比较好』。」 再? 楚阳冰和陆飞沉对视一眼,档案室,再出什么事,这个导员似乎知道什么。 「钥匙在谁那里?档案室在几楼?」陆飞沉接着问。 「钥匙……在我这里。」秦如仪掏出钥匙,说:「档案室在顶楼。怎么?你们真的要去吗?」 陆飞沉极其自然的把钥匙拿到自己手里,然后说:「知道总比不知道好,你们要一起去吗?」 「我……」秦如仪刚想说话,陆飞沉就打断她说:「想想那个不断迫近的影子,我们总要找一些办法解决它。」 秦如仪看向楚阳冰,显然想让楚阳冰拿出主意来。 楚阳冰想了想,说:「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现在这个情况,知道更多的情报才能提高活下去的机率。 秦如仪她们最后还是同意和楚阳冰、陆飞沉去档案室了,几人出了门往电梯那边走,楚阳冰和陆飞沉默契地缀在四个女生后面。 刚出门,就听见秦如仪的尖叫,她说:「啊!那个影子!那个影子又在那里盯着我们!」 秦如仪的叫声让楚阳冰反射性看向四周,他没看到『午夜之人』的轮廓,但是在走廊的尽头拐角的墙壁上,一个略显突兀的黑影映在白墙上。 教学楼的走廊非常长,基本上有近三十米,三十米走廊后是一个直角转弯。楚阳冰看到的那个奇怪的影子就映在墙上,明显是有什么东西躲在直角转弯后面。 之所以说那个影子奇怪,是因为那影子只到楚阳冰的膝盖高,那影子团成一团,四肢着地,看上去就像……就像一只极其抽象而巨大的……兔子! 等等?!兔子? 楚阳冰拉了一把陆飞沉让他往后看,陆飞沉往后一看,刚好拐角那里一颗毛茸茸的兔头探出来。它和楚阳冰、陆飞沉对视了一下,然后像是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一样猛地缩了回去。 之后又探出来,那颗巨大的兔头侧头看了看他们,然后用一种极其迅速的速度猛地向他们爬了过来!真的是爬! 那是一个长着巨大兔头的人四肢着地趴在地上,向着他们全力冲刺一般爬了过来。那速度简直比人直立奔跑还要快,楚阳冰被吓懵了,陆飞沉却反应过来拉着楚阳冰向着楼梯的方向飞奔而去! 陆飞沉拉着楚阳冰挤开了挡在前面的秦如仪四人,飞奔向楼梯间,三步当做两步窜上了楼梯。陆飞沉拉着楚阳冰跑到顶楼,然后面不改色的关上了楼梯间的大门,直接锁住! 先不论那兔头人会不会上楼,锁死的楼梯间大门就可以至少可以阻挡它一下。 但是这样……秦如仪她们呢? 楚阳冰惊魂未定,连忙问陆飞沉,说:「她们呢?她们怎么办?」 「谁管她们!」陆飞沉拉着楚阳冰去找档案室,他说:「总要有牺牲品,你不想做,我不想做,那就让她们去做吧。兔头人出现了,我们要快点去档案室。」 兔头人这个梗我一定要和大家分享一张动图,我不太了解晋江,晋江上好像不能发动图吧。大家可以自己去百度搜『都市恐怖传说』,点第一个,然后下拉找到兔头人的动图,那个动图绝对是我心理阴影!如果找不到,有兴趣的可以去微博搜『花色满京』,我会在上面放的。 预警,真的,心理素质不好的别去看,真的是我心理阴影了。 午夜之人是改编自『午夜游戏』,有兴趣的可以查一下这个游戏。瞥见效应灵感来源于scp-513,scp也是推荐大家了解的,上面那些人的点子给很多灵感来源。 第32章 宿舍怪谈(十一) 陆飞沉带着拉着楚阳冰沿着走廊找,找到档案室后用钥匙开了门。 档案室中陈列着一排排高大的书柜,一排排资料被储藏在里面。 「等等,这里这么多资料,我们找什么啊?」楚阳冰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资料,才意识到这个重要的问题。
第55页 陆飞沉目标明确,他说:「宋星月,找与宋星月有关的。秦如仪她们提过宋星月大她们两届,而且一般同一专业的才会被分到一个宿舍。」 知道哪一届和哪一专业,目标就被缩在一个比较小的范围内了,楚阳冰和陆飞沉一起翻看那几百个学生的档案,很快就找到了宋星月的。 楚阳冰动作利索地拆开档案袋,抽出里面的纸,和陆飞沉一起看了起来。 宋星月比秦如仪她们大了两届,她原本的宿舍居然就是401,而且她休学的原因是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包括但不仅限于被害妄想、幻听、幻视等。 档案中还有宋星月的病历,病历上详细的写了宋星月的异常。宋星月有严重的幻视现象,认为有人注视她、并且不断接近她,她被害妄想严重,对于任何接近的她的人都保持极大的敌意。 「401宿舍?」楚阳冰的注意力被吸引了,他说:「401宿舍,顾妙柏曾经说过住在401宿舍的人死的死疯的疯,宋星月没休学之前居然是401宿舍的人。」 「找找当年住在401宿舍的人。」陆飞沉看着档案,目光深沉,他说:「看样子,我们找到关键了。」 两人一起动手,很快就找齐了当年住在401宿舍的人。当年401宿舍中一共住了包括宋星月在内六个女孩,其中四个已经死于非命,有一个死于跳楼、有一个是自己跑到马路上被车撞死、有一个溺毙在洗脸盆中、有一个是自杀的。 除了这四人之外,还有一个名叫李萍儿的女孩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警方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没有发现李萍儿的任何踪迹,她就像是蒸发一般消失在这个世上。而仅剩下的宋星月也因为严重的精神疾病迫不得已休学进入精神病院治疗,也就是所谓的疯了。 从最开始跳楼而死的女孩到宋星月发疯,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401宿舍的人都遭遇不测,当时这件事闹得很大,而学校顾虑影响并没有把这件事的消息传播开来。等到高几届的学长学姐们陆续毕业离校,新生渐渐充斥校园,这件事慢慢无人再提起,最后沦为学生间口耳相传的异闻和茶余饭后的谈资。 「原来如此。」陆飞沉看完后胸有成竹的笑了笑,将档案整理好重新放回柜子中。 楚阳冰看着他有些疑惑,问:「你知道什么了?」 「真相,这些档案已经把真相写的很清楚了。」陆飞沉又露出那种有些扭曲的笑容,他说:「怎么,你还没想清楚吗?」 楚阳冰:「……」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他真的没想出到底有什么真相。 这些档案给出的信息很多其实是重复的,401宿舍成员或死或疯的信息他们早就知道,这些档案中有价值的顶多是宋星月也是401的一员、并且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这一条信息。可这条信息和故事有什么关联?那所谓的真相又是什么? 陆飞沉看楚阳冰沉默就知道他根本就没想明白,他揉了把楚阳冰的头发,说:「来之前我看过这栋楼的平面图,主监控室也在顶楼,我们先去主监控室看一看楼下发生了什么,路上我再慢慢和你说。」 陆飞沉带着楚阳冰离开档案室的路上,他说:「结合提示和档案中的信息,真相其实已经很清楚了。宋星月曾经是401宿舍的一员,401宿舍和301宿舍一样,也玩了『午夜游戏』!」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就因为401宿舍的人均下场悽惨吗?」 陆飞沉走到主监控室门前,主监控室开着门,里面没有人,陆飞沉带着楚阳冰走进去调了刚刚的监控,说:「你看吧,这就是证据。」 楚阳冰坐到电脑前,电脑上显示的是刚刚在四楼的监控。 监控中的六人原本走的好好的,楚阳冰忽然回头看向走廊的尽头,神色中满是惊恐。他伸手怼了怼陆飞沉,陆飞沉向后看,然后拉着楚阳冰疯了一样往楼梯口跑。紧接着秦如仪她们也是面色惊恐,四散而逃。 楚阳冰知道那是因为兔头人追在后面,但是监控中干干净净,根本没有兔头人的影像,六个人就好像集体中邪一样神色惊恐地慌张逃命。 陆飞沉解释道:「你还记得宋星月的病例中写的什么吗?」 没等楚阳冰回答,陆飞沉就自顾自地往下说:「她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幻视、幻听还有被害妄想症。你看监控中的我们,像不像忽然发疯的精神病人?」 楚阳冰这回算是跟上了陆飞沉的脑回路,他接着说:「如果宋星月在401宿舍的时候就玩过『午夜游戏』,她其实很早就能看到不断迫近的『午夜之人』和其他怪物,她饱受惊吓,时刻活在恐惧和致命的威胁之中。她向别人诉说自己的遭遇,可别人看不见这些怪物,只会认为她精神有问题,而她挣扎逃命的种种行为,也会被当成病发时的异常。」 「对。」陆飞沉接着说:「401宿舍玩过『午夜游戏』,所以住在其中的六人都下场悽惨,这六人中,唯有两人没有死,这两人就是宋星月和李萍儿。」 「李萍儿被判定为失踪,但提示中其实暗示了她的去处。」陆飞沉的眉尾动了动,翘起的嘴角中蕴含了不明的恶意和兴味,「『444,死死死,铁皮柜里藏着谁』,李萍儿死了,她被人分尸藏在了444宿舍的铁皮柜中!凶手,就是宋星月!」 楚阳冰的心重重一跳,他说:「等等,401宿舍中李萍儿确实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警察确实搜查了所有她可能的去处。警察可能搜查不了整个宿舍楼,但搜查整个四楼应该是没问题的。宿舍如果李萍儿真的被分尸藏在444宿舍,不可能找不到的。」
第56页 「而且,就算警察没有搜到444宿舍,但尸体时间一长就会腐烂,腐烂的味道会吸引其他学生的注意,到最后尸体还是会被找到的吧。但到现在已经两年了,李萍儿依旧是失踪的状态,这要怎么解释?」 陆飞沉看了楚阳冰一眼,他说:「你的想法不错,但,谁说李萍儿是被藏在宿舍楼里了?301宿舍的那一夜,那五个人可是给我们透露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楚阳冰回忆了一下,立刻知道陆飞沉指的是什么了。 陆飞沉说:「假设之前301提到的关于宿舍的怪谈都是真的,那栋宿舍楼或许真的有正常人看不见的那一面。宿舍楼不是『匚』型,而是『口』型的。传说只要从走廊这一头,狂奔到走廊另一头就能进入看不见的那一边宿舍楼。而之前,于苏凌也提到了总有人在宿舍楼的楼道中狂奔。」 「联繫起来其实可以这样推断,宋星月也许在玩『午夜游戏』之后遇见鬼怪逃命时,无意间从走廊一头狂奔到另一头,进入看不见的那一面,而所谓的444宿舍恰巧也在看不见的那一面中。」 「因为某些原因,宋星月想要杀了李萍儿。李萍儿也玩了『午夜游戏』并且遇见鬼怪,宋星月借着逃命的机会诱骗李萍儿和她一起进入看不见的宿舍楼中的444宿舍,并且有心算无心地杀了李萍儿,将她分尸藏在铁皮箱中。」 陆飞沉缓缓说道:「这样,一宗□□无缝的杀人藏尸案就完成了。因为如果人没有在特殊情况下,比如被鬼怪追杀,是不会没事闲的从连起来近百米的走廊一头跑到另一头,这样就没人会闯入看不见的那面宿舍楼,找不到真正的444宿舍,自然也发现不了尸体。而且那宿舍楼看不见的那一面和正常世界不处于同一空间,尸体腐烂的味道自然也就没人会闻到。」 「再说,就算有人闲得无聊真这么干了,也真的在444发现了尸体,你觉得警察会认为你说的是真的吗?」陆飞沉笃定地说:「不,不光是警察,没人会信的。」 楚阳冰沉默了,确实没人会信这么荒诞的事情。谁会相信宿舍楼会有看不见的那一面,谁会相信那一面中有间444宿舍中藏着一个女孩的尸体?而且,宋星月杀人分尸的凶器都可以藏在444宿舍,血迹也全在那个444宿舍,她自己自然也就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嫌疑了。 「可这些都是你的猜测,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那些怪谈是真的的基础上。如果没有什么看不见的一面,如果没有所谓的……」楚阳冰想反驳,却被陆飞沉制止了。 陆飞沉单手伸出食指轻摁在楚阳冰的唇上,他说:「提示不会错,故事中也会有重要的信息和线索。这是最有可能的情况,失踪的李萍儿,疯了的宋星月,提示中铁皮柜中藏着的人和背后藏着刀的人,不是刚好可以对上吗?」 「……」楚阳冰看着陆飞沉忍不住退后一步,躲开他的食指,他用一种复杂难言的目光看向陆飞沉,忍不住问道:「虽然很冒昧,但是能问一问你在现实中的工作是什么吗?」 「小说家。」陆飞沉有些奇怪他为什么问这个,不过还是说:「一名专写推理恐怖悬疑小说的小说家。」 「……」楚阳冰看着陆飞沉的目光更奇怪了,他憋了半天,憋出三个字:「难怪了。」 因为最近考试和坐高铁回家的事才没更,我以后会在作者的专栏公告中写明原因的。一般是晚上22点更。 最近回家了空闲时间比较多,会改一改前面的错别字。 然后,写到这里大概是有十万字了,谢谢看到这里的所有人。 第33章 宿舍怪谈(十二) 难怪他脑洞能这么大,能硬生生把线索和信息串在一起,编出一个有理有据、让他颇为信服的故事。没人会信看不见的444宿舍里藏着尸体,这件事本身也不太可能被人想到吧,但陆飞沉就这么有理有据编出来了,不止如此,他连受害者和凶手都安排好了。 「那按照你所说,宋星月玩过一次『午夜游戏』,为什么这次还要拉着301宿舍再玩?」楚阳冰问道。 陆飞沉又解释道:「玩『午夜游戏』,可以问『午夜之人』一个问题。宋星月这两年来一直活在恐惧之中,她大概是想问如何彻底送走『午夜之人』,恢复正常人的生活。但她自己又不敢玩,所以才拉着301一起。」 楚阳冰沉默了,如果真是如此,那确实解释得通。 陆飞沉坐在电脑前,看着电脑屏幕,说:「好了,我们可以先走了。」 「怎么?」楚阳冰目光移向电脑屏幕。 屏幕上的监控画面中,秦如仪四人仓皇逃窜,秦如仪自己跑到走廊尽头,而兔头人步步紧逼,最后秦如仪恐惧之下居然直接拉开窗户从四楼一跃而下。 「警察马上会来,我们先走。」陆飞沉拉着楚阳冰往外走,同时他给顾妙柏她们打了电话。 顾妙柏她们正躲在教学楼的空教室中瑟瑟发抖,陆飞沉安慰了她们两句,说他们马上就到。 「陆飞沉!」顾妙柏瞳孔紧缩,整个人惊惧又惶恐,看到陆飞沉她不管不顾一头扎入他的怀抱。 之后警察和救护车相继到来,楚阳冰五人被带到空教室中做笔录,因为有监控证明秦如仪确实是自己跳楼的,他们很快就被放走了。 就在这天的晚上,医院也传来了秦如仪的死讯。
第57页 当时楚阳冰几人正在空教室中,听到这个消息,于苏凌一把抓住宋星月的领子,说:「怎么样,如仪也死了,现在你满意了?你为什么要提议玩这个游戏?」 宋星月看着于苏凌,忽然冷笑一声,甩开她的手,说:「反正是你们自己同意玩这个游戏的,出了事也别光怪我一个人!我劝你们,想活得更长些,最好别离开宿舍楼!」 「你!」于苏凌怨愤交加,神色中还带着掩不住的恐惧。 「祝你们活得久些!」 宋星月脸上难掩恐惧,但还是转身离开了。 楚阳冰和陆飞沉对视一眼,楚阳冰有些意外,如果宋星月真的在第二次『午夜游戏』中问了『午夜之人』彻底摆脱这一切的方法,她不应该这么慌张才对。 除非…… 宋星月得到的方法她不能用或者干脆和他一样! 陆飞沉走到楚阳冰身边,贴着他的耳侧轻声道:「今晚我们去宿舍楼,先去四楼看看有没有444宿舍,如果没有,就试试能不能进入看不见的那面宿舍楼。我怀疑进入那面看不见的宿舍楼可以暂时摆脱『午夜之人』的纠缠。」 楚阳冰点了点头,看不见的那面宿舍楼和正常的宿舍楼并不处于同一空间,这或许是个方法,而宋星月之所以不敢去……是因为她可能杀了李萍儿! 对于那些怀有仇恨和怨气的鬼魂来说,宿舍楼是个『口』字形,它们被困在其中,不得解脱。宋星月不敢去看不见的宿舍楼,恐怕是害怕遇见李萍儿的冤魂吧…… 宋星月还算有点良心,至少还留下了『别离开宿舍楼』这样的提示。 楚阳冰沉默思考,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此时和陆飞沉站的有多近,顾妙柏看着两人的目光已经越来越奇怪了。 刚刚就是,在遇到兔头人的时候,陆飞沉拉着楚阳冰就跑,却理都不理自己一下。而且两人好像还总是眼神相碰,时不时说悄悄话,旁若无人的站在一起,晚上还睡在一张床上!楚阳冰的女朋友秦如仪死了也不见他有多伤心欲绝,反而和陆飞沉腻在一起! 本来饱受惊吓的顾妙柏一股邪火上头,拽过陆飞沉质问道:「你们俩什么关系?」 「???」 陆飞沉和楚阳冰都是一愣,没明白顾妙柏的意思。 「我们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顾妙柏猛地拔高尖声质问道:「你们吃在一起,睡在一起,一起逃命!这中间哪有我和如仪的位置!」 「楚阳冰,如仪死了,你就不怕她回来找你吗?如果你当时没和陆飞沉跑,而是拉着如仪跑,如仪也不会被逼到跳楼的地步!」顾妙柏情绪极其激动,连续两天的精神压迫让她已经有些崩溃了,陆飞沉的冷漠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陆飞沉被人这么拽着问,他神色渐渐冷漠下来,他挥开顾妙柏的手,如说出的话字字如刀扎在顾妙柏的心上。 「你算什么东西,在我眼中,只有我和楚阳冰的命叫命,你的,什么都不是。」 顾妙柏踉跄两步,没想到自己男朋友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人渣!你就是个人渣!」 顾妙柏大吼一声,转身开门就往外跑。 「妙柏!现在不能落单!妙柏!」于苏凌马上意识到事情不对,现在落单岂不是给那些鬼怪当靶子?陆飞沉的话和楚阳冰的沉默于苏凌记在心里,对比这两个之前并不熟的男人,她自然选择了自己的舍友。 于苏凌深深看了一眼陆飞沉和楚阳冰,转身追了出去。 陆飞沉神色阴郁而冷凝,却在看向楚阳冰那一刻如冰霜般消融无踪,他说:「她们要凉,我们先去宿舍楼,可以的话,今晚就解决这个故事吧。」 楚阳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他能感觉到,陆飞沉刚刚说的话是他真正的想法,在陆飞沉心里,只有自己两人的命才叫命,他从来没想过要救那些npc。秦如仪也好、顾妙柏也好,不管是不是顶着自己女朋友的名头,他都没想过要去救。 楚阳冰一直沉默,没有发言,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也是一样的想法。得知秦如仪死讯的时候,楚阳冰内心没有任何波动,就好像那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一样。 楚阳冰默默看向陆飞沉的侧脸,他眉骨上那颗细小的黑痣随着他眨眼的动作愈加引人注目。 人都是自私的,陆飞沉才是这个故事中他唯一的同伴,他唯一可以依靠和信赖的人。如果当时他带着秦如仪跑,或许秦如仪不会死,但陆飞沉呢?如果要用陆飞沉的命去换一个npc的命,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楚阳冰看似比陆飞沉性格要软、心要善,其实本质上和他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另一边顾妙柏跑出教学楼一段距离后就后悔了,她当时就是不知何处来的一股邪火,让她激愤之下跑了出来。如今她一个人落单了,才感到恐惧。 她现在在的地方离『丙』字楼很近,『丙』字楼还没有盖完,旁边就是工地,在整个教学区中都算是偏远的。 顾妙柏心中一慌,她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她刚想往回跑,远处的小路上,她注意到一个似乎正在跳舞的人的轮廓。那人看起来像是在跳华尔兹,他就在顾妙柏的身后,一步一步从黑暗中跳着那怪异的舞步走向顾妙柏。
第58页 顾妙柏后退了两步,此时正是晚上,那人的身影在黑暗的街道上变得越来越明显,当他跳到一个路灯底下时,顾妙柏才看清他的样子。那人身体异常的高大,穿着褪色的西装,跳着怪异的舞步,他的头向后倾斜,眼睛睁得大大的向上仰望天空,脸上露出极其不自然的大笑表情。 顾妙柏当即决定跑,她反身快速奔跑了一段距离,再回头时发现那个跳舞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顾妙柏的心跳得极快,恐惧让她肌肉紧绷,体内的肾上腺素激增。没看到那个奇怪的跳舞的人,顾妙柏松了口气,但正当她转头时,她发现那个人就站在离她最近的路灯地下,正在盯着她。 那人还是头向上倾斜,脸上带着极度扭曲的笑容,那笑容让顾妙柏觉得噁心至极。 这个人怎么站在这里?为什么用这么噁心的表情看着她? 顾妙柏心慌了,她想破口大骂,但实际上她的喉咙干涩到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个带着噁心的微笑的男人开始踮起脚尖,用卡通人物式的夸张的动作向她走了几步,然后又跳着他那怪异的舞,他仰面向着天空,脸上带着噁心的笑容之后渐行渐远,离开明亮的路灯隐没于黑暗中。 这回没等顾妙柏松口气,她就看到远处的轮廓变得越来越大,那个笑脸的男人已经不再跳舞了,他用尽了全力向着顾妙柏的方向奔跑。 顾妙柏惊叫一声,来不及思考就开始不顾一切地逃跑! 这条街直通教学区的大门,大门外就是极其繁华的街道。 跑!快点跑!她只想快点跑到人多的地方甩掉这个奇怪的人! 顾妙柏一路狂奔,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疯狂地跑,她不知道那个跳舞的笑脸人是不是就跟在她背后,她现在根本就不敢回头。 顾妙柏跑到教学区大门的时候,她看到大门前的街道上安安静静的,没有车辆也没有任何人。她被恐惧蒙蔽了,没感觉到任何不对,她一路狂奔,只想着往前跑,离开教学区,甩开后面的人。 因为没有看到任何车,她几乎毫不犹豫地跑上了街道。 ......秦如仪和顾妙柏都凉了,快结束了。 第34章 宿舍怪谈(十三) 她想着,跑啊,跑啊,跑过街道,对面就是生活区,她就能甩掉身后的笑脸人了。 她跑到街道上时,似乎还听见有人声嘶力竭地喊她。 是谁呢?谁喊她? 下一刻,顾妙柏的身体被剎车不及的汽车撞飞,她的身体在空中飞起,然后种种翻滚着摔到地上,紧接着驶过的一辆汽车碾过顾妙柏的身体…… 顾妙柏最后的意识中,她想到了,喊她的人是于苏凌。 「妙柏!妙柏!顾妙柏!」另一边的于苏凌已经喊到快要声带撕裂了,她喉咙中满是血腥味,可她还是没能叫住往马路上跑的顾妙柏,眼睁睁看着她跑到马路中央,被过路的车撞飞后碾压。 马路上撞了人和碾过人的车都紧接剎车,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到此是惊叫声,于苏凌踉跄着挤开人群,脱离一般跪倒在顾妙柏不成型的身体前。 「医生!救护车!」于苏凌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地喊:「叫救护车!叫救护车啊!」 旁边有好心的路人看到于苏凌这个样子,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而于苏凌满眼都是鲜红的血,她根本就站不起来,只能像一滩烂泥一样被人七手八脚得架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当时她追出来却没有看到顾妙柏的人影,她感到不对就在附近找顾妙柏。然后她就发现顾妙柏宛如疯了一样满脸恐惧地往前跑,她身后明明什么都没有,她却好像被怪物追一样什么都不顾地跑。 顾妙柏一路跑到校门口,对密集的车流和人流视若无睹,不管不顾往马路上跑。于苏凌意识到事情不对想要叫住她,她却也像是没听到一样。 于苏凌离顾妙柏有段距离,她追不上全力奔跑的顾妙柏,也叫不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丧身车轮下。 另一边,楚阳冰和陆飞沉要去宿舍楼,也要经过校门口。 楚阳冰走到校门口时看到救护车和警车时心里一沉,他拉过旁边的学生问道:「这儿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有个女同学跑到马路上被车撞了,她朋友在她身后一直喊她也没喊住,两人都被带到医院去了。」 「谢谢。」 楚阳冰谢过那人,没想到死亡来的这么快。秦如仪刚走,仅剩下的两个女孩中又走了一个, 「楚阳冰。」陆飞沉忽然叫了楚阳冰一下,示意他看对面。 对面围观的人群中,宋星月慌张离去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楚阳冰回看陆飞沉,陆飞沉颔首,说:「走,去宿舍楼。」 楚阳冰和陆飞沉再次回到女生宿舍楼,宿舍楼里因为出了命案,有些女生因为恐惧已经搬走了。一楼空荡荡的,宿管依旧不见人影。 两人混入宿舍楼后,直奔四楼。 「441……442……443……」 楚阳冰一路看着门牌号,心跳不断加速,一种莫名的紧张袭上心头。 国人对于谐音这件事是很迷信的,有些人为吉利,连车牌号都要花大价钱买带6和8的。而像连着的4或者1414这样的数字,是极忌讳的。 楚阳冰也不确定有没有444这间宿舍,就算有,谁又敢住呢?
第59页 最后两人还是找到了标着444门牌号的那件房间,不过那间房挂着『备用间』的牌子,并没有被使用。 「的确有444,不过是备用间。」楚阳冰看向陆飞沉,说:「你不是说444是存在于看不见的那面宿舍楼中的吗?会不会是猜错了?」 「不。」陆飞沉看着老旧的门板,翘起嘴角,说:「恰好相反,这说明我猜对了。」 陆飞沉解释道:「看不见的那面宿舍楼对于正常的宿舍楼来讲是个异度空间,异度空间和现实空间必然会有一个重合点。从头到尾跑过整条走廊是进入异度空间的方式,离开的方式,大概就是……找到异度空间中的444宿舍,然后从这扇门中走出来吧。」 「都是猜测罢了。」楚阳冰并不太信。 陆飞沉倒是好整以暇,他说:「既然不信,那我们就验证一下吧。」 楚阳冰还没反应过来,陆飞沉拉着楚阳冰一路跑到401宿舍门前。401宿舍正好位于整条走廊起点,因为当年401宿舍的惨状,401宿舍的大门被封死,401宿舍已经被弃用了。 「准备!」陆飞沉拉着楚阳冰,说:「跑!」 说完,他拉着楚阳冰撒开腿在走廊中狂奔,脚步落于走廊上『哐哐』作响。 「你做什么?」楚阳冰被他带着身不由己地跟着跑,「你疯了?前面是墙!是墙!」 眼见着跑到走廊尽头,陆飞沉却一点减速的样子都没有,面前森白的墙壁看得楚阳冰头皮发麻。他们两个是全速狂奔的,要是陆飞沉猜错了,两人一头撞在墙上,不被撞昏过去都算好的。 「别怕!」陆飞沉只是扔给楚阳冰两个字,带着楚阳冰一头撞上那面墙。 下一刻,冥冥中仿佛有什么壁障被撞碎了,两人踉跄着扑进一条怪异的走廊中。 楚阳冰心脏狂跳,他转头一把抓住陆飞沉的领子,强忍着一巴掌扇上去的冲动,说:「你在干什么?你就凭着那三言两语的猜测就敢往墙上撞?你是疯子吗?」 「我是啊!」陆飞沉施施然抬起头和楚阳冰对视,那双神采飞扬的眸子里满是戏嚯和笑意,他说:「我就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疯子,你才意识到吗?」 「你想怎么结束这个故事呢?一步一步被故事发展牵着鼻子走,苟延残喘、战战兢兢地过活吗?」陆飞沉伸手钳住楚阳冰的下巴,沉声问他:「那样你能撑多久?一个故事?两个故事?」 「楚阳冰,不疯魔,不成活。」 陆飞沉眼中翻涌的兴奋和扭曲烫的楚阳冰别开目光,陆飞沉说话的样子,竟和莉莉丝那么相似。 莉莉丝说:「谨慎是一种好的品质,但冒险有时候更合时宜」 两人何其相像,就凭着一些……不知真假的猜测和一些直觉就敢放胆一试,疯狂和谨慎在他们身上交织,这样的人……或许才能活得更长久。 所以,是他自己的问题吗? 楚阳冰闭了闭眼,他松开手,退后两步说:「抱歉。」 陆飞沉闻言笑了笑,伸手捏了一下楚阳冰的后颈,声音低下来,说:「我撞到墙上,最坏的结果就是头破血流,现在,结果不是挺好吗?」 「而且,我那不是猜测,是推理,谢谢。」 陆飞沉看着楚阳冰的目光中满是暗色,新人他见过很多,遇到这种事,破口大骂的有,直接动手的也有。明明是自己被带着一起撞墙却反过来给他道歉…… 楚阳冰没理他,而是环视四周,他们正站在一条怪异的走廊上。 说怪异,是因为这条走廊实在太过破败阴暗,老旧的水泥地面坑坑洼洼,有的露出了粗糙的石子。四周的墙壁没有瓷砖,都是用白石灰抹的。屋顶漏水,白石灰墙壁被泡的发黄,有的地方鼓出一大片突起,正簌簌地掉着灰,空气中还瀰漫着那股潮湿的石灰味。 走廊中到处都是乱拉的电线,蜘蛛网七叠八叠地挂在上边,灰尘和蜘蛛网挂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彼此。走廊里很昏暗,只有一个昏黄的小灯泡顽强地亮着,最让人感到不祥的,是墙壁上涂抹着的大片大片干涸的污血。 如果说宿舍楼内的走廊还是装修过并且有生活痕迹的,这条走廊就是毛坯,似乎从宿舍楼落成时起,就再未变过。 整条走廊空空荡荡,只有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门。 楚阳冰和陆飞沉对视一眼,两人走到那扇门前。 老旧破败的木门上,用鲜红色油漆书写的门牌号444刺目至极。 「真的是444号。」楚阳冰不自觉的喃喃道。 看样子,提示里指的444号并不是现实宿舍楼里的那间备用间,而是这条走廊中的444号。 走到这里,回头再看提示其实从头到尾都写的很清楚。 前两句奇怪的话和奇怪的传闻,与故事的题目,都是在提示他们注意宿舍楼内的怪谈。之后的一步步预警了他们将要面对的危险和危险之后隐藏的真相。 「现在怎么办?进去看一看吗?」楚阳冰问旁边的陆飞沉。 陆飞沉看着木门的眸色暗沉,他说:「你先退后两步。」 楚阳冰听话的后退了两步,下一刻,陆飞沉合身撞上了木门。这木门外是老式的挂锁,挂锁是挂在两个锁片上的,锁片和木门只有几颗螺丝做固定,一个成年男性的力量几下就轻易撞开了木门。 木门一破,一股浓郁的腐臭混合着霉味扑面而来,呛得楚阳冰陆飞沉连忙后退两步。
第60页 等到鼻子适应了一下那个味道,两人试探性地走进屋内,这间屋子和一般的宿舍房间没有其他区别。 「咣!」 「咣咣咣咣!」 两人一踏进房间,阳台的铁皮柜中,猛然响起一连串大力地撞击声,生锈的铁皮柜被撞得咣咣作响。 陆飞沉给了楚阳冰一个眼神,两人默契地退出房间带好门。 陆飞沉说:「我们等那位宋星月小姐自己送上门来。今夜没人和她在一起,她单身一人必然撑不了多久。她会来这里避难的,也只能来这里避难。我们就在这里……」 「守株待兔!」 真的,邮东西别发天天快递。我省内寄件,给我寄了九天我还没收到,中途经历了疑似丢件等一系列事情。投诉处理极慢,我还以为他们要给我拖到年后。着急用的东西,气都气死了。 第35章 宿舍怪谈(十四) 另一边,宋星月徘徊在宿舍楼下,脸色阴沉。 顾妙柏出了车祸,于苏凌惊吓过度也被一起送进了医院,剩下的陆飞沉和楚阳冰又不是她男朋友,今晚她难道要孤身一人过吗? 宋星月焦躁地甩了甩头,就在视线偏移的一瞬间,一个漆黑的轮廓在她眼前闪现。 宋星月惊叫一声,踉跄两步摔倒在地上。 该死的!又来了!又来了! 午夜之人,又是午夜之人! 自从两年前玩过『午夜游戏』之后,『午夜之人』就一直徘徊在她身边,从未离开过。不止如此,她在日常中还经常遇见各种鬼怪。 走在路上能遇见鬼遮眼差点被车撞死,洗脸能被莫名的力量按入脸盆中差点溺死,睡觉随随便便就遇见鬼压床……活人和鬼怪的界限仿佛被打破了,她终日活在恐惧和死亡的威胁之中。 然而这些她都能忍,真正让她发疯的是『午夜之人』! 从玩完游戏开始,『午夜之人』就徘徊在她身边。一开始还只能在夜晚看到模糊的轮廓,之后『午夜之人』会慢慢迫近她,直到走到她的面前。 接下来她在白天也可以看到『午夜之人』,一开始是从镜子中,然后就是水面、冰面直到任何可以反光的平面上,她都能看到它的身影。 紧接着事情还会恶化,恶化到只要宋星月移动视线,『午夜之人』就会闪现在她视野最边缘的地方,它什么都不做,只是安安静静地盯着她看。 吃饭时看、学习时看、睡觉时看、上厕所时看,甚至连她洗澡时也看,被那一团漆黑的人形轮廓时时刻刻紧密注视着,强大的心理压迫一步步逼疯了她。 她暴躁、嘶喊,用尽办法想要摆脱它,可无论做什么『午夜之人』都在纠缠她。她对别人倾诉,旁人只会以为她精神出了问题,她的家人甚至把她送进精神病院。 可那有什么用!有什么用!那些医生一遍遍告诉她那只是幻觉,是她自己的幻视,可……去他妈的!他们没有感觉到过那种恐惧和惊悚,自然不明白她的痛苦和疯狂! 她当年玩『午夜游戏』不过是为了问问自己和男朋友之间的未来,谁想到就为了这种小问题她居然要付出这样大的代价! 她用了两年习惯『午夜之人』纠缠在她的生命中,她回到学校,就是为了找人再玩一次『午夜游戏』,问『午夜之人』到底怎样它才愿意离开她的人生。 『午夜之人』给了她答案,只有一个字: 死! 这是让她绝望的答案,当年玩这个游戏的室友……除了她之外没有人还活着。李萍儿是她亲手送她上路的,还有一个女孩是自杀的。那个女孩是她们之中最聪明的,宋星月带得知她的死讯时还惊疑过,不明白她为什么做这样的选择。 现在她明白了,与其在恐惧和绝望的深渊中苦苦挣扎,不如给自己一个痛快! 她果然是她们之中最聪明的! 宋星月苦笑一声,『午夜之人』在她面前闪现之后……紧接着就会有鬼怪出现在她面前。 宋星月爬起身,转身跑向宿舍楼,她一口气跑到4楼,在走廊的起点——也就是401宿舍门前徘徊着。此时时间一点点逼近午夜,整个楼道中只有她一人的身影。 还没等宋星月犹豫完,401宿舍内忽然传来敲门声。 噹噹当! 宋星月吓得后退两步,目光看向401宿舍的大门。 不可能,401宿舍从她们出事之后就封了,里面不可能有人!既然不是人……那么……就只能是…… 咚! 咚咚咚! 敲门不开,门后的东西猛然大力撞击401宿舍的大门,那扇木门摇摇欲坠。 宋星月贴在走廊另一边,尽全力远离401宿舍的大门,她看着401宿舍门底下的门缝中,几缕湿漉漉的头发探出,粘腻的水声不断响起。 「不……不……」 头发、水声、撞击大门的声音…… 宋星月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有些神经质地自言自语道:「不是我害你……邱一雯不是我害你……不是我害你!!!」 邱一雯就是当年401宿舍溺死在脸盆中的那个女生,她有早起的习惯,在宿舍中素来是起的最早的。在玩完游戏的第二天早上,早起的她放水洗脸,居然活生生溺毙在洗脸盆中,而当时在宿舍的其他五人居然没有一个听到她临死时挣扎的声音。
第61页 那被水泡过的苍白、膨胀的脸,湿漉漉的头发和喷溅在四周的水渍,宋星月记得清清楚楚。 可不是她害死的邱一雯,明明是她自己玩了这个游戏才被害死的!不是她!不是她! 门缝处探出的湿漉漉的黑色长发如瀑布一般涌向宋星月,宋星月惊恐地转身就跑! 跑!她现在没有选择了! 背后大门被撞开的声音让她心脏骤缩,紧随其后的粘稠水渍声更是让她惊骇欲绝! 对于冤死在宿舍楼中的鬼魂而言,这栋宿舍楼是一个『口』字,是一个永远密闭的空间。它们永远被困其中,逃不出去,也无法解脱。 邱一雯的鬼魂就追在宋星月身后,宋星月知道除了那看不见的宿舍楼,她无路可逃了。 去那条走廊其实她最后的办法,当年她发现看不见的那面宿舍楼纯属意外。她当年在半夜被鬼怪追杀,从401跑到走廊末尾,眼看着走投无路了才破罐子破摔一头撞了上去。当时想着一头撞死也比被鬼怪杀死强,却没想到意外进入了看不见的宿舍楼。 而且,那些追杀她的鬼怪和『午夜之人』似乎都进不来这里。从那以后,她凭着这个发现比401宿舍的其他人拖延了更长的时间。 她对于看不见的那面宿舍楼也做了很多实验,只有从四楼从头到尾跑一圈才能进入看不见的宿舍楼。那条走廊中只有一个标着444的房间,走进去,关好门再走出来,就可以从正常宿舍楼标着444的备用间走出来。 宋星月一头撞上走廊尽头的墙壁,撞碎了无形的屏障进入看不见的宿舍楼中。 邱一雯的鬼魂被挡在外面,她才死里逃生,可问题又来了,能够回到现实世界的方法只有进入那间444宿舍,可444宿舍的铁皮柜中…… 连邱一雯的鬼魂都还在,李萍儿的鬼魂……是不是就在那里面等着她? 她不进去,就没法回去现实世界,只能活活困死在这里;她进去,李萍儿的鬼魂或许就在那里等着她! 左右都是死局……宋星月咬了咬牙,准备先不进去,等到差不多天亮的时候,她撞门而入,进入一下关好门就马上再拉开门跑出来……这样……这样她就能逃出来的!一定能! 宋星月定了定神,昏暗的灯光让她一时没有注意到,444宿舍门口,有两个人好整以暇地等了她多时。 楚阳冰和陆飞沉?! 他们怎么在这里!他们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也是被鬼怪追杀意外进来的吗? 不,他们是两个男人,就算被追杀也不会跑到女生宿舍里来……那他们…… 宋星月不自觉的后退两步,紧接着走上前,装出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说:「楚阳冰?陆飞沉?见到你们太好了!这是哪儿啊?我刚刚被鬼追,不小心跑到这里来了,不过……」 宋星月巴掌大的小脸被吓的几乎透明,她瑟瑟发抖的样子可怜又可惜,极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她对着两人如释重负得露出一个笑容,说:「太好了,你们两个在我就安心了。」 宋星月看到这两人先是惊吓,然后内心涌起一阵喜悦。他们一会儿肯定等不及想要寻找离开这里的办法,她只要稍加引导,就能让他们两个帮忙打开444宿舍的大门。这样的话,就算李萍儿在里面等着,她也可能拿这两个人当挡箭牌,她活下去的机率就更大了。 楚阳冰看的啧啧称奇,女人啊,真是天生的戏精,宋星月这一连串的举动楚阳冰是自愧不如。寥寥两语解释了自己来这里的原因,表达了遇见两人的惊喜,又暗示了对两人的依赖和信任。 要是热血一些的男人早就一把揽过她好好安抚了,可惜在场的两人都识破了她蛇蝎的心肠。 「宋星月。」陆飞沉走上前,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笑容中隐隐带着扭曲的兴味,他说:「别装了,我们去过档案室了,你猜我们了解了些什么?不,应该说,了解了哪些?又了解到什么地步?」 宋星月看到陆飞沉诡谲的神色愣了一下,随即内心一沉,她欲盖弥彰地说:「怎么了?陆飞沉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 「没听懂?」陆飞沉失笑出声,他说:「哈哈哈,没懂,没关系,我们可以从头到尾跟你说一遍。」 「宋星月小姐,两年前,你和李萍儿等共六人一起住在401宿舍。因为某些原因,或许是好奇、或许是抱着试一试也没什么的侥幸心理,你们六个一起玩了『午夜游戏』。就像301宿舍玩的一样,『午夜之人』如约到访,它也在白纸上留下了你们问的问题的答案,可惜……那时的你们还不知道你们将为了那个答案付出怎样的代价。」 本以为这一章能结束,结果还是话痨加强迫症,每个故事非要凑个五或十的整数,明天这个故事大概就结束了,然后开新的故事。 第36章 宿舍怪谈(十五) 陆飞沉的目光如刀般刺向宋星月的脸庞,像是想要剖开她的人皮,解析她骯脏的内里。 「我猜,玩『午夜游戏』这个提议,大概率是你提出的。」 宋星月的脸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 楚阳冰一看宋星月反应就瞭然了,果然如此。 陆飞沉继续往下说,一步步扒下她的伪装。 「401玩完『午夜游戏』,却没想到『午夜之人』并没有被送走,它依旧纠缠在你们的生命中。某种禁忌的界限被打破了,各种鬼怪开始介入你们的生活。邱一雯溺死在脸盆中,崔可心死于车祸,宋惜坠楼而亡,刘姝影自杀而死。」
第62页 「你也遭遇了鬼怪,不过或许是意外,或许是好运,你误入了不存在的那面宿舍楼,躲在这条走廊中逃过了鬼怪的追杀。而李萍儿和你一样恐惧,你就把不存在的宿舍楼的秘密告诉她,说要和她一起躲在这里。」 宋星月的脸色难看下来,她微微低着头,用一种混合着恶意和怨毒的目光盯着陆飞沉。 陆飞沉一点不怕她,相反,他很享受宋星月的目光。 「事实却是,在你和她走进444宿舍之后,你就趁她不被杀了她,将她分尸藏入铁皮柜中!」 陆飞沉话音刚落,旁边的444宿舍内忽然传出一声极大地撞击声。 宋星月瞬间就慌了,她大喊道:「你闭嘴!」 陆飞沉的话如同毒蛇吐出的毒涎灼伤了宋星月,她怎么也没想到,陆飞沉居然知道这么多。 看到宋星月的反应,陆飞沉冷笑一声,他只是根据现有的线索合理推测,但看宋星月这个反应,真相□□不离十。 「有一个问题我很好奇,」陆飞沉说:「你和李萍儿是住在同一间宿舍的室友,我能问问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痛下杀手吗?」 宋星月咬紧牙关不肯回答,看她的样子,楚阳冰都怀疑她到底会不会冲上去咬陆飞沉两口。 「事已至此,宋星月,你还有必要掩盖吗?这扇门内关着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陆飞沉指着旁边444宿舍的门,说:「你想离开这里还要进入这间宿舍,与其负隅顽抗,不如把话说清楚。」 宋星月看了一眼444宿舍的大门,忽然放松下来,她说:「都是她的错!」 一般用这样的话开头,接下来就全是凶手为自己的开脱了。 楚阳冰和陆飞沉站在一旁,听宋星月一个人往下说。 「都是李萍儿的错!」宋星月闭了闭眼,说:「都是她的错,谁让她抢了我的男朋友!」 「我是那么喜欢我男朋友,我和乔俊峰从高中时起就相互喜欢,后来一起报到同一所大学。李萍儿通过我认识了俊峰,但她那个贱人居然抢我男朋友!」 宋星月的情绪激动起来,她大声说:「我早就绝对李萍儿看俊峰的眼神不对,她对我男朋友勾勾搭搭,噁心至极!她根本不明白我为了我男朋友到底付出过什么,我男朋友家和我家是异地,我曾经做火车做十几个小时去看我男朋友。当时没买到坐票,我是硬生生站了十几个小时站到目的地的!」 「我和俊峰在一起那么多年,自从李萍儿出现就变了。她大半夜给我男朋友发信息,说她睡不着,她难受。她睡不着跟我男朋友有什么关系?我男朋友和我分手又和她在一起,全是她勾引的!」 「你就因为她抢了你男朋友你就杀人分尸?」楚阳冰有些不能理解宋星月的脑回路,这种事一般人遇见了生气归生气,但也不至于下杀手吧。 「什么叫就因为?这难道还不够吗?」宋星月瞪了楚阳冰一眼,喃喃自语道:「我那么喜欢俊峰,俊峰也那么喜欢我……」 陆飞沉神色古怪,他说:「你在401宿舍玩『午夜游戏』那一次问『午夜之人』的问题,不会就是关于李萍儿和乔俊峰之间的关系的吧?」 宋星月此时的神情狰狞恐怖到了极点,陆飞沉的话无疑戳中了重点。 楚阳冰觉得自己的脑袋要不够用了,到底是他有问题还是宋星月有问题,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她就害死了整个宿舍的人,也害的自己落到这步田地。 楚阳冰问:「那你为什么要自己杀人?当时那种情况下,李萍儿也活不长了吧,她也被鬼怪追杀,你只需要等她被杀死就好了,为什么要自己亲自动手?」 「哪有什么为什么?」宋星月抬起头,轻声道:「要是让李萍儿死在鬼怪手里岂不是太便宜了她?等待哪有自己动手来的痛快!我就要亲手杀了那个抢我男朋友的贱人!让她一辈子被困在这种鬼地方,死也不得解脱!」 「不可理喻!」 楚阳冰没法和宋星月沟通了,她根本就是个疯子。 「好吧,事已至此,所有的谜题都解开了。」陆飞沉在一旁虚着眼,用一种无奈又讽刺的语气说:「简单来讲,就是一个恋爱脑的小女生怀疑自己闺蜜抢了自己男朋友,就忽悠整个宿舍的人玩『午夜游戏』。『午夜之人』给出了答案,确实是李萍儿抢了你的男朋友,因此你怀恨在心,杀人分尸,自己也被『午夜之人』逼疯,被送进精神病院治疗。」 「两年后,你伪装成自己已经治癒的样子重新回到学校上学,其实是为了再玩一次『午夜游戏』,问『午夜之人』怎样才肯放你一条生路。你选择和301宿舍一起玩是因为人多可以为你拖延时间,而且宿舍楼还有一个异度空间可以让你躲避鬼怪。」 陆飞沉嘆了口气,说:「所谓的宿舍怪谈,起因竟然这么荒谬。」 是啊,荒谬。 楚阳冰看向宋星月,只因为男女朋友这点小事,就害了八条人命,这起因岂不荒谬? 陆飞沉走到楚阳冰身边,转身道:「好吧,事已至此,我们该结束这个故事了。」 楚阳冰了解般点了点头。 「你们想干什么?」宋星月警觉地缓缓后退。 「没什么。」陆飞沉如恶魔一样笑着说:「只是送你去见自己的好姐妹。」 楚阳冰和陆飞沉迅速上前,出手如电般控制住了宋星月。两个大男人的力量不是宋星月一个女孩可以反抗的,他们俩拖着宋星月把她往444宿舍的门边带。
第63页 宋星月意识到他们两个想干什么,悽厉地嘶喊道:「不!不!你们不能这么做!别让我进去!别让我进去!!!」 「我求求你们,求你们别让我进去!别让我进去!」 「放开我!放开我!」 楚阳冰和陆飞沉丝毫不手软,陆飞沉早前已经撞开了门,他们把宋星月拖到门前,陆飞沉伸手拉开门,直接将人扔了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让我出去!放我出去!」 宋星月扑到门板上死命敲打着,陆飞沉和楚阳冰在外面靠在门板上,堵死了房间。 门内的宋星月绝望地听到了阳台的铁皮柜被打开的声音。 老旧生锈地铁皮柜『吱吖』一声打开,里面猩红的血肉和肢体一起涌出,铺天盖地一般涌向宋星月! 宋星月瘫在门板上,悽厉地惨叫道:「放过我!李萍儿,求你放过我!求求你!求求你!」 在那些凌乱的肢体和血浪碰到她之前,宋星月回想起两年前那一幕。 「萍儿,这样下去不行,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可以躲开这些鬼怪!」宋星月拉着李萍儿的手这样说。 「真的吗?」李萍儿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说:「那我们快去!我要被逼疯了!」 宋星月拉着李萍儿的手狂奔在走廊中,但在进入444宿舍的那一刻,在李萍儿为暂时逃离了危险松一口气的时候,宋星月在她背后高高举起早已藏在444宿舍的斧头,从上到下狠狠噼下! 李萍儿倒在血泊中,还活着但已经没有反抗的可能了。 她拎着斧头,身上溅满鲜血,在李萍儿的求饶声和惨叫声中,像剁排骨一样先剁掉她的四肢。李萍儿因为剧痛和失血渐渐没了声息,她接着把她剁成一份一份,然后分开塞到铁皮柜中。 此时,宋星月瘫在地上,被凌乱的肢体和血浪缠住身体,在她的惨叫声中被拉向铁皮柜。 那些肢体力大无穷,居然硬生生将一个活人塞入了30厘米见方的柜子中,还带上了门。 444宿舍门板上,楚阳冰只听到宋星月的惨叫和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骨骼碎裂声。 「好了,故事马上就要结束了。」陆飞沉站起身,说:「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楚阳冰没有回答他。 进入这种惊悚故事中,能有多好的感受呢? 楚阳冰的垂下眼,不想理他。 楚阳冰的眼角是下垂型的,陆飞沉又比楚阳冰高一些,在他的角度怎么看怎么觉得楚阳冰软。 「楚阳冰。」 陆飞沉忽然叫了一声楚阳冰的名字,楚阳冰抬眼看他,下一刻就眼前一黑,从睡梦中惊醒。 楚阳冰在床上坐起身,他记得故事结束前,陆飞沉给他做口型,大概说的是…… 现实见? 怎么可能,全国这么多城市、这么多人,他不过是沧海中的一粟,陆飞沉只知道他的名字和长相,没有联繫方式想找他谈何容易。 他其实不太想在现实中和陆飞沉有交集,毕竟陆飞沉那个性格……实在一言难尽。 楚阳冰太没在意这件事,转头就把陆飞沉抛到脑后了。 此时正是黎明时分,楚阳冰去厨房泡了杯咖啡,然后站到落地窗前等待日出。 橙红的太阳刺破黎明混沌的纱帐,温暖灿烂的光从地平线下跃出,街道上早起上学的学生和赶着上班的上班族匆匆走在路上。尘世再次繁忙起来,人声鼎沸、熙熙攘攘,楚阳冰全身沐浴在阳光中,他饮下杯中最后一口咖啡,任由苦涩蔓延在舌尖。 人间正好,他还活着。 啊,我忽然好想开个新文不走剧情,纯写谈谈恋爱,拉拉小手,睡睡觉这种小萌文...... 放寒假时间空余多了,大概今天或明天开一个短篇的小甜饼吧,我感情戏挺不上手的,不走剧情走感情的话会写的尬苏尬苏的,又尴尬又苏,但是开心就好。 下一个故事开哪个还是没想好,两个故事开哪个都行,一个发生在公交上一个发生在飞机里,二选一吧...大家怎么想? 第37章 现实世界(一) 喝完咖啡,楚阳冰坐到书桌前翻开《惊悚之书》,这本黑色封皮的书中果然多出了数十页的新内容。 楚阳冰从头到尾读了一遍,最后却被【宿舍怪谈】这个故事的结局所吸引了。 书上最后写到,宋星月被关进444宿舍的铁皮柜后,陆飞沉和楚阳冰自此失踪。被车撞了的顾妙柏在送到医院后不治身亡,于苏凌受到了巨大的刺激,精神出了问题。她被送进精神病院治疗,休学一年后重新回到学校上学,住进了新的宿舍。 故事的最后,是于苏凌面对新的室友,问她们:「要玩个游戏吗?」 楚阳冰看到最后,嘆了口气。 这就像是一个循环一般,于苏凌也被逼疯了,她走上了和宋星月一样的道路。她想通过第二次游戏得到解脱的方法,可惜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解脱的方法。 楚阳冰看完《惊悚之书》,给莉莉丝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同时简单的叙述了一下他的经历。 莉莉丝当机立断,说:「你从第二个故事中出来了?好,等着,我这就去找你。」 楚阳冰正是放寒假的时候,他等莉莉丝的空档上网查了一下自己这学期的期末成绩,一查,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所有科目的成绩都近乎是全年级最高分,排名上,一个大大的『1』让他最为惊讶。
第64页 楚阳冰他们学校的最终成绩是由期末考试成绩和平时成绩加起来得到的,就算期末考得特别好,也不一定能考全专业第一。 但楚阳冰想了想,也觉得考第一是合理的。 楚阳冰其实从【血夜惊情】这个故事结束后,就在学习生活中感觉到了很多不对的地方。比如期末考试背书的时候,他几乎读一遍就能大致背下整本书的内容,记忆力和理解力都有了极大幅的提高。 而且期末考试考得大部分全都是他重点复习过的内容,他坐在考场上拿到卷子的那一刻,竟然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看了老师脑子里想考什么还是老师看了他脑子里到底有什么知识。 这还没完,楚阳冰一会儿又接到了辅导员的电话,说是他的调研报告拿了一等奖,学生会的干部很欣赏他,也向老师推荐了他。辅导员说他只要用心好好好干,好好学,保持成绩,下学期的评奖评优肯定有他。 等楚阳冰放下电话,他还一阵恍惚。楚阳冰从小到大处于凤尾靠前的那一波学生,学习努力,不贪玩,成绩算得上好,但和那些动不动就拿国家奖的那些学神学霸不能比。他只是一个学习有些优秀,但又没有那么优秀的学生,平凡的就像是路边圆滚滚、扑棱半天翅膀还飞不高的灰雀,和那些一飞沖天的人中龙凤不能比。 从小到大,他还是头一回拿到第一这个名次,那个所谓的什么调研也是抱着试试也没什么的心态去做的。 楚阳冰坐回桌前看着那本《惊悚之书》,心情复杂。 他还是第一次明白莉莉丝说过的那些话意味着什么,《惊悚之书》将人拉进惊悚故事中,但只要活下来,自己的运势和头脑都会得到很大的提高。想什么什么成真,做什么什么能成。 这本书,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人生。 这本书到底是什么,又为什么选中他呢?它到底是上天的惩罚,还是魔鬼的诱惑? 这个时代,人们为了成为人上人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有心做科研的谁不想有更聪明的大脑,有心经商的谁不想每笔都大赚,有心当大明星的谁不想一夜爆红? 如果真的只要从惊悚故事中活下来就可以轻易拥有这些,难保不会有其他歹人动心。拼死一搏,总好过庸碌而生不是吗? 楚阳冰从这本书上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这种恐惧甚至比惊悚故事带给他的感觉更让他心中发凉。这还只是个开始,他自己已经感受了到了这本书带给他的好处,之后呢?他会不会沉溺在这些虚假的花繁锦簇中,最后彻底离不开这本书,沦为这本书操纵下的傀儡? 楚阳冰压下心头无名的恐惧,最后在晚上迎来了踩着高跟的莉莉丝小姐。 「感觉怎么样?」莉莉丝坐在沙发上,玩着自己漆红的美甲,饶有兴致地问道。 他怎么觉得这个问题似曾相识,你们这些资深者都喜欢问别人感受吗?需不需要他写个一千字抒发一下自己的内心戏? 莉莉丝笑了笑,也没非要楚阳冰说一下他的感受,转而言道:「你通过了第二个故事,证明你能力不错。刚好你也放寒假了,一会儿跟我去趟首都,我带你见一些人。」 「你运气好,经过的这两个故事里面同伴之间没有恶意陷害。楚阳冰,故事里同伴不都是可信的,有些人胆小如鼠,为了活下去甚至会和故事中的鬼怪合作。」 莉莉丝摩挲着她光洁的指甲,说:「我带你过了第一个故事,你就算是我照拂下的人了,我带你去见见和我关系的不错的人。以后你再经历故事,可以选择和他们一起,有可靠的同伴也可以增加自己存活的可能。」 楚阳冰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 莉莉丝站起身,说:「好了,我在你这儿住一晚,明天你和我一起走。」 ……住一晚? 「你不住酒店吗?」楚阳冰问。 毕竟这里他们俩孤男寡女住一块儿,有点不太好。 「嗤。」莉莉丝笑了声,说:「住你这儿就行了,怎么,怕我晚上强了你?别多想,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男孩,姐姐我打炮都不稀罕。」 「……」楚阳冰其实想说,他毛张齐了的。 莉莉丝第二天就带着楚阳冰直奔首都,莉莉丝带着楚阳冰到了首都一个高档小区的独栋别墅。这个高档小区有着极佳的安保,保密度极高,是包二奶找小三私会情人的绝佳地点。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住在这儿,一些不干不净的事情也都发生在这儿。 「走。」 莉莉丝带着楚阳冰进了房,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女人正在泡茶。 「坐!」莉莉丝示意楚阳冰随便坐,然后对楚阳冰说:「这是江之柔,你柔姐。」 又问江之柔:「之柔,其他人呢?」 「你好。」江之柔对楚阳冰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回莉莉丝说:「我去叫他们。」 江之柔转身去叫了其他人下来,所谓的其他人其实也只有两个,一个是满脸写着不高兴的少年,一个是身材壮硕的硬汉。 两人走下来在桌子旁落座,少年暴躁地说:「有话快说,我线上还等着打游戏呢!」 江之柔伸手轻拍了下他的头,说:「没大没小,对你莉姐也敢这么说话。」 江之柔话里是训斥,可楚阳冰看江之柔眼里和语气里的宠溺也知道她向着少年。
第65页 少年看了一眼楚阳冰有些,说:「莉姐又随随便便捡人回来,不知道这个能活多久。」 「你也是我随随便便捡回来的。」莉莉丝嗤笑一声,说:「这是楚阳冰,你们俩自我介绍一下吧。」 少年沉着脸,说:「我叫钟嘉树。」 身形壮硕的男人对楚阳冰颔首示意,说:「我是罗佐。」 莉莉丝对楚阳冰说:「钟嘉树从故事中出来也没多久,楚阳冰,下一个故事你和钟嘉树一起,让之柔带你们吧。」 「还可以一起进入故事?」楚阳冰有些疑问。 「可以。」莉莉丝解释道:「比如甲的《惊悚之书》上出现了故事提示,而乙也拥有《惊悚之书》且看到了甲的故事提示,乙的《惊悚之书》上就会自动多出一页新内容,甲和乙就会进入同一个惊悚故事,这也是不能轻易翻看别人的《惊悚之书》的理由之一。」 「和熟悉信赖的人一起进入故事固然可以有更高的安全保障,但……」楚阳冰有些犹疑,他说:「但若是如此,不是增加了进入故事的次数吗?」 原本不是你的你故事,你看了别人的书和别人一起进入故事,这就增加了进入故事的次数。固然和熟悉的人一起进入安全性比较高,但不进入不就没有危险了吗?相比之下,这么做明显是弊大于利的。 惊悚故事毕竟是惊悚故事,再怎么资深的老手也有阴沟里翻船的可能,有句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为什么要凭空增加自己进入故事的次数呢? 莉莉丝有些头疼,一个问题后面联繫着无数的问题。 见莉莉丝有些烦躁,江之柔主动接过楚阳冰的问题给他解释道:「《惊悚之书》中故事出现的频率是越来越低的,间隔时间越来越长,但与之相对的是故事难度越来越大。你这次第二个故事和第一个故事之间间隔了三个月,等你再经历几个,故事之间的间隔就可能是三五年,间隔三年的故事和间隔三个月的故事难度决不在一个量级上。」 「当你发现自己间隔时间过长的时候,就要通过别人的《惊悚之书》来提前进入故事,这样虽然增加了进入故事的次数,但也防止了故事难度过大。当然,频繁进入故事也会提高的死亡机率,这中间的度,需要自己把握。」 想了想下一个惊悚故事还是开公交,飞机地点太固定了,故事不太好展开。 今天只有两千,有些配角没确定,明天会补上一千字的。 第38章 现实世界(二) 江之柔语气温柔如三月的微风,却将其中的利害关系解释得清清楚楚。 简而言之,这就是数量和质量的问题。数量多,故事的质量就差些;数量少,故事的难度就翻倍提高。《惊悚之书》安排故事的频率是逐步降低,而难度逐步提高的,这时候就需要人为的创造进入故事的机会,来防止之后的故事难度过高。 「我明白了。」楚阳冰颔首。 「我的故事大概要六个月后才开始,到时刚好你和嘉树都放暑假,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江之柔补充道。 楚阳冰看了一眼旁边钟嘉树,娃娃脸的少年满脸阴郁,显然对于进入故事这个话题极其厌恶。 莉莉丝管不了那么多,她说:「好了,既然明白了,你就和钟嘉树一起开始做功课。」 钟嘉树的脸扭曲了一下,楚阳冰也有些不好的预感,他反射性地问:「什么功课?」 「这个寒假,你们要把网上和现实中所有流传较广的恐怖故事、都市传说都背熟,具体资料你们柔姐会给你们准备,寒假结束我会抽查。」莉莉丝顿了顿,然后说:「还有恐怖电影,至少把悬疑和恐怖类的经典电影都看一遍。钟嘉树游戏玩的很好,你负责带楚阳冰打恐怖游戏。」 「惊悚故事大部分由现实一些事情改编而成,为了增加活下去的可能性,努力吧!」 莉莉丝说完就上了楼,从头到尾一句话没有说的罗佐也起身离去。 楚阳冰和钟嘉树对视一眼,预感到了两人这个寒假的暗无天日。 江之柔也站起身,说:「楚阳冰是吗?来,我给你安排一下房间。」 楚阳冰跟着江之柔上了三楼,江之柔带他来到一间空房间,说:「你是第一次来这里住,有什么不习惯就跟柔姐说,别不自在。」 说着,江之柔就帮着楚阳冰开始铺被褥,楚阳冰见状赶紧上前帮忙,说:「柔姐,我来就行。」 「没事,我照顾人习惯了,你站着就是不给我添乱了。」江之柔笑着拒绝了。 楚阳冰默默收回手,江之柔的动作干净利落,他想帮都不知道怎么帮。 江之柔一边帮他整理房间,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你莉姐是个超模,还有自己的品牌和公司,平常的事业挺忙,天南海北到处飞,不怎么有时间,一般都是我留在这里守着这栋别墅。」 「罗佐那个人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但人很好。他是有事的时候一年半载都回不来,没事的时候一年半载都呆在别墅里,虽然不知道他干什么的,但他伸手不错。趁着他在别墅,你跟他学学伸手,对你有好处。」 「钟嘉树今年才十六,长得瘦瘦高高的,其实还是个大孩子。脾气差了点,你多包涵。他游戏打得好,据说还在国际上得过电子竞技的第一。」
第66页 说着,江之柔满脸宠溺和无奈地说:「我是不懂现在的孩子啊,学不好好上,游戏里却能叱咤风云。」 「这也是能力的一种。」楚阳冰接了句话。 「对对对。」江之柔最后抖开被子,转头说:「别嫌你柔姐啰嗦,你柔姐就是家庭主妇,对着孩子就总想多说点。」 「怎么可能,还要谢谢柔姐。」楚阳冰顿了度,接着说:「柔姐是家庭主妇?看上去柔姐好像刚二十似的。」 江之柔闻言笑道:「会说话,我都快四十了,哪里能和二十岁的女孩比。」 楚阳冰不是单纯捧江之柔,而是江之柔真看不出已经快四十了。 江之柔大概身高一米七,身材窈窕、凸凹有致,肤白貌美脾气还好,无论是身材、脸还是皮肤状态,完全看不出是快四十的人。有这种女人做妻子,也不知道是哪个男人这么运气好。 而江之柔看似是跟他絮叨,其实是给他透漏别墅中众人的信息。 江之柔看着楚阳冰的眼神更温柔了,这个孩子比钟嘉树省事的多,至少比那个孩子知道好歹。 「行,那你有其他事就找我,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江之柔说完就离开了。 楚阳冰也没多想,奔波一天的劳累让他在洗漱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楚阳冰早早就起了床,一下楼就看到江之柔一脸惊讶,她说:「你竟然起这么早,还以为你和嘉树一样都是喜欢熬夜晚起呢。」 「昨天休息不错,所以今天起得早了。」楚阳冰看到江之柔正在做饭,就进厨房给她打下手。 「柔姐起这么早做早饭?」 江之柔笑了笑,说:「别墅里的三餐都是我做的,我又没什么事,给你们做饭也算是一种消遣了。」 楚阳冰帮着把饭端到桌上,罗佐就推门走进来。快春节的天气他还只穿了一身运动度服,看样子是刚晨练回来。 「罗哥。」楚阳冰沖他打了个招呼,罗佐点了点头算回应,然后径直回房间了。 江之柔将最后一盘菜放桌子上,说:「他这是晨练完回去洗漱了,等他出来我们就吃饭。」 「不用等嘉树和莉姐吗?」楚阳冰问。 江之柔摇了摇头,说:「你莉姐昨晚的飞机,已经走了,至于嘉树,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是个没有上午的人,他的一天从下午开始,不用等他了。」 吃完早餐,江之柔将一个笔记本电脑交给他,说:「里面是我整理过的资料,背吧。」 楚阳冰接过打开文档,默默开始背诵全文。 这一天直到下午三点,楚阳冰才看到钟嘉树飘到楼下找吃的。 钟嘉树叼着江之柔给他做好的三明治,回头问:「喂,楚阳冰,跟我上楼打游戏吗?」 楚阳冰合上电脑,问:「打什么?」 「寂静岭。」钟嘉树嗫嚅了一下,用凶巴巴地语气说:「走不走,我打游戏很好的!」 事实证明钟嘉树打游戏确实很好,但他有一点不同,别人在恐怖游戏中遇见鬼的时候是惊慌失措,他是忽然爆发,一边骂一边骚操作飞起。 几乎是怪物刚出现,钟嘉树就大骂一句然后熘得飞快,将操作不那么好的楚阳冰甩在身后。他不是故意的,就是身体的本能反应,等他想起了要帮帮楚阳冰的时候,楚阳冰已经被快要阵亡了。 两人一直打游戏打到凌晨三点,将《寂静岭》一整个系列都打了一遍。 「ok!完成!牛逼!」钟嘉树顶着两个黑眼圈欢呼一声。 楚阳冰神色恹恹,他发现他和钟嘉树大概真是两种人,从他和钟嘉树打游戏这个过程就能看出。钟嘉树更在意胜负,更在意自己打出的结局是不是最好的,而楚阳冰更在意游戏的剧情线和细节。 钟嘉树一旦开始玩一个系列还必须从头到尾直接玩完,否则绝对不休息。陪一个极有效率且top癌的傢伙玩了半天游戏,楚阳冰也是心神俱疲。 玩完游戏两人各回房间倒头就睡,楚阳冰再睁眼都是上午快十点了,他算是知道为什么钟嘉树没有上午了,毕竟他比正常人多一个夜晚。 楚阳冰就此过上了学习、被资料、陪钟嘉树玩游戏看电影的生活,江之柔真的是太好的投餵者了,做饭、洗衣、做家务,都快把他俩养废了。 过年的时候,莉莉丝也回到了别墅,江之柔回去和自己丈夫过春节了,但是给他们做完饭再走的。留在别墅里的四人吃着江之柔做的年夜饭,度过了国人最重要的节日。 年夜饭莉莉丝开了酒,钟嘉树未成年没喝,楚阳冰就喝了点啤酒和红酒,倒是莉莉丝和罗佐,两人对瓶吹不少酒,彻底醉倒了。楚阳冰和钟嘉树把两人送回房间,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大年初一,楚阳冰因为宿醉有些头疼时,一个不速之客造访了。 楚阳冰打开房门看到陆飞沉的那刻,觉得太阳穴突突只跳,脑仁都发疼。 「你怎么找到我的?」楚阳冰问陆飞沉。 陆飞沉伸手蹭了下楚阳冰下垂的眼角,说:「我想找的人,不会找不到。新年快乐,楚阳冰。」 这时莉莉丝从楼上问道:「谁来了?」 楚阳冰让开身让陆飞沉进来,说:「是我上个故事中同伴,陆飞沉。」 莉莉丝猝不及防和陆飞沉对视了,陆飞沉脸上挂上他标志性的假笑,眉尾的细痣颤动,莉莉丝却脸色大变,脱口而出道:「你怎么在这里?」
第67页 「我找人。」陆飞沉眸色暗沉,他伸手搭上楚阳冰的肩,说:「你把我的人带走,这不太好吧……莉莉丝。」 莉莉丝冷笑一声,说:「陆飞沉,先来后到,就是你也没理和我抢人!」 楚阳冰默默把陆飞沉的胳膊从自己肩膀上拿下去,不是,这么个情况?莉莉丝和陆飞沉相互认识,不仅认识……好像……关系还不太好? 听到声音下来的江之柔一看玄关处僵持的三人,冷静地说:「有事我们进去坐下说。」 等到楚阳冰、陆飞沉和莉莉丝三人坐定在客厅里,气氛凝固成稳定的三角形。 楚阳冰有点怂,不,他不是有点怂,而是很多怂。陆飞沉和莉莉丝的气场太强大,他们这个三角形不是等边三角形,而是等腰三角形,他就是角度最小的那个顶角。 等到江之柔端着沏好的茶,在他们三人每人面前放了一杯,僵硬的气氛才被打破。 ...28号肯定会更的,但估计会很晚,因为我还没捋完故事线... 但肯定会更的,今天一定要更,等我再捋一捋,头秃... (д;) 第39章 现实世界(三) 莉莉丝面色铁青,她面向楚阳冰,说:「你可没告诉我你上个世界是和他一起过的。」 「有什么问题吗?」楚阳冰皱了皱眉,说实话在他看来陆飞沉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同伴,没必要和莉莉丝强调陆飞沉这个人。 「嗤。」莉莉丝冷笑一声,看着陆飞沉的目光中带着深沉的戒备,她说:「问题可大着呢,大名鼎鼎的陆飞沉,但凡是个资深者都听过他的大名。」 「承蒙夸奖。」陆飞沉凉凉地说:「我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有名。」 莉莉丝垂眸,盖住眼中的忌惮,继续道:「陆飞沉,资深者中的资深者,算是已知通过惊悚故事最多的人。」 莉莉丝转头皮笑肉不笑地对楚阳冰说:「我没跟你介绍过他,是因为你还没到可以接触他的地步。圈内公认有一条规则,但凡是有陆飞沉参与的故事,难度都是地狱级别的,一般来讲都是那些通过了至少十个惊悚故事以上的资深者才会碰到他。」 「楚阳冰,你可真是厉害,居然在第二个故事中就遇见他作为同伴。」莉莉丝话中带着些嘲讽。 楚阳冰也没想到陆飞沉居然这么厉害,他以为陆飞沉只是一般的资深者,没想到他居然是顶尖那一拨的。 陆飞沉倒是笑眯眯地说:「不敢当不敢当,毕竟同样大名鼎鼎的『夜之女王』莉莉丝小姐,也在第一个故事中遇见他了呢!」 所以这里面只有他是一条咸鱼对吗? 楚阳冰默默缩了缩脖子,捧起桌子上的热茶轻轻饮了一口,结果被烫的舌尖疼。 莉莉丝沉下脸,问楚阳冰,说:「你确定【宿舍怪谈】这个故事里只有你和他两个来自现实的人?」 「对,我确定。」楚阳冰肯定道。 莉莉丝陷入思考,她能出现在【血夜惊情】这个故事里是因为蹭了薇薇安的书,薇薇安虽然有些经验,但他通过的惊悚故事不超过五个。莉莉丝蹭薇薇安的故事主要是为了拉高故事频率,降低故事难度。 陆飞沉呢?如果真如楚阳冰所说故事中只有两个来自现实的人,那陆飞沉难不成是蹭的楚阳冰的书? 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 那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莉莉丝看着陆飞沉的目光愈发忌惮,陆飞沉浑身是迷,行事更是没有条理,她不忌惮都不行。 「那你来找楚阳冰做什么?」莉莉丝问。 楚阳冰其实也想问,他自认自己在【宿舍怪谈】中没做什么,真算起来还都是陆飞沉照顾的他。 陆飞沉背靠在沙发背上,说:「这话好像不该你问我。」 莉莉丝侧头看楚阳冰,楚阳冰有些头疼地问:「我也有些疑问,你为什么来找我?」 「你要这么问我可是要伤心了。」陆飞沉故作心痛地说:「你高烧的时候还是我抱你在怀里给你捂汗餵药,你还缩在我怀里难受得直哼哼,怎么转头就不认人呢?」 「我不是,我没有,不可能。」楚阳冰立刻否定三连,他发烧的时候陆飞沉确实很照顾他,但他绝对没有在他怀里哼哼! 「我俩还睡一张床,一起拉着小手私奔,不撞南墙不回头,啊,不,撞了南墙也没回头。」陆飞沉恰有其事地往下说。 睡一张床那是情势所需,在走廊里狂奔是你强拉着我,撞墙这件事不也是你带着我干的吗?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侧头和陆飞沉对视,看见这傢伙眉眼带笑,明显就是故意戏嚯,顿时不想理他了。 莉莉丝在旁边冷哼一声,说:「少扯别的,你到底来干嘛?」 陆飞沉言简意赅:「我想和楚阳冰搭伙。」 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以后的故事他要和他一起过? 楚阳冰有些不知所措。 「你什么意思?」 「就是以后想和你一起过故事,我蹭你的书。」陆飞沉说。 「我知道……」楚阳冰问:「可……为什么是我?」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想找一个新人蹭书,而你刚好和我碰见。」陆飞沉眉骨上的细痣颤了颤,他低声说:「玩命玩久了,也有玩累的时候。」
第68页 他垂眸低语的样子,到是有几分黯然,楚阳冰心中微微一动。 倒是莉莉丝看得清楚,和一个新人搭伙?骗鬼呢? 「陆飞沉,你心里对自己没点数吗?」莉莉丝抚额,说:「只要有你参加的故事,难度都会提高,你要和楚阳冰搭伙,你是想害死他吗?」 「有我在,他不会死。」陆飞沉斩钉截铁地说:「你们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自然保不住其他人的,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会让他死,不会让他死在我前面。」 莉莉丝对陆飞沉的话嗤之以鼻,在《惊悚之书》下,自保尚且费力,如何顾及他人。 莉莉丝刚想开口,陆飞沉就强硬地打断了她,说:「莉莉丝,我不是在和你说话,你管的太多了!」 陆飞沉的放开气势,莉莉丝如芒在背。 她不想和陆飞沉结怨,因为像陆飞沉这样的人,一旦和他结怨,不再故事中碰上还好,一旦碰上,陆飞沉有的是办法在故事中无声无息弄死她。 楚阳冰看了看气场全开的陆飞沉,又看了看脸色铁青的莉莉丝,明白了。原来他们之间不是等腰三角,而是钝角三角,陆飞沉才是那个钝角。 莉莉丝一口气憋在胸口,她看了一眼楚阳冰漠然的神色,站起身,说:「好,我管不起,也不想管。但楚阳冰,你想清楚,你如果和他一起,就做好下地狱的准备。」 莉莉丝一走,陆飞沉就看向楚阳冰。 一旁看完全过程的江之柔嘆了口气,拍了拍楚阳冰的肩膀,也转身离去,给两人留下交流的空间。 楚阳冰默然,陆飞沉一直盯着他看,也不开口。 忽然,楚阳冰问道:「为什么是我?」 楚阳冰对上陆飞沉的目光,语气沉凝地问:「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乖。」陆飞沉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卸下在莉莉丝面前的面具,站起身走到楚阳冰面前,弯腰,抬眸,逼视楚阳冰,「你听得进去我的话,趋利避害不作死,而我刚好遇见你。」 陆飞沉眸色暗沉,他悬在楚阳冰面前,两人鼻樑和鼻樑几乎碰到一起。 「你要乖。」 楚阳冰垂眸,盖住眼中所有情绪,他说:「我明白了。」 一旦陆飞沉展露出强硬的态度,连莉莉丝都只能认,何况是他。 说到底,都是相互利用罢了。 陆飞沉是,莉莉丝也是。 陆飞沉和莉莉丝选择他,估计就是看中他是个新人,他们需要通过新人的书来进入低难度故事。而楚阳冰也需要他们的庇护,从他们这里学习规则和保护自己的技巧。 陆飞沉站起身,说:「看样子你在这里呆的不错,你下一个故事是什么时候?」 「大约七月,和柔姐、嘉树一起。」楚阳冰回答道:「你要和我一起,我没意见,但我也要问柔姐和嘉树的意见。莉姐说你加入会让故事难度提高,我可以接受,但不代表柔姐和嘉树也要凭空承担更大的风险。」 「好。」陆飞沉说:「如果他们两个不同意,那你就和我一起单独进故事。」 楚阳冰闭眼,点了点头。 「我能住下吗?」陆飞沉忽然问道:「我们分开联繫不太方便,住一起也可以培养默契啊!」 「这要问莉姐,这是她的房子。」楚阳冰太阳穴一跳,他有些迟疑地说:「但你……」 刚刚把人气走啊! 「没事没事,我去和她谈谈,她会同意的。」说完,陆飞沉自来熟地上楼去找莉莉丝了。 之后上面传来一阵『乒桌球乓』砸东西的响声和莉莉丝单方面的怒吼,之后莉莉丝摔门而出,陆飞沉施施然在她之后开门走了出来。 「之柔,给他准备一个房间。」莉莉丝明显压着满腔怒火,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陆飞沉在后面笑得很畅快,他说:「不用了不用了,我和阳冰住一间就可以了,我俩一间房,躺上一张床,亲亲爱爱兄弟俩,日日夜夜到天亮。」 「滚!」莉莉丝回了他一个中气十足的字。 江之柔左看看右看看,顿觉头疼,最后还是帮陆飞沉收拾出一间空房。 所幸莉莉丝事业太忙,过了年假就匆匆离开了别墅,也是眼不见心不烦了。江之柔经常要回家照顾孩子和老公,罗佐年后一声不吭也离开了。 整个别墅只剩下楚阳冰和钟嘉树两个寒假苦命党和陆飞沉住一块,自打陆飞沉来了,钟嘉树打游戏就没再顺过。 「卧槽!卧槽!我草草草!陆飞沉!你他妈没事撩终极boss干嘛?咱们一20级小号,打满级boss,连牙缝都不够人家塞的!你不是来玩游戏的,你是来玩我的,行吗?」钟嘉树摔了键盘,这是他摔得第八个键盘了! 这还游戏有法玩吗?陆飞沉就是不作不死的典型,没事拿小号撩终极boss,结果三人角色快被洗成白板回新手村了! 「就是玩你的,你要怎样?」陆飞沉能怕他一个毛孩子? 他施施然放开滑鼠,做出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样子,气得钟嘉树这小孩直跳脚。 楚阳冰看得都一阵想打他,可惜他和钟嘉树联手都打不过陆飞沉一个人,楚阳冰敢保证,要不是陆飞沉这人本事大,他早被人套麻袋扔海里面了。 好了,今天现实世界结束,明天开【恐怖公交】,灵感来源于《恐怖游轮》,推荐大家去看的一部电影,逻辑很棒,剧情也棒。
第69页 第40章 恐怖公交(一) 时间匆匆而过,到了开学的时候,楚阳冰和钟嘉树各自回学校上学,陆飞沉不知所踪,仿佛他寒假和楚阳冰同吃同住的日子只是一场幻影。等到暑假的时候,他又忽然按响门铃,出现在楚阳冰面前。 7月的一个早晨,楚阳冰、陆飞沉、钟嘉树和江之柔四人坐在一起,楚阳冰问钟嘉树和江之柔:「柔姐,嘉树,你们真的打算和我们一起?」 「少废话,既然订好一起去那就一起去!」钟嘉树不耐烦地回答道:「跟着你们怎么样也比我自己一个人进故事来的强。」 江之柔眉眼间带着柔情和笑意,她说:「能和陆先生这样的人进入同一个故事,也是我的荣幸。我已经在《惊悚之书》的控制下活了快十年了,早晚要面对高难度的故事,跟着陆先生或许能学到更多,还请陆先生多多指教了。」 「不敢当。」陆飞沉说:「既然如此,钟嘉树,打开书传阅吧。」 这次的故事是蹭的钟嘉树的,早就准备好的钟嘉树打开自己的《惊悚之书》,他看完后将书依次交给其他三人。 【恐怖公交】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当你坐上这辆公交,恶报的时候便已来到。 死亡,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楚阳冰将这几行字收入眼底,他倒是没想到这次的提示居然只有短短的三行字,算上故事题目,勉强算是有四行提示。 楚阳冰皱着眉,翻开自己的《惊悚之书》,【宿舍怪谈】这个故事后面果然增加了新的页面。 「来说说吧,对于这次的提示有什么想法。」传阅完钟嘉树的《惊悚之书》,陆飞沉十指交叉,沉声问道。 楚阳冰沉吟了一下,说:「这次的故事肯定是发生在公交上。」 「呵,废话。」钟嘉树拍了拍《惊悚之书》的书皮,「这上面都写着【恐怖公交】这四个打大字,也提到当我们坐上公交恶报就已来到,当然是发生在公交上了!」 陆飞沉一阵无语,他扭头看向江之柔,问:「现在的新人都这么天真了吗?说是【恐怖公交】就真当是会发生在公交上?」 「他们知道的不多,陆先生也不必这么说。」江之柔委婉地回答道。 钟嘉树虎着脸,说:「陆飞沉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觉得这个故事不是发生在公交上?亏你还是什么顶尖资深者,你居然怀疑书给出的提示?」 「我没有怀疑书给出的提示。」陆飞沉眼睫微颤,他说:「一个完整的惊悚故事必然包含起承转合四个部分,公交也许只是个起因,真正的惊悚或许在于乘坐公交的人,或是中途停靠的地点乃至开公交的司机。」 「如果我们开始就坐在一辆公交上,那我们首先面对的问题就是一旦这辆公交中途有站点停靠,我们是中途下车呢还是一直坐到终点站?中途下车会不会遇见什么?坐到终点站又会遇见什么?车上会有哪些人?其他人的到底是中途下车还是坐到终点?一个故事有很多种展开方式,真正的惊悚不一定非要发生在公交上。」 楚阳冰认真记下了这一点,这一点其实挺好理解,就像他上一个故事【宿舍怪谈】,虽然叫【宿舍怪谈】,但秦如仪、顾妙柏都不是死在宿舍里面的。宿舍只是玩『午夜游戏』的地点,也是一切的起因。 「所以你什么意思?」钟嘉树问。 陆飞沉说:「加上题目一共四句提示,关键词公交、恶报、死亡、开始,如果我给你们这四个词,你们会编出一个什么故事?」 「有人被害死,凶手搭乘了一辆公交,被害死的人冤魂不散缠上了凶手,在公交中为自己报仇。」楚阳冰喃喃道:「所以死亡不是结束,而是恶报的开始。」 「不错的思路。」陆飞沉赞许地看了一眼楚阳冰,钟嘉树和江之柔也认可得点了点头。 陆飞沉接着说:「在任何故事中,观察和收集信息都是最重要的,在午夜进入故事之前,我们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在现实中收集一些情报。」 「说起公交,我知道的大概就是首都330公交了。」钟嘉树说。 「那就把关于330公交事件的始末都记清楚。」陆飞沉道:「有备无患。」 楚阳冰、钟嘉树和江之柔都点了点头,接下来的一天四人都抱着电脑各种查传说和资料。 夜幕降临之时,钟嘉树和江之柔各自返回房间准备进入故事,楚阳冰走到自己房间门前的时候,陆飞沉站在他身后问他:「害怕吗?怕的话今晚我可以和你睡一张床。」 楚阳冰垂着眼睫,低声道:「你就不怕我死在故事中,第二天一早发现自己抱着一具尸体睡了半晚?」 「不怕。」陆飞沉低笑一声,说:「还是算了,我怕你怕。」 楚阳冰闻言愣了一下,站在门前却没有回头看陆飞沉。 楚阳冰按下把手推门走入自己房间的时候,他听到陆飞沉在他身后低声说了一句话。 「活着回来,你能送我一支玫瑰吗?」 那声音轻到楚阳冰以为那只是他自己的错觉。 楚阳冰平躺到床上,双手交叠将《惊悚之书》压在腹部,依旧是那个标准的入殓姿势,他跌入惊悚的噩梦之中。 公交车行进间的晃动和声音吵醒了楚阳冰,他睁开眼侧头,就对上陆飞沉的视线。
第70页 他现在正坐在一辆公交车后部靠窗的位置上,旁边是陆飞沉,后面两个座位坐的是钟嘉树和江之柔。 确认过其他三人无事,楚阳冰才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 他现在正在坐的公交车和现实世界正在通用的那种公交车内部结构非常相似,区别在于这辆公交车上布满了凝固的血迹和黑色的污垢。楚阳冰的座位靠窗,他旁边的玻璃上就糊着一层凝固的血液,只有些微的缝隙能够看到外面的风景。 楚阳冰分辨了一下,发现玻璃上凝固的血液形状居然是一个个血手掌印。就像有人曾经用沾满鲜血的双手不断拍打玻璃,妄图通过这个窗口进来或是逃出去。 公交内除了他们四人,还有其他几个看上去……颇为奇怪的人。 楚阳冰和陆飞沉隔了一个过道的旁边坐着一个西装革履、大腹便便、脑门锃亮的中年男人,男人旁边坐着一个人高马大却有些流里流气的青年,后面坐着两个挺普通的男人。后面两人明显心理素质不太好,此时已经出了满头冷汗。 车厢最后一排是连着的,上面坐了三个人,其中两个人眼神飘忽,被两个人夹在中间的那人一种垂着头,没有任何声息。 其中一个男人看到楚阳冰回头一直看他们,哼了一声恶狠狠地道:「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扣下来!」 公交后半段就坐了这些人,楚阳冰默默收回视线,他把视线投向公交车前半段。 公交老弱病残孕专座上坐着一个面容漂亮的女人,她身边是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小孩子不断吵闹,她不停柔声安抚着。 带孩子的女人对面还坐着一个满身烟尘气息的女人,女人穿着露背开叉裙,身上布料寥寥无几,正捧着手机不断地落泪。 烟尘女后面坐着一个身穿制服的少女,少女一头黑长直的长发,看上去似乎是某个高中的女学生。 这三个女人前面还坐着一个男人,那男人坐在最前面不停抖腿,全身上下都透出一股焦虑和恐惧。 楚阳冰侧头和陆飞沉对视一眼,两人都感觉到了这辆公交车内的诡异之处。 不说别的,一个带着孩子贤妻良母的女人、一个制服女学生、一个满身烟尘的红裙女人,这三人就极其诡异。一般的恐怖片套路中,就这三种女人任意一种都可能演变成恐怖的厉鬼,更何况是三种人都出现在一辆公交车上。 更让楚阳冰心中发沉的是,没有人慌乱地大喊大叫,也就意味着,这里没有新人?没有新人参与的故事......楚阳冰不敢再往下想了。 此时公交车上没人说话,只有前面的烟尘女不停地低声啜泣着。 楚阳冰皱了皱眉,他侧头想要通过车窗上的玻璃往外试试能不能看到外面的景色,结果只看到一片漆黑。 没有外面的景色做对比,他怎么知道这辆车到底是在在往前开还是在原地转圈? 恐怖片中这样的套路可不少。 楚阳冰收回看外面的视线,又在公交车内梭巡着,一般公交车中段墙上都会有路线图,楚阳冰还真的看到了路线图,只是那上面已经被血污层层覆盖,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陆飞沉握了一下楚阳冰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等待故事展开。 过了大概一分钟,前面风尘女的电话忽然响起,那铃声在安静的公交车内显得刺耳至极,楚阳冰能看到他斜对面那两个男人几乎被吓了个激灵。 紧接着,随着铃声响起的是婴儿刺耳的哭声。 风尘女却像是没听到婴儿哭声一般胡乱擦了擦脸,大喜过望地接了电话,迫不及待地说:「邵元忠,我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孩子!他都已经快八个月了!我都要生了!你到底离不离婚?娶不娶我?」 第41章 恐怖公交(二) 「什么叫我故意怀孕逼你离婚?不是你求着我捧着我拿着钱说要我给你生个孩子的吗?你要不要脸?」 「什么?你说我脏?说我肚子里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种?」 「邵元忠你还有没有点良心?那野男人不就是你吗?」 风尘女有些歇斯底里,她用尖利地嗓子嘶喊着,就像是和她的声音应和一样,婴儿刺耳的哭喊声也越来越大。 楚阳冰看到风尘女的脚边忽然出现一个小小的婴儿,那婴儿皱皱巴巴抓着风尘女垂下的裙角嚎啕大哭,奇怪的是她旁边的带孩子的女人、女学生和前面抖腿的男人都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压根就没听到一样。 楚阳冰狐疑地和陆飞沉对视了一眼,陆飞沉沖他点了点头,意思是他也听到了。接着楚阳冰两人就感到椅背被轻轻踹了两下,踹到的人是钟嘉树和江之柔,两人的意思是他们也听到看到那个皱皱巴巴的婴儿。 风尘女还在那里崩溃地哭喊,她脸上的妆被泪水打湿,糊成一片,披头散发,一身红裙,看上去比鬼还要吓人。 「邵元忠,好,你狠!既然如此,我就打了他!」 「你别后悔!你别后悔!」 风尘女的声音悽厉又怨毒,仿佛根本没感觉到她脚边那个皱皱巴巴的婴儿抓住了她的裙摆,正在一点一点往她身上爬。 「第一中心医院到了,请您带好随身携带的物品后门下车,下车请走好。」 风尘女从座位上站起来转身往后门走,她转身后正好正对楚阳冰,楚阳冰看清她的样子倒吸一口凉气。
第71页 当时这个女人坐着,她说她已经有了八个月的身孕,但楚阳冰坐在后面虽然看不太清,但也能模糊看出这女人腹部根本没有隆起,完全不像是有八个月身孕的样子。 现在这女人一转身,楚阳冰一眼就看到刚刚那个皱皱巴巴的婴儿,此时正趴在女人干瘪的腹部,一双小手牢牢抓着女人的皮肉。 风尘女开叉红裙的下面,淋淋拉拉不停地往下流着黑色的污血。那婴儿似乎想要撕开女人的肚皮,重新爬回女人的腹中。 这样可怖的情景,离风尘女最近的女学生、带孩子的女人和两个孩子居然都没有其他反应。 楚阳冰全身僵硬,那女人却像是完全没感觉到痛、也没看到那婴儿往自己腹中钻一样,踉踉跄跄往公交车的后门走,从后门下了公交。 风尘女从后门下了车,公交车的前门又上来一个酒鬼、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和两个青头混混。 那酒鬼喝的烂醉,走路都不稳,一上车就扑到座位上,睁着一双醉眼上下打量着带孩子的女人,一边还『嘿嘿嘿』地笑出声来。 这个酒鬼之后又上来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男人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全被绷带缠着,楚阳冰都好奇他到底看不看得清路。病号服男人行动特别僵硬,他直接走到刚刚风尘女的位置上坐下,似乎完全没看到座位上黑色的污血。 两个青头一眼就看到坐着的女学生,两人下流地对视一眼,没找地方坐下,反而站在了制服女学生身边,随着公交车的晃动不时地碰着女学生。女学生只是低着头,默默忍受着,不发一言。 带孩子的女人见状皱了皱眉,对自己两个孩子说:「秀儿、康玉,过来,到娘这儿来。」 女人对上来的酒鬼和混混特别警惕,她张开双臂将一双儿女揽进怀里,侧身避开两人的视线。 那酒鬼盯着女人『嘿嘿嘿』笑得特别下流,带孩子女人前面坐的一直抖腿的男人忽然回身对酒鬼说:「看什么看?你不要眼珠子了?」 「你谁啊?少他妈的管爷爷!」酒壮怂人胆,酒鬼喝的热血上头,想也不想就呛声回去。 带孩子的女人温婉柔顺、肤白貌美,美色当前,酒鬼撑着公交上的把手就色眯眯往那边摸。 坐最前面的男人冷哼一声,说:「那可是泰宁公馆的大奶奶赵青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招惹泰宁公馆的人!」 要是平常来讲,这话一出就没人敢动了,但偏偏酒鬼已经喝的烂醉。 「什么泰宁公馆?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怕!」酒鬼说这就要往赵青槐那边扑,然而他刚往那边走了两步,赵青槐和她怀中的两个孩子都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那酒鬼忽然大叫一声,惊骇欲绝地往车厢后面跑,一边跑还一边喊:「有鬼!有鬼!」 有鬼? 这辆车上是肯定有鬼的,楚阳冰默默看着赵青槐和她怀中的两个孩子,但酒鬼说的鬼到底是谁呢?是赵青槐还是她的两个孩子?或是……他们都是鬼? 最前面那个男人又是谁?他口中的泰宁公馆似乎非常厉害,这个泰宁公馆和故事是否有关? 楚阳冰几人冷眼旁观公交内发生的一切,沉默地观察着公交车内的所有人。 那酒鬼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连滚带爬到车厢后半段,整个人扑倒在地上。酒鬼干脆也不怕起来了,就趴在地上酒鬼旁边就是江之柔.因为进入故事的时候刚好是盛夏,江之柔只穿着齐膝的裙子,露出修长白皙的小腿。 「嘿嘿,嘿嘿嘿嘿。」那酒鬼色眯眯地笑着,贼心不死居然直接上手摸江之柔白嫩的小腿。 「滚!」江之柔甩开他的手,低声骂了一句。 「大美女,别躲啊,裙子穿这么短你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来来来,让哥哥好好摸摸。」那急色的样子简直就是色中饿鬼。 坐在江之柔旁边的钟嘉树哪里能忍这种事,他站起身一脚就踩到酒鬼手上,狠狠用力碾了碾,骂道:「你算什么狗东西敢摸我姐,我他妈活活打死你!」 钟嘉树本来脾气就暴躁,照顾自己很多的姐姐被人猥亵,当场就火冒三丈地从座位上挤出来,上脚照着酒鬼的胸口狠踹。 「嘉树,行了,行了。」江之柔不想把事情闹大,现在故事的情节都不清楚,贸然动作并不妥当。 钟嘉树气不过照着酒鬼的脸又狠踹两脚,酒鬼被打的鼻青脸肿在地上不停□□。 「你给我滚!」钟嘉树沖他吼道。 这时公交的广播又一次响起。 「余庄到了,要下车的乘客带好随身物品,请后门下车。」 公交到站,酒鬼一边呻.吟一边连滚带爬从后门跑下了公交车。酒鬼一走,前面病号服的男人忽然回头,绑满了绷带的头看不出表情,公交关门后再次开动,他又转回了头, 「嘉树,你太冲动了。」江之柔拽着钟嘉树,低声对他说。 钟嘉树冷哼一声,特意提高声音说:「谁让他欺负我姐,我就是要往死里揍他!」 楚阳冰看到坐在他旁边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呵呵笑了一声,说:「江小姐的弟弟,脾气挺爆啊。」 江之柔侧头和男人对视一眼,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王老闆见笑了,我这个弟弟就这个脾气。」 陆飞沉不动声色将所有事情收入眼中,他贴到楚阳冰耳畔,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王老闆认识江之柔,他是现实世界的人。他身边和身后两人都是来自现实世界的,这四人是一伙。」
第72页 那大腹便便的王老闆和江之柔认识,两人互相确定了身份。至于王老闆身边那三人,那三人明显能看到刚刚风尘女身上的婴儿,此时吓得脸色煞白、冷汗直冒。 陆飞沉炽热的吐息喷在楚阳冰耳畔,呼吸间都是另一个男人的气息,他微妙地别开头,同样低声说:「我知道,我们就这样一直坐公交吗?中途下车还是一直坐到终点站?这车上的人怪怪的。」 「再等等。」陆飞沉说:「再看看会发生什么,现在还不是时候,注意有没有泰宁公馆这一站。」 楚阳冰点了点头,现在剧情明显还没有波及到他们,就像【宿舍怪谈】没玩『午夜游戏』之前一样,他们暂时只能顺着故事往下走,现在被提到的也只有泰宁公馆的少奶奶赵青槐与她的两个孩子。 公交在黑夜中晃晃悠悠行驶着,前面那两个站在制服女学生旁边的青头混混看女学生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其他人管他们,动作越来越过分。 两人的手撩开女学生的裙子,摸着女学生的上身,那个女学生黑长直的披肩发挡住了来自后方的视线,楚阳冰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和反应,只觉得她动也不动,看上去……好像死人一般。 前边那两个青头混混已经撕开女学生的衣服,那白花花的肌肤曝露出来的时候,楚阳冰的眼睛就好像是被吸住了一般,怎么都移不开视线。 一旁的陆飞沉见状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将他的头掰到面向自己,说:「别看,张针眼。」 楚阳冰此时心中一片阴冷,不是他想看的,前面那两个青头混混的动作吸引了他的注意,在撕开女学生衣服的时候他就想移开视线。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像是被魇住一般死死盯着女学生曝露出来的肌肤,怎么都移不开视线。 这时,楚阳冰斜后方的座位上,两个男人忽然呼吸急促,喉间发出悽厉地惨叫,然后两人七窍开始流出黑色的污血,身体抽搐了几下,瘫在座位上暴毙而亡。 怎么可能?发生了什么? 坐在这两个男人前面的王老闆和他身边的流里流气的青年大吃一惊,不懂他们怎么就忽然得死了。 「赵崇?赵峻?」王老闆回身碰了一下坐在外面的人,那人的尸体直接倒在了过道上,让坐在最后排人骂了一句。 梳理一下车内人物。 车厢后半截:楚阳冰、陆飞沉、钟嘉树、江之柔坐在一边,中间过道,另一边四人分别是王老闆、流气青年、赵崇(暴毙)、赵峻(暴毙)。最后一排连在一起,坐着三个男人。 车厢前半段:赵青槐和她一子一女、学生妹、两个青头混混、绷带男、最前面抖腿男人。 第一站医院:风尘女下车,酒鬼上车,两个青头混混上车,绷带男上车。 第二站余庄:酒鬼被揍逃下车。 想问问觉得乱吗?乱的话我再改一改。 第42章 恐怖公交(三) 「卧槽?死了?这两个傢伙没有什么要死的病吧?怎么忽然就死了?」 王老闆没管他们,他完全没意识到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忽然就七窍流血暴毙而亡了,他看向她身边流里流气的青年,说:「彭毅,你看到他俩到底怎么死的吗?」 王老闆身边坐着的人叫曾彭毅,曾彭毅也脸色铁青,他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怎么死的。 车厢中忽然有两人暴毙,前面那两个非礼女学生的青头混混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一样趴在女学生身上又吸又舔,不,更准确的说法是,他们就像是疯魔了一般在女学生身上啃咬,啃得女学生身上满是伤痕。 但让楚阳冰感到惊悚的是,女学生伤口中涌出的居然是黑色的污血。 女学生僵硬地转过头,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过道中倒着的尸体,王老闆和曾彭毅都咽了口口水,默默离那两人的尸体远了些。 不因为其他,就因为那女学生的双眼居然一片漆黑,黑的没有任何杂色。她的双眼中忽然涌出一股血泪,点染在她灰白灰白的脸上,看上去可怖到了极点。 楚阳冰后座的钟嘉树又忍不住踹了一下椅背,那意思就是说那女学生绝对是鬼。 而诡异的是,除了楚阳冰四人、王老闆、曾彭毅之外,赵青槐母子、最前面抖腿的男人和后排三人都对女学生的诡异视若无睹。 楚阳冰挪开视线,不和女学生对视,那两个暴毙的人怎么死的他心中有数了。八成是没管住眼睛盯着女学生看,所以直接七窍流血而死。那这么看,他刚刚也是差点就凉啊! 最后排那三人中的两个还在不耐烦地说话,从他们的交谈中能知道其中一人叫王安国,另一个叫王兴业,两人似乎有些亲戚关系。 王安国不耐烦地对王老闆说:「这两人你们是不是认识,他们就这么死了也算了,但尸体不能搁这儿啊!谁知道他们有没有传染病?」 「对对,我大哥说得对。」王兴业说:「到下一站你们能不能把尸体拖下去,别在公交上搁着行吗?」 拖尸体? 王老闆怎么可能愿意干这种事,在故事里一不小心就会死,他自保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愿意接触两个暴死的人的尸体。 「这……我也不认识他们,要搬尸体你们怎么不去?」 王兴业却像是被激怒了一样提高声音说:「我们他妈为什么要搬尸体?你是不是找事啊?」
第73页 王安国冷笑一声,按住王兴业说:「既然不想搬,那就放着,你们愿意坐在死人旁边就坐,和我们兄弟有个屁的关系?」 「呵呵……」王老闆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说:「那就放着吧,我不怕,有人怕!」 陆飞沉安静地将几人的反应收入眼底,眸色渐深。 就在这时,公交的广播再次响起。 「第七号桥到了,下车的乘客请后门下车,开门请当心,下车请走好。」 公交慢慢悠悠驶进公交站,前车厢的制服女学生忽然站起身往后走,她双眼漆黑,眼中不断涌出血泪。她身上被两个青头混混啃得皮开肉绽,裂开的伤口中也不断往外涌着黑色的血。 她拖着自己的身体,行尸走肉一般下了公交车,那两个青头混混满嘴都是污黑的血肉,一边鼓鼓囊囊地嚼着,一边尾随女学生下了公交车。 女学生和两个混混下车后,公交再次缓缓启动。 楚阳冰再次审视公交车上的众人,那女学生明显不是人,既然如此……这辆公交上还有谁是鬼?不,应该这么说,这辆公交上到底还有没有活人? 风尘女在第一中心医院下了车,按照剧情,她应该是去打胎。但看她下车时的那个样子,她趴在她身上的那个婴儿应该就是她打掉的那个孩子。 但风尘女说她当时已经怀孕八个月了,八个月的孩子不叫打,应该叫生了吧……也就是说,风尘女在医院生下了孩子,但她做小三被抛弃,因此可能杀了自己的亲生子。 女学生在第七号桥下车,和她一起下车的还有两个青头混混。看女学生的的样子,那两个青头混混应该也凶多吉少。 提示上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当你坐上这辆公交,恶报的时候便已来到。死亡,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也就是说,搭乘这辆公交的人会重新经历死亡当时的一幕,只是这次柔弱无助的受害人已经变成了厉鬼,就等着向加害人索命。 风尘女因为杀了自己的孩子,而被婴儿的怨灵缠上;女学生生前被青头混混尾随□□,所以这次女学生向两个青头混混报仇。暴毙的赵崇赵峻是因为没管住眼一直盯着女学生看,女学生认为他们也猥亵了她,所以干脆杀了他们两个。 这样的话,他们就麻烦了。楚阳冰他们也没什么前情提要,他们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被设定成公交上某个人的『加害者』,又怎么知道自己有什么怨恨需要去报呢?如果做不到『恶有恶报』,他们又会遭遇些什么? 「我去前面看看。」陆飞沉忽然对楚阳冰说。 楚阳冰还没反应过,陆飞沉就站起身向着车厢前半段走去。 该看的东西都看得差不多了,再等下去也是于事无补,不如主动出击去收集信息。 楚阳冰也知道这个道理,他看着陆飞沉的背影,低声对钟嘉树和江之柔说:「你们先在在这里,我跟上去看看。」 楚阳冰跟着陆飞沉走到前半截车厢,为了不冒险,两人没在老弱病残孕座位上坐,而是坐到了最前面抖腿的男人的身边。 这个位置距离最前面的司机非常近,但司机的位置被独立的挡板围成一个独立的空间,完全看不出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坐下之后,陆飞沉笑问:「先生怎么称呼啊?」 「姓许,祖传扎纸的手艺,叫我许纸匠就行。」许纸匠答道。 「好,许纸匠,您在哪儿下啊?」陆飞沉又问道。 这回许纸匠脸色大变,他眸色晦暗,低声说:「大兄弟,话不能乱说。你要是什么都不懂,就老老实实坐回自己的座位。」 不能提在哪里下车?这人果然知道些什么。 楚阳冰就坐在旁边看着陆飞沉套路许纸匠,可惜许纸匠之后咬死了就是不开口。 陆飞沉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暴露了,他问的那个问题让许纸匠意识到了什么。 其实陆飞沉问在哪里下车是有原因,这辆公交只有在到站的时候才会有广播,而没有一般的『下一站是xx,请要下车的乘客准备好下车』这种广播。 也就是说,他们在到站之前完全不知道下一站是哪里,要是这样的话,哪怕这辆公交一直开到地狱里,他们怕也是在死前才能意识到这一点。 陆飞沉想套许纸匠的话,却没想到触碰到了某种忌讳,许纸匠怎么也不肯开口了。 不过…… 陆飞沉收敛神色. 不回应也是一条情报,这说明在哪里下车很重要。 女学生看不出来,但风尘女却很明显。她要去打胎,所以在第一中心医院下。所以,他们是必须要在事件发生的地点下车吗?可他们的身份是什么?在他们身上有什么恩怨呢? 楚阳冰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他们现在太过于被动,也只能静观其变。 「金水大街路口到了,下车的乘客请后门下车,关门请当心,下车请走好。」 金水大街路口到了,只是奇怪的是这回却没人下车。 公交的后门空洞洞地敞开着,之后又慢慢关上。 公交继续行驶,那边泰宁公馆的少奶奶赵青槐正在轻声哄着自己的一双儿女。 「康玉、秀儿,你们要乖,你们爹难得回来一次。泰宁公馆夜宴,家中要来不少贵客,你们要听娘的话,别招惹你爹。」
第74页 名为康玉的小男孩瑟缩了一下,小声说:「娘,我们能不能不见爹,爹好可怕啊!」 小女孩秀儿瑟缩了一下,抓紧了哥哥康玉的衣服,似乎也很怕自己的爹。 赵青槐神色复杂,她揽着一双儿女,说:「你们爹……他是爱你们的……是爱你们的……」 赵青槐说话的声音虽小,但楚阳冰坐的离她近,还是完完整整听到了她所有的话。他也清楚的看到了许纸匠眼中一闪而过的畏惧和讥讽。 楚阳冰站起身,说:「我去柔姐那里看看。」 陆飞沉收到讯号,在楚阳冰起身回后面的时候起身跟上。 两人坐回原来的位置,楚阳冰低声对陆飞沉说:「许纸匠绝对和泰宁公馆有关系,可他一个为白事扎纸人纸马的纸匠,为什么会认识泰宁公馆的女主人?泰宁公馆,能有这样的称呼,一般都是大户人家,总不可能这泰宁公馆总做白事吧?」 陆飞沉轻轻摇了摇头,说:「如果白事就是给女主人做的呢?这样他就能认识泰宁公馆的女主人了,在葬礼上。」 抱歉今天又晚了,这两天玩的有点疯,有点想写《裙下》。 感觉自己就是一条咸鱼...但咸鱼着咸鱼着也有了100多的收藏和评论、过万的点击了,真心谢谢大家,提前给大家拜个早年。 第43章 恐怖公交(四) 「泰宁公馆到了,请下车的乘客后门下车,开门请当心,下车请走好。」 泰宁公馆到了? 楚阳冰下意识往窗外看,原本一片漆黑的外面忽然有了一盏灯飘飘忽忽地亮着,似乎有一栋巨大的建筑在这渗人的黑暗中沉默着,那盏灯是亮在二楼的窗口。 这时,赵青槐带着两个孩子站起身,等到赵青槐即将下车的时候,坐在最面前的许纸匠却忽然冲过来一把将赵青槐怀中的两个孩子抢到自己手中大喊道:「大少奶奶要走,但能不能把两个孩子留下!」 把两个孩子留下? 楚阳冰心中咯噔一声,就见赵青槐回头注视着许纸匠,低声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要抢我的孩子?」 「大少奶奶,我知道你怨气难平,不肯入土,但少爷小姐是无辜的,他们也是你的儿女啊!」许纸匠哆哆嗦嗦说着话,身上汗如雨下,「看在他们是你的儿女的份上,求您放过他们吧!」 「放过?」赵青槐忽然尖利地嘶喊道:「我放过他的孩子,他有放过我吗?」 赵青槐身上的衣服忽然转化成刺目的红衣,赵青槐双眼猩红,再不复之前温婉柔顺的样子。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大少奶奶,冤有头债有主!得罪了!」 许纸匠冷汗出了一头,他空出的一只手随手扔出几个纸人,大喊道:「护我!」 那几个小纸人落地之后暴涨成真人大小,后脑上贴着黄符,一张张面孔夸张而空洞。几个纸人扑向赵青槐,赵青槐冷笑一声,黑发如瀑般涌动,十指指甲暴涨,一把抓住纸人几下就把它们撕成了碎片。 秀儿和康玉在许纸匠的怀中哭喊着,许纸匠没指望那些纸人能打过赵青槐,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许纸匠看着公交车外,大喊道:「阴兵过路,寄形于身,除此妖孽,速速前来!」 这时,漆黑一片的车窗外出现了渗人的景象。 一队纸人纸马晃晃悠悠路过公交车,雪白的纸片、夸张的色彩、滑稽僵硬的动作,随着他们而来的是一阵幽蓝的微光。冥火照路、纸钱铺地,悽厉的唢吶声钻入人的耳膜。 这就是所谓的阴兵? 「嗤。」楚阳冰听到陆飞沉嗤笑一声,讥讽道:「画虎不成反类犬。」 那一队纸人从公交后门处抡起铁锁链扔出,捆在赵青槐的脖颈处,硬生生把赵青槐往车下拉。 「康玉!秀儿!孩子!我的孩子!」 「娘!」康玉和秀儿在许纸匠的怀中挣扎着,却被许纸匠锁在怀中、动弹不得。 赵青槐被铁链一捆,倒像是失去所有力气一样被往车下拉。 「范无咎,锁魂链。」陆飞沉皱了皱眉,说:「不对,也是赝品。」 得益于这段时间对各种鬼神传说的恶补,楚阳冰能知道陆飞沉在讲什么。 范无咎就是黑无常,他手中持有铁链,用于追拿亡魂厉鬼。如果真是黑无常的锁魂链,赵青槐本无可能挣扎,可那所谓的阴兵都是纸糊假冒的,那锁魂链也不是真的。 赵青槐怨气滔天,她居然硬生生卡在将要关闭的公交车车门上,双眼红的近乎要流出血来,她像着康玉和秀儿伸出手,说:「秀儿,康玉,过来!来娘这儿!娘带你们去见你们爹!来娘这儿!跟娘走!」 「陆飞沉,」楚阳冰转头问:「我们怎么办?」 不是不报,恶有恶报,如果赵青槐没有带走一双子女,会不会就不能完成『恶有恶报』的要求?他们就这么看着,还是……出手?出手又去帮谁? 陆飞沉沉默不语,现在这个状态,赵青槐是板上钉钉的厉鬼,她要报仇的对象就在泰宁公馆,所以她要在这站下车。许纸匠认识赵青槐,很有可能受泰宁公馆男主人所託保护他的一双儿女,但…… 陆飞沉盯着许纸匠怀中的男孩和女孩,他在迟疑的是这两个孩子到底会不会……也是鬼?如果他们是鬼,还被许纸匠强留在公交上不能回泰宁公馆报仇,他们会不会……直接进入更不利的局面?
第75页 陆飞沉沉默不语,一边的王老闆却坐不住了,因为那披头散发、一身红衣的赵青槐竟然硬生生卡在后门中,竟然将后门撑开,有再爬上来的趋势。 「前面那个,快把她弄下去!弄下去!」王老闆看着那个厉鬼一样的女人居然想再爬上来,吓得三魂俱冒,失声惊叫道:「你行不行!快把她弄下去!」 赵青槐没法上车,可她满头沾满污血的长发却如浪一般卷向康玉和秀儿。 「我要能我早就把她弄下去了!」许纸匠也被吓得满头冷汗,他又抖出几个纸人,纸人却转瞬就被捲走。 许纸匠大叫道:「你们把那两具尸体扔下车!把她撞下去!」 谁想这个时候扔尸体,王老闆怕的要死,可那女鬼马上就要爬上来了!王老闆一咬牙,把曾彭毅推出去说:「你去!你把扔尸体!把她弄下去!」 「我!」曾彭毅刚想说话,王老闆就骂道:「你不想要钱了吗?你想进监狱吗?你忘了我手里有什么?」 曾彭毅咬了咬牙,躬身拉起一具尸体,但死人沉死人沉,他一个人搬不动尸体,看向楚阳冰他们,说:「来个人帮我!我搬不动!」 陆飞沉没反应,他目光沉沉盯着许纸匠,许纸匠被看的心中发毛,喊道:「你们倒是动一动啊!再不动就来不及了!你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个厉鬼带着两个孩子去死吗?」 楚阳冰也忍不住推了推陆飞沉,焦急地说:「帮不帮?帮不帮?」 陆飞沉没有反应,楚阳冰被堵在座位里动不了,后面的钟嘉树见势不妙干脆帮了把手。他和曾彭毅搬起一具尸体向着赵青槐砸去。 两具成年人尸体的重量将赵青槐砸下,公交的后门终于关上,公交车也开始正常行驶。 「秀儿!康玉!」 赵青槐悽厉的哭喊被远远抛下,渐渐没了声息。 许纸匠如释重负瘫在座位上,后面的王兴业和王安国都被吓傻了,刚刚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们只看到许纸匠挟持了两个孩子,车外走来一队纸人纸马,一条锁链被扔入车中,然后曾彭毅和钟嘉树疯了一样将两具尸体扔下车。 「操!」王安国狠狠骂了一句,说:「这车上就没有正常人吗?」 不是没有正常人,而是有几个活人?楚阳冰目光扫过车上的人,心中发沉。 陆飞沉还是盯着那两个孩子看,目光渗人,那两个孩子不知何时停下了哭喊,两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安静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陆飞沉忽然站起身,走到前面,问了许纸匠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你不怕吗?」 许纸匠脸色虚白,他的回答也莫名其妙,他说:「我没有选择。」 公交车平稳地往前开,车上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乱葬岗到了,下车的乘客请后门下车,开门请当心,下车请走好。」 乱葬岗这一站没人下车,昏暗的车内,小女孩秀儿抬起她干干净净的小脸,问陆飞沉:「大哥哥,我们要去哪儿?」 陆飞沉摸了摸她的头发,没回答。 过了乱葬岗,公交又行驶了一段距离,之后广播再次响起。 「终点站火葬场到了,谢谢各位乘客搭乘70号公交车,请从后门下车,欢迎下次再来。」 公交车缓缓停下,楚阳冰回头看了眼江之柔和钟嘉树,两人也不知道下不下车。 这已经是终点站了,可他们还是什么都没弄清楚。 到站之后,许纸匠咽了口口水,他没管康玉和秀儿,撑起身体逃一样下了车。许纸匠下车之后,一直坐在车上穿着病号服的绷带人也下了车。 之后陆飞沉带着康玉和秀儿走到后面,说:「下车吧。」 楚阳冰点了点头,但站起身准备走时,坐在最后排三人中一直没说话没反应的那人忽然站起身下了车,紧接着是王安国和王兴业。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人的脸上是掩不住的恐惧和惨白。 之后楚阳冰、江之柔和钟嘉树下了车,王老闆和曾彭毅一看人都走光了,也赶忙下了车。 所有人下车后,70号公交车忽然关上了门,晃晃悠悠开走了。 楚阳冰下车后环视四周,这里是终点站火葬场,火葬场门前堆着一堆红红绿绿色彩鲜艷夸张的纸人纸马,地上全是白花花的纸钱。一阵风吹过,满地纸钱飞扬而起,苍白诡异的纸人也再风中抖动着,像是在嘲笑这几个造访者。 「陆飞沉,怎么办?进去吗?」楚阳冰走到陆飞沉身边,这里是火葬场啊,火葬场是什么地方不必多说。 还没等陆飞沉回答,秀儿和康玉忽然撒腿跑向火葬场,那速度完全不像是两个小孩子,眨眼间就失去了两个孩子的踪影。 「他们跑进去了?」钟嘉树靠过来,暴躁地说:「火葬场这种地方小孩子瞎跑什么,这不是添乱吗?」 江之柔看着黑暗中静立的火葬场,问:「我们要去找他们吗?」 第44章 恐怖公交(五) 没等众人多做犹豫,那绷带男走到曾彭毅身边,伸手就撕下了他的头!断颈中的血喷了王老闆一身,王老闆被这一变故弄懵了,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弄懵了。 那穿着病号服的绷带男一路上都安安静静坐着,谁想到他居然轻轻松松光靠双手就撕下了一个人的头。 「跑!快跑!」楚阳冰最先反应过来大喊一句,王老闆被楚阳冰的声音惊醒,眼看着绷带男向他走来,他惨叫一声撒腿就跑!楚阳冰拉着陆飞沉、钟嘉树拉着江之柔也向着火葬场跑去。
第76页 王老闆跑了,绑带男的目光投向王安国和王兴业,王安国和王兴业后退两步,仓皇逃离,一边的许纸匠见事不妙也撒腿就跑。 绷带男看着众人如惊鸟一样四散纷飞,如猛兽一般追了过来。 原本聚在一起的几人瞬间跑散,楚阳冰拉着陆飞沉翻墙而入,跑去火葬场内部。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火葬场周围空空荡荡,除了火葬场也没地方跑。 楚阳冰和陆飞沉两人跑到火葬场内部,跑到一间房中关上了门,两人跑的太快,和江之柔、钟嘉树跑散了。 「现在怎么办?是去找柔姐还是去找那两个孩子?」楚阳冰低声问道。 陆飞沉还没来得及回答,房间外面的走廊中就传来一阵狂奔的声音,许纸匠忽然推门而入,看到楚阳冰和陆飞沉急急忙忙地说:「快快快!躲起来!快躲起来!他们追过来了!他们追过来!」 「谁追过来了?」楚阳冰反射性追问了一句,许纸匠脸色惨白,慌张到近乎近乎失去理智。 楚阳冰、陆飞沉和许纸匠所在的这个位置似乎是火葬场的停尸间,房间内摆放着一排排铁床,铁床上盖着的白布隆起,明显白布底下是盖着尸体的。 许纸匠环视一圈,这间房中除了铁床之外也没有地方可以躲,铁床下有空间,但没有遮蔽,真想藏身只有一条路…… 许纸匠咽了口口水,猛然伸手掀开了铁床上的白布。铁床上的尸体也不知道摆放了多久,尸身呈现出高度腐烂的状态。 「你干什么?疯了吗?」楚阳冰也没想到许纸匠居然这么大胆,在火葬场掀死人身上的盖着的布,真是不要命了。 许纸匠压低声音骂道:「你闭嘴!我还想活命呢!」 就在这时,一阵孩童嬉笑打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许纸匠看着眼前腐烂的尸体,一咬牙反身趴在尸体上方,伸手拉上了白布。 「嘻嘻!嘻嘻嘻……」 门外孩童嬉笑的声音越来越近,楚阳冰无措地看向陆飞沉。陆飞沉反应迅速,他转头掀开另一张铁床上的白布,压着楚阳冰趴上去,给楚阳冰盖上了白布,自己也动作迅速藏匿到了白布下。 楚阳冰用手肘撑着身体悬在尸体上方,男尸腐烂的味道呛得他几乎不能呼吸,楚阳冰心里止不住地念叨着『无意冒犯』。 这时,原本关上的门忽然传来一声被推开的声音,一个女童样式的纸人推开门,冲着门内『嘻嘻嘻』地笑着。 那小纸人剪裁精緻,穿着一身漂亮的绿色小裙子,苍白的纸脸上画着夸张的表情,女童身后是一身红色小衣的男童。 两个孩童的目光扫过正间停尸房,女童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嘻嘻』笑着走到楚阳冰身边,楚阳冰看不见白布外的景象,但他能听到女童『嘻嘻』笑着的声音。 女童绕着他所在的铁床走了一圈,似乎是在好奇为什么她闻到了活人的味道,却没看见活人。另一边的男童则走到了许纸匠的床边,围着铁床转了转,从床头看到床尾,同样在疑惑为何看不见活人。 他们明明看到许纸匠跑进这间房中,为何却不见人影了呢? 男童伸手想掀开白布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惨叫,惨叫声在空荡荡的火葬场内尤其明显,男童和女童动作一段。开心的『嘻嘻』笑了开来,两个小人一蹦一跳离开了房间。 等到彻底安静下来,楚阳冰才敢掀开白布坐起身,赶紧从铁床上滚下来。 真刺激,过了这个故事,他也是在火葬场停尸间内和尸体盖过一床白布的人了。 另一边陆飞沉也翻身下床,走到同样哆哆嗦嗦的许纸匠身边,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冷声道:「刚刚那一对纸扎的童男童女是不是康玉和秀儿?」 许纸匠咬死了牙本不想说的,陆飞沉却不手软,他说:「你若不说,我也不会杀你。我只会把你扔出这间房,叫那两个孩子回来。」 「你!」许纸匠闻言冷汗流了满头,看陆飞沉说话的样子不像是吓他,他是真敢把他扔到门外。许纸匠不怕死,但他怕那两个孩子。 「我说,我说还不行嘛。」许纸匠说:「那两个童男童女就是康玉和秀儿,他们和他们娘一样都已经死了。」 许纸匠这话一出,楚阳冰心中就咯噔一声,暗道一声不好。如果康玉和秀儿也是鬼,他们坐视许纸匠阻拦赵青槐带自己的儿女去复仇,『恶有恶报』的条件已经不能达成。 陆飞沉显然也清楚这一点,他继续问道:「哦?既然他们已经死了,你为何不肯让他们和他们娘回泰宁公馆,而是来火葬场?」 「这……」许纸匠慌忙摇了摇头,连声道:「不,不,我不能说,我说了就会死的!」 陆飞沉一听许纸匠的话,就明白了。 「是泰宁公馆的男主人逼迫你上公交车拦下那一对儿女的,对吗?」 许纸匠神色中多了一丝微妙的异样,陆飞沉瞭然。 能让一个有点本事却怕死的人上公交车,不惜和赵青槐那个厉鬼为敌也要拦下秀儿和康玉,许纸匠必然是受到胁迫才会这么做的。而不希望秀儿和康玉回去报仇的,嫌疑最大的就是泰宁公馆的男主人。 陆飞沉眸色暗沉,冷声问:「刚刚进来的那一对纸人童男童女,是不是出自你手?」 他是最后一个上铁床盖白布的,在那童男童女推开门进来的时候,他还特意留了一条缝隙看清了那两个孩子。
第77页 许纸匠不想答,可又怕陆飞沉真的把他扔出去,他咬牙挤出一个字:「对。」 「你是不是剥了那两个孩子的人皮扎的纸人?」陆飞沉死死盯着许纸匠,那渗人的目光让许纸匠如同被凶兽注视。 许纸匠哆嗦着说不出话来,陆飞沉见状冷笑一声,双臂使力拖着许纸匠下了铁床,将他拖出房门扔在外面。 「不!别!不要!不要啊啊啊啊!!!」许纸匠不停挣扎着,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陆飞沉竟然这般力大,掐着他的脖子拖着他的人轻松的如同掐着一只鸡,他一边挣扎一边大喊道:「你把我扔出去也没用!害死他们的不是我!是余成仁!他杀妻害子!他畜生不如!」 「是他!是他!是他!」 「你们杀了我也没有用!余康玉和余秀儿寄形在人皮纸人上,除了这火葬场的焚尸炉内的凶火之外无物奈何的了他们!你们也要死!也要死!」 陆飞沉压根没管他的惨叫,把他甩到门外从内关上了门,插上了锁。 许纸匠在门外疯狂敲着门,远处却传来女童和男童『嘻嘻』的笑声。 楚阳冰算是听明白了,泰宁公馆的男主人余成仁不知因何原因杀了自己的妻子和一双儿女,还把儿女的人皮扒下来让许纸匠做成纸人。因此赵青槐才会带着余康玉和余秀儿想回泰宁公馆报仇,却不想余成仁早已料到,他威胁许纸匠让他在公交车上拦截余康玉和余秀儿。 赵青槐是厉鬼,总有可以收付的方法。但余康玉和余秀儿,这一对和余成仁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寄形于人皮纸人,除了火葬场焚尸炉内焚化尸体的凶火之外,无物能降住。因此余成仁才让许纸匠拦下他们,让他们随着公交车一直来到终点站的焚尸场。 门外许纸匠听到孩童的『嬉笑声』,已经惊骇欲绝地跑走了。 楚阳冰问走近的陆飞沉,说:「泰宁公馆的男主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是他的妻子和孩子啊!」 陆飞沉拉开门,看到童男童女追着许纸匠跑远了,才拉着楚阳冰出了停尸间。 陆飞沉在路上解释道:「你知道赫赫有名的林家宅37号事件吗?」 「知道。」 楚阳冰在寒假恶补了鬼怪传说,对于林家宅37号也是清楚的。 说是1956年,有一个名叫叶先国的人带着妻子儿女搬到林家宅37号,结果当地的警察在半夜接到一个不男不女的诡异声音打来的报警电话,说是自己杀了妻儿来投案自首。 刑警感到情况很严重,马上就出警去了林家宅37号。到达现场时,刑警发现大概四个平方大小客堂间内有大量鲜血。据法医说这些血起码是六个人的,但是这家却只有四口人,刑警找遍了整栋房子也没看到人,后来询问邻居,说这家的妻儿几个月前就回了娘家,男主人也不见很久了,那半夜报警的又是谁? 后来大概事发后一个月左右,警察接到报警说几个小孩下课的时候闹着玩发现林家宅37号的门是开着的。 文中关于林家宅37号事件内容均来自于网络,有删节,大家感兴趣可以搜一搜。 不过作者个人意见,这事情写的太过详实,既然是这样的事件应为机密,可流出的故事逻辑清晰,时间线和人物都很严密,很像编排出来的。 大家听过就罢,不必太当真。 第45章 恐怖公交(六) 一般这种现场都帖着封条的,而且那家的男主人经过调查也确定失踪了,调查组还去过那个女主人的老家,也都说根本没有回来过,邻居也都知道那里发生奇怪的事情所以是不会进去的,所以除非是主人回来要么就是小偷进去过了。 专案组就派了人去查看情况,地上依然都是黑色的人血,而且有刑警听到二楼有小孩子嬉笑的声音,二楼还会在半夜亮起灯。那个时候正好碰上运动期间,专案组领导说这不是鬼怪说不定这个地方是什么特务的据点,决定夜晚守候伏击。 半夜的时候林家宅37号二楼亮起了灯光,于是领头的刑警示意大家进入屋子,留了两个人在外面以防特务逃走。这次进入屋子后屋子里面没有奇怪的血了,但他们听到老式留声机的音乐还有孩子的笑声、看到桌子上的断臂和一闪而过的红影,有一个刑警还就此失踪在林家宅37号内。 后来专家秘密对林家宅37号进行勘察,但是整座房屋并无奇怪的地方甚至连什么暗道和夹墙之类的都不存在,所以特务是排除了。那么那个报案的是谁,当时技术不发达也无法查证电话是从哪里打来的,那个失踪的刑警后来就通报为因公牺牲作罢。 1958年冬天,群众举报了一个□□分子。这个人姓许,平时是个皮匠,经过查实这个许皮匠是个□□分子。所谓的□□类似东汉末年的五斗米道,其中有不少拥有奇术的人,会以符咒治病,当然那个年代破除四旧很少有人相信他们这套鬼话。 在这个姓许交代的□□上海组织人员名单里面却出现林家宅37号男主人的名字,当时就引起了重视,时隔两年后林家宅37号的事件再次浮出水面。 许皮匠还交代一个重要线索就是林家宅37号事件发生后一个月许皮匠曾经和37号的主人见过面,许皮匠还说他是在民国13年时认识的叶先国,而且叶先国多年来并没有衰老的迹象。 后来许皮匠竟然暴毙在看守所中,他的暴毙也十分奇怪,当时同屋的三个人异口同声说许皮匠那天晚上一个人对着墙壁说了很多莫名奇妙的话,好像在争论后来又好像在哀求什么人。同屋的人都当许皮匠发神经病了,第二天醒过来却发现许皮匠还是面对墙壁坐着,却已经断气了。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最奇怪的是许皮匠的脸色异常的红润。
第78页 看守所后来做了法医鑑定,也没有发现任何中毒之类的迹象。许皮匠面对的那个墙壁上却发现一行奇怪的文字,但是一会儿就消失了,据同屋犯人说那像一行符咒一样的东西具体意思根本不清楚。 专案组还调阅了叶先国的所有档案,发现叶先国的父亲也叫叶先国,叶先国的爷爷也叫叶先国,并且都没有死亡记录。 事件到此并未结束,后来林家宅附近开始兴建工人新村,工人在拆迁林家宅37号的时候,在地下3米处挖掘出一个大缸,缸里面竟然是失踪的叶先国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刑警在时隔两年后终于将林家宅37号事件定性为重大刑事案件,叶先国杀妻灭门罪名完全成立,于是向全国通缉他。 经过一系列的追捕,叶先国被抓捕归案,法医鑑定组的却在解剖叶先国妻儿中发现发现叶先国妻子和儿女竟然毫无腐败现象,根本不像死了两年多的。而叶先国本人先后被进行了三次不同层级的精神鑑定,在一次照x光中竟然显示叶先国没有脑组织。 最后当刑警带叶先国去指认现场时,现场起了大雾,原本已拆迁完毕的林家宅37号竟然再次出现,叶先国大笑着走入其中,就此失去了踪迹。 在楚阳冰看着,整个林家宅37号事件内容详实、时间线和人物关系极其严密,明明应该是只存在于民间传说中的故事,却连审讯许皮匠的内容都很确切,确切到像假的一样。 陆飞沉这时候提起林家宅37号事件,楚阳冰也很快就领悟了他的用意。 「你是说余成仁和林家宅37号的男主人叶先国一样都会符咒法术,杀害妻儿是为了自己?」楚阳冰喃喃道。 陆飞沉拉着楚阳冰穿过走廊,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前进,他说:「对,其实扎灵偶纸人是有讲究的,厉害的扎纸匠扎出的纸桥纸马可以沟通阴阳。余成仁让许纸匠用余康玉和余秀儿的人皮扎成童男童女的灵偶纸人,这样的纸人极具灵气,可以在阴间蒙蔽鬼神。」 「在阴间蒙蔽鬼神?」楚阳冰有些疑惑。 「对,余成仁都敢用纸人假作阴兵,山寨黑无常手中的锁魂链,可见其胆大包天。」陆飞沉说:「活人阳寿有限,若是寿数到了就必须魂归地府。但总有人不甘愿就这样死去,因此研究出了各种各样蒙蔽阴差鬼神的方法。」 「这余成仁估计是寿数到了却不想死,他可能胁迫许纸匠扎纸人假作他的灵偶。将自己的一双儿女化作引路的童男童女,驾纸马,洒纸钱,假作出灵,阴差鬼神拘回地府的估计只是余成仁的纸人替身。」 楚阳冰有些不理解,问:「那为何一定要杀自己的一双儿女做童男童女?」 陆飞沉说:「童男童女其实是活殉的一种,过去人认为童男童女有灵根,可以跟墓主人一起羽化升仙,后来活殉被纸人代替,纸扎的童男童女在阴间可以引路。」 「余成仁用自己的儿女的人皮做纸人,只是为了借用人皮纸人的灵气蒙蔽阴差。因为儿女和他是血脉至亲,身上自然带着他本人的气息,用他们的人皮做成的纸人才能掩盖余成仁的替身纸人其实只是个空壳这一事实。」 「而且,为了保存人皮的灵性,必须在他们活着时动手剥下。」 楚阳冰整张脸都扭曲了一下,怎么会有人认为活殉可以给墓主人带来灵气和好处呢?那些被生生殉葬的人不怨气滔天掀了墓主的坟就不错了。像余康玉和余秀儿的人皮做成的纸人,怨气滔天,这不就和他们的母亲一起搭乘公交回来复仇了吗? 到这楚阳冰算是捋顺了所有事情,余成仁可能是个能人异士,知道自己阳寿将尽就找到了许纸匠。也许他给许纸匠下了咒,也许他给许纸匠下了蛊,总之他用什么方法胁迫了许纸匠,让许纸匠为他做了替身纸人,想要蒙蔽阴差鬼神。 为此不惜活剥了自己一双儿女的人皮,做成了人皮纸人。余成仁的妻子赵青槐当然不能坐视自己的儿女被杀,但她生前只是个一个柔弱女人,很可能反抗不成也被余成仁杀掉了,还很可能亲眼目睹了自己一双儿女被活剥人皮的惨状。 死后赵青槐带着一双儿女搭乘上了70路公交车,准备回泰宁公馆报复余成仁。 但余成仁很可能算到了这件事,他再次胁迫许纸匠搭乘公交车。赵青槐已化为厉鬼,虽然难对付但总有办法对付的。但自己一双儿女化作的人皮纸人,除了70路公交车终点站火葬场焚尸炉内的凶火之外无法对付,他便要求许纸匠无论如何拦住余康玉和余秀儿,让他们无法下车。 「所以我们已经错过了机会,现在只能去焚尸炉,想办法烧毁人皮纸人,对吧?」楚阳冰也算是明白陆飞沉要带他去哪里了。 在许纸匠成功拦下余康玉和余秀儿,让他们没有在泰宁公馆站下车之时,他们已经失去了唯一安全不冒险摆脱他们的机会。 「对。」陆飞沉应道。 偌大一个火葬场,一间房套着一间房,想准确找到焚尸炉还需要费些功夫。 两人小心注意着周围,陆飞沉低声道:「我怀疑到了终点站下了公交之后,那些鬼怪已经开始大开杀戒了。从现在开始,无论遇见谁都要小心。」 楚阳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他其实也有这样的猜测,像绷带男,他安静在公交上坐了一路,偏偏在下了公交后才开始下手杀人。余康玉和余秀儿也是在下了公交之后才显露出纸人本相,开始追杀许纸匠。
第79页 这意味黑暗中的火葬场潜伏着极大的危险,无论是人皮纸人还是绷带男,碰上之后想要活命都极其困难。 而楚阳冰隐隐忧心的,还有刚刚在停尸间引走余康玉和余秀儿的那一声惨叫。 另一边,钟嘉树满身是伤,胸口诡异地向内凹陷着,肋骨明显已经骨折了。他呕出一大口血,口鼻之间都是鲜红的血。 「嘉树!嘉树!」江之柔慌张地放平钟嘉树的身体,惊痛地揽着他的身体。 这里是火葬场啊!下公家车的时候她就看过,火葬场周围根本就没有医院。在故事中伤到这个地步,又没有急救,钟嘉树已经是必死无疑的。 而钟嘉树之所以会伤成这样,还不是因为…… 江之柔怨毒地看向王安国和王兴业! 「妈的!大哥!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王兴业骂了一句,捂着自己快被踹断的子孙根狼狈不堪。 啊啊啊!!!游戏误事...以为自己已经更了结果现在才发现没有...orz... 明天大年三十,就不更了! 祝福大家新春快乐! 第46章 恐怖公交(七) 王安国阴着脸冷笑一声,说:「你们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江之柔看着两人逼近自己,内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绝望。 是她的错,事到如今都是她的错。 她和钟嘉树慌不择路跑进火葬场内,两人交流一番后一致认为应该去找楚阳冰和陆飞沉。 寻找的过程中,两人低声讨论公交车上发生的事情。在这之中,江之柔提及了北京公交375事件,北京公交375事件其实是由北京公交330事件改编而成的。 而所谓的北京375事件大致经过是这样的:1995年初冬,375路公交末班车上乘客很少。公交行驶过程中上来三个人,都穿着军大衣,捂得严严实实的。中间一人似是喝醉了酒,头套拉着,左右的两人架着他的胳膊才上了车,然后就一起坐到最后排去了。还是喝醉的那人在中间,帽子套着头,上车后他们一句话也不说。 另外两人军大衣下面隐隐约约的穿着清朝官服样子的长袍,而且脸色泛白,看着慎人。看到的人也没当回事,那个时候流行拍古装剧,经常有人穿着戏服上公交车。 车子继续前行,走了没一会儿,车上一位老太太突然站起身子,并且发了疯似得对着坐在她前面的小伙子就打,口中还叫骂着说小伙子在上车时偷了她的钱包,非要小伙子跟她下车去派出所评理。小伙子莫名被冤枉,愤怒之下跟老太太下了车。 结果下车之后却没有派出所,小伙子正疑惑呢,老太太看着已经远去的公共汽车,长出了一口气,说她救了小伙子的命。原来在那三人上车的时候,有一阵风从车窗内吹入,把旁边那两个穿大衣的人下身袍子吹了起来,老太太没有看到他们的腿! 之后二人报了警,之后警方在距香山100多公里的密云水库附近找到了失踪的公共汽车,并在公交车内发现四具已严重腐烂的尸体。但是,没有那三个穿军大衣的乘客。 而事实上真正的北京公交330事件是这样的:有一天晚上,一个女孩上了晚上的末班公交车,车上很空,只有一个老头和司机。 这时候公交开到一个站台,站台上上来了2个人,这2个人还拖着一个昏迷状态的人上了车,那人浑身都是酒味。这时,那两个人上车时还骂道:「你这个白痴,谁叫你喝这么多的?害我们抬你回家。」 过了一会工夫,老头突然对女孩骂了起来:「你把口香糖吐我身上干什么?」 女孩说我根本没有吃口香糖啊。 老头拿出个口香糖出来,硬说是女孩吐的。然后老头要司机停车,叫女孩下去,司机就停车了。 女孩也不怕他,反正一个瘦老头,不能拿她怎样。就下去了。下去后,车开了,女孩想继续跟老头理论。 老头说了:「对不起,我是为了救你,我是真急了,可惜我救不了那个司机啊」。 女孩问:「怎么了?」 老头说:「你没发现吗?那2个人拖的人是死人。那个人一定是那2个人杀的。因为喝醉酒的人身体应该是软的,而那个被抬的人身体已经僵硬了。是凶手在他身上撒了酒,让人以为他喝醉了,以便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结果第2天,果然新闻报导了:那班公交车在开到一个山地时突然坠毁,车上司机和一个乘客遇难,而那个遇难乘客就是那2人抬的死者。凶手制造了一个被杀人坐公交车意外死亡的事件以摆脱自己罪刑,而那个救女孩下车的老头则是着名的法医名教授。 两种版本的故事过程大致相同,只是一个是灵异事件,一个是凶杀事件。 江之柔跟钟嘉树讨论公交上到底有谁是鬼,提及北京公交375事件就是在怀疑一直坐在公交最后一排的那三个人。 其中王安国和王兴业都说过话,但两人中间的那个人却全程低着头,安安静静地坐在车上。江之柔怀疑王安国和王兴业是杀人犯,他们之间一直没有反应的那个人其实是尸体。 钟嘉树到不太认同江之柔的猜测,因为到终点站的时候,王安国和王兴业之间的那个人确实是自己起身和他们一起走下公交车的。 然而还没等钟嘉树出口反驳,走廊上的门就忽然打开了,王安国和王兴业从中走了出来。
第80页 火葬场年久失修,几乎没有隔音,两人把江之柔和钟嘉树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那一句『他们两个可能是杀人犯』。 两人的身份被戳破,心狠手辣的两人决心要杀人灭口,钟嘉树为了保护江之柔被打成重伤。 没想到,江之柔是真的没想到,最后他们不是死在鬼怪手中,而是死在活人手中。 「你们会有报应的!」江之柔怨毒地看向这两个凶手,斩钉截铁地说道。 「哈?报应?」王兴业不屑一顾,他说:「现在还有人信这种东西?小妞,我劝你别想是什么报应了,这傢伙活不成了,你不如让我们兄弟两个爽一爽,我们也好给你一个痛快!」 江之柔怀中的钟嘉树不断咳着血,他胸前折断的肋骨扎进他的内脏中,以至对此时的他来说,连呼吸都成为一种剧痛。钟嘉树闻言喉中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吼声,鲜血混着气流从他喉间涌出,带着他的愤怒。 江之柔伸手轻柔地抚上钟嘉树的脸,温柔地像一个母亲安慰着她的孩子,她说:「你们会有报应的。」 那声音温柔细腻,悦耳如云雀轻啼,江之柔用的是陈述句,她轻轻地说着,像是在说一个既定的事实。 王安国看着江之柔,内心忽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王兴业的脾气更加暴戾一些,他走上前一把抓住江之柔的长发,猛地往上一提,嘴中不干不净地骂道:「妈的!臭婊.子!你说什么呢?」 江之柔讽刺一笑,说:「你们会有报应的。」 这话明明没有任何恶毒的字眼,但听在王安国和王兴业的耳中却像是什么阴毒的诅咒。 「妈的!」王兴业被激怒了,他上手抽了江之柔两耳光。 江之柔惊叫一声,疯了一般伸手卡住王兴业的脖子,十指尖利的指甲陷入他的肉中,竟然生生从他身上挖下十条肉来。 「啊!」王兴业惨叫一声,江之柔看准时机一口咬在他喉结上,双手手狠厉地直插王兴业双眼。 牙齿和指甲是女人锋利的武器,王兴业猝不及防之下被江之柔捅瞎了双眼,喉咙被生生咬开,喉头热血喷了江之柔满头满脸。 王安国见状一脚踹在江之柔胸口,将她生生踹出去两米远。 「兴业!兴业!」王安国扶着惨叫地王兴业,不敢置信一个女人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江之柔冷笑一声,她的温婉柔顺都是留给身边人的,在对待敌人上,她比莉莉丝不遑多让。 江之柔捂着胸口,挪动身体到钟嘉树身旁,低声道:「你们会有报应的。」 报应!报应!报应! 王安国只觉得太阳穴直跳,去他妈的报应! 「我要弄死你!我要弄死你!」王安国大喊一声扑到江之柔身前,伸手勒住了她的脖子。 江之柔奋力挣扎着,锋利的指甲划破王安国的肌肤,王安国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下了死力。窒息让江之柔失去力气,她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江之柔不甘地瞪大双眼,视野中一个人影忽然出现。 是那个在公交上坐在王安国和王兴业中间的男人,他沉默地走到王安国身后。 江之柔看到这一幕,艰难得裂开嘴给了王安国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当江之柔彻底没有反应的时候,王安国松开手,抬脚踹了一下江之柔的尸体,嘴里骂骂咧咧。 他一转身,就看到沉默着站在他身后的人,不,不能说是人。 王安国看到那张布满尸斑的脸,踉跄着后退两步,忽然惊醒一般转身想跑,可惜,他没有逃离的机会了。 另一边王老闆还在火葬场内拔足狂奔,绷带男如野兽般在他身后追逐着他。 王老闆心中直骂娘,他跑进火葬场之后迷路了,走着走进就撞见了绷带男。他是倒了血霉了才撞到这傢伙。 王老闆慌不择路跑了一段时间,他体力有限,这种玩命一般的狂奔他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而他身后的绷带男却像是不知疲倦一样追逐着他。 王老闆心里不断骂着脏话,自从他在《惊悚之书》中得到大量财富之后,他都快要忘记被死亡追逐的感觉了。 他大学时沉迷游戏,逃课早退,浑浑噩噩地度过了最重要的大学时光。当他毕业之后进入社会,很快就发现满腔热血还不如一升汽油来的有用。他进了一家小企业,但他能力不强,上班时还偷奸耍滑,很快就被老闆炒了鱿鱼。 不上班后他干脆沉迷游戏,渐渐变得又油腻又肥胖,三十岁了还一事无成,靠着家里老人的补贴过活。 是主角没有出场的一章呢,钟嘉树和江之柔领了盒饭了。 第47章 恐怖公交(八) 就在他浑浑噩噩的那些日子里,他忽然拿到了《惊悚之书》。他运气不错,混过了几个故事,现实中也开始发达。他买入哪只股票哪只股票就一路飘红,他投资哪家公司哪家公司就业绩直升。 王老闆在《惊悚之书》的帮助下,用了不到十年的时间爬上了富豪榜,成了赫赫有名的富豪之一。故事的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也越来越有钱。这之后他开始沉溺于金钱带给他的一切,漂亮鲜活的美女、豪车豪宅、同行的吹捧和恭维,花天酒地、纸醉金迷。 在【恐怖公交】这个故事开始之前,他已经有五年没有进入过故事了。五年的时间,足够他放下对《惊悚之书》的恐惧。可惜该来的总会来,逃不掉就逃不掉,当他看到《惊悚之书》上出现的新的提示内容之后,他慌了。
第81页 他不想死,他还没有活够,他还没有享受够!他早已没了当年活下来的心态和能力,因此他靠着自己的财力找到了三个同样进入过《惊悚之书》的人,花了大价钱雇用他们三个在故事中保护他们。 可谁想到……那三个人他妈的比他死的还早! 王老闆『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他的喉头一股血腥味,肺泡都快要爆炸了。酒色早就掏空了他的身体,王老闆坚持不下去了,再这样他得跑死。 王老闆看中了一个房间,一拉房门,居然开了。 他大喜过望,正打算躲进去的时候忽然愣住了。 房间内的停尸床上,几具尸体直愣愣地坐着,听到他开门的声音转头『看』向他。 王老闆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反射性关上门,继续转身逃跑。 另一边,楚阳冰和陆飞沉一路摸索,总算找到了焚尸炉的位置。 陆飞沉拉着楚阳冰躲在门外,拉开门的一条缝隙,小心翼翼往内看。 许纸匠比他们先到一步,他站在焚尸炉前,神经质般自言自语道:「他们不敢过来……他们不敢过来……凶火能把他们烧成灰烬……他们不敢过来!」 楚阳冰和陆飞沉都没看到余康玉和余秀儿的身影,陆飞沉皱了皱眉,楚阳冰也疑惑,余康玉和余秀儿追着许纸匠走了,凭着人皮纸人的力量不可能追不上。 两人屏息凝神,楚阳冰忽然看到焚尸炉旁边一小片红色的裙角。 楚阳冰拉了一下陆飞沉的衣角,示意他往焚尸炉那边看。 焚尸炉旁边那一小片红色裙角又缩回去了,紧接着余康玉的脸探出来,他看了一眼自言自语的许纸匠,忽然『嘻嘻』笑了一下,紧接着又缩回去了。 余康玉和余秀儿原来一直躲在焚尸炉的旁边的角落中,那是许纸匠的视线死角。 这是什么意思? 楚阳冰和陆飞沉都弄不懂他们想做什么,过了一段时间,火葬场内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低语声,紧接着就是哭声、笑声、呻.吟声、咒骂声,各种声音陆续响起。黑暗中人影憧憧,原本空空荡荡的火葬场竟然给了楚阳冰一种人声鼎沸的错觉。 走廊上楚阳冰和陆飞沉贴在门外,此时有一队人哭喊着从走廊上经过,也有人神情中掩不住的贪婪和期盼。他们只是虚幻的影子,在两个活人面前一晃而过,众生百态,在这个最接近死亡的地方表现的淋漓尽致。 屋内,余康玉和余秀儿手拉着手从焚尸炉边走出来,两个孩子手拉着围着许纸匠转起圈圈,一边转还一边唱着楚阳冰和陆飞沉都听不懂的歌。 许纸匠神经质地站在焚尸炉前,却像是没看到这两个孩子一样,嘴里碎碎念着『不是我』『他们不敢过来』。在余康玉和余秀儿的歌声中,他的双手不知何时放到了自己的头顶,然后徒手从头顶扒下了自己的人皮。 楚阳冰和陆飞沉就在门外眼睁睁看着许纸匠从头顶开始,一点点完整地把自己的人皮剥下来。这对于正常的活人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许纸匠在人皮纸人的控制下,竟然真的从头顶剥下了自己的人皮。 许纸匠站在焚尸炉前,两只手拎着自己的人皮,血淋淋的肌肉组织露在外面,他喉间发出模糊的惨叫,他在两个孩子的嬉笑中拿着自己的人皮徒手扎了个简陋的纸人。 楚阳冰看到这一幕头皮发麻,许纸匠整个人就是血肉模糊的一团,他没有失血而死,也没有活活疼死,而是痛苦的重复了两个孩子生前遭遇的一切。 活剥人皮,然后扎成纸人。 那两个孩子穿着鲜艷的小衣,『嘻嘻』笑着,他们想要的复仇绝不仅仅只是许纸匠的命,他们要许纸匠完完整整、从头到尾经历他们生前的一切。无论是恐惧还是痛苦,一点都不能少。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一个肥硕的人影『呼哧呼哧』出现,他一眼看到楚阳冰和陆飞沉,大喊道:「快!快跑!整座火葬场都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楚阳冰认出了那是王老闆,王老闆刚喊出这句话,他背后就伸出无数双手,将他往之后的黑暗中拽去。王老闆几乎没有反抗能力,惨叫着被拽入身后无边的黑暗中。 让人牙酸的啃咬声和惨叫之后,密密麻麻的尸体从走廊中涌出,陆飞沉和当机立断拉着楚阳冰进了焚尸间并锁死了门。 尽管如此,空间中一闪而逝、影影绰绰的阴魂还是越来越多。 楚阳冰和陆飞沉毕竟是个人,面对这种情况无疑被动到了极点。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似乎有很多人在门外来回奔走。 但楚阳冰和陆飞沉两个人顾不上那些了,他们首先要面对的,就是焚尸炉前化为血人的许纸匠和两个孩子。 陆飞沉深吸口气,走到两个孩子面前,说:「许纸匠说要把你们投入焚尸炉内,用炉内的凶火彻底焚化你们。」 两个孩子闻言直愣愣看向陆飞沉,纸人脸上被划出的夸张笑容让人看了心中寒气直冒。 陆飞沉却大胆地往下说:「你们扒了他的皮、让他自己把自己的皮扎成纸人算不上是真正的复仇,恶有恶报,你们应该把他投入焚尸炉中烧成灰烬才对!」 「陆飞沉!」楚阳冰没想到陆飞沉居然这么说。 两个人皮纸人仍然直愣愣看着陆飞沉,不知道是不是楚阳冰的错觉,他觉得那两个纸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了。
第82页 陆飞沉深吸口气,继续往下说:「我知道你们不想靠近焚尸炉,我可以给你们代劳。只是你们能不能带我们走出火葬场呢?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们之间无冤无仇,你们犯不上对付我们。灵偶可以引路,这对你们来说并不费力。」 「这是一个交易,我们只想活着走出火葬场而已。」陆飞沉道,他不清楚自己能不能说服这两个孩子,但除了这两个人皮纸人,他们已无人可以求助了。 两个孩子看了楚阳冰和陆飞沉良久,小男孩余康玉忽然『嘻嘻』笑了两声,紧接着小女孩余秀儿也『嘻嘻』笑了两声。 这是……同意的意思? 楚阳冰和陆飞沉对视一眼,两个小孩也让到一边。 「拼一把。」陆飞沉沉声道。 楚阳冰跟着陆飞沉走到许纸匠身边,许纸匠本身已是血肉模糊的一团,他身边还放着他自己的人皮制成的纸人。 余康玉和余秀儿站在两人身后,不是发出『嘻嘻』的笑声,像是在催促两人赶紧动作。 楚阳冰深吸口气蹲下身双手握住了许纸匠的脚腕,陆飞沉一把拽起许纸匠的双肩,两只手摸到温热的血肉的感觉并不好,那清晰的肌肉组织冲击着楚阳冰的视野。 把一个剥了皮的活人放入焚尸炉内,楚阳冰敢保证,这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他一生中最噁心的时候之一。 但为了活命,两人也顾不得许多了。 楚阳冰用力和陆飞沉一起把许纸匠放在焚尸炉的滑车上,陆飞沉伸手一推,滑车连同许纸匠血肉模糊的尸体滑入炉内。原本空无一物的炉内忽然燃起烈焰,许纸匠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和惨叫。 楚阳冰和陆飞沉在焚尸炉前都能看到里面许纸匠因灼烧而翻滚抽搐着。被活活烧死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最惨的死法了,一般也只有下油锅才能与之媲美。 陆飞沉对许纸匠经受的痛苦表现出了令楚阳冰惊讶的冷漠,一般来讲正常人在遇到这种被惨状,总会有种兔死狐悲、感同身受的情绪,但陆飞沉没有。焚尸炉内跃动的火焰照亮了他冷漠的脸,寒冰一样的眸子中跃动着诡谲的火光。 陆飞沉转身问那两个孩子,说:「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人皮纸人,阴间引路。 灵偶开道,诸邪辟易。 如今的火葬场鬼影憧憧,除了这个两个孩子,没人能带他们出去。 「嘻嘻!」两个孩子手拉着手开心的笑了笑,转身准备走。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焚尸炉内许纸匠的身体不再挣扎了,他已在凶火中被活活烧死,而他刚刚剥下的人皮做成的纸人却忽然动了起来。 预警一下下一章又有人要下线了,但故事会有其他发展。 第48章 恐怖公交(九) 那纸人扑到余康玉和余秀儿身上就把他们往焚尸炉的方向拖,许纸匠的人皮纸人怨毒地看了注视着楚阳冰和陆飞沉,发出模糊的嘶吼声,好像在说『谁都别想活』一般! 楚阳冰和陆飞沉俱是一惊,没想到许纸匠死后阴魂居然也附在自己的人皮纸人上,转念一想又觉得正常。毕竟许纸匠和余康玉、余秀儿一样都是被活剥人皮扎成纸人,寄形于其上还是比较简单的事情。 楚阳冰和陆飞沉反应迅速,两人一人一个拽住两个孩子和许纸匠角力。 许纸匠没对楚阳冰和陆飞沉动手,是因为清楚自己很可能害不死他们还让两个孩子跑了,但他只要抓住两个孩子把他们扔进焚尸炉中。楚阳冰和陆飞沉没了灵偶开道,也会悽惨的死于火葬场中。 许纸匠把一切算的清清楚楚,被活活烧死的怨恨让他附身在人皮纸人之上,且力大无穷,楚阳冰和陆飞沉连带着被拖向焚尸炉。 眼看着许纸匠要把两个孩子扔入其中陆飞沉当机立断松开他抓着的余康玉,改为抱着许纸匠的纸人拉着他往焚尸炉中送! 许纸匠的纸人虽然力大无穷,可他本体却只是一张人皮,轻易就被陆飞沉塞入焚尸炉中。 许纸匠咆哮一声,他不肯放开余康玉,但为了阻止陆飞沉,他不得已之下松开了抓着余秀儿的手。楚阳冰抱着余秀儿踉跄两步,坐倒在地上。 许纸匠放开余秀儿之后,一只手将余康玉塞入炉中,空出的那只手抓住了焚尸炉的边缘,嘶吼着不肯进入其内。被塞入炉内的余康玉怎肯罢休,他也是人皮纸人,既然已经进入焚尸炉内,他干脆拉着许纸匠一起投入凶火之中! 许纸匠被余康玉不断往焚尸炉内拽,大概也是知道自己难逃一劫,他嘶吼一声松开了抓着焚尸炉边缘的手,该为拽着陆飞沉!要死!他也要抓着陆飞沉一起死! 「陆飞沉!」楚阳冰放开余秀儿连滚带爬抓住陆飞沉想把他往外拽。 楚阳冰拽着陆飞沉,可余康玉拽着许纸匠,许纸匠拽着陆飞沉,他的力气抵不上两个人皮纸人的力气。 熊熊烈焰吞没了余康玉小小的身体,紧接着吞没了许纸匠的双腿,许纸匠大吼一声猛然把陆飞沉往内拽! 陆飞沉抬头,对着楚阳冰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说:「放弃吧,你跟余秀儿快走!好好活下去!」 「你放屁!」楚阳冰自己也被拽到焚尸炉前,他两只脚抵着焚尸炉边缘,用尽了全身力气想要把陆飞沉拽出来! 「陆飞沉!」
第83页 陆飞沉被往焚尸炉内拖去,他抬头看着楚阳冰,那个一贯不怎么表达意见的人眼中盈满了愤怒和惊痛,脖颈上青筋暴起,用尽了所有力气想要把他拉出来。 「陆飞沉!」楚阳冰愤怒地呼唤着他的名字,不允许他就此放弃自己的生命。 可陆飞沉太明白,火焰很快就会爬满自己全身,哪怕他此时被拉出来扑灭腿上的烈焰,在故事中受到这种程度的伤也不可能活到最后。他这个样子活下来,楚阳冰带着他也不一定能跑出火葬场,他只会是楚阳冰的累赘。 「放手!」陆飞沉将惨叫压抑进喉间,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这样一句话! 「不!我不能放弃你!我也不允许你放弃!」楚阳冰自己都没发现这句话他说的多么绝望,他也很清楚陆飞沉活不下去,可他却倔强地不想放弃。 「你想让我白死在这里吗?」陆飞沉说:「我不是为你而牺牲,只是因为那么做活下去的可能性才最大!走!别让我感觉自己白白死去!」 面临死亡的和痛苦,陆飞沉的双眼却一如既往地平静,像永恒的长夜、像冰封的湖面,他很自然接受了自己可能死亡的事实。许纸匠还抓着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把他往里面拖,火焰的炽热越来越鲜明。 他用尽所有力气想维持平静的面容,对楚阳冰说:「你救不了我,留下只是死,快走!」 陆飞沉的脸已经因为疼痛扭曲了起来,被火焰灼烧的痛苦远甚于一切,楚阳冰不用经历都可以想像得出那是怎样的痛。可陆飞沉还是想尽力维持自己脸上的平静,他咽下所有的□□,催促他快走。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是为了让他在转身离去时少一些犹豫和负罪感吗?让他不必听着他的哀嚎、惨叫和求饶承受诛心一般的痛吗? 楚阳冰在此刻想起了玛利亚,那个小姑娘也是的,明明被关在铁处.女承受着非人的痛苦,却还想要通过自己的惨叫吸引女僕的注意而保护他。 如果他没办法救他,至少要让他不用在死前经历痛苦的折磨。 楚阳冰咬了咬牙,说:「你自己撑着点!」 说完,他放开了拉着陆飞沉的手。 陆飞沉自己用手撑着炉门,注视着楚阳冰绕到后面捡起一根铁钩,这是用来从焚尸炉内勾出燃烧完的滑车的。 楚阳冰回到焚尸炉前,他高高举起铁钩,陆飞沉立刻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陆飞沉艰难地裂开一个笑容,说:「不考虑临死之前给我一个吻吗?」 楚阳冰红着眼,举着铁钩的手都在发颤,他忽然俯身吻住陆飞沉的唇。 陆飞沉愣了一下,立刻启唇和楚阳冰吻在一起。 与其说那是一个吻,不如说是野兽之间的厮磨。被扣开的齿关划破彼此的唇,血腥味在齿列见蔓延。 这是一个完全出乎两人意料的吻,陆飞沉或许只是想临死之前调戏一下高举铁钩的凶手,却没想到凶手回应了他荒诞的请求。 楚阳冰其实什么也没想,大脑中一片空白,陆飞沉那么说,他就下意识那么做了,吻了之后,愤怒和痛苦才充斥他的心怀。 该死!这个混蛋!混蛋! 比痛苦更多的是无名的愤怒,他恼怒于陆飞沉要他做出如此之残忍的行为,这残忍不是对于陆飞沉而言的,而是对于楚阳冰而言的。他愤怒于陆飞沉弃他而去,愤怒于自己将独活于世。他将这种愤怒发泄于齿列间,将陆飞沉的唇咬得鲜血淋漓。 他勒毙露丝之后给了卡帕多西亚伯爵一朵玫瑰,杀死陆飞沉之前给了他一个撕咬一般充斥着血腥的吻。 楚阳冰直起身,如同高举大天使审判之剑一般高举锋利的铁钩。 陆飞沉闭上眼,忽然说:「别怕,别怕……这只是个故事……一切都会重头再来,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楚阳冰没听他的话,在结束那个吻之后,他没给自己犹豫的机会,他照着陆飞沉头部的太阳穴狠狠挥下! 一下、两下,锋利的铁钩洞穿他的太阳穴,彻底杀死了陆飞沉。 失去了对抗力的陆飞沉被拖入焚尸炉,大火很快吞没了他。 从许纸匠俯身人皮纸人,再到陆飞沉被楚阳冰砸死,说来慢,但其实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楚阳冰扔掉铁钩,没再看陆飞沉的样子,而是走到余秀儿面前,说:「他们都被焚尸炉烧化了,我也算是救了你,你给我引路吗?」 小女孩余秀儿怔怔看着焚尸炉,似乎还不敢相信余康玉被拖入其中烧成灰烬了。 楚阳冰沉下声音,说:「如果你不愿意给我带路,我会拉着你一起进焚尸炉!」 余秀儿怔了怔,转身往门外跑去,陆飞沉见状跟上她,一起向外面跑。 楚阳冰跟着余秀儿跑过一条条走廊,这回那些虚幻的影子和行动的尸体都消失不见了,余秀儿带着楚阳冰往外跑。 危险解除后,楚阳冰忽然拉住余秀儿,问:「你知道江之柔和钟嘉树在哪里吗?就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半大少年!」 余秀儿那张笑嘻嘻地面孔注视着楚阳冰,楚阳冰却怡然不惧。 最终余秀儿还是妥协了,换了个方向带着楚阳冰跑,等到楚阳冰找到江之柔和钟嘉树时,地上一共横着四具尸体。 江之柔和钟嘉树都死了,他们明显死于外伤,而另外两具尸体却死的很奇怪。他们浑身骨骼碎裂,几乎是变成了两摊烂泥铺在地上,浓郁的血腥味直冲楚阳冰的鼻腔。
第84页 「柔姐?嘉树?」 死了?他们两个也死了? 怎么会这样? 楚阳冰的大脑宛如雷击,他没想到连江之柔和钟嘉树都死了。 楚阳冰恍惚了一下,他身后忽然走过来一个人。 余秀儿抓了一下楚阳冰的手,楚阳冰浑浑噩噩回头一看,当即被吓得三魂俱冒。 走过来的是坐在公交最后一排的那个人,但此时他脸上和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都是尸斑,明显已经不是活人了。 楚阳冰看到他,又看了看地上两摊烂肉,忽然明白了他们就是王安国和王兴业。 王安国和王兴业死了的话,那……难道此时整个火葬场……只剩他一个活人? 这个认知让楚阳冰毛骨悚然,余秀儿拽着楚阳冰让他快走,楚阳冰也不敢停留,跟着余秀儿一起走了。 楚阳冰跟着余秀儿一路跑出火葬场,火葬场外依旧是浓郁的黑暗与遍地的纸钱。 阴风吹过,满地纸钱飞扬而起,小纸人余秀儿『嘻嘻』笑着追逐着飞扬的白色纸钱。 余秀儿似乎只会『嘻嘻』的笑,因为许纸匠只给他们画了一张夸张的笑脸。 楚阳冰委顿在地上,注视着飞扬的白色纸钱,一片茫然。 陆飞沉下线,故事会有其他发展的。提示中有一句『死亡,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第49章 恐怖公交(十) 只剩他一个人活着,故事却还没有结束,这是为什么? 他坐着公交车一路到了终点站火葬场,又从火葬场活着跑了出来,但故事还没结束,到底是为什么?哪里出了错? 楚阳冰还在茫然之时,余秀儿『嘻嘻』笑着,追着纸钱越跑越远。 见状,楚阳冰撑起身体,踉跄着跟了过去。 陆飞沉说灵偶纸人能引路,现在也唯有余秀儿是和故事有关的了。 楚阳冰跟着余秀儿往大路上跑,没一会儿,楚阳冰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公交车。 70路公交车依旧那么破败,公交车的前门大开着,车内空空荡荡,司机的位置被隔离开来,看不出是谁在里面。 原本跑在前面的余秀儿失去了踪迹,楚阳冰犹疑看了一眼公交车。 恐怖公交,恐怖公交……故事的题目是【恐怖公交】,所以一切的重点应该是这趟公交车。 反正他现在也不可能掉头回火葬场了,他不如登上公交车,看看这故事还能有什么名堂。 楚阳冰抓住公交车前门的扶杆,迈步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的前车门在他身后关闭,楚阳冰松开握着扶杆的手,却忽然愣了一下。 那扶杆上,一个血手印印在了上面。 楚阳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他手上、身上都是血,其中有一些是他轮铁钩砸陆飞沉脑袋被迸溅的血沾到的,有一些是他在找到钟嘉树和江之柔的尸体不甘心时试探心跳和呼吸沾到的,总之,他手上已经满是鲜血。 楚阳冰对着自己的手愣了愣,然后甩甩头。 公交车『嘎吱』一声缓缓开动,公交车上悦耳的女声温柔地广播着。 「公交车起步,请车上乘客扶好坐好。」 广播过后,楚阳冰原本清晰的大脑忽然蒙上一层浓雾,他像是被魇住一样,浑浑噩噩地原地站了一会儿,不由自主往后车厢走去。 他坐到靠窗的位置上,侧头通过脏污的玻璃遥望外面浓重的黑暗。大脑中浑浑噩噩,不知不觉间,他闭上了眼,失去了意识。 楚阳冰猛然醒来,公交车行进间轻微的晃动让他一时有些茫然,他侧头对上陆飞沉的视线。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公交车后部靠窗的位置上,旁边是陆飞沉,后面两个座位坐的是钟嘉树和江之柔。 楚阳冰茫然了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出来。 楚阳冰侧头又看了看脏污的车窗玻璃,外面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陆飞沉皱了皱眉,低声问:「怎么了?」 楚阳冰怔怔看着窗外仿佛吞噬一切的黑暗,他怔了怔,回头说:「没事。」 抛开那一丝微妙的违和感,楚阳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他们坐在一辆挺破败的公交车上,公交车内部构造和现世中同行的公交车非常类似,但车厢内部却布满了血污。 公交内除了他们四人,还有其他几个看上去特别诡异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楚阳冰对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很有既视感。这种既视感很诡异,就像你在电视上看到一个眼熟的演员,觉得他演过哪个角色,却死活想不起来一样。 楚阳冰盯着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努力想要想起自己是在哪里见过他,盯的时间长了,那个中年男人咳嗽一声,说:「这位小先生,在下姓王,您这直勾勾盯着在下,是什么意思啊?」 陆飞沉沉默着注视了楚阳冰一会儿,忽然伸手将楚阳冰的头掰向自己,说:「要看就看我,别看他,丑。」 王老闆:「……」 我丑真是对不起你们了啊! 江之柔笑了笑,对王老闆说:「王老闆别介意,我这弟弟见人少,没见过您这样的大老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王老闆『呵呵』一笑,心中有数了。估计又是江之柔带的新人,没见过世面,他也不打算拿这个做什么文章,笑一笑就过了。
第85页 楚阳冰被陆飞沉掰着头,视线自然而然落在他脸上,接着视线不由得下沉,落在他的唇上。盯着陆飞沉的唇,楚阳冰茫然了半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陆飞沉乐了,楚阳冰满脸茫然盯着他的唇看,他才不会不好意思,楚阳冰都没不好意思,他不好意思什么。 陆飞沉倒是觉得他迷茫的样子好像一只刚睡醒的猫,想想之前那个故事楚阳冰高烧的时候就是那样,满脸通红被他裹着毯子抱在怀里。 陆飞沉忽然俯身在楚阳冰唇上吻了一下,楚阳冰猛然惊醒,推了他一把,说:「你干嘛?」 「是你先盯着我看,我才动手的!」陆飞沉理直气壮给自己找了个藉口。 楚阳冰不理他,他回头看了一眼后座,车厢最后连着的那一排上,坐了三个人,其中两个人眼神飘忽,被两个人夹在中间的那人垂着头,没有任何声息。这三个人坐在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让楚阳冰有些……毛骨悚然…… 公交后半段就坐了这些人,楚阳冰默默收回视线,看向公交车前半段。 这几个人给楚阳冰的既视感越来越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见过这一幕。但他的记忆分明告诉他压根没有这回事,他总觉得茫然……他很茫然,从这个故事开始就很茫然…… 楚阳冰回想刚刚发生的事,在别墅里,陆飞沉说要和他睡一张床,他拒绝了,躺在床上,入眠后再次醒来出现在公交车上,整个过程都很寻常。 但此时楚阳冰坐在公交车上,心却像是破了个大洞,心中隐隐蔓延的恐惧和不详的预感让他浑身发冷。 这时,前面风尘女的电话忽然响起,紧接着,随着铃声响起的是婴儿刺耳的哭声,楚阳冰被吓得一个激灵,他盯着前面的风尘女,乱了气息。 那边的风尘女一无所觉地接了电话:「邵元忠,我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孩子!他都已经快八个月了!我都要生了!你到底离不离婚?娶不娶我?」 对着婴儿哭声的加大和风尘女越见尖利地声音,楚阳冰不知不觉竟然浑身发抖、呼吸也越来越急,冷汗出了一身。 陆飞沉注意到楚阳冰这个样子,不由得伸手揽住他的肩膀,低声道「怎么怕成这个样子?」 楚阳冰也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啊!他不由得伸手抓住了陆飞沉的衣角,他眼睁睁看着风尘女脚边出现一个婴儿,那婴儿抓着风尘女垂下的裙角往她身上爬。 江之柔和钟嘉树在他们身后踹了踹椅子,示意他们情况不太对。 另一边风尘女大喊要打了孩子,刚好此时公交车到了第一中心医院,风尘女从座位上站起来转身要下车。 她转身后正对后车厢众人,楚阳冰一眼就看到那个皱皱巴巴的婴儿正趴在女人干瘪的腹部,一双小手牢牢抓着女人的皮肉,像是想要爬回母亲的体内一般。 病号服男人行动特别僵硬,他直接走到刚刚风尘女的位置上坐下,似乎完全没看到座位上黑色的污血。 两个青头混混则不怀好意地接近了坐着的女学生,随着公交车的晃动不时猥琐女学生。女学生却只是低着头,默默忍受着,不发一言。 那酒鬼喝的烂醉,一上来就想调戏前面带孩子的母女,最前面抖腿的男人站起身想拿身份压酒鬼,酒鬼却不死心,后来不知看见了什么,喊着『有鬼』就连滚带爬到了后车厢。 这回,楚阳冰几人知道了前面带孩子的女人叫赵青槐,是泰宁公馆的大少奶奶,怀里两个孩子,小男孩叫康玉,小女孩叫秀儿。 陆飞沉拥住楚阳冰,给他顺着后背,但他能感受到怀中人无名的惊惧不减反增。陆飞沉立刻就感到了不对劲,他对于异常的敏锐度非常高。 咳咳,魔鬼作者开始在线折磨人了。 第50章 恐怖公交(十一) 上个故事中,楚阳冰面对无脸人都没有怕到浑身发抖、全身冷汗的地步,这个故事刚开始,下车婴儿和风尘女对他们来讲没有造成直接的威胁,顶多是看着吓人了些,楚阳冰没道理这个样子。 陆飞沉眸色暗沉,他一边安抚楚阳冰,一边暗中将车厢内的一切都收入眼底。 那酒鬼到了后车厢,趴在江之柔的脚边,色心不死,惹怒了钟嘉树。 钟嘉树站起身一脚就踩到酒鬼手上,狠狠用力碾了碾,骂道:「你算什么狗东西敢摸我姐,我他妈活活打死你!」 钟嘉树火冒三丈地从座位上挤出来,上脚照着酒鬼的胸口狠踹。 酒鬼被暴打一顿,逃命般在余庄下了车。 紧接着,前面的青头混混非礼女学生越来越过分,王老闆后面的两个人忽然暴毙。 第七号桥到了的时候,女学生和两个青头混混一起下了车。 一切都按部就班又顺理成章的发展,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楚阳冰注视着一切的发生,却有一种坐在加速开往地狱的列车上的错觉,他手中握着剎车杆,但他不知道要剎车,也找不出剎车的理由。他只是单纯的觉得恐惧,觉得如临深渊,觉得如履薄冰。 「我去前面看看。」陆飞沉忽然对楚阳冰说。 楚阳冰忽然伸手扣住了陆飞沉的手腕,陆飞沉愣了一下,顺手拉着楚阳冰站起身,走到许纸匠身边坐下。 在哪里下车?在哪里下车?!
第86页 楚阳冰忽然握上陆飞沉的手,陆飞沉心中有数,许纸匠不肯开口之后,他也没有再纠缠下去。 「金水大街路口到了,下车的乘客请后门下车,关门请当心,下车请走好。」 金水大街路口到了,却无人下车。 一边的赵青槐还哄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说:「康玉、秀儿,你们要乖,你们爹难得回来一次。泰宁公馆夜宴,家中要来不少贵客,你们要听娘的话,别招惹你爹。」 女人的话语温柔又悲伤,像是在呵护一个易碎的美梦。 过了一段时间,公交的广播响起。 泰宁公馆。 楚阳冰在心中咀嚼着这四个字,他侧头看向外面,只见一栋建筑的二楼飘忽地亮着一盏孤灯。 赵青槐带着两个孩子站起身准备下车,许纸匠却忽然冲过来一把将赵青槐怀中的两个孩子抢到自己手中大喊道:「大少奶奶要走,但能不能把两个孩子留下!」 楚阳冰大脑忽然『嗡』的一声,他看着赵青槐质问,看着许纸匠强撑着要赵青槐放过自己的孩子。他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在看到赵青槐现出红衣厉鬼的原型时,他实在忍不住站起身想帮赵青槐抢回她的孩子。 他刚想站起身,许纸匠就盯视着楚阳冰,一抖手一个纸人拦在楚阳冰和陆飞沉面前. 「泰宁公馆的家事,与二位并无干系。若你们执意拦我,就别怪在下出手无情!」 许纸匠说完,忽然向着公交车外大喝道:「阴兵过路,寄形于身,除此妖孽,速速前来!」 公交车外,一队纸人纸马晃晃悠悠路过公交车,雪白的纸片、夸张的色彩、滑稽僵硬的动作,让人看了除了觉得恐怖,还让人觉得隐隐有些滑稽。随着这队纸人纸马而来的是一阵幽蓝的微光,冥火照路、纸钱铺地,悽厉的唢吶声响彻旷野。 陆飞沉拉住还想上前的楚阳冰,低声道:「别轻举妄动。」 假冒的纸人阴兵甩出锁链捆住了赵青槐,赵青槐眼看着要被拉下车,却仍不肯认输,她披头散发卡在公交车的后门,对着两个孩子说:「康玉!秀儿!孩子!我的孩子!过来,过来跟娘走!跟娘走!」 「那两个孩子……两个孩子……」楚阳冰有些焦急地想表达什么,但他却又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他记忆力里空空荡荡,潜意识却仍告诉他这一幕危险至极。 陆飞沉皱紧了眉,他没发话,另一边的王老闆却坐不住了,因为那披头散发、一身红衣的赵青槐竟然硬生生卡在后门中,竟然将后门撑开,有再爬上来的趋势。 王老闆就坐在后车厢,女鬼要往上爬的是后车门,王老闆被吓的三魂俱冒,大喊道:「前面那个,快把她弄下去!弄下去!」 赵青槐双目血红,她爬不上上车,满头沾满污血的长发却如浪一般卷向康玉和秀儿。 王老闆不想干,就支使曾彭毅去干。 曾彭毅不乐意,但他刚想说话,王老闆就骂道:「你不想要钱了吗?你想进监狱吗?你忘了我手里有什么?」 曾彭毅咬了咬牙,躬身拉起一具尸体,他一个人搬不动,钟嘉树还帮了把手。 许纸匠如释重负瘫在座位上,楚阳冰目睹了整个过程。 他莫名觉得荒诞,一切的一切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场闹剧一样,他眼看着一切发生,茫然而不知所措。 他侧头看向陆飞沉,想陆飞沉给他一个解释,告诉他接下来要怎么办。可他又对自己这个念头感到奇怪,他为什么要问陆飞沉,为什么要向他求救。赵青槐已经被赶下车了,车上现在暂时是安全不是吗? 陆飞沉接收到了楚阳冰视线中的茫然和惊恐,他伸手安抚了一下他,然后忽然问了许纸匠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你不怕吗?」 陆飞沉没在问他,而是站起身走向绷带男,楚阳冰反射性拉了他一下,陆飞沉回头看了他一眼,顺势拉他一起走到绷带男面前。 陆飞沉问:「你在哪里下车?」 绷带男不回答,他僵硬地坐着,如同一具死尸一般。 陆飞沉皱了皱眉,带着楚阳冰回到后车厢的座位上,刚坐下就听到后车厢的王兴业骂道:「这破车上就没有正常人吗?这也太他妈吓人了!」 「既然如此,还是早点下车为妙吧。」陆飞沉状似随意地答了一句。 王兴业目光闪烁,王安国若有所思。 公交车平稳前行,广播再次响起。 「走!」王安国忽然撑起中间人,招呼了一句。 王兴业喘息着,有些不情愿地叫道:「大哥!」 「走!」王安国不容辩驳地说。 两人架起中间那个人,拖拖拉拉下了公交车。 楚阳冰看着那三人下了公交车,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陆飞沉侧头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楚阳冰答了一句,低头不语。 公交车缓缓停下,所有人下车后,70号公交车关上了门,晃晃悠悠开走了。 「我好像来过这里!」楚阳冰看着满天飞扬的白色纸钱,忽然蹦出一句话。 「嗤。」王老闆在一旁嗤笑一声,说:「火葬场不都是一个样子吗?你还能来过……呵!」 「我真的觉得我来过这里!」楚阳冰抓住陆飞沉的手,说:「我们别进去,火葬场是活的,它是活着的!」
第87页 「胡言乱语!」王老闆斥道。 还没等楚阳冰辩解,秀儿和康玉忽然撒腿跑向火葬场,那速度完全不像是两个小孩子,眨眼间就失去了两个孩子的踪影。 为防挨打,先解释一下,楚阳冰现在其实是处于一种类似于催眠的状态。他失去了所有表面上的记忆,但是潜意识里对于发生过的一切还是有印象的。 本章中含有大量之前章节的类似桥段,为防累赘,不重要的我给删减了,留下的是重要部分。 简单来讲还是重复之前的过程,但其中有一些细节不太一样了。 第51章 恐怖公交(十二)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楚阳冰更加茫然,陆飞沉一把抓住他大喊道:「看着做什么,跑!」 说完拉着楚阳冰就往火葬场的方向跑。 「不!」楚阳冰挣扎了一下,胡乱喊道:「柔姐!嘉树!我们不能乱跑!要和柔姐、嘉树一起!」 然而楚阳冰的挣扎太过微不足道了,在绷带男如野兽一般地追逐之下,众人瞬间跑散了。 陆飞沉带着楚阳冰躲到一间停尸房之中,停尸房内摆放着一排排铁床,铁床上盖着的白布隆起,明显白布底下盖着尸体。 陆飞沉关好门,回头问道:「你说你好像来过这里?能跟我说说为什么吗?」 楚阳冰满目茫然,他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是一种感觉,你能明白吗?那就是一种感觉。」 陆飞沉沉吟了一下,说:「就算是感觉也不能轻忽,假设你真的来过这里,但失去了关于这里的全部记忆。这就涉及到几个问题。第一:你怎么来到这里的,因为这是《惊悚之书》内的故事,除了通过故事发展你不可能有别的可能到过这里。第二:你既然来过,为什么会失去相关的记忆。第三:为什么我们中只有你拥有来过这里的感觉。」 然而,还没等两人再讨论,房间外面的走廊中就传来一阵狂奔的声音,许纸匠忽然推门而入,看到楚阳冰和陆飞沉急急忙忙地说:「快快快!躲起来!快躲起来!他们追过来了!他们追过来!」 「谁追过来了?」楚阳冰反射性追问了一句。 许纸匠没有时间回答楚阳冰,他在停尸间内环视一圈,然后一咬牙伸手掀开了铁床上的白布。白布被掀开,露出下面高度腐烂的尸体。 「你……」楚阳冰皱了皱眉。 许纸匠看着眼前腐烂的尸体,一咬牙翻身趴在尸体上方,伸手拉上了白布。 门外孩童嬉笑的声音越来越近,楚阳冰看着身旁的陆飞沉,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冲动,他转头掀开另一张铁床上的白布。 「上去,没事的,会没事的。」楚阳冰拉着陆飞沉把他往铁床上推,陆飞沉心领神会学着许纸匠的动作,自己盖上了白布。 楚阳冰动作迅速,将自己也藏到一张铁床的白布下面。一边忍受着尸体腐烂的味道,一边悄悄掀开了白布的一角。 这时,原本关上的门忽然传来一声被推开的声音。楚阳冰就看见一个女童样式的纸人推开门,冲着门内『嘻嘻嘻』地笑着。那小纸人剪裁精緻,穿着一身漂亮的绿色小裙子,苍白的纸脸上画着夸张的表情,女童身后是一身红色小衣的男童。 两个孩童的目光扫过正间停尸房,楚阳冰立刻掖好了白布。 男童女童好奇地在房间转了一圈又一圈,却始终没发现活人的身影。 窸窸窣窣地声音透过白布传入楚阳冰的耳中,楚阳冰悬在腐尸上面,安静地等待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他有一种感觉,就是这两个纸人会被别的声音吸引走。 然而他等了半天,却没等到那个变数,两个纸人已经开始尝试着掀开白布了。 楚阳冰闭了闭眼,他的铁床就在许纸匠藏身的铁床旁边,他知道再拖下去一旦他们被纸人发现,难保不会一起□□掉。 楚阳冰估摸了一下他和许纸匠铁床的距离,然后默默蓄力,一伸腿狠踹了许纸匠一脚! 许纸匠原本撑在尸体上面,全神贯注地戒备两个纸人,谁想到居然还有人在这种情况下飞来一脚,生生将他从铁床上踹到地上。 许纸匠『当』一声重重砸在地上,两个纸人的注意力立刻被许纸匠吸引了。 「嘻嘻!」 「嘻嘻嘻嘻!」 两个纸人开心地『嘻嘻』笑着,许纸匠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往外面跑,两个纸人手拉着手,『嘻嘻』笑着追了过去。 等到停尸间彻底安静下来,楚阳冰掀开白布坐起身,赶紧从铁床上滚下来。 「不错,本事见长啊!」陆飞沉说。 楚阳冰沉吟了一会儿,说:「那两个纸人,是康玉和秀儿,他们是沖许纸匠来的。」 「所以你就把许纸匠踹出去吸引注意力?」 「对。」楚阳冰说:「整个火葬场,一男一女两个孩子,除了康玉和秀儿之外不做他想。两个孩子如今是纸人,整个火葬场中唯一的扎纸匠就是许纸匠,那两个纸人只可能出自许纸匠之手。既然如此,他们两个针对的目标肯定就是许纸匠,把他推出去,我们就安全了。」 所以楚阳冰才当机立断,不害怕自己暴露,踹出了那灵魂的一脚。 「不错。」陆飞沉点头认可了楚阳冰的话,他说:「我们现在去找江之柔和钟嘉树他们会合吧,我接着跟你说之前的那三个问题。」
第88页 「好。」楚阳冰和陆飞沉达成了共识,他其实现在最想的就是和江之柔与钟嘉树会和,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要一想起这两人就一阵阵心悸。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逃离绷带男的追杀,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遭遇什么意外,不知道…… 种种念头在楚阳冰心中盘旋,他实在是不希望自己和陆飞沉找到的只是两具尸体。 另一边,江之柔和钟嘉树的情况其实不错,他们俩和王老闆一起三个人成功甩脱了绷带男,但是却在火葬场内部迷路了。他们也是第一次了这里,火葬场内部更是光线昏暗,三人磕磕绊绊探索着整个火葬场。 江之柔和钟嘉树两人提放着王老闆,王老闆表面笑呵呵,其实暗地里也提防着两人。 这种微妙的平衡,却在三人来到一处地点被打破了。 他们来到走廊的一个拐角,浓郁的血腥味极其呛鼻,王老闆皱了皱眉,说:「这是什么……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血腥味,我们还是换一条路走吧。」 「等等。」江之柔说:「前面地上似乎有尸体。」 说完这句话,江之柔又自言自语地接了一句:「这里怎么会有新鲜的尸体?难道在我们之前还有别人来过?」 「江小姐。」王老闆躲在后面躲得老远,他坚持道:「我们还是换条路走吧。」 「王老闆。」江之柔转向王老闆说:「您要是不想过去可以不过去,不过我要去看看,毕竟故事进行到现在,任何的异常都可能是线索。」 「柔姐。」钟嘉树也有些迟疑,不想让她去冒险,「不行,让我过去吧!」 江之柔摇了摇头,眼神示意了一下王老闆,低声道:「你呆在这里。」 江之柔信不过王老闆,钟嘉树留在这里警惕王老闆,也是对她的保护。 江之柔试探着靠近血腥味散发的地方,她走到地上倒着的黑影前,蹲下来身。 紧接着她惊恐地站起身,踉跄着走到钟嘉树身边,说:「嘉树,别过去,我们走,我们快走!我们去找楚阳冰和陆飞沉,快走!」 「江小姐?江小姐?」王老闆看着江之柔忽然拽着钟嘉树匆匆跑走,看都没看他一眼。 王老闆皱了皱眉,江之柔那娘们绝对看到了什么,难道那尸体真是什么线索不成?看那娘们的样子似乎也没什么危险,要不然……他也过去看看? 王老闆託了托肚子,走到黑影前蹲下,等他看清之后,被吓得直接瘫在地上! 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中,其中两具居然是钟嘉树和江之柔?这怎么可能? 可是地上这两具尸体明明是钟嘉树和江之柔的样子,尽管尸体上满是伤痕,死状可怖,可还是能清晰认出两人来。 怎可能?这怎么可能? 如果钟嘉树和江之柔早就死了,那刚刚和他走了一路的两人到底是人还是鬼? 王老闆被下出一身冷汗,也控制不住地跑走了,心中更是止不住地后怕。 还好那个活人样子的江之柔带着钟嘉树走了,要是他们不走,王老闆也不敢和他们呆在一起了。 亲眼看到自己和身边人的尸体的感觉是什么…… 江之柔有幸体验了一把这个感觉,当她蹲下身打量那四具尸体的时候,她一眼就是认出了自己和钟嘉树的尸体。自己的尸体脖子上有一圈勒痕,死因是窒息。钟嘉树的尸体胸膛凹陷,死因是严重外伤。 江之柔经历过的惊悚故事也算是多,但从没有在任何一个故事中亲眼看到自己的尸体,她找不出言语去形容那一瞬间的恐惧和慌乱。 如果躺在地上已经毙命的那个人才是我,那现在这个活着的我是谁?我真的还活着吗? 如果躺在地上已经毙命的人是我,那我是不是不止一次来到过这里?我哪一次来到这里时死在这里的?我为什么还能再次来到这里呢? 如果躺在地上已经毙命的人是我,那我怎样才能不重蹈覆辙? 江之柔拉着钟嘉树脑子中一片混乱。 第52章 恐怖公交(十三) 「柔姐,你看到什么了?我们这是去哪儿?」 「看到你和我的尸体。」 「等等,尸体?」钟嘉树震惊至极:「真的是我们俩的尸体吗?」 「我不会认错。」 「怎么会这样……」 「别胡思乱想。」江之柔沉声道:「我们现在去找陆飞沉和楚阳冰,他们不一定知道这件事,他们也可能找到了其他线索,我们先汇合,交换已知线索之后才能考虑下一步怎么走。」 另一边,楚阳冰和陆飞沉在寻找江之柔和钟嘉树的过程中,兜兜转转来到了焚尸间外。 焚尸间外的走廊拐角瘫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陆飞沉蹲在尸体面前,下了定论,他说:「这是王老闆的尸体。」 陆飞沉能这么快就断定这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是王老闆的,还多亏了王老闆的体型,尸体上的配饰可以作假,那厚厚的脂肪层可不能作假。 「王老闆已经死了?」楚阳冰皱眉。 「嘘!」陆飞沉忽然让楚阳冰禁声。 楚阳冰安静下来,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陆飞沉试探着靠近焚尸间的门口,透过门缝小心的向内偷看,焚尸间内,许纸匠正站在焚尸炉前,神经质般自言自语道:「他们不敢过来……他们不敢过来……凶火能把他们烧成灰烬……他们不敢过来!」
第89页 谁不敢过来?纸人吗? 许纸匠为什么跑到焚尸间内?还站在焚尸炉前自言自语?凶火是什么?焚尸炉内烧尸体的火吗? 所以,焚尸炉内的凶火克制纸人? 楚阳冰和陆飞沉对视一眼,两人屏息凝神继续观察,楚阳冰忽然看到焚尸炉旁边一小片红色的裙角。 焚尸炉旁边那一小片红色裙角又缩回去了,紧接着康玉的脸探出来,他看了一眼自言自语的许纸匠,忽然『嘻嘻』笑了一下,紧接着又缩回去了。 康玉和秀儿原来一直躲在焚尸炉旁边许纸匠的视线死角里。 楚阳冰和陆飞沉本想再观察一下,但火葬场内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低语声,紧接着就是哭声、笑声、呻..吟声、咒骂声,各种声音陆续响起。黑暗中人影憧憧,原本空空荡荡的火葬场竟然给了楚阳冰一种人声鼎沸的错觉。 走廊上楚阳冰和陆飞沉贴在门外,有一队人哭喊着从走廊上经过,也有人神情中掩不住的贪婪和期盼。他们只是虚幻的影子,在两个活人面前一晃而过,众生百态,在这个最接近死亡的地方表现的淋漓尽致。 楚阳冰不自觉的开始自言自语道:「是活的,这座火葬场是活的……」 陆飞沉这回却顾不上安抚楚阳冰了,因为屋内又出现了新的状况。康玉和秀儿手拉着手从焚尸炉边走出来,两个孩子手拉着围着许纸匠转起圈圈,一边转还一边唱着楚阳冰和陆飞沉都听不懂的歌。 在余康玉和余秀儿的歌声中,许纸匠的双手不知何时放到了自己的头顶,然后徒手、一点一点的、完整地剥下了自己的人皮。这对于正常的活人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许纸匠在两个纸人的控制下,竟然真的从头顶剥下了自己的人皮。 楚阳冰和陆飞沉都目睹了这血淋淋的一幕,楚阳冰有些作呕。许纸匠扒下自己的人皮扎成了纸人,那……那……这穿着鲜艷小衣的童男童女,是不是也是用康玉和秀儿的人皮扎成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楚阳冰就止不住的作呕。 两个孩子,两个活生生的孩子,如果真的经历了这样的惨状,也就不外乎他们要这样报复许纸匠了。 这难道就是提示中所谓的『恶有恶报』吗?许纸匠的肌肉组织暴露在外面,整个人就是血肉模糊的一团,他没有失血而死,也没有活活疼死,而是痛苦的重复了两个孩子生前遭遇的一切。 这才难道才是『恶有恶报』的含义吗? 可怖的猜测、似曾相识的血腥都冲击着楚阳冰的大脑,但更让他恐惧的一幕发生了。 走廊尽头,一个肥硕的人影『呼哧呼哧』出现,他一眼看到楚阳冰和陆飞沉,大喊道:「快!快跑!整座火葬场都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楚阳冰和陆飞沉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王老闆,王老闆刚喊出这句话,他背后就伸出无数双手,将他往身后的黑暗中拽去。王老闆几乎没有反抗能力,惨叫着被拽入身后无边的黑暗中。 让人牙酸的啃咬声和惨叫之后,密密麻麻的尸体从走廊中涌出。那些腐尸似乎是停尸间内尚未焚化的尸体,不知为何,他们竟然再次恢复了行动能力。 王老闆自己也是倒霉,他在火葬场内乱逛,谁想到居然撞上了『活过来』的尸体,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楚阳冰怔住了,这怎么可能?王老闆不是已经死了吗?那这个刚刚出现、刚刚死去的又是谁? 陆飞沉倒是若有所思,目睹这一幕,他算是明白了之前看到的那具王老闆尸体的死因了。 不过陆飞沉也没有时间想那么多,眼看着那些『活过来』的尸体一股脑向着他们涌过来,陆飞沉当机立断拉着楚阳冰进了焚尸间并锁死了门。这些『活过来』的尸体没有意识,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开门,他们只能在门外来回奔走。 暂时甩脱了那些尸体,但楚阳冰和陆飞沉要面对的情况其实更加严峻了。 陆飞沉首先快速的过了一遍所有从公交车上醒来一直到现在的剧情。 结合王老闆的死亡和楚阳冰的异样,可以断定他们不止一次到过火葬场。 用游戏中的词语来说的话,就是这不是一周目。 但这到底是第几周目呢?第二、还是第三第四?他们只看到了一具王老闆的尸体,这样算的话,最好的情况就是这是二周目。 而且他们所有人,除了楚阳冰有模糊的印象之外,都没有关于之前经历的任何记忆。 结合王老闆本身的死状,应该是因为其他人,包括陆飞沉自己在内都死在火葬场中了。只有楚阳冰因为种种原因逃生,又经历了一些未知过程保留了一些模糊的印象。 陆飞沉快速将整个焚尸间内的景象收入眼底,他并没有在焚尸间内看到自己的尸体,陆飞沉的目光,渐渐定格在焚尸炉和地上掉落的沾血的铁钩上。 暂且把之前一次到达火葬场称为一周目,如果在一周目中楚阳冰和自己也同样被逼进焚尸间内,而他并没有在焚尸间内看到自己的尸体。那么,他的尸体唯一可能的去处就是焚尸炉了。 陆飞沉侧头注视着楚阳冰,目光深沉。 焚尸炉,沾血的铁钩……经历过太过背叛和反目的陆飞沉可以轻易勾勒出那个画面,信任的伙伴在危难时刻抡起铁钩砸向自己,伙伴把自己的尸体扔进焚尸炉内毁尸灭迹再匆匆逃离,逻辑上很说的通,不是吗?
第90页 楚阳冰被看得满头雾水,他读不懂陆飞沉眼中的含义,不由得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陆飞沉收回视线。 算了,这就是个遇到危险也不会拉上别人的小傻子,看上去就不像那种能够背叛别人还心狠手辣地毁尸灭迹的狠角色。当初遇见无脸人时他们睡在一张床上,楚阳冰也没想过叫醒自己给他挡危险。 另一边,血肉模糊的许纸匠喉间还发出模糊的惨叫和不似人声的低吼。 「现在怎么办?」楚阳冰问陆飞沉。 陆飞沉思考了一下,走到两个孩子面前,说:「焚尸炉内的凶火是你们的克星,对吗?」 两个孩子转向陆飞沉,两个孩子没有回答,只是直愣愣看着陆飞沉,忽然『嘻嘻』笑了两声,笑得楚阳冰心中发毛。 「我没有威胁你们的意思,我猜是许纸匠在你们生前扒了你们的皮扎成了纸人,所以你们用同样的方式报复他。」陆飞沉勾起一个标志性的残酷笑容,他说:「但这样就够了吗?他还想过要把你们扔进焚尸炉内彻底烧化!我只是想跟你们做个交易。」 「你们怕焚尸炉内的凶火,不敢靠近,但我们不怕。我们可以为你们代劳,帮你们把他扔进焚尸炉内烧成灰烬,作为交换,你们要带我们走出火葬场。」 「陆飞沉!」楚阳冰本能地想要阻止陆飞沉的提议,他也不知道哪里不对,但他就是觉得这个提议会害死陆飞沉的! 他快要疯了!他觉得他明明什么都经历过,明明应该可以避开一些致命的陷阱,但他就是没有记忆,就是想不起来! 他眼睁睁看着故事走向加速堕入深渊,却不知该如何阻止。 他快要被这种无力感折磨疯了! 「不行……不能这么做,你会死的!你会死的!」楚阳冰摇了摇头,想要阻止陆飞沉和纸人达成交易。 陆飞沉回头看向楚阳冰,对他露出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笑容,他说:「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但这是唯一的活路。」 啊啊啊...抱歉晚了半个小时,四捨五入,就当一切无事发生吧。 其实故事进行到现在,第二周目已经是死局了,其实很早第二周目就死局了。 第二周目和第一周目的不同在于王安国、王兴业加一个死人提前下车了,所以柔姐和嘉树活了,所以停尸间内没有惨叫引走两个孩子,所以楚阳冰才踹出灵魂一脚,把许纸匠踹出去引走纸人。这样就少了许纸匠和陆飞沉的对话,陆飞沉得到的信息其实比一周目还要少,但这不妨碍他推理出全部。 但真正的坑在这里,从火葬场逃出来上公交读档重来,重来后没有记忆,不能提前知道危险所在。比如现在这个剧情,如果楚阳冰有记忆,他肯定会先烧了许纸匠人皮做成的纸人,杜绝许纸匠肉体死后附身。 可惜没有记忆,就又步了上一周目的后尘,不找机会解决,就会永远陷于循环中,直到无人逃出火葬场,无人再登上公交车,团灭,这才是真的坑。 第53章 恐怖公交(十四) 你不必说,我全都知道。我知道这样做自己或许会面对必死的局面,我猜到了自己的结局。但这是唯一的活路了,如果不这么做,楚阳冰也可能死在这里,如果所有人都死在火葬场,还会有三周目吗? 陆飞沉不想赌,也不能赌。 「更何况,结局还不一定呢!」 两人交谈时,一件让他们措手不及的事情发生了,血肉模糊的许纸匠居然一边惨叫,一边自己爬上了焚尸炉。 也许是他听到了陆飞沉和人皮纸人的商谈,也许是他知道自己必死的结局,也许是因为怨恨,许纸匠居然不管不顾直接爬入了焚尸炉内。原本空无一物的焚尸炉内忽然燃起烈焰,许纸匠于其中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和惨叫。 这一变故楚阳冰和陆飞沉谁也没想到,毕竟一个被扒了皮的人,暴露在空气中都是一种痛,更何况是操纵暴露在外的肌肉行动呢。 但许纸匠本身的状态就和正常活人不同,正常活人被扒皮之后不是直接活活疼死就是失血过多而亡,许纸匠却还能还活着承受痛苦,甚至可以自己行动。 楚阳冰和陆飞沉在焚尸炉前都能看到里面许纸匠因灼烧而翻滚抽搐着,被活活烧死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最惨的死法了,一般也只有下油锅才能与之媲美。 楚阳冰有些不理解许纸匠为什么要这么做,焚尸炉内,许纸匠很快就不再有动作了。烈焰燃烧着,楚阳冰的视线不经意划过一边放着的许纸匠扒下来的人皮。 那一刻,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楚阳冰一把捞起秀儿,大喊一声:「快跑!」 可惜迟了,许纸匠的人皮做成的纸人却忽然动了起来。 秀儿在楚阳冰怀中,两人离焚尸炉较远。而离得较近的陆飞沉和康玉就成了纸人的目标,那纸人一手抓起康玉和一手抓住陆飞沉就把他们往焚尸炉的方向拖。许纸匠的人皮纸人怨毒发出模糊的嘶吼声,好像在说『谁都别想活』一般! 许纸匠先是把康玉扔进焚尸炉内,紧接着就想把陆飞沉也扔进去。 一个活人的重量在许纸匠的人皮纸人手中就好像是一张纸一样,陆飞沉心中悚然一惊,不由得伸手扒住焚尸炉的外沿,想和许纸匠角力。 可人的力量怎么能和邪物相媲美,陆飞沉很快就判断出他撑不了多久,本想放手直接抱着许纸匠的纸人拉着他往焚尸炉中送,但另一边的楚阳冰眼见不妙,目光四处搜寻了一下,他看到地上的铁钩,几步走上前抄起铁钩就向许纸匠的纸人抡去!
第91页 铁钩抡到许纸匠身上,立刻遇到了极大的阻力。人皮这种材质其实没有多么结实,但在许纸匠的阴魂加持下,居然硬生生挡住了铁钩。 楚阳冰咬了咬牙,对陆飞沉喊道:「撑住!」 说完楚阳冰直接将铁钩伸入焚尸炉中,焚尸炉内的高温凶火将铁钩烧得通红。铁的导热性极佳,楚阳冰手握铁钩被烫的两手皮肉都散发出一种焦糊味。 楚阳冰咬死了牙,用尽最大力气握住滚烫的铁钩,奋力挥向许纸匠。 被凶火炙烤过的铁钩穿透了许纸匠,铁钩刚一穿透人皮纸人,陆飞沉立刻觉得身上拉扯自己的力量一松。陆飞沉见机挣脱许纸匠的控制,一个原地翻滚从焚尸炉边利落离开。 楚阳冰见状转动铁钩,将许纸匠的人皮尽量裹扎铁钩上,然后直接将铁钩连带着上面的许纸匠塞入焚尸炉中! 熊熊烈火吞没了许纸匠,楚阳冰一松手,踉跄两步看向陆飞沉。 楚阳冰手上的皮肉有些被烤焦了粘在铁钩上,他一松手,皮肉就生生从双手上撕下来,他那双手几乎就不能看了。 楚阳冰看着陆飞沉,他被疼出满头冷汗,脸色苍白,神情扭曲,看上去和鬼无异。 陆飞沉却被不在意这些,楚阳冰是为了救他才被烧成这个样子。 他轻轻靠近楚阳冰,小心不碰到他的双手。 陆飞沉伸手安抚一样摸了摸楚阳冰的头,然后大手托住他的后脑,摁着他与自己相吻。 一个劫后余生、带着安抚的吻。 刚刚那一幕可以说是惊险至极,陆飞沉被许纸匠拽到焚尸炉前的时候就大概明白自己一周目是怎么死的了。他当时也有了放弃自己,让楚阳冰活下去开启循环的念头。 但没想到楚阳冰居然用这种方式生生救下他,代价是他的双手。 故事中受伤是会映射到现实中的,如果三周目倒带时楚阳冰的双手不能复原,他在现实中也会经历一次同等程度的烫伤。不提致残的可能性,但是伤疤就可能永远留在手上。 他的小傻瓜啊,明明濒死的是自己,结果许纸匠被焚化后,劫后余生的倒像是他一样。 一吻结束,楚阳冰被疼得牙都忍不住颤抖,他磕磕绊绊地骂道:「混…蛋……混蛋!你就是个混蛋!」 他也不知道骂什么,疼痛没让他哭出来,一句颤颤巍巍的骂却让他泪流满面。 楚阳冰那句骂到不像是骂人,在陆飞沉看来更像是撒娇和发泄自己的委屈。 陆飞沉又安抚地在楚阳冰额头上落下一吻,这和之前那个唇齿相缠的吻不一样,这是来自资深者对后辈的安抚,带着宠溺和包容的意味,任对方发泄自己的委屈和愤怒。 「好了,好了。」放开楚阳冰,陆飞沉看向旁边的小女孩秀儿,说:「虽然不是我们把许纸匠的身体塞入焚尸炉的,但也是他将许纸匠的人皮纸人塞入焚尸炉焚化的。你要给我们带路吗?如果不,我宁愿自己也手握一次烧红的铁钩,将你塞入焚尸炉。」 秀儿怔了怔,转身往门外跑去,楚阳冰和陆飞沉见状马上跟上她,一起向外面跑。 两人跟着余秀儿跑过一条条走廊,这回那些虚幻的影子和行动的尸体都消失不见了。 跑到一半,楚阳冰忽然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楚阳冰怼了怼陆飞沉问:「柔姐和嘉树!他们俩在哪?我们得去找他们!」 陆飞沉皱了皱眉,他其实不太想去找江之柔和钟嘉树,他和江之柔、钟嘉树之间没有任何交集,他和楚阳冰之间有些羁绊,但这不代表他愿意和其他人扯上关系。不过如果楚阳冰执意要去找的话,他没意见。 陆飞沉可以一走了之,但楚阳冰不能,不说莉莉丝对他的照顾,柔姐和嘉树也对他多有帮助,他不可能忘恩负义自己逃跑。 楚阳冰拦住秀儿,问:「你知道一个女人和一个少年在哪里吗?」 余秀儿那张笑嘻嘻地面孔注视着楚阳冰,楚阳冰却怡然不惧。也许是因为楚阳冰烧死许纸匠的纸人时的狠劲,秀儿还是妥协了。 她换了个方向带着两人跑,最终楚阳冰和陆飞沉在走廊拐角见到了江之柔和钟嘉树的尸体。江之柔的尸体死因是窒息,钟嘉树的尸体死因是严重外伤。 怎么会? 柔姐和嘉树死了? 看出楚阳冰的恍惚,陆飞沉说:「别多想,我们不是第一次到达火葬场,这没准是上一次他们的尸体。」 然而这对于楚阳冰来说也算不上是安抚,顶多是给他一个渺茫的希望。 秀儿接下来的举动,却彻底掐死了这唯一一丝希望。 秀儿没有在这里停留多久,她又换了个方向跑了起来。 楚阳冰和陆飞沉只能匆匆跟上,最后他们来到了另一个角落。 江之柔和钟嘉树的肢体四散在地上,两颗头颅滚落在一边,不能瞑目的眼睁的大大的,神情中仍然带着绝望和恐惧。 看身首分离的那个伤口,陆飞沉猜测他们的头是被硬生生从身体上撕下来的,其他的肢体也是。不用想,他们倒霉的撞上了绷带男,结果一个都没活下来。 「别看了。」陆飞沉抓住楚阳冰的臂膀,说:「我们还有重来的机会,这不是最终的结局。我们走吧,现在就走。」 楚阳冰僵硬地点了点头,两人跟着秀儿一路跑出火葬场。
第92页 火葬场外依旧是浓郁的黑暗与遍地的纸钱。阴风吹过,满地纸钱飞扬而起,小纸人秀儿『嘻嘻』笑着追逐着飞扬的白色纸钱。 这漫天飞扬的纸钱,构成了楚阳冰最深刻的记忆。 楚阳冰注视着纸钱发着呆,陆飞沉却在不动声色的想要寻找循环的点。 既然故事是可以读档重来的,读档也要有读档点。 一边,秀儿『嘻嘻』笑着,追着纸钱越跑越远。 见状,陆飞沉拉着楚阳冰追了过去。 人皮纸人可以再阴间引路,跟着秀儿走应该会有发现。 果然,两人跑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公交车。 原本跑在前面的余秀儿失去了踪迹,只有两个活人在公交前静立着。 「循环的关键是公交吗?」陆飞沉自言自语道:「我们坐公交来到终点站火葬场,再坐返程公交就能回到故事开始的最初?」 双人生还,准备开始三周目了。 第54章 恐怖公交(十五) 恐怖公交,恐怖公交……故事的题目是【恐怖公交】,所以循环应该就是这趟公交车了。 反正他们现在也不可能掉头回火葬场了,还不如登上公交车,看看这故事还能有什么名堂。 陆飞沉拉着楚阳冰上了公交车,陆飞沉上车时一手拉着前门的扶杆,一手给楚阳冰借力。 陆飞沉将楚阳冰拉上车之后,楚阳冰站在前门的阶梯处,看到陆飞沉松开拉着扶杆的手上沾上一些血末。楚阳冰看着扶杆,很快就认出了那上面印着的一个血手印。 楚阳冰忍不住伸出手,他手上有伤没办法握上去,但他悬在那上面比了一下。一模一样,是他的手,在上一周目,摸在这个扶杆上,留下了一个血手印。 他从前门上过这辆公交车,要知道故事一开始他就在座位上,能有机会在前门的扶杆上留下血手印的,只可能是在上一个循环逃出火葬场上返程的公交的时候。 可他上了公交,故事进入二周目,他却没有留下任何记忆。再来一次,恐怕事情也不会有太大变化。 楚阳冰忽然惊醒,他整个二周目都被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所困惑,这时忽然清醒过来。楚阳冰后退几步下了公交车。 「你要做什么?」陆飞沉见状皱眉。 楚阳冰站在门外,说:「你坐公交车回去,我试着能不能跑到之前的公交车站,冲上去给你们提示。」 「反正上一个循环,我自己坐公交车返程,我们都倒带重来了。所以你一个人回去也可以的,上了公交车返程会失去所有记忆,我们两个人都上公交车没有意义。」楚阳冰解释道:「你走,我尝试着能不能沿途往回跑,如果我能在公交车到达泰宁公馆的前一站冲上车,故事就有转机了。」 陆飞沉皱了皱眉,他未尝不知道这也是个办法,但他……有些不想尝试。 「你上来,我们一起返程。就算没有记忆还有印象在,我和你都有印象,未尝不能提前发现问题。」 楚阳冰摇了摇头,一边摇头一遍后退。 他说:「只要你返程,就会有另一个健康完整的我重新出现在公交车上。我伤了手,不如就拿这条命试探一下,我们不能永远困在这个循环中。」 「陆飞沉,让我牺牲一次。」 楚阳冰是认真的,他宁愿自己牺牲,也不希望别人为自己牺牲。 他不知道一周目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但估计也少不了陆飞沉的帮助,既然如此,让他牺牲一次吧。 说完,不给陆飞沉反驳的机会,楚阳冰义无反顾往回沖,徒留陆飞沉在公交车上看着他的背影被黑暗吞没。 前门缓缓合上,公交车『嘎吱』一声开动,公交车上悦耳的女声温柔地广播着。 广播过后,陆飞沉清明的大脑忽然蒙上一层浓雾,他恍惚了一下,依稀记得有什么人离去了。那人对他来说,似乎已经很重要了。 他浑浑噩噩地原地站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记不清是谁离他而去,他不由自主往后车厢走去。他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侧头看了看身边空掉的座位,慢慢合上了眼,像是期待着一场美梦。 另一边,楚阳冰沿着大道沖入无边的黑暗中,他身后悠悠开来一辆公交车,公交车和他错身而过,开往故事的起点。 楚阳冰也不知道往前跑了多久,没有其他光源,他几乎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黑暗中跋涉。跑了半天,他也没看到泰宁公馆二楼的灯光。 楚阳冰重重喘着粗气,忍不住停下来脚步向远处眺望。 这条宽阔的大道笔直延伸向远方的暗夜中,道路两旁都是高低不平的荒地。 楚阳冰不由得开始动摇,他真的在往前跑吗?他真的能跑回泰宁公馆那一站吗?还是说只有乘坐公交车这一种方式返程,而他的行为是错误的? 重重思绪动摇着楚阳冰的心,他想了想,一咬牙接着往前跑。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他死在路上,陆飞沉已经返程了,下一次循环中他还会活着。 又跑了一段距离,楚阳冰隐隐约约在道路旁的荒地中看到两个黑乎乎的人影。那两个人影弯着腰,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楚阳冰想继续前进,就必须路过那两个黑影。等到楚阳冰跑到那两个黑影旁边,楚阳冰才认出这两人是谁。 王安国!王兴业!
第93页 这两个傢伙拿着不知从哪里找到的铁锹,机械式地重复着挖土的动作,他们面前已经挖出了深深的一个大坑。 楚阳冰感觉到了诡异,他记得这两人是从『乱葬岗』这一站下车的,他们两在乱葬岗挖什么坑?为什么只有他们两人?和他们一起下车的那第三人呢? 不,不对,他们选择从『乱葬岗』下车才是有问题的吧!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去『乱葬岗』! 恶有恶报……恶有恶报……乱葬岗、挖坑…… 王安国和王兴业已经看到了楚阳冰,两人直起身,手中握着铁锹,狰狞地注视着楚阳冰。 楚阳冰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坐上公交车的人是有恶报的,王安国和王兴业在乱葬岗下车,还挖坑,明显是要埋尸。埋的是谁呢?当然是和他们一起下车的第三人! 楚阳冰深吸口气,忍不住向着前面狂奔而去! 「妈的!大哥!他看到了!」王兴业在他身后大骂一声。 「追上他!杀了他!不少他一个!」王安国『呸』了一声,两人一起追向了楚阳冰。 楚阳冰拔足狂奔,他也顾不上看不看得清路了,完全是拿出逃命的速度沿着大路狂奔。他不怕死,但他不能死在这两个人手里,他还有重要的信息要想陆飞沉传达,他还要等到三周目的公交车,阻止他们前往火葬场! 他不能死在这里!不能死在这两人手中! 浓郁的黑暗遮蔽了楚阳冰的视线,他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自己都没发现不知不觉他已经偏离了大路。他已经跑到了路边乱葬岗的荒坟上,踩着坟头踉踉跄跄地跑。 追在他身后的两人一边破口大骂,一边也跟着狂奔,黑夜中的三人谁也没发现他们居然跑到乱葬岗中,莫名其妙又跑回了王安国和王兴业两人挖的那个大坑。 楚阳冰跑到大坑前,反应迅速一个急剎,差一点就直接滑到里面去。这时候他才忽然惊醒,发现自己居然跑回来了! 怎么回事?鬼打墙吗? 然而还没等楚阳冰思考,身后破风声响起,楚阳冰狼狈地侧身躲开,一铁锹就砸在楚阳冰身边。 王安国举着铁锹,狞笑着说:「跑啊!你怎么不跑了?反正我们是来埋尸的,多你一个不多!」 说完,王安国和王兴业轮着铁锹就砸了过来。 楚阳冰躲过王兴业的铁锹,却来不及躲避王安国的铁锹,只能伸手格挡。结果只听轻微的『喀嚓』一声,楚阳冰的左手臂骨折。 王安国和王兴业两个彪形大汉,还手持武器,楚阳冰的反抗和格挡就显得尤其无力。 不多时,楚阳冰就被两人打倒在地。 楚阳冰趴在地上,嘴角挂着血,眼睛却瞄到了旁边躺着的第三人,不,应该说是尸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居然看到那具尸体诡异地抽动了一下。 「别挣扎了!你就一起埋在这里吧!」 王安国举起铁锹,打算直接打死楚阳冰,但就在这时,一直倒在地上的那具尸体僵硬地站了起来! 站了起来?! 王安国和王兴业俱是目瞪口呆,他们两个杀的人,怎么也没想到尸体还能站起来。 「别过来!你别过来!」王安国顾不上楚阳冰,他满脸惊恐地举着铁锹对着那具尸体,旁边的王兴业也是吓得胡言乱语。 尸体当然不会听他们俩的话,一步步逼近两人。 王安国和王兴业被吓得三魂具冒,忍不住想转身逃跑。 但更惊悚的事情发生了,乱葬岗的地面上,伸出一只只骨手抓住两人的脚腕,将两人硬生生固定在原地。 「啊啊啊!」王兴业惨叫着抡着铁锹拍打着那些骨手,结果把自己的双条腿打的血肉模糊。 尸体逐步接近两人,之后楚阳冰只听到一阵让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王安国和王兴业两人全身骨骼碎裂,变成两瘫烂肉,被骨手扯得七零八落。 这是整个乱葬岗的狂欢,被丢到这里的尸体有多少一辈子都等不到杀害自己的凶手,如今终于有两个凶手自投罗网,这让整个乱葬岗的枯骨都陷入了狂欢。 那些白骨从泥土出探出来,如有生命一般争抢着那两个凶手的血肉。 楚阳冰看得头皮发麻,那尸体杀死两个凶手之后,摇摇晃晃走向凶手为了埋尸挖出的大坑,倒入其中之后就没有动静了。 楚阳冰见状赶紧爬起来想要逃离乱葬岗,可他伤的太严重了,那些争抢血肉的白骨有一部分也发现了他,争相涌向他。 那些白骨抓住他的小腿,试图将他永远留在这里。 楚阳冰奋力想要逃离,可是希望越来越渺茫,他也越来越绝望。 就在他被白骨拽到在地,觉得自己可能葬身于此的时候,一辆公交车划破黑暗,缓缓开了过来。 写的时候有点搞笑了...铁锹什么的,真的是凶器...写着写着自己都乐了... 大家情人节快乐! 然后感谢一下大家的营养液。 读者「双巳」,灌溉营养液 +5 读者「烟雨」,灌溉营养液 +3 读者「小晏」,灌溉营养液 +3 读者「spoliers」,灌溉营养液 读者「小晏」,灌溉营养液 +5 谢谢大家!我不怎么看这个,就一起感谢一下了!非常谢谢大家!
第94页 第55章 恐怖公交(十六) 原本抓着他的白骨如同耗子见到猫一样猛地缩到了土里,整个乱葬岗恢复了平静。 楚阳冰撑起身体,踉踉跄跄向着公交车沖了过去。 见楚阳冰想跑上公交车,他身后那些白骨却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疯狂地向着他捲去。 70路公交车只打开了后门,楚阳冰从后门冲上公交车,开口就喊道:「终点站是火葬场!烧了许纸匠的人皮纸人!循环……」 楚阳冰极力想向公交车上的人透露更多的讯息,可惜他身后铺天盖地的白骨抓住了他的双腿,硬生生将他拖下公交车,拖入无边的暗夜中。 楚阳冰不甘地看着那辆公交车,最终被那些白骨撕成碎片,永远留在了乱葬岗。 三周目公交车上发生的事情其实和前两周目差不多,有浅薄印象的陆飞沉全程旁观,并没有贸然出手。 余康玉和余秀儿两个孩子还是没能和赵青槐下车,当公交开到乱葬岗时,后门却忽然冲上来一个满身是血的人。 「终点站是火葬场!烧了许纸匠的人皮纸人!循环……」 没有谁能比自己更熟悉自己的声音,在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楚阳冰如遭雷击。 冲上来的人话没说完,就被不知名的东西拖下了公交车,拖入外面的黑暗中消失不见。 但那人被拖下去前不甘心地抬头,让全车人看清了他的样子。 是我,楚阳冰默默告诉自己,那就是我。 可……如果那是我,那现在的他是谁?是活人还是死人?是鬼魂还是怪物? 怎么可能在同一时空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活人呢?而且这两人还打了个照面。 「不是,这位小兄弟,你是人是鬼啊?」王老闆不由自主地往远挪了挪。 全车的人可都看见了,和楚阳冰一模一样的、满身是血的傢伙冲上来喊了句话,然后又被拖下去了,这就不由得让人怀疑车上的楚阳冰到底是是人还是鬼了。 之前的风车女、女学生和赵青槐,不也是一开始好好的,快下车的时候才露出自己真正的样子? 「王老闆,我们是一起来的,他当然是活人。」说话的是江之柔,江之柔明明白白告诉王老闆,他们是一伙儿的,是一块儿从现实来的,楚阳冰当然是活人。 「你们一起的他就是活人了吗?没准他一进来就是死人了呢!」王老闆死硬地又接了一句。 本来就是这样,万一楚阳冰在其他人不知道的地方已经死了怎么办,反正楚阳冰绝对有问题。 一进来就是死人?终点站是火葬场?回泰宁公馆?循环? 恶有恶报,当你坐上这辆公交,恶报的时候便已来到…… 似曾相识的感觉…… 陆飞沉缓缓勾起一个笑容,他似乎……明白了…… 「陆飞沉,我……」楚阳冰有些焦虑,他也不知道刚刚冲上来的那个到底是什么,他想问陆飞沉,却被陆飞沉阻止了。 「我明白,我都明白了。」陆飞沉低声说:「等到火葬场我再跟你说。」 楚阳冰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了。 过来乱葬岗就是火葬场,公交车的广播响起。 终点站还真是火葬场! 王老闆面如金纸,他原本只以为楚阳冰和冲上车的人都是鬼怪,说的话是为了害死他们。却没想到冲上车的人说的是真的,可……他们都到终点站了,想往回走也来不及了。 紧接着,就是余康玉和余秀儿跑入火葬场,绷带人撕下曾彭毅的人头,众人慌忙跑入火葬场。 三周目中,因为二周目的楚阳冰从乱葬岗冲上公交车,导致王安国和王兴业连带着那个死人都没下车,发生在火葬场的事情重复了一周目发生过的。 钟嘉树和江之柔在寻找楚阳冰和陆飞沉的时候看到了自己一周目的尸体,惊疑不定之下,江之柔怀疑他们不是第一次来到火葬场,而且杀他们的是活人而非鬼怪。 因为他们一周目的尸体,一个上面有明显外伤,一个有勒毙的痕迹。如果是鬼怪杀人,他们应该和旁边的两瘫烂肉一样,这明显是活人动的手。 江之柔进而怀疑火葬场中埋伏有凶手,却没想到自己的话被王安国和王兴业听到了,两人一起动手再次杀了江之柔和钟嘉树,紧接着死于尸体之手。 与此同时,停尸间内楚阳冰和陆飞沉再次遇见了逃窜的许纸匠,三人躲入停尸床白布之下。江之柔那边的惨叫引走余康玉和余秀儿之后,陆飞沉从许纸匠口中得知了人皮纸人的事情。 陆飞沉冷笑一声,许纸匠到此算是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陆飞沉一把抓起他,拎着他往门外扔。 一片白纸的楚阳冰到此才捋出发生了什么,简单来说,泰宁公馆的男主人余成仁不知因何原因杀了自己的妻子和一双儿女,还把儿女的人皮扒下来让许纸匠做成纸人。因此赵青槐才会带着余康玉和余秀儿想回泰宁公馆报仇,却不想余成仁早已料到,他威胁许纸匠让他在公交车上拦截余康玉和余秀儿。 门内,楚阳冰却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说:「恶有恶报,余康玉和余秀儿能在火葬场内报复许纸匠,可他们报复不了主使这一切发生的余成仁啊!」 「对。」陆飞沉说:「所以我们错过了,其实我们早就错过了。」
第95页 「什么?」他们是错过了泰宁公馆这一站,但什么叫早就错过了。 陆飞沉拉开门,看到童男童女追着许纸匠跑远了,就拉着楚阳冰远远缀在后面,同时给他解释道:「其实提示中写的很清楚,这个故事的中心就是『恶有恶报』,搭乘上这辆公交车的有人也有鬼,其中鬼是报复者,而人则是被报复者。」 「现在想想,其实不光是提示,整个故事的剧情也给了很多提示,关键词其实是三个。恶报、地点和人物。」 楚阳冰跟上陆飞沉的思路,说:「你的意思是,鬼和人搭乘公交车,在特定的地点下车进行报复。」 「没错。」陆飞沉说:「比如那个满身风尘的女人,她是在第一中心医院下车的,结合她的电话内容,可以推断她曾经怀有八个月的身孕。」 「她那个月份已经不可能打胎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个女人在第一中心医院生下了一个婴儿,并且亲手杀了他。因此公交车上重复了她去第一中心医院生子之前的那一幕,她在第一中心医院下车,可她的孩子这回却已经变成了鬼婴,来向她索命了。」 「然后就是女学生和混混,女学生被混混非礼猥亵,在第七号下车后被尾随。推断一下,女学生很可能生前在第七号桥被尾随的混混奸..杀,之后抛尸河中就可以毁尸灭迹。公交车重复了女学生生前经历的一切,只是这回从第七号桥下车并被尾随的是厉鬼了。」 陆飞沉说道这里,顿了顿,说:「这样就可以看出问题所在,化为厉鬼的人和凶手共同搭乘公交车,经历死前的那一幕,然后回到被杀现场复仇,地点就变得很重要了。我之所以说我们早就错过了,是因为车上剩下的人。」 「剩下的人?」楚阳冰重复了一下。 陆飞沉说:「到达火葬场的,除了你我、江之柔、钟嘉树、王老闆五人可以确定来自现实之外,王安国、王兴业和另一个人是一组,余康玉、余秀儿和许纸匠是一组,只剩下一个绷带男。」 楚阳冰立刻明白了问题所在,余康玉和余秀儿要报复许纸匠,王安国和王兴业那一组可能也会有报复,但绷带男是孤零零落单啊!他手撕曾彭毅那一幕可以看出他也不是活人,但他要报复的是谁呢? 陆飞沉继续说道:「绷带男是从第一中心医院上车的,和他一起上车的还有一个酒鬼。公交车曾经历过一个名为『金水大街路口』的站点,合理推测一下,也许那个酒鬼才是绷带男要复仇的对象。酒鬼酒驾撞了绷带男,绷带男被送到第一中心医院后不治身亡,所以从第一中心医院上车,准备到金水大街路口报复酒鬼。」 「可酒鬼在到达金水大街路口之前就被嘉树一顿暴揍,他提前在余庄下车了,恶报并没有达成。」楚阳冰明白了陆飞沉想表达的重点。 所谓的早就错过了,原来是指这个。 感觉好像写出了一些bug,orz,就这样吧...快结束了,大概还有两章左右,二周目和三周目的楚阳冰为什么会相见下一章会解释。 第56章 恐怖公交(十七) 陆飞沉拉着楚阳冰走到焚尸间外向内看,许纸匠站在焚尸炉前,正神经质般自言自语。焚尸炉旁边,一小片红色的裙角猛然缩回去,紧接着余康玉的脸探出来。不大的焚尸间内,孩童『嘻嘻』的轻笑声飘荡着。 「循环?」楚阳冰咀嚼着这两个字。 陆飞沉解释道:「没错,循环,就像是游戏中的读档重来一样,我们已经在这个故事中循环了至少两轮了。」 「可如果真是读档重来的话,为什么焚尸场内会留有上一轮的尸体?」楚阳冰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读档重来是的公交车上的乘客,而不是地点。」陆飞沉说:「而且我怀疑整个70路公交车加上它行驶的路线其实是滞死带。」 「滞死带?」 陆飞沉解释道:「滞死带指的是生与死的交界、地狱的边缘,滞死带内没有时间和生死的概念,被困于滞死带的东西不生不死,却永远无法逃离。」 「那辆公交车是载体,它行驶的路线就是滞死带。一般来讲,被害人已经死去化为厉鬼,可公交车上却重复了他们生前遭遇的那一幕,这体现了时间概念的混淆。厉鬼在公交车上可以保持活人的形态,在下车时才会曝露自身,这体现了生死概念的混淆。」 陆飞沉还没解释完,火葬场出现了异像。 空旷的火葬场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低语声,紧接着就是哭声、笑声、呻.吟声、咒骂声,各种声音陆续响起。黑暗中人影憧憧,原本空空荡荡的火葬场竟然给了楚阳冰一种人声鼎沸的错觉。 走廊上楚阳冰和陆飞沉身有一队人哭喊和他们错身而过,也有人神情中掩不住的贪婪和期盼。他们只是虚幻的影子,在两个活人面前一晃而过,众生百态,在这个最接近死亡的地方表现的淋漓尽致。 陆飞沉说:「看,这就是生死概念混淆的体现。」 「因为没有时间的概念,两个你才能在公交车上相见。因为没有生死的概念,活人和尸体才能在火葬场内共存。」 楚阳冰摁了摁额头,说:「好复杂……」 这种理论让他头疼,什么时间啊、生死啊、概念啊……他真听不懂。 他简单给自己理解一下,就是——70路公交车开在滞死带上,因为时间颠倒、生死混淆,冤死的厉鬼和杀人的凶手共同搭乘公交车。到达案发现场的那一站,厉鬼和凶手一起下车,厉鬼进行复仇。车上的乘客读档,但地点不读档,火葬场还会留下尸体。
第96页 「那怎样才能结束循环呢?」楚阳冰说:「如果循环不结束,我们不就困死在这里面了吗?」 「恶有恶报,关键在于达成这个条件,条件达成,滞死带就会破裂,被困于其中的我们就能离开。」陆飞沉说:「阻止酒鬼提前下车,让绷带男和酒鬼一起到达金水大街路口。余康玉和余秀儿跟赵青槐在泰宁公馆下车,许纸匠也必须在泰宁公馆下车。至于我们……」 「赵青槐在和自己两个孩子说话的时候曾经提到过,她说『泰宁公馆夜宴,家中要来不少贵客』而我们估计就是那些倒霉的贵客,跟着一起在泰宁公馆下车就是。」 泰宁公馆夜宴,泰宁公馆的男主人却杀妻害子,导致妻子带着一双儿女回来复仇,无辜接到邀请的宾客倒霉的捲入其中。想要逃离,只能帮助厉鬼们完成复仇。 这时,屋内余康玉和余秀儿手拉着手从焚尸炉边走出来,两个孩子手拉着围着许纸匠转起圈圈,一边转还一边唱着楚阳冰和陆飞沉都听不懂的歌。 许纸匠在余康玉和余秀儿的歌声中,徒手从头顶扒下了自己的人皮。 许纸匠拎着自己的人皮站在焚尸炉前,血淋淋的肌肉组织露在外面,他在两个孩子的嬉笑中拿着自己的人皮徒手扎了个简陋的纸人。 那两个孩子穿着鲜艷的小衣『嘻嘻』笑着,他们想要的复仇绝不仅仅只是许纸匠的命,他们要许纸匠完完整整、从头到尾经历他们生前的一切。无论是恐惧还是痛苦,一点都不能少。 楚阳冰看着许纸匠扎成的人皮纸人,心头一跳,说:「烧了许纸匠的人皮纸人。」 楚阳冰和陆飞沉对视一眼,显然两人都想到了之前冲上车的人喊出的话。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一个肥硕的人影『呼哧呼哧』出现,王老闆一眼看到楚阳冰和陆飞沉,大喊道:「快!快跑!整座火葬场都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王老闆刚喊出这句话,他背后就伸出无数双手将他往身后的黑暗中拽去。王老闆几乎没有反抗能力,惨叫着被拽入身后无边的黑暗中。让人牙酸的啃咬声和惨叫之后,密密麻麻的尸体从走廊中涌出。 见势不妙的陆飞沉当机立断拉着楚阳冰进了焚尸间并锁死了门,尽管如此,空间中一闪而逝、影影绰绰的阴魂还是越来越多。 陆飞沉心中有数,他走到两个孩子面前,说:「我想跟你们做个交易。许纸匠曾经想把你们扔进焚尸炉内烧毁,你们的报复还不够。焚尸炉内的凶火是你们的克星,你们怕凶火而不敢靠近,我们不怕。」 「我说的交易就是,我们可以帮你们把他扔进焚尸炉内烧成灰烬,作为交换,你们要带我们走出火葬场。」 两个孩子没有回答,只是直愣愣看着陆飞沉,忽然『嘻嘻』笑了两声,笑得楚阳冰心中发毛。 「恶有恶报,我们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也不必对付我们。作为灵偶的你们引路并不需要付出什么,这是一个交易,我们只想活着走出火葬场而已。」 陆飞沉的话打动了两个孩子,他们『嘻嘻』笑着同意了这个交易。 楚阳冰和陆飞沉心中有数,他们没有先烧死许纸匠,而是先烧了许纸匠的人皮纸人。 之后两人一起把许纸匠放在焚尸炉的滑车上,将滑车连同许纸匠血肉模糊的身体滑入炉内。原本空无一物的炉内忽然燃起烈焰,许纸匠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和惨叫。 楚阳冰和陆飞沉在焚尸炉前都能看到里面许纸匠因灼烧而翻滚抽搐着,很快就是没了声息。 「嘻嘻!」两个孩子手拉着手开心的笑了笑,转身带着两人离开。 有这两个孩子在,火葬场内的尸体和阴魂都没有攻击楚阳冰和陆飞沉。 跑到一半,楚阳冰忽然想起钟嘉树和江之柔,在人皮纸人的带领下,他们找到了三具钟嘉树的尸体和三具江之柔的尸体。尸体两次死于外伤,一次死于头颅被撕掉。 除此之外还找到了两具王安国的尸体和两具王兴业的尸体,说是尸体,其实已经骨骼俱碎。 「看样子王安国和王兴业有一次没到火葬场。」陆飞沉陆飞沉抓住楚阳冰的臂膀,说:「别看了,我们走吧,下一回就结束这个故事。」 楚阳冰僵硬地点了点头,两人跟着两个孩子一路跑出火葬场。两个孩子『嘻嘻』笑着,追着纸钱越跑越远,两人跟着孩子追了过去,最终到达了停在路边的公交车旁。 原本跑在前面的两个孩子失去了踪迹,只有两个活人在公交前静立着。 「看样子循环的关键就是公交了。」陆飞沉沉吟道。 楚阳冰看着公交,说:「关键在于,你我都没有之前循环的记忆。再来一次,结果也不会有多大的改变。我之前应该尝试过往回跑,想要提醒我们,可惜没能成功。」 陆飞沉皱眉认真打量着公交车,忽然说道:「地点不读档,读档的只有人。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在公交上留下痕迹。」 陆飞沉的话一说出口,楚阳冰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公交车上有很多血污的痕迹,整辆公交也很破旧。如果公交也读档的话,理应是崭新的。」 陆飞沉点了点头,说:「试一试!」 两人绕到公交车后排窗户那里,楚阳冰是靠窗坐的,两人决定在窗户上留下些痕迹。
第97页 「窗户太脏了。」楚阳冰伸手摸了一把,干涸的血末沾了他满手,「我们也没有能用来写字的东西。」 故事的参与者进入故事的方式是睡眠,他们应该是意识进入到故事中,在故事中醒来时身上的衣服都和入睡时不一样,这样杜绝了他们从现实向故事中带入武器的行为。 现实中是盛夏,而故事中的他们却穿了长衣长裤,外面还套了件外套,但是外套和裤子的口袋里什么也没有。 陆飞沉一展臂把外套脱下来,然后伸出手递给楚阳冰,对他说:「咬!照着手腕咬!」 「你想干嘛?」 陆飞沉说:「咬出血擦干净一部分窗户,再往上写字。咬!用力咬!」 这辆公交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动,他们也没时间磨叽,楚阳冰一口咬在陆飞沉的手腕上,咬了半天没咬开。 人又不是野兽,在咬同类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留力,这是本能,难以克制。楚阳冰发现自己不够狠之后也干脆放弃,自己撸起袖子说:「你咬我!快!」 陆飞沉拉过楚阳冰的手腕,他下嘴要比楚阳冰狠辣的多,对准静脉下口就往死里要。那狠劲如同野兽撕咬猎物,效果立竿见影。 滞死带那里就凑凑活活理解一下,其实原本想将楚阳冰这几个故事参与者也设定为复仇的厉鬼,这样才比较符合生死混淆的概念,也能更好解释循环和尸体的事。 但想起了江之柔和钟嘉树两次死在王安国和王兴业手里,鬼总不可能打不过活人,写着写着把自己绕进去了。 后来就放弃了厉鬼的设定,就当做火葬场和公交车不读档,只有乘客读档就可以了。 第57章 恐怖公交(十八) 陆飞沉很有分寸,咬破楚阳冰手腕上的静脉之后,拎着外套的袖子浸了点血,然后拿着那只袖子擦拭窗户的一角,将层层血污擦出一个干净的角落。 然后陆飞沉沾着血往上写了几个字:酒鬼、金水大街路口,和母子、许纸匠一起在泰宁公馆下车。 字写得七扭八歪,但总算是留下了线索。 陆飞沉将外套另一只干净的袖子撕下来,在楚阳冰出血的手腕上扎紧,然后拉着他上了公交车。 70路公交车关上车门,『嘎吱』一声缓缓开动,公交车上悦耳的女声温柔地广播着。 广播过后,楚阳冰和陆飞沉原本清明的大脑忽然蒙上一层浓雾,他们像是被魇住一样浑浑噩噩向着车厢后部走去,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随着公交车开往始发站,他们也慢慢闭上眼,失去了意识。 楚阳冰猛然醒来,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公交车后部靠窗的位置上,他旁边坐着陆飞沉,后面两个座位坐的是钟嘉树和江之柔,公交车行进间的晃动让他略微失神。 楚阳冰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他们坐在一辆挺破败的公交车上,公交车内部构造和现世中同行的公交车非常类似,但车厢内部却布满了血污,公交车上的乘客也显得很诡异。 但无论是公交车还是公交车上的乘客,都给楚阳冰一种极其强烈的既视感,他总觉得自己好像看到过这一幕。但要让他说他在哪里看到过,还真说不出来。 楚阳冰侧头试图通过窗户观察公交车外,但一眼望去外面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他视线略微下移,在满是脏污的玻璃上看到了一个稍显干净的角落,那上面写了一行字: 酒鬼、金水大街路口,和母子、许纸匠一起在泰宁公馆下车。 陆飞沉也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整辆公交车,他也被那种诡异的既视感围绕着。如果是一般人估计会认为是自己的错觉,但他不是那种会忽视感觉的人。人的潜意识远比表意识要强大,陆飞沉相信自己的感觉。 楚阳冰的一系列动作吸引了陆飞沉的注意,楚阳冰已经盯着那块车窗玻璃半天了。 陆飞沉皱眉,低声问:「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吗?」 楚阳冰微微侧开身,示意陆飞沉过来看,说:「一行字,车窗上有一行血字。」 闻言陆飞沉探身过去看,看了一会儿,陆飞沉靠在椅背上,在楚阳冰耳边低声道:「我写的字,有我的指纹。」 楚阳冰惊悚地看向陆飞沉,什么叫他写的字、有他的指纹。 故事不是才开始吗?难道陆飞沉之前来过这个故事? 「相信我。」陆飞沉低声道。 那确实是他的字,他的指纹。沾着鲜血的手指印上玻璃,血液凝固后指纹很清晰。 两人的异动被公交车内的其他人看在眼里,楚阳冰和陆飞沉隔了一个过道坐着的中年男人笑眯眯地说:「两位小兄弟,这是发现了什么啊?大家都是一伙的,有什么可以大声点说嘛!」 那中年男人西装革履、大腹便便、脑门锃亮,深受中年肥胖、秃顶、油腻三大困扰,看着实在是……让眼睛有点难受。 楚阳冰撇开视线看向陆飞沉,默默感嘆一下颜值果然需要衬托。 「王老闆。」江之柔凉凉开口道:「什么发现不发现的,提示不是都写的很清楚吗?」 人和人之间也分远近亲疏,张口向别人要线索,可真是脸大。 对着江之柔泛着寒意的笑容,王老闆却脸大得很,他说:「大家共乘一辆车,都是一路人,有话还是说出来的好。」 王老闆死缠烂打非要楚阳冰和陆飞沉说他们发现了什么,他怕死又惜命,有能活下来的线索他会不惜一切抓住。
第98页 陆飞沉正在思考,偏偏王老闆缠上来噁心人,王老闆身边的人也跟着起闹。 陆飞沉不耐烦,探身到楚阳冰面前吻了他一下,回头对王老闆说:「怎么,我们两人亲嘴还要给你报备吗?」 王老闆目瞪口呆,操,这两人是一对基啊! 刚刚陆飞沉探身过去看车窗玻璃,在王老闆的视角看过去就是陆飞沉整个人压在楚阳冰身上,只能看到陆飞沉的背影。谁想到这俩人进了故事还要亲嘴,还说悄悄话。 王老闆脸都绿了。 陆飞沉的视线扫过前排,同时思索着车窗玻璃上那一行血字。 陆飞沉本质是个极其自信的人,他自信到甚至有些自负地步,若说这世界上他最信任的人,必然是他自己。他相信自己能力,相信自己的思维,相信自己的决定。 无论是潜意识中似曾相识的感觉还是留在车窗上自己的指纹,都让陆飞沉认定他绝不是第一次坐到这辆公交车上,但他此时却没有记忆。 是被清除了吗? 有些故事中确实会有清除记忆的特殊设定。 既然如此,留下那行字的肯定是自己,如果真的是他自己,他就没理由质疑自己的决定,跟着做就是了。 陆飞沉的视线滑过前排坐着的女人和她身边的一对儿女,眼含深意。 公交车行驶一段距离之后,前面风尘女的电话忽然响起,紧接着随铃声响起的是婴儿刺耳的哭声。 车上故事参与者都被那婴儿的哭声吓得一个激灵,目光齐齐凝聚在前面风尘女身上。 那边的风尘女一无所觉地接了电话,因为被男人抛弃而歇斯底里地嘶喊着,就像是和她的声音应和一样,婴儿刺耳的哭喊声也越来越大。风尘女脚步忽然出现一个婴儿,那婴儿抓着风尘女垂下的裙角往她身上爬。 风尘女大喊着要打了孩子,刚好此时公交车到了第一中心医院,风尘女从座位上站起来转身要下车。 她转身后正对后车厢众人,那个皱皱巴巴的婴儿正趴在女人干瘪的腹部,一双小手牢牢抓着女人的皮肉,像是想要爬回母亲的体内一般。 楚阳冰和陆飞沉一看到那个酒鬼,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显然都想到了窗户上写的那行字。 原本在公交车到达第一中心医院前,车上是没有酒鬼的,如今酒鬼上车,侧面印证了那行字写的是真的。 这辆公交车很奇怪,它只有到站广播,没有广播『下一站是xx』,但如果那行字写的是真的,公交车会停靠名为『泰宁公馆』的那一站,到时候他们应该跟着前面的母子和许纸匠一起下车。 和酒鬼一起上车的绷带男行动特别僵硬,他直接走到刚刚风尘女的位置上坐下,似乎完全没看到座位上黑色的污血。 通过最前面那人的话,楚阳冰几人知道了前面带孩子的女人叫赵青槐,是泰宁公馆的大少奶奶,怀里两个孩子,小男孩叫康玉,小女孩叫秀儿。 估计也真是酒壮怂人胆,那酒鬼到了后车厢,趴在江之柔的脚边,色心不死,惹怒了钟嘉树。 酒鬼被暴打一顿,口中连连喊着『救命』『饶了我吧』。 恰巧这时,公交车再次广播。 那酒鬼见公交车开了后面,本想见机跑出去。 这一站是余庄,不是金水大街路口,陆飞沉见状站起身一把拉住他,牢牢将他控制住。 「我□□奶奶的!你放开老子!放开老子!」酒鬼的的肩膀都要被陆飞沉捏碎了,不由得痛到破口大骂。 陆飞沉没理他,直到公交车关上后面,再次启动,陆飞沉才松开他回到自己座位上。 江之柔也拉着钟嘉树,说:「嘉树,你太冲动了。」 酒鬼被拦下,瘫在车厢地上如同烂泥一般。 然后楚阳冰斜后方的座位上,两个男人呼吸急促,突然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女学生僵硬地转过头,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过道中倒着的尸体,她双眼漆黑,身上流淌出黑色的污血。这可怖的一幕让王老闆和曾彭毅都咽了口口水,默默离那两人的尸体远了些。 两具尸体倒在那里,也没人愿意搬它们。 公交车行驶了一段距离,广播再次响起。 终于快完事了,估计这个故事也要和第一个一样写20章,改不了的话痨本质...orz... 第58章 恐怖公交(十九) 公交慢慢悠悠驶进公交站,前车厢的制服女学生忽然站起身,行尸走肉一般下了公交车,那两个青头混混满嘴都是污黑的血肉,一边鼓鼓囊囊地嚼着,一边尾随女学生下了公交车。 楚阳冰一把抓住陆飞沉的手腕,陆飞沉见状顺势拉起他,和他一起在最前面那个男人身边坐下。 「哦,许纸匠,你就是许纸匠。」陆飞沉陆飞沉瞭然地笑了笑,又问道:「好,许纸匠,您在哪儿下啊?」 许纸匠决口不提自己在哪里下车,陆飞沉也没再跟他交谈。 有这个许纸匠在,更加确定了那行字的正确。 陆飞沉确定完了,就没有其他事了。 现在要等的,就是到泰宁公馆那一站,结束这个故事。 公交车行驶了一段距离,瘫在地上的酒鬼一边呢喃着『酒、酒』,一边爬起来僵硬地站好。那站姿极其僵硬,仿佛每一块骨头都被人摆放过一般。
第99页 公交车的广播再次响起:「金水大街路口到了,下车的乘客请后门下车,关门请当心,下车请走好。」 金水大街路口到了,酒鬼就像是被什么力量操纵一样往公交车的后门走。傀儡木偶什么样酒鬼就什么样,走路姿态如殭尸一般,半点没有之前的醉态。 前面的绷带男也站起身,用一样的姿势走下了公交车。 公交的后门关上,继续向前行驶,那边泰宁公馆的少奶奶赵青槐正在轻声哄着自己的一双儿女。 小女孩秀儿畏惧地抓紧了哥哥康玉的衣服,似乎也很怕自己的爹。 赵青槐说话的声音虽小,但楚阳冰和陆飞沉坐的离她近,还是完完整整听到了她所有的话,他们也清楚的看到了许纸匠眼中一闪而过的畏惧和讥讽。 陆飞沉伸手搭上楚阳冰的肩,躬身趴在他肩上,低声道:「我们是贵客啊……」 楚阳冰微不可查点了点头,说:「我去找柔姐和嘉树。」 说完站起身走到车厢后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王老闆狐疑地看着楚阳冰,假笑着试探道:「怎么了吗?前面出什么事了?」 楚阳冰面无表情看向王老闆,蹦出一句:「吵架没见过?」 吵架? 你这tm叫吵架。 你俩一句高声说话都没有还tm吵架? 江之柔也假模假样地说:「哎,王老闆,年轻人嘛,爱生闷气啊……」 神tm生闷气… 王老闆被憋得额头青筋直跳,楚阳冰靠在椅背上,压低声音对江之柔和钟嘉树说:「一会儿,和前面那对母子,再加上最前面那个男人一起在泰宁公馆下车。」 「为什么?」钟嘉树小声问道。 楚阳冰示意钟嘉树看他那里的车窗,公交车内光线不好,再加上车窗上都是血污,钟嘉树隐隐能看到那里写了些字,却看不清写了什么。 「那是线索?」钟嘉树低声道。 「对。」楚阳冰答道。 江之柔和钟嘉树对视一眼,江之柔说:「好,我们相信你们。」 钟嘉树看了一眼王老闆,犹疑地问:「他们呢?」 楚阳冰迟疑了一下,江之柔却狠地多,她道:「该下车的时候叫他们一声,他们不一定会跟着走,但我们仁至义尽了。」 进入故事中的人都多疑又怕死,有时候真正的线索和活命的机会摆在眼前都会疑神疑鬼,更何况是这种没有任何保证,只有一行莫名其妙的字的情况下听他们的话。 告诉他们一声,已经是仁至义尽,至于他们会不会听……自己的命自己负责,与他们有何干系。 楚阳冰和钟嘉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公家车继续向前行驶,广播再次响起: 楚阳冰下意识往窗外看,原本一片漆黑的外面忽然有了一盏灯在二楼的窗口飘飘忽忽地亮着,似乎有一栋巨大的建筑在这渗人的黑暗中沉默着。 楚阳冰收回视线看向车厢前部,正好和陆飞沉看过来的视线对上。 这时,赵青槐带着两个孩子站起身,坐在最面前的许纸匠却忽然冲过来一把将赵青槐怀中的两个孩子抢到自己手中大喊道:「大少奶奶要走,但能不能把两个孩子留下!」 楚阳冰一愣,这是什么情况? 赵青槐回头注视着许纸匠,说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要抢我的孩子?」 「放过?」赵青槐忽然尖利地嘶喊道:「他何曾放过我们?」 许纸匠冷汗出了一头,他正准备出手对付赵青槐,一直在他旁边坐着的陆飞沉却站起身,走到他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许纸匠警惕地回头,就见陆飞沉嘴角擒着一抹扭曲兴奋地笑,他说:「嗨,老兄,抢人家的孩子不太好吧。」 说完,没等许纸匠反应过来,他一个手刀砍在他颈动脉。力度和角度都控制的很好,许纸匠毫无防备就被陆飞沉弄晕了。 所以说,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玩什么封建迷信,肉搏不好吗? 没了许纸匠的束缚,康玉和秀儿立刻跑到赵青槐身边,赵青槐抬头看陆飞沉,陆飞沉架起昏倒的许纸匠,说:「夫人,我们一起下车吧。」 赵青槐定定看了会儿陆飞沉,然后搂着两个孩子转身往后门走。 然而变故就在这时发生了,楚阳冰侧头看着泰宁公馆二楼的灯忽然变为幽蓝色,悽厉地唢吶声划破黑暗。无穷无尽的蓝色光雾铺展开来,一队纸人纸马晃晃悠悠从远处走来。冥火照路、纸钱铺地,那景象极其渗人。 楚阳冰视线落到前面的晕倒的许纸匠身上,立刻明白了。 召唤来这一队纸人纸马的不是许纸匠,而是泰宁公馆的人。 楚阳冰对江之柔和钟嘉树说:「先别轻举妄动。」 然后他站起身跑到陆飞沉身边,问:「怎么办?」 「嗤。」陆飞沉嗤笑一声,讥讽道:「画虎不成反类犬,放心吧,跟着那对母子下车就是。」 说完陆飞沉架着许纸匠跟上赵青槐和她的一双儿女往后门走,楚阳冰紧随其后,到了后门处对江之柔和钟嘉树说:「走!下车!」 王老闆懵了,外面那么渗人他们居然还往外走?疯了吗? 「哎!不是!你们去送死吗?」 楚阳冰没理王老闆,他自己下了公交车,站在后门外说:「走!」
第100页 江之柔和钟嘉树面对公交车外的景象迟疑了下,但看楚阳冰和陆飞沉都下了公交,两人对视一眼也站起身往下走。 江之柔下车之前回身对王老闆说:「我劝你们最好跟我们一起下车。」 「江之柔?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看看外面那些东西!你居然陪两个新人瞎胡闹?」王老闆不可思议,他没想到江之柔真打算下公交车。 「我告诉你了。」江之柔下了车,说:「剩下的你自己决断!」 「我操!」王老闆看着他们下车的背影,骂了一句,说:「都是疯子!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让给他们去送死吧!」 70路公交车的后门缓缓关闭,王老闆和曾彭毅最终也没有下车。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让他们去送死吧。」 车外冥蓝色的光雾中,陆飞沉看着远去的公交车,说了和王老闆差不多的话。 一下公家车,众人就陷入一片冥蓝色的光雾中,空中的纸钱纷纷扬扬、飘飘洒洒,悽厉的唢吶声穿透似乎要穿透人的耳膜。 楚阳冰走到陆飞沉身边,低声说:「你看那边。」 一身红衣、披头散发的赵青槐怀中的两个孩子已经变成了两个纸人,男童康玉穿着红色的小衣,女童秀儿一身绿色的裙子。两个纸人脸上画着夸张的表情,在母亲怀中『嘻嘻』地笑着。 「他们……这是……」 陆飞沉挑了下眉,说:「没事,灵偶开路,这些纸糊假冒的阴兵拦不住我们。」 「跟上!」 快结束啦,下一章就结束。 今天重温了一下《蝙蝠侠:黑暗骑士》,我心中永远的反派就是joker啊! 梦想着有一天自己写的主角是和joker同类的那种人,再选一个有趣的背景和题材,故事会很精彩的。 更了隔壁第一章就被锁了……心累……这年头连点拉灯都不能有吗……orz 第59章 恐怖公交(二十) 那些假冒的阴兵果然没有拦他们,赵青槐左手拉着康玉、右手拉着秀儿走在前面,楚阳冰四人就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他们越靠近泰宁公馆,唢吶声就越来越大、越来越悽厉。 忽然,纸糊的阴兵队列中扔出一条铁链,直接捆上了赵青槐的脖颈。锁链拉紧,明显是要将赵青槐拖离泰宁公馆。 「还想挣扎,当我们不是活人吗?」陆飞沉冷笑一声,双手握住铁链,猛地向后拽。 真的锁魂链不光可以锁拿厉鬼阴魂,如果活人碰到,连活人的生魂都可以锁去。可惜和那些纸人纸马一样,这锁魂链也是赝品,对阴魂厉鬼有些用,却对活人奈何不得。 赵青槐扒住自己脖子上的铁链发出一声尖利地咆哮,她身边两个孩子『嘻嘻』笑着,走到陆飞沉身边,伸出小手帮着陆飞沉一起拽锁魂链。两个孩子出手,对面的力度忽然消失。 唢吶的声音戛然而止,淡蓝色的冥雾散去,原本假模假样的阴兵队列顷刻间倒在地上,变为一堆废纸。 「呵。」陆飞沉将假的锁链甩到地上,转身看向泰宁公馆,说:「恶报已到,你们还在等什么?」 赵青槐的两个孩子帮她把身上的铁链解下来,她拉着两个孩子走到泰宁公馆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老爷,我带着康玉和秀儿回来了。」 「老爷……你开门啊!你开门让我和孩子进去啊!我们回来了,客人也到了,不能失礼啊!」 「老爷……」 「嘻嘻……爹爹!」 「爹爹!」 女人和两个孩子的声音交错响起,黑暗中无端起了一阵阴风,吹得人睁不开眼。 陆飞沉揽住楚阳冰,狼狈地在阴风中站稳。 因为有陆飞沉挡风,隐隐约约中,楚阳冰看到泰宁公馆的大门无人自启。两个孩子笑嘻嘻地跑进去,赵青槐也脸带笑容步入其中。 之后陆陆续续交错着响起儿童的嬉闹声、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求饶和惨叫,在一片黑暗中回荡着。 楚阳冰四人面面相觑,下一刻,同时眼前一黑。 楚阳冰猛地惊醒,他坐起身看着怀中的书,揉了揉头,茫然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故事结束了。 咚咚咚! 有人敲响了楚阳冰的房门,来人在门外问:「醒了吗?带着书来客厅。」 来叫他的是江之柔,楚阳冰深吸口气,收拾了一下自己去了客厅,江之柔、钟嘉树和陆飞沉都在那里。 楚阳冰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就听钟嘉树有些暴躁地说:「我还以为这个故事很简单呢,回了现实一看书才知道我们在那个故事中走了四遍,差一点就永远被困在里面了。」 「四遍?」楚阳冰重复了一下。 江之柔翻开自己的书,说:「你最好还是通读一遍,读完了我们再交流。」 楚阳冰点了点头,摊开《惊悚之书》找到【恐怖公交】那一页,原本短短几行提示下面猛然多出好多页纸。楚阳冰从头到尾读一遍,才读出了这个故事中的惊心动魄。 一遍一遍重复,没有记忆,就无法发现自己的错误,所以只能重蹈覆辙。 「没有记忆,我们在故事读档的时候没有记忆,哪怕回到现实也没有之前的记忆。」楚阳冰合上书,心有余悸。 江之柔嘆了口气,说:「这种循环型的故事不是没有过,循环型的故事算是所有故事中最难的那一档。因为开始循环的条件要么与混乱扭曲的时间线有关,要么就与一些危险的设定有关。」
第101页 「嘉树和阳冰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进入这种故事。」江之柔复杂地看了一眼陆飞沉,肯定道:「是因为你,因为你的加入,才让这个故事变得这么困难。」 「莉莉丝提醒过我说你很危险,却没想到你会这么危险。」江之柔也很头疼,【恐怖公交】的故事她一头雾水,莫名其妙通过之后,还是通过《惊悚之书》的记录才明白前因后果。 本来这个故事是蹭钟嘉树的,本来的故事应该没有这么难。如果没有其他因素干扰,他们进行循环的时候应该是有记忆的,甚至根本不会有什么循环。 坐着公交车直接到终点站火葬场,在余康玉和余秀儿杀死许纸匠复仇之后跟着他们逃出来,这应该也是结束故事的一种方式。 故事难度提升这么大,肯定是因为有不该参与的人参与了,江之柔自认还没到这种地步,那唯一对故事难度造成干扰的就是陆飞沉了。 陆飞沉挂着无所谓的微笑,说:「不管难度有没有提高,是不是因为我而提高,至少大家现在还活着不是吗?」 「活着?」江之柔嘆了口气,将自己的书放在茶几上,说:「四次循环我和嘉树死了三次,阳冰死了两次,你死了一次,我们能坐在这里有多少成分是侥幸你自己心里清楚。」 「是啊,差一点就玩脱了……」陆飞沉意味不明地回答。 江之柔见状摇了摇头,往沙发背上一靠,说:「反正,从今往后我是不会和你一起进入故事了,嘉树……」 江之柔看向钟嘉树,钟嘉树忙不迭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想。 「阳冰……」江之柔又看向楚阳冰,陆飞沉也看向他。 楚阳冰沉默了,其实对于江之柔说的难度提高楚阳冰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他经历的故事本来难度也不正常。 他第一个故事中遇见了莉莉丝,第二个故事遇见陆飞沉,第三个故事在他看来不过是难度正常向上攀升。 「你欠我一支玫瑰。」陆飞沉见楚阳冰沉默,忽然说了一句话。 江之柔和钟嘉树不明就理,楚阳冰却明白他在说什么。 楚阳冰将自己的书放在膝盖上,低着头说:「柔姐,我答应过他和他搭伙,他会保护我的。」 江之柔看了楚阳冰良久,点了点头,说:「我尊重你的选择,但还是希望你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好了,不说这么多了,好不容易结束了一个故事,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吧!」江之柔脸上多出一抹温婉的笑容,她站起身说:「最近你们要自己解决吃饭的事了,我要回去看看我的孩子和老公。」 「啊……」钟嘉树在旁边哀嚎,抗议道:「柔姐虐狗!」 江之柔笑着站起身收拾东西去了,瘫在沙发上的钟嘉树也站起身,说:「我回去训练了,最近战队那边一直叫我,总算轻松下来,可以全心投入了。」 钟嘉树和江之柔走了,客厅里只剩下楚阳冰和陆飞沉。 陆飞沉起身坐到楚阳冰身边,问:「你真的会给我一支玫瑰吗?」 「我答应过你了。」楚阳冰有些别扭地往远挪开了点,「你要的话,现在我就可以出门去给你买。」 「楚阳冰。」陆飞沉翻身撑在楚阳冰上面,认真地看着他,说:「我要的只是一支玫瑰吗?」 「除了玫瑰,你还想要什么?」楚阳冰直视他,问:「除了一支玫瑰,我又能给你什么?」 楚阳冰从下到上仰视着陆飞沉,他本来眼角下垂,看上去可怜又可爱,仰视人的样子给人一种柔软可欺的错觉。 「吻吗?」楚阳冰伸手环上陆飞沉的脖颈,说:「你还要一个吻吗?然后呢?除了吻你还要什么?我的身体?」 「陆飞沉,我不知道哪里入了你的眼。你想玩我可以奉陪,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因为我想活下去,而你可以保护我。」楚阳冰压低陆飞沉的头,贴在他耳边问他:「但我给的就是你要的吗?你最好想清楚你要什么,你保护我的代价,我只一次付清。」 说完,楚阳冰昂头印上陆飞沉的唇,却并不深入。 那只是一个象徵性的,说不上是吻的吻。 楚阳冰一触即离,推开陆飞沉想起身,下一刻却被陆飞沉摁了回了沙发上,陆飞沉压在他身上,用擒拿的姿势锁住他,然后俯身吻上他的唇。 那是一个真正的吻,撬开对方的唇齿,纠缠对方的舌尖,厮磨、啃咬,像野兽一样茫然又暴虐。 一吻结束两人都气喘吁吁,陆飞沉贴在楚阳冰耳边,低声说:「我从没有在故事中为谁死过,也从没有在死前期待谁的吻。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楚阳冰,我是恶鬼,慾壑难填。」 「我会撕裂你,啃咬你,吞噬你。」 「把你变成我的。」 「融入我的骨血。」 「我从不问原因。」 「我只在乎结果。」 楚阳冰看着自己面前的人,他会在自己高烧时抱着他捂汗,会带着他一头撞上南墙。关于对方的记忆总是带着几分疯狂的色彩,从来不美好,但足够刻骨铭心。 书中写着他在焚尸炉前松开手,接受烈火的烧灼,却要自己在杀死他之前给他一个吻。在公交上他吻他,劫后余生他吻他。 他已经失去了所有关于那些的经历的记忆,只能在书中记载的文字上描摹,然后任由陌生的感觉吞噬自己。
第102页 他不记得过往,可他记得感觉。 所有痛苦的、恼怒的、不甘的,带着血腥味的感情汹涌而来。 他们彼此从来不去过问那种情感叫什么,他们只是在每个转折的时机相吻,像是确认彼此一般。 啊...结束啦!下一个故事想试一下克苏鲁那种感觉,但是自己文笔显然没到那个地步。 下一个故事,关于一个发了疯的作家,里面也暗示了一下陆飞沉的身份。 第60章 现实世界(一) 结束第三个故事,楚阳冰又回归了正常人安逸又颓废的生活。 那天在客厅和陆飞沉谈过之后,两人之间就好像捅破了窗户纸一样,相处时自然而然会做一些亲昵的动作。 钟嘉树经常不自觉的抗议,他说觉得自己的亮度越来越大,快要可以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了。 每到这时,陆飞沉就会在楚阳冰身上落下一个吻,有时是额头、有时是颈侧、有时是侧脸。那些轻落而下的吻宣誓着主权和占有欲,也给越发让钟嘉树觉得自己光芒万丈。 最关键的是,钟嘉树还只能忍! 因为在江之柔回归家庭的这些日子里,都是陆飞沉在做饭。 陆飞沉居然会做饭?而且做得非常美味,可以媲美酒店大厨! 这一点让楚阳冰和钟嘉树都很惊讶。 钟嘉树每次吃饭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头上在发光,废话,楚阳冰和陆飞沉是一对,陆飞沉给楚阳冰做饭可以说是哄老婆,但还连带着钟嘉树这算什么。 钟嘉树……钟嘉树本来没想吃的,他是那种吃嗟来之食的人吗? 他是。 钟嘉树悲愤欲绝,他确实没骨气,因为陆飞沉做饭是真好吃,钟嘉树吃过一次之后就完全不想点外卖了。而楚阳冰也不好意思自己吃陆飞沉做的饭,每次都邀请钟嘉树一起吃。 钟嘉树就在楚阳冰的招呼下顿顿吃陆飞沉做的饭,顶着陆飞沉看猪一般的视线,吃的比谁都香。后来钟嘉树的脸皮越来越厚,吃陆飞沉的饭也越来越自然,已经锻鍊出了在陆飞沉极具压迫力的视线下还能把自己吃撑的能力。 就是他觉得自己头上越来越亮、也越来越冷,他还特意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怀疑自己是不是熬夜熬多了要英年早秃。 陆飞沉也有点生气,楚阳冰就这么不珍惜他做的饭,随意就让别人一起分享。 陆飞沉憋气的样子幼稚极了,为了哄他,楚阳冰还是给他买了一大束玫瑰。 前几天还满口说什么『我要的只是一支玫瑰吗』,傲气十足,到头来不给他玫瑰不还是要闹脾气吗? 莉莉丝的工作很忙,她很少来别墅,罗佐依旧不见人影,不知道到底干什么去了。江之柔倒是在离开几天后打电话回来,看看他们有没有把自己饿死。结果居然听说是陆飞沉在投餵楚阳冰和钟嘉树,江之柔也表达了自己的惊讶之情。 然后江之柔传达了自己的意思,她说既然他们有陆飞沉投喂,她就再晚点回去。 江之柔的孩子在外地上高中,正是备考的关键时期,她打算在那边长住一段时间陪伴孩子。 钟嘉树表达了理解,在电话里满口『柔姐你放心吧,陆哥能照顾好我们』『别担心我们,我们过得很好』,挂了电话就哀嚎一声。江之柔不回来,这意味着他电灯泡的生活将延长。 反正就一个暑假,钟嘉树告诉自己,忍忍就过去了。 本来暑假也没什么事,楚阳冰和陆飞沉腻了一个假期,当然两人之间也有了和谐的夜生活。 假期将要结束的时候,坐标国外的莉莉丝女士打来了一个跨洋电话。说她那里缺个模特,让楚阳冰带着钟嘉树过去一趟帮个忙。钟嘉树一个现实中的虚弱宅男、轻微社恐死活不肯去,最后还是楚阳冰带着陆飞沉去救得场。 到那边莉莉丝看到陆飞沉就没好气,陆飞沉本来也不用给莉莉丝面子,他只是陪楚阳冰去的。 楚阳冰承蒙莉莉丝照顾,赶鸭子上阵临时成了男模。 他在换上莉莉丝准备的西装后,在镜子中看见自己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变了太多了。 他今年19岁,身高已经不知不觉窜到了183。183的身高对于男模来说称不上什么,但对于国人来说也算得上是优越的身高了。 镜子中的他皮肤白皙细腻,脸上五官柔和精緻,少年独有的干净气质中糅杂着神秘和危险的气息。如同黑夜血泊中绽放的白玫瑰,纯圣又妖冶。 楚阳冰伸手想要触碰镜子中的少年,觉得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化妆师惊嘆他的皮肤和容貌、摄影师和设计师惊嘆他的气质、聚光灯打在他身上、镜头的焦距锁定他、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短短将近一年的时间,让一个原先可以说清秀的他变成人人称嘆的美少年,他像是被擦去擦去灰尘的明珠,开始向世界展露自己的光芒。 「不可思议对吗?」莉莉丝站在他身后说道:「你还没有认真看过自己的样子吧,这回如何?感受到自己的变化了吗?」 楚阳冰转头看向莉莉丝,说:「这真的很不可思议,我从没想过自己的容貌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是《惊悚之书》干的吗?」 莉莉丝失笑出声,说:「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惊悚之书》顶对是对你的容貌进行了一些微调,它让你的皮肤状态更好,五官更精緻。它对你的改变是一点一点来的,你这种底子好的人,再加上青春年少,变化虽然轻微,但累积起来就会让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第103页 莉莉丝说:「不过看得出,陆飞沉把你养得不错。」 「嗯?」楚阳冰对莉莉丝投出疑惑的目光。 莉莉丝走到镜子前,说:「《惊悚之书》会对人的外貌做出一些微妙的优化,但人的身体毕竟是自己的。」 「如果你不运动,每天暴饮暴食,还是会变成大胖子;如果你不健康饮食,生活作息不规律,照样气血两亏、脸色蜡黄、满脸爆痘;如果你天天左拥右抱、一夜多次,榨干了自己的精血,《惊悚之书》也救不了你的肾亏。」 莉莉丝说到肾亏时还瞟了一眼楚阳冰,楚阳冰闻言隐隐腰疼。 陆飞沉确实把他养的不错,一日三餐都给他换着花样的做,还拉着他健身运动、训练他的身手。唯一不好就是两人晚上经常很晚睡,运动还有点过量……咳咳…… 想到他和陆飞沉晚上的荒唐,楚阳冰别开脸,掩饰自己脸上飘起的一抹红。 莉莉丝明显也是那话点他,告诉他收敛着点。 莉莉丝站到等身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意味不明地说:「《惊悚之书》到底是上天的恩赐还是魔鬼的礼物,这我其实并不在乎,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的过去。」 莉莉丝穿着一身黑色鱼尾裙,良好的版型和剪裁衬托出窈窕的身段,露背的设计将性感大胆展露出来。 「我大概十五岁的时候拿到《惊悚之书》的。我家是典型的重男轻女的农村家庭,我十五岁那年完成九年义务制教育,就被迫辍学了。那时候我又黑又瘦,自卑又软弱,屈服于家暴的父亲和偏心的母亲。」 「我没日没夜到外面打工,挣来的钱都被父亲打麻将挥霍了。后来我父亲嫌我挣得少,要把我嫁给别人当妻子收聘礼钱,其实就是卖女儿。」莉莉丝目光晦暗不明,语气低沉,她说:「在得到《惊悚之书》前,我没有尊严、没有未来、没有希望。我怨恨这个世界,怨恨所有人。」 「得到《惊悚之书》后,我侥幸通过了几个故事,渐渐成长起来。《惊悚之书》中的故事教会我残忍和狠辣,它锻鍊我的心性和能力,我的人生也因此发生了改变。」 莉莉丝说:「我从家中偷走了证件,拿着我打工攒下来的钱跑到大城市中。因为以前艰苦的生活,我足够自律。后来我越来越漂亮,身材越来越好,又运气好遇见了赏识我的人,入行成为了模特。」 「有了名气和钱之后,我寄给我父母和弟弟一笔够他们这辈子花的钱,彻底抛弃了我过去的名字。我一步步打拼,有了自己的品牌,走向更大的舞台,成为如今的样子。」 莉莉丝转过头,看向楚阳冰,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可我不会忘记,我亲手杀死了我自己。」 楚阳冰沉默了,看着莉莉丝,楚阳冰真的想像不出她口中那个卑微懦弱、又黑又瘦的女孩。如今的莉莉丝有着178的傲人身高,皮肤白的发亮,一双腿又直又长,气质锐利逼人。 楚阳冰能理解莉莉丝那句话,《惊悚之书》改变了她,莉莉丝和过去已经成为了截然相反的两个人。但莉莉丝之所以能活到现在,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是因为她亲手杀了她自己,杀了过去那个懦弱自卑的女孩。 她自律,所以才能有今天的美貌和身材;她自强,所以能有今天的事业。《惊悚之书》给了她一个机会,她抓住了这个机会奋力从人生的臭水沟中爬了出来,得以光鲜亮丽地站在世界面前。 她因为在《惊悚之书》中活下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因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才能从《惊悚之书》中活下来。 莉莉丝笑了笑,说:「我想告诉你的是,要想活下去,在《惊悚之书》杀死你之前,你要亲手杀死过去的自己,变得更强大、更无畏、更无所不能。你不能依赖别人,别人也不会总可以被你依赖。」 楚阳冰与莉莉丝对视,莉莉丝眸如寒星,楚阳冰点了点头,记下了她的话。 「好了,我们去摄影吧。」 莉莉丝带着楚阳冰走出门,楚阳冰一出门,就看到了等在门外的陆飞沉。 「这样可以吗?」楚阳冰问他。 陆飞沉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楚阳冰,点了点头,送出两个字:「完美。」 楚阳冰笑了,莉莉丝的话他听进去了,但他不觉得陆飞沉不值得依赖。 莉莉丝不爱别人,也不需要被别人爱,因为她自己足够无坚不摧。 但楚阳冰不是,他不知道陆飞沉需不需要他,但他需要陆飞沉。 过度一下就要开新的故事了。 第61章 现实世界(二) 帮莉莉丝完成拍摄和走秀,楚阳冰从莉莉丝那里得到了一大笔报酬,用于他下个学期的花销。 和陆飞沉回到首都的别墅之后,钟嘉树对于陆飞沉的回归表示了十二万分的欢迎。在陆飞沉陪楚阳冰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他都是靠外卖和泡面活着,这让他觉得自己都快变成泡面了。 陆飞沉对钟嘉树表示了一定程度上的嫌弃和冷漠,但做饭的时候还是不会忘记他那一份。 之后消失和很长时间的罗佐居然回到了别墅,这个身形壮硕却沉默寡言的男人似乎受了枪伤,楚阳冰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房间中用别墅常备的医药箱给自己上药。 罗佐和陆飞沉的第一次相见不是那么愉快,罗佐见到陆飞沉的时候全身肌肉紧绷,对陆飞沉显示出了极大的忌惮。
第104页 「放轻松,兄弟。」陆飞沉却不以为意,他说揽着楚阳冰,说:「我们不是敌人。」 罗佐看着陆飞沉,似乎在衡量他说的话的可信性,最后这个猎豹一样的男人放松下来,默认了陆飞沉同伴的身份。 时间慢慢流逝,在暑假接近尾声的时候,别墅中忽然迎来了一个不素之客。 本来那是一个阳光强盛的午后,吃完午饭的楚阳冰窝在陆飞沉的怀里,有一口没一口吃着陆飞沉做给他的抹茶冰激凌,钟嘉树瘫在沙发上玩着手游。 忽然,有人敲别墅的门。 钟嘉树顿了下,放下手机,说:「会是谁?柔姐和莉姐都没说要回来啊!难道是罗佐大哥?」 敲别墅门的人似乎耐心很差,敲了几下见没人开门,就开始『噹噹当』地大力捶门。 楚阳冰三人对视一眼,钟嘉树说:「陆哥,那边的柜子里有罗哥带来的枪和子弹。楚哥,你上去叫一下罗哥,我去开门。」 门外的人敲了半天门没人开,似乎非常愤怒,开始大力踹门。 现实世界并不一定是安全的,《惊悚之书》带给他们危险,但也带给他们丰厚的报酬。有些走投无路却有渠道得知《惊悚之书》存在的人,会冒险去抢夺《惊悚之书》。 楚阳冰和陆飞沉意会,陆飞沉去柜子中拿了一把枪藏在身上,不过罗佐没等楚阳冰去叫他就从听到声音从楼上下来了。 有这三人在身后,钟嘉树站起身走到门口开门。 钟嘉树刚一开门,门外的人就一把推开他,气势汹汹地带着一熘人走了进来。 钟嘉树被推得一个踉跄,火气也起来了,大声问道:「你是谁啊?你这样硬闯进来是强闯民宅!」 进来的人是一个穿着高定西装、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他有些发福,但也隐约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模样。他一进来就直奔客厅,在客厅最长的沙发上坐下。 他带了四个黑衣保镖进来,看得出来,这些保镖都是出自正规的保全公司,经受过严格的训练。 而这个中年男人恐怕也是某个领域的成功人士,否则不可能雇的了这种保镖。 「私闯民宅?」中年男人冷哼一声,说:「不是你给我开的门吗?我哪里私闯了?」 那人的口气很沖,而且来意不善。 楚阳冰皱了皱眉,走到钟嘉树身边拍了拍他,示意他别冲动,然后问道:「请问先生贵姓,来此有何贵干?我们与先生素不相识,先生这阵仗可是大了点啊!」 「我姓常,全名常烨林。」常烨林大次次靠在沙发背上,翘起二郎腿,一副大佬的样子,说:「你们不认识我,恐怕是不敢认识我吧!我可是听说过你们!」 钟嘉树脸色黑沉,这人是脑子有毛病吗?自顾自带着保镖闯进来,又自说自话。 楚阳冰皱眉,说:「先生,我们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没事,请您离开。」 常烨林脸色阴沉下来,他似乎没料到这几个人居然一点也不怕他,还敢让他走。 「让我走?你们算什么东西,一群小白脸、吃软饭的!」 「姓常的!我们认识吗你就这么说话!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还是吃翔了?嘴巴这么臭没人揍过你吗?」钟嘉树被骂的心头火起,他们压根也不认识这个叫什么常烨林的傢伙,这傢伙进来就骂他们,是不是有病啊? 「呵。」常烨林阴着脸,看了他们一圈,说:「可以啊!我老婆真是可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奶狗,两个小鲜肉,一个壮汉,她也不怕被.干松了!」 常烨林这话一出,连沉默寡言的罗佐都将目光投注在他身上。 楚阳冰也算是明白了常烨林的意思,他的意思是,她老婆住在这里,包养了小白脸给他带绿帽子,而他们四个就是被包养的人。 「常先生,您误会了,我们并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你老婆,更别说当什么小白脸了。」楚阳冰皱眉解释道。 常烨林却将他说的话当做他在狡辩,说:「别狡辩了,我都什么都知道。我出去赚钱养家,我老婆却天天来这个别墅,别墅里还住着四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这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我赚的钱,可不tmd是给那个臭女人包男人给我戴绿帽子的!」 天天来别墅?老婆? 别墅里的女人除了莉莉丝就是江之柔,莉莉丝没结婚,工作繁忙也不是天天来别墅,那这人就是江之柔的老公? 怎么回事?楚阳冰疑惑地看向钟嘉树。 他记得江之柔和她老公的感情非常好啊,这一点钟嘉树曾经告诉过楚阳冰,楚阳冰和江之柔相处的时候提到自己丈夫和儿子的那种深情和温柔也不是假的。而且他们和江之柔在一栋别墅中,当然知道常烨林说的什么『小白脸』『绿帽子』都是扯淡了。 但常烨林倒好像是一副认定了江之柔出轨包养小白脸给他戴绿帽子一样。 「常先生,您妻子是江之柔吧。」楚阳冰觉得不能让常烨林误会,他说:「常先生您误会了,我们四个的老闆是莉莉丝女士。莉莉丝女士和柔姐是好朋友,这栋别墅也是莉莉丝女士的。」 「您应该知道,莉莉丝女士有自己的服装品牌,柔姐会来这栋别墅是因为她的审美和莉莉丝女士非常相似,她和莉莉丝女士一起设计服装,给了莉莉丝女士很多帮助。我们是莉莉丝女士的下属,在莉莉丝女士这里做兼职,也不是总留在别墅里的。」
第105页 楚阳冰拉出钟嘉树,解释道:「您看,我和他都还是学生,只在暑假中才来这里兼职,那边的那位先生更是前两天才回到别墅,哪有什么包养一说。」 钟嘉树闻言暗暗给楚阳冰比大拇指,楚阳冰说的话当然不是真的,但他临时编的有理有据,力图洗清他们『小白脸』的嫌疑,也可以让常烨林信服。 常烨林冷笑一声,恶毒地说:「别开脱了,你们这些出来卖的鸭子就是噁心,我今天来就是来算帐的,我要打断你们下半身的三条腿!」 「你!」钟嘉树闻言彻底火了,他破口大骂道:「我们和柔姐清清白白,你才是出来卖的!」 陆飞沉脸色也阴沉下来,他看得出,常烨林这次来别墅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捉姦,他并不在乎自己的妻子和他们这四个年轻力壮的男子是否有身体上的关系。 凭常烨林能请得起四个专业保镖的财力,他完全可以找一个私家侦探查清一切,而不是大张旗鼓地带人来兴师问罪。常烨林只是想侮辱他们,并给自己的妻子扣死出轨的罪名。 这就有意思了,妻子出轨给自己戴绿帽子,对于哪个男人来说这都是极具侮辱的事情。而江之柔明明没有出轨,常烨林却迫不及待地给自己的妻子扣上这样的罪名,甚至甘愿自己被传出戴绿帽的名声…… 陆飞沉勾起一抹笑容,他走到楚阳冰身前,将他挡在身后。 楚阳冰熟悉陆飞沉,每次当他勾起那样的笑容,就代表他已经握住了某种隐秘线头,只等一用力牵扯它,将整个谜题和阴谋肢解。 陆飞沉脸上带着诡秘笑容,眼中却如同冰封的火湖,跃动着某种扭曲的兴奋,他说:「常烨林先生,对吗?在你打算让你的四个强壮的保镖动手之前,能不能让我说两句话呢?」 「你说,我看你怎么狡辩。」常烨林傲慢至极,因为他不管陆飞沉说什么,他都不打算放过别墅中的男人。 陆飞沉说:「常先生,作为一个男人,自己的妻子常年出入一个住着年轻男子的别墅,因此你怀疑她背叛你,拿着你千辛万苦赚来的钱挥霍于别的男人身上。这可以理解,可是事实上并非如此。」 「看看你身上的西装和你手腕上的名表,还有这四个身强力壮的保镖,您原本有财力去僱佣私人侦探,悄悄收集自己妻子不贞的证据。如果妻子真的背叛了你,这些证据可以让你在离婚协议上占据优势,你可以理直气壮地不分给自己的妻子任何一毛钱,甚至可以轻而易举得到自己孩子的监护权。」 「而这一切可以在私底下进行,这既符合你的利益,又可以保全你男人的名声,可你没这么做。你带着你的保镖直接闯到别墅中,没有经过任何调查直接认定我们是你妻子出轨的对象,你表现的像是一个急于给自己带上绿帽子的蠢货。」 「这是为什么呢?」陆飞沉语带嘲讽,他说:「那是因为你心虚、卑劣且急于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常先生,我不得不说你真的是个蠢货,这一招出的难看极了。与其质疑我们和你妻子之间是否有隐秘的关系,不如先给自己擦干净屁股,别被聪慧又敏锐的女人抓到自己招妓外遇的小辫子。」 第62章 现实世界(三) 常烨林整张脸都扭曲起来,愤怒让他脸庞涨红,陆飞沉的话字字如刀扎进他内心阴暗的隐秘处。 陆飞沉却不肯当过他,继续说道:「昂贵名表是为了不动声色的炫耀自己的财力,高定西装是为了掩盖自己急于炫耀的急切,训练有素的保镖曝露了你自己的心虚气短……常先生,我不妨猜一猜——」 「你并非是出身上层阶级的富二代,而是白手起家的富一代。你年少尚未发迹时与自己的妻子相识并结婚生子,婚后你渐渐发迹,妻子没有工作,安心做家庭主妇照顾你和孩子。可惜好景不长,名利场的繁华锦簇迷了你的眼,你禁不住诱惑开始流连于各种女人身上,可是却不敢让自己的妻子察觉到任何端倪。」 「偷偷摸摸的外遇给了你刺激的感受,同样也让你感到一定的屈辱。」陆飞沉迈步走到常烨林面前,犹如魔鬼一般渐渐揭露他骯脏隐秘的思想。 「凭什么那个女人不用工作就大把大把花着我的钱?为什么她没办法在商场上给你更多的帮助让你更上一层楼?她虽然足够温柔体贴可为什么不能同样精于工作?她为什么不能和那些妓.子一样更放荡?别的富豪都在外面彩旗飘飘,为什么只有我害怕家里的妻子发现?她凭什么管我?」 「这样的疑惑开始在你的心中滋长,你从一开始对妻子的愧疚变成了想尽办法为自己开脱,甚至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感将一切恶意发泄在自己的妻子身上。所以,当你得知自己的妻子经常处于一栋别墅,疑似和其中多个年轻男子关系亲密的时候,你首先感到的不是屈辱和愤怒,而是狂喜!」 常烨林略微发福的脸越发狰狞扭曲,无比的愤怒袭上他的心头,被人一层层拔下虚伪外衣的感觉让他感到强烈的羞耻。 他想开口辩驳,陆飞沉却忽然竖起一根食指放在自己双唇的正中间,那根纤长的食指压在殷红的唇上,常烨林的目光不由地被他的动作吸引。 陆飞沉继续说:「狂喜,你感到了狂喜。你终于抓住了自己妻子疑似不贞的把柄,你带着人气势汹汹来此兴师问罪,不过是为了倒打一耙!在妻子质控你出轨之前让妻子变成人人指责的荡.妇,让自己提前站上道德的制高点!」
第106页 「你闭嘴!」常烨林的理智终于被愤怒击溃了,他社会精英、成功人士的外衣被陆飞沉撕掉,赤露露地让他恶臭的内里曝露在人前。 楚阳冰终于发现,陆飞沉说这么多,他的目的其实是羞辱常烨林。没人人受得了有人将自己最见不得光的心思和过往摊开在人前任旁人肆意品评,陆飞沉说了这一大堆,没有其他用处,他只是单纯的、恶意的,想要羞辱常烨林罢了。 罗佐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侧头看向陆飞沉,露出不贊同的目光,却从头到尾都没有阻止。 楚阳冰想,大概是因为常烨林是江之柔的老公吧,常烨林用自己的行动侮辱了江之柔,罗佐认识江之柔的时间比他们都长,为了给江之柔出气才没有阻止。 而陆飞沉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阳冰看向陆飞沉的眼中多了些光芒。 「上!给我上!」陆飞沉没说一个字骂他,可常烨林却感觉到了十倍于辱骂的愤怒,他对自己带来的保镖喊:「给我上!打断他们所有人的三条腿!责任我来负!」 那四个保镖专业素质很高,即使听了一番陆飞沉的话,对自己的僱主多了几分鄙夷,但还是依照命令上了。 如果罗佐没回来,仅凭楚阳冰几人估计要动枪才能威慑住这几人,在现实中动枪,尤其是在首都这种地方是极其麻烦的,但有罗佐在就不一样。 楚阳冰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罗佐的单兵战斗力,他身上虽然有伤,但还是在一分钟内揍爬下了三个保镖。罗佐动作干净利落,每个动作的力量和速度都拿捏地恰到好处,不浪费自己体力分毫。 剩下那一个被陆飞沉用枪指着,不敢有其他动作。 罗佐解决完那三个,转头给这个保镖一个肘击,撂倒了他。 陆飞沉老神在在地将枪口指向常烨林,将枪口顶在常烨林已经开始冒油的脑门上,说:「常先生,你不该贸然招惹我们。」 「陆飞沉。」楚阳冰叫了他一声,示意他别闹出人命。 陆飞沉心里有数,他说:「我们不想杀人,也不想惹麻烦。你打电话叫人来把你的保镖和你自己带回去,别透露别墅中发生的事。今天这件事,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看到那边那位撂倒你保镖的大哥了吗?他可是僱佣兵。如果今天以后,有关于别墅中发生的事的只言片语流出,那位大哥会用尽所有办法杀了你!」 「有前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这个道理常先生应该是懂的吧。」 「懂!我懂,我懂……」常烨林忙不迭地点头。 「等等!」钟嘉树挤过来,说:「你也不允许再向外界造谣柔姐出轨、包养小白脸的传闻,今天你来找过我们的事我们不会告诉柔姐。但你必须把自己出轨的事情如实跟柔姐交代,柔姐是否要和你离婚,由柔姐来选择。」 常烨林咬牙,枪口就顶在他脑门上,他不得不答应了。 「好!」 钟嘉树神色郁郁,他知道柔姐有多爱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如果她知道常烨林这么绝情,闯入别墅只为了给她扣上污名,必然会绝望的。丈夫背叛就够闹心了,他不想江之柔再面对这么丑恶的事情。 「交易达成。」陆飞沉笑着挪开了枪口,就在常烨林松了口气的时候,他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踹在常烨林两腿之间。 常烨林猝不及防重点部位遭到重击,惨叫着捂着双腿之间倒了下去,满地打滚,那惨状真是闻着伤心、见着落泪。 钟嘉树都不由得夹了夹腿,感到一阵莫名的蛋疼。 罗佐看着陆飞沉的眼光变了又变,大概没想到这傢伙居然还会干这种事。 「常先生,祝您以后夜生活愉快。」 陆飞沉恶劣地笑着,常烨林可是曾经放话要打断他们四人身下的三条腿,他只打断一条,已经很仁慈了。 常烨林倒在地上半死不活,还是被自己的四个保镖带走的。 送走了这个噁心的人,别墅中的其他人也各干各的。 楚阳冰走到陆飞沉身边,问他:「你为什么知道那么多?」 「你指什么?」陆飞沉干完坏事,心情正好。 「关于常烨林的事,我明白你说的常烨林出轨却倒打一耙的事,但你怎么知道他是后来发家的?只凭他的装扮吗?」楚阳冰问。 陆飞沉顿了顿,解释道:「装扮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的神情。一个人真正有底蕴还是一时得意,会在神情上体现出来。另外就是,他的妻子江之柔,不也是《惊悚之书》的拥有者吗?」 「江之柔听你们说,应该也算是一个资深者。既然如此她应该也享有《惊悚之书》带给她的财富,但你们说她只是一个家庭主妇,答案不就显而易见了吗?」 「是柔姐暗中帮助他,让他白手起家成为富豪。」楚阳冰理解了陆飞沉的话,但却感到了更大的悲哀。 江之柔完全可以自己开公司成为女强人,但她或许是想更好的维持家庭,她不想给自己丈夫太大的压力所以换了一种方式帮助自己的丈夫成功。可事实并未如她所愿,江之柔以为的幸福平静的家庭,或许早就被那个膨胀的男人毁掉了。 说实话楚阳冰也不太理解常烨林是怎么想的,江之柔身上有《惊悚之书》加持的美貌,即使人到中年也还是年轻貌美,性格又温柔体贴,还给常烨林生下了孩子。夫妻两人从贫贱一路走到富贵,江之柔从来不把自己遭遇的危险说给丈夫和孩子听,她在家人面前永远是温柔的、幸福的,这样的女人有哪里一点不好?
第107页 楚阳冰又问:「你那么做是为了出气吗?」 「显而易见。」陆飞沉看出楚阳冰心情似乎有些不对,他揽着楚阳冰倒在沙发上,安抚地在楚阳冰的侧颈落下一个吻,说:「我不光是为了出气,还是为了你出气,谁让他把我们一起骂了进去。」 「你还真是睚眦必报。」楚阳冰回抱住他的后背,隔着衣物摩挲着他背部坚实的肌肉。 陆飞沉将楚阳冰妥妥噹噹压在自己怀中,身体的每一个弧度都是如此的契合,他们贴在一起,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陆飞沉哑着声音问:「那你喜欢我睚眦必报吗?」 楚阳冰陷在另一个人的怀抱中,这个怀抱总是能给他安心的感觉。他在第二个故事中高烧被他抱在怀里时,也感到过这种安心。被他抱着,所有的危险似乎都被挡在他臂膀之外。 他是菟丝草,不是通天树。陆飞沉的体温、气息和安全感却像□□一样慢慢浸入他的血脉中,在血肉中奔流,在心脏中狂涌。越是和他接触,就越是沉醉。 楚阳冰窝在陆飞沉的怀中,瓮声翁气道:「喜欢。」 陆飞沉眉眼一动,垂眸看向怀中的人,心跳像是失控一样战慄起来,他说:「再说一遍。」 楚阳冰窝在他怀中不作声,陆飞沉摸索着捧起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说:「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陆飞沉自己都没发现,他捧着楚阳冰脸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楚阳冰忽然勾起一个笑容,他用那双氤氲着雾气的眼看着陆飞沉,双手压在陆飞沉捧着自己脸的手上,说:「喜欢,我喜欢你。」 陆飞沉闭上了眼,一把把楚阳冰压在怀中,哑着声音说:「楚阳冰,你这是要我的命。」 晚了几分钟,四捨五入就是没晚了,orz。 明天我要做高铁回学校,明天就请假啦!开学后这一学期比较忙,还是尽力给大家日更。 第63章 深渊呼唤(一) 「以后,我都跟你进故事吧。」陆飞沉说:「我跟着你,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 楚阳冰没说话,他只是在陆飞沉怀里点了点头,他信陆飞沉说的话。 时光恍如白驹过隙,眨眼就是一年的时间流淌而过。 楚阳冰在大学中的学业一直名列前茅,参加的活动都得了奖,得到了出国留学的名额,但他拒绝了。他不常出现在大学中,但定安大学里还是流传着一个长得比明星好看的学神的传说。 在大二即将结束的时候,楚阳冰有了冥冥中的预感,新的故事要开始。 楚阳冰当时正在教室自习,有了预感之后顿了顿,面不改色地站起身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他原来寝室的老大看着他问道:「要走?下午还有课呢。」 「不来了,帮我请个假吧!」楚阳冰回头道。 虽然楚阳冰搬出了寝室,但和同寝兄弟之间的情谊没变,老大见状猜测他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去做,说:「没问题,你回去路上小心。」 「好。」楚阳冰拎着书包回了家。 等楚阳冰回到家,陆飞沉刚好给他做好午饭端到桌子上,说:「刚好,来吃午饭吧。」 楚阳冰点了点头,在餐桌旁坐下和陆飞沉一起吃完午饭。午饭后,陆飞沉把楚阳冰说想喝的奶茶给他放到面前。 楚阳冰咬着吸管吸了一口奶茶,站起身把《惊悚之书》拿过来,说:「我感觉到有新的故事要开始了,估计是今晚进入故事。」 「好。」陆飞沉点了点头,说:「我们一起看看吧。」 【深渊呼唤】 命运会自己解决问题[1], 只要你听懂无以名状的声音。 「这什么意思?」楚阳冰不敢置信地看着那短短两句话,说:「命运会自己解决问题,这本书的意思是让我们认命等死吗?」 「无以名状的声音?什么才能叫无以名状的声音?」楚阳冰烦躁地皱了皱眉,说实话他的心情在看到这两句提示的时候就有些垮了。 因为《惊悚之书》在故事开始前给出的提示是整个故事的关键,但自从他遇到陆飞沉以后,《惊悚之书》给出的提示就越来越晦涩不明。这回干脆就给了他两句话,其中一句还是什么『命运会自己解决问题』。 如果命运会自己解决问题,他又何必一次次在故事中苦苦求生。 陆飞沉看完之后合上书,在楚阳冰额前印下一个安抚地吻,说:「别急,沉下心来。《惊悚之书》从不骗人,既然它这样说,我们就信它。」 陆飞沉看着楚阳冰,郑说:「但故事开始前,即使只有两句话我们也要分析其中的含义。」 陆飞沉的冷静和理智感染了楚阳冰,楚阳冰心中一定。 陆飞沉拿过电脑,打开资料库搜索了一下,说:「第一句『命运会自己解决问题』是罗马谚语,出自维吉尔的《埃涅阿斯纪》。《埃涅阿斯纪》讲述的是特洛伊英雄埃涅阿斯在特洛伊城被希腊联军攻破后,率众来到义大利拉丁姆地区,成为罗马开国之君的这段经历。[2]」 「《惊悚之书》给出的故事不太可能和《埃涅阿斯纪》这种英雄史诗相关,那重要的就是这句话的本意了。」陆飞沉沉吟了一下,说:「命运会自己解决问题,只要你听懂无以名状的声音……前一句话单看是说相信命运,但加上后一句话,就是在告诉你最重要的是那所谓的『无以名状的声音』。」
第108页 「只有听懂无以名状声音,命运才会自己解决问题。」楚阳冰将陆飞沉想说的话说出来,「所以最重要的是故事中所谓的『无以名状的声音』?」 「对,但愿故事的参与者之中有人能听懂那所谓的『无以名状的声音』。」陆飞沉嘆息了一声。 这个故事实在是有太大的变数了,那所谓『无以名状的声音』到底是什么,又有谁能听懂,陆飞沉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听懂。 「怪不得提示中会说『命运会自己解决问题』。」楚阳冰讽刺地说:「这不靠命运也不行啊……」 提示基本上就是告诉他们:听得懂,自然一切迎刃而解,听不懂,就认命吧。 楚阳冰和陆飞沉先对不语,楚阳冰抱着陆飞沉给他煮的奶茶靠在他怀里,两人静静相拥,享受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临近午夜,陆飞沉拉住楚阳冰,说:「这次我们一起睡吧。」 「好。」夜色中,楚阳冰描摹着陆飞沉的眉眼。 就算一觉醒来身边躺着的是冰冷的尸体,但一想到尸体是谁,就不会感到恐惧。 两人在床上躺好,陆飞沉和楚阳冰面对面相拥,这是楚阳冰第一次没用标准的入殓姿势躺在床上等待进入故事。在陆飞沉怀中,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午夜悄然到来,两人不可抗拒地跌入梦境。 乌云笼罩着整片苍穹,狂风呼啸着在天地之间狂卷而过,大海狂暴地拍打着海岸,暴风雨的雏形已经形成。 楚阳冰和陆飞沉忽然惊醒,就感觉到了狂风拍打身体的力量。 楚阳冰环视四周,他和陆飞沉正站在一栋三层白色别墅前面,和他俩一样站在门前的,还有两位男士。 然后他这两位其中的一位楚阳冰认识,他是楚阳冰参与的第一个故事【血夜惊情】中的薇薇安。薇薇安也看到了楚阳冰,对楚阳冰点头示意。 别墅的不远处就是波涛汹涌的大海,别墅是很经典的欧式建筑,但看得出已经有些岁月了。墙壁的阴暗面爬满了暗绿色的藤蔓植物,外墙上多处有剥落,整体充满了被潮湿海风常年侵蚀的痕迹。 别墅自带的花园长期无人打理,已经荒芜得不成样子,花园的铁门上锈迹斑斑。不起眼的黑色霉菌和绿色青苔见缝插针地恣意生长,在这栋别墅中,哪怕是这种见不得光的东西都可以肆意猖獗。 乌云遮挡了天光,海风带来咸湿的潮气,这是一栋充满了腐烂破败气息的海景别墅,楚阳冰对这里下了定论。 楚阳冰又认真地打量了他自己的穿着,进入故事之后参与者的衣物会发生一些改变,楚阳冰现在就穿着一身剪裁合体、但细看能看得出旧迹的西装。看得出主人很珍爱这套西装,有用心的打理。但也可能是因为生活窘迫,只有这一套西装能出来见人,所以不得不让它看上去体面些。 楚阳冰旁边的陆飞沉的穿着就好的多,虽然是同样是西装,但讲究的修身马甲和笔挺的大衣,都看得出主人确实是个穿着考究的绅士。 旁边的两位男士的穿着也都是西装,楚阳冰猜测他们四人的身份大概是这间别墅主人邀请来做客的客人。 而就在楚阳冰观察四周情况的时候,别墅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一个阴郁而皮肤黝黑的健壮男子打开门,冰冷地注视着他们,那目光让楚阳冰有一种被某种野兽注视的错觉。开门人看到他们,侧身示意他们进来。 楚阳冰几人对视一眼,别无选择,跨步走入这间别墅。 在跨入这间别墅的时候,一种莫名的心悸袭上楚阳冰的感官。 别墅内没有开灯,阳光穿过层层厚重的乌云,苟延残喘地给别墅内部散入一些冷光。一种无名的被注视的悚然带给楚阳冰些许熟悉感,虚空中仿佛有某种存在猛然睁开眼,极尽恶意地注视着这四个自投罗网又不自量力的蝼蚁。 别墅内部阴暗又压抑,潮气和些微腐败霉湿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让楚阳冰的五感乃至那或许不存在的第六感都感到不适。 开门的人转身走向客厅,坚实的背影引领者他们到达客厅,之后他就退下了。 客厅中坐着一位女士,似乎已经等候多时,那位女士看到四人,抬手示意:「四位请坐。」 楚阳冰四人分别在沙发上坐下,那位女士开门见山道:「我是克劳瑞丝·霍尔,我僱佣四位侦探的目的是寻找我丢失的稿件。」 侦探?稿件? 他们的身份是侦探,而这位克劳瑞丝是个作家? 陆飞沉不懂声色地接话道:「克劳瑞丝女士,我们虽然是侦探,但再好的侦探也不可能凭空找到您丢失的东西,可以详细说明一下情况吗?」 克劳瑞丝顿了顿,神色间有一些不自然,她说:「我的哥哥——他是个疯子。」 楚阳冰心头一跳,没想到克劳瑞丝用这样的方式开头。 「我的哥哥科尔温·霍尔在数年前发了疯,前一阵子,在我的编辑伯顿先生到访我家时忽然杀了他,并藏起了我的手稿失踪了。」克劳瑞丝的神色有些焦躁,她说:「众所周知,我是一位作家,我和出版社的截稿日期逐步临近了,我必须在约定的交稿日期提交稿件。」 「等等,女士。」一旁的薇薇安提出了他的疑问,他说:「您说您的哥哥杀人后藏起你的手稿失踪了,又想僱佣我们这四位侦探为您找到手稿。但女士,离这里不远处就是大海,如果你的哥哥将手稿丢进大海中,那就是上帝也不可能找到!」
第109页 [1]罗马谚语,出自维吉尔的《埃涅阿斯纪》 四捨五入当做没晚吧,查资料耽误了一点时间。 第64章 深渊呼唤(二) 「不!不可能!手稿一定还在别墅中!一定!」 一提起手稿可能被毁,克劳瑞丝身上就透出了难以掩饰的焦躁不安,她说:「我请你们一定要帮帮我,帮我找到我的手稿。报酬不是问题,如果你们能找到手稿,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条件任你们开。」 楚阳冰在克劳瑞丝的态度中感觉到了不对,如果那只是一份丢失的手稿,克劳瑞丝何必这么焦躁呢?就算真的找不到,她再写一遍不就可以了吗?还有她那个据称是疯子的哥哥…… 克劳瑞丝明显是故事中的关键npc,趁着这个能和她交流的机会,楚阳冰几人都希望能从她身上套出更多关于故事的详细信息。 「克劳瑞丝小姐,关于你的哥哥科尔温先生的事,你能详细给我们说说吗?」四位故事参与者中楚阳冰唯一没见过的那位先生开口问道。 克劳瑞丝对于这个话题似乎非常抗拒,她说:「抱歉,有关科尔温的事我不想谈。」 陆飞沉嗤笑一声,向后靠在沙发上,说:「克劳瑞丝女士,你说你哥哥藏起了你的手稿,却不想告诉我们有关你哥哥的事,你不觉得这前后矛盾吗?」 陆飞沉的压迫着克劳瑞丝,克劳瑞丝脸上挣扎扭曲的神色一闪而逝,她身上掩不住的焦躁暴露无遗,她说:「好吧,如果这对你们有帮助的话,我不妨告诉你们。」 「那么请务必详细一些,关于你的哥哥,关于这栋别墅,关于那位被杀的编辑……」陆飞沉加重语气,让克劳瑞丝意识到他的话很重要,「我们知道的越多,找到的线索就越多,为您找到手稿的可能性就越大。」 「好吧。」 克劳瑞丝长出一口气,神色阴郁又焦躁,她说:「我们家族有遗传精神病史,我父亲是位神秘学家,母亲是位宗教狂信徒,我哥哥比我大三岁。在我有记忆以来,我哥哥都是一个阴郁、自闭、敏感又脆弱的人,他是我父亲和母亲的综合体,完全继承了父亲的偏执和母亲的狂热。」 「我的母亲意外去世后,父亲因为所谓的调查研究越来越疯癫,他身上疯狂的血开始显露它魔鬼一般的威力,让我的父亲逐步走向疯狂的深渊。父亲发疯后,当地不知为何流传着父亲疯狂后杀了母亲的传闻,让我们无法在当地立足。我们只好卖了当初的房子,搬到这里来。」 克劳瑞丝的双眼发空,她似乎陷于过去的记忆中,缓缓讲述着:「这里是海边一个不起眼的小镇,没人知道我们的过往。搬到这里不久,我那发了疯的父亲意外去世,哥哥也紧随父亲脚步一般发了疯。为了维持生活的必要开支,我开始向出版社寄出自己的稿件,却没想到一炮而红,成为了什么所谓的新锐作家。」 「我的编辑伯顿先生,哦,他可真是个好人,我们是笔友,经常通过信件来往。他很赏识我,所以到我家来做客。」说道这里,克劳瑞丝忽然有些激动,她神情中泄露出了些微的恐惧,她说:「可我没想到,我发了疯的哥哥对到访家中的陌生人居然这么牴触,他杀了伯顿先生,在我没有注意到的时候!」 克劳瑞丝有些神经质地说:「我被吓得呆立当场,然后科尔温就不见了!他失踪了,我也找不到手稿了!一定是他把手稿藏起来了!手稿一定还藏在这里!」 「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到手稿!一定要!」克劳瑞丝抬头目光一个个刮过他们的脸,她眼中的偏执让人毛骨悚然。 看样子,这位克劳瑞丝女士并没有注意到她身上流淌着和她哥哥一样的血,她偏执焦躁的样子像极了她自己口中的疯子。 克劳瑞丝读懂了那四位被邀请来的『侦探』目光中的含义,她闭了闭眼,让自己冷静下来,她说:「这栋别墅中所有房间你们都可以进去搜索,包括我哥哥的房间。别墅中只有一位僕人,就是刚刚带你们进来的雷尔夫。他是个哑巴,他会给你们准备好房间和食物。我还有事,要先离开了。三天,三天后我会回来,你们要给我一个结果。」 「希望你们能找到我的手稿。」克劳瑞丝的神经质的目光刺得四人心中一跳,她交代完所有之后,逃也似的匆匆离开别墅。 在她拉开门出去的时候,别墅外狂暴的风贯入别墅内,如同恶兽愤怒的咆哮。 克劳瑞丝踏出别墅关好了门,狂风被阻挡在别墅外,一门之隔,隔绝了别墅内四人和外部的联繫。 「好了,各位,自我介绍一下吧,以后三天我们要合作了。」 克劳瑞丝离去后,客厅中只剩下四人,陆飞沉最先开口打破沉默。 「我叫陆飞沉,我身边的这位是楚阳冰。」 薇薇安点了点头,说:「我叫顾易安,我曾经在故事中和这位楚阳冰先生合作过。陆先生,久仰大名了。」 楚阳冰不认识的第四个人也自我介绍道:「我叫程建元,对陆先生和顾先生都有所耳闻,同样久仰了。」 好吧,楚阳冰确认了,这三人不说互相认识,但至少听过彼此的名声,所以是三条大腿带他一个了? 不过,楚阳冰侧头看陆飞沉,就算是三条大腿,陆飞沉的那条还是最粗壮的。 「别说那些虚的了,提示大家也看到了,那个所谓『无以名状的声音』,我们四人中不一定谁能听懂。」陆飞沉说道:「我们四人在故事中都是『侦探』的身份设定,目标是帮助克劳瑞丝找到她的手稿,三天时限。很明显,我们是同一阵营的,我们之间不存在竞争关系,谁能在时限前找到手稿,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安全。」
第110页 「这是个推理为主的故事,探索、搜寻、解密,我们需要合作。」陆飞沉简明扼要地给其他两人讲清楚了利害关系。 克劳瑞丝临走之前给了他们三天时限,三天算是清楚的故事结束条件,看克劳瑞丝对手稿的执着程度,他们找到自然平安无事,找不到估计就是凶多吉少。 而就算陆飞沉再厉害,他也不能保证自己和楚阳冰两个人可以在三天内找到手稿。不提那个蛋疼的『无以名状的声音』,每个人的思维方式不同,对信息和线索的敏锐程度也不同。多一个人,就少一个思维死角,推理就多一分把握。 如果他们不合作,各自为战,每人都特意藏起重要线索,最终可能因为每个人得到的信息不全面,没法推理出故事的全貌。 陆飞沉讲明利害关系,就是不希望这两人有藏私的心思。 「陆先生说的我都懂。」楚阳冰在第一个故事中认识的薇薇安,真名顾易安,他也是长于智谋的人,自然明白陆飞沉的意思。 「信息共享,合作愉快。」 程建元有些沉默,但他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认可陆飞沉话。 楚阳冰没说话,他的介绍都是陆飞沉帮着说的,在其他两人看来,这是陆飞沉罩着他的信号。陆飞沉似乎不希望他们俩将注意力投注在楚阳冰身上,他们也从善如流。 看着三人的交谈,楚阳冰似乎如同局外人一样坐在这里,但他也在默默观察着周围和这三人。 陆飞沉不用说,顾易安在【血夜惊情】的故事中就显露出了思维和逻辑上的优势,他和陆飞沉差不多,都是靠脑子过故事的人。 而这个有些沉默的程建元,楚阳冰认真的分析了一下他的外貌。他身材清瘦,不像是武力过人的角色。眼神清明而锐利,寡言但思而后语,这样的人在智谋上就算不强,但也绝不会弱到哪里去。 至于楚阳冰自己,他自认不是罗佐那种能一打四的硬汉,智谋上他比上不足,但也比下有余。 也就是说,这个《惊悚之书》安排进【深渊呼唤】这个故事的参与者,居然都是长于智谋的类型。 为什么?难道这个故事的解谜线居然难到这个地步吗? 楚阳冰听完克劳瑞丝的讲述和要求,并没有觉得这个故事难到这个地步啊! 「好。」陆飞沉十指交叉放置于膝盖上,说:「那么刚刚和那位克劳瑞丝女士的交谈,你们看出什么了吗?」 顾易安推了推鼻樑上的金框眼镜,说:「焦躁、不安、恐惧,克劳瑞丝有所隐瞒,她迫切想要找到那份手稿,手稿对于她来说极其重要。她所有表现出来的负面情绪都来源于对某种可能威胁到她生命的未知存在的恐惧,而她认为那份手稿是关键所在。」 「而且她可能对我们隐瞒了很多极其重要的事,比如她哥哥为什么杀死又如何杀死那个叫伯顿的编辑,比如她哥哥为什么失踪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藏起她的手稿,比如她为何如此笃定那份手稿一定还藏在这栋别墅中!」顾易安眼睛中寒光一闪,他说:「克劳瑞丝的话不可尽信。」 「她满口谎言。」程建元在一旁开口,认可顾易安的话。 此时窗外忽然有闪电开天闢地一般划破层层乌云映亮室内,别墅中四人相对而坐,别墅外狂风咆哮着,迟迟而来的雷声于乌云外滚滚作响。这一切,似乎都是某种不详的预兆。 emmm...以后更新的时间可能调整一下,一般是晚上9点、10点、11点三个整点随机掉落。开学后时间不是特别充裕,如果过了11点还没更就是第二天补上了。谢谢大家支持!例外...我还在想怎样才能让更多人看到这篇文,毕竟写了快二十万字...收藏只有230多...咳咳...orz... 第65章 深渊呼唤(三) 楚阳冰忽然想到什么,回头看向别墅的大门,问:「你们说我们可以离开这栋别墅去外面的小镇调查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说着,陆飞沉站起身走到别墅大门前,伸手拉开了门,门外的狂风呼啸着捲入,吹得陆飞沉不得不撑住门框稳定身体。 陆飞沉皱眉看着外面的天空,关上门走回客厅说:「外面的乌云很厚,风力非常大,我怀疑这里有颱风造访。外面的暴风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外出太冒险了。」 「这就有意思了,外面是这样的天气,那位克劳瑞丝女士还坚持要外出。」顾易安若有所思地说:「她在逃避这栋别墅?这栋别墅中有什么是让她感到恐惧的,而且解决那让她恐惧的东西和手稿有关?这就可以解释她为什么一定要找到手稿,并笃定手稿还在别墅中了。」 不得不说,顾易安的推理很有可能。 克劳瑞丝在四人面前表现出对于手稿的偏执、焦虑和离开别墅时的匆忙、慌张,都暴露了她自己。 「也许,不过我们还是先探索一下别墅。」陆飞沉看了一眼客厅中的挂钟,说:「八点,现在应该是上午八点,先去哥哥科尔温的房间看看。」 其他三人同意陆飞沉的提议,准备上楼探索别墅内部。 楚阳冰几人现在呆的地方是别墅客厅,客厅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大理石的茶几,地上铺着厚厚的黑色地毯。 楚阳冰站起身的时候皱了皱眉,黑色的地毯和大理石茶几的接缝处的毛似乎黏在一起。应该是被什么液体洒在地毯上打湿了那块地方,而污渍没有被清除干净,才会在茶几和地毯的接缝出现痕迹。
第111页 楚阳冰没多想,茶几毕竟经常摆放茶水、食物或是其他物品,也许是谁不小心洒的汤汤水水,而地毯的长毛难以清理才会留下痕迹。 客厅外连接着一个巨大而华丽的旋转楼梯,四人通过旋转楼梯来到二楼,几人走在走廊中,目标明确地寻找哥哥的房间。 但二楼似乎多是功能室,他们一路走过来,看到了雕刻室、画室、书房、音乐室、游戏室、衣帽间等等房间,看得出,这栋老旧别墅的两位主人确实在艺术上极有天赋。 确定二楼没有克劳瑞丝和科尔温的卧室后,他们几人上了三楼,三楼两间主卧就极其明显了。之所以说明显,是因为两间卧室的门都是厚重的实木门,上面的纹饰也和别的房门不同。两间卧室都朝向海边,但一间在走廊最里侧,一间位于楼梯口。 对于这个布局,程建元说:「兄妹两人关系不好。」 「发了疯的父亲疑似杀了母亲,又害他们必须搬到这个偏远的海边小镇,而哥哥也发了疯,那位克劳瑞丝女士会对自己的哥哥有好感才是怪事。」顾易安倒不意外。 临近楼梯口的那间卧室的门很奇怪,门明明没有上锁,但在陆飞沉试图推开它的时候,却感觉到了一股不小的阻力。 「退后。」 陆飞沉让其他人退后,然后自己合身撞上那扇门。随着一声让人牙酸的『撕拉』声,这扇门被撞开了。 四人走入房门打开灯后,才明白为什么推门推不开。 原来这扇门的门缝处被人用黑色的胶带层层叠叠地贴好,黑胶带一层压着一层,密密麻麻力图不留一丝缝隙。 黑色的胶布有被人用刀反覆划开的痕迹,陆飞沉之所以能撞开这扇门,是因为门内部贴的胶布被人用刀划开了。但因为胶带固有的黏性,才会对开门造成阻力。 陆飞沉走过去掀了一下胶布,说:「这扇门不止一次被这样封死了,门框上和胶带下都有反覆粘贴的痕迹。」 「封死门?」楚阳冰站在陆飞沉身后,自言自语一般地说:「是怕什么进入房间,还是……怕什么从房间内出来?」 「是怕门外有东西进来。」程建元听到了楚阳冰的低语。 这扇门上所有的胶布都是从内侧贴的,必然是有人进入房间关好门之后,从内侧贴上。而要从房间出去的时候,再用刀从内侧划开胶布开门出去。 看着这扇门的内侧,不难想像有人疯了一样反反覆覆往上面贴黑色的胶带,癫狂、恐惧、偏执…… 陆飞沉粗略检查了一下房间之后,说:「这是克劳瑞丝的房间。」 克劳瑞丝? 楚阳冰回头环视屋内,屋内最显眼的就是一张大床,穿上铺着柔软的被褥,绸缎的被罩泛着真丝特有的光泽。房间的四壁上贴着烫金花纹的壁纸,但壁纸上的烫金已经有一部分剥落了,显得老旧又黯淡。 房间内摆放有梳妆檯,梳妆檯上除了放置着女子通常会用的一些首饰和化妆品外,还有许多十字架。连屋内的床头上都树立着巨大的十字架,但那沉默的十字架并未给这个过于封闭的房间带来什么安心感,反而让那张床看上去更像是坟墓。 陆飞沉确定了房间主人的身份后,坐到梳妆檯前拉开抽屉,在里面翻找到了黑胶带和刀。 「显而易见,是克劳瑞丝做的。」陆飞沉说。 顾易安摸着房门上的黑胶布,说:「看样子克劳瑞丝用黑胶带封死门已经有段时间了,她确实在惧怕一些东西。那东西存在于这栋别墅中,她恐惧、焦虑,但恐惧的程度似乎还没到让她逃离的地步。」 「但她今天逃离了。」程建元接上顾易安的思路。 「变故是她哥哥杀死伯顿、藏匿手稿后失踪。」顾易安回头看向程建元。 陆飞沉听着顾易安和程建元的话,坐在梳妆檯前。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若有所思。 克劳瑞丝可能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坐在梳妆檯的镜子前,看着自己脸上恐惧又扭曲的神情,因门外某种存在瑟瑟发抖。她能感知到那存在,但她没有办法将祂驱逐,所以她只能掩耳盗铃一般拿着黑胶带封死房门的缝隙,力图让自己的房间和门外隔绝。 会是什么呢? 陆飞沉思考的时候,楚阳冰的注意力却被房间中的落地窗帘吸引了。窗帘是很遮光的黑色绒质窗帘,质感很厚重,楚阳冰走过去拉开窗帘,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出现在他面前。 克劳瑞丝的卧室正对不远处的大海,此时海上的乌云层层叠叠积累着,低垂到似乎要与海面相接。天地间一片昏暗,暴风雨迫近的压抑让万物笼罩上一层阴影。 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有什么存在即将降临,冥冥中一股巨大的意志猝不及防地袭击了这栋别墅。 楚阳冰正对着落地窗和外面辽阔汹涌的大海,背对着房间的大门。 他感觉到了,有什么存在正站在这间房的门外。祂的注视可以跨越层层空间与时间,此时却穿透这扇看似厚实却脆弱的门板,正注视着门内的人。 那种注视让楚阳冰霎时浑身战慄,他几乎难以自抑的感觉到莫大的恐惧,他的瞳孔因为无名的恐惧紧缩。 那是一种极难以形容的感觉。 那股仿佛来自于虚空和不同维度的意识在注视这个小小的、封闭的房间,那属于异类的意识直接袭击大脑,再由那脆弱的大脑发出微弱的电信号传导到全身。这种注视他曾在踏入这栋别墅的时候感受到过,但彼时只是一闪而逝,并未如此时一般清晰到让人的灵魂不由得战慄。
第112页 注视,冰冷的、不含任何其他意义的注视。就像是人类站在蚂蚁洞的洞口,弯腰试图向内看一般。不含好奇、没有任何目的,带着一种奇异的冷漠,只是向内投入一种注视。 楚阳冰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要逃避祂的注视,他想封死那扇该死的门,即使那对于逃避外面的注视没有任何用处,他也想封死那扇该死的门!不能留下一丝缝隙,不能遗漏一个角落!他需要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 那注视太让人发疯了,那宏大的意识、完全来自异类的冷漠的目光,没有目的、没有好奇、甚至算不上是窥探,那注视几乎可以抹杀一个人存在的意义和价值,让人感到自己和一只蚂蚁并未有任何区别。 「啪!」陆飞沉合上梳妆檯抽屉的声音打破了让人压抑的沉默,那注视消失了,楚阳冰如梦初醒般艰难找回自己的意识。 陆飞沉意识到了他的不对,他几步走过来捧起楚阳冰的脸,试图成为楚阳冰眼中的焦点。 「楚阳冰,看着我,冷静下来。」陆飞沉说:「你现在站在我面前,我在你身边,我捧着你的脸和你对视。」 「陆……飞沉……」楚阳冰运转自己僵住的大脑,艰难地震动喉咙,模糊地发出声音。他呼唤陆飞沉的名字,眼前人是他的通天树,是他的保护伞,是他灵魂的坐标,藉由他的力量,楚阳冰渐渐从那种无名的恐惧中挣脱出来。 他几乎精疲力竭。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顾易安走过来问道。 顾易安和程建元只看到楚阳冰拉开窗帘后僵住一般站在落地窗前,楚阳冰刚刚的状态是真的吓人。如果不是还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几乎让顾易安以为窗前站着的是一具尸体。 今天更的太晚了,因为今天我有网课。咳咳,这个故事的剧情并不难猜,但关键不在于手稿。 第66章 深渊呼唤(四) 「别急。」陆飞沉制止了其他两人焦急地逼问,等楚阳冰恢复了一些,才问:「发生什么了?」 楚阳冰回头看房间大门,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详细地说了一遍。 「怪不得克劳瑞丝会用胶带封门。」顾易安神色凝重。 程建元走到落地窗前,说:「触发式,是因为你动了落地窗帘,才会发生这些事。」 陆飞沉将楚阳冰揽进怀中,顺着他的背安抚他的情绪。 楚阳冰已经缓过来了不少,他皱眉说:「那如果不那么做,就不会触发这件事。如果这件事是一个重要的线索,也就等于我们错过了?我触发这些,算是好事?」 「对。」陆飞沉眸色暗沉,说:「当然算是好事,但也很危险。」 这种触发式的线索如果用玩游戏类比的话,就是在游戏中完成一个解密,然后放一段cg剧情来推动整个游戏的发展。换做故事中,故事参与者可能做了某个特定的人做过的动作、或是有特殊含义的事,触发了这种说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的事。 「你能触发,大概是因为克劳瑞丝也曾经经历过和你同样的事。在她拉开窗帘站在落地窗前眺望大海的时候,门外有某种存在在注视她,她感到恐惧,所以即使徒劳无功也要用黑胶带封死整扇门。」顾易安分析道。 触发式的线索,不触发自然什么都得不到。但关键在于你自己也不知道你到底错过了多少了触发点,错过了多少个线索。没有任何头绪,也没有任何提示,能摸到触发点真的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触发事情能得到线索,但触发的人也很危险。强大的精神压迫和幻觉会对人的精神造成很大的伤害,楚阳冰只是经历了一回,就觉得筋疲力尽。 顾易安环视整个房间,深深地皱眉,说:「麻烦了,看样子我们必须搜索别墅中所有重要的房间了。」 他们原本的打算是重点搜查克劳瑞丝和科尔温的房间,但一旦知道这个故事中的剧情线索是触发式的,工作量立刻翻了几倍。 「不过在离开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程建元走到梳妆檯前,拿起黑胶带和刀,说:「试试。」 顾易安、陆飞沉和楚阳冰都明白他想做什么了,既然重复特定的人做过的特定的事会成为触发点,那整个房间中,最特别的事就是克劳瑞丝用黑胶带封门。 程建元行动力极强,他拿着黑胶带走到门前,学着克劳瑞丝的样子一层层往上面贴胶带。一开始程建元的行为还算正常,但当他用黑胶带将门缝封上一遍之后,他开始疯了一样机械式地重复着撕拉胶带、粘上、撕拉胶带、粘上的动作。 一直注视着他动作的顾易安发现了不对,他几步冲上去想要阻止他继续粘胶带。但程建元的力气极大,他像是完全没看到顾易安这个人,也没有感受到他的阻止一样,仍然重复着往上面粘胶带的动作。 他脸上那偏执而疯狂的神情让顾易安看了头皮发麻,在一旁看的楚阳冰也大概知道了自己刚刚什么样子。太吓人了,那实在太吓人了。 人无用的肉体躯壳被某种力量主宰,反覆做着徒劳无功的事,事实上几乎所有人类终其一生都在做无用而无意义的事,但可怕的是人类并不知道自己所做并无意义。 陆飞沉发现顾易安的阻止没有效果之后,当机立断拿起那把刀到走到门前,沿着门缝划开了胶带。 当门上的胶带被划破的时候,程建元才如梦初醒一般停下了手中机械式的动作。
第113页 顾易安问:「怎么样?你看到什么了?」 程建元大口大口喘息着,手中的黑胶带掉落在地上,他断断续续地讲述着:「注视,门外有东西在注视。我体会到的更多是克劳瑞丝用胶带封门时的偏执和癫狂,即使明知无用却忍不住反覆。」 「注视。」陆飞沉咀嚼着这个词,无论是楚阳冰还是程建元,都在提及『注视』这个词,而且两人都提到了用胶带封死门是一件无用的事,看样子那位克劳瑞丝女士确实曾经感知到什么。 之后四人分工合作再次仔细检索了一边克劳瑞丝的房间,没发现其他的触发点。 陆飞沉说:「这儿估计不会有其他线索了,我们去哥哥科尔温的房间看一看吧。」 四人离开克劳瑞丝的房间,走到走廊尽头科尔温的卧室外。科尔温的卧室门上很奇怪,那上面布满了斑斑驳驳的痕迹,那些痕迹有些是刀痕、有些是某种大力击打留下的印记,那扇厚实的实木门伤痕累累。 卧室门并没有锁,陆飞沉推开门,四人鱼贯而入。 科尔温的房间与克劳瑞丝的房间相比多了一股怪异的感觉,房间内的摆设很简单,一张睡觉用的床,一个衣柜,一把摆放在落地窗前的椅子。 但房间意外地干净,床上的被褥有些旧,但被人打理地很好。在这个阴暗的天气中,似乎仍然能闻到被子上被太阳晒过的温暖气味。衣柜中所有的衣服干净而整洁地叠好,地面和那把孤零零地椅子上干净地不染纤尘。 与克劳瑞丝的房间相比,科尔温的房间虽然稍显破旧,但看得出是有人精心打理的。 就是这样一看似普通的卧室,但那股怪异感确实让人如鲠在喉。 环视一周,楚阳冰确认房间中怪异感的来源就是那把奇怪的椅子。 科尔温卧室的落地窗帘是拉开的状态,那把椅子安放在落地窗前,正对着不远处汹涌的大海。 但放一把椅子在这里有何用呢? 椅子左右两边什么都没有,没有桌子、没有其他杂物。如果说科尔温有事需要坐在这里处理也就罢了,可只有一把椅子,科尔温坐在这里干什么呢?只是看海吗? 没有哪个正常人能盯着大海一整天,站着看海就足够了,何必单独放一把椅子在这里? 楚阳冰想走过去看看椅子,陆飞沉却伸手挡住了他。 「你已经经历一次了,如果椅子也是触发点,你精神上恐怕承受不了。」 「陆……」 楚阳冰还没来得及叫他,陆飞沉就走过去伸手触摸到椅子背,准备坐下。 但变故就在这时发生了! 窗外天空中一声惊雷炸响,沉郁已久的暴雨忽然倾斜而至。 「啪!」 巨大的雷声宛如炸在四人的心里,紧接着,雷声中一声细微的脆响,落地窗仿佛被某种巨力轰然打破!倒灌而入的狂风卷着玻璃碎片飞溅向众人,黄豆大小的雨点也随风打入室内。 狂风把楚阳冰吹得一个踉跄,雨点打在身上带来宛如弹击的痛感,楚阳冰伸手护住脸部,却还是瞬间就被打湿。但他顾不上这么多,陆飞沉离落地窗最近,能够轻易打破落地窗的力量,陆飞沉怎么样了?他是不是出事了? 楚阳冰毫不犹豫想要顶着狂风暴雨靠近那把椅子,也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是多么的绝望和悽厉。 他一张口就灌入一嘴冰凉的雨水,楚阳冰顶着暴风雨想要走近,下一刻就被风浪掀得差点摔在地上。风雨如浪一般打在身上,楚阳冰几次甚至连呼吸都困难,用手臂护住头部后,他艰难地想要看一看椅子那边的情况。 但他在雨幕中睁眼,视野一片朦胧,但即使如此,那把椅子依旧稳稳地立在原地。而椅子前面,几行血字在地板上刻出。 楚阳冰隐隐感到不对,依照现在暴风雨的程度,他连站稳都很困难,他怎么可能能看清椅子和椅子前的字呢?而且他连字的细节都看的一清二楚,那些字深陷在地板上,一行行凹痕内凝固着褐色的痕迹。 他虽然心知不对,但下一刻他的注意力就被椅子前的那行字完全吸引了过去。 【穿过食尸鬼守卫的沉眠之门 越过惨白月光下的夜之深渊 经历了无以胜数的诞生死灭 我的目光已能洞察万事万情 破晓前我挣扎着尖叫,在惊恐中被疯狂所擒】[1] 楚阳冰不自觉地在心中默念这小节诗,不知何时,他再感觉不到暴风雨拍打他身体的感觉。疼痛从身上消失了,雨水的冰冷触感也消失了,破碎的落地窗不知何时恢复了原状。 辽阔的落地窗前摆放着一把孤零零的椅子,有个人背对着楚阳冰坐在椅子上。 那人腰背挺直、身影孤寂,他坐在那里,用一个最标准的姿势。 科尔温霍尔? 楚阳冰看到他的那一刻,反射性地知道了这人的身份。 人类迟钝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处理这突如其来的信息,楚阳冰几乎是本能地想要靠近他。 他感觉到他操纵着自己的身体走到椅子背面,然后慢慢、慢慢转到科尔温面前。 科尔温是一个标准的欧式美人,他有着一双蔚蓝色的、宝石一般澄澈的眼睛,眼窝很深、眉骨高耸,这让那双眼如同柔情的湖泊。纤长的睫毛如垂死的蝶翼一般舒展着,他脸颊很瘦削、肤色是常年不见天日的苍白,嘴唇很薄,但弧度优美如维纳斯的弦弓。
第114页 他就如他的妹妹所形容的,阴郁、脆弱而敏感,但他有着妹妹没说的惊人的美感。 楚阳冰与他对视的那一刻,甚至分不清什么是幻觉、什么是现实。 [1]出自复仇女神(nemesis):h.p.洛夫克拉夫特,作于1917年11月1日翻译:玖羽 来源于网络 哎...隔壁又被锁了,我感觉我也...没写什么...一个随手的写文,锁了两次...orz... 微博上发了一张图片……一张惊悚混合着沙雕的图,搜我笔名就能看见……我想和你们分享下……真的……有些图真的给我灵感…… 第67章 深渊呼唤(五) 科尔温的双眼太过空洞,他那双眼,仿佛看着一切,又仿佛什么都没看。 楚阳冰只感觉到自己那愚钝的大脑发出濒死的信号,天地俱是一暗。 他看到一些极古怪的画面。 他看到一群类人生物在不知名的空间中游荡着,它们两足站立,身上披着胶质的外衣。用哭泣一般的声音嚎叫着。它们的外表丑陋、狰狞、令人看了作呕,它们哭泣一样的嚎叫穿透人的耳膜,让人头痛欲裂。 而这些游荡的怪物背后,是正在旋转扭曲的空间。 那是一扇……门吗? 楚阳冰一时难以找到词语形容它。 空间在那里扭曲、旋转着,参天的石柱耸立,一扇扭曲的巨门横亘在空间中,门上的浮雕指示某种怪物符号般的形象。遍布鳞片的柔软头颅、延伸的触鬚、庞大而怪异的躯体,那浮雕甚至让楚阳冰误以为同时看到了章鱼、巨龙和扭曲的人体。 那绝不是人类的想像力能够描绘出来的形象,要知道天才的大脑对比宇宙和自然都显得平庸而无力,更何况是普通人的大脑呢? 人在见到过太阳之后才会有光明的概念,在看到大海之后才能想像出蓝色的无垠。如果楚阳冰没有看到过那邪神的样子,他绝不可能单凭想像描绘出那怪诞而恐怖的形象。 柏拉图曾经向世界宣告他的理念论,他说意识是世界的影子,对那些变换的、流动的事物,人不可能有真正的认识。 那些没能走出洞穴的愚人们宣称这世上除了墙上的影子之外别无他物[1],可总有一些远别于常人的人,他逃出冗长的洞穴,看到过太阳的真形。 而在他看到太阳的那一刻,他的世界就此颠覆。 他以为的物不是物,他以为的真不是真。 他想向他的同类解释这个世界的真相,但他在同类看来他似乎比见过太阳之前更加愚蠢和疯狂了。 人类曾居于山顶洞穴,可谁又能证明人类曾真的走出过洞穴呢? 而那些与人相类的丑陋恐怖的怪物就居于洞穴之中,穿行于地底,连结着幻梦,把守着那不应该存在的巨门。 无数画面和信息疯狂地涌入楚阳冰的大脑,几乎要湮灭他可怜的自我意识。 他看到无数事物在星辰诞生之前就已诞生,在星辰毁灭之后仍未毁灭。他看到夜色中的峡谷如怪物张开腥臭的巨口,惨白的月光渐渐变换成古怪的形态。 而更让人疯狂的是,那扇巨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那难以形容和描摹的巨门向内旋转,空间、物理和透视的法则似乎全然再此失去了作用。在其内无尽的、有形的黑暗中,有某个存在挣脱桎梏,历经万古而甦醒。 群星已经排列就位,它的信徒等待多时。 疯狂和惊恐的情绪几乎沖毁楚阳冰的意识,人在大恐怖之前脆弱的可怜。 他感觉自己在无声的惊叫、竭尽全力的吶喊,而他之于那存在发出的声音,无异于蚂蚁在向星球吶喊。 所幸那些那些荒诞的、疯狂在那扇门打开后戛然而止,楚阳冰猛然回神,他发现他还站在科尔温的面前。 科尔温坐在那把孤零零的椅子上,他的对面,天空和大海相接,最无垠的一切在他面前相会。他是见证者,是目睹着,是亲历者。 他的目光带着一种无机质的空洞,而这目光在此时的楚阳冰看来又有了别样的意义。 楚阳冰看着科尔温启唇,他在说话,楚阳冰听不懂科尔温在说什么,但他确定那绝不是人类的语言,那声音也不仅仅来自于他自己,而是来自于群体。 祂、祂们,附在他身上,藉由他的口,与他一起说。那声音立体而嘈杂,混沌而朦胧,仿佛是穿透了层层虚空降临在此处。椅子上的人类是个空壳,他就像是耶稣的雕像、佛祖的金身,他是旧神的神像和外衣,他坐在椅子上,却如同端坐神龛上,传达着某种旨意和神谕。 古往今来,所有信奉那些超然存在的人总希望对方可以听到自己的声音,渴求着对方给自己零星可怜的回应。他们像病态的奴隶爱着自己的主人,奉上一切只为得到一句低语。 科尔温无疑是他们之中幸运的一个,因为他曾听、曾见、也曾说。 楚阳冰则是比较可怜的那一个,那声音如同某种白噪音一样浸泡着他的大脑,他如婴儿回归子宫一般抛弃了所有的思考和自我意识。 模模糊糊地,好像有人碰他,这个思想一闪而逝,转瞬湮没。 下一刻,他彻底沉溺。 当!当!当! 楚阳冰是在床上忽然惊醒的,他陷于柔软的被褥中,醒来后之前的一切都灌入他的脑海。 楚阳冰挣扎着想起身,四肢却有些不听使唤。
第115页 旁边有人抱住他,说:「没事了,慢慢来,冷静下来……」 楚阳冰的身体神经质抽动了一下,他一点点扭头,在那人熟悉的脸撞入他视线的时候,他喉间泄出一声呜咽。 陆飞沉!是陆飞沉! 陆飞沉皱着眉抱着他,楚阳冰在他怀中不停挣扎着,他自己估计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肢体胡乱地动作。他喉间不断发出呜咽的怪声,他想说话,可过度的惊吓和精神压迫让他造成了暂时性的失语。他就像是一个精神病人急于表达一样做出一系列混乱、怪异的行为。 所幸陆飞沉有足够的耐心,他不停安抚着楚阳冰,在他耳边说:「没关系,我在,我一直在。你现在很安全,已经没事了。」 「我知道你有话想对我说,我们不着急,现在是下午三点,你昏迷了一段时间。」陆飞沉说:「在你能说话表达之前,先听我说可以吗?」 楚阳冰怔了下,才理解陆飞沉的意思,他胡乱点了点头,缩在陆飞沉怀中像一头受惊过度的幼鹿。他的手死死拽着陆飞沉的衣角,遭受精神创伤的他此时极度依赖这个代表着安全保的保护者。 「当时落地窗被打破了,暴风雨捲入室内,你还记得吗?」陆飞沉一点点引导楚阳冰。 楚阳冰点了点头,他其实什么都记得,就是无法表达,一试图张口就发出混乱的怪音。 「当时我在椅子旁边,差点摔出去。但那把椅子似乎被人为固定在原地,因为有借力点,我及时稳住了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受伤。」陆飞沉说道这里,顿了顿,接着说:「我听见你叫我,然后你像是被魇住了一样一步步接近那把椅子。」 「你当时似乎想要坐到椅子上,当时我在椅子旁边,阻拦了你的行动,然后你就晕了过去。我在雷尔夫的带领下来到客房,给你擦干身体后把你放到床上,你现在才甦醒。」 楚阳冰试图想起陆飞沉所说,但他失败了,他的记忆和陆飞沉的描述的不同在于,他在暴风雨中看到了椅子前的那一小节诗。现在想来,引起他之后经历的一切的原因就是那一小段诗。 听陆飞沉的讲述,只有他经历了那一切,那是幻觉吗? 楚阳冰皱眉,他感觉,与其说他经历的那些事幻觉,不如说是某种力量直接作用于他的意识和大脑,让他看到了那一切。 楚阳冰经过陆飞沉的安抚和解释,精神渐渐放松,他也再次尝试将他经历地告诉陆飞沉。 「当时……我试图接近你……」开了一个头,楚阳冰发现他已经能正常说话了,后面的话也就自然而然说了出来:「我看到椅子前刻有一小节诗,然后我好像陷入了幻觉中。」 「我看到很多怪物在游荡,它们守护着一扇巨大的门,门上面浮雕着一种有着章鱼头、触鬚、鳞片和人身的怪物。我还看到科尔温坐在椅子上,他注视着大海,有什么东西附在他身上,发出了……」 在形容那个声音的时候,楚阳冰脑中灵光一闪,自然而然地说:「无以名状的声音。」 「是吗?」陆飞沉皱眉,问:「那你听懂了吗?」 楚阳冰摇了摇头,他真的一点也没听懂。楚阳冰很确认,科尔温说的不是现存已知的任何人类的语言,虽然他才疏学浅,但人类的发声器官决定了语言间会有相似想通之处。但科尔温的发音怪异至极,那是一种混沌的感觉,楚阳冰试图张嘴试图模仿却失败了。 「诗,」陆飞沉抓住了重点,他问:「我们没在椅子前看到诗,诗的内容是什么?」 「穿过食尸鬼守卫的沉眠之门/越过惨白月光下的夜之深渊/经历了无以胜数的诞生死灭/我的目光已能洞察万事万情/破晓前我挣扎着尖叫,在惊恐中被疯狂所擒。」楚阳冰对于刻在椅子下的那一小节诗虽然只是粗略一瞥,但记忆非常清晰。 陆飞沉咀嚼着这几句诗,说:「如果这小节诗是科尔温曾经刻下的,那可以合理猜测一下,科尔温也曾经看到过那一切,之后才刻下那小节诗。然后你看到了科尔温刻下的诗,看到了他曾经看到过的。」 [1]柏拉图『洞穴之喻』。 这么一章我写了四五个小时,怎么写怎么感觉不太对,写不太出来想要的感觉,最后勉勉强强有了这一章。 今天申了签,估计仍然不会过,因为我已经被拒绝3、4次了...orz... 不太了解晋江签的标准,估计自己写的还不太到家,题材也太冷太偏,感觉编辑都该烦我了…… 为防失落,还是先更新再看通知。 过不过也无所谓了,写到现在二十多万字,也有了很多读者的评论、地雷和营养液,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和鼓励,已经超开心了! 这个故事结束,还有两个故事这本书就结束了,谢谢一路支持我的所有人! 第68章 深渊呼唤(六) 陆飞沉沉吟了一下,他说:「我倒是觉得,用疯狂来形容科尔温可能不是那么准确。」 楚阳冰疑惑地看向他,陆飞沉自言自语一般地说:「也许科尔温看到的才是真实……」 楚阳冰默不作声,但他看着陆飞沉的表情,隐隐预感到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楚阳冰问:「顾易安和程建元呢?」 「他们去二楼探索了,中午哑仆雷尔夫为我们准备了午餐,我给留了饭,先吃点东西吧。」一边说着,陆飞沉一边把放在一边的饭端给他。
第116页 楚阳冰点了点头,上午他接受了两次精神上的冲击,又昏睡了一段时间,醒来飢肠辘辘。 陆飞沉坐在床边等楚阳冰吃饭,接过空碗放在一边,然后又说:「对了,你说你看到一扇巨大的门,门上面雕刻着一个有着类似章鱼的头、触鬚、鳞片和扭曲人体的怪物?」 「对。」楚阳冰很肯定地说:「我不太能形容祂,但大致就是那个样子。」 「麻烦了。」陆飞沉的神色少见的严峻,他说:「依照你的形容,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和克苏鲁有关。」 「克苏鲁?」楚阳冰疑惑地看向他,等待他的解释。 「准确的是说是克苏鲁神话。」陆飞沉说:「克苏鲁神话是以美国作家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的小说世界为基础,由奥古斯特威廉德雷斯整理完善、诸多作者共同创造的架空传说体系。而克苏鲁,是克苏鲁神话中最具代表性的旧日支配者。」 「你应该还没来得接触这部分内容,毕竟克苏鲁神话和有关它的一些作品实在太晦涩了。现在你也来不及看,我简单给你概括一下基本思想。」 陆飞沉力图简洁地给楚阳冰传达克苏鲁神话的一些基本内容和思想,他说:「克苏鲁神话中描绘的是在人类诞生之前便统治一切的旧日支配者,祂们由远超凡间的不明物质构成,人类无法理解祂们,无法靠近祂们,有时候仅仅只是接收到一些关于祂们的信息就会陷入疯狂。」 「克苏鲁神话展露了一个无目的、冷漠的、陌生的、非言语能形容的世界,人类在那些旧日支配者眼中不具任何意义,所以那些旧日支配者也不会对人类有任何的敌意和不可告人的目的。然而就是这种没有恶意的恶意,构成了克苏鲁体系的核心——由恐惧引发的绝望。人类看似已经成为了地球的主宰,但是在整个宇宙中毫无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并且所有对神秘未知的探求都会招致灾难的结局。」 楚阳冰不由得说:「这种思想……真疯狂。」 「依照你所说,我估计整个别墅中还有类似于椅子这样的触发点,在特定条件下就会看见科尔温曾经刻下的诗,然后陷入和克苏鲁有关的幻觉中。」陆飞沉说:「幻觉中克苏鲁向人类传达的声音就是所谓『无以名状的声音』。」 楚阳冰听到这里皱了皱眉,说:「可……听不听得懂和故事有关吗?我们主要的任务不是帮克劳瑞丝找手稿吗?」 「问题不在于手稿,而在于克劳瑞丝为什么要找手稿。」陆飞沉微垂眼睫,说:「结合你经历的两次精神压迫重新梳理一下到目前为止的信息。」 「克劳瑞丝称自己是个作家,哥哥科尔温杀了到访家中的编辑伯顿,藏起她的手稿之后失踪了。克劳瑞丝的说法不可信,但结合她房间的状况和你的经历,可以肯定克劳瑞丝一直在恐惧某种超自然的存在,大概率是你看到过的克苏鲁。」 「克劳瑞丝卧室门上有反覆粘贴的胶带痕迹,我们不清楚她那样做多久了,但显然她虽然恐惧,却还不至于逃离这栋别墅。但在她的哥哥科尔温失踪后,克劳瑞丝便匆匆逃离了别墅,而且对手稿表现出了异样的偏执。」 楚阳冰意识到了陆飞沉想说什么,「你是说,让克劳瑞丝恐惧的超自然的存在或力量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迫近。而且,克劳瑞丝认为科尔温藏起的那份手稿上有可以解决的方法。」 「可是不对啊。」楚阳冰同样意识到了问题,他说:「如果克劳瑞丝认为手稿上有可以克制克苏鲁的方法,那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她写的手稿啊……除非……」 「除非手稿并不是克劳瑞丝写的,而是她从科尔温那里偷来的。」陆飞沉肯定了楚阳冰的想法,并接着往下说:「克劳瑞丝自称是作家,大概率她寄给出版社的所有稿件都是从科尔温那里偷走的。」 「因为克苏鲁偶尔会利用精神感应与远处不特定的人类接触,能够感受到克苏鲁精神波动的人往往天生灵觉敏锐、极赋艺术天赋。有许多人因为这样的精神接触而发狂,然而有些人却因得到这种疯狂的灵感而声名大噪。」 陆飞沉问楚阳冰,说:「知道柏拉图的灵感说吗?」 楚阳冰摇了摇头。 「灵感说有两种解释,第一种解释是神灵凭附到诗人或艺术家身上,使他处于迷狂状态,把灵感输入给他,使他创作。」 陆飞沉勾起一个寡淡的笑容,他抬眼与楚阳冰对视,眼中如火湖一般流动着炽热色彩,他低声道:「有人说艺术是神灵的语言,也有人说艺术乃是恶魔自然流露的疯狂中所产生的副产物。」 楚阳冰一时被陆飞沉眼中的神色摄住了,他怎么觉得……陆飞沉话中有话。而且,这个眼神,他不是第一次看到陆飞沉露出这样的眼神,他也不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在哪里呢? 楚阳冰默然思考的时候,陆飞沉接下来的话拽回了他的注意力。 「使克劳瑞丝成为知名作家的那些稿件,最大的可能是科尔温在接触到克苏鲁之后写的作品。克劳瑞丝说编辑伯顿和她是笔友,常有信件往来,那么伯顿可能是看出日常信件表现出的思想和手稿的思想不同才来造访克劳瑞丝。」 「科尔温失踪是真,但他杀没杀伯顿、藏没藏手稿都有待考虑。」陆飞沉说道这里顿了顿,说:「反正现在看来,克劳瑞丝因为盗取科尔温手稿事情败露而杀伯顿的嫌疑更大。」
第117页 「至于克劳瑞丝为什么要找手稿,很可能是因为在科尔温失踪后,克苏鲁对克劳瑞丝的影响越来越大了。克劳瑞丝毕竟和科尔温流淌着一样的血,科尔温能听到来自深渊的呼唤,克劳瑞丝也能。」 「而克劳瑞丝认为科尔温失踪后消失不见的那份手稿中有可以克制克苏鲁的办法,然而,最关键的是,这仅仅是克劳瑞丝自己认为。」 「如果没有呢?」 陆飞沉最后的问题让楚阳冰心中一突,对啊,如果没有呢?克劳瑞丝认为和科尔温一起失踪的那份稿件很重要,但这也只是她的以为啊。 「你今天也感受到了,在克劳瑞丝卧室门外的注视、突然打碎科尔温卧室落地窗的力量……传说克苏鲁沉睡于深海旧城拉莱耶,当群星排列正确之时,祂就会随拉莱耶一起浮上海面,降临世间。」 「克劳瑞丝逃离之前说三天后会回来,为什么是三天而不是四天、五天?」陆飞沉说:「我觉得她应该感应到逐渐复甦的克苏鲁,感应到了最后的时限。」 「可这只是你的推测,也许故事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复杂。你知道克苏鲁,我们都不知道,如果你没有参与这个故事,我们岂不是要直接团灭……」 楚阳冰有些脱力的闭上眼,虽然他这样说,但他能感觉到陆飞沉陆飞沉说的是对的,因为在幻觉的最后,那扇雕刻着克苏鲁形象的巨门打开了…… 而今他闭上眼,似乎能隐隐听见不远处大海的海浪声、听见那些守卫巨门的食尸鬼哭泣般的嚎叫、听见那无以名状的声音……巨大的无力感笼罩着他,如果他们要面对的是仅仅看到就会使人疯狂的旧神,他们又有什么力量能够逃生呢? 「不,不会的。我们在别墅中寻找手稿,会不断碰触到线索的触发点,触发点带来的幻觉会让你逐步意识到有某种超自然存在正在逐步逼近。尽管你们不清楚克苏鲁,也许慢慢弄明白关键的。」 「所以我们现在要怎么做?」楚阳冰问:「接着找手稿、触发线索吗?」 陆飞沉点了点头,说:「只能先这样,我们两个都不一定能听懂那所谓『无以名状的声音』,带上其他两人试一试。如果我们四个都没人听得懂……那三天后,就试着把克劳瑞丝推出去。」 「你休息的怎么样?」 楚阳冰说:「我没事了,我们还是下去跟他们一起去找找触发点吧。」 「可以,但你答应我一件事。」陆飞沉郑重其事地说。 「你说。」 「前两次触发都是你,再来几次我怕你精神承受不了,到时候我带你活下去了,你却疯了。」陆飞沉哑声道:「我不希望那样的事发生。一会儿去二楼,你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就叫我或者其他人过去,知道吗?」 说着,陆飞沉在楚阳冰侧颈落下一个轻吻,说:「我非良善之辈,除了你,别人是生是死与我无干。」 这章的逻辑——克苏鲁不断逼近,找到手稿是必要而不充分条件,触发的线索是充分而不必要条件,想最后活下来,要么听到克苏鲁的呼唤,要么冒险把克劳瑞丝推出去看看能不能搏得一线生机。 不管申签的事了,今天换了个封面,我超喜欢这个封面的!我最喜欢的元素分别是小丑、扑克和玫瑰...还研究了一下怎么用代码改文案上的字体,上回我和代码打交道还是在老福特上走外链... 这个封面有种『让我看看是哪个小可爱还没收藏、评论』的感觉...根据大家的意见进行了一些修改,希望大家都可以开开心心看文!谢谢大家提出的建议! 然后就是3月5号大本命生日,会去写同人,可能断更,先提前预告一下。 第69章 深渊呼唤(七) 楚阳冰和陆飞沉交流完毕后,楚阳冰也休息的差不多了,两个人下到二楼。 「二楼分别有克劳瑞丝的书房、科尔温的书房、雕刻室、画室、音乐室等等……」陆飞沉给楚阳冰讲解二楼房间的分布,说:「按照重要程度,我们先去科尔温的书房看看。」 楚阳冰点头,两人走进科尔温的书房,程建元和顾易安也在里面,看到楚阳冰顾易安问道:「你没事吧……」 楚阳冰摇了摇头,然后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看到的,陆飞沉也说了自己的推测,当然,陆飞沉对这两人讲的很简略。 顾易安和程建元默默消化楚阳冰和陆飞沉带来的信息,趁着这个时候,楚阳冰认真地打量整个书房。 科尔温的书房和卧室一样,内部有些破旧,但看得出有人在精心打理。桌面上的书和纸张摆放得整整齐齐,地面和书架都一尘不染。 书桌背对着大门摆放,正对的那一面是能看到大海的落地窗。剩下两面相对的墙被半套掏空做成了嵌入式的书架。 楚阳冰和陆飞沉对视一眼,两人分别走到一边书架旁看上面的书…… 楚阳冰那边书架上的书有些破旧,他大致取下一些看了看内容,发现书架上大部分的书都关于各种宗教,而这些书的里面被人用红墨水钢笔在上面打上了大大的『x』号。 陆飞沉那边书架上的书大部分比较新,上面的书几乎都关于近代科学,例如哥白尼的《天体运行论》、牛顿的《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伽利略的《关于两大世界体系(托勒密的和哥白尼的)的对话》、达尔文的《物种起源》等等,其内也被人用红墨水钢笔在上面打了大大的『x』号。
第118页 两人放下书架上的书走到房间中心的书桌旁,顾易安和程建元也消化完了所有信息靠过来。 楚阳冰说:「右手边书架上的书都关于宗教,里面的书页上被人用红墨水钢笔画了很多『x』。」 陆飞沉说:「左手边书架上的书都关于科学,里面同样被人用红墨水钢笔画了很多『x』。」 闻言,四人面面相觑。 不得不说,科尔温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宗教迷信和近代科学两种几乎完全对立的东西被相对放置在两边的书架上,但这两种书籍却又同时置于一间书房内,被同一个人研读,而曾经研读过这些堪称人类文明结晶的人却狠狠地否决了它们。 科尔温用流淌着红墨水的钢笔,每看一页就在上面力透纸背地打一个大『x』,从笔迹上的力度来看,可以想见当时那人是怎样复杂难言的心情。 程建元忽然开口打破沉默,他说:「左手天才,右手疯子,你们说科尔温是天才还是疯子?」 「谁知道呢?」陆飞沉略带嘲意地说。 书架上并没有触发点,四人将注意力投向书桌。 书桌上非常干净,那上面唯一摆着的一本书是《死灵之书》。 「《死灵之书》是克苏鲁神话中设定为阿拉伯的疯狂诗人阿卜杜拉阿尔哈萨德于公元730年所着的虚构图书。这是一本贯穿克苏鲁神话体系的终极巫书,记述着地球和宇宙的真实历史。据说一旦重现世间,必会引起无穷无尽的灾难。书中言及旧日支配者(great old ones)和古神(elder gods)等形形色色的异形神灵,以及信仰他们的教派和崇拜他们的秘密仪式。」 说到这里,陆飞沉脸上勾起一个有些嘲讽的笑,低声道:「据说,阿卜杜拉在写完这本书后不久,就在大马士革市的街道上被肉眼看不到的魔物吃掉了。」 「被看不见的魔物吃掉了?」楚阳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说:「克劳瑞丝说要找手稿,如果手稿真是科尔温的,那科尔温是在完成手稿后失踪的……他不会……也被什么魔物吃掉了吧!」 「谁知道呢……」陆飞沉拿起桌上那本《死灵之书》,说:「这本书本来就是洛夫克拉夫特虚构出来的,后来人们将洛夫克拉夫特所作的有关克苏鲁神系的着作结集出版的时候,书籍标题就叫做《死灵之书》,不知道这本《死灵之书》到底是哪一本。」 说着,陆飞沉打开《死灵之书》,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陆飞沉挑了下眉,饶有兴致地发出声音:「哇哦!」 他把书摊开放在书桌上,向其他三人展示。 这本《死灵之书》的内页上满满都是红墨水涂抹的痕迹,不,不能说涂抹,这本书很像是被浸泡进红墨水内又被捞出来晾干一样。也不知道这本书是什么材质,被红墨水泡过晾干之后居然没有起皱。 书中的内容糊了大半,只有一些零星的只言片语能看清。 陆飞沉翻动书页,一些还能看清的句子撞入四人的眼帘。 [依本人之见,这个世界最仁慈的地方,莫过于人类思维无法融会贯通它的全部内容。我们生活在一个名为无知的平静小岛上,被无穷无尽的黑色海洋包围,而我们本就不该扬帆远航。科学——每一种科学——都按照自己的方向勉力前行,因此几乎没有带来什么伤害;但迟早有一天,某些看似不相关的知识拼凑到一起,就会开启有关现实的恐怖景象,揭示人类在其中的可怕处境,而我们或者会发疯,或者会逃离这致命的光芒,躲进新的黑暗时代,享受那里的静谧与安全。] [神智学者曾经猜想,宇宙拥有宏伟得不可思议的循环过程,我们的世界和人类在其中只是匆匆过客。根据他们的推测,有一些造物能从这样的循环中存活下来;在虚假的乐观主义外壳下,他们的描述会让血液结冰。本人瞥见过一眼来自远古的禁忌之物,但并非来自神智学者的知识——每次想起都会让我毛骨悚然,每次梦见都会令我发疯。和窥见真实的所有恐怖遭遇一样,那一眼的缘起也是因为互不相关之物偶然拼凑到了一起——在这个事例中,是一份旧报纸和一位逝世教授的笔记。本人衷心希望不要再有其他人拼凑出真相了;当然,如果我能活下来,也决不会有意替这条丑陋的信息链提供任何一环线索。我认为教授的本意也是想隐瞒他知道的那部分信息,若非突然死于非命,他肯定会销毁自己的笔记。] [为何单单看一眼某个存在于可测量空间里的有形实物会让人如此震动,并发生彻底的改变?这是一件很难解释的事情;我们只能说某些轮廓与物体存在有一种象徵与暗示的力量,会可怕地影响一个敏感的思考者的观点,并向他轻声低语起一些恐怖的暗示,揭开那些普通视角所看到的保护性假象,露出下方那隐晦而宽广的联繫与不可名状的现实。] 「谁?」楚阳冰看着书,余光中却有一个影子一闪而过。 楚阳冰回头看向书房的大门,大门并未关紧,但楚阳冰刚刚真的从门的缝隙处看到了一个一闪而逝的黑色人影,他回头看的时候却消失了。 其他三人被楚阳冰的动作吓了一跳,程建元和顾易安也跟着反射性看向大门。 陆飞沉大步走过去拉开门,门外空空如也。 「没人。」 「你看到什么了?」顾易安怀疑地看向楚阳冰,毕竟今天出状况的总是楚阳冰,他两次接受精神压迫,这次又疑似看到了什么人,顾易安当然会怀疑楚阳冰。
第119页 楚阳冰不敢置信地说:「可我刚刚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一闪而逝。」 说完,楚阳冰顿了顿,他怎么觉得,他这个形容有些似曾相识呢? 「午夜之人?」楚阳冰喃喃说出这四个字,几乎不寒而慄。 他没看错,他绝对没有看错,有个人在他视野边缘一闪而逝。是『午夜之人』,绝对是『午夜之人』! 祂为什么在这里?祂怎么可能在这里? 走回到书桌前的陆飞沉听到楚阳冰的喃喃自语,眸色暗沉,他身后压上书桌上放着的那本书,指尖触碰着一段文字。 [犹格索托斯即是门,犹格索托斯即是门之匙,即是看门人。过去在他,现在在他,未来亦在他,因为万物皆在犹格索托斯。他知晓旧日支配者曾于何处突破;他亦知晓旧日支配者将于何处再次突破。他知晓这世上的哪些土地曾饱受彼之□□;其也知晓哪些土地仍旧承载彼之践踏;他亦知晓为何当彼践踏受难之土时,却无人得以眼见彼之容貌。] 「犹格索托斯。」陆飞沉低声道。 楚阳冰抬头看着他,问:「你说『午夜之人』是犹格索托斯?」 「犹格索托斯是一个由无限存在与自我组成的事物,全知全视,并且与所有时间和时空连为一体。犹格索托斯形象为聚集着的亿万光辉球体,但他在本宇宙中有无数个化身,他本身不受任何时空、数学逻辑或物理法则的限制。」 陆飞沉接着解释道:「犹格索托斯知晓一切事物,如果能取悦它的话,它可能会赐以知识作报偿。但在克苏鲁神话体系中,对越界知识的探求通常都会招致灾难性的结局。」 楚阳冰回想起【宿舍怪谈】那个故事,故事的起因是有人知道召唤『午夜之人』可以解答自己的一个问题。但得知越界知识的结果是会打破自己和异常事物的界限,最后玩游戏的人几乎只有惨死一个下场。 文章[]中内容引自洛夫卡拉夫特《死灵之书》原文,对《死灵之书》和犹格·索托斯的解释来源于百度百科。 这章引了好多内容,都是克苏鲁文学中的经典选段,也是大致理解克苏鲁思想的比较好的媒介。 我自己了解不是多么深厚,里面有魔改的内容,比如『午夜之人』是犹格·索托斯化身就是自己的魔改,不必特别当真。如果想深入了解克苏鲁文学,推荐大家阅读洛夫克拉夫特的小说。 引文几乎都和故事有关,暗示了特别多的内容。 然后感谢 读者「muji」,灌溉营养液 +52 读者「洋洋,道长在等你」,灌溉营养液 +5 读者「源羽」,灌溉营养液 +10 今天瞄了一眼营养液被吓到了,52瓶,谢谢muji! 第70章 深渊呼唤(八) 「『午夜之人』可能是犹格索托斯的的一个化身,这栋别墅和克苏鲁神系的联繫非常大,而书房又是代表着知识的地方,大概是因此你才能在门外看到祂。」陆飞沉说。 「等等。」顾易安单手扣了扣书桌,说:「我刚刚就想问,我自认也算博览群书,对克苏鲁神系也有耳闻,但我做不到将所有信息记得这么清楚。你说犹格索托斯不受时空和物理法则限制,在本宇宙有无数化身,全知全视,你怎么证明你不是犹格索托斯的化身之一呢?」 顾易安的问话切中要点,程建元看向陆飞沉的目光中也充满了探究。 楚阳冰皱眉刚想开口解释,陆飞沉就嗤笑一声,说:「凡人总自以为是,而天才总被人质疑。」 陆飞沉转头直视顾易安,说:「你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 顾易安被陆飞沉这么怼,也没生气。 楚阳冰松了口气,背着顾易安和程建元对陆飞沉做了个口型。 臭屁! 陆飞沉笑了笑,说:「不用担心那个『午夜之人』,我们这局又没有邀请祂跟祂交换什么知识,祂奈何不了我们。」 说着,陆飞沉接着翻摊在桌子上的那本书,那本书大部分内容都被红墨水浸泡地模糊不清,很快陆飞沉就翻到了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空白的部分,被人用红墨水钢笔写上一行清晰的文字,这段文字是整本书中唯一手写的。 [如果我疯了,那简直是太仁慈了!愿诸神怜悯那些麻木不仁、在面临骇人听闻的终结之时还能保持正常的人吧。你也过来吧,你也变成疯子吧,祂依然在充满仁慈地叫着我啊!] 看到那句话的那刻,陆飞沉就做好了遭遇精神冲击的准备,但奇怪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顾易安拿起那本书看着最后那一句话,说:「这都不是触发点吗?」 「如果说是触发点的话……」陆飞沉的目光落到一旁的钢笔上,说:「比起那边书,这难道不更像吗?」 两边书架上摆放的书内部都被人用红墨水钢笔打上『x』号,这本《死灵之书》也有被红墨水浸泡过的痕迹,最后那句话更是用红墨水钢笔写的。 陆飞沉伸手准备拿起旁边的那只钢笔,楚阳冰忽然叫了他一声:「陆飞沉!」 陆飞沉抬头看他,瞭然地笑了笑,说:「放心。」 说着,陆飞沉拿起那只钢笔。 下一刻,楚阳冰、程建元和顾易安都消失在他的视野而,而他面前的书桌后的椅子上,有一个正安静坐在那里。
第120页 科尔温。 陆飞沉看到他的那一刻,就明白了他的身份。 科尔温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本应该在陆飞沉手上的那只钢笔。 科尔温对站在自己面前的陆飞沉视若无睹,他凝神看着自己手中钢笔的笔尖,然后猛地将笔尖扎在桌子上,一笔一划地刻出一小节诗。 【我与大地在晨光□□同旋转 其时天穹被火焰和蒸汽充盈 我曾目睹宇宙张开漆黑大口 黑暗的星辰漫无目的地运行 运行在恐怖未知之中,痴愚、幽黯,亦无名】 陆飞沉注视着那行诗,身周忽然传来一阵天旋地转般的失重感。他像是被无名的力量抛诸于天外,不知何处而来的曦光镀上他的身体和他身下的万物。 他睁眼看着身下的大地,失重感和下坠感充斥着他的大脑,急速变动的视角和强烈的眩晕感竟让他分不清到底是他在旋转还是大地在旋转。 陆飞沉看到升腾的滔天的烈焰,大火点燃天穹,也点燃远处的大海。蒸汽和烈焰在天空中纠缠着,燃烧出一片艷烈的景象。 他感到自己在飞翔,他身不由己一头扎进火焰和蒸汽之中。感官中断了一瞬间,再次恢复之时,他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漆黑的虚空宇宙之中。远处的星辰生生灭灭,急速变幻的银河化为扭曲的光带。 在陆飞沉眼中,正片星空就像是被按了百倍加速的延时摄影。 而在这疯狂变幻的星光中,一个巨大的阴影翱翔在巨大的星球之间。 祂有着类似章鱼的头部,面部连接着无数触手,那庞大无匹的身躯上长着巨爪,他背上扭曲的翅膀不能让他在空气中飞翔,却能让他穿梭于宇宙的漆黑大口之中。 祂来自过去,祂来自星空,祂来自时间的起点,祂来自文明诞生之前! 祂意味着一切的恐怖和巨大的未知,比起祂人类是那么的渺小又脆弱。仅仅是惊鸿一瞥,足以让人疯狂! 一连串的画面在陆飞沉眼前闪过,他看到那庞大而极具恶意的身影之后,他又感到了急速的下坠感。 一晃神,陆飞沉发现他还站在书房里,他对面的科尔温握着笔,正只是着他。 科尔温的嘴极有韵律地动作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声音从他喉中发出,那来是自另一个种族的声音。一个声音叠着另一个声音,那巨大的嗡鸣在颅内激起一阵阵怪异的惊悚感。 陆飞沉凝神听了一会儿,冷漠地说:「听不懂。」 从和科尔温会面开始,陆飞沉就对发生的一切表达了惊人的冷漠。旋转的大地,燃烧的天空、沸腾的大海和星辰间的怪物都未让他产生什么惊恐的情绪。 他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他和科尔温面面相对,脸上的神情竟然惊人的相似。 科尔温看着陆飞沉,脸上忽然浮现出一种,空白的、无意义的、符号化的笑容,那笑容看上去一片朦胧,但仔细品读又复杂到了极点。那是一种蒙娜丽莎式的,无意义又可以解读出无数意义的笑容。 那个微妙的笑,几乎不是人类自己神经能够协调脸上肌肉完成的,倒更像是某种存在藉由他的身体,和陆飞沉进行的符号式的交流。那符号就像是岩壁上扭曲、复杂的文字,乍看之下包含信息,但无论怎么解读,都解读不出实际意义。 科尔温手中握着的钢笔在桌子上刻下了新的字。 [你……是……同类……] 陆飞沉没说话,只是面对着科尔温,他只是同样回了一个笑容。极致的冷漠,混合着嘲讽和隐隐的傲慢,冰封的眼底流动着兴奋扭曲的流光。 明明是两个人类的躯体面对着面,但此刻属于人类的语言、文字仿佛都失去了意义,唯有通过这两种符号式的笑容,彼此之间才完成了交流。 下一刻陆飞沉眼前一黑,视野急速变换,他又发现自己站在书房内,身边是略有些焦急的楚阳冰和用怪异目光看着他的程建元和顾易安。 陆飞沉手中还拿着那根钢笔,桌面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划过的痕迹。 「我没事。」陆飞沉对楚阳冰说,安抚他的隐隐的焦虑。 楚阳冰默默点了点头,微微侧身垂头避开陆飞沉的视线,他在掩饰,掩饰他的惊悚和内心的恐惧。 刚刚陆飞沉拿到那根钢笔之后就僵立在原地,他视线放空,楚阳冰原本有些担心,时刻准备着陆飞沉要是昏倒上去扶他一把。但没想到陆飞沉站在书桌前,对着虚空,脸上居然慢慢勾勒出了一个笑容。 冷漠的、奇异的、又带着扭曲的兴奋,如同某种恶魔戏嚯的心思,隐藏着傲慢和残忍,伪装成一个笑容。 这种笑容楚阳冰很熟悉,陆飞沉有时脸上总会有这种笑容,他也一直对这种笑有着隐隐的熟悉感。这次陆飞沉显然没有任何隐藏,那笑容下隐现的恶意露出狰狞,楚阳冰终于想起他在哪里看过这样相似的笑容—— 卡帕多西亚伯爵,在卡帕多西亚伯爵的脸上,他也看到过类似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楚阳冰想起他被伯爵吸血之前,伯爵用咏嘆一样的语调重复着—— 「我是伤口,又是刀锋;我是死囚,又是屠夫。」 太像了,那种奇异的冷漠和之下涌动的扭曲的兴奋,隐隐的嘲讽和超出常人的恶意,符号式的笑容和夸张的表演……
第121页 顾易安的质疑犹在耳畔,陆飞沉是谁?不,换句话说,他是什么?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楚阳冰尽力掩藏着自己的惊悚,却又忍不住地从骨肉中感到一阵阵的寒意。 一旁的顾易安看着陆飞沉的目光已经从试探变成了警惕,他显然也想到了曾经经历过的故事。 程建元虽然不懂,却也莫名对陆飞沉怪异的笑容提起了警惕。 陆飞沉摸着桌面,当做没注意到程建元和顾易安警惕的视线一般说:「我也看到了科尔温和他写的一小节诗,也经历了一些列幻觉,但我没听懂科尔温在说什么。」 「诗的内容是什么?」程建元追问道。 「我与大地在晨光□□同旋转/其时天穹被火焰和蒸汽充盈/我曾目睹宇宙张开漆黑大口/黑暗的星辰漫无目的地运行/运行在恐怖未知之中,痴愚、幽黯,亦无名。」 陆飞沉说:「科尔温的书房估计不会有其他触发点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再去一下克劳瑞丝的书房,然后就去休息吧。接受精神冲击很损耗精力,阳冰也该休息了。」 楚阳冰侧头看陆飞沉,陆飞沉也在看他。陆飞沉把楚阳冰无意识的抗拒当做他太疲倦所致,但楚阳冰也不知道陆飞沉到底有没有看出来他的恐惧,还是仅仅只是给他找个台阶下。 老陆在科尔温面前露出的笑容在书房中同步了,在楚阳冰和其他两人面前忽然露出那么怪异的笑容,才会被怀疑。他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粉饰太平,但是...咳咳...预警一下,老陆不想掉马,就要下手了...他不会动楚阳冰,但其他两人就允悲了... 第71章 深渊呼唤(九) 四人各有心思的出了科尔温的书房,进入克劳瑞丝的书房。 克劳瑞丝的书房和科尔温的书房不同,她的书房没有面向大海的窗户。整个房间中唯一一扇窗户还被黑色丝绒遮光床帘遮盖得严严实实,像是在掩盖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进入克劳瑞丝的书房,顾易安随手打开灯。明亮的灯光照亮整个房间的那一剎,四人就被被震惊了,因为克劳瑞丝的书房的地面上密密麻麻散落了一地凌乱的纸张,几乎让人无从下脚。 有些纸皱皱巴巴似乎被人团过,有些纸则是崭新的,上面一个字都没有,而有些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一些看不懂的字,另一些纸上用红墨水写着三言两语。 那些散落的纸张一张叠着一张,一张压着一张,密密麻麻像是编织过的蛛网。每一张纸都默然无声,每一张纸却又在窃窃私语。它们在女主人面前安静服帖,在女主人关灯离开书房后,在无人的黑暗中诡秘的低语和嗤笑着,它们都有关于一个共同的秘密。 楚阳冰弯腰捡起一张被团成一团的纸展开,纸张上面是被人用黑墨水钢笔写下清秀的字迹。这些字似乎是某个小说的片段,描写的是一艘驶向大海的航船遭遇到一连串的诡异事件。 整张纸上密密麻麻都是黑色的字,但写字的人似乎情绪极其不稳定,纸上的笔迹有轻有重,钢笔的笔水断断续续,有些地方还印出一大块黑色的墨斑,看上去脏极了。 一旁的程建元和顾易安都捡起地上的纸张各自查看,陆飞沉捡起一张带着红墨水字迹的纸,说:「红墨水是科尔温的字迹,黑墨水才是克劳瑞丝写的,克劳瑞丝果然在剽窃科尔温的稿件。」 「我们把有红墨水的纸都捡起来收拢好,看看会有什么线索。」顾易安提议道。 其他三人点头同意,地上的纸中既然有科尔温的写下的字,难保不会有关于他的经历的线索。他们必须要更进一步的了解科尔温,这样才有可能弄懂故事的来龙去脉,才有可能在克苏鲁复甦之时找到能逃生的方法。 四人分头行动,在地上的纸堆翻找着有红墨水自己的纸。四人分工合作,但为了确认不遗漏一张纸,他们还是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最后找齐了一大摞。 几人轮番翻看了一遍,有科尔温字迹的纸,那上面大部分只有一些意义不明的句子。 [已升起的或会沉没,已沉没的或会升起。] [可憎之物在深渊中等待着梦境,衰败蔓延于人类岌岌可危的城市。] [那未知的日落之城里可能根本没有他追寻的内容,将那座城市留在一个似忘非忘的华丽梦境里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永久沉睡的并非死者,在漫长而奇异的时光中,死亡亦有其终结。] 陆飞沉说:「这些纸张中的句子虽然散乱的,但能大致看出,这是科尔温在接受到克苏鲁的呼唤之后,在精神迷狂状态下写下的。」 顾易安接口陆飞沉的话,说:「而那些黑色字迹的稿件,是克劳瑞丝整理科尔温杂乱无章的字句,将它们连贯成文,写成一本小说。」 楚阳冰看着四周散落一地废弃的稿件,说:「但看样子,克劳瑞丝的创作并不顺利。」 「创作?」顾易安嗤笑一声,说:「拿着别人的句子和别人的灵感整理成自己的文章,署的却是自己的大名,屁的创作!」 陆飞沉脸上也带着讽意,将那一大摞科尔温的手写纸随手放到书桌上。 但就是这个行为,再次触发了幻觉,而且这次幻觉是四人集体看到的。 四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再睁眼就发现自己正站在略微整洁的书房内,克劳瑞丝的幻影正坐在书桌后,拿着钢笔神经质一般写着。
第122页 她脸上是曝露无疑的焦虑和嫉妒,她写完一张纸,兴高采烈地将它拿起来反覆阅读,下一刻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更加焦躁,她伸手将那张纸团成一团扔到桌下,呆坐在桌子后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克劳瑞丝低声喃喃自语,然后忽然扬手将钢笔摔了出去,黑色的墨水迸溅而出,给地上那些废纸渐上更多污点。 克劳瑞丝真的不懂,为什么她写不出科尔温那样的文章?为什么她没有科尔温那样的天赋?科尔温不过是个疯子,他能干什么?为什么不是她有那样的天赋?为什么不是她? 克劳瑞丝其实很清楚,自己的哥哥科尔温和某种存在之间有某种关联,她曾经庆幸过被选中的不是她。 看看科尔温,她的哥哥,他有着天赐的美貌和与生俱来的天赋,可他如今也不过是个疯疯癫癫,时常发出嗡鸣低语的疯子。他没办法与常人交流,经常一个人在落地窗前孤坐。他会自残,会在看过的书上写下渗人的话。 曾几何时,她是那么的羡慕她的哥哥。羡慕他的美貌、羡慕他的才华,这种羡慕日久天长在她心中慢慢腐烂变质成一滩臭水,时时刻刻让她作呕。她在自己的胸膛中豢养了一条毒蛇,日日夜夜被蛇毒侵蚀心脏。 在科尔温疯了的时候,比起对一个疯子的惊恐,涌上她心间的是让她自己都觉得可怕的狂喜!她的哥哥,那个不幸被邪神选中的可怜人,他原本光辉的一生就这样轻易被毁掉了。 在搬到这栋别墅之后,克劳瑞丝看着日渐消瘦、经常发出人类难以理解声音的科尔温,看着他被哑仆用布条绑在床上克制他自残的举动,看着他食不下咽、夜不安寝的样子,那份狂喜渐渐变成了一种近乎倨傲的怜悯。 多可怜啊,这被邪神选中的,她的哥哥。 克劳瑞丝对这小镇中每一个居民讲述她有一个疯子哥哥,那些人轻易的相信了一个女孩的话语,然后对她表示了同情,同时流露出对一个疯子的排斥和厌恶。这个小镇并不大,不需要她费多大力,不多时,整个镇子都知道她的哥哥是个疯子了! 克劳瑞丝内心的毒蛇耀武扬威,可她心中那摊恶臭的污水却始终腐烂发酵着,永远也无法澄清。 但克劳瑞丝的高傲和怜悯并没有维持多久,也不知道是偶然还是必然,克劳瑞丝意外捡到了科尔温迷乱时写下的一些稿件。那上面描写了海底一座亘古存在的异城,描述着旧日支配者的遍布世界的眷族遍布全地。 那冷原上的夏塔克鸟是它们手中之物,在原始的兹恩洞穴栖息的妖鬼视它们为统治者。它们创造出在深夜横行的夜魇,伟大的克苏鲁是它们的同胞,修格斯则被它们当作奴僕。巨噬蠕虫在纳斯的幽冥峡谷中向它们致以臣从之礼,古革巨人在托洛克山脉的古老高岭下赞美它们。[1] 那些诡秘的、异常的、恐怖的,但是也许是真相的事实隐藏在一个疯子留下的迷狂的字句中。 第一次读到那些,克劳瑞丝拿着那些纸浑身发抖。 这不是人类能想像出的东西,这是那个邪神日日夜夜在科尔温耳边的低语。 克劳瑞丝恐惧,可她胸膛内的毒蛇再次一口咬在她的心房上。克劳瑞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当时几乎是鬼使神差一般将科尔温写下的稿件简单整理一番后发给了出版社。 但是没想到出版社的伯顿编辑居然特意为她寄来信件,信件中热烈赞扬那些稿件。说那是『天才与神灵共鸣的证词』,是『诗人般对世界的赞歌』。 那名为嫉妒的剧毒在她血液中流淌着,从心脏流淌到指尖,流变她四肢百骸! 克劳瑞丝没想到,科尔温就算疯了,他的天赋也没有就此湮灭,反而因为与旧神的沟通越发耀眼。 从接到伯顿的信件起,克劳瑞丝就没有回头路了。她开始不断拿走科尔温写下的稿件,稍加串联后寄往出版社,换来举世称赞的作家之名。反正别墅中除了她就只有一个哑仆雷尔夫,雷尔夫有口不能言,有话不能说,她怕什么? 至于科尔温,且不说疯了的科尔温会不会有揭发她的意识,但就算他有,谁会去听信一个疯子话?世人只会以为他说疯言疯语,只会以为他嫉妒自己天才一样的妹妹。 可事实呢?克劳瑞丝自己能闻到自己身体内滩腐臭的水啊! 克劳瑞丝也曾经试着将自己原创的稿件寄到出版社,但每次都被退回,她憎恨自己的平庸,嫉妒科尔温的天赋。对于摆放在书桌上那一摞科尔温的稿件,克劳瑞丝既厌恶、嫉妒却又忍不住依赖。 克劳瑞丝盯着那一摞稿件,终于忍不住歇斯底里大喊一声将它们全都扫到地上。克劳瑞丝的幻影在椅子上呆坐了一会儿,怔怔盯着那些稿件,然后又疯了一般滚到地上,坐在一堆堆的废纸间翻找着科尔温的稿纸,生怕少了一张。 她和这些写满了疯狂的稿件生长在一起,这些稿件吸食她的生命和她的灵魂,她离不开这些,她不能没有这些!她早在不知不觉就沦为了这些稿件的傀儡! 她知道自己在腐烂,她从内到外腐烂着,那条蛇吞吃了她的心,她慢慢腐烂到只剩下身外这一层皮,皮囊内全都是恶臭的思想! 有没有人看出来...哥哥其实...也没有那么简单的... 忘了,文中[]和[1]中的句子出自洛夫克拉夫特,
第123页 第72章 深渊呼唤(十) 对外,她理直气壮霸占了哥哥应得的所有。可鲜花着锦、烈火油烹,外界的称赞和编辑伯顿的惊嘆听得多了,偶尔她心中也会闪现点点心虚,但那点心虚和她得到的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但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她开始感受到一些异样,先是偶尔出现的低语声,然后是卧室门外窥伺徘徊的人,之后是无故破碎的玻璃和家具、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和海浪下面漂浮的异物……种种迹象表明确实有什么存在正在慢慢将这栋别墅划归到祂的领域。 克劳瑞丝越来越惊惧,焦躁和恐惧开始融化她最外面的皮囊,她很快就不敢再和科尔温对视了。她怕,且越来越怕,但她还放不下科尔温的手稿带给她的一切。 她恐惧、厌恶,但又依赖。 幻象的最后,克劳瑞丝呆坐在满地废弃的稿件中,那些雪白的纸张宛如从她的血肉中长出,污黑的字迹和红墨水的笔迹交杂在一起像是从她体内溅出的、名为嫉妒的污血。 下一刻四人眼前一黑,发现自己还站在克劳瑞丝书房的纸堆中,刚刚那一系列焦灼的情绪和克劳瑞丝都是幻觉。 幻觉刚一结束,楚阳冰就撑不住膝盖一软,要不是他旁边的陆飞沉见机眼明手快地捞了他一把,他怕是会直接扑倒在地上。 这次的幻觉没有那么大的精神冲击,但却有很强的情感共鸣。体会了一下克劳瑞丝刻骨嫉妒和恐惧的情绪,情绪就如同做了一趟过山车,让人精疲力竭。 算上这次,今天楚阳冰经历了三次这样的幻觉,精神上终于到了极限。他浑浑噩噩倒在陆飞沉怀里的时候,模模糊糊似乎听见陆飞沉在和程建元、顾易安说话,他没听清说的是什么,意识就沉入黑暗中。 楚阳冰因为精神疲惫陷入沉睡之中,这一觉他睡的尚算安稳。但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凌晨的时候,楚阳冰忽然惊醒了。 他浑浑噩噩的醒来,有意识但不是特别清醒,他大概就是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楚阳冰坐起身,陆飞沉还在他旁边睡着,呼吸平缓。 楚阳冰愣了一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忽然醒了。 然后他忽然听到外面有一些细碎的声音,楚阳冰掀开被子下了床,小心地拉开门,向着声音来源走去。 声音是从科尔温的卧室中传来的,楚阳冰确实是意识不太清醒,如果他在正常状态下,他绝不可能干出这种事——他伸手微微推开卧室门,从门缝中向内窥伺。 白天科尔温卧室的落地窗被不知名的力量击碎,狂风暴雨灌入室内,让整个卧室一片狼藉。而此时,外面的暴雨刚刚停歇,星月清亮的光辉撒入室内,一个人正躬身在科尔温的室内打扫着。 是……雷尔夫? 整间别墅中此时除了他们四个故事参与者外,只有一个哑仆雷尔夫。雷尔夫为他们准备食物,安排住宿的房间,这个哑仆几乎从不出现在他们面前,毫无存在感。 但谁能想到,他居然在深夜出现在科尔温的房间中,一点点打扫着一片狼藉的房间。 楚阳冰站在黑暗中安静看着雷尔夫打扫房间,之后转身回了客房,走到床边躺了上去,盖上被子再次陷入沉睡之中。 从他忽然惊醒,到不惊醒陆飞沉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科尔温的房间外推开门缝向内偷窥雷尔夫打扫房间,再转身回床上睡觉。整个行为行云流水,且做的无声无息。 在楚阳冰回到床上再次入睡之后,看似安稳沉睡的陆飞沉忽然睁开眼,侧头看了看楚阳冰,随即也闭上眼。 第二天早上,楚阳冰一觉醒来,感到神清气爽。深度睡眠对精神起了极佳的舒缓作用,楚阳冰醒来后感觉身体都轻松多了。 陆飞沉这时候推门进来,手中端着早饭,说:「醒了?来吃点东西吧。」 楚阳冰点了点头,伸手接过碗,在陆飞沉的注视下吃完了早饭,然后自然而然将碗递了回去。 陆飞沉将空碗放到一边,然后忽然问道:「你昨晚半夜出去看到什么了?」 楚阳冰悚然一惊,回头问:「我昨晚有出去吗?」 「有。」陆飞沉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是吗?他昨晚……出去过? 楚阳冰皱眉,试图回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昨晚……昨晚…… 就像是做梦一样,有些梦在你闭着眼的时候记忆的非常清晰,但当你醒来之后却忘得一干二净,甚至连昨晚有没有做梦都毫不记得。 楚阳冰侧头看向卧室的大门,想了半天忽然说道:「雷尔夫!」 「我昨晚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醒了,然后听见门外有声音传来,我出门走到科尔温卧室门口一看,雷尔夫正在科尔温的卧室中打扫。」 楚阳冰说完,又自言自语一般道:「虽然很奇怪,但仔细一想又在情理之中。科尔温疯了后机会没有自理能力,但他的房间和书房都非常整洁,显然是有人替他打扫的。嫉妒憎恶科尔温的克劳瑞丝不可能做这种事,那别墅中会那么做的也就只有哑仆雷尔夫了。」 说到这里,楚阳冰看向陆飞沉,说:「你说,雷尔夫是不是知道什么?」 「雷尔夫虽然是个哑巴,但他能看、能听,而且他既然愿意那样照顾科尔温,就说明他愿意和科尔温接触,他甚至可能比克劳瑞丝了解的更多!」
第124页 没错,肯定是这样。真奇怪,他们一直在搜索整栋别墅,但为什么没想过询问雷尔夫呢? 是因为一开始克劳瑞丝就告诉他们雷尔夫是个哑巴,说话是人类最重要的沟通方式之一,他们从一开始就潜意识中认为从雷尔夫口中得不到任何话语。 再加上雷尔夫低调至极,几乎从不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又被科尔温和克劳瑞丝兄妹的卧室和书房中的触发线索吸引注意,才忽视雷尔夫这个重要的人物。 「我们要去找雷尔夫吗?」楚阳冰问陆飞沉。 「不急。」陆飞沉说:「雷尔夫是个哑巴,如果他不愿意交流,那无论如何我们也办法从他那里得到其他线索。先不急着找他,我们先把二楼的那些房间逛完。」 「也许……雷尔夫才是关键……」 楚阳冰点了点头。 两人整理好来到二楼,顾易安和程建元早早就到了,两人正在雕像室内梭巡着。 「你们来了。」顾易安看到他们,示意他们看整个雕像室,说:「看看这间雕像室吧。」 楚阳冰环视整个雕塑室,雕塑室的布局和科尔温的书房极其相像,只是两边架子上摆着的都是雕塑作品而不是书。整间雕像室伤痕累累,无论是摆放雕像的架子还是书桌、或是房间的墙壁、木门上,都布满了刀刻的痕迹。 那些刻痕内有些凝固着干涸的血液,一片一片的刀痕连起来,仿佛某种召唤恶魔的法阵。 雕像室的架子上内都摆放着或大或小的雕像,但架子上的雕像有些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有些刻出了鳞片、有些刻出的触鬚。单看并不觉得有什么怪异之处,但如果连起来看的话,就会发现了一个惊悚的现实。 那就是——这些雕像的完成度逐步增高,从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到所有的细节都刻画清晰,就好像是有人逐步看清了那怪物的模样。 「这些都是什么?」楚阳冰忍不住问道。 「谁知道呢?」顾易安说:「也许是科尔温发疯时随手刻下的也说不定。」 顾易安走到书桌前,说:「我们找遍了整个房间,并没有找到雕刻刀,但……你们看这个雕像。」 顾易安说的雕像是摆放在书桌上的怪异的雕像,书桌上一共摆放了两尊雕像,一尊是新的,一尊显得非常旧,两尊雕像雕刻得一模一样。 旧的那尊雕完成度最高,雕像大概有人的半臂高,雕刻的手法出奇的精巧。它描绘的是一个巨大而扭曲的怪物,它有些硕大的章鱼样式的头,头部连接着许多扭曲的触鬚,正如海浪一般翻卷着。鳞片布满它扭曲的粗壮四肢,背部畸形的翅膀遮盖在它身上。 而这怪物的四周,散步着一些巨大的石堆,那些石堆雕刻的非常扭曲,但整体和那怪物又有着奇怪的和谐之处。雕像用的材质很奇怪,那是一种墨绿色的石料,它的外壁非常光滑,里面还泛着红色或金色的时候砂状颗粒。 雕刻这尊雕像的人水准异常的高,这雕像的风格和现存的人类艺术没有任何关联,但其整体异常的栩栩如生,因此看上去可怖莫名。雕像似乎已经有些年月了,它的外表已经被摩挲的发亮,稜角也被磨得圆滑。 「克苏鲁。」楚阳冰看到那怪物就认出了雕像的原型。 「对,是克苏鲁。这两尊雕像用的石料是一样的,但其中一尊应该至少有十几年的历史了,看上去不像是科尔温雕刻的。」顾易安随手拿起那尊偏旧的雕像。 「等……」在顾易安拿起那尊雕像的时候,楚阳冰心中就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他看到那尊雕像的底部镂刻着一个圆形的复杂法阵,法阵呈现凝固的血色。 楚阳冰还没来得及阻止顾易安,顾易安拿着那尊雕像,僵立当场,他的瞳孔急剧收缩,似乎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事物。 我喜欢晋江新出的可以一键感谢的功能,嘻嘻!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啦啦啦啦啦 1枚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73章 深渊呼唤(十一) 楚阳冰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陷入幻境的人的模样,顾易安的样子可怖极了,他全身的肌肉都僵硬紧绷起来。表情扭曲,喉间还不停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大概过了三分钟左右,顾易安全身开始高频率的发抖,喉间发出的声音渐渐变成了尖利的嘶喊和呜咽。他拿着雕像的手因为无意识用力的缘故,紧绷到骨节突出发白。 大概是幻觉结束了,顾易安身上的力气骤然一松,雕像从他的手指间滑落,他整个人也软倒在地上。 陆飞沉皱眉,蹲下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雕像,但他却并没有触发幻觉。 「他晕了,看样子我们要等他醒过来才能知道他看到什么了。」陆飞沉拿着雕像站起身,将雕像摆回桌子上,转头看向程建元,说:「程建元是吗?能麻烦你将他搬回客卧吗?」 「我?」 「对。」陆飞沉说:「如果你想继续搜索的话也可以,反正看上去别墅里也没有其他危险。」 程建元虽然沉默寡言,但他并不傻,他深深看了一眼陆飞沉,又看了眼站在旁边的楚阳冰。弯腰架起地上的顾易安,二话没说架起他往客卧搬。 陆飞沉对楚阳冰和对顾易安的态度可以说是天壤之别,鑑于陆飞沉之前的异样,程建元并不打算在这种小事上和他对上。
第125页 程建元架着昏迷的顾易安离开雕像室之后,楚阳冰走到一边的架子上,看着上面形形色色的雕像。 陆飞沉看着他,嘆了口气,说:「有什么想问的吗?」 楚阳冰闭了闭眼,说:「没。」 陆飞沉走向楚阳冰,楚阳冰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忍不住回身看向陆飞沉。陆飞沉却欺身而上,将他压在架子上,逼着楚阳冰和他对视,他问:「怕吗?」 楚阳冰看着他,回答道:「怕。」 陆飞沉没再说话,只是伸手将他抱紧怀里。男人身上凛冽的气息灌入楚阳冰的鼻腔,楚阳冰被他抱着,也不挣扎。 陆飞沉和卡帕多西亚伯爵的相似之处,莉莉丝对陆飞沉的提防和敌意,陆飞沉偶尔显示出的异样……凡此种种,楚阳冰看在眼中。 他也不知道陆飞沉到底是什么,他是怪物吗?是恶魔吗?是厉鬼吗?是npc吗?他都不知道,但他只知道和陆飞沉一起走过的故事,他从未伤害过他。 换句话来说,陆飞沉就算对不起天下,但从未对不起过他,那陆飞沉到底是什么对他来说也没那么重要了。 楚阳冰伸出手,环上陆飞沉的后背,一切都在这个无言的拥抱中。 「你会知道的。」陆飞沉在他耳边低声说:「但我宁愿那一天不会到来。」 结束这个拥抱,楚阳冰看向桌子上摆着的一新一旧两座雕像,问:「新的雕像可能是科尔温刻的,但旧的会是谁刻的呢?」 楚阳冰若有所思,他说:「我总感觉我们漏掉了什么线索,陆飞沉,昨天在我昏倒后,你们有接着搜查克劳瑞丝的书房吗?」 「没有。」安置完顾易安的程建元这个时候走了过来,说:「因为昨晚精神消耗太大,我们在你昏倒之后商议了一下,并没有继续搜索。」 「既然如此,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回去看看。」楚阳冰提议道。 程建元和陆飞沉没有反对,但陆飞沉指着桌子上比较新的雕像说:「不过在走之前,不打算拿起这个雕像试试会不会触发线索呢?」 楚阳冰皱了皱眉,说:「不太可能两个雕像都是触发点。」 行动力极强的程建元到是直接上手拿起了新一些的雕像,无事发生。 楚阳冰原本暗暗提了口气,没想到真的无事发生。 「好了,那我们去克劳瑞丝的书房吧。」 三人出了雕像室又拐回了克劳瑞丝的书房,书房到还是遍地都是稿件的样子,这回三人忽视了地上的稿件,开始仔细翻找两边书架上放着的书和克劳瑞丝的书桌。 楚阳冰在抽出一本书,书名是《深潜者的救主》,本书被塞在书架最不起眼的角落,看上去也破旧至极。但当楚阳冰抽出它翻开的时候,里面居然落下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的主人公是一家四口,其中两位是孩子,一男一女,男孩有着一双如太古冰湖一般的眼睛,楚阳冰认得出,那是年幼的科尔温。既然如此,两个孩子中的女孩应该就是年幼的克劳瑞丝了。 那照片中的一对夫妻应该是他们的父母,那对夫妻看上去都身形瘦弱,眉眼间尽是阴郁之色。父亲带着眼镜,穿着合体的西装,看上去文质彬彬。 但母亲很奇怪,她穿着一身奇怪的黑袍,注视自己的大儿子科尔温的眼神很奇怪,有些炽热,有些偏执,又有些癫狂。 那眼神让楚阳冰不寒而慄,他皱眉翻过照片,看到照片背面写着一句话: 【我的天父,我的救主,深潜在海底,沉睡在故城,我会献上我的一切。】 楚阳冰再把那张照片翻过来,照片中母亲看着自己儿子科尔温的眼神,顿时在楚阳冰眼中有了别的意义。 楚阳冰皱眉,拿着那张照片转身走向陆飞沉和程建元,说:「你们看看这个。」 两人看完之后,都若有所思。 楚阳冰说:「你们记不记得,克劳瑞丝说她的母亲是个狂信徒,她的父亲是个神秘学家,母亲意外过世,父亲紧随着发了疯。」 陆飞沉拿着照片,说:「看样子,不仅这兄妹和克苏鲁有关,他们的父母也一样。」 刚刚程建元和陆飞沉也有了新的发现,克劳瑞丝的书桌下方有一个可以存放东西的柜子,柜门里面放着一个保险箱。显然,所有克劳瑞丝不希望他们这些『侦探』看到的东西都被锁在里面。 现在有了这张照片,保险柜中的东西又有了别的意味。 「我们要想办法把保险柜打开。」程建元开口道:「这保险柜是需要钥匙才能打开的。」 「钥匙会在哪儿呢?」楚阳冰喃喃自语。 三人之间一时陷入沉默中,整栋别墅这么大,要找到一把钥匙谈何容易。 「卧室。」陆飞沉忽然开口,他说:「雷尔夫会打扫别墅,放在别的地方,克劳瑞丝都不可能安心,唯有卧室最有可能。」 卧室,虽然陆飞沉这么说,可卧室何其之大,克劳瑞丝又能藏到哪里呢? 楚阳冰忽然开口,说:「克劳瑞丝卧室是不是有梳妆檯?」 陆飞沉点了点头,楚阳冰笑了,他说:「也许我知道克劳瑞丝将钥匙藏在哪里了。」 楚阳冰说:「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拿钥匙过来。」 「要我跟着你吗?」陆飞沉在他身后问道。 「不,不用,我去去就来。」楚阳冰说着快速跑出了书房,『噔噔噔』上了三楼。
第126页 进了克劳瑞丝的卧室,楚阳冰直奔梳妆檯。他卸下梳妆檯上的圆镜,然后在圆镜背面找到了一个暗格。 他猜对了,他曾经在卡帕多西亚城堡中用这种方式找到过线索,没想到今天再次找到了。 打开暗格,里面放着一把钥匙。 楚阳冰没有耽搁,他拿起钥匙转身准备回书房,然后就在这时,天空中雷声炸响! 晴了没多久的天空再次下起暴雨,天空中不断有闪电划过,随着雷声巨大的轰隆声,一声巨响同时从客卧传来。 楚阳冰当时正站在三楼的走廊中,兴高采烈地拿着钥匙准备回去开保险箱。 巨响就在他侧手边,他感觉到地面微微震动了一下。 楚阳冰握着钥匙,僵硬地扭转脑袋看向客卧。 不……不会吧…… 不可能的…… 楚阳冰摇踉跄两步走到客卧门前,颤抖着手推开门,却被门内的景象彻底骇住了。 客卧的床上,原本躺着的顾易安身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流动扭曲着。它们在人体的血管内游走,顾易安的骨骼肉眼可见的扭曲。四肢碎成几段,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着。 顾易安的腹部诡异地隆起,胸腔和腹腔中似乎有什么正在翻腾着企图破体而出。 顾易安的身体正被体内的某种东西延展,而人类脆弱的身体机制显然不足以支撑这样的延展。 客卧内似乎曾经被某种力量袭击过,除了顾易安躺着的那张床,客卧内所有的家具都粉碎了,墙壁上呈现一种不规的龟裂。 那大概就是楚阳冰听到的那声巨响的由来。 那边顾易安的身体还在扭曲着,扭曲到一定程度之后,他全身诡异地膨胀起来,尤其是他的胸腹部。 顾易安似乎成了什么万恶异种的母体,而那异种正准备破体而出! 但显然人类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些,在顾易安的身体膨胀到一定程度之后,他猛然炸开!肉沫和血沫混合在一起,以一种爆炸性的状态向四周飞溅! 很不幸,站在门口的楚阳冰猝不及防,被淋了满头满脸! 顾易安的身体炸开的非常彻底和均匀,人体内无论是坚硬还是柔软的部分都被碾碎成絮沫状的混合物向四周飞溅。 今天更的晚是因为看了一篇不知道怎么形容的书,人物塑造很好,但剧情太坑了…… 再加上这一章写的不是特别顺手,怎么写怎么不对…… 这个故事感觉有点写脱了……orz……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豆薏仁粉 1枚、spoliers 1枚、roy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uji 1瓶 侍者像是被操纵的人偶一样僵硬地转身,跟在他身后的楚阳冰甚至怀疑自己听到了对方关节嘎吱作响的声音。 这个点出门十有八九是去厕所,301室和厕所只有一墙之隔,出门右拐就是厕所。 陆飞沉缓缓说道:「这样,一宗天衣无缝的杀人藏尸案就完成了。因为如果人没有在特殊情况下,比如被鬼怪追杀,是不会没事闲的从连起来近百米的走廊一头跑到另一头,这样就没人会闯入看不见的那面宿舍楼,找不到真正的444宿舍,自然也发现不了尸体。而且那宿舍楼看不见的那一面和正常世界不处于同一空间,尸体腐烂的味道自然也就没人会闻到。」 看到宋星月的反应,陆飞沉冷笑一声,他只是根据现有的线索合理推测,但看宋星月这个反应,真相八九不离十。 楚阳冰闭了闭眼,他的铁床就在许纸匠藏身的铁床旁边,他知道再拖下去一旦他们被纸人发现,难保不会一起被干掉。 他是菟丝草,不是通天树。陆飞沉的体温、气息和安全感却像毒药一样慢慢浸入他的血脉中,在血肉中奔流,在心脏中狂涌。越是和他接触,就越是沉醉。 写到现在二十多万字,有了很多读者的评论、地雷和营养液,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和鼓励,超开心了! 第74章 深渊呼唤(十二) 楚阳冰木然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手上粘满了顾易安的血肉,半晌,他才像是终于意识到什么一样,喉间发出一声悽厉的呜咽。 闻声后匆匆赶来的陆飞沉和程建元站在客卧门外也看到了这惨烈的现场,陆飞沉脱下外套,伸手拉过楚阳冰,用自己的外衣给他擦脸上和头上的血。 「顾易安死了。」程建元不敢置信地低声道。 顾易安的死非常突然,从进入这栋别墅到现在,他们已经经历了很多个触发式幻觉,除了对精神造成极严重的压迫外,他们也没遇到的明显的生命威胁。谁能想到顾易安就这么死在客卧中,死状还这么的惨烈。 「为什么?」 程建元不断思考着,顾易安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现在忽然死了,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在现在这个时候?有什么事是顾易安做过而他们没做过的吗? 程建元在内心中排查了一遍,很快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说:「雕像室旧的雕像。」 顾易安在死前做的最后一件特殊的事就和那个雕像有关,但不仅是顾易安,陆飞沉也碰过那个旧的雕像。但顾易安死了,陆飞沉却没事。 程建元用混合着警惕和疑惑的目光看向陆飞沉,陆飞沉则给楚阳冰擦了擦头和脸后,从楚阳冰手中拿过那枚钥匙。
第127页 他说:「我们去找雷尔夫给你准备一套新衣服,然后要点热水给你擦一下身体吧,顺便,我们也可以问问他,看能不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线索。」 楚阳冰点了点头,陆飞沉的气息和体温干净而温暖。 楚阳冰也听到了程建元的话,也马上意识到了那个旧的雕像有问题,很有可能就是雕像底下刻着的那个圆形法阵的缘故。 但不得不说,在意识到那个旧的雕像有问题之后,他第一时间思考的居然不是为什么顾易安出事了而陆飞沉没有出事,他心中涌上的竟然是无边的庆幸。幸好,幸好出事的是顾易安而不是陆飞沉,如果陆飞沉以这样的姿态死在他面前,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陆飞沉对于顾易安的死表现出的理智让三人很快找回了节奏,他们先去找了雷尔夫,带他看客卧中那鲜血淋漓的场景,然后为楚阳冰向他索要热的湿毛巾和新的衣服。 不,与其说陆飞沉是理智,不如说是冷漠。 在他眼中,顾易安死了,也仅仅是死了而已。 他死了,仅仅是三个字,一种结果,对他来说再没有其他意义了。他没有感同身受的痛苦,也没有兔死狐悲的恐惧。 雷尔夫对于客卧中的一切也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冷漠,他只是打手势告诉陆飞沉他知道了,让后给楚阳冰带来了他需要的热毛巾和新衣服。 雷尔夫关上了满是鲜血的客卧的门,就像是关上了满是的罪恶。 「雷尔夫。」在处理完所有的雷尔夫准备再次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时,陆飞沉忽然叫住他,说:「听说科尔温是个疯子,他在发疯时杀了编辑伯顿,你说……这是真的吗?」 背对着他们的雷尔夫身形一顿,他转身,用那双深沉的眼睛看着三人。 楚阳冰这才惊觉,这个安静的哑仆雷尔夫有一双野兽一样的眼睛,他像是大海中的鲨鱼,无声但能嗅到被稀释数千倍的血腥味。他无声的注视着这三个外来人,之后没有任何表示地转身离开了。 雷尔夫走后,陆飞沉把玩着手中的钥匙,没有表态也是一种表态,雷尔夫并不认同他说的话。看样子,雷尔夫真的知道什么,楚阳冰说他还在暗中打扫科尔温的房间,也许……就是他藏起了科尔温的手稿…… 「走吧,我们去克劳瑞丝的书房,先看看她保险柜中到底放了什么。」 三人又回到了克劳瑞丝的书房,陆飞沉用钥匙打开保险柜。保险柜中放着的,是一打厚厚的资料和各种书籍,这些资料和书籍的纸张都泛起了黄色,似乎已经有些年月了。除此之外,这之中还有一本疑似克劳瑞丝日记的本子。 陆飞沉和程建元取出那些资料研究,楚阳冰就拿起那本日记翻看起来。 日记写的很简略,每一天大概只有几行字,但楚阳冰大致翻了翻,这本厚厚的本子是克劳瑞丝从识字起就开始写的。 一开始的字迹有些稚嫩,还有很多的错别字。 xx12年,5月24日,晴 今天是克尔5岁生日,papa说要开始写日记。今天克尔很开心,papa给克尔做了蛋糕,妈妈依然不理克尔。 xx12年,6月28日,阴 妈妈又在说克尔听不懂的话了,妈妈好像很喜欢哥哥,不喜欢克尔……为什么? xx17年,3月12日,晴 爸爸发现了很多东西,他开始在书房不停地研究什么,他说哥哥上天赐给他和母亲的礼物,说母亲是他灵感的源泉。父亲开始在雕像室中不停的雕刻,他刻出了一个怪物,听他说是根据母亲的话做的。 我不喜欢那个怪物!它好噁心! xx18年,5月24日,雨 今天是我生日,母亲却去参加祭祀集会根本没有回来。爸爸又跟科尔温在书房研究那些资料!资料?资料?我是多余的人对吗?科尔温为什么不消失? xx25年,12月3日,晴 母亲最近带着很多穿着黑袍的人回家,他们一起去地下室,母亲从地下室上来,但那些黑袍人却没上来。我问母亲要不要送吃的下去,母亲却说不用。 什么意思,活人难道不需要吃饭吗?还是说,那些黑袍人已经死? 科尔温今日跟父亲一起去海边捡回了一个野孩子,他是个哑巴,皮肤被晒的像碳一样黑。据说他的父亲出海航行遭遇了海难,大海将船卷回了岸边,但船上只剩下了尸体。真是晦气又噁心,这个野种为什么能进我家? xx26年,1月15日,大风 母亲近日来越来越疯癫,她开始旁若如人的自言自语,开始频频出入地下室。她会用很狂热的目光看着科尔温,父亲去外地参加研讨会了,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好像在夜里听到什么声音,只要我一睡着,那声音就从睡梦中传来。 我好害怕,我越来越害怕,科尔温也变得越来越奇怪。 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xx26年,2月12日,阴 天啊!我……我今天趁着母亲不在去了地下室!我的天啊!我的天啊! 血!都是血!还有奇怪的圆形法阵!那是魔窟!我的母亲是个女巫,她想召唤魔鬼!她疯了!她疯了!我要把这些都告诉爸爸! xx26年,3月25日,晴 爸爸回来了!我把所有事告诉了爸爸,爸爸却说那都是我的幻觉,是我太害怕了导致的幻觉。母亲不是女巫,也没想召唤什么。
第128页 他在骗我! 如果爸爸说的是真的,那那些从来没从地下室出来的黑袍人呢?那些常常到访家中的奇怪人呢?那些血,那些肉,和那些声音呢? xx26年,4月5日,雨 爸爸和母亲都没在,我打算再去地下室看一看。我在半路上又遇到了科尔温,他不在他的书房呆着干什么?他又开始发出奇怪的声音了,他好像在和谁说话?我觉得他已经疯了! xx26年,4月12日,晴 我终于找到空隙去地下室看了看,什么都不见了。最近家中也没来穿黑袍的人,一起都好像恢复了正常。 xx27年,3月5日,多云 爸爸的研究似乎有了新的进展,他在原来的雕像底下刻了一个圆形的印记,我觉得有点眼熟。母亲最近越发癫狂恍惚,她说什么『救主』什么『天父』,说要唤醒祂,这个祂又是哪个祂? 父亲似乎也很期待,科尔温越来越沉默、孤僻、阴郁,我好想有几个月没有见过他了,那个哑巴野种一直在照顾科尔温。他们两个真是噁心,为什么不一起消失呢? xx27年,9月12日,雷雨 疯了!都疯了! 进天爸爸跟着母亲进了地下室,地下室传来一声巨响,我跑下去一看,只看到满地的血肉和在在地上癫狂大笑的父亲。父亲一边笑一边喊着什么『克苏鲁』,什么『降临』!我一回头,看到科尔温站在地下室的门口,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无意义却又有复杂的笑容。 太诡异了!这些人是不是都疯了!我不要再呆在这栋房子里!这里被诅咒了!被诅咒了! 逃!要逃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xx29年,9月14日,晴 搬来海边这个地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父亲今天割腕自杀了。他在雕像室中,用刻刀划开自己的手腕,那雕像底部沾满了父亲的血。怎么会这样?为什么离开了原来的地方,父亲还是死了? xx29年,12月23日,大风 科尔温疯了。 我知道他是真的疯了,他开始像母亲一样不停发出奇怪的声音,开始和看不见的存在说话,开始自残,开始像父母一样雕刻怪物的雕像,开始胡乱的写一些胡言乱语……我知道他疯了,我还知道,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步父母的后尘。 这真是……太棒了! 只要他死了,我就可以从噩梦中脱身了!父亲、母亲和科尔温都是疯子!他们被邪神蛊惑了,但我是清醒的!我绝对绝对不要变成和他们一样!我不要死!我不要! 关键线索掉落,快结束了啦! 第75章 深渊呼唤(十三) xx30年,3月15日,晴 今天……今天我在三楼的走廊中捡到了科尔温落下的几张纸,那上面胡乱写了散碎的句子。鬼知道他到底在写什么……近日来我总能在耳边听见海浪的声音,哗啦哗啦哗啦,真是烦死了! xx30年,3月18日,阴 虽然父亲死后留下了不少的遗产,但……我不能坐吃山空。我翻了翻父亲生前研究的一些资料,发现其中的内容既然和科尔温那几张废纸上写的有关。父亲是知名神秘学家,在国际上享有不菲的声望,这也给他带来了大量财富。 如果科尔温随便写的那些东西也和父亲的研究有关,也许…… xx30年,4月1日,多云 科尔温那个疯子平常到底在写什么?我去看看,我要去看看,我就看看而已。 我去了科尔温的书房,雷尔夫那个野种将科尔温的书房整理的还不错。那个劣等杂种唯一的价值就在于收拾房间、干家务这种低劣的粗活上才能体现了。 我在科尔温书桌上发现了一摞纸,他到底在干什么,写了这么多张纸。 xx30年,4月12日,阴雨 今天,我把科尔温的稿子写成一篇小说,随便寄给了出版社。 我不抱任何希望,单纯的试试罢了。 不过看了科尔温的稿件,我现在很确定科尔温已经疯了。他写的都是什么?什么梦境,什么衰败,什么旧日支配者……都是他疯狂的臆想罢了。 xx30年,6月19日,晴 接到伯顿编辑来信,说一定要把全部稿件寄给他,他要出版这本小说,他说这绝对是打破现有文学观念、可以开创独立流派的小说。 呵……科尔温……科尔温科尔温科尔温!为什么…… 好烦啊!海浪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哗啦哗啦哗啦的响啊! xx30年,12月4日,大风 又要去科尔温书房,上次交稿附送了自己的写的稿件被退回了!该死了,我哪里不如他?那个疯子……疯子! 近日来被窥伺、注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窗户外还有黑影掠过,我快要疯了! xx33年,5月19日,雷雨 伯顿编辑来信,说他要来家中做客。 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他肯定发现什么了! 不,不行,我得想办法将这件事糊弄过去。钱是我的,名誉是我的,什么都是我的!我不能让他夺走这些! 至于科尔温……呵…… ……xx33年,6月15日,雷雨 伯顿编辑来了,科尔温……他在客厅的地上画了个圆,一个复杂的、诡异的法阵,那是什么???伯顿被科尔温吸引了,他尝试和科尔温交谈……不,我不能让他们有接触! ……血,好多血,伯顿,伯顿编辑……科尔温呢?科尔温消失了……他凭空失踪了,怎么可能,是那个邪恶的法阵吞噬了他吗?
第129页 没错,一定是的!科尔温失踪了,伯顿编辑是他杀的!我要带着钱离开这里,我的噩梦就要结束了。从小到大,无论是父母还是科尔温,我终于要解脱了。 xx33年,7月3日,晴 见鬼!见鬼!见鬼! 有什么东西在卧室门外盯着我!我要封死门,不能让祂进来! 见鬼,我最近总能看到各种幻觉,听到各种奇怪的,无以名状的声音……不行,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xx33年,7月8日,雨 见鬼!真见鬼!无论我走到哪里,那种被窥视的感觉都跟着我,我还听到更多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我知道有什么即将降临了!祂会杀了我,就像杀了我父母和科尔温一样。 不行,我要回别墅,我要找到办法,我不想死。 xx33年,7月15日,阴 我翻了所有父亲留下的资料,也没找到答案。我又去找科尔温留下的稿子,我发现科尔温最后写的那份稿子居然不见了!真的不见了!明明在科尔温失踪前我还看到他桌子上有一堆纸,那堆纸不见了! 不对,肯定不对,那堆手稿中一定有线索!可是该死的它到哪里去了? xx33年,7月18日,阴 我找了几天了,不行了,祂在呼唤我,我听到祂的声音了。我不能再留在别墅中,我或许应该找几个侦探来,让他们去找手稿吧!我要暂时离开这里! 楚阳冰快速读完了整本日记,看完后心情复杂。 按照克劳瑞丝所说,她的母亲是在地下室的一个法阵中死去的,她的父亲目睹这一幕后发了疯,搬到海边后割腕自杀。克劳瑞丝偷科尔温的稿件出版,编辑伯顿发现异常到访家中被杀,科尔温失踪,同时消失的还有一份手稿。 看克劳瑞丝的日记,楚阳冰已经基本确定编辑伯顿并不是科尔温所杀,而是克劳瑞丝杀人灭口。 克劳瑞丝本人,说她可怜,她出生在一个狂信徒之家,从小不受重视,父母哥哥接连发疯失踪,说她可恨,她嫉妒科尔温,偷取别人的稿件取得大量财富和荣誉,又杀人灭口,这也许就是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另一边翻看克劳瑞丝父亲研究资料的陆飞沉和程建元也走了过来,陆飞沉说:「我看到的是一些整理过后剪报,里面的新闻大致都是『xxxx年xx日xx月,洛伦号游轮于深海触礁遇难』、『伦敦一知名雕塑家陷入蟾妄』『亚马逊雨林深处的沼泽中发现邪恶祭祀仪式』……这类的新闻。这些……全部与克苏鲁有关。」 程建元也说:「其他的资料都是关于一些诡秘宗教的研究报告,还有一些经历超自然事件当事人的叙述……都关于克苏鲁。」 楚阳冰也将克劳瑞丝日记中的内容讲给他们听,陆飞沉说:「根据资料合理推测一下,科尔温和克劳瑞丝的父亲是位神秘学家,他可能就是研究有关克苏鲁体系课题的学者。而他们的母亲则是克苏鲁的狂信徒,她可以接收到克苏鲁的呼唤,在睡梦中听到来自克苏鲁的声音,因此狂热的崇拜祂。」 「他们的父亲也许就是因此才和他们的母亲结婚,毕竟对于一个学者来说,没有比自己的妻子更好的可以近距离观察研究的对象了,不是吗?婚后二人孕育了两个孩子,母亲敏感的灵觉让她知道自己却越发疯癫,她和她的狂信徒组织开始在地下室中试图召唤克苏鲁。他们尝试了很多次,也用了很多血腥的方法。」 楚阳冰问:「那他们成功了吗?」 「谁知道。」陆飞沉说:「也许成功了,也许没有。反正他们的母亲死了,父亲也发了疯。搬到海边来之后,父亲应该也听到了来自深渊的呼唤,精神恍惚之下自杀身亡,之后的事就很明显了。」 说道这里,陆飞沉脸上露出些嘲讽,他说:「不过他们从原来的房子搬到海边来住,可是克苏鲁传说中就是被封印在海底深渊中。他们不知不觉被吸引,看似是逃离危险,实则是自投罗网。」 楚阳冰心中发寒,越是想要逃离,越是潜意识中被吸引,就算是自认正常的克劳瑞丝,其实也早已濒临疯狂了。 程建元放下所有资料,说:「旧雕像是父亲所刻,顾易安会死,是因为雕像底下刻有召唤的法阵,而且父亲割腕自杀时血沾到了上面。」 鲜血作为祭祀,再次触碰到它的顾易安就这么被当成了旧神降临的媒介,然后和之前那些狂信徒一样,惨烈的死去。 「你也碰过。」程建元用暗含警惕的目光看向陆飞沉,程建元碰的是新的没有刻法阵的雕像,但在顾易安倒下之时,陆飞沉曾经捡起过旧的雕像。顾易安死了,但陆飞沉却没事。 「也许那个法阵之时一次性的。」陆飞沉漫不经心地解释道:「毕竟只是几个狂信徒胡乱研究出的召唤法阵,效用有限。」 程建元沉默,像是接受了顾易安的话的样子,而楚阳冰的注意力却被别的吸引了。 「等等。」听到程建元说法阵,楚阳冰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他抽出桌子上放着的日记本,发到其中一页,他说:「日记中,克劳瑞丝说科尔温失踪前曾经在客厅刻下法阵,克劳瑞丝杀了伯顿,伯顿和和科尔温会不会成为祭品……召唤是不是……成功了?」 三人间的气氛一时凝固,窗外一道闪电划破乌云,隆隆雷声响彻耳畔。
第130页 楚阳冰想起他刚刚进入别墅的时候,曾经在别墅客厅的茶几下面边缘看到一些干涸的液体污渍,他当时没多想,但如今仔细想来…… 茶几下面会不会就压着科尔温刻下的法阵,而编辑伯顿到访别墅的时候,克劳瑞丝刚好在客厅和他会面,又失手杀了他。 鲜血、法阵、信徒…… 所以陆飞沉之前的推断很有可能是真的,召唤法阵也许成功了,克苏鲁正在甦醒,所以别墅中才会出现种种异像。他们要找的不仅仅是手稿,而是在克苏鲁降临时能活下来的方法。 「二楼还有画室、琴房没去过,还去吗?」陆飞沉在一旁说:「我大概知道科尔温失踪后一同消失的那份手稿在哪里了,你们是先去画室,还是先去找手稿?」 他知道了? 程建元向陆飞沉投去不可思议的目光,楚阳冰倒是习惯了陆飞沉总是能比常人更早的推断出更有价值的东西。「先去画室和琴房吧。」楚阳冰提议道:「顾易安死了,他在雕像室的幻觉中看到的没来得及告诉我们,我们如果不再找一些线索,说不定拿到手稿也看不懂。」 看到了结束这个故事的希望。 第76章 深渊呼唤(十四) 从故事开始到现在,无论是触发式线索还是散落在别墅各处的资料,都在帮他们拼凑故事的真相。现在距离第二天晚上还有点时间,他们不如去一趟画室和琴房,再找些线索。 三人先去的画室,画室的墙上和地上都是斑驳的颜料色彩。画室两边的墙上挂着一系列的画,其中以油画为主。 从门口往画室内走,这些油画似乎可以连成一体。 第一幅画的是科尔温的母亲,画作用了印象派的手法,整个画面中主题部分就是一个低头的黑色人影。她的身下是大片大片渲染的红色,远处是影影绰绰同样的黑色人影。 从这幅画开始,后面陆续画了很多抽象的事物,大部分的颜色都是暗色调的颜色。 直到这面墙的最后面,倒数第二幅画画的是一个极其扭曲的、有着章鱼头、触鬚、鳞片和畸形翅膀的克苏鲁形象。而紧邻着克苏鲁画像的最后一幅画,是一家四口人的肖像画。 说是肖像画也不正常,这幅画明显是虚构出来的。因为画中的父母和成年以后的克劳瑞丝、科尔温站在一起,四个人脸上都带着幸福和煦的笑意。 他们四人站在花园中,阳光打在四人的身上,为他们笼罩上一层朦胧的光晕光辉,暖色调尽情挥洒着它的本质,这一家四口看上去是那么的宁静、幸福。 可在场的三个外来者却很清楚这都是假的,克劳瑞丝和科尔温的父母从来没有活到两个孩子成年,四人也从来没有这样并排站在一起过。 这是科尔温画的吗?还是克劳瑞丝? 楚阳冰心情复杂,无论是这两人中的谁,他难以想像他们画下这幅画的心情。 「这可能是个触发点。」陆飞沉看着那副四人肖像画,说:「我来吧,琴房中如果有触发点就让程建元来,你不宜再接触幻觉了。」 「我可以的。」楚阳冰说道。 「不。」陆飞沉拒绝了,他说:「你和幻觉的共鸣太强烈了,想想科尔温,这不是好事。」 陆飞沉拒绝楚阳冰也是出于安全考虑,他们通过触发点看到的幻觉,是科尔温或克劳瑞丝曾经的经历的再现。如果克苏鲁真的正在甦醒,楚阳冰这种对幻觉都有极大共鸣的人精神上恐怕撑不住。 程建元也同意陆飞沉的话,楚阳冰也只能接受。 陆飞沉伸手拿下墙上那幅画,下一刻幻觉汹涌而来。 陆飞沉看着自己手中那副宁静祥和的四人肖像画,忽然背景中溢满了血色。 原本带着幸福笑意的四人也发生了恐怖的变化,父亲手腕上多处一个狭长的豁口,流血的手握着一个克苏鲁雕像,他脸色阴郁而苍白;母亲身上原本正常的长裙忽然披上了一身黑袍,黑色的袍子里是破破烂烂的躯体;克劳瑞丝神色中充满了狰狞的怨毒和嫉妒;阴郁苍白的科尔温空洞而冷漠。 这才是这幅画的真相,画上忽然被无形的力量写出一小段诗。 【我蹒跚登上坑穴纵横的山脉 那贫瘠光秃的山脉君临平原 我满掬豪饮恶臭升腾的泉水 淙淙泉水渗入沼泽以至地间 有物栖于滚沸的湖泊,我不敢再向那里转睛】 楚阳冰和程建元在陆飞沉的视线中消失了,挂着画的墙壁前,科尔温站在那里,回头看向陆飞沉。 和科尔温对视那一瞬间,幻觉再次切换。 他看到嶙峋狰狞的山脉、沸腾恶臭的泉水、沼泽深处喃喃自语的低鸣……一系列充满象徵的幻觉结束后,科尔温口中再次发出那种无以名状的声音。 他在向另一个怪物、存在、邪神、旧日支配者,怎么称呼都可以,反正你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说话。他声音低沉、语调温柔,他像是在十字架前礼赞的神父、又像是长生天面前歌吟的萨满。 他让人想起蛮荒之前的统治者,让人想起那些人最原始的恐惧,对于未知、对于力量、对于漆黑诡秘的宇宙。 陆飞沉全程冷漠,幻觉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除非他直接接受到克苏鲁的精神波,他对于这种经过科尔温转换的幻觉没有任何共鸣。
第131页 幻觉结束,陆飞沉转头向两人讲述了他经历的幻觉和那小节诗,说:「可以了,我们去琴房吧。」 三人又去了琴房,这次三人在琴房的钢琴盖地下发现了一页残破的乐谱,程建元照着它试着在钢琴上按了几个音节,也被捲入幻觉中。 这次的诗是: 【我曾探寻在藤枝攀附的大殿 我曾踯躅于空无一人的堂前 那里有月亮蠕动着爬出山谷 月光照亮了饰挂在墙的物件 混杂的绣帷布满轮廓,我无胆忆起那些奇形】 程建元被幻觉拉入枝蔓横生的原始森林中,他随着视角的变幻深入雨林,最后在雨林山谷的最深处看到了疑似祭祀的神殿。雨林中不停有黑影掠过,恐惧笼罩他的心神。 他也看到了坐在钢琴前的科尔温,科尔温在复述着什么,可惜他也没听懂。 程建元从幻觉中出来,身上汗出如雨,精神消耗过大的他有些撑不住了。 刚好已经入夜,三人约好明天在客厅会面,就各自返回客卧休息。 回到卧室,楚阳冰问陆飞沉:「你说你知道消失的手稿在哪里了,到底在哪儿?」 陆飞沉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说:「睡吧,明天再告诉你。」 第二天上午,三人用完雷尔夫准备的早餐后在客厅会和,然后再次搜索了一遍别墅,确定没有其他线索触发点后,三人再次回到客厅。 陆飞沉忽然叫住准备离去的雷尔夫,说:「等等,雷尔夫是吗?你不打算把手稿交出来吗?」 雷尔夫要离去的脚步一顿,他没有转身,但无意识紧绷的背嵴暴露了他。 「你应该知道我们三个是克劳瑞丝找来的侦探,你猜猜我们在别墅中了解到什么,又了解到多少?」陆飞沉的话诱使雷尔夫转头看他,雷尔夫无言但如狼一般的目光刺向他们。 陆飞沉怡然不惧,他接着说:「我们找到了克劳瑞丝的日记,日记中说,你是被科尔温和他的父亲从海边捡回来的野孩子,我还在剪报中找到了一条陈年新闻。新闻的标题是这样的:《xxxx年xx日xx月,洛伦号游轮于深海触礁遇难》,这则新闻和其他类似于雕像家发狂、邪恶祭祀这样的新闻放在一起。」 说到这里,雷尔夫大步走到三人面前,他身上肌肉紧绷,看着他们的目光越发凶狠。 陆飞沉享受这种注视,他喜欢在别人面前揭开他们极力掩藏的往事,他当初怎么对宋星月的,现在就是怎么对雷尔夫的。 「合理推测一下,我猜你的父亲是水手或渔夫,跟随洛伦号出海。洛伦号出海之后却遇到了超自然事件,要知道外面这片海中可是封印着克苏鲁。当群星的位置正确时,克苏鲁就能从封印着挣脱出来。」陆飞沉说:「墨菲定律,只要是不幸的事,无论它发生的概率有多,总有人会遇到。」 陆飞沉十指交叉,说:「你的父亲,很不幸就遇到这件事,他也许活着回来了,并将自己遇到的事告诉了你。但被克苏鲁影响的人非死极疯,很可能你的父亲不久就去世了,你也就此成了孤儿。而作为神秘学研究员的科尔温的父亲捕捉到了洛伦号触礁背后的异样,他带着自己灵觉敏锐的大儿子来此调查。」 「他们接触过你,向你询问你父亲的经历。得知你已经成为孤儿后带你回家,养育你。」陆飞沉说:「你对科尔温和他的父亲心怀感恩,但当你到了这个新家之后,你发现这个家被同样的阴影笼罩着。这个家的男主人、女主人和他们的孩子,都在一步步走入深渊。」 「自认冷静理智只为研究而研究的男主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女主人作为狂信徒开始接触邪教,并举行残忍的献祭仪式。而科尔温,也在很久之前就听到了来自深渊的呼唤。」 雷尔夫站在客厅中,健壮的身体全身紧绷,他的反应让陆飞沉知道自己说对了。 「也许你曾想过拯救这一家人,可事情还是一步步走向无可挽回的深渊。女主人死在邪恶的献祭仪式中,男主人因为目睹一切而被刺激发狂,搬到这里后自杀而死。科尔温也越发癫狂,你有口不能言,无力和科尔温沟通,只能尽你所能照顾科尔温的日常生活。」 「后来,经常出入科尔温房间的你发现克劳瑞丝居然偷走科尔温的手稿,对外霸占着一切原本应该属于他的荣誉。」陆飞沉说:「但为了维持科尔温生活所需,你一直忍耐着,但这种忍耐被一件事打破了。」 陆飞沉忽然伸腿一脚踹开了客厅的茶几,让人牙酸的拖动声后,茶几下的地毯上散布着一些褐色的污渍。 「编辑伯顿发觉异样造访家中,他或许和克劳瑞丝产生了争执,反正不管过程如何,克劳瑞丝失手杀了他,并打算将罪名嫁祸到科尔温身上。」陆飞沉说:「你可以容忍克劳瑞丝霸占科尔温所有的荣誉,但你不能容忍她还要污衊科尔温,尤其是在科尔温还莫名失踪的情况下。」 「你是个哑巴,你不能对外人说这些,所以……你藏起了科尔温最后留下的那份手稿。」 这个故事表面的剧情其实特别简单,别墅里一共就三个人,克劳瑞丝不知道手稿在哪里,科尔温失踪,唯一可能藏起手稿的其实就是雷尔夫。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roy 1枚
第132页 第77章 深渊呼唤(十五) 手稿确实是雷尔夫藏的,陆飞沉说的,也不大部分都是对的。 雷尔夫回想起自己的童年,他父亲是个随船出海的渔夫,作为一个穷渔夫的儿子雷尔夫自幼就是母不明。有一次他在码头发了高烧,父亲出海还没回来,码头上也没人管他,他就烧哑了嗓子。 父亲及时赶回后带他看了游医,命保住了,他却从此以后变成了个哑巴。 父亲从来没嫌弃过他,雷尔夫也没抱怨过。他和父亲靠海吃海,日子过得苦但是有盼头。 但这一切,都在他父亲一次出海时被打破了。 当时他父亲跟随洛伦号出海打渔,洛伦号莫名偏离了航线,其他船出海去寻找的时候,洛伦号的船体损毁严重,船上的人死的死疯的疯。雷尔夫当年就在出海寻找洛伦号的船上,他虽然还小且是个哑巴,但他不愿意放弃自己的父亲。 在当年的洛伦号上,他的父亲还没有死,但已经疯的差不多了。父亲抓住他,在他耳边断断续续讲述着他们遇到了什么。 他说他们的船在出海后,有船员不停地做关于一个巨大怪物的梦,还有人梦到一座潮湿的巨型城市。有人发了疯,也有人发着高热说出胡言论语。紧接着,他们的船撞上了海底的暗礁,但那其实不是暗礁,而是海底一座巨大的、万古城市突出海面的穹顶。 他说他们听到深渊中传出的低语,有的人疯狂了,他们直接跳进了大海,有些人甚至被那声音活活吓死。疯狂的人开始自相残杀,暴风雨却悄然来临。这艘触礁后再也不能航行的穿在海浪和暴风雨中沉浮着,雷尔夫的父亲把自己绑在船舱内,逃过一劫。 在父亲把这些告诉雷尔夫之后,他就后悔了,雷尔夫还记得父亲告诉他的话。 他说:「不……不,雷尔夫,我的孩子,我不该把这些告诉你!我已经疯了,爸爸说的都是疯言疯语!」 「还好,你说不出话来。你不要把这些事告诉任何人,自己也当做没听到过。那是邪神的呼唤,听过祂之声的人都会疯狂。」 「雷尔夫!忘了这些!」 他父亲断断续续跟雷尔夫交代完,接着也跳海自杀了。 雷尔夫被其他人带回码头,彻底成了个孤儿。所幸他曾跟随父亲学习编制渔网,即使他年幼又不会说话,也不至于饿死。 有人曾问过他他那疯狂的父亲临死之前跟他说过什么,雷尔夫这时会庆幸自己是个哑巴,那些人也不是真的想听他说话。他们只是把这件事当场一件可以嘲笑的谈资,他们说他的父亲是个懦夫,被自己幻觉吓一吓就跳海自杀了。 只有说不出话的雷尔夫知道自己的父亲说的都是真的,他的父亲在疯狂状态下不小心对他说漏嘴,之后他的后悔了,他会自杀只是觉得邪神会通过他找到自己的儿子。 他的父亲不是懦夫,正相反,他是在破损船体上搏击过暴风雨的勇士,是在邪神的恐吓坚持到自己儿子前来寻找他的男人,是妄图以死来保护自己孩子的父亲。 他的所作所为虽然愚蠢,但他从来都是个真正的男人。 之后雷尔夫遇到了听闻这件事前来调查的先生和科尔温,先生并没有因为他不会说话而轻视他,反而耐心地和他沟通,笨拙地用手势比划。 科尔温穿着一身小西装,睁着一双蓝宝石一样的眼,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安静、优雅,就像一个小王子一样。 雷尔夫拒绝和先生沟通,先生在码头调查结束后,看他孤苦伶仃,还是将他带回家中收养。 先生一家人都是好人,他们没有将他当僕人看,但他不能坐享先生一家的好心,在家中他也力所能及帮着做一些家务,帮着照看科尔温和克劳瑞丝。 时间一长,雷尔夫就察觉了这个家中隐藏的异样。 时长身披黑袍和一群奇异人来往的夫人,醉心于研究和邪神有关信仰的先生,经常莫名走出房间、仿佛听到无名呼唤的科尔温,而越来越偏激的克劳瑞丝……看不见的阴影蔓延在这个看起平常的家中。 雷尔夫是眼看着一切慢慢滑入无可挽回的深渊的,他看到过那些和夫人一样披着黑袍的怪人走入地下室,然后再未上来过,他听过夫人时长喃喃自语的『天父』『救主』……他也亲眼看到过那个安静优雅如小王子的科尔温在深夜游荡在别墅中,他会在地下室的正上方徘徊,面对着一个方向发出混乱的低语。 他和某个看不见的恐怖存在共鸣,如同摩西走入山洞聆听上帝的真言,他也听到了某种冥冥的呼唤。 你总要理解这世上确实有一部分灵觉敏锐的人:他们会在空旷的大街上忽然听到喊他们名字的声音;他们会忽然在夜半惊醒、发现床前矗立着凝视他们的黑影;他们也会在某一天聆听到关于未来的天启,从一个凡人成为一个先知;他们也会在某一天忽然得到在他诞生之前的一段记忆,追溯远古旧神的荣光。 在过去,这样的人有些被称作巫、有些被称作先知、有些被称作圣灵、有些也被称作灵媒;在现在,有些人称他们为超能力者、变种人或非自然力量拥有者。当然,他们有些也被称之为疯子、妄想者、妖孽,在现在,他们如果不藏得好一些,那么他们大概率不是在科学家的实验室就是在疯人院中。
第133页 这完全是因为他们不同于普世肉体凡胎的俗人,他们看到了太多真相之后的真相,甚至会怀疑究竟世界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如果你也与众不同,如果你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你就会理解他们。 雷尔夫理解科尔温,因为他曾见过他因听到邪神声音而疯狂的父亲。 先生和夫人已经无法被拯救了,与邪神接触是他们自愿为之。 可科尔温和克劳瑞丝不是,他们是孩子,他们是被选中的人。 科尔温有一段时间特别奇怪,原本安静苍白的他忽然主动找他交流,还试图阻止先生的研究,阻止夫人和黑袍人来往。 那段时间的科尔温忽然鲜活了起来,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打破了原本的空洞,那样子总会让雷尔夫联想起大海。那段时间科尔温也没再出现深夜游荡的行为,也没发出奇怪的声音,只是他似乎很疲惫,精神不振。 那段时间家中也有先生的学生入住,科尔温似乎和学生们来往密切。 可人是那么的渺小,在未知的存在面前,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无功。 科尔温的清醒只维持了一段时间,他很快就再次沦陷,这次陷得更深,也越加显露出疯狂的本相。 之后,夫人在献祭仪式上付出了生命,学生也惨死当场。夫人死亡的惨状刺激了先生,先生就此疯狂。科尔温彻底沦落为邪神思想控制下的傀儡,克劳瑞丝潜移默化被影响,越发偏激。 为了逃离血腥的过往和黑袍人组织,还活着的他们搬到这个海边别墅,先生不久就自杀身亡。科尔温开始不断的创作,文字、画作、雕像、乐谱……原本就天才的他似乎得到了来自深渊的灵感。 之后克劳瑞丝无意间看到了科尔温的手稿,无意和偶然是她自己以为的,事实上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偶然,一切都不过是处心积虑的必然罢了。 那些手稿……是科尔温可以落在克劳瑞丝门前的。 那天晚上,去给科尔温送晚餐的他亲眼看到科尔温徘徊在克劳瑞丝的门口,然后状似无意地扔下几张稿件。雷尔夫看到后本想上前给他捡起来,但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科尔温站在克劳瑞丝的门前,一点一点拧转过自己的头,对着他,缓缓露出一个符号式的、无意义又含义丰富的笑容。他那双蔚蓝色的双眼看上去就像是无机玻璃一样,没有半点人类的灵光。 雷尔夫僵立在原地,他知道了,那是邪神的旨意。 可邪神为什么要这么做? 雷尔夫不解,但他很快就知道了,克劳瑞丝将那些有关邪神的稿件整理出版了。 要知道,人类关于过去的知识大部分来自书籍和作品,而能历时间而仍能被人类奉读的,只有文学家、艺术家的作品。比如基督的《圣经》、比如荷马史诗、比如米开朗基罗的大卫和梵谷的星空…… 克劳瑞丝凭着那些稿件,短时间内就成为了知名的小说家、文学家,外界的读者追捧她的创作,同时也追捧其中透露出的……旧神的思想。 这些书是旧神回归的宣言,它在告诉人们,旧神昨日在,旧神今日在,旧神亦将永远都在。 而别墅中的三人,无论是他,还是科尔温,亦或是克劳瑞丝,他们早已被旧神的阴影笼罩,无路可逃。 陆飞沉猜的大部分都是对的,他确实不能容忍克劳瑞丝霸占本应属于科尔温的荣誉,但他更不能忍受的是关于旧神的书完整出版。 在科尔温失踪前,他处于科尔温的视线内,不,或者说他处于旧神的感知内,他无法做什么。但当科尔温在客厅画下法阵,在伯顿先生的鲜血激发下凭空消失之后,他赶在克劳瑞丝之前藏起了那份手稿。 雷尔夫的视角可以解释很多问题,其实这里面雷尔夫也有问题,他藏起了手稿却没选择第一时间销毁,只能说,他其实也潜意识中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上一章陆飞沉猜的大部分都对,但还有一部分隐情,在这一章中揭晓了。 这里评论最近没有每一条都回,但都有看!看到评论真的超开心!谢谢大家! 第78章 深渊呼唤(十六) 克劳瑞丝一开始没有发觉,后来开始在别墅中疯狂寻找手稿,且表现出了难以理解的偏执和焦虑。她自己大概也没意识到,她对于手稿异样的偏执和焦虑是多么的不正常。 她不担心自己杀死伯顿的罪行被发现,甚至没有好好清理客厅的案发现场,只是一味的想要找到手稿,且莫名笃定手稿还在别墅内。 而雷尔夫自己也没意识到,他选择藏起手稿而不是第一时间销毁手稿,他的灵觉不算敏锐,但经常和科尔温接触而且还住在海边,让他多多少少也受到了影响。 雷尔夫站在原地,全身上下都透露出拒绝沟通的信息。 陆飞沉自然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逻辑不通,但那不重要。人类沟通的方式中,躯体语言占了很大的比重,他通过自己的话试探雷尔夫的反应,大致确定了自己那些说的是对的,哪些说的错的。 「你知道的,我们是克劳瑞丝女士请来的侦探,我们其中的一位同伴已经为寻找手稿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们对这里的危险已经非常清楚了。」陆飞沉说:「暴风雨停止了,乌云即将散去,星位正确之时,潜藏于海底深渊的旧神就会重临于世,我们怀疑手稿上有逃生的线索。」
第134页 「雷尔夫,为了我们,为了克劳瑞丝,为了你,把手稿给我们,我们是侦探,也许我们能从其中得到线索!」 雷尔夫一动不动,他犹豫了一段时间之后,跟陆飞沉打了手语。 楚阳冰听不懂,陆飞沉却皱起了眉,他说:「你的意思是,手稿是旧神控制科尔温写下的,科尔温是刻意让克劳瑞丝拿到然后出版的?手稿内没有逃生的线索?」 雷尔夫又做了个手势,意思是确实如此。 「好。」陆飞沉点了点头,然后说:「既然如此,你可以离开了,我们还要商量一些事。」 陆飞沉请雷尔夫离开,但雷尔夫仍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怎么?你不想离开?」陆飞沉挑了挑眉,说:「还是说,这里有什么东西啊!」 雷尔夫目光一动,他深深看了陆飞沉一眼,转身离开了。 雷尔夫走后,楚阳冰终于可以开口问道:「等等,科尔温为什么要克劳瑞丝看到稿件?他自己也可以寄到出版社出版啊!」 陆飞沉看着客厅地面,思考了一下,说:「如果克劳瑞丝寄稿件,她就一定会看,而克劳瑞丝阅读那些稿件之后,越来越疯狂了。」 「所以是为了把克劳瑞丝更加推向旧神吗?」楚阳冰喃喃自语道。 「所以,怎么办?」程建元说:「如果手稿上什么也没有,我们等死吗?」 陆飞沉摇了摇头,说:「不,我还是觉得手稿上是有东西的,只是雷尔夫看不懂罢了。毕竟从一开始,我们接收到的任务就是找到手稿,手稿一定是关键。」 「可雷尔夫并不愿意告诉我们手稿在哪里。」楚阳冰说。 陆飞沉这时却说:「我说过我知道手稿在哪里。」 「你知道?」程建元看向他。 陆飞沉站起身,走到被他踹歪的茶几面前,说:「来帮我把它搬起来。」 程建元和楚阳冰对视一眼,同时站起身走到茶几前面将茶几搬起来,陆飞沉俯身在茶几下摸索了一会儿,然后用力撕下了什么东西。 之后他站起身,手上多出几张贴着黑胶带的纸。 「居然在茶几底下,你怎么知道的?」楚阳冰不可思议地说。 陆飞沉拿着那几张手稿,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和雷尔夫说那么多?」 「我对雷尔夫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并不重要,我只是通过那些话和我的行为试探他的反应。」陆飞沉说:「在我和他说话提到伯顿之死且踹歪茶几的时候,他全身的肌肉反射性地紧缩了一下,视线也有偏移。」 「如果说这样的反应是因为我突然的举动让他惊讶的话,可之后我在说话的时候,他的视线不停地偏移向茶几。而且在察觉到自己的视线偏移之后,他又在竭力地掩饰自己的行为。这就很有趣了,除非茶几下面有什么重要的事物,而现在唯一让雷尔夫在乎的,大概就是手稿了。我最后试探他的那一句,雷尔夫的反应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 「其实换一个角度来想,客厅是科尔温失踪的地方,是克劳瑞丝杀死伯顿的地方,是法阵刻画的地方。这个地方很特殊,特殊到会给雷尔夫一种强烈的心理暗示,所以我猜手稿一定藏在客厅中。」 「而且。」陆飞沉扬了扬手中的手稿,说:「雷尔夫没选择销毁手稿而是把它藏起了,就证明他自己其实也受到了旧神精神的影响,会藏在和法阵很近的地方也可以理解。」 程建元思考了一下,也说:「克劳瑞丝杀死伯顿之后,可能也是雷尔夫帮助善后的,所以茶几下最有可能藏有手稿。」 「所以,手稿上写了什么?」楚阳冰点出重点。 陆飞沉将手稿摊开给两人看,手稿大致有几页,上面写的是一首诗。 「我们都看见过这首诗。」楚阳冰看着那首诗忽然说道。 这首诗的片段他们曾在别墅的各个房间中碰到过,每小节诗都对应着触发式线索,而眼前的手稿是一整首诗。 楚阳冰看着手稿喃喃自语道:「这也是触发式线索?可它现在为什么没触发?」 「可能是因为时机没到。」陆飞沉侧头望向客厅的落地窗,说:「群星还未排列完毕,克劳瑞丝也没回来,再等等吧。」 现在大概是中午,楚阳冰三人去吃了个午饭,修养了一番。 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来后,三个人坐在客厅中,等着克劳瑞丝回来。 客厅的落地窗正对着大海,因为刚刚下过暴雨的缘故,今晚的夜空格外干净,一颗颗星辰如钻石般镶嵌在缎带般的夜空中。 忽然,别墅的大门被打开了。 三天不见的克劳瑞丝拉开别墅的大门,进来后又将门关好,她走入客厅,看到正在等待她三人,阴郁而神经质地笑着问:「三天了,手稿呢?别告诉我你们没有找到。」 「我们找到了。」陆飞沉扬起手中的几页稿件。 克劳瑞丝看到稿件后,忽然疯了一样扑过来,一把将稿件夺过去,神经质一般絮絮叨叨地说:「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没错,就是这个!」 陆飞沉在她身后,用一种略带怜悯的表情看着她,说:「不过,那上面没有你要找的东西,你可能要失望了。」 克劳瑞丝却仿佛没听见陆飞沉说的话一样,她快速阅览了一遍那几页手稿,然后忽然暴怒道:「这是什么?这都是什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第135页 克劳瑞丝在发现手稿上写的只是一段诗之后,情绪忽然转向暴怒,她扬手将手稿扔到地上,不停喃喃自语道:「祂要来了,祂要来了……科尔温,是你,你害我……你害我!」 楚阳冰有些吃惊地看着克劳瑞丝,三天前这个女人还能算是理智地和他们对话,三天过去就已经变得这么疯疯癫癫、喜怒无常……焦虑、惊恐、绝望、疯狂,种种负面情绪已经吞噬了克劳瑞丝。 「祂要来了……祂要来了!」克劳瑞丝忽然惊声尖叫一声,然后客厅落地窗的玻璃忽然被无形的巨力打碎,炸响的碎裂声混着克劳瑞丝疯狂的尖叫声,让三人心中一紧。 远处的大海忽然涌起巨浪,滔天巨浪一波连着一波,大地在震动,海洋在澎湃。远处海天交际的地方,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形成。海浪不断拍打着沙滩,海水很快就漫过原本的边际,向着内陆侵袭而去。 远处仿佛正有什么巨大的存在,大地的震动越来越明显,客厅中的几人相继踉跄着倒在地上。这栋别墅的墙壁和屋顶也在颤抖□□着,似乎随时都可能崩溃。 地震、海啸……可以预见的灾难正同那个存在一起降临。 地上的克劳瑞丝忽然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头,声嘶力竭地喊道:「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不要……不要……不要!」 狂风的呼啸声、海浪的咆哮声、克劳瑞丝惊恐的叫喊声,一片混乱的杂音中,楚阳冰低头看到手稿的最后一页纸,纸上写着那首诗的最后一小节。 楚阳冰脑海中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那最后一小节诗,同时,一个男音同时咏唱道:「啊,我灵魂的罪是多么深重/踏上的毁灭之路是多么壮观/即使天国的怜悯也无法拯救 /即使坟墓的长逝也无法安眠/拍打残酷的黑暗翼翅,它从无尽的永恒降临。」 楚阳冰闻言,抬起头,不知何时,科尔温居然出现在客厅中。 他站在四人中间,他脚下一个复杂的法阵的刻痕中呈现褐红色。 科尔温手中握着雕刻刀,侧头看向楚阳冰,问他:「你听懂了吗?」 他听懂?听懂了什么? 楚阳冰的大脑如遭雷击,一种无以名状的声音忽然在他耳畔响起。 这一次,没有科尔温的转述,这是真正的,来自于远古旧神的精神波动和声音。它正和楚阳冰的大脑串联,与他的灵魂共振。 下一章就要结束啦! 第79章 深渊呼唤(十七) 楚阳冰的意识渐渐在那声音的影响下混沌了,科尔温脸上带着那符号式的笑容,怪异地看着他。 楚阳冰不知道的是,不光是他,程建元、陆飞沉和克劳瑞丝都一样,他们都他听到了科尔温的吟诵,也同时和旧神精神想通。 旧神和祂的故城一起,正在从海底的深渊中升起。海水再难以阻隔祂的精神波动,处于法阵笼罩下的几人瞬间被拉入旧神的精神波动之中。 那是旧神的声音,不,不能说是声音,那是难以形容的、无以名状的、难以理解的一种意义,祂在表达一中意思。人类接受信息的最主要方式之一是听,大脑难以理解这种不属于人类的表达发生,所以误将那当做一种声音。 那不是声音的声音在反覆吟咏一句话,楚阳冰不自觉地吐露出话语,用人类简陋的发声器官尽力去模仿和表述那声音。 【ph\nglui mglw\nafh cthulhu r\lyeh wgah\nagl fhtagn!】 【在拉莱耶祂的宫殿中,克苏鲁待汝入梦。】 而另一边的程建元和克劳瑞丝忽然发出癫狂的叫声,程建元体温开始异常的升高,克劳瑞丝则忽然扑向科尔温,口中混乱地说着:「克苏鲁……拉莱耶……cthulhu……r\lyeh……」 科尔温伸手,顺了顺克劳瑞丝的长发,重复道:「在拉莱耶祂的宫殿中,克苏鲁待汝入梦。」 克劳瑞丝尖叫一声,捂着自己的大脑,胡乱地重复着那句话。 楚阳冰在吐露出那句话之后,脑海中自然浮现了远处大海中正在发生的事。一个巨大的怪物从海底挣脱,浮出海面,没有语言能形容那一刻的可怖和疯狂。那怪物如山般巨大,祂身上无数的触手拍打着海面,搅动出一个又一个漩涡。 升腾的毒气遮蔽夜空,祂在海中蠕动自己庞大的身躯,随着祂浮出海面的还有一座巨大而古老的城市。那城比巴比伦花园还要壮观,比通天塔更称得上是奇蹟,那违背人类美学和物理法则的巨石城市是克苏鲁眷属的居所。 随着克苏鲁浮出海面,由祂传出的混乱疯狂的精神波动开始加倍地袭击人的灵魂和大脑。 而在场的几人中,陆飞沉站起身,走到楚阳冰身边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把无意识下不断颤抖的他拥入怀中。 「故事该结束了。」陆飞沉对科尔温说。 「他听懂了吗?」科尔温反问。 陆飞沉说:「人类本就不能听得懂,除非变成和你我一样的东西,他说出了最关键的那句话,也算达成了离开条件。」 「你听懂了。」科尔温说。 「对。」陆飞沉抱着楚阳冰,肯定道。 科尔温无声一笑,说:「我们,果然是同类。」 科尔温侧头看向程建元,问:「他呢?」 「留给你做祭品吧。」陆飞沉冷漠地回答道。 科尔温点了点头,摸了摸克劳瑞丝的长发,用口型无声道:「好。」
第136页 下一刻,科尔温甩出手中的雕刻刀,精准划开程建元的侧颈,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整个法阵。 紧接着,四个人同时消失在别墅中。 而之后,海啸吞没了整栋海边别墅,连带着里面雷尔夫和那些手稿资料一起,就此消失在世上。 回到现实世界,陆飞沉睁开眼后第一件事就是撑起身体侧头看楚阳冰。 楚阳冰也醒了,但他的状态十分不好,他睁着眼,嘴不停地开合似乎想说话,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身体更是细微地发着抖。 最后克苏鲁浮出海面后的精神波动对他的大脑和灵魂都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伤害,简单类比一下,大概就是一个普通凡人中了精神震荡这样的法术, 陆飞沉皱了皱眉,他伸手将楚阳冰从床上扶起来,将他拥入怀中,伸手从他头顶沿着嵴椎一直顺到末尾,不停反覆,耐心地像是在安抚一个受惊过度的孩子。 他试图通过言语、动作来给楚阳冰一个他已安全的心理暗示,这也是催眠的一种,他希望可以舒缓楚阳冰的精神。但可惜,收效甚微。 楚阳冰完全沉溺于来自更高纬度旧神可怖的精神波动和那无以名状的声音,他的嘴开开合合,不停地重复着什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双眼空洞,大脑似乎对外界的声音失去了感应。 陆飞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重新把楚阳冰放到床上,让他躺好,然后自己开门走了出去。 钟嘉树破例早起正坐在桌子上吃早饭,江之柔居然也在。 钟嘉树一看到他就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你们还顺利吗?有没有受伤?」 「楚阳冰精神受到重创,有镇静剂吗?我要先给他打点。」陆飞沉问。 「镇静剂?」江之柔放下手中的事物,正色道:「不如直接去医院吧,莉莉丝的产业中有私人医院。」 陆飞沉思考了一下,说:「那联繫医院吧。」 陆飞沉自己对精神治疗非常了解,但考虑到楚阳冰现在的状态,估计还是需要药物介入。有些精神药物一般弄不到,这时可靠的私人医院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 江之柔走到一边拿起手机给私人医院打电话,医院来人很快,大概五分钟之后救护车就到了。 「我和你一起去。」江之柔说着摘掉了围裙,陆飞沉正想拒绝,江之柔就接着说:「你不了解私人医院,我带你们去方便沟通,走吧!」 钟嘉树也想去,却被江之柔一把按住,她说:「别添乱了,在这呆着,有事找你罗哥。」 楚阳冰、陆飞沉、江之柔三人一起到了私人医院,医生给楚阳冰做了彻底的检查,然后给楚阳冰注射了一定剂量的精神舒缓药物,在药物的作用下,楚阳冰终于从惊惧中解脱出来,在床上沉沉睡去。 江之柔见状给陆飞沉打手势,意思是出去谈。 陆飞沉皱了皱眉,他看了眼在床上睡过去的楚阳冰,还是起身跟着江之柔出去了。 私人医院的一间空病房中,江之柔看到陆飞沉走进来,就问:「到底怎么了?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刚出来的那个故事对精神伤害很大。」陆飞沉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没事?」江之柔少有的收起了她的温柔,一针见血地问道。 陆飞沉默然不语,有些事他不能解释,也无法解释。 江之柔见状,也知道他是不想说了。算了,她算什么,她又凭什么质问陆飞沉呢? 江之柔说:「我没立场质问你什么,但我只想提醒你一句,楚阳冰信你。」 陆飞沉没再说什么,他转身回了楚阳冰的病房,坐在床边看着陷入昏睡的他。 一开始他纯粹是对楚阳冰感兴趣,楚阳冰看上去软弱,但这样的他才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的样子。 他受过良好的教育,一生中从无血腥和杀戮的阴影,他连一条鱼、一只鸡都没有杀过。 很多人在看电影的时候会说『如果我是里面的谁谁谁,我会怎么样的杀伐果决』『如果我面对那件事,我会处理地更干净利落』,可他们凭什么这么说? 现代人是被圈养的羔羊,牧羊人将所有和暴力有关的一切都用漂亮的白布遮掩起来,反抗就是有罪,还手就是恶行。就是让他们手握菜刀,在遇见恶人的时候他们大部分也没胆量捅上一刀。有时候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怕是连逃跑都跑不利索。 不同于那些战火纷飞国度中的人民,他们睡觉时要担心有人闯入杀了自己,吃饭时要警惕不知何处射来的子弹,终日活在恐怖与血腥之中。这很可悲,这绝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 有些人在面对一只奄奄一息的狗时都不敢上前给它们一个痛快,更何况面对的是活生生的人呢? 暴力、血腥、罪恶、杀戮,这些从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所以楚阳冰当年在荆棘与玫瑰之中,勒毙一个活人的时候,他自己背负了莫大的痛苦和罪恶感。 而促使他做出杀人选择的,不是出于本能的求生欲、也不是因为一时恶念或是更骯脏的思想,只是因为之前一个少女蓦然凋零的年轻生命。他杀人,是为救赎而不是为自己。 他就是在荆棘中盛开的玫瑰,那残忍的善良让陆飞沉瞩目,也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兴趣。 楚阳冰本人很有意思,他在故事中大部分的选择都是为了保全自己,他很少为了别人的命去努力什么,他很分得清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第137页 所以他对很多人的命表现出一种漠然,但当他发现有人已经没救的时候,又会出手给他最后的救赎。连陆飞沉本人都在被拉入焚尸炉后,被他亲手抡起铁钩砸死。 楚阳冰本人不觉得,但陆飞沉真的觉得抡起铁钩时的楚阳冰实在太美了。他是天使与恶魔的结合体,他用罪恶去救赎,残忍又善良。 当然,这在普通人眼中实在难以理解的行为和选择,在陆飞沉这样几乎可以称之为变态的人眼中看来确实美的耀眼。 啊啊啊!好久没有好好回复评论了,最近更新也不是很稳定,因为最近太忙了,也有点瓶颈期。然后这个故事终于完结了,逻辑上有些地方确实有点问题,因为故事发展到一半,就脱离大纲朝着另一个放向策马奔腾了! 后面对于一些疑问会有解释,然后下一个故事是【瘟疫小镇】,关于黑死病和疫医,会有莉莉丝的戏份。 老陆也很无奈,他其实已经算是救出楚阳冰了...orz.... 第80章 现实世界(一) 而相处之后,楚阳冰意外的驯服、信任和无形的依赖确实戳到了陆飞沉的死穴,楚阳冰似乎天生就对危险与力量有着超乎常人的感知。 他在知晓陆飞沉确实有能力之后,几乎完全听从他的指挥。这不是傻,依附强者,这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则之一,事实上他做的也是对的。 【深渊呼唤】这个故事基本上就是不可能通过的故事,没有人类能听懂来自高纬度的旧神的声音,想要听懂,除非异化成别的物种。比如科尔温,比如陆飞沉,比如卡帕多西亚,他们都曾经做出那样的选择,但是选择并不是无代价的。 陆飞沉希望时机到了,是楚阳冰自己做出选择,而不是走投无路下被迫选择。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陆飞沉都在陪楚阳冰治疗。 楚阳冰这种情况,只能是药物和精神治疗一起,所幸陆飞沉一直陪在他身边。 楚阳冰一开始完全深陷于恐惧和焦虑之中,因为过度刺激,他也再次失语。他很多次都竭力想向身边的人求救,但没有一个人能听到他发出的声音。因此他更加焦虑、更加恐惧,甚至一度有自残倾向。 陆飞沉则一直陪在他身边,尽力安抚他。对于楚阳冰来说,陆飞沉本身就是可依赖和安全的象徵。在楚阳冰失控表现出暴力和自残倾向的时候,陆飞沉用力将他锁在自己怀中,制止他偏激的举动,熟悉的气息和怀抱也能让楚阳冰更快的放松下来。 大概两周后,又一次无眠的深夜,楚阳冰被陆飞沉压在怀中,他浑身止不住地发抖。楚阳冰是半夜忽然惊醒的,药物的效果褪去后,熟悉的噩梦再次席捲而来,他总会在半夜忽然惊醒,而这时陪在他身边的陆飞沉总会抱住他,耐心地安抚他。 等到楚阳冰渐渐安静下来,陆飞沉以为他又睡着了,楚阳冰却忽然伸手回抱住了陆飞沉,喉间发出呜咽的声音,这是他失语以来第一次发出声音。 陆飞沉愣了一下,然后放开他看着楚阳冰,说:「你再说一遍……你在说什么?」 楚阳冰呜咽着想说话,喉间却发出各种古怪的声音,陆飞沉嘆了口气,能发出声音已经是有进步了。 楚阳冰依旧含糊不清想要说话,忽然有几个字他清晰地吐露出来。 「陆……陆飞沉……」 他在本能地向他求救,就像幼兽向父母发出呜咽祈求庇护一样。 陆飞沉怔住了,他以为楚阳冰一直想说的是有关克苏鲁和拉莱耶的话,却没想到他居然喊自己的名字。陆飞沉和楚阳冰之间的关系总是模模糊糊的,他们从未向对方表达自己的感情,但不得不说,在楚阳冰喊他名字的那一刻,他从未如此清晰的认识到,他爱他。 陆飞沉再次拥住他,收紧双臂,像是拥有了人间至宝。 他想保护他,想让他活着,想让那个安静看着自己的人永远看着自己。 陆飞沉忽然听到自己灵魂久违的鸣响,他的心是一口锈蚀太久的钟,唯他能震荡他的心田。 重拾声音的楚阳冰恢复良好,但他也到了该开学的时候。楚阳冰的治疗至少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陆飞沉给他申请了休学,陪他一起继续接下来的治疗。 楚阳冰的状态也一天天地好转,他惊惧和焦虑的症状减少,虽然找回了声音但还是不爱说话。而且他对陆飞沉的更加依赖了,有时候陆飞沉起床给他去拿饭,楚阳冰都会拽他的衣角不让他去。 大概三个月后,楚阳冰可以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思想,精神也安定下来。 他治疗的这段时间,除了陪伴的陆飞沉外,莉莉丝、钟嘉树、罗佐等都来看过他。 陆飞沉拉开医院的窗帘,秋日和煦的阳光散入病房内,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的楚阳冰说:「今天天气不错。」 「你状态也不错。」陆飞沉走过来坐在床边说。 楚阳冰也点了点头,说:「我觉得我可以出院了,医生也说我治疗阶段已过,剩下的就是巩固了,可以出院了。在医院呆了三个多月,我感觉我要变成栽在这里的白蘑菇了。」 陆飞沉低头笑了笑,说:「确实可以出院了,不过出院前,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楚阳冰侧头看了眼窗外的阳光、草坪、车流,又侧头看向含笑望着他的陆飞沉,他说:「谢谢,然后……我爱你。」
第138页 陆飞沉探身,两人在秋日的阳光下接吻。 楚阳冰出院后回了大学上课,他虽然状态不好、刚刚出院还错过了半个学期的课程,但他刚刚通过《惊悚之书》中的又一个故事,所以学习成绩依旧名列前茅,已经基本肯定是可以保研了。 回到他日常住的别墅,陆飞沉也搬到他大学所在的城市来照顾他。陆飞沉一个人在别墅呆着无聊,就玩了玩股票,结果不言而喻。对于别人来说是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对他来说就是随便玩玩,隐形atm罢了。 楚阳冰大三的课少,再加上他成绩优异,不用忙于考各种证书,他也从不参加什么社团,所以他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和陆飞沉厮磨。 楚阳冰也有定期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恢复良好、状态稳定。因此,在即将入冬的一个晚上,楚阳冰翻开了《惊悚之书》,找到了写有【深渊呼唤】的那页。 他因为从故事中出来就进了医院,还没有时间重新看一遍【深渊呼唤】这个故事。 故事的最后,写楚阳冰、陆飞沉、科尔温和克劳瑞丝四人最后的下场是失踪,凭空失踪,倒是和科尔温第一次开启法阵之后一样的结局。 这回从头到尾读一遍,才发现这个故事确实简单。 开头是是克劳瑞丝雇用他们找手稿,寻找的过程中触发很多线索和幻觉,然后意识到克苏鲁即将降临。手稿也是关键性的物品,联繫到最后科尔温本人现身,那手稿大概是触发科尔温现身用的。 如果他们找到手稿,科尔温现身,就算他们听不懂无以名状的声音,科尔温会杀人用鲜血开启法阵,也许有人可以活下来。 如果他们没找到手稿,估计就直接死在接下来的海啸中,真正毫无疑问地团灭了。 至于科尔温那个法阵,楚阳冰认为那大概是一种降临法阵。用鲜血开启,冥冥中会有另一种力量降临在人的身体中,不成功的人就像顾易安那样死状惨烈。 而和克苏鲁感应密切的人,如科尔温则直接异化成了克苏鲁的眷族,已经算不上是人类了。别墅中散布的触发式线索,其实是用于一步步加深故事参与者和克苏鲁之间感应的。 可还是不对啊,故事给的提示是:命运会自己解决问题,只要你听懂无以名状的声音,可人类是听不懂克苏鲁的声音的,那岂不是死局? 楚阳冰很疑惑,他就这件事问陆飞沉,陆飞沉回答他说他最后用人类的发声器官拟音说出了类似克苏鲁的声音,也勉强算他听懂了。 楚阳冰仍然很疑惑,但其实陆飞沉明白…… 如果没有他,故事的走向大概会是这样的。科尔温打开法阵,楚阳冰因为和克苏鲁感应较强而直接异化,异化之后才能听懂克苏鲁的声音。但那样的话,他会和科尔温一样无法离开故事。 这其实是《惊悚之书》逼迫参与者的一个陷阱,这也是陆飞沉在发现这个故事和克苏鲁有关的时候才明白的。 一些资深的参与者进入的故事难度会不断提高,直到他们遇见一个几乎无解的故事,被异化故事中的怪物,从此留在那里,成为新的故事开始的原因。 比如卡帕多西亚,他原本也是个参与者,异化成吸血鬼伯爵之后,成为了故事中的boss,是新的惊悚故事开始的原因。 参与者参与故事,然后异化成故事中的怪物无法脱离,然后成为新的故事开始的原因。循环往复,不停地制造惊悚故事,《惊悚之书》的厚度也不断增加。而因为《惊悚之书》无法数清页数的关系,从无人发现它其实不断地在增厚。 可惜【深渊呼唤】这个故事的参与者中有个陆飞沉,他也是个怪物,他能听懂克苏鲁的声音,而楚阳冰又勉强复述了克苏鲁的声音,达成离开条件,虽然精神遭遇严重创伤但并没有被异化。 这些事陆飞沉不能直接跟楚阳冰说,因为他自己也在《惊悚之书》的控制下,但他在和楚阳冰的交谈中暗示了他很多东西。 楚阳冰很聪明,他很快就意识到了科尔温的问题,他问:「科尔温是不是……曾经也是故事参与者。我记得克劳瑞丝的日记中有一段,写的是说她家中有男主人的学生造访,科尔温经常和他们混在一起,紧接着才是她母亲祭祀身亡、父亲疯掉。」 「狂信徒女主人、神秘学研究者,行为古怪的一双儿女,潜藏的旧神的影子,这也可以单独成为一个惊悚故事。」不用陆飞沉回答,楚阳冰自己就接着说:「科尔温曾经是参与者,但第一次故事结束的时候他没能离开,他被地下室的法阵异化成了克苏鲁的眷族,所以他才变成了我们故事中的boss。」 陆飞沉说:「别多想,故事都已经结束了。」 陆飞沉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看楚阳冰的眼中却带着笑意。 陆飞沉怪异的神色让楚阳冰心中越发怀疑了,他隐隐意识到他刚刚经历的那个故事有些不对。 orz...不纠结【深渊呼唤】这个故事了,其实深渊这个故事怎么走都是死局,因为人类听不懂克苏鲁的声音,想听到必须被异化,异化之后问题自然而然就解决了,但却再不能离开故事。所以老陆也算是把楚阳冰从故事中捞出来了,虽然楚阳冰疯了一段时间,但至少没变成科尔温那样。 克劳瑞丝的日记我没有都写全,但应该是有关于学生那段的。
第139页 之后有一段日常,就要开【瘟疫小镇】啦!莉莉丝会强势上场! 第81章 现实世界(二) 不过故事已经结束,楚阳冰也没有多想。 出了故事,楚阳冰还是每天上课放学,身边是熙熙攘攘走过的正值青春的同学们。他们有的步履匆匆、一边走还一边打电话安排社团活动,有的挽着好朋友的手在秋日的阳光中踩着落叶慢慢悠悠地往回走,有的吵吵闹闹在争执晚饭该吃些什么,有的正苦恼课程难度大、期末考试该怎么办…… 少年不知愁滋味,大学的色彩总是鲜活而明快的,即使是那些所谓的青春的忧伤和苦恼,看上去也充满了年轻的活力。 这样热闹而鲜活的氛围对楚阳冰病情的巩固和恢复起了很大的作用,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旧神的阴影在楚阳冰的精神中慢慢淡化,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大三的上半学期转眼就过完了,又到了即将放寒假的时候。 楚阳冰被他原来住的宿舍的几个室友叫出去吃火锅,虽然楚阳冰不再住宿了,但六个人之间的感情一点没少。 北方的冬天里,围着热热腾腾的火锅吃上一顿,简直没有比这更舒服的事情了! 寝室老大上手精准捞出火锅中的肉卷,美滋滋地说:「哎哎哎……这肉归我了啊!」 「吃吃吃!」老五白了他一眼,手上动作却一点没慢。 一边的老三开了杯啤酒,一边喝一边说:「话说回来,小六未来是打算去当模特吗?我上回好像在哪个时尚杂志上看到你了。」 楚阳冰捞丸子的手一顿,他夏天是给莉莉丝拍过一组硬照,但他没在意后续,莉莉丝居然放到时尚杂志上了吗? 一旁的老四含含糊糊吃着菜,说:「是你眼瞎了吧,小六怎么可能去拍什么模特照?」 「你才眼瞎!」老三把酒瓶一方,拉过一边放着的书包翻找起来,他说:「我可没看错,我还买了一本呢!我记得我就放在书包里了,你等我给你找出来的。」 「你找,你找。」 「我找出来怎么办吧!」老三一只手胡乱在书包里找着,回头沖老四挑衅道。 老四一笑,说:「你找出来要真是小六,你说让我怎么办。」 「不怎办,叫我一声爸爸!」老三毫不示弱。 老四撇了撇嘴,说:「要不是呢,要不是你怎么办?」 老三说:「要不是今天全场的酒我都喝了,成不成?」 「行。」老四怼了他一下,说:「你麻熘儿点,找没找着啊,你在那儿掏半天了,掏粪呢?」 老大闻言一双筷子就沖老四撇过去,说:「说什么呢?这儿吃着呢!」 楚阳冰神色复杂地看着老四,心想老四你今天这声爸爸恐怕是叫定了。 老三掏了半天,终于抽出一本时尚杂志,一翻开果然是楚阳冰拍过的那套硬照。 「你看!这明明就是小六!」老三举着杂志给其他人看,洋洋自得地说。 老二看了看,啧啧一声说:「哎,还真是。不是我说,小六本来就好看,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越长越好看。大学的学姐学妹们谁不知道大三有个长得一等一好看的高冷学长,天天来我们学院蹭课。你这让我等还怎么活啊!」 「真的,这人和人怎么差这么多。」老五侧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楚阳冰,说:「看看这脸、这身材,差距太大嫉妒都嫉妒不起来。」 「别扯远了,老四!」老三咩哈哈哈大笑一声,叫嚣道:「来来来,叫爸爸!」 老四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爸爸爸爸,行了吧!喝你的酒吧!」 几个大男孩胡闹起来,热气蒸腾的火锅下满满地都是兄弟情义。 楚阳冰好笑地看着他们,随手翻了翻那本打赌结束后就被弃如敝履的时尚杂志。高清大图上,年轻俊美的少年与他四目相对。 楚阳冰笑着摇了摇头,合上杂志,老大就过了一把拥住他,说:「来来来!一起喝一杯!」 吃了一顿火锅,六个大小伙子吃的酒足饭饱,他们也要各自返回家里过寒假去了。 最后结帐的时候,楚阳冰却意外发现已经有人给过钱了。 「谁给的啊?」老大架着醉醺醺的老三皱眉。 楚阳冰若有所感地转头看向火锅店外,陆飞沉正穿着一身厚呢子大衣站在那里等他,见他看过来还身手挥了挥。 楚阳冰笑起来,回头跟老大他们说:「是我朋友,他来找我了,我们就先走了。」 「嗯,去吧,路上小心。」老四了他一句,等楚阳冰迫不及待跑向陆飞沉,老五在背后嘀咕一句:「什么朋友啊,还给你和别人吃饭买单……我也想有这种朋友。」 「嘿嘿!」已经醉过去的老三胡咧咧了一句:「男朋友!嗝!」 架着他的老大翻了个白眼,没理这个醉鬼。 不过小六这个朋友长得也是真帅,是那种男人看了都膝盖一软的帅,透过火锅店的玻璃大门看外面俩人,还挺和谐。 楚阳冰跑出去,早早等在外面的陆飞沉张开大衣把他整个人裹进怀里。 「你怎么过来了?」 陆飞沉抱了楚阳冰一会儿,然后干脆把自己大衣脱下来给他。 「莉莉丝发消息过来了,让你去首都。」陆飞沉懒懒地回答他。
第140页 楚阳冰点了点头,说:「也是,该回去了,你和我一起。」 「好。」陆飞沉笑着答应了。 寒假来临,楚阳冰拉着陆飞沉回了首都,一进门就看到江之柔在泡茶。 江之柔抬头看向他们,有些惊喜,说:「呀,回来了。来,进来喝点茶暖暖身子。」 「柔姐。」楚阳冰跟江之柔打了招呼,回头就看到钟嘉树半死不活地瘫在沙发上。 楚阳冰伸手捅了一下他,那意思是你怎么了。 钟嘉树瘫着死鱼眼回望楚阳冰,然后有气无力看了眼江之柔。 楚阳冰疑惑看向江之柔,就听江之柔问他:「你身体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痊癒了吗?」 「我好多了。」楚阳冰一边答一边再次看向钟嘉树,钟嘉树给他使眼色,楚阳冰就跟江之柔说:「柔姐,我回来之前莉姐给打了电话,她是不是要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啊?」 江之柔闻言皱了皱眉,说:「不知道,她没跟我说,你等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说着江之柔站起身将用过的茶具收走,准备给莉莉丝打个电话。 江之柔被从客厅支开之后,楚阳冰捅了一下钟嘉树,问:「怎么了?」 「柔姐还不知道她丈夫的事,那狗没跟她说。」钟嘉树从沙发上撑起身体,愤愤不平地说:「我擦,那狗太不要脸了。」 骂了一句,钟嘉树又咸鱼状瘫回沙发上,抑郁地说:「柔姐现在还不知道啊,可这事要是我们告诉她,这又怎么开口啊。」 「直接跟柔姐说你老公出轨了,想和你离婚?那柔姐不得问我们怎么知道的。要是把上次那狗来别墅找麻烦的事说了,柔姐在我们面前多尴尬啊。又不能不说,总不能看着柔姐还跟那狗好。」钟嘉树绝望地叨叨,看得出来是纠结到不行不行的了。 提起上回来别墅找麻烦的常烨林,楚阳冰也一阵头疼。 钟嘉树更惨,钟嘉树今年也上了大学,他们大学放寒假早一些,他回到别墅后已经纠结了好几天了,硬生生把自己纠结成了一条没有灵魂的咸鱼。 「直接告诉她。」陆飞沉饮完一杯茶,给出建议。 他是不在乎什么脸面问题的,既然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不如直接告诉江之柔让她及时止损。 楚阳冰和钟嘉树一起给了他一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体会。 楚阳冰犹豫了一下,说:「莉姐可能这几天回来,等莉姐回来再说吧。」 钟嘉树继续咸鱼瘫,表示贊同。 江之柔打完电话回来,说:「莉莉丝说她机票订好了,大概三天后到。」 楚阳冰和钟嘉树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开始期盼莉莉丝回来。 莉莉丝在第三后回了别墅,莉莉丝前脚刚进别墅,钟嘉树就忍不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前因后果全给莉莉丝说了。 「莉姐,现在姓常的那条狗还没跟柔姐摊牌,他来别墅找过我们的事我们也不好跟柔姐直接说。」钟嘉树一张俊脸都皱成了苦瓜,他说:「这可怎么办啊!」 「直接去找他。」莉莉丝冷笑一声,甩手将手包扔在沙发上,说:「我们直接去找常烨林,让他跟之柔摊牌。这种狗东西,留着他过年吗?」 楚阳冰和钟嘉树都点了点头,陆飞沉也站起来准备和他们一起去,莉莉丝回头颇有古怪地看他,问:「你也跟我们去?」 「当然。」陆飞沉笑了笑,说:「上次我踹爆了他的蛋,现在去探望他一下他的伤情也是应该的。」 莉莉丝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说:「要来就来吧。」 而一直坐在旁边的罗佐也说:「我也去。」 「那就走吧。」 罗佐是僱佣兵出身,有他在常烨林那狗别想讨到好。 江之柔看到他们气势汹汹准备出门,奇怪地问:「你们要去哪儿?」 「我们……」钟嘉树有点不知所措。 莉莉丝却直说:「我在商场上有个对手,得罪了我,我去寻仇。」 江之柔看莉莉丝还带着罗佐,也没多想。莉莉丝人长得漂亮,跟那些个老总谈商业的时候总有人动歪脑筋,而莉莉丝又是个睚眦必报的,她出去寻仇这事江之柔早见怪不怪了。 「那他们……」江之柔看着钟嘉树和楚阳冰,这俩还是学生,要去寻仇,莉莉丝带陆飞沉和罗佐可以理解,但这俩跟着去干嘛? 「我,」莉莉丝冷然一笑,说:「带他们去见见世面!」 都闪开,莉莉丝要开大啦! orz,我忘了定时发送了... 第82章 现实世界(三) 莉莉丝在商场上经营多年的关系网让她很快就得到了常烨林今晚所在的消息,给消息的人说常烨林今晚在金夜会所,紧接着那人又发来了一大堆关于金夜会所的资料。 一些会所也说不上是高端还是低端,说它高端吧,它里面还藏污纳垢,干着老鸨一样的事,有些本质上比过去的勾栏瓦肆还不如,皮肉生意做成人命生意的比比皆是;说它低端吧,它还偏偏服务于上层人士和权贵,出入之人不是身家不菲就是权势傍身。 金夜就是这样的一家会所,它服务于一些所谓的上流人士,欲望是它存在的理由,权势和财富是它的保护伞。 莉莉丝看完金夜会所的介绍之后就冷笑了声,回头就对罗佐说:「老罗,带上东西吧,我们去会会那位常烨林先生。」
第141页 罗佐沉默地点了点头,回房拿了一个极重的背包。 等到五人坐上了一辆极其宽敞的改装车之后,莉莉丝打开罗佐准备的背包,把里面的东西刷地倒出来。 后排的钟嘉树看着那一兜子违禁品,咽了口口水,说:「莉姐,找个渣男,我们混进去不就得了,犯得着动这么大阵仗吗?」 「我只是希望事情能简单点。」莉莉丝将一把枪上膛,然后说:「小屁孩,放心吧。」 「放心?」钟嘉树有点虚,他说:「我怕你玩脱啊!这是首都,不是国外!」 莉莉丝一笑,她说:「我有数。」 莉莉丝说着,又扔给陆飞沉一摞卡,说:「到时候你带他们俩直接拿钱砸进去,找个不起眼的角落躲好看戏,我和老罗去找那个败类。」 陆飞沉抛了抛那叠卡,说:「随便你。」 楚阳冰怪异地看了陆飞沉一眼,钟嘉树说:「哎,为什么是他带着我和阳冰?我们不能自己去吗?」 「你们?」莉莉丝嗤笑一声,说:「两只小白兔自己往狼窝里跳,估计还没进去就被人扒了皮。」 一行五人开车到了莉莉丝的另一处车库,陆飞沉带着楚阳冰和钟嘉树开了一辆豪车,和莉莉丝、罗佐分头行动。 金夜会所建在首都少有一个小山坡深处,夜幕刚刚降临,金夜会所依旧灯光璀璨、金碧辉煌。 开车到了金夜会所附近就有人拦车要求验明身份,陆飞沉降下车窗,那边看上去很像是保镖的说:「先生,里面是会员制私人会所,请出示会员卡。」 陆飞沉冷笑一声,噼头盖脸将莉莉丝给他的一叠卡砸了过去。 「一个给人玩的破地方,摆什么谱。」陆飞沉做足了富家纨绔子弟的派头,说:「少爷我今天带朋友来玩,谁成天在意带不带你们那些破卡。自己找,找不到就向上面请示请示,再给少爷我办一张。不过你们可想好了,下了少爷我的面子,看我能不能弄死你和你上面的人!」 那边的保镖被一摞卡片砸了一身,但素质很好地弯腰一张张捡起来,挨个看了一遍。那些卡有的是黑色的、有的是金色的、有的是银色的,有暗纹、没暗纹款式不一,没有金夜会所的会员卡。 但保镖有见识,知道这些卡片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他恭恭敬敬将卡片递给陆飞沉,说:「我没找到少爷的会员卡,这位少爷请稍等,我去向经理请示一下。」 陆飞沉接过卡随手往后座一扔,数也没数,也不怕保镖私藏一张,其实保镖也根本不敢藏这种东西。他这一扔卡散在后座上,扔了钟嘉树满身。 从来没经历过这种阵仗的钟嘉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木了,僵坐在后座一动都不敢动。 他虽然知道莉莉丝有钱,但他也没想到莉莉丝居然这么有钱。 他自己也是个衣食无缺的主,想买什么都没看过价,但少年人还能买什么。他不迷恋名牌,对他来说那些大牌衣服还不如莉莉丝旗下的牌子顶尖,他顶多买个游戏装备,从来没干过陆飞沉这种一甩手就一摞卡的事。 陆飞沉拉着脸,一身不爽的气息,表现地极不耐烦。 那边的保镖给经理打了个电话,快速说了几句,挂断后走到车前,恭敬地说:「是我们失礼了,请进吧。」 陆飞沉理都没理他,直接一脚油门把车开到了金夜会所的门口。门口西装革履,看上去是经理的人上前谄媚地拉开车门,说:「这几位少爷,今天来金夜想找点什么乐子?」 陆飞沉下车,挡开给楚阳冰开门的侍者,自己拉开车门把楚阳冰拉出车,另一边的钟嘉树也颇显僵硬地下了车。钟嘉树因为紧张,整张脸都绷得死死的,这样看上去还意外有些冷酷,外表看上去还挺能唬人的。 陆飞沉把楚阳冰拉出车,单手箍住他的腰把他压在自己怀里,随手又从自己兜里甩出一张卡,说:「那边那个小屁孩是我弟弟,今天带他来玩玩,找几个『干净』的嫩花来。我不用你们操心,我会和我的宝贝玩的开心的。」 说到这里,陆飞沉还残酷地勾起一个笑容,在楚阳冰侧颈咬了一口,眼中难以掩饰的兴奋和变态看得周围人心里发毛。楚阳冰被他的话噁心地浑身一颤,伸手想要推开他,却被陆飞沉抱得更紧。 经理见楚阳冰青涩、抗拒却又忍不住屈服的反应,大概把陆飞沉和楚阳冰看成了富家大少带自己的鸭子小情来他们这儿找刺激。 经理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神色不变地接过卡交给身边的拿着托盘的侍者,恭敬地说:「那请三位这边来。」 进了金夜的大门,才能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纸醉金迷。 大门两旁排开两排俊男靓女,一水儿的盘靓条顺,见人进来九十度弯腰行礼,喊:「客人好,欢迎客人光临。」 男的还好,那些穿着太过凉快的女人一鞠躬,胸前雪白雪白一片。 里面昏暗的大厅内放着震耳欲聋的火爆音乐,不断变换色彩和颜色的闪光灯和迷濛的烟雾营造出糜烂颓废的色彩,其中大秀舞蹈和身材的各色舞女在众人的欢呼和起闹中不断跃动,大笑声、亲吻声、碰杯声……种种嘈杂的声音和音乐混和在一起,营造出一片肉..欲的世界。 「就这些?」陆飞沉兴致寥寥,他的大手顺着楚阳冰的嵴背一路摸到他臀肉上,还揉了揉。
第142页 楚阳冰觉得他压根就是趁机占他便宜,在众人视线的死角他死命往陆飞沉的肋骨上戳了一下。 陆飞沉挑了挑眉,侧头咬了他脸颊一口,说:「挺辣啊,不过别给爷捣乱,爷性子来了今晚有你受的。」 楚阳冰暗暗瞪他一眼,意思是『你戏过了』。 陆飞沉不在意地嗤然一笑,旁边的经理见缝插针地答道:「少爷要不满意,楼上有安静的地方,您可以……玩点自己想玩的。」 陆飞沉侧头看了一眼经理,似乎挺满意这个上道的经理,说:「不用了,在下面陪我弟弟玩玩,我要上去,他不得被你们吃了?」 经理心中一惊,抬头就对上陆飞沉嬉笑中暗含威胁的目光,他连忙低头,说:「不敢,不敢。」 「行了,叫两个嫩芽儿上来,下去吧。」 经理点了点头,退下了。 陆飞沉揽着楚阳冰,对钟嘉树说:「走吧,进去看看。」 「你确定?」钟嘉树本能地对这种场合有点抗拒,「我们在楼下玩,那常烨林呢?不管他了?」 陆飞沉倒是耸了耸肩,说:「来这里哪有不玩的,常烨林等莉莉丝他们来了再说。大厅可以直接看到很多情况,等他们到了我们再去楼上。」 金夜还真是不愧它这个恶俗的名字,该有的不该有的脏东西一点不少,不过话说回来,人生在世,谁不喜欢恶俗的东西。 进了大厅,陆飞沉表现地游刃有余。很快他就压着楚阳冰躺倒在卡座中,非要嘴对嘴给他餵酒。那酒是陆飞沉开的高度洋酒,楚阳冰距离成年才过了一年,连啤酒都少喝,更何况这种高度数洋酒。 另一边的钟嘉树左右两边各做了两个看上去才十四五的女孩,女孩年纪不大,但身材发育的很火辣。两个女孩一手拿着一杯酒,蹭着钟嘉树的手臂给他灌酒。 而有些僵硬的钟嘉树看上去到更像是被女妖怪缠住的唐僧,他用期盼的目光看向楚阳冰,试图让楚阳冰帮他脱离这样的窘境。 不过显然他失望了,楚阳冰此时自身难保,他咽下被陆飞沉灌入口中的高度酒,陆飞沉吻着着他,舌头和他的舌头纠缠在一起。没来得及咽下的酒和涎液一起顺着楚阳冰的脖子滑入他的衣领中,肢体交缠、唇齿相依。 陆飞沉松开楚阳冰,额头抵着额头,近距离看着他。 酒是色媒人,几口高度酒灌下去,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这么兴奋?」楚阳冰喘着气问他。 陆飞沉哑着声音笑道:「因为我也是个俗人。」 是个俗人,所以爱人。 所谓感官动物,灯光、烟雾、堕落的人群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在氛围被渲染到极致的时候,难保不让人兴奋,而谁没想过在这样的环境中放纵一回呢? 今天有点晚啦,一个不留神现实世界写多了,估计还要两章才会开始新的故事! 收到了roy小天使的长评...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激动之心,就给小天使表演个噼叉吧... orz...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第83章 现实世界(四) 楚阳冰三人没等太久,就看见莉莉丝带着罗佐走了进来。 莉莉丝一进大厅,跟在后面的经理连忙跑过去,问道:「这位女士,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我给您安排一下。」 「需要?」莉莉丝低头嗤笑一声,说:「需要,我有需要。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个叫常烨林的客人,他在哪儿?我要去找他。」 经理:「……」 这是什么情况? 经理看了看气质凛冽、眉眼阴郁的莉莉丝和她身后高大沉默的罗佐,经理说:「女士,我们会所是不能透露客人的信息的……您这……别为难我们?」 「为难?」莉莉丝抽出枪抵在经理的腹部,狠声道:「你不知道我就是来为难你们的吗?我是来捉姦的,我刚从国外回来就听到姓常的来你们这儿,我炸了这里的心都有!」 「我告诉你,今天,要么你们把姓常的在哪儿告诉我,我亲自去算帐,要么将让他滚下来,就在这大厅里,让大家都一块儿看看我是怎么处置这个渣滓的!」莉莉丝转了转枪口,说:「我不介意闹大,但你们呢?」 经理腹部被枪顶住,身体瞬间僵硬。大厅内过于吵闹的声音和炫目的灯光遮掩了莉莉丝的动作,其他沉溺于玩乐的客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这边发生了什么。 经理身后跟着的保镖见势不妙想上前阻止,莉莉丝摆了摆手,罗佐甩下背在背后的背包,拉开拉链,里面满满的都是各式炸.药,那分量足以炸平整座山头。 「女士,没必要,真没必要这样做。」经理心中一绷,连忙说道:「女士,这里是首都,您这样做您也逃不掉。」 莉莉丝嘲讽一笑,说:「哦?我刚从国外回来,还真不太了解这些。」 「不过,你说我逃不掉?」莉莉丝看了眼罗佐,说:「你叫人来啊!报警啊!找国家来抓我们啊!最好一起把记者叫过来……看看最后是谁脱不了身!」 莉莉丝敢这么有恃无恐,直接把枪和炸.药都亮出来,是因为她清楚金夜会所比她更不希望事情闹大。因为金夜会所中的脏东西比他们带来的枪和炸·药还致命,一旦事情曝光,金夜会所会首先吸引来自各方的所有目光,莉莉丝他们没准还真能浑水摸鱼跑掉。
第143页 「你是这儿的领班吧,我只要你告诉我常烨林的信息,给我一个安静独立的空间让我跟他算个帐,仅此而已。」莉莉丝说:「你们金夜又何必为了一个人和我硬碰呢?」 经理自然清楚其中利害,他思考了一下,对旁边的人吩咐道:「去查一下常烨林的信息。」 吩咐完,经理回头对莉莉丝说:「女士,您要的我会帮您准备好,只是……您能不能让常先生永远闭嘴!」 金夜服务于上层人士,那些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最注意的自然是他们身上那层用于伪装的人皮,所以他们极其注重会所的私密性。 经理一般是不会给任何人关于会所客户的信息的,金夜的客户有多少,金夜的后台就有多大,所以金夜硬气的很,根本不怕任何人施压。但莉莉丝不跟他们完『文明人』那一套,在名利场混久了人总会忘了子弹和炸·药的力量,莉莉丝不介意帮他们回想一下。 而经理的意思,自然是希望常烨林永远和金夜再无瓜葛,希望他永远不要把关于金夜的事说出去,毕竟金夜还要继续营业。失去一个客户没什么大不了,但他们不能失去所有客户对他们的信任。 莉莉丝挪开枪口,转了下枪,说:「他不会有机会再出现了。」 经理颔首,同时侍者去而复返,将所有信息都写在纸上,连带着房卡一起交给了经理,经理接过后看也没看就递给了莉莉丝。 莉莉丝看了眼大厅,陆飞沉揽着楚阳冰,穿过人群和莉莉丝对视,两人的视线一触即离。 莉莉丝一挥手,带着罗佐直奔楼上。 陆飞沉揽着楚阳冰站起身,楚阳冰被几口洋酒灌得有些脚步发飘,陆飞沉叫来旁边的侍者,说:「他醉了,去楼上给我们安排个房间。对了,还有我弟弟。」 侍者躬身应是,匆匆离去然后又回来给了陆飞沉两张房卡。 陆飞沉伸脚踹了钟嘉树一脚,说:「走了,小屁孩。」 钟嘉树熬了半天,终于能走了,他赶忙把自己的两条胳膊从女孩手中抽出来,赶忙跟着陆飞沉走了。 陆飞沉拥着楚阳冰、带着钟嘉树走进电梯,陆飞沉手机中收到了莉莉丝发来的信息。 【17楼,2256】 陆飞沉按了17楼的按钮,出了电梯直奔2256房。 走到门前,陆飞沉敲了敲门,开门的是罗佐。 金夜是高档会所,随便一个房间都是套房,进去后罗佐对钟嘉树说:「过来帮忙。」 「嗯?怎么了?」钟嘉树走过去,就看到罗佐打开电脑,正在入侵整个金夜的监控系统。 钟嘉树:「???」 「这是要干嘛?」钟嘉树看罗佐这个架势有点慌,不就是教训一个渣男吗?为什么要入侵监控系统。 罗佐言简意赅地解释道:「莉莉丝说要送金夜一个礼物。」 钟嘉树瞬间头皮发麻,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既然莉莉丝有计划,他去执行就行了,没必要问太多。 钟嘉树打开另一台电脑帮罗佐入侵系统,他手上动作不停,嘴里还说道:「不是,这真的不会玩脱吗?这可不是国外啊!」 「只要你还拥有《惊悚之书》,你就永远不会玩脱。」陆飞沉在一旁说道:「你们继续,我和阳冰去看看莉莉丝与那位常先生玩的怎样。」 楚阳冰有点微醺,但是意识还算清明,他和陆飞沉一推开卧室的门,他那有点上头的酒劲瞬间消失了。 房间中七零八落着各种锁链和道具,房间中两个女孩倒在地上,身上盖着被子,似乎晕过去了,常烨林正被莉莉丝用锁链绑在另一边的铁架上。 「正好你们来了,把这两个女孩拖走,省的她们被这头猪的惨叫弄醒。」莉莉丝一边玩着手中的鞭子,一边好整以暇地说。 陆飞沉瞟了眼地上两个女孩,侧头沖外面的钟嘉树喊:「过来把人拖出去。」 「嗯?」钟嘉树疑惑地抬头,问:「叫我?」 「过来!」陆飞沉发出毋庸置疑的声音。 钟嘉树侧头看了看罗佐,放下电脑进来抓着被子的角,连被子带两个女孩给拖了出去。 移动的过程中,裹在女孩身上的被子难免松开了一点,露出两个女孩身上青青紫紫的骇人痕迹。 「卧槽!」钟嘉树忍不住爆了粗口,骂了句:「畜生!」 「怎么回事?」陆飞沉皱眉问莉莉丝。 莉莉丝甩了甩鞭子,说:「我进来时,这狗东西正玩那两个女孩呢。」 「我记得我踹爆了他的蛋。」陆飞沉说。 莉莉丝闻言冷笑一声,说:「你不知道有一种畜生,越是身下少点什么越是要变本加厉地折磨人吗?他自己下面的不能用,就用这些道具折磨人。这是我来的早,我要是来晚了,你猜那两个女孩还能不能走出这间房?」 「钱财可真是好东西,这么容易就能买下两条人命。」莉莉丝甩手一鞭子打在常烨林身上,常烨林扯着嗓子发出一声惨叫。这鞭子是特制的,一鞭子下去人身上鞭痕就会渗出血珠来,但这血珠又不至于凝成血流淌下来。 这要是打在女孩身上,一处处鞭痕层层叠叠,罗织出红色的网,因此也被这里的人叫什么『红罗网』。当然,要想弄出『红罗网』是有技巧的,莉莉丝可没用任何技巧,是实打实抽在他身上,颳走他身上一片皮肉。
第144页 楚阳冰皱眉,他冷声道:「他该死!」 「放心。」陆飞沉脸带冷意,他顺了一下楚阳冰的背,说:「他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有他和莉莉丝在,玩不死这傢伙他们岂不是枉在《惊悚之书》中混了这么多年。 「你们是谁?想他妈干什么?没有王法了吗?」常烨林一边惨叫一边叫嚣着。 莉莉丝又一鞭子甩在他身上,说:「哟,正巧,这话我也想问你呢!」 「你没见过我,但你应该认得那边的两个人吧!」莉莉丝指向旁边的陆飞沉和楚阳冰。 陆飞沉向他露出一个带着兴奋的扭曲笑容,那笑容太熟悉,瞬间让常烨林回想起了当初那一脚和那惨烈的痛。 「是你!你妈……啊!」常烨林话说到一半,就被莉莉丝甩鞭子抽回去了。 「你还记得我,那就好,但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陆飞沉走到常烨林面前,说:「你说你会向江之柔坦白你出轨的事,可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是没说?」 常烨林看着自己面前的陆飞沉,恨不得活吃了他!这傢伙踹的他那一脚让他从此不能人道。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想办法想治疗,但物理上的伤害註定他这辈子是别想当个完整的男人了。 他因为这件事恨不得生啖其肉,哪里还记得什么交易。他甚至因为这件事恨上了江之柔,要是不是为了给江之柔找麻烦,他何至于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本以为能写到,但看样子还要下一章才能真的虐渣男了。 这两天我是真的惨,昨天是我们这里最热的一天,然后体能测试跑了八百,还满课。今天下了雷雨,我去上课的路上被淋了一身。 抱歉这两天更的不准时...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秋水溟 10瓶、柑橘柠狞猫哟! 10瓶、一叶一菩提 5瓶、spoliers 1瓶 第84章 现实世界(五) 「好,很好,你是第一个敢不遵守我的交易的人。」陆飞沉的笑容透出渗人的冷意,他说:「我们不会杀你,我们还要留着你跟江之柔离婚呢,但你要知道,死不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生不如死才是。」 「你应该感到荣幸,因为这里不光是我擅长这件事,那边那位女士也非常擅长。」 陆飞沉看向一旁的莉莉丝,莉莉丝走到常烨林面前,说:「今天没打算杀你,也不会给你留下太明显的外伤,但这屋里的东西,我都能陪你玩玩。」 「我不嫌噁心,你也别嫌弃我技术不好。」莉莉丝随手捡起地上几根蜡烛用火点燃,直接摁在常烨林肉上,在他的惨叫中说道:「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干这种畜生才干的事。」 常烨林哪里能想到,他今晚出来寻欢作乐,转眼却被绑在架子上像一头待宰的肥猪,被莉莉丝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结束之后,常烨林倒在地上不停抽搐,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脸上表情狰狞扭曲得宛如恶魔。 「你还真不嫌噁心。」陆飞沉说。 莉莉丝擦了擦手,说:「噁心是噁心,但这种畜生还是需要教训。」 莉莉丝上前踹了他一脚,说:「我是信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人,就凭你干出的这些畜生不如的事,我能一刀刀剐了你,然后餵你一口口吃自己的肉。」 「不!不不不不……你不能,你不能……」地上的常烨林一边抽搐一边颤抖,嘴中胡乱地□□着。 「呵。」莉莉丝说:「我能,我当然能。今天留你一命,但你必须将所有和江之柔坦白,不能说你曾和我们见面的事,你只需要把你干过的那些脏事一桩桩一件件告诉江之柔。」 「否则,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我会履行我的话,一刀刀剐了你,然后餵你吃自己的肉!」莉莉丝冷笑着说:「别质疑我。」 说完,莉莉丝一个手刀打晕了常烨林,莉莉丝走到外面问:「你们成功了吗?」 钟嘉树甩了甩手腕,说:「可以了!」 「安排好了?」 罗佐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 罗佐扛起了常烨林,几人匆匆下楼坐上车离去,而坐在车上,莉莉丝冷笑着摁下了□□的按钮。 金夜会所17楼忽然传来接连不断的爆炸声,浓烟、烈火、人群的惊叫,黑夜中,两辆远去的车带走了所有的起因和秘密。 几天后,楚阳冰在网上刷到了金夜会所爆炸的新闻。 那晚金夜会所17楼无人房间发生爆炸,并未出现人员伤亡,但爆炸是瞒不住外界的,随着消防、警察、记者的到来,也逐步揭露出金夜这个魔窟的真面目。 有警方和记者接到黑客发来的金夜内部的监控录像,经过多方调查,确定了金夜会所偷税漏税、权财勾结、卖黄嫖.娼、藏匿违禁品等种种犯罪事实。可以说,金夜会所的爆炸撕开了这个骯脏地方最后的遮羞布,将所有都曝露在大众的目光之下。 「我们这样真的不会出事吗?」楚阳冰有些头疼,又是爆炸又是匿名证据,他总觉得他们会一不小心就摔下悬崖。 深藏功与名的钟嘉树窝在沙发上,跟楚阳冰说:「那天是我和罗哥黑进监控系统,把有关我们的录像全删除了。放心吧,警方不会怀疑录像的问题的,因为金夜自己也删除了打量监控录像。」 「金夜内部有太多脏事了,至于爆炸的问题就更不用担心了,金夜内部也藏有军火,外界顶多认为金夜自己出了问题。」钟嘉树说:「没有监控,没有任何证据,在场人员大多身份敏感,我们有什么怕的。」
第145页 「消费记录呢?」楚阳冰侧头看陆飞沉,说:「我记得你在金夜用了卡,走了帐。」 「那又能代表什么呢?」陆飞沉接话道:「有消费记录只能证明我们是去消费的客人,再说爆炸案过后,金夜自顾不暇,哪里有时间来查我们。」 总之,金夜的事彻底解决,众人的生活归于平静。 一年半以后,又是一年夏天,楚阳冰大学毕业,他又迎来了一个新的故事。 两人刚刚参加完楚阳冰的毕业典礼,回到家中,楚阳冰就有了预感。 「又有新的故事了。」楚阳冰找出《惊悚之书》,翻开书。 这一年多的时间他没有蹭任何人的故事,从【宿舍怪谈】、【恐怖公交】到【深渊呼唤】可以看出,但凡有陆飞沉的故事难度都加倍地往上翻。陆飞沉不打算让楚阳冰独自进入故事,楚阳冰也不愿意单独进入故事,所以蹭不蹭别人的故事其实没什么区别了。 楚阳冰看过新的提示,然后摊开递给陆飞沉,陆飞沉看过之后,两人一起陷入深思当中。 这次的提示依旧是让人如坠梦中: 【瘟疫之城】 步入瘟疫的围城,抓住死神掠过的袍脚。 走入人骨的教堂,聆听天父留下的训教。 前面就是深渊,小河匆匆流淌。 尸体堵塞河水,灌溉嗜血渴望。 那是女巫的汤盘,盛放变质的浓汤。 嘘,猫是神秘的生灵,能够接近人类看不见的怪异事物。 猫是远古埃及普托斯的灵魂,承载着被遗忘城市梅罗和俄斐的传说。 猫是丛林之主的亲属,继承了邪灵出没的古老非洲的秘密。 斯芬克斯是猫的表亲,猫会说斯芬克斯的语言。 但猫的历史比斯芬克斯还要悠久,记得斯芬克斯已经遗忘的往事。 提示很长,但读起来却没多少有用的东西。 提示大致可以分为两部分,前半部分说的很细碎,后半部分却话锋骤转,开始说猫。 「瘟疫、人骨教堂、深渊中被尸体堵塞的河流、女巫和猫。」陆飞沉总结了一下提示中的重点,然后楚阳冰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重点:「瘟疫?黑死病?」 提及瘟疫,就不得不提到那场几乎让欧洲差点死绝的大瘟疫,那场瘟疫夺走了近2500百万条人命,这占据当时欧洲人口的三分之一,当时弗洛伦萨有近八成人死于黑死病。 「不一定是黑死病。」陆飞沉说:「但提示中说的瘟疫未必没有黑死病凶残。」 「你怕吗?」陆飞沉侧头问楚阳冰,《惊悚之书》是拉人的精神进入书中世界,故事参与者在书中的穿着和携带的道具都是《惊悚之书》决定的。 所以即使他们提前得到了提示,他们却也不能做任何提示。他们不能携带药品或防护服、不能携带带消毒水也没办法做其他事。在一场能让尸体堵塞河水的大瘟疫中,不说其他危险,但被传染而死亡的概率就极大。 「怕。」楚阳冰合上《惊悚之书》,说:「但有你在。」 谁都惧怕死亡,但知道在彼此身边,恐惧就不会蒙蔽双眼。 楚阳冰在临近晚上的时候,给莉莉丝打了个电话,告知她即将进入新的故事,结果莉莉丝居然说:「新故事,是不是【瘟疫之城】?」 「是。」楚阳冰下意识回答完,然后马上意识到一个问题,莉莉丝怎么知道他们要进的故事是什么? 难道…… 「我也进这个故事,江之柔也进。」莉莉丝说:「有什么话故事里再说……」 「做好准备吧……」 莉莉丝说完最后一句话,就挂了电话。 楚阳冰感到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茫然包围了他,陆飞沉、莉莉丝、江之柔…… 楚阳冰茫然回头看向陆飞沉,陆飞沉走过来问:「怎么了?」 「莉莉丝说,她也进这个故事。」楚阳冰喃喃道:「这个故事,真的会有人能活下来吗?」 陆飞沉闭了闭眼,将楚阳冰拥入怀中,在他耳边说:「会的,你会活下来,相信我。」 夜晚,两人躺在床上相拥而眠,两本《惊悚之书》叠在一起,陆飞沉忽然说:「你想看我的《惊悚之书》吗?」 「嗯?」楚阳冰发出疑惑地声音,随即很快就明白了陆飞沉意思,为之动容。 莉莉丝曾经告诉过楚阳冰,每个人的《惊悚之书》都记载着每个人经历过的故事,这些故事充满了血腥、恐惧和黑暗。为了活下去,故事的参与者可能曾经抛弃过同伴,也可能去直接害人。 在死亡与恐惧面前,人们丢盔弃甲,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 高尚者大义凛然,愿意牺牲自己拯救他人;卑鄙者阴险毒辣,用他人的命为自己搏出一条生路。 《惊悚之书》是最忠实的记录者,没有比阅读《惊悚之书》更好的了解一个参与者的方式。 陆飞沉是在向楚阳冰坦白自己,他说:「这次故事之后,就给你看我的书,所以要好好活下来。」 「好。」楚阳冰伸手摸上那本黑色封皮的书,指尖划过那上面复杂的金色纹路,他说:「你也可以看我的,不过也没什么可看的,因为除了第一个故事,你都和我一起经历过。」 「可我想了解完整的你。」陆飞沉说:「你的过去,你的恐惧,你所面对的、所抉择的,善良的、邪恶的、高尚的、卑鄙的,我都想了解,也都接受。」
第146页 「因为我爱你。」 楚阳冰有些无奈,他说:「这不应该是我说的话吗?」 无论你过去经历过什么,我都希望可以知晓。 陆飞沉轻轻吻了楚阳冰的额头,然后说:「晚安。」 「晚安。」 两人闭上眼,等待下一个故事的开启。 把瘟疫发生的小镇改成城了,这是为了让故事发展更合理一些。 然后我举报,老陆骗楚楚,老陆明明知道楚楚第一个世界经历过什么! 准备开始下一个故事了!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poliers 1枚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玉不琢 5瓶、柑橘柠狞猫哟! 3瓶、spoliers 1瓶 第85章 瘟疫之城(一) 再次醒来,楚阳冰正站在一条街道上。进入故事中,他身上的装扮变了,楚阳冰此时穿的严严实实,宽大的布袍把他整个人裹在里面。除了眼睛之外,全身上下都密不透风,没有一寸肌肤裸露在外。 站在楚阳冰旁边的几人也是和他一样的装扮,楚阳冰不动声色在这些人中寻找陆飞沉。这时有人走到他身旁,他一侧头和那人对上视线,楚阳冰瞬间就认出了陆飞沉。 楚阳冰确定陆飞沉在他身边后,他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他们此时正站在一条石板铺成的街道上,街道上匆匆走过的人几乎都是和他们一样的装扮。 街道两边是低矮的石屋,石屋和石屋之间都是阴暗逼仄的羊肠小道,铺成小道的石板已经被磨得极其光滑,到处都是斑驳的旧迹。这里一间石屋压着另一间石屋,层层叠叠、密密麻麻,能看出这是一个规模不算小的城镇。 这个小城给楚阳冰的第一印象就是,这里很像现实中的耶路撒冷。 时光的旧迹刻在砖瓦屋檐之间,穿梭其间的人们是远古的旧民。 但这样一座看上去极具历史的小城,此时却笼罩在瘟疫的阴影之下。 街道上走着的居民都裹得严严实实,力求将自己和这片空间隔绝开来,原本赖以生存的空气都似乎变为了剧毒。 那些小径的拐角处倒着几具尸体,有身穿黑袍的人拉着板车沿街收尸,尸体太多了,板车根本装不下。有些尸体刚被甩上板车,就又从尸堆上滚落下来,摔到街道上。收尸的人头也不回,尸体就扔在街道中间,来来往往的人匆匆走过,似乎对这些尸体已经习以为常。 街道上还有一些白袍人,这些人手中那些瓶子往空中弹水,口中还念念有词。 有些阴暗的石屋上被人用红漆涂上了大大的『死』字,若有若无的呻..吟声从里面传出。有小孩子踢着头骨跑过阴暗的小巷,腐烂的气味经久不散,死亡如影随形。 这是一座已经麻木了的城市,绝望在蔓延,衰败根植其间。 这时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楚阳冰,靠过来的是两个身形交瘦小的人,楚阳冰认出了那是莉莉丝和江之柔。 「莉姐、柔姐。」楚阳冰叫了她们一声,问:「你们怎么也进入这个故事了。」 莉莉丝露在外面的双眼看楚阳冰的目光有些古怪,她说:「这话应该是我问你,这个故事是我的,也是之柔的。我们同时被这个故事选中,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也被这个故事选中。」 莉莉丝和江之柔同时被一个故事选中,这已经是极低的概率了,她们两个真的计算起来,其实实力差不多。江之柔因为记挂孩子和老公,经常蹭一些简单的故事,而莉莉丝则习惯间隔长一些,参加一些偏难的故事。所以江之柔比莉莉丝参与的故事多,莉莉丝比江之柔参与的故事难度要高。 两人实力相差仿佛,所以同时被选中的时候,莉莉丝和江之柔虽然惊讶但也没有多想。 但楚阳冰居然也被选中了,楚阳冰被选中,就意味着陆飞沉也会参与其中。他们四人居然都在这个故事中,这次的故事恐怕有古怪。 莉莉丝心生警惕,此时其他的参与者走了过来,开口说道:「应该都是资深者,互通一下姓名吧,接下来我们要合作了。」 这次的参与者,算上楚阳冰四人一共七个,这个走过来说话的是个男人,他说:「我叫梁佑。」 剩下两个都是女性。 「方晴美。」 「钱紫杉。」 楚阳冰四人也报了姓名。 那名为梁佑的男人很精明,他说:「看这些本地居民都在那些白袍的引导下往一个方向走,我们现在对故事一无所知,不如也跟着过去看看。」 这满街道衣衫褴褛如行尸走肉的居民,唯有那些白袍有些古怪。 然而他们来不及再沟通,就有白袍发现了这七个站在街道上不动弹的『居民』。 那白袍傲气逼人地沖他们喊:「你们这些贱民,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速速去教堂聆听大主教的训教!」 原来这些居民是去教堂听大主教训教的,一听教堂这两个字,楚阳冰就想起了提示给出的『人骨教堂』。 楚阳冰和陆飞沉对视一眼,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他们不去了。 几人虽然都不知道教堂在哪里,但跟着这城中形色匆匆的居民,还是顺利来到了教堂前的广场。 广场最面前被一圈盔甲骑士围出了空地,这些一动不动的骑士给楚阳冰一种熟悉感,这似乎……和卡帕多西亚城堡中那两个傀儡骑士一样。
第147页 被围出的空地上矗立着比人还要高的十字架,十字架下堆着木柴,旁边还放着火油。 后面的教堂建造地极其辉煌壮大,但看外观也知道必然已经有些岁月了。不过也正常,这种堪比巴黎圣母院的大教堂工程长的要延续一百多年才能建成。 而大教堂的高台上,一名身着红袍的大主教正在高声对聚集的居民道:「这城的居民们啊,这儿曾是天父眷顾之所,这儿曾经遍地都是黄金珠宝,来自世界各地的货物在这里集中,再流转至内陆。这儿曾膏腴丰沃,这儿曾花果飘香。」 「这后面,是你们曾引以为傲的大教堂。它出自最伟大的建筑师之手,是天父藉由人手存留于人间的奇蹟。」 「但今日,瘟疫笼罩了这座昔日的荣光之城,死亡撺掇了天父的权威,主宰者曾经的选民们。」主教说到这里,提高了声音道:「是什么让你们沦落至此?是什么带来了瘟疫?是什么毁掉了昔日的荣光之城?是什么让天父抛弃了你们?」 广场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居民们神情麻木,死亡,死亡,死亡。他们这段时间以来已经见过了太多的死亡。 有人在街上走着走着突然倒地而亡;有人在家中死去,在尸臭被人闻到前,无人知晓;每天、每时每刻都有大批尸体被运到城外……这座城到现在,死人远比活人还要多,来不及清理的尸体倒在大街上,看上去这些尸体比他们这些活人更像是这座城的主人。 那边大主教激情地高呼道:「是恶魔!是女巫!是黑猫!」 等等,这关黑猫什么事? 大主教激情演讲,楚阳冰却感到一阵荒谬。 说瘟疫和恶魔或女巫有关他可以理解,但瘟疫为什么和黑猫有关? 大主教接下来的话给了楚阳冰解答,他说:「瘟疫是猫带来的,猫是巫女的使者,巫女是恶魔的化身,是恶魔带来了疫病,毁灭了这昔日天父庇护的荣光之城!」 「你们之中,有人是豢养黑猫的巫女,就是这些邪恶的巫女,她们和恶魔勾结带来了瘟疫,让死亡篡夺了天父的权力!」 「我们要捕杀所有的黑猫,杀死所有的巫女,毁灭恶魔!」主教高声道:「唯有如此,才能拯救这座城!」 「而在消灭瘟疫之前,我会封锁整座城,无人可以逃离!」 说完,主教旁边的盔甲骑士压着一个不断挣扎哀嚎的女人走到空地上,然后把她绑到了十字架上。 「这,就是被居民们指认曾经暗地中饲养黑猫的女巫,烧死她,瘟疫才能停止!」大主教喊道。 那被绑上火刑架的女人惨烈地哀嚎着:「我不是!我不是女巫!我不是!」 大主教看都没看那正在哀嚎的女人,他呼喊道:「烧死她!」 盔甲骑士搬起一旁的火油,泼上女人的身体。 这时,那些原本麻木的居民们好像看到了某种希望一样,跟着主教喊道:「烧死她!烧死女巫!」 「烧死她!」大主教呼喊道。 居民们原本微弱的应和声,随着一桶火油不断泼上女人的身体而越来越大。 「烧死她!」 火刑架上的女人哀嚎着,那撕心裂肺的哀嚎声被居民的呼喊所淹没。女人越是绝望,居民们就越是看到了希望。 那越来越激烈昂扬的『烧死她』的口号,如同战场上激励人心的战鼓一般,鼓动着居民们死寂的内心。 红衣大主教高举法杖,高呼:「烧死女巫!」 喊完,他用法杖一指火刑架。 拿着火把的盔甲骑士将火把抛向火刑架,随着那女子撕心裂肺地哀嚎和诅咒声,那火焰轰然而起。 从楚阳冰的视角来看,只能看到熊熊烈火中不断扭动的黑色人影。 被活活烧死,这是最痛苦的死法之一。 看到这残忍的一幕,那些居民非但不恐惧,反而跟着欢呼起来。 火刑架上被活活烧死的女人、欢呼雀跃的人群、高举权杖的红衣大主教、象徵圣洁的大教堂……这中世纪油画般的一幕冲击着楚阳冰等人的心灵。 火刑持续了数十分钟,直到因为火焰渐渐熄灭,大主教才再次开口道:「女巫被处死了,瘟疫即将停止,如果瘟疫仍然在蔓延,那么城中必然还藏匿着女巫!」 「明天!我们将再次于此集会,如果瘟疫停止传播,我们将颂扬天父的威名;如果瘟疫仍然在蔓延,我们将处死下一个女巫,直到这座城净化干净!」 「我们是天父的选民,我们是荣光之城的居民,我们,永不向邪恶屈服!」 这是个对女性尤其不友好的故事啊!历史上的巫女审判虽然和黑死病大瘟疫相差一百多年,但不得不说教廷干的蠢事还是挺一致的。 巫女审判臭名昭着就不说了,单大瘟疫一事,黑死病是鼠疫,靠老鼠传播,但教廷非说黑猫是魔鬼的象徵,捕杀了很多黑猫。结果老鼠没了天敌,黑死病传播越来越广,死的人更是不可计数。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poliers 1瓶 第86章 瘟疫之城(二) 广场行刑之后,城中的居民陆续退下,楚阳冰等人也悄无声息地退到小城的隐蔽处。 只是这次的气氛有些微妙,观看过广场行刑,任谁也看得出这个故事对女性的恶意。说是审判女巫,其实本质上就是对女性的迫害,故事参与者中的四位女性明显就成了最危险的目标。
第148页 所幸《惊悚之书》不会一上来就让参与者陷入绝境,他们身上宽大的衣服遮挡了城中居民的视线,虽然四位女性在故事的一开始,因为互通姓名在参与者之中暴露了性别,但却没有在居民面前暴露。 「我们分开行动吧。」莉莉丝当即立断地提出她自己的建议,她不信任其他三人,其他三人也不会信任他们,既然如此,那不如直接分开。 其他人表示了认同,莉莉丝拉着江之柔率先离去,方晴美和钱紫杉也结伴退去。 莉莉丝退去之前和陆飞沉对视了一眼,属于强者的直觉让他们读懂了彼此眼神的含义。 梁佑原本想和楚阳冰、陆飞沉一起走,但陆飞沉牵起楚阳冰的手先一步拉他走了,只剩下樑佑一人落单。 陆飞沉拉着楚阳冰拐进小城复杂的街巷中,楚阳冰没走几步路就被绊了一下,一低头就发现绊自己的是一具尸体的双腿。这具尸体倒在墙壁的阴影中,陆飞沉拉着楚阳冰走得还快,楚阳冰没注意看路才会被绊到。 「这城中到底有多少人死了?」楚阳冰皱眉。 陆飞沉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转头帮楚阳冰将身上的装扮再捂得严实了一些,他说:「现在还不知道瘟疫的传染方式,尽量别和这座城中的一切接触。」 楚阳冰点了点头,死亡率如此之高的瘟疫,当然要注重防护。 两人在小巷中转来转去,不多时又转回了他们刚刚分开的角落,莉莉丝和江之柔果然在那里等他们。 「大主教说女巫是恶魔的使者,是恶魔带来了这场瘟疫,只有找到女巫并把她烧死瘟疫才会结束。」莉莉丝开门见山地说:「你们觉得应该相信大主教的话吗?」 陆飞沉说:「大主教带来的骑士封锁了这座城,我们无法逃出,呆的时间长了,难免被瘟疫传染,到时便是死路一条。既然大主教提到了瘟疫结束的方式,我们应该试试,这也许也是故事结束的条件。」 烧死女巫,终止瘟疫,也许这样就能结束这个故事。 「提示中给出的人骨教堂也许就是大主教所在的教堂,猫代指女巫,提示中说猫是斯芬克斯的表亲,是不是在暗示女巫和恶魔之间的关系。提示又说猫知道斯芬克斯已经遗忘的往事,是不是说女巫知道一些重要的信息。」江之柔也在一旁分析道:「所以找到女巫才是重点。」 莉莉丝思考了一下,说:「好。」 可问题来了,这座城非常大,大大小小几千座石屋矗立在这里,除了这些石屋,边边角角的小巷、阴暗的角落……哪里不能藏个人呢? 楚阳冰说:「深渊,小河,深渊中被尸体堵塞的小河是女巫的汤盘,女巫应该和河有关。」 「被尸体堵住的河流,」陆飞沉摇了摇头,说:「目前我们都不清楚瘟疫的传播方式是什么,也不清楚被传染之后有没有治疗的方法。那些堵住河流的尸体必然是死于瘟疫的人,直接去往那条河流的危险性太大了。」 「那就先接触一下这些还活着的居民,尽量了解一下这场瘟疫是何时爆发的,爆发了多久,又死了多少人。」莉莉丝道。 「你和江之柔太危险了。」陆飞沉说:「如果要和本地居民相接触的话,最好是我和楚阳冰来。」 莉莉丝和江之柔对此并无异议。 他们四人转到大路上,不动声色开始观察这座城。这座城的情况不容乐观,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去。除了身穿黑袍的收尸人外,几乎没有人在路上行走。 楚阳冰正观察着四周,就看到前面走着的人忽然倒在地上。 楚阳冰和陆飞沉对视一眼,离得远远地一看才发现这人全身发黑,显然已经毙命了。这人倒地之后,有黑袍人走过来拖走他的尸体。 楚阳冰环视四周,发现街道上的人都是从漆着红色死字的石屋中走出来。 「所以漆着红色死字的石屋是被感染了瘟疫的人居住的?他们觉得自己快死了时就走到大街上等人收尸?」楚阳冰皱了皱眉,没想到情况已经恶化到这么残酷的地步。 没有医生,没有治疗,就直接放弃了那些感染了瘟疫的人,放任他们自生自灭,活活等死。 陆飞沉拉了一下楚阳冰,低声道:「我们先找一间没有漆死字且有人的石屋接触一下里面的人,我们四个在街道上目标太大了。」 街道上还走着的居民基本上都是快死了的,他们四人这个小团体实在是太扎眼了。 四人拐入小巷,找了一间石屋敲了敲门,门打开了一点,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从门缝中看了他们一眼。那人暴露在外的眼中满是死气,看了一眼之后,他『嘭』地关上了门。 楚阳冰侧头看了一眼陆飞沉,陆飞沉示意楚阳冰稍安勿躁。 石屋内传来脚步声,那人不多时又折了回来,拉开门扔给他们一些东西。 「食物。」那人又关上门,隔着门板对他们说:「我只能给你们这么些。」 楚阳冰捧着食物有些不知所措,这是误会他们是家中食物吃完出来讨食的人了。也是,如果不是家中食物吃完了快要被饿死,谁会在瘟疫横行时出现在外面呢,但他们真不是来要食物的。 楚阳冰原本想将食物送回给那人,陆飞沉却制止了,陆飞沉对里面说:「谢谢你们的食物,我们是封城前来到这里做生意的外地商人。我想问问这城中的瘟疫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持续了多长时间?又有多少人死了?」
第149页 「你们问这个做什么?」屋内的人拒绝交谈,他说:「别到外面来!滚!滚!」 楚阳冰和陆飞沉对视一眼,屋内的人的抗拒让他们的谈话没法再继续了。 莉莉丝哑声道:「再找别的人家试试。」 四人在小巷中曲曲转转,敲了几家石屋中有人的门,有些人干脆就没有给他们开门,有些人倒是给了些食物,却也不愿意和他们做过多的交流,直到他们敲开一个有些年迈的老人的门。 那老人并没有发黑的迹象,但他身上的死气非常惊人,就算不被传染瘟疫,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老人家我们是封城前来到这里做生意的外地商人。我想问问这城中的瘟疫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持续了多长时间?又有多少人死了?」陆飞沉说着固定的那套词,想从他口中套出话来。」 听到他们的说辞,老人没关门,他侧了身子,让开路让他们进去说。 老人的石屋内满是各种脏污和灰尘,地上七零八落地摆着一些孩童的玩具。楚阳冰四处看了看,从被软布包好的桌角再到小木剑,看得出来这家中应该是有个男孩的。 只是此时石屋中充满了死气和腐朽的气息,男孩去了哪儿,结合外面的瘟疫和这个满身死气的老人,结果不言而喻。 「请随意。」老人震动破旧的声带,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你们为什么打听那些事。」 「我们并无恶意,老人家也看到了,大主教说瘟疫是巫女带来的,相必他也烧死了不少的『巫女』,但瘟疫并没有停止,仍然在蔓延。」陆飞沉说道:「大主教是指不上的,我们想了解更多关于瘟疫的事,了解瘟疫之后想试试看能不能研究出药物。瘟疫也是病的一种,是病就有药可以治疗。」 「没用的,只有圣水可以阻止瘟疫蔓延。」老人说:「是恶魔,是巫女,无药可救。」 楚阳冰和陆飞沉对视一眼,陆飞沉沉吟了一下,说:「老人家,还请回答我们的问题吧,我们不愿意放弃,想寻找另一条路救救城中的人。」 老人枯藁的身体绷直着,像一根不肯倒下的干枯的胡杨,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就在楚阳冰以为老人不愿意开口时,他才说道:「瘟疫是在半年前开始的,荣光之城是进入内陆的必经之处,有巫女混入城中传播瘟疫。一开始是有人全身发黑死于家中,后来这样的人越来越多,城中有三分之二的人都已经死了。」 「这么大规模的死亡惊动了教廷,教廷派人来封锁了城。」老人低声道:「因为我们藏匿了巫女,招来了恶魔,天父才抛弃了我们。」 楚阳冰和陆飞沉对视一眼,其实抛开什么巫女、恶魔,这所谓『荣光之城』应该是个商贸发达的大城市,来自各地的商人汇聚于此,因此也带来了别处的疫病,听上去是挺正常的疫病传播形式。 「为什么教廷说瘟疫是巫女带来的呢?」楚阳冰忍不住发问,明明是一种疫病,如果做好防护和医疗,至少不会死这么多人。 第87章 瘟疫之城(三) 楚阳冰说完,老人忽然激动了起来:「当然是巫女带来的,如果不是巫女,为什么染病的人都必死无疑?为什么他们会全身发黑?为什么短短半年之内会有十几万人死去?」 一座城,三分之二的人都死于一场瘟疫,十几万人在短短六个月内相继死去,这样的事对于这座城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人类对此束手无策,就会把原因归结为超自然的力量,而所谓的女巫、恶魔,就成了最好的背锅对象。 陆飞沉又问道:「那传染方式呢?还无人知晓吗?」 「就是巫女!」老人坚定地说:「巫女传播瘟疫,瘟疫才一直传播!」 「你们一直问这些,是在质疑大主教吗?」 老人不愿意再跟他们交谈了,没几句话就把他们轰了出去。 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他们也算是得到了关于瘟疫的基本信息。 「瘟疫的传染方式仍不明确。」陆飞沉语气有点沉重,这所谓的瘟疫传播性强、致死率高,他们也是活人,没有百病不侵的特权,一旦染上瘟疫在这个故事中就只能等死了。 「传染方式无外乎那几种,这种瘟疫能造成这么大规模的传染,最可能就是经空气或水传播。」莉莉丝说:「结合那个所谓被尸体堵塞的河水,我倾向于通过水传播。」 江之柔想了想,说:「我觉得不会那么简单,无论是教廷还是那些居民都一口咬定瘟疫和女巫有关,这毕竟不是现实,我们也要考虑真的是女巫通过诅咒等途径传播的可能。」 四人穿过街道,正准备去寻找那条提示中被称为『女巫的汤盘』的河流。找到那条河流并不难,提示中说尸体堵塞河流,他们就缀在那些身穿黑袍的收尸人后面,一路往城外走。 城外果然有一条大河,这座城既然商贸发达,水运也就必然较为发达,依河而建也是正常的。 收尸人要从城池的侧门出去,将尸体抛出城外。 城池的侧门有盔甲骑士把守,确保除了收尸人之外没有人能逃出这座城。 楚阳冰四人站在石屋的阴影中看着收尸人将尸体拉出城外抛弃,楚阳冰和陆飞沉对视一眼,陆飞沉对莉莉丝和江之柔说:「你们呆在这里,注意隐蔽,我和阳冰去看看。」
第150页 「小心。」莉莉丝话不多说,拉着江之柔往石屋的拐角处一躲。 楚阳冰和陆飞沉缀在收尸人背后,在收尸人走过巷尾的时候,两人忽然出手打晕了两个。 陆飞沉动作干净利落地扒下收尸人身上的黑袍,仔细检查了楚阳冰全身上下确定没有一处皮肤裸露在外后才把黑袍套在他身上。 楚阳冰也想动手帮忙,却被陆飞沉制止了,他说:「你可是易生病的体质,保护好自己最重要。」 陆飞沉的话也让楚阳冰想起他第一次和陆飞沉进同一个故事时,因为夜晚的过度惊醒和邪气沖体,他发起了高烧,当时还是陆飞沉照顾的他。 陆飞沉不明说,楚阳冰也知道陆飞沉是在保护他。 身处被瘟疫笼罩下的城市,接触有风险,吃喝有风险,甚至连呼吸都有风险,陆飞沉显然是力求把楚阳冰冒的风险降到最低。 陆飞沉也动作利索地套上黑袍,他还认真检查了一下晕倒的两个收尸人,发现其中一个收尸人的手指末端已经开始发黑了。 「走吧。」陆飞沉站起身,说:「尽量别接触他们。」 两人拉起推车,低调地出了侧城门,来到城外的大河旁。 一出城门,楚阳冰就被城外的景象震住了。 尸体,密密麻麻的尸体,数量多到难以想像。 楚阳冰之前还在想,既然瘟疫不停在蔓延,为什么不好好掩埋尸体,做好防疫处理,还非要把尸体堆在水源旁边,让疫病进一步传播扩散。 等到他真正目睹这地狱般惨状,他才明白为什么了。 因为尸体太多太多了,多到根本就埋不过来的地步。十几万人的尸体,这是个什么概念,如果说一开始处理尸体的人还会注意掩埋的话,到了后来,一车一车的尸体倾倒在土地上,收尸的人越来越少,城中的死人比活人还多,到了这个地步,谁还会去掩埋尸体。 尸体越堆越多,层层叠叠,有些尸体自然就被挤到河水内,不算多宽阔的河流上漂浮着无数腐烂的尸体。腐臭味沖天而起,蚊蝇环绕,天空中还有各种食腐鸟盘旋,不时落到地面饱餐一顿。 河水早已腐败变质,大地一片荒芜。 而与此同时,还不停地有收尸人来倾倒新的尸体。 「喵!」 忽然,一声悽厉地猫叫刺入楚阳冰的耳畔。 他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只瘦骨嶙峋、皮肉翻卷还瞎了一只眼的黑猫,睁着一只惨绿色的眼警惕地看着他们这些收尸人。 那猫见到楚阳冰看过来,发出让人毛骨悚然地叫声,然后身姿灵巧地在尸体之间来回穿梭,如一道黑影一般,转瞬就失去了踪迹。 楚阳冰压低声音对陆飞沉说:「猫,刚刚有一只黑猫窜过去了。」 陆飞沉快速张望了一下四周,低声道:「看到了就看到了,别说出去。」 楚阳冰点了点头,和陆飞沉一起把推车上的尸体倒在地上,拉着推车往回走。 这时,一个奇怪的人却出现在尸堆旁,他同样穿着一身黑袍,脸上却带着鸟嘴形状的面具,手执尖头手杖,正在各种尸体之中挑挑拣拣。 手杖的尖端触到新到的尸体上,楚阳冰才发现有些人已经死透了,却还有些人没有死。这些没死却也被拉来城外的人身上发黑严重,明显是被瘟疫传染了的人。 这种人大多命不久矣,为了不大面积传染,早早就被收尸人当做尸体拉来城外等死。 带着鸟嘴面具的人在尸堆中发现了两三个还没死的,他回头看到楚阳冰和陆飞沉两人拉着空掉的推车,向他们招了招手。 这意思是……让他们过去? 楚阳冰和陆飞沉对视一眼,走到戴着鸟嘴面具的人旁边。 那人说:「帮我把这些人送到我的住处可以吗?」 「你是谁……」陆飞沉问道。 「我?你居然不认识我?」戴着鸟嘴面具的人说:「我,我是医生,我在寻找治癒瘟疫的方法,这些都是我的病人,我要治好他们,所以麻烦请将他们送到我的住处。」 医生? 陆飞沉眸色一暗,戴着鸟嘴面具、戴着白手套、握着手杖,这确实是鸟嘴医生的常见装扮。所谓的鸟嘴医生同样起源于黑死病的横行,脸上的鸟嘴内有填充物,用于过滤空气,全副武装的衣物则为了隔绝疾病,手杖用于接触病人…… 陆飞沉和楚阳冰到这条河边并没有发现所谓的女巫,这条河边最古怪的就是这个鸟嘴医生了。 既然如此,他们不如跟着去看看。 「好,不过能请您带路吗?」陆飞沉问道。 「没问题。」鸟嘴医生说:「感谢你们的帮助,如果你们也被瘟疫传染,治疗你们那将是我的荣幸。当然,我很不希望你们被传染。」 陆飞沉和楚阳冰弯下身把那几个还活着的人抬上推车,一边跟着鸟嘴医生往回走,陆飞沉一边试图和他交谈。 「医生,你也认为瘟疫是巫女带来的吗?只有烧死巫女才能结束这场瘟疫?」 鸟嘴医生说:「我并不关心瘟疫从何而来,事实上,这世上布满了瘟疫,人世间唯一的疾病就是瘟疫。而我,将要治癒这些已向瘟疫屈服的人。是的,我可以,我已经很接近了。」 「那么您将如何治癒这些人呢?」陆飞沉试探着问:「我们可以参观吗?」
第151页 「有什么不可以呢?」鸟嘴医生低低笑了一声,他说:「毕竟你们也许也会成为我的病人。」 楚阳冰对这个怪异的鸟嘴医生充满警惕,他的行动有些古怪,宽大的衣物完全遮掩了他的身形。但从外表来看,他应该有近两米高。他的声音很奇怪,有一种男女不分的古怪磁性,说话时声音低沉又带着微妙的嗡嗡声。 在他们穿过侧城门回到城内之后,楚阳冰和陆飞沉侧头看到了躲在阴影中的莉莉丝,陆飞沉对莉莉丝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们跟上。 楚阳冰四人跟着鸟嘴医生去他的住处的路上,楚阳冰发现鸟嘴医生在躲那些教廷派来抛洒圣水的白衣人。看样子,这鸟嘴医生和教廷的关系有些微妙。 鸟嘴医生的住处也是一座石屋,石屋外漆着红色的死字。 楚阳冰看到那个字顿了一下,鸟嘴医生似乎看出他们的顾虑,对他们解释道:「放心,这是我的实验室。它整洁、干净、卫生……只是,你们知道吧,我需要不被人打扰。」 鸟嘴医生走进去,对楚阳冰他们说:「请帮我把病人放到床上,我要开始治疗了。」 陆飞沉把人放到床上,就看到鸟嘴医生从一旁拿出一把刀,走到床上全身发黑的人面前,在他身上制造了数处精密的伤痕。 之所以说精密,是因为鸟嘴医生下刀的地方都是主静脉,伤口不深也不浅,刚好能让血液以一种较为均匀的速度流出。 啊,我真的好喜欢疫医,这里指的鸟嘴医生有我很大的魔改成分,所以不标明是疫医。 第88章 瘟疫之城(四) 殷红的血不断从静脉中流出,床上全身发黑的人本来意识也不清楚,大量失血之后,呼吸很快就微弱了下来,眼看着就要死了。 「病魔潜伏于血液之中,放血可以有效拯救被瘟疫感染的人。」鸟嘴医生对观看的楚阳冰、陆飞沉道。 楚阳冰在进入这个故事之前曾经被陆飞沉科普过关于欧洲中世纪大瘟疫的资料,里面提及过。因为过去医疗技术不发达,那时候的医生认为病魔潜伏于血液之中,医生给病人治疗的方法就是放血。 风寒感冒,放血;骨折外伤,放血;头疼脑热,放血……病情越重,放血越多。放血疗法流行了几千年,放血较为高端的手段还是用蚂蟥吸血。据说,19世纪30年代,仅法国巴黎每年蚂蟥的用量就高达五百万至六百万只。 但放血显然起不到治疗的作用,只会让人死得更快,连英国国王查尔斯二世和美国总统华盛顿都死于放血疗法。 另一边,鸟嘴医生从一旁的工具箱中拿出类似手泵的工具,他将手泵连结到某种器皿中,然后用手泵连结上铜管将器皿中的液体泵入床上人的体内。 「你知道的,一般来讲瘟疫会引起病人体·液失衡。」鸟嘴医生解释道:「这时我们需要通过额外的液体注入,来恢复人体内的系统平衡。」 体·液平衡,这也是中世纪一些医生的重要理论,有些医生会将蚂蝗、青蛙等动物放在患者的淋巴腺肿上来「重新平衡患者体·液」。 楚阳冰越看越觉得这个鸟嘴医生根本不是在救人,而是在杀人。 就算床上躺着的不是被瘟疫传染的病人,而是一个正常的普通人,被放血之后又泵入不知名的液体,恐怕也活不成了。 鸟嘴医生又拿出类似于电极棒的东西,接通电极之后在床上人的四肢上敲打了一下。 真见鬼,他哪儿来的电? 楚阳冰皱了皱眉,忽然,他看到旁边的挂着的幕布动了一下,细碎微弱的声音从里面泄出。 「有人……」楚阳冰拉了一下陆飞沉,示意他幕布后有东西。 「嗯?」楚阳冰已经尽力压低声音了,却没想到鸟嘴医生还是听到了,他回头对楚阳冰说:「人?我这里不会有人的,那只是只猫而已。」 说着,鸟嘴医生用手术刀在病人的胸口开了一个洞,将电极棒插..入其中。 另人不敢置信的事发生了,床上的病人口中忽然泄出一声喘息,他的胸膛随着他粗重地喘息声开始一鼓一鼓地震动。 那诡异而有力地鼓动让陆飞沉心生警惕,趁着鸟嘴医生的注意力都被床上的病人引走,他拉着楚阳冰不动声色地移向石屋门口。 床上被鸟嘴医生改造过的病人忽然开始活跃,他身上的肌肉和四肢均不同程度地开始抽搐扭曲,之后,那人忽然坐了起来。 「啊哈,看啊,他被治癒了。」鸟嘴医生拄着手杖,那磁性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愉悦,他说:「虽然依旧不完美,但有进步。」 床上的人,不,不能称之为人,只能称之为怪物的东西忽然站了起来,它开始摇摇晃晃地走路、僵硬地试图行动。他胸前的孔洞内还插着电极棒,胸腔似乎在电流的作用下『咚咚』跳跃着。 陆飞沉见状当机立断拉着楚阳冰夺门而出,带着楚阳冰跑到与莉莉丝、江之柔约定好的会和点。 「怎么样?」莉莉丝问。 陆飞沉说:「戴鸟嘴面具的自称自己是医生,他在试图治癒被瘟疫感染了的人。」 「不,不能叫治癒。」楚阳冰还记得那个开始活动的怪物,他说:「那只能叫改造,鸟嘴医生把快要死去的病人改造成另一种怪物。」 陆飞沉嘆了口气,说:「可他至少自称是医生,希望我们不会有被瘟疫传染,走投无路去找他治疗的那一天。」
第152页 江之柔又问道:「你们有发现其他的事吗?」 陆飞沉说:「我们去了城外,城外确实有一条被尸体堵塞的河,但除了鸟嘴医生,我们没有发现其他古怪的人。」 「但我在尸堆上发现了一只黑猫。」楚阳冰回想了一下,说:「那只黑猫伤痕累累,在啃食尸体,且对人类的敌意非常大。我在鸟嘴医生的住处听到了微弱的声音,我不确定那是什么发出的声音,反正鸟嘴医生说那是猫发出的。」 「没有巫女……」江之柔沉思了一下,忽然说:「会不会鸟嘴医生就是巫女。」 就陆飞沉对鸟嘴医生的形容,他全身上下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中,脸上还带着面具,声音也分辨不出男女。 楚阳冰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楚阳冰直觉地认为鸟嘴医生不是巫女。 但楚阳冰很在意一点,就是在他发现幕布后很可能藏有人的时候,鸟嘴医生状似随意地说了一句『人?我这里不会有人的,那只是只猫而已』。 很奇怪,这就是最奇怪的一点。 大主教在城内大肆宣扬黑猫、女巫和恶魔之间的关系,鸟嘴医生大可以说幕布后躲着的是其他病人,他却说幕布后是猫。 猫几乎已经成了这座城中的禁忌,说是猫,确实会让人感到恐惧、不再探究,但他难道就不怕他们把这件事告诉大主教吗? 鸟嘴医生说是『猫』的时候还特意强调了一下说他那里不会有人,反推一下,也就是说鸟嘴医生那里很可能藏着的是人。而且那个人和猫有很紧密的联繫,这种联繫让鸟嘴医生在想要遮掩那个人的踪迹时下意识联想到猫,才会自然而然说出『只是只猫而已』这样的话。 楚阳冰刚想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莉莉丝却忽然制止了他,她转头对着旁边一座漆着红字的石屋喊道:「出来!」 旁边的石屋悄无声息,莉莉丝冷笑了一声,说:「怎么,还要我过去抓你吗?」 石屋内传出一声轻笑,梁佑从中走了出来,笑呵呵地说:「莉莉丝女士还真是耳聪目明。」 楚阳冰看到梁佑悚然一惊,他完全没发现这附近有人吗,楚阳冰狐疑地侧头看了一眼陆飞沉。他没发现,难道陆飞沉还没发现吗?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莉莉丝冷声道。 梁佑说:「我一个人行动,自然是想去哪里去哪里,只是没想到两位女士居然会和两位男士联手……这……」 「你们就不怕被他们卖了吗?」 莉莉丝深深看了梁佑一眼,她说:「这就不牢你费心了,不过,我可不希望再在城中『碰巧』遇见你。」 梁佑脸上还是那副似笑非笑地表情,他说:「当然,当然……」 莉莉丝带着楚阳冰几人转身离去,梁佑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开口说道:「我和那些洒圣水的人接触了一下,女巫审判每三天日出时都有……这城中的女人几乎已经死绝了……」 「千万小心啊……」 梁佑最后那句千万小心,意味深长。 他们在城中逛了一整天,如今天色也暗了下来,无论是抛洒圣水的还是收尸人都不见了,只有四人站在空旷的街道上。 莉莉丝说:「先找一间没人的石屋住一晚,明天再接着调查吧。」 三人又飢又乏,找了一间看上去还算干净的石屋。石屋的院中有井,但得知城外的河的情况之后,楚阳冰几人是真不想喝。 但没办法,人不能不喝水。 陆飞沉和楚阳冰去其他没人的石屋中找到一大堆杂物,陆飞沉将窗帘等人接触较少的布料和被噼碎的木椅当做燃料,用找到的油助燃,生了一堆火。又从井中打了水在火上煮沸,首先先用沸水在石屋内清理出可以住的地方,又用沸水煮了餐具用于饮水。 四人手中还有白天在城中讨到的食物,就着煮沸过后的水多少吃了一些。 夜幕降临,江之柔和莉莉丝在一个房间中打地铺,楚阳冰和陆飞沉在客厅中打地铺守着石屋的门。 夜深人静,楚阳冰才忍不住问陆飞沉道:「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梁佑,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还让他听去了很多情报。」 莉莉丝都能发现躲藏的梁佑,陆飞沉能不发现吗?楚阳冰当时没反应过来,这时候才问他。 陆飞沉看着楚阳冰夜色中如水般朦胧的双眼,低声道:「让他听去又何妨,鸟嘴医生那里并不安全,让他去探探路也好。」 楚阳冰靠在陆飞沉身上,两个人虽然身上都密不透风地裹着布料,却仍让楚阳冰有一种肌肤相贴的安心感。 「你觉得鸟嘴医生会是女巫吗?」楚阳冰又说道。 「你觉得呢?」陆飞沉反问道。 楚阳冰顿了顿,将自己的猜想跟陆飞沉说了,他说:「我觉得不会这么简单,鸟嘴医生不像是女巫。」 可如果鸟嘴医生不是女巫,女巫又会是谁呢?城中人虽然快死绝了,但剩下的也有近万人,如何在仅万人中找到一个女巫? 「我怀疑鸟嘴医生在包庇或帮助女巫。」楚阳冰还是怀疑鸟嘴医生和女巫有关,鸟嘴医生古怪的治疗、幕布后躲着的活物……楚阳冰不停回想白天那一幕,但印象最深的居然是城外河上漂浮的尸体和那只瘦骨嶙峋、伤痕累累的黑猫。 陆飞沉神色混沌不明,他顺了顺楚阳冰的背,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说:「明天再想,先休息吧。」
第153页 为什么体·液这两个字也要屏蔽……jj真是……orz…… 第89章 瘟疫之城(五) 被熟悉的气息环绕,楚阳冰昏昏欲睡,但他还是撑起身体,在黑暗中望向陆飞沉,他说:「如果我染上瘟疫,你会把我交给鸟嘴医生吗?」 城中瘟疫横行,得了瘟疫的人几乎就是被判了死刑。这城中只有教廷的人和鸟嘴医生可能有办法治疗瘟疫,但看教廷烧死女巫的行为,楚阳冰并不觉得教廷治疗的方法会比鸟嘴医生好到哪里去。 如果他真的被传染,陆飞沉会把他交给鸟嘴医生吗?交给鸟嘴医生,经过一系列改造,楚阳冰或许会以怪物的形态『活着』,但也只是活着而已;不交给鸟嘴医生,那要陆飞沉眼睁睁看着他死吗? 「我会给你一个吻。」陆飞沉安静看着他,忽然俯身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 两人身上都裹着布料,可就是隔着两层布料,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却还是触动两人的灵魂。 陆飞沉没有回答楚阳冰的问题,但他在告诉楚阳冰,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他都爱他。 楚阳冰意识迷濛,缩进陆飞沉怀里沉沉睡去,陆飞沉紧了紧抱着他的手臂,黑暗中注视着楚阳冰的目光如寒冰初融。 夜至深处,楚阳冰忽然被一阵孩童的笑声惊醒了。他刚想直起身,陆飞沉就按了一下他的背,示意他别轻举妄动。 隔着门板,楚阳冰听到外面有似乎有个男孩,正在外面跑跑跳跳,还发出『砰砰』的声音。 楚阳冰看向陆飞沉,做手势示意要不要开门看看。 陆飞沉点了点头,两人悄无声息地站起身,陆飞沉走过去开门。 只见门外有一个小男孩,背对着他们正在踢什么东西,似乎是个球体……那『砰砰』的声响是球体撞到石屋上又反弹回去发出的响声。 陆飞沉看那个孩子在那里玩着球体,忽然开口问道:「这么晚你为什么自己在外玩?」 或许是人说话的声音惊扰到了那孩子,男孩一脚踢空,球体就滚落到陆飞沉和楚阳冰面前。 楚阳冰看清那球体之后,忍不住后退了半步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 原来那球体根本就是一颗人头,人头已经腐烂多时,蛆虫和烂肉挂在上下,看上去可怖到了极点。 男孩还回头看了看他们,开心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跑过去抱起人头,示意他们要不要一起来玩。 「不,我们不玩。」陆飞沉拒绝了他一起玩的提议,然后又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外面现在很危险,赶紧回家。」 男孩歪了歪头,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悽厉的猫叫声,男孩抱着人头撒腿就跑。 而诡异的事发生了,那男孩忽然穿过几座石屋,视墙壁如无物一般跑走了。 「那是什么?」楚阳冰忍不住说道:「幽灵吗?」 陆飞沉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两人退回石屋内,被猫叫声惊醒的莉莉丝和江之柔走出来,问:「刚刚发生了什么?」 楚阳冰就把那个男孩的事跟她们说了,江之柔皱眉,忽然说:「你们今天在城市中,有看到孩子吗?」 几人面面相觑,他们今天还真没看见孩子。无论是在审判广场还是在城市中调查,他们都没有看见哪怕一个孩子…… 为什么? 虽然孩子体弱,在瘟疫来临时最容易死去,可也不该一个孩子都没有。 楚阳冰说:「这座城应该是有孩子的,今天我们去摆放的那个老人家中应该有个孙子,可我们却没看到。」 「先去睡吧。」莉莉丝说:「或许我们明天可以去找找看有没有孩子。」 几人又再次睡去,第二天他们还是两两分组,不方便行动的莉莉丝和江之柔尽量在保护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排查,楚阳冰和陆飞沉没有这个顾忌,开始在城中走访。 他们去了上次那个老人的家,这次陆飞沉没跟老人绕弯子,他开门见山地问道:「请问您是不是有个孙子?」 「你问这个做什么?」老人极其不悦。 「他是死于瘟疫,还是另有原因?」陆飞沉进一步问道。 老人被刺激了一样勃然大怒,喊道:「滚出去!你们两个滚出去!」 陆飞沉和楚阳冰被赶出石屋,但两人却从老人的反应中试探出了其他的事情。 老人确实有个孙子,他的孙子很可能不是死于瘟疫。但他若不是死于瘟疫,又是因何而亡的呢? 楚阳冰和陆飞沉用整天的逛遍了还有人在的石屋,他们确实没找到任何一个孩子。 夜幕降临,第二天就这么过去了,城中依旧是成批成批往外运死人。 晚上四人再次在石屋集合,楚阳冰说:「真的没有孩子,城中绝对发生过什么……昨晚我们听到了猫叫声,失踪的这些孩子会不会和女巫有关?」 陆飞沉思考了一下,说:「既然昨晚有孩子过来,今晚也会有,这次我跟过去看看。」 「太危险了。」江之柔很担心,谁知道大晚上出去会发生什么。 莉莉丝却说:「这值得冒险一试。」 「我和你一起。」楚阳冰对陆飞沉说。 陆飞沉看着楚阳冰,点头说:「好。」 夜深人静,楚阳冰和陆飞沉等在门内,等了半天,却根本没等到男孩踢球的声音。
第154页 陆飞沉沉吟了一下,说:「我们出去找。」 既然他不来,他们就只能主动前去找了。 楚阳冰没有异议,他跟着陆飞沉出了门,走到空旷的街道上。 如果是白天还有抛洒圣水的教廷的人和收尸人,夜晚的瘟疫之城更显空荡,这里仿佛真的已经成为了一座死城。 没有人,没有灯火,没有活气。 走在黑暗空旷的小巷中,路过漆着红色死字的石屋,不时还要在街角巷尾看到没来得及运出城的尸体,想到这座城曾死过的那些人和城外那条河。 内心的恐惧和惊悚被无限地放大,如果不是有陆飞沉,楚阳冰绝对不敢在晚上到城中游荡。 两人逛过几条街道,楚阳冰忽然就看到街角有一个小女孩蹲在那里。她面对着街角,背对着街道,一个人蹲在角落。 楚阳冰拽了一下陆飞沉,示意他往那边看。 陆飞沉神色凝重,他对楚阳冰作了个手势,示意他呆在自己身后,然后大胆地走过去问道:「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女孩她背对着楚阳冰和陆飞沉蹲在角落的阴影中,仿佛没听到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陆飞沉再次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死寂的街道上,陆飞沉询问的声音如鸣钟一样突兀。 女孩还是没有反应,两个人和女孩僵持了一段时间,陆飞沉正想上前接触一下女孩时,那个女孩忽然站起来反身看向他们。 女孩一回身,她的头仿佛从肩膀上掉下来一样,只由脖子维繫着和身体之间的关联,那很像是一根绳子拴着一颗球绑在身体上。 那被甩在一边的头面色有着古怪的苍白,脖颈间有着诡异的一圈凹陷,陆飞沉一眼就看出这个女孩的颈骨已经折断了。 女孩怀中还抱着一只已经死了多时的黑猫,黑猫已经开始腐烂,但那双绿色的猫瞳仍泛着可怖的绿光。 女孩回身之后也没有其他反应,她的头看着楚阳冰和陆飞沉忽然,嘴角忽然向两边拉扯开。 三人之间又陷入一种古怪的沉默和僵持之中,楚阳冰躲在陆飞沉身后,只觉得毛骨悚然。 一个颈骨骨折的女孩,抱着一只腐烂的黑猫,在夜晚缩在空旷无人的瘟疫之城的街角。 三人之间的僵持只维持了一会儿,女孩怀中的黑猫忽然张开嘴发出一声悽厉的猫叫。 那一声猫叫宛如惊雷炸在楚阳冰耳畔,他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女孩抱着猫,忽然撒腿向远方跑去。 「还要跟吗?」楚阳冰拽着陆飞沉,这个抱着黑猫的女孩太诡异了。 「跟。」陆飞沉拉着楚阳冰向女孩离去的方向跑,他说:「一定要小心。」 女孩似乎也是幽灵,她一路穿过石屋往前跑,速度简直如猫一样快。 因为她能穿墙,楚阳冰和陆飞沉跟得很吃力。 城中有很多小巷,陆飞沉多次根据女孩跑动的方向拉着楚阳冰拐入小巷,也多亏陆飞沉绝佳的方向感和能力,两人才勉勉强强追得上女孩。 反正楚阳冰自认自己是绝没有和陆飞沉一样预判能力和方向感,如果要他来追,他一准早早被甩下。 等到两人追着女孩一路跑到目的地,楚阳冰才发现女孩的目标竟然是城最中心的教堂。 只是此时,夜幕笼罩下的教堂和白天大不相同。 白天的教堂庄严神圣,通体由洁白的砖石造成,夜晚的教堂内燃着火把,跃动的火光下,教堂的墙壁居然密密麻麻显现出了人骨的轮廓。 真的是密密麻麻,整座教堂仿佛都由人骨构成。 单看教堂的大门,楚阳冰就数不过来那到底用了多少头骨。 教堂前的审判广场上,原本是盔甲骑士守卫的地方,此时都插着熊熊燃烧的火把。火把将整个审判广场和人骨教堂都映照的尤其诡谲,而最让他楚阳冰震撼的,还是审判广场上插着的密密麻麻的绞刑架。 下一章预警一下,也不是太难以接受,就是有点冲击力。 第90章 瘟疫之城(六) 那些绞刑架上挂着空荡荡的绳索,而此时正有很多孩子从四面八方跑来,身影一闪,就挂在绞索上飘荡。 楚阳冰大略一数,居然有近五百名孩子…… 那些挂在绞刑架上飘荡的年幼的身体,一个又一个,每一个都触目惊心。 现在楚阳冰知道为什么这城中没有孩子,因为大部分的孩子都被挂到绞刑架上杀死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绞死孩子? 「为什么……」楚阳冰侧头看陆飞沉,问:「为什么要绞死这么多孩子?」 陆飞沉也面色凝重,他对着楚阳冰,轻轻吐出一个字:「猫。」 只这一个字,就让楚阳冰毛骨悚然。 楚阳冰认真看去,发现绞刑架上有些孩子的旁边,还用同样的方式吊着死猫。 回想起来,他们今夜看到的那个女孩怀中就抱着一只死猫。 也就是说,很可能这些孩子是因为和猫有了接触,才被绞死在这里。 就因为这种理由? 楚阳冰以为在审判广场上烧死『女巫』就已经是暴力的极致了,却没想到还有比那更残忍更酷烈的事。 这种完全悖逆人性、残忍到极致的酷烈暴行无疑为这座瘟疫之城增添了一笔浓重的血色,白日中庄严圣洁的教堂,夜晚却在火光的映照下露出它由人骨堆砌的真相。
第155页 「我们要过去看看吗?」楚阳冰迟疑着问道,眼前这种景象让人看得头皮发麻,但人骨教堂又是提示中曾经出现过的。 然而,还没等陆飞沉回答,又是一声悽厉的猫叫响彻在广场上。人骨教堂和审判广场四周的火把依次灭掉,绞刑架、吊死的孩子和死猫都一起凭空消失,夜幕下的教堂也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陆飞沉看着安静下来恢复正常的广场说:「今晚到此为止了,明天我们再去找一趟鸟嘴医生,问问他是否曾有大批孩子被绞死在教堂前。」 「问他……」楚阳冰皱了皱眉,鸟嘴医生的诡异让他心有余悸,但转念一想,整座城中恐怕愿意提及这件事的,也只有鸟嘴医生了。 「我们先回去。」 陆飞沉带着楚阳冰和莉莉丝、江之柔会和,楚阳冰将他们跟着女孩见到的景象都对莉莉丝和江之柔说了。 「被火把映亮的审判广场、被绞死的孩子和猫、人骨教堂……」江之柔喃喃道:「到底谁是恶魔……」 大主教宣称是与恶魔勾结的女巫带来了瘟疫,女巫不女巫的他们没见到,他们只见到了那些自称可以拯救的人所做的一系列暴行。 「陆飞沉说明天想再去鸟嘴医生那里看看。」楚阳冰说:「希望能和他交流,得到更多……关于那些孩子的信息。」 「明天是寻找女巫的最后一天,后天早上审判广场就会再次执行火刑。」陆飞沉对莉莉丝和江之柔说:「明天是你们最危险的一天,保护好自己。」 莉莉丝神情阴郁,这个故事最坑的地方在于它对于女性极其不友好,几乎完全限制了莉莉丝和江之柔的行动能力。 她们虽然裹得严严实实,但身高、骨架和声音都不能伪装,一旦她们被抛洒圣水的教廷人员发现,估计会被直接指认为女巫。 可让莉莉丝什么都不做,完全依靠陆飞沉和楚阳冰,无异于让她等死。她不是不信任陆飞沉和楚阳冰,只是她不能容忍自己处于这般无能为力的境地。 江之柔看出莉莉丝的阴郁,不由得宽慰她道:「保护好自己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了。」 后半夜几人各自睡下,第二天天亮时,楚阳冰和陆飞沉去上回鸟嘴医生那里的地方,没想到那里居然人去屋空。 「他去哪儿了?」楚阳冰说:「我们再去城外河边找他?」 鸟嘴医生狡兔三窟,城中空掉的石屋那么多,想要找他无异于大海捞针。而唯一能找到他的方法,恐怕就是去城外尸堆那里蹲守了,可那里被传染瘟疫的可能性太大了。 陆飞沉沉思了一下,说:「不必去城外,我们在侧城门附近蹲守就可以了。」 两人又转道前往侧城门,在路过靠近侧城门的石屋时,意外发生了。 一个人影仿佛被某种巨力重击一般,横飞着撞破了门板摔在街道上。那人在地上因为惯性滚动了几圈,然后撞在另一间石屋的墙壁上停住。 陆飞沉眼明手快地拉着楚阳冰躲在石屋背面的阴影中,观察着这件突发的事。 那摔到地上的人艰难地撑起身体,试图从地上爬起来,石屋中又有另一个人冲出来想要架起她一起跑。 两人的身形让楚阳冰意识到这是两个女人,两个女人……楚阳冰立刻意识到这两人恐怕就是方晴美和钱紫杉——故事参与者中的另外两位女性。 那边门板破碎的石屋中,摇摇晃晃走出一个生有多只手臂、头盖骨不翼而飞的诡异怪物。 那怪物的上身许多肢体纠缠在一起,在走出房门看到方晴美和钱紫杉时,它猛然甩出肢体袭向两人。 钱紫杉架起地上的方晴美狼狈地躲开一击,但那怪物肢体繁多,躲过一次下一次袭击紧随而来。 钱紫杉和方晴美这次没有躲过,被重重打在身上。一蓬雪血花在两人身上爆开,两声痛吟从她们口泄出。 那怪物大跨步逼近两人,看它上半身那么臃肿,却没想到行动居然那么迅速。 楚阳冰在一旁看的心惊胆颤,这怪物速度、力度都不差,也不知道它那些触肢上到底有什么,击打在人体上居然能造成如此大的伤害。 那边两个女性忍着剧痛仍想逃,可数条触肢向她们袭去,两人踉跄着躲避,也因此失去了和怪物拉开距离的机会。 仅仅是这一瞬间的耽搁,怪物已经逼近了她们。 眼看那两人即将陷入绝境,楚阳冰和陆飞沉却都在一旁的死角藏的严严实实,没有半点前去相救的意思。 那怪物明显是经过鸟嘴医生改造的,它如此危险,他们两个过去也是送死。既然那两人敢去招惹鸟嘴医生,就要有死亡的觉悟。 千钧一发之刻,一开始就被击中的方晴美咬牙忽然回头,对着那怪物手中甩出一道黑影直接击中了那怪物。 随着她的出手,天空中忽然凭空出现无数纯黑色的食肉鸟。那些鸟形如蜂鸟,体型极小,翅膀嗡动极其迅速,可以悬停在半空中。 但它们虽然和蜂鸟极其相似,但性情极其凶猛,小而尖的鸟喙中都是利齿。密密麻麻的鸟群将那个怪物层层包围,远看去竟成了一个漆黑的黑团。 鸟群忽然出现,又忽然散去。那怪物已经被啃得只剩下森森的骨架,可见那些鸟的迅猛和凶悍。 楚阳冰一怔,那个女人是怎么做到的,难道她才是女巫?女巫藏在故事参与者中?
第156页 然而,还没等楚阳冰多想,街道的另一边,梁佑居然带着大主教和盔甲骑士到来。 方晴美召唤那些凭空出现的食肉鸟的全过程,教廷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方晴美和钱紫杉看到教廷的人,瞬间就明白了,两人转头就跑。 缩在角落中的陆飞沉和楚阳冰也看到了教廷的人,陆飞沉反射性将楚阳冰往身后压了压,确保两人都位于视线死角。 梁佑冷笑一声,对大主教说:「那两人都是巫女,能凭空召来不祥之鸟,食人肉,传播瘟疫!」 大主教亲眼所见那一群黑鸟包裹住怪物,转眼就啃得只剩下骨架。这样魔鬼一样的鸟群是那两人中的一个召唤来的,不管是不是女巫,总之大主教亲眼看见了所有。 不是女巫,也是邪恶的异教徒。 大主教在城中所做的一切已经激起了城中很多人的怨愤,他需要有证据去支持他的行为!这两人刚好撞到他手上,他自然不会放过! 「抓住她们,把她们送到审判广场上去!」大主教高声道:「召集全城之人,审判邪恶!」 盔甲骑士应声行动,这些被铠甲笼罩的骑士并不是活人,而是类似于傀儡一样的造物。教廷向外宣称这是天父赐下捍卫教廷的无上力量,是天父的神迹。 盔甲骑士的速度奇快无比,更踩在石屋墙壁上借力腾空向她们扑去。 方晴美一咬牙,一把推开钱紫杉大喊道:「快跑!」 钱紫杉是资深者,她知道方晴美这个意思就是要为她牺牲自己,她对方晴美最好的报恩不是留下和她一起送死,而是活下去给她报仇! 钱紫杉头也不回地向着远处狂奔,方晴美面对扑来的盔甲骑士,咬牙凭空取出一只断臂。 这只断臂是她在其他故事中偶然得到的,她当时被一个古怪的女人单手插入胸膛,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谁想到故事居然就在那一刻结束。 她回到现实后在icu躺了数天,下次再进去故事时,这条插入她胸膛的手臂居然又出现在她身边。 她还发现,这条手臂一旦暴露在空气中,就会引来食肉鸟,手臂上的肉也可以起到同样的效果。 自此以后,方晴美经常将手臂上的肉割下来,当做一种防御手段。 现在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干脆将整条手臂取出,扔向盔甲骑士。 绞死孩子的资料我曾在哪里看到过,但记得不是太清楚了,也没有找到之前的出处,真假难辨。但我记得当时因为黑死病的蔓延,教廷捕杀猫,到最后发展到吊死了两百多个摸过猫的孩子。 这两天状态不太好,今天晚上上课的时候感觉才回来,就在副校长眼皮底下摁手机摁了两节课...orz...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雪梨 1枚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陨 10瓶、潇湘洛神怨 3瓶、柚子 1瓶 第91章 瘟疫之城(七) 遮天蔽日的食肉鸟如乌云般忽然出现,鸟群疯狂地沖向那条手臂,几乎是和骑士针锋相对一般撞在一起。 鸟喙撞在盔甲上,居然发出金石相撞之声。一只鸟对盔甲骑士来说不痛不痒,但乌云一般密集的鸟群,行动极其迅疾,数量又如此之大,很快盔甲骑士的沖势就被延缓了,盔甲上出现密密麻麻的凹陷。 但盔甲骑士强大的机械动能让他们以点破面,迅速冲出了鸟群。 鸟群的目标其实是那条手臂,盔甲骑士冲出包围之后,鸟群哄抢那条手臂,并没有对盔甲骑士继续追击。 鸟群阻挡了盔甲骑士一段时间,但那点时间方晴美根本跑不了几步,最后方晴美还是当场被擒。但钱紫杉却已经成功地隐藏了起来,城市复杂的地形帮助了她。 方晴美被擒后对着梁佑破口大骂:「梁佑!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方晴美一开口,她女性的身份就暴露了,梁佑站在大主教身后,对大主教说:「您看,她果然是邪恶的女巫。」 大主教心满意足地离去。 另一边,等到教廷的人都走远了。 陆飞沉才拉着楚阳冰折返,他说:「走,回去通知莉莉丝,然后去审判广场。」 两人匆匆和莉莉丝、江之柔会和,莉莉丝得知经过之后,皱了皱眉,说:「梁佑的目标并不是钱紫杉和方晴美,他的目标是鸟嘴医生。」 楚阳冰思考了一下,点头认同。 确实,梁佑没有陷害方晴美和钱紫杉的理由,除非他时时刻刻盯着方晴美和钱紫杉,否则他不可能预料到那两人今天会去鸟嘴医生那里。 所以梁佑应该是想带教廷的人去鸟嘴医生那里,却刚好撞到钱紫杉和方晴美,他也就顺水推舟地指认两人是女巫。 「钱紫杉逃了。」陆飞沉在一旁说道。 「你们去审判广场。」莉莉丝说:「我和江之柔去找钱紫杉。」 四人分开行动,城中所有的居民此时都在教廷人员的引导下向审判广场汇聚,审判广场广场上,方晴美正被绑在火刑架上。 盔甲骑士正拿着火油往她身上泼,一桶一桶的油泼在方晴美的身上,粘腻的火油浇在身上,灌进口中,她在火刑架上发出撕心裂肺的绝望大喊。那是真真切切地绝望,在盔甲骑士的包围下,没人能救她。 大主教站在教堂前的台阶上,高声宣告道:「她,是一个女巫。她能找来食肉的不详之鸟,她传播瘟疫,传播邪恶!烧死她!净化她!恢复荣光之城昔日的荣光!」
第157页 「天父在上!烧死她!」 城中的居民站在审判广场前,麻木地跟着大主教高声呼喊。 他们见过太多被活活烧死的女人,她们也许是女巫、也许不是女巫,见过了太多的死亡,他们早已麻木。 在居民的呼喊中,盔甲骑士将点燃的火把掷向方晴美,方晴美绝望的嘶喊和悽厉的惨叫响彻天地。 楚阳冰别开眼,不去看她。 女巫审判结束后,城中的居民再次散去。楚阳冰和陆飞沉随着人流离去时回头看了一眼,却意外看到梁佑站在大主教身边,已经换上了一身白袍。 确认方晴美已死之后,楚阳冰和陆飞沉又回到石屋和莉莉丝、江之柔会和,只是这次石屋中多了一个人——受伤的钱紫杉。 钱紫杉靠在墙壁上,布条包裹着她的脸,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楚阳冰看到她,犹豫了一下想要上前,钱紫杉却忽然说:「别过来!」 楚阳冰的脚步一顿,他不解地看向莉莉丝,莉莉丝说:「她感染了瘟疫。」 楚阳冰看向靠坐在墙边的钱紫杉,钱紫杉是故事参与者中第一个感染瘟疫的人。 不过想想也正常,被鸟嘴医生改造的怪物之前都是感染了瘟疫的病人,钱紫杉被怪物的触肢重击、流血受伤,几乎是铁板钉钉会被传染。被传染了瘟疫的人几乎无药可救,得了瘟疫的人,不到一天的时间就会全身发黑、悽惨死去。 虽然城中有教廷的神职人员在抛洒『圣水』,但楚阳冰估计那所谓的『圣水』只是能起到类似于消毒水的作用。否则教廷早就能解决瘟疫,何必还封锁整座城呢? 屋内的众人陷入沉默中,钱紫杉从怪物和教廷的盔甲骑士手中死里逃生,却没想到还是不能逃得一死。 「方晴美已经被烧死在审判广场上了,梁佑就站在大主教身边,和大主教一起看着方晴美被烧死。」陆飞沉忽然开口对钱紫杉说道。 钱紫杉闻言缓缓抬起头,看向陆飞沉,道:「你想说什么?」 「你还有一个机会,你还有一个可以报仇的机会。」陆飞沉脸上的神情透出隐隐的冷酷,他接下来说出的话更是如冰凌一般扎进钱紫杉的心。 「鸟嘴医生。」 「鸟嘴医生可以『治疗』病人,但他的治疗结果你也看到了,你可能会变成怪物,至于你会不会保留思想,我并不清楚。但变成怪物,还可能杀几个教廷的人,如果你保留意识,还可能找到机会杀了梁佑和大主教。」 陆飞沉低声道:「反正无论『治疗』的结果如何,都比悽惨死去要强,不是吗?」 「我去找鸟嘴医生『治疗』?」钱紫杉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低低笑出声来,她说:「我去找他治疗,顺便也给你试探试探会有什么下场,对吗?」 钱紫杉逼视陆飞沉,能进入【瘟疫之城】这个故事中的,都不是简单的人物,钱紫杉自然也看得出陆飞沉隐藏的目的。 陆飞沉在引诱她自愿成为鸟嘴医生治疗的对象,以此来实验故事参与者被传染瘟疫后找鸟嘴医生治疗会有什么下场。 「是,但这是你唯一有价值的地方。」陆飞沉也没想掩藏自己的目的,他看着钱紫杉的目光冰寒彻骨,那完全就是看死人的目光。 陆飞沉的话虽然残酷,但钱紫杉已经註定一死,既然如此,不如死的更有价值一些。 沉默在石屋内蔓延,钱紫杉也没有考虑多久,事实上瘟疫也不容许她考虑太久了。她必须赶在自己还有行动能力的时候找到鸟嘴医生,毕竟她现在感染了瘟疫,没人会想要接近她,一旦她无法再行动,她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好,我去。」钱紫杉脸上是惊人的冷静,她说:「你们要跟过来亲眼见证一下我的治疗结果吗?那对你们会有极大的参考价值。」 「我们会去的。」陆飞沉看着钱紫杉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些欣赏和趣味,没别的意思,他只是单纯喜欢这种可以直面自己的死亡还具有相当牺牲精神、愿意为其他人铺路的人。 「那好,帮我去找鸟嘴医生吧。」钱紫杉说:「我没有太多时间了,在我不能动之前,告诉我他的具体位置。」 钱紫杉如今的状态明显没办法自己搜寻鸟嘴医生的踪迹,这任务自然只能落在楚阳冰和陆飞沉身上,莉莉丝和江之柔照例留守。 陆飞沉对莉莉丝和江之柔说:「离她远点。」 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钱紫杉会不会忽然发疯想要拉上两个人一起去死。 莉莉丝冷声道:「这种事还不需要你来提醒。」 陆飞沉不在意地一笑,侧头对楚阳冰说:「走吧。」 楚阳冰点了点头跟上他。 此时已经是下午了,楚阳冰接过陆飞沉给他的食物,在路上匆匆吃了两口填一填肚子。两人照例去侧城门附近蹲守,恰巧遇见了一间石屋走出来的鸟嘴医生。 「医生您好。」陆飞沉走过去跟他说:「我们这里有一位感染了瘟疫的病人,想要请您治疗。」 「哦,我还记得你们,两位不敬业的收尸人。」鸟嘴医生古怪而低沉地声音从夸张的鸟嘴后传出,他说:「病人?治疗病人是医生的天职,没有医生会拒绝病人治疗的请求。」 楚阳冰听了鸟嘴医生的话心头一跳,他没想到鸟嘴医生居然还记得他们两个。
第158页 「两位先生,病人在哪儿?」鸟嘴医生问道。 陆飞沉拉着楚阳冰和鸟嘴医生维持一个微妙而安全的距离,他说:「她在那个方向等您,我们会带您过去。」 「啊,不了。」鸟嘴医生却说:「治疗需要洁净的环境和专业的设备,请问二位能将病人带到这里来吗?我就在前面那间石屋中等着,我会为这场治疗好好准备的。」 楚阳冰和陆飞沉对视一眼,陆飞沉应下,说:「我们会将她带来的。」 两人返回钱紫杉的所在,陆飞沉说:「跟我们来吧,我们找到鸟嘴医生了。」 钱紫杉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跟着两人来到了鸟嘴医生所在的石屋。 鸟嘴医生果然做了详细而认真的准备,从小到大排列整齐的刀具、各种连接用的管子、一张铺着白色袍子的床——要知道现在城中能这么干净洁白的布料唯有教廷的神职人员身上才有,由此可见鸟嘴医生绝不不是善类。 一起看起来已经准备就绪,就等钱紫杉躺上那张床。 最近有点忙,更新时间不太稳定,但还是尽力给大家每天都更。 感谢哦小天使125瓶营养液,惊了!蠢作者会努力写的更好的!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哦 125瓶;忧忧星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瘟疫之城(八) 陆飞沉对屋内的鸟嘴医生说:「人已经给你带来了,不过我想问,医生,您介意我们在旁围观您治疗的过程吗?我们很希望可以见证您治癒病人的这一伟大过程。」 「当然可以。」鸟嘴医生颔首同意。 「那好。」陆飞沉侧身,露出跟在他后面的钱紫杉。 下午暖熏的阳光照入室内,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钱紫杉站在石屋门口,冷漠地对鸟嘴医生说:「医生,下午好。」 「是你。」鸟嘴医生看着她说:「是上午的那位小姐,另一位小姐呢?没有跟您一起过来吗?」 「她死了。」钱紫杉走进屋内,低声道:「被教廷烧死了。」 鸟嘴医生摆放工具的动作一顿,他说:「哦,对于她的死我表示抱歉,但看看你的身上,我看到了什么?瘟疫,瘟疫……」 鸟嘴医生说:「很多人已经屈服,很多人即将屈服,而小姐,你是一位战士,你与瘟疫战斗,而我……我会治癒你。」 「是吗?」钱紫杉对鸟嘴医生的话表示了惊人的冷漠,她只是点了点头,躺到床上,然后说:「谢谢。」 「好吧,那我们开始。」鸟嘴医生说着,拿起了旁边排列整齐的刀具。 床上的钱紫杉闭上了眼,鸟嘴医生开始用刀具在她身上制造出深浅不一的伤口,并拿出更加复杂的工具,对钱紫杉的身体做了一系列复杂而重大的改动。 全程在旁边观看的陆飞沉和鸟嘴医生搭话:「医生,您介意我和您交流吗?」 「并不。」鸟嘴医生手上的动作不停,他正在试图向钱紫杉体内注射某种药剂,在楚阳冰看来,钱紫杉已经在之前的一系列改造中失去了生命迹象。 「你想知道些什么呢?」鸟嘴医生问道。 「关于这场瘟疫和它的起源。」陆飞沉说:「我曾经问过城中的居民,问他们这场瘟疫是从何而来,他们和教廷的人说法一致,他们说是巫女勾结恶魔带来了瘟疫,您怎么认为呢?」 提到这个话题,鸟嘴医生忽然表现出了愤怒,他用不辨雌雄、诡异低沉的声音怒气沖沖地说:「别搞错了,那是瘟疫,瘟疫就是瘟疫,不是什么巫女和恶魔带来的。那都是教廷那些人散布的流言,他们进入这座城,封锁这座城,说着不真实的话。他们也被传染了,他们早就被传染了。」 陆飞沉沉吟了一下,说:「你说教廷的人已经被传染了?可他们身上并未发黑,也并没有死去。」 「身体发黑和死去是瘟疫的外在表现,」鸟嘴医生解释道:「实际上,真正高明的医生可凭藉足够敏锐的感官发现潜藏在人体内部的瘟疫。」 「你可以治癒瘟疫吗?」陆飞沉又问道。 「当然!」鸟嘴医生肯定道:「虽然还不完美,但我一直在努力、并已非常接近完美。」 说道这里,鸟嘴医生在钱紫杉的身上泵入一管特殊的药剂,钱紫杉腹部被割裂开的狭长口子中忽然传出一阵呜咽和呻..吟……她原本被锯下又重新接上去的下肢开始不停地抽搐…… 鸟嘴医生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钱紫杉皱了皱眉,说:「不,还不完美,还可以进步。」 紧接着,鸟嘴医生忽然拽过一旁的电锯锯下了钱紫杉的头,然后剖开钱紫杉的胸膛,将她的头嵌入其中,并作了精密的缝合。 在鸟嘴医生锯掉钱紫杉的头后,刚刚还有反应的她再次失去了生命迹象。 陆飞沉拉着楚阳冰后退,躲开从钱紫杉身上迸溅的血液和其他古怪的液体。 鸟嘴医生仍在认真进行手上的工作,楚阳冰却看得直皱眉。 「那……孩子呢?你知道关于那些被绞死在审判广场上的孩子的事吗?」陆飞沉抛出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显然不能问城中的任何居民、也不能问教廷的人,唯一可以问且可能得知真相的,唯有鸟嘴医生了。
第159页 鸟嘴医生还未回答,石屋角落的柜子门忽然响了一下。 陆飞沉和楚阳冰反射性看向柜门,鸟嘴医生低声道:「他们被瘟疫传染了。」 显然,鸟嘴医生想要转移他们的注意力,陆飞沉也就默契地移开盯在柜子上的视线,紧接着追问道:「谁被瘟疫传染了?那些孩子?」 「不,不是孩子。」鸟嘴医生在拿起另一边的铜管,将它插..入钱紫杉被缝合到胸膛中的头颅的口中,向内传入溶液,他说:「所有人,城中几乎所有人都被传染了瘟疫,我可以救他们,我可以……可以救他们。」 楚阳冰有些听不懂了,他忍不住开口问:「等等,你说瘟疫,你说的瘟疫到底是什么?是会让人全身发黑的病吗?」 「不。」鸟嘴医生说:「我说的并不是、或者说并不仅仅是那个,我说的是瘟疫,瘟疫……这世上只有瘟疫一种疾病。」 楚阳冰沉默了一下,他猜测,鸟嘴医生口中的瘟疫可能不是什么具象化的、人类意义上的疾病,而是某种灵魂上的、内在的、只有他能理解且看到的东西。 楚阳冰不由得开始在脑中整合这几天得到的信息。 首先,瘟疫——这里指人类意义上的、能让人全身发黑并死亡的疾病,确实是外部传入的。当瘟疫在城市中蔓延,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去,通往城外拉尸体的车都能堵塞街道,死亡在人的身边如影随形。 所有得了瘟疫的人居住的房子都被漆上红色的死字,除了收尸人外不准其他居民靠近,得了瘟疫就只能活活等死,恐慌也就随着瘟疫一起蔓延开来。 奔逃、求生,都是人的本能,在教廷的人有封锁这座城之前,城中所有的居民都疯狂地想要远离这座城。但离开这座城的人会将瘟疫扩散开,意识到这件事的教廷派人来封锁了这座城。 这座昔日的繁华的荣光之城,有着难以翻越的高大城墙,只要派盔甲骑士守住城门,城中的人就插翅难逃。 在教廷一开始封锁城市之时,或许曾有绝望的居民不顾一切想要冲破封锁逃离,但都无法从盔甲骑士手下逃脱。 当所有的居民都绝望之时,大主教站了出来,他以一个拯救者的身份宣称「瘟疫是猫带来的,猫是巫女的使者,巫女是恶魔的化身,是恶魔带来了疫病」、「要想瘟疫停止蔓延,唯有杀死所有的猫和巫女,断绝魔鬼和人间的联繫」等等诸如此类的信息。 之后堪称噩梦一样的清扫开始了,一开始是和黑猫有接触的女性被送上火刑架,接着是但凡和猫有接触、不管皮毛是什么颜色的猫有接触的人都要送上火刑架,再紧接着发展到但凡是个女人都被指正和恶魔有往来都会被送上火刑架。 绝望在每个人心中蔓延,随着绝望一起燎原而起的是疯狂。 一种诡异的狂热席捲所有人的心灵,正在经历痛苦的人唯有看到更大的痛苦降临在别人身上才能得到一星半点的宽慰。唯有当审判广场上的大火燃起时,才能让这些早已麻木的居民有几分活着的感觉。 然而在一个完全封闭且疯狂的环境下,更大的恶正在孕育。 城中或许有孩子藏起了一只猫,他或许只是出于孩童天性的善良,他只是单纯觉得杀死一条生命太过于残忍,没有任何其他目的。他将猫的存在分享给了自己的朋友和伙伴,城中的孩子们在教廷严厉的封锁下共同保守着这个秘密。 然后秘密曝光了,孩子和猫一起被送上审判广场的绞刑架。 紧接着,许许多多曾和猫有接触、或者曾经养过猫的孩子也被送上绞刑架,他们其中有点人甚至只是摸过猫一下。 大主教的推波助澜、瘟疫的威胁、群体性的盲目和残忍造就了这一场场悖逆人性的惨案,也许鸟嘴医生说的对,这座城的所有人都被另一种内在的瘟疫传染了。 「好了。」鸟嘴医生收起手中的工具,对着床上的那个人说:「完成了,她已经被治癒了。」 楚阳冰猛然回神,他看向床上,然后被完全地震惊了。 床上的那个东西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它只能被称之为怪物。 钱紫杉的头被塞入胸膛中,胸膛的皮肉和她的脸缝合在一起,鸟嘴医生精密的外科手术技巧让钱紫杉的头看起来就好像是从胸膛中长出来的一样。 她的两条手臂是被卸下来后又装上去的,不知道鸟嘴医生是不是故意,那两条手臂被装反了。不是左右装反,而是正反反了,手肘向前,手臂可以自由向后扭曲,却不能向前弯。 她的原本的两条腿被锯下后又缝了上去,缝上去的腿被鸟嘴医生处理过,那两条腿的腿骨看上去已经断成一节节的了,否则那两条腿怎么可能给人一种和蛇类似的感觉。 怪物胸膛上的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两条反了的手臂不停重复着抓握的动作,下半身居然又长出数条和蛇类似的肢体。 钱紫杉整个改造过程中,死了又活,活了又死,至少重生了三遍。 如今那怪物又活了过来,眼看着那它要挣扎着从床上下来,陆飞沉拉着楚阳冰夺门而出,直接逃跑了。 文中的鸟嘴医生是scp-049疫医的魔改,有借鑑049设定,但改动太多了,以鸟嘴医生代称。 第93章 瘟疫之城(九) 陆飞沉带着楚阳冰一路飞奔,准备回去和莉莉丝、江之柔会和,但两人才跑了没多远,就意外遇见了一个人——梁佑。
第160页 「可以占用两位的时间和两位说个话吗?」梁佑从曲折的小巷中走出来,在陆飞沉两人面前站定。 楚阳冰和陆飞沉对视一眼,说:「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 「别这么想。」梁佑笑了笑,说:「我和大主教、教廷的接触比你们多,你们难道不想知道更多关于教廷的事吗?」 楚阳冰皱眉,他其实不是特别想要和梁佑交流,他亲眼见证了方晴美被烧死在审判广场上,梁佑那些关于教廷的情报,难道不是踩着方晴美的命得来的吗? 楚阳冰生硬地强调道:「你害死了方晴美,害她被活活烧死,」 梁佑摇了摇头,说:「我不是有意那样做的,那只是个巧合。」 「我是怀疑鸟嘴医生是女巫,带着教廷的人想要擒杀他。谁能想到她们在那里,要说害了她们的人,可是教廷而不是我。」梁佑解释道:「再说,会死也不过是她们两个无能,跑不掉罢了。」 梁佑虽然那么说,楚阳冰心中却没放下对他的警惕,他可是记得方晴美和钱紫杉从怪物手下逃生后,梁佑那句『那两人都是巫女』…… 陆飞沉看出楚阳冰对梁佑的牴触,替他出声道:「你想知道什么?」 梁佑在路上明显是在堵他们,他又主动提及教廷,不就是想要和他们交换情报吗? 「鸟嘴医生。」梁佑说出他重点,他说:「我想知道更多关于鸟嘴医生的情报。」 梁佑做出向楚阳冰和陆飞沉背后方向眺望的动作,接着道:「别说你们不清楚,我看你们好像刚刚从鸟嘴医生那里回来。你们看到了什么?他又干了什么?他有什么异样?请你们告诉我。」 「当然,我会用关于教廷的情报和你们交换的。」 梁佑说的话似乎很有很有道理,陆飞沉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但在梁佑看不见的地方,他在楚阳冰的手心里写下两个字。 问、逃。 问出更多情报,然后快逃。 楚阳冰心中一凛,配合陆飞沉跟梁佑说道:「既然是交换情报,不如我们一人说一条。」 「好。」梁佑眼中的笑意加深,他说:「为了表示诚意,我先来。」 「我们可以和教廷合作,和他们一起离开这座瘟疫之城。」 梁佑给出的第一句话就宛如惊天之雷炸在楚阳冰心中。 梁佑怕他们不信,进一步解释道:「我就是例子,是教廷封锁了这座城,我们只要和教廷合作,自然可以离开这里。」 说道这,梁佑却不肯再进一步透露信息了,他是个很精明狡猾的人,从不做亏本买卖。 「鸟嘴医生自称可以治癒瘟疫,但他的治癒只是把人变成另一种活着的怪物。」陆飞沉也抛出一条没什么价值的情报和梁佑交换。 梁佑给出的第一句话是个引子,他却没有进一步说明怎么和教廷合作,显然是想以此引他们多说一些。陆飞沉自然不会让梁佑占什么便宜,论筹谋,梁佑还差陆飞沉远着呢。 「教廷只是想断绝瘟疫传播出去的途径,并不在意瘟疫从何而来。毕竟,只要这座城中可能的瘟疫的人都死绝了,瘟疫也就不会外传。」梁佑进一步抛出情报,像这样的情报,就只有他这种可以和大主教说上话的人才能套出教廷的态度。 陆飞沉从善如流地往下接:「鸟嘴医生认为全城的人都已经感染了瘟疫,教廷的人也一样,他觉得他可以拯救所有人。他的声音、身形、行为,都不像一个正常的人,我怀疑他外袍下隐藏的并未那么简单。」 楚阳冰听到陆飞沉的话心中一动,他们和鸟嘴医生的交流中,鸟嘴医生明确表示出他说的瘟疫是某种内在的疾病,而梁佑不知道。陆飞沉明显是在误导梁佑,不,不能说是误导梁佑,是在通过梁佑误导他身后的教廷。 「是吗?」梁佑喃喃自语,然后接着说:「想要活下去,唯有在教廷彻底放弃这座城的时候和教廷一起撤离。想要加入教廷……就要帮助教廷捕杀邪恶……比如那个鸟嘴医生!」 「我从一开始就怀疑鸟嘴医生是女巫,整座城中,只有他最特殊,特殊就是可疑。看看他号称的『治疗』弄出的那些怪物,简直就是邪恶的生命鍊金术!」 「所以,这就是你带教廷的人来这里的理由。」陆飞沉忽然开口,说:「我们也是你要献给教廷的邪恶,对吗?」 梁佑一愣,陆飞沉却忽然拍了一下楚阳冰的手,那意思是,跑! 两人默契地转身就跑,梁佑猝不及防,看着楚阳冰和陆飞沉的背影,他冷笑了一声,低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梁佑对着身后的小巷中恭敬地说:「您也听到了,那两个背弃教廷和邪恶为伍的人,还有那个象徵着邪恶本身的医生,他们都该被审判。」 「你做的很好。」小巷中,大主教抬起权杖,说:「抓住他们和那个医生!」 盔甲骑士应声冲出。 陆飞沉在梁佑拦住他们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教廷的人,他之所以还和梁佑废话那么多,自然是有原因的。 第一个原因是想从梁佑口中套话,第二原因——就是等待被转化成怪物的钱紫杉恢复行动能力! 他们本来也没离钱紫杉被转化的石屋有多远,已经转化完毕、且恢复行动能力的钱紫杉也沖了出来。
第161页 她,不,它似乎还对教廷的人有些印象。在它冲出石屋看到盔甲骑士和大主教,胸口的头颅发出一声咆哮,下半身新生的触肢让它只能如蛇一般行动,但行动的速度却快得惊人。 它反曲的手臂、被缝在胸口中的头和下半身蛇一样的触肢,都给人极大的视觉冲击效果。它快速移动到盔甲骑士前,下半身的触肢分别捆住盔甲骑士们的脖子,然后将它们抡起四处摔打。 它的触肢力大无穷,每一砸一下,都造成地面或周围的石屋不同程度的损坏和龟裂,作为直接受力的盔甲骑士更是被差点被砸成破铜烂铁。这些盔甲骑士是机械傀儡,暴力摔打对他们的内部造成了一定的损坏,骑士一时没来得及用剑斩断触肢,也就彻底地失去了反抗能力。 数位盔甲骑士就这样被怪物钳制,它不停地摔打在自身周围造出了一个暴力领域,任何试图靠近的人都只能成为摔打行为的靶子。 陆飞沉拉着楚阳冰早就跑出了一段距离,一边跑楚阳冰一边感谢梁佑,好人啊,要不是他带来了教廷的人和盔甲骑士,他们两个或许会有风险。现在盔甲骑士和怪物战作一团,他们俩浑水摸鱼逃之夭夭。 临近夜晚,楚阳冰和陆飞沉惊险万分地和莉莉丝、江之柔会和。 江之柔和莉莉丝给他们准备好了食水,楚阳冰一边吃跟莉莉丝和江之柔复述这一下午发生的事。 提及梁佑,莉莉丝冷笑一声,说:「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有些参与者会和故事中的npc合作,不乏像梁佑那种坑害参与者的人。」 「梁佑说教廷早就放弃了这座城。」楚阳冰提起这件事,越发感到茫然:「故事的条件是什么……是找出女巫还是……杀死大主教?」 教廷在瘟疫之城中的所作所为倒是能看出些端倪,无论是烧死女巫还是绞死孩子,他们都不像是想要拯救这座城。 「最坏的结果是我们逃离这座城。」江之柔嘆了口气,说:「你们说盔甲骑士把守着城门,实在不行,我们可以伪装成收尸人出城门。但城门外就是被尸体淤积的河,想要逃离只能过河,那样被感染的可能性太大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逃离故事也不一定能结束。 故事结束一般都有条件,最惨的是逃离了这座城,故事结束条件没完成,最后活活被困死在这里。 「要等一个契机。」陆飞沉开口说道。 楚阳冰点了点头,向上一个故事结束的条件就是克苏鲁降临之后还活着、通过法阵离开故事,这个故事结束的条件既然不仅仅是找出女巫这么简单,恐怕也要等一个重要的节点。 而那个节点,楚阳冰想,恐怕还是和鸟嘴医生有关。 四人躲在石屋中,今夜外面的死寂的城却显得尤其热闹。 经过鸟嘴医生『治疗』的钱紫杉转化成了怪物,不仅力大无穷而且恢复能力极强,她下半身的触肢被斩断也可以轻易癒合。而且她的速度、行动力和敏捷性极强,快速移动的她在城市中肆虐,轻易就毁去了数条街道。 莉莉丝透过窗户警惕地观察着它的动向,一旦它有向他们四人所在的方位移动的情况,他们就赶紧转移。 盔甲骑士在怪物手中吃尽了苦头,最后还是大主教下令,搬出火油,由盔甲骑士往它身上浇。虽然是怪物,但它本质上还是肉体,盔甲骑士在天快亮的时候成功点燃了怪物。怪物被烧灼的剧痛影响,燃烧的触肢不停肆虐,引燃了一大片区域。 所幸城中人口密度已经降低到了一定程度,居民四散奔逃,没有人被困在火焰中。 而那怪物已经燃烧成了火炬,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熊熊燃烧着,直到它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赤红的太阳跃出地平线,新的一天到来了。 是姑娘不是菇凉 5瓶; 第94章 瘟疫之城(十) 第二天早上,教廷的人敲响了钟塔上的钟,将全城的人都聚集到审判广场。 大主教高站在教堂大门前,高声道:「昨夜,女巫用她邪恶的鍊金术,炼制出了诡异的怪物,经过骑士们的奋战,我们终于战胜了邪恶。」 「但这足以证明,还有女巫藏匿在城中,找到她,杀死她!否则还会有怪物出现,瘟疫不会停止,城中的所有人都难逃厄运!」 楚阳冰混在人群中听得心头只跳,满嘴胡言,大主教烧死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了,烧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还有女巫?但昨晚出现的怪物似乎就是城中隐藏着某种邪恶的证明,城中其他的居民相信了,并且准备继续助纣为虐。 集会结束后,楚阳冰和陆飞沉混在人群中,楚阳冰低声对陆飞沉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梁佑还会带教廷的人去找鸟嘴医生的。」陆飞沉说:「他想和教廷合作,就必须帮助教廷拿到更多有关『邪恶』的证据,鸟嘴医生无疑是最有力的证据。」 楚阳冰沉吟了一下,说:「我觉得鸟嘴医生身上还有秘密,你记得吗,我们两次目睹鸟嘴医生的『治疗』过程,鸟嘴医生似乎在隐藏某个人或东西。」 「我觉得可能他隐藏的那个,可能和真正的女巫有关。」楚阳冰说。 说道这里,两人走入了一条曲折的小巷,远离了人群,陆飞沉把楚阳冰压在墙壁上,轻笑着问:「怎么,女巫这个梗就过不去了吗?梁佑不是说教廷早已放弃了这座城,所谓女巫只是他们转移城中居民怨气的一种手法。」
第162页 如果教廷不给理由、不由分说就封锁了整座城,城中的居民必然满怀怨愤,泥人还有三分火性,封锁城市,不就是让他们活活等死吗?可就在这时,大主教站出来宣扬他那一套理论。 城中有那样一座倾举城之力建造的教堂,可见这座城对天父的信仰是多么虔诚。所以大主教这种代表天父的人站出来宣扬的理论不管多么荒谬、多么不和逻辑和人性,对于绝望而虔诚的居民来说都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楚阳冰听出陆飞沉话中调笑的意味,无奈地说:「提示有一句话,说『尸体堵塞河流,灌溉嗜血渴望,那是女巫的汤盘,盛放变质的浓汤』。提示不会有错,城中肯定有女巫。」 「而且,抛开提示不谈,我们看到的人骨教堂、被绞死的孩子的幽灵、还有成为尸堆上的猫,我不觉得这些都是自己发生的,这些现象背后必然有人操纵。」 说道这,楚阳冰顿了下,他看向陆飞沉,发现陆飞沉露在外面的双眼喊着笑意。 他不由得说:「你早就想到了,却还让我说。」 「我只是想,你进步真的很大。」陆飞沉低声道:「我记得我们在宿舍的时候,你还一直沉默,抓不住潜藏的故事线。」 后来,从公交、深渊再到瘟疫之城这个故事,楚阳冰越来越能抓住故事中隐秘的线索。 如果不是陆飞沉或楚阳冰这种人,在【瘟疫之城】这个故事中无疑会非常被动。因为这个故事没有一个清晰明了的主线,也没有一个恐怖的压力推着他们必须往哪个方向走。 像【宿舍怪谈】那种故事,最一开始就必须玩游戏才能进入故事,这就是硬性条件,玩了游戏就会遇见鬼怪,这就是另一重恐怖压力。条件和压力,固然让人疲于奔命,可他们至少知道该干什么。 【瘟疫之城】不一样,这个故事也没说一定要找到女巫,也没说具体让他们干什么,就把他们直接扔在这座瘟疫瀰漫的城中。如果是一般人,无疑会产生迷茫,甚至迫于瘟疫的存在而不敢出门,一直躲着。 那样的话,真到了梁佑所说的教廷放弃这座城的那一天到来,恐怕就会糊里糊涂地死去。 楚阳冰倒是没怎么考虑过这个问题,能力的提高是潜移默化的,他跟在陆飞沉身边,看多了他对于故事的猜测和解析。 「我跟在你身边,这算不算耳濡目染?」楚阳冰轻声问道。 陆飞沉闻言靠在楚阳冰身上,隔着两层布,楚阳冰也能感觉到陆飞沉在吻自己的耳尖和唇,他说:「这样才算耳濡目染。」 楚阳冰伸手抱了一下陆飞沉的腰,说:「所以我们现在还是去找鸟嘴医生吗?」 「去。」陆飞沉说:「两个目的,第一,我们去试探一下鸟嘴医生到底在隐藏些什么,第二,我们可以伪装成收尸人,让鸟嘴医生制造出更多怪物。有了怪物,教廷自顾不暇,就不会有功夫迫害女性。」 其实这也是故事给出的一条出路,故事不会轻易给任何人必死的绝境,这个故事对女性的恶意太大了。所以鸟嘴医生会制造出怪物来转移教廷的注意力,这样女性也可以相对安全的进行调查活动。 但让鸟嘴医生制造怪物也是有危险的,比如方晴美和钱紫杉,就因为逃跑不及时而被怪物追杀,最后下场悽惨。 「我们要尽快,赶在梁佑带教廷找到鸟嘴医生之前。」陆飞沉说道:「我觉得鸟嘴医生不会那么简单。」 两人讨论完毕,又和莉莉丝、江之柔会和,说了所有的猜测和计划。 莉莉丝说:「如果你们猜测的是对的,今晚怪物吸引教廷注意的时候,我和江之柔或许回去教堂看看。你们毕竟是男性,既然这个故事和女巫有关,也许我们去人骨教堂,能得到更多线索。」 陆飞沉没多劝莉莉丝,只是说:「小心。」 对莉莉丝来说,这个故事憋屈到了极点。她和江之柔的行动极度受限,莉莉丝想行动也可以理解。 陆飞沉和楚阳冰伪装成收尸人,拉着得了瘟疫快要死去的人找到了鸟嘴医生。 陆飞沉和楚阳冰看着鸟嘴医生又『治癒』了一个人,期间陆飞沉不断跟鸟嘴医生没话找话,这次石屋内却没有了隐藏的那个人。 楚阳冰不同声色地在屋内搜寻了好几圈,却压根没找到。 眼看着怪物复活,快要恢复行动力了,陆飞沉只能带着楚阳冰提前离开了。 然而,这次,意外发生了。 鸟嘴医生也许看出了他们的目的,他这次转化的怪物行动背部生有一对肉翼,虽然不能飞翔,但行动极其迅速。陆飞沉拉着楚阳冰还没有跑出去多远,就快要被追上了。 眼看着怪物逼近,陆飞沉当机立断跟他说:「分开跑!」 城中有穿着白袍的教廷的人,分开跑然后找他们求援,这是生存率最高也最理智的做法。 但分开跑,就意味着两人各有百分之五十被怪物追击的可能,陆飞沉没给楚阳冰否定的机会,他直接拐向另一个方向。 楚阳冰也没停下,他咬牙在曲折的小巷中狂奔。 等他跑出一段距离,发现怪物没有来追击他,而是去追击陆飞沉了。 楚阳冰在街角停下脚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打湿了他的面巾。刚刚那段亡命狂奔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但他现在更担心陆飞沉。
第163页 楚阳冰心咚咚咚跳得快要从胸膛中蹦出来了,一方面是因为刚刚的狂奔,另一方面就是因为止不住地担心。 他不断跟自己说,方晴美那种人都有保留手段,比方晴美更厉害的陆飞沉肯定也有底牌可以对付怪物的。而且,他看着周围开始向怪物聚集的盔甲骑士,只要陆飞沉坚持住不被追上,他会没事的…… 楚阳冰歇息了会儿,准备回石屋和莉莉丝、江之柔他们会合,顺便等陆飞沉回来。但他在回石屋的路上,却感到了一种微妙的不对劲。 他也不知道哪里不对,但他的感觉在叫嚣着危险。他不动声色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这里比较偏僻,路两旁是漆着死字的石屋,路上倒着一些尸体,看上去是没来得及处理的。 很正常,一切都很正常,但忽然,一个女孩的声音在楚阳冰的身边传来。 「哥哥,你在找我吗?」 楚阳冰脚步猛地顿住,他不敢置信地侧头,发现他左手正牵着一个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正抬起脸阴郁的看着他,她一只手牵着楚阳冰,另一只手抱着一只瘦骨嶙峋、伤痕累累的猫。 楚阳冰一时间不寒而慄。 她什么时候出现的,他又牵着她走了多久?在女孩开口之前,他完全注意到这个女孩,女孩就像是完全没有存在感一样。 「哥哥为什么找我?」女孩的声音带着诡异地阴冷:「是和那个穿红衣的魔鬼一样吗?你要烧死我吗?」 楚阳冰身上还未褪去的汗尽数成了冷汗,楚阳冰没做什么过激的动作,而是冷静地答道:「不,不是。我想保护你,我有两个姐姐,我希望医生能帮助我保护姐姐,也保护像你这这样的女孩。」 「是吗?」女孩闻言点了点头,说:「医生是好人,当时猫猫被人打了,我追着猫猫跑啊跑啊,跑到城外的河中,躲了进去。」 「我生病啦,病得很重很重。」女孩絮絮叨叨地说:「是医生找到我和猫猫,医生治好了我的病,但医生不擅长治猫猫。」 「我病好以后,发现好多人都不见了,我原来的朋友们只能在晚上出来陪我玩,我好难过啊,好寂寞啊。」女孩拉着楚阳冰的手,问道:「哥哥要来陪我玩吗?」 第95章 瘟疫之城(十一) 这不就是死亡g吗? 看过恐怖片或玩过恐怖游戏的人都懂,每当有看上去就不简单的npc问你要不要陪她玩或要不要留下来,就是一个死亡g! 说陪她玩,没准就被缠上走不了了。 说不陪她玩,没准就激怒了她被干掉。 「哥哥?」小女孩见楚阳冰久久没有回答,疑惑地问道, 夕阳西下,正是逢魔时刻。小女孩面无表情的小脸在夕阳的茜红色光影中,带着难以言喻的魔魅。 她怀中那只伤痕累累的黑猫同样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那双泛着莹莹绿光的眼看的他心惊肉跳。 楚阳冰僵着身体,艰难地开口说:「我不想陪你玩。你看,那些盔甲骑士,他们是冲着医生去的。医生有危险,你难道不应该去救他吗?」 小女孩侧头看着街口跑过的那些骑士,神色阴冷。 「医生不让我出手,说他们都病了,他会治好他们的。」 小女孩喃喃自语道:「可医生治不好他们的,治不好……」 说着,女孩怀中的黑猫发出悽厉的叫声,女孩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见。小巷中恢复一片死寂,抱着伤痕累累的黑猫的女孩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但不知道为什么,楚阳冰感觉自己被女孩牵过的左手有些发凉。一股极其阴寒的感觉缠绕上他的指骨,潜伏于血肉中,沿着他的经脉往他身体中蠕动。 楚阳冰甩了甩手,甩掉那股怪异的阴寒感觉。那个女孩莫名其妙地出现,又莫名其妙地消失,诡异又可怖。楚阳冰虽然心生警惕,但他更多的心思却被远处的声响吸引了。 盔甲骑士似乎已经堵到了那个新生的怪物,陷入和那怪物混战中。 那怪物没有智慧,只有猎捕者的本能,在和盔甲骑士交手之后发现自己打不过,求生本能让它开始疯狂逃窜。 盔甲骑士只是鍊金傀儡,同样没有智慧。 那怪物速度极快,盔甲骑士在后面紧追不捨,双方交战闹出了极大的动静。 楚阳冰祈祷陆飞沉没事,同时转身跑向和莉莉丝、江之柔的会和地点。 「怎么只有你?陆飞沉呢?」莉莉丝看到满身大汗、气喘吁吁跑回来的楚阳冰不由得问道。 楚阳冰回身看向交战声音传来的地方,说:「这次鸟嘴医生转化的怪物行动速度太快了,我们差点被追上。分头跑的时候,怪物去他了。」 莉莉丝皱眉,说:「放心吧,他能跑的掉。」 三人等在石屋中等了一段时间,等的时间越长,楚阳冰心渐渐沉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阳冰觉得自己的指尖凉得发麻,那股阴寒的冷意如跗骨之蛆一般萦绕不散。 直到夜色渐深,陆飞沉才回到石屋。 「你没受伤吧?」楚阳冰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他一遍,没发现伤口。 陆飞沉有些疲惫地走到他身边,头靠在楚阳冰的肩膀上,身上透出一种疲倦的气息。 楚阳冰任他靠着,又没在他身上闻到血腥味,才放下心来。 这几天陆飞沉一直没能好好休息,今天的亡命狂奔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
第164页 「我没事。」陆飞沉靠在楚阳冰身上,只允许自己休息一下,很快他就再次撑起身体。 莉莉丝说:「好,既然你安全回来了,我和江之柔要行动了。」 江之柔有些担忧地看着陆飞沉,说:「今晚你和阳冰好好休息一下,身体最重要。」 「你们小心。」陆飞沉言简意赅地嘱託道。 楚阳冰说:「还有一件事,刚刚我一直担心他忙了说。我在和他分开后,有个抱着黑猫的小女孩忽然出现在身边。」 楚阳冰把他的经历复述了一下,陆飞沉抓住了重点,他说:「那女孩抱着的是活猫?」 「是,她还知道我们在找她。」楚阳冰答道。 问题来了,她如果抱着的是死猫,还可能是被绞死的孩子化为的幽灵。但她如果抱着的是活猫…… 陆飞沉勾起一个笑容,他说:「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她是女巫?」楚阳冰问道。 「十有八九。」陆飞沉答。 另一边的莉莉丝思考了一下,说:「不好!」 「怎么了?」江之柔问道。 莉莉丝说:「按照那个女孩所说,她私下养了一只黑猫。教廷绞死孩子那一日,她跟着跑走的黑猫跑出了城,意外逃过一劫。」 「但城外的河水中淤积着尸体,她和黑猫想要躲过教廷的追捕,就只能躲在尸堆中。她大概率被瘟疫感染了,鸟嘴医生刚好拣但她。」 陆飞沉明白了莉莉丝想说什么,他顺着莉莉丝的话接道:「鸟嘴医生『治疗』了她,她被改造了。改造之前她可能是和普通的女孩,改造之后她可能就成了所谓的『女巫』。」 「她影响了那些同样因为和猫有接触的被绞死的孩子,让他们成了幽灵,人骨教堂可能也是她的手笔。」 陆飞沉说:「变成女巫后的小女孩或许想过要杀死城中的所有人,因为杀死她朋友和猫是的教廷直接凶手,助纣为虐的城中居民是间接凶手,她一个都不想放过。」 「可鸟嘴医生制止了她,鸟嘴医生认为城中所有人都被内心的瘟疫感染了,而他可以拯救全城的人。」 莉莉丝说:「所以我才说不好,梁佑认为鸟嘴医生是女巫,想要把他烧死来巴结教廷。如果鸟嘴医生死了,真正的女巫才会开始她的屠杀。」 「我们必须赶在梁佑和教廷之前,想办法保护鸟嘴医生。」莉莉丝说完就要走。 「你们去太危险了。」楚阳冰不由得出言阻止。 莉莉丝有些烦躁地说:「你们消耗太大了,今晚再行动体力跟不上。我和江之柔去,今晚教廷没精力关注我们。」 「那人骨教堂……」楚阳冰对人骨教堂还是有些疑虑。 莉莉丝摇了摇头,说:「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去找鸟嘴医生。」 莉莉丝和江之柔匆匆离去,石屋中只剩下楚阳冰和陆飞沉。 因为怪物在城中到处流窜,今夜的城市格外的热闹。与热闹相对,这狭小的石屋中却静谧地能让楚阳冰和陆飞沉听清彼此的心跳声。 莉莉丝和江之柔走后,原本强撑的陆飞沉彻底放松下来靠在楚阳冰身上。 「你没出事吧?怎么逃掉的?」楚阳冰低声和他闲聊,帮他舒缓精神。 陆飞沉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回答道:「急转,城市的地形复杂,我通过不断改变方向来甩掉它。它的速度太快了,总是冲过头,因此我才能和它拉开距离。」 那怪物的速度极快,相对的,它本身的惯性也太大。陆飞沉就利用这点,不停的在曲折的小巷中转弯折返,一次次和怪物拉开距离。之后怪物撞上了赶来的盔甲骑士,陆飞沉就在双方交战中趁乱逃了。 「辛苦你了。」楚阳冰顿了顿,说:「你休息吧,我去给你烧点热水,让你擦擦身体,舒缓一下肌肉。」 说着楚阳冰轻轻推开靠在他身上的陆飞沉,不容他拒绝地站起身走到院子里生火烧水。 陆飞沉看着楚阳冰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 楚阳冰不太会生火,但鼓捣鼓捣还是弄起了一对火,看着吊在火堆上的铁桶中的水,楚阳冰有点出神。 他的左手麻痹感已经不容他忽视了,他左手五指基本上已经失去了知觉,那种阴冷的感觉已经浸透了他全身,他能感觉到在他血管中奔涌的某种东西—— 瘟疫! 楚阳冰回头看了一眼陆飞沉,看他闭着眼似乎已经进入了睡眠,他才背过身,几乎颤抖地解开自己左手上绑着的布条。布条一散开,就露出他已经发黑的手掌和指尖。 看到那丝丝缕缕的黑色沿着血管向小臂上攀爬,楚阳冰心中反而有了一种果然如此的轻松。 那个可能是女巫的女孩握了他的左手,她也许才是瘟疫扩散的源头,薄薄一层布料根本不能阻止瘟疫的传播。楚阳冰知道她才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放过自己,她虽然不声不响地消失了,却给他留下了最恐怖的礼物。 人骨教堂已经为他敲响丧钟,死神正披着黑袍走向他。 根据城中居民的描述,被瘟疫感染,少则十二个小时,多则二十四个小时,他必死无疑。 现在,轮到楚阳冰来做决定了。 是苟延残喘过这生命中最后十几个小时,还是和钱紫杉一样去找鸟嘴医生,被改造成怪物。 其实去找鸟嘴医生才是最应该的,看那个被鸟嘴医生治疗过的抱着猫的女巫,她没有变成怪物,甚至似乎还得到了某种强大的能力。
第165页 但不能赌,想想钱紫杉,她就变成了没有理智的怪物。 向左没有出路,向右又可能是死路。 楚阳冰注视着桶中渐渐沸腾的水,看着一个个气泡从水底浮起,飘到表面,然后忽然破裂。 楚阳冰闭了闭眼,将布条重新缠回手上,垫了布将烧好的热水提回屋内。 叫醒陆飞沉说:「擦擦身体吧。」 陆飞沉靠在墙边,说:「你帮我。」 第96章 瘟疫之城(十二) 楚阳冰却拒绝了,他把桶和布巾放在陆飞沉身边,说:「自己来吧,我去外面看看情况,不知道那怪物和盔甲骑士的交战结果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莉姐和柔姐有没有遇见危险。」 楚阳冰转身走到外面,有意回避和陆飞沉的接触。 另一边,被楚阳冰担心的莉莉丝和江之柔情况有些不太妙。 教廷的人封锁了大半的街道,怪物疯狂逃窜,几乎已经绕着城跑了一圈了,处处都是盔甲骑士和怪物交手留下的痕迹。 除了教廷的人,还有被波及的城市居民在仓皇逃跑。今夜城中一片混乱,莉莉丝和江之柔趁乱摸到了侧城门附近。 「我们找了一圈了,没看到鸟嘴医生。」江之柔有些焦急地说:「教廷的人比我们多,他们可能比我们先找到。」 莉莉丝神色凌厉,说:「我有办法。」 「你想干什么?」江之柔不明白这个情况下莉莉丝还能有什么办法。 莉莉丝深吸口气,漆黑的瞳孔隐隐泛出血光,她脚下的影子诡异地扭曲了一下。 江之柔顿了顿,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很快就知道她没有看错,莉莉丝脚下的影子真的在动。 莉莉丝迈步走进月光中,今夜的月亮悬在空中,银辉撒在她身上,她眼中的血光越来越亮,脚下的影子扭动挣扎地越来越厉害,似乎已经快要挣脱主人身体的束缚。 「莉莉丝!」江之柔失声轻呼。 莉莉丝脚下的影子似乎从月光中汲取了力量,终于挣脱了莉莉丝本体的束缚,在夜色的掩映下向着远方窜去。 影子离开后,莉莉丝的踉跄了两步,几乎跪在地上。 江之柔看得心惊,连忙上前扶了她一把。 让影子前去搜索鸟嘴医生的行踪,单单如此就几乎抽走了莉莉丝五分之一的血液。付出的代价不可为不惨痛,抽走的血液几乎让莉莉丝血压骤降,头晕目眩。 影子没有实体,可以穿墙行动,不会被实体阻挡,行动如风,来去自如。在影子独立行动的这段时间内,莉莉丝共享影子的视野,同时操控它行动。 「你怎么样,刚刚那个影子……」江之柔欲言又止。 故事中的一些资深者在极其罕见的情况下才能得到一些特殊的道具,有些有用,有些没用。但不管有用还是没用,能把那些道具随身携带入下一个故事,都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莉莉丝能让影子单独行动,外形上没有明显的损伤,江之柔看才更担心她付出了更惨重的代价。 「我没事。」莉莉丝委顿在江之柔身上,眼中的血色在月光下越来越明显。 另一边影子飞速在城中搜寻,终于在一间石屋中看到了鸟嘴医生。和影子共享视野的莉莉丝确定鸟嘴医生所在之后干净利落地召回影子,让它重新安安分分地回到自己脚下。 不是她不想继续用影子,赋予影子单独行动的能力抽空了她五分之一的血液,之后影子行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消耗她剩下的血液。 人体在失去百分之三十左右血液时就会因失血过多导致死亡,她耗不起。 「找到了。」莉莉丝虚弱地说:「在城北,梁佑离他很近,快!我们走!」 莉莉丝和江之柔匆匆赶到城北时,梁佑已经带着教廷的人封锁了一片区域,开始挨家挨户地寻找鸟嘴医生。 梁佑寻找鸟嘴医生的理由很简单,他只是单纯想要结束这个故事。 鸟嘴医生可以改造被瘟疫传染的怪物,他全身都被黑袍和皮革包裹、不辨男女,他神出鬼没、四处躲藏……种种可疑之处落在梁佑的眼中,渐渐让他坚定了鸟嘴医生必然和女巫有关或他本人就是女巫的信念。 就算鸟嘴医生不是女巫,能转化出怪物攻击活人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找到鸟嘴医生把他交给教廷审判。如果他是女巫,瘟疫停止,故事结束;如果他不是女巫,也不会有再有怪物被转化,找到邪恶的他在教廷将再立一功。再说,教廷烧死了那么多人,也不差这一个。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梁佑眼中的厉色一闪,对身边教廷的人说:「我们排查了除此以外的整座城,唯有这里还未查过。骑士们正与怪物交战,制造怪物的邪恶却隐藏在这里!」 身着白袍的祭祀道:「加快搜查,找出邪恶!」 大部分盔甲骑士被调去截杀怪物,此时唯有三个盔甲骑士在此,一个保护白衣祭祀,另两个跟随其他教廷人员搜查鸟嘴医生。 梁佑带着教廷的人已经搜查了整整一天了,很快教廷的人就在一间漆着死字的石屋中找到了鸟嘴医生。 鸟嘴医生依旧是那身打扮,一身黑袍、带着鸟嘴面具、手握手杖,似乎早就预料到自己被找到的那一天。 盔甲骑士大步走到他身后,二话不说就将他带出石屋,压到白衣祭祀面前。
第166页 白衣祭祀矜傲地睨视着鸟嘴医生,说:「天父在上,你可认识到自己的罪孽?」 「罪?我有何罪?」鸟嘴医生反问道。 「你散播瘟疫,用活人制造怪物,传播邪恶,罪大恶极!」白衣祭祀看出鸟嘴医生全无悔恨之意,冷声道:「你还不觉悟吗?」 「不,先生。把他们变成那个样子并非我的本意,走向伟大的路途总有一些不完美。但他们被传染了瘟疫,你也被传染了瘟疫,而我可以救你们。」鸟嘴医生道。 「只有天父能救我们。」白衣祭祀说:「你不可救药,剩下的话留到火刑架上再说吧!带他走!」 莉莉丝和江之柔赶到时正好看到要被带走的鸟嘴医生。 「怎么办?」江之柔低声问莉莉丝,有两个盔甲骑士在,她们根本没办法从他们手中抢人。 「跟在后面,伺机行动。」莉莉丝很沉得住气,她眺望了一下城市另一边正在交战的怪物和盔甲骑士,眸色深沉。 盔甲骑士压着鸟嘴医生往审判广场走,莉莉丝和江之柔就远远地坠在后面跟着。 很快,莉莉丝要等的时机就到了。 那背生双翅的怪物居然从一边的街道中沖了出过来,一头撞向押送鸟嘴医生的盔甲骑士。 盔甲骑士反射性地拔刀与怪物交战,猝不及防之下教廷的队伍一阵混乱。 而莉莉丝等的就是这这一刻! 莉莉丝纵身跃到月光下,黑色的瞳孔此时完全化为血色。她脚下的影子渐渐消融,然后居然从鸟嘴医生的影子中分化出莉莉丝的影子。 在莉莉丝的影子从鸟嘴医生的影子中分化出来的那一刻,莉莉丝本人从原地消失,瞬间移动到鸟嘴医生的背后,影子安安分分地被她踩在脚下。 这是一个另类的阴影跳跃,莉莉丝利用自己的影子当做媒介,切入教廷的队伍中。盔甲骑士正和怪物交战分身乏术,剩下的白袍教士战斗力约等于零。 莉莉丝抓住这绝好的机会,拉着鸟嘴医生就往跑。 江之柔已经做好接应的准备,等莉莉丝冲出教廷的队伍,她会跳出去分散教廷的注意力。两人分开跑,分流追兵。 梁佑和白衣祭祀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打地措手不及,忽然冲过来的怪物、拔刀应战的盔甲骑士、闪身瞬移到鸟嘴医生身后的莉莉丝…… 不过梁佑很快反应过来提醒白衣祭祀,说:「她是来救鸟嘴医生的同伙!」 白衣祭祀冷声道:「猩红的双眼、忽然出现的鬼魅般的形体……她是女巫!她一定是女巫!」 「抓住她!给我抓住她!」 这时的莉莉丝带着鸟嘴医生正陷入混乱之中。冲过来的怪物其实在莉莉丝的预料之中,那怪物行动迅速,很可能在追杀下和教廷押送鸟嘴医生的队伍撞个正着。 要是撞到了,莉莉丝就出手救鸟嘴医生;要是没撞到,莉莉丝就只能退去另想出路。 所幸还是撞到了,但问题在于那怪物只有本能而没有智慧,所以它根本不分敌我,盔甲骑士和它交战更是不会留手。莉莉丝和鸟嘴医生几次想冲出去,都被双方交战给挡回去了。 怪物、盔甲骑士、莉莉丝和鸟嘴医生,三方就向漩涡一样,谁也别想轻易挣脱。 但对于莉莉丝来说,机会稍纵即逝,因为那另外还有不少盔甲骑士追着怪物的踪迹而来,他们才是教廷的主力。 随着大批盔甲骑士赶来,大主教也出现在战场边缘,注视着莉莉丝和鸟嘴医生。 莉莉丝的心中一沉,她这次本就是放手一搏,没有成功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但她不会轻易认命的! 莉莉丝现在地状况尤其不妙,几次三番使用影子几乎抽光了她体内的血液,她还能活着全靠另一种力量支撑。使用影子做媒介进行跳跃必须需要鲜血,她体内已经没有鲜血了。 她带着鸟嘴医生已经註定跑不掉,但她还还必须搏一搏。为了自己,为了江之柔! 莉莉丝伸出右手插..入自己的胸膛,竟然硬生生破开胸膛,从原本应该是肋骨的地方抽出一根细长的手杖。 最近学校有什么活动要跳集体舞,光今天就练了4个多小时,晚上紧接着还要上课到九点半。练舞挤占了我码字的时间和体力,最近真的累瘫了。 不过还好放假了!感谢roy的长评!谢谢呀!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roy 1个; αβη、是姑娘不是菇凉 15瓶; 第97章 瘟疫之城(十三) 莉莉丝胸膛的伤口转瞬间就癒合了,手杖在她手杖宛如剑客手中的长剑。在怪物攻击盔甲骑士的空隙中,她闪身来到一位盔甲骑士前,反手将手杖直插盔甲骑士的胸膛。 钢铁做的盔甲在手杖面前就像纸一样脆弱,轻易就被扎出个洞。盔甲被穿透后,严重的锈蚀痕迹以贯通的洞为中心向盔甲骑士全身蔓延,不过顷刻之间,盔甲骑士就锈蚀成了一堆废铜烂铁! 莉莉丝大喝一声。 教廷的人以为她是对鸟嘴医生说的,但实际上莉莉丝这个字是说给躲在暗处的江之柔的。 她行动失败被围,已经註定一死。既然如此,当然要想办法拖住教廷的人,尽快让江之柔跑! 躲在暗处的江之柔目呲欲裂,她也明白她冲上去也不过是给教廷送菜……
第167页 陆飞沉,对,陆飞沉! 也许陆飞沉能有办法!现在也唯有他能有办法救莉莉丝和鸟嘴医生! 鸟嘴医生和莉莉丝如果都被烧死在审判广场上,这个故事就彻底走向be结局。陆飞沉不会袖手旁观的,就算为了楚阳冰,他也不会的! 江之柔一咬牙,趁着莉莉丝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转身去找陆飞沉。 另一边大主教皱了皱眉,冷声道:「邪术!给我抓住他们,我要在天父面前审判他们!」 随着大主教下令,原本留下保护他的盔甲骑士也加入战局。 数十位盔甲骑士互相配合围堵怪物,怪物本身的速度优势无法发挥,又无处可逃,很快就被盔甲骑士肢解。没了怪物帮忙拖住盔甲骑士,陷于重围中的莉莉丝再没找到第二个机会偷袭盔甲骑士。 莉莉丝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刚刚怪物临死爆发时的攻击也波及到了她,她背后一大片皮肉不翼而飞。她体内的额鲜血已经被影子抽干了,所以背后伤成那个样子,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束手就擒吧!」大主教高声道:「天父会宽恕你的罪恶!」 「呵!」莉莉丝冷笑一声,骂道:「去你妈的天父!你既然这么虔诚,我就送你去见你的天父!」 说着,莉莉丝忽然悬浮而起,隔着盔甲骑士,将手中的手杖当做标枪掷向大主教。脱手而出的手杖迅疾如箭矢,大主教没想到莉莉丝居然会孤注一掷地放弃手中的武器。 眼看着手杖就要穿透大主教的身体,站在大主教身边的梁佑忽然出刀拦截,外力改变了手杖的运动轨迹,手杖偏离了大主教被磕飞。 梁佑在莉莉丝准备搏命的时候就悄悄移动到大主教身边,一是因为大主教作为被严密保护的对象,他身边更安全,二就是梁佑伺机想要救大主教。 梁佑明白同为资深者的莉莉丝如果想要拼命,在场的人恐怕都有性命之危。而现场地位最高、也最可能是莉莉丝最后一击对象的人就是大主教,而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现在,他成了大主教的救命恩人,教廷在撤离瘟疫之城的时候难道还能扔下他不成? 「女巫,你就等着接受审判吧!」 梁佑志得意满,睨视着莉莉丝,目光中带上了微妙的同情。 可惜啊,真可惜,厉害如莉莉丝马上就要死在审判广场上了,而他,很快就要离开故事了! 莉莉丝此时却对梁佑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她张口给梁佑做了个口型。 『地狱见,蠢货!』 梁佑还没反应过来莉莉丝是意思,忽然胸口传来一阵剧痛,梁佑缓缓低头,就看到手杖的尖端从他胸膛中刺了出来。 原来那被磕飞了的手杖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就像回旋镖一样从后刺穿了毫无防备的梁佑的胸膛。枯萎衰败的力量从手杖上蔓延入梁佑的身体,梁佑的胸膛立刻塌陷萎缩。 梁佑此时才像是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样,踉跄两步摇着头说:「不,不……不!我不要死!我不要!」 那边盔甲骑士一拥而上,制住了莉莉丝和鸟嘴医生。 莉莉丝忽然放声大笑,诡异而高亢的笑声在暗夜中诡异如恶魔的咆哮。 「哈哈!哈哈哈哈!」 另一边,随着时间流逝,楚阳冰两条手臂渐渐失去了知觉,他靠在石屋的外墙上,冷汗一层层浸透了他身上的布料。 冷,好冷。 那种诡异的阴冷之感渗入他的血肉中,他明明感到冷,但他身上还止不住地出汗,他已经渐渐出现了脱水的症状。瘟疫在消耗他的体力、攻击他的免疫系统,试图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这具鲜活的肉体变成自己繁育的温床。 除了瘟疫之外,远处已经停止的混乱更让楚阳冰忧心。 也不知道莉莉丝和江之柔有没有找到鸟嘴医生,不知道她们到底有没有遇到危险,不知道教廷那边有什么行动……局势越来越不明朗,而他……而他还感染了瘟疫…… 楚阳冰靠在墙上支撑着身体,艰难地喘息着。 陆飞沉擦完身体走到楚阳冰身边,问:「怎么了?我和你分开的那段时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而你没有告诉我?」 楚阳冰摇了摇头,庆幸他脸上缠着的布条遮挡了他过于苍白的脸色和神态。 「别瞒着我。」陆飞沉眸色渐暗,他压根就不相信楚阳冰没有隐瞒。他若没有隐瞒,又怎么会全身上下都写着对他的牴触,仿佛他伸手捧他一下他就能跳起来一般! 「我……」楚阳冰不是想对陆飞沉隐瞒,他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告诉他,他只是还没想好要以怎样的姿态和他告别,他只是……不甘心又不情愿承认他快死了的事实。 然而,还没等陆飞沉进一步追问,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沖了过来。 来的人正是江之柔,江之柔跑得气喘吁吁,她冲过来一把拽住楚阳冰和陆飞沉想拉他们走。 因为跑得太快,江之柔只能勉强说出几个词。 「审判……莉莉丝……女巫!」 江之柔说的简单,但并不妨碍陆飞沉和楚阳冰理解意思。 楚阳冰反射性甩开江之柔拉着他的手,然后焦急地问:「莉姐被教廷当做女巫抓住了?被送去审判广场了?」 江之柔点点头,带着他们急急忙忙往审判广场跑。
第168页 这个消息对于楚阳冰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莉莉丝是他第一次进入故事中的引导者,几年下来对他多有照顾,如今听到这样的噩耗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那鸟嘴医生呢?」楚阳冰急急问道。 「也被教廷抓住了。」江之柔顺过气来,回答道。 「所以你带我们是去观刑的吗?」陆飞沉忽然站住脚步,冷声问道。 江之柔一愣,显然没想到陆飞沉居然会这么问。 「不,我是想让你们去看看有没有办法救救莉莉丝!」 陆飞沉毫不留情地说道:「没有!不可能!救不了!莉莉丝的能力不逊于我,她都能被抓住,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救他们?」 江之柔踉跄两步,摇了摇头,想反驳又不知从何反驳。 陆飞沉的话听着冷酷,但却是事实。 审判广场此时必然被盔甲骑士层层把控,凭他们三个肉体凡胎,根本没办法劫出莉莉丝。此时去审判广场,也只是去眼睁睁看着莉莉丝被烧死罢了。 「不……不能……救救她!」江之柔不能接受莉莉丝或许会死,她焦急地说:「陆飞沉!你有办法的吧!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莉莉丝都能调动自己的影子,还有手杖,你比莉莉丝更厉害,你一定也有底牌的对不对?」江之柔崩溃地说:「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江之柔进入故事之后结实莉莉丝,两人无论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故事中,相互扶持着走过了十几年。她一路看着莉莉丝从一个黑瘦的小女孩成为雷厉风行的资深者,一路看着她在现实中建立起自己的品牌和事业,莉莉丝也看着她结婚生子。 两人的情谊经过岁月和生死的洗礼,外人难以想像两人之间的关系有多么深厚。 让她接受莉莉丝会被烧死,不如让她自己被烧死! 陆飞沉站在原地,静立不语。 夜色在他眼中浮沉,诡谲的碎冰洒在他眼波深处,良久,他说:「就算我有,我又为什么要救她?」 江之柔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他,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莉莉丝和陆飞沉之间撑死了就是个临时同伴的身份,莉莉丝冒险行事失败将要被杀,陆飞沉没义务去救她。 冷酷吗?确实够冷酷,但在陆飞沉看来本来就应该如此。 异位而处,如果陆飞沉有朝一日身处死境,莉莉丝也不会不顾一切去救他。 这才是正常的,故事参与者之间的关系。 他们互相合作、互相警惕,同时永远以自身安危为第一前提,不会为了临时同伴去涉险或送死。 江之柔定定看了陆飞沉一会儿,也沉默了。 是她一时昏了头,在她结婚生子安顿下来后,她就不停地蹭新人的低难度故事,为的就是降低危险。现实中,有等她归来的丈夫、有需要她陪伴长大的孩子,她不能冒险,也不敢去冒险。 她太久没有面对这样的生死绝境,以至于她如今竟天真至此。 江之柔讽刺地勾起笑容,转身向着审判广场跑去。 陆飞沉可以不去,但她不能,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想办法救莉莉丝。 陆飞沉嘴上说着不会去救,但他肯定会去救的...因为楚楚啊! 第98章 瘟疫之城(十四) 江之柔离开后,楚阳冰侧头问陆飞沉:「我们还去审判广场吗?」 陆飞沉回视他,没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想去吗?」 「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楚阳冰解释道:「除了莉姐之外,鸟嘴医生也被抓了,鸟嘴医生是这个故事中重要的npc之一。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看看,然后伺机……」 陆飞沉深深看着楚阳冰,出言打断了楚阳冰的话,他说:「那就去,你不必跟我说那么多,你想去,那就去,你想救人,我就救。」 楚阳冰一噎,他确实想救人。抛开莉莉丝对他的帮助不谈,楚阳冰也是希望可以救下鸟嘴医生的。他被感染了瘟疫,想要活命只能从鸟嘴医生那里搏一搏。 可问题关键是,他没有救人的能力,他贸然去救人也不过是给教廷送菜。有能力救人的是陆飞沉,可楚阳冰又不清楚陆飞沉要救人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不说别的,楚阳冰很肯定一件事,那就是如果陆飞沉知道自己感染了瘟疫一定会不惜代价救下鸟嘴医生。这没什么可怀疑的,楚阳冰不是聋子瞎子,陆飞沉怎么对他的他都看在眼里。 可正是因为看在眼里,他才不希望陆飞沉付出过于沉重的代价,去给他换一个活下来的近乎于无的可能。 陆飞沉要在盔甲骑士重重包围下去救人,必然会付出极大的代价,这代价甚至可能是以命换命,用他自己的性命去救出鸟嘴医生。可就算鸟嘴医生被救出来了,楚阳冰在他手中也极可能被『治疗』成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怪物,那才是真正的双输的局面。 所以楚阳冰说那么多,不是为了说服陆飞沉,而是想要说服自己,让自己接受陆飞沉可能去为自己拼命的局面。 但陆飞沉却先他一步察觉了他心中的犹豫,并坚定的告诉他,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没有什么代价不代价,他想去审判广场就去,他想救人就救人。 陆飞沉看着楚阳冰,目光中一片坚定和坦荡,他相对楚阳冰好,他爱楚阳冰,这从来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
第169页 楚阳冰不自觉地就被陆飞沉的坚定和坦荡感染了,他缓缓点了点头,和陆飞沉并肩混入人流中前往审判广场。 这是他们到瘟疫之城后经历的第一次夜间审判,因为今晚在城中肆虐的怪物,城中的居民也没能睡个好觉。所以当教廷的钟楼传出钟声时,城中的居民都聚集在了审判广场上。 夜晚的审判广场四周都插着熊熊燃烧的火把,大主教站在教堂门前,宏伟的教堂在夜色的笼罩下更像是一只漆黑巨大的怪物,正欲择人而噬。 大主教换上了隆重的红衣,审判广场上竖立着两个巨大的火刑架,火刑架上分别捆绑着莉莉丝和鸟嘴医生。 「今夜,我召集大家聚集于此,是为了宣告一个消息。」大主教说:「今夜,经过教廷骑士一夜的英勇奋战,我们终于抓住了潜藏在城中的女巫和她邪恶的同伙。」 「大家看这位女巫,她有着一双猩红的眼睛,那正是她同恶魔勾结的铁证!她能让影子离开她行动,能用充斥着邪恶力量的手杖杀死神职人员!她身上没有哪怕一滴活人的鲜血,她只是恶魔降临人间的躯壳!」 「再来看看她邪恶的同伙,他穿着收尸人才穿的黑袍,带着乌鸦的面具,用他邪恶的工具制造出一个又一个怪物.要知道,被制造成邪恶怪物的人死后是不得进入天父的国的,他不光剥夺人生前的尊严,还剥夺人死后的荣光!」 闻言,审判广场上的众人一阵譁然。 说实话,这么多日子以来,教廷一直在抓什么女巫,也烧死了不少人,但瘟疫仍没有停止。城内的居民也不是傻子,瘟疫的阴影让他们渐渐抛弃了往昔的虔诚,开始怀疑起教廷的人。 但没想到今夜教廷居然真的抓住了女巫和她的同伙,莉莉丝猩红的双眼在城中居民看来简直是她女巫身份的铁证!教廷并不是在骗他们,而是真的想要拯救他们!天父没有放弃他们,天父一直在救赎他的选民! 城中居民心中涌起激动的情绪,热切地望着大主教。 被绑在火刑架上的莉莉丝却嗤笑一声,大主教的话基本上都是胡扯,她自己是不是女巫她难道还不知道?她眼中的血色是她透支力量留下的后遗症,和女巫有什么关系? 满嘴谎话,瘟疫之城的居民居然还信了,真是讽刺。 审判广场上混在人群中的楚阳冰此时也感到了讽刺,他双臂都已经失去了知觉,双腿也越来越软,他几乎要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大主教在上面高声宣扬,说:「教廷与你们同在!天父与你们同在!神不会放弃他的选民,烧死邪恶,我们都将要步入天父的国!」 多讽刺啊,这个画面多讽刺。 大主教和鸟嘴医生都宣称自己可以拯救瘟疫之城的居民,可他们的拯救都是什么? 大主教以审判女巫的名义迫害城中居民,绞死了几百个孩子,城中的尸体还是一车一车往外拉;鸟嘴医生说他才是解药,他可以治疗所有人,可他的『治疗』只弄出一堆怪物……宣称可以拯救的两方,都不过是这场瘟疫的幕后帮手。 而讽刺的是,城中还幸存的人不愿自救,到了这种地步还寄希望于有人能够拯救他们,听信大主教满口的谎言。 这座城,也许真如鸟嘴医生所说,所有人都被瘟疫传染了。生死并存,善恶扭曲,黑白颠倒,宣称可以拯救的其实是刽子手,治病的医生其实是带着乌鸦面具的屠夫,恢弘壮丽的教堂其实是用人骨堆砌的,宽阔明亮的审判广场飘荡着被绞死的孩子的幽灵…… 荒谬、扭曲、讽刺……真是好一出黑色喜剧、人间幽默! 楚阳冰觉得越来越冷,他眼前的画面开始旋转扭曲,他有些看不清大主教、也看不清被绑在火刑架上的莉莉丝。 大主教慷慨激昂地演讲完了,审判广场上的气氛也被炒至高..潮,大主教一指莉莉丝和鸟嘴医生,高呼道:「烧死他们!审判邪恶!」 居民们同样狂热地高呼道:「烧死他们!审判邪恶!」 盔甲骑士搬来一桶桶的火油,往莉莉丝和鸟嘴医生身上浇。 人群中的陆飞沉侧头询问楚阳冰:「要救人吗?」 救?还是不救? 楚阳冰浑浑噩噩,几乎没听清陆飞沉在问什么。 他就是觉得陆飞沉好像在跟他说话,他侧头看了陆飞沉好长一会儿,这怪异的举动在狂热的人群中有些扎眼。 至少火刑架上的莉莉丝居高临下,一下都认出了他们俩。 莉莉丝马上就明白了他们可能干什么,然后快速在人群中寻找江之柔的身影,既然楚阳冰和陆飞沉来了,江之柔不可能不来尝试救她!但她不想、也不需要他们救。 但盔甲骑士倒火油,淋了她满头满脸,她没看到江之柔的身影,不由得急切地大喊道:「烧死我?你们烧死我也没有用!」 「我死后,必将从灰烬中重生,自地狱中归来。」 「我诅咒瘟疫继续蔓延,此城自此以后化为死城!」 「就让我被烧死,让我死在这里,让你们因我的死而沦入死亡的深渊!」 大主教对莉莉丝临死前的嘶吼不为所动,他烧死了不少人,也听过不少人临死之前的诅咒和嘶喊。 听得多了,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但人群中的江之柔和陆飞沉却听懂了莉莉丝的意思。
第170页 江之柔硬生生收回了已经迈出去的脚步,她知道莉莉丝在说给她听。莉莉丝在说她还有底牌,教廷烧不死她,她会重新归来。 陆飞沉眯起眼,神色晦暗不明,他显然想到了别的东西,看着莉莉丝的目光多了几分兴味。 而楚阳冰完全没听清莉莉丝说了什么,他只听到一声又一声的吶喊。 「烧死他们!」大主教一声令下,火把抛向火刑架,大火轰然而起。 莉莉丝就算有底牌,被火焰烧灼的痛苦却是怎么也不可能避免的。真痛到极点,什么意志力都是屁,莉莉丝歇斯底里地惨叫出声。 痛,是真的痛,被活活烧死的痛能让莉莉丝记到下辈子! 今天她的痛她全记在教廷身上了,如果有机会,莉莉丝发誓她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莉莉丝忍不住惨叫,同样被烈火灼烧的鸟嘴医生却一声不吭,他燃烧的速度也比莉莉丝要快。烈火中的鸟嘴医生就好像只是一件衣服一般,迅速地化为了灰烬。 人群中,江之柔死死捂着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呜咽出声,眼泪却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莉莉丝、莉莉丝…… 火焰扭动惨叫的人形很快就不再动了,那人形黑影宛如火炬中燃烧的灯芯,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整个审判广场。 莉莉丝和鸟嘴医生都被火焰吞噬之后,大主教双臂一振,撩开红色的长袍,高声道:「今夜,我们审判了邪恶,黑暗的长夜终将过去,光明的未来正在等待我们。瘟疫即将停止,明日,教堂将敞开大门欢迎各位接受洗礼。」 圣水可以防止瘟疫蔓延,城中的居民乍然听到这个消息,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呀,估计下一章这个故事就结束了。下一个故事会是最后一个故事,清明放假结束后,我会连续练舞,到4月20号表演之前都不太能保证更新的时间。 到这里,也写了30w字,收藏过400,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 最后一个故事开始的时候会开下一本书的预收!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南有嘉鱼逐水求之 1瓶; 第99章 瘟疫之城(十五) 然而欢呼声刚刚响起,审判广场上火刑架上燃烧的火焰忽然腾起数米高。审判广场四周火把上的火焰也像是有生命一般跳跃着,隐隐地,一阵阵小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传来。 广场上居民的欢呼声戛然而止,就像一部电影放到高..潮,却忽然被按下暂停键一样,审判广场一片死寂。 空中飘荡着孩童嬉笑打闹的声音,隐隐的白芒一闪而过,混沌不清,却足以勾起这些幸存下来的居民心中一些不愿想起的事情。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在一个人被裹挟在滔天的浪潮中无法脱身的时候,他也就变了那浪潮中的一滴水。在狂热与扭曲席捲整座城市时,每个人都是杀害那些孩子的凶手。 但当狂热褪去,昔日孩童的笑脸就变成了幸存者心中绝对的禁忌。 他们拒绝回忆、拒绝思考、拒绝承认,他们自己不愿回忆,也不许别人回忆。因为一旦回忆,就会发现自己作下了怎样滔天的罪孽,就会永远堕入悔恨自责的深渊。 但今日忽然发生的诡异事件,无疑触动了所有居民心底那道伤疤。 忽然,一声悽厉的猫叫撕破了死寂的帷幕。 幽灵的轮廓在夜色下渐渐清晰起来,他们在审判广场上嬉笑打闹,奔跑着穿过还活着的居民的身体…… 教堂门前,红衣大主教忽然感到自己左手处传来一阵拉力,他一低头,就看到一个抱着黑猫的女孩拉着他的左手昂首看着他。 女孩问:「你想和我一起进教堂吗?」 大主教想拒绝,但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被一种极为阴冷的气息缠上,从头到脚,他身上每一块肌肉都不听他的指挥。 「你同意了。」女孩也根本不在乎大主教的回答,她说:「既然你同意了,那就一起走吧!」 恢弘的教堂不知何时露出了它森森白骨的真面目,无数头骨累成的大门自动打开,女孩怀中的猫忽然跃下,率先跑入教堂的大门。女孩则牵着大主教的手,跟他一起进入人骨教堂。 整座教堂已经面目全非,其内所有的摆设都是用人骨制成的。 教堂最前端,原本摆放在那里的天父雕像被替换成了一个巨大的白骨火刑架,刚刚跑进来的那只黑猫正蹲在上面。 一双荧绿的猫瞳目光炯炯地看着大主教,让他堕入恐惧的无底深渊。 被那双猫眼一看,大主教就控制不住地转身站到火刑架前。 一个又一个幽灵孩童穿墙而过,跑到教堂内部,在白骨制成的长椅上端坐好。孩子们嘻嘻笑着,一起开口唱出赞歌。 而那个大主教一心想要送上火刑架烧死的女巫,则坐在最前面,开口领唱。 他们就像是唱诗班的小天使一样,唱出的歌声却是最恶毒的诅咒。 大主教的肋骨宛如活了过来,在他胸膛薄薄的一层皮肉下如蛇一般不断扭曲、翻转,最后『咔嚓』一声刺破他后背的皮肉。不断延伸增长的肋骨从后背刺出,远远看去,大主教竟像是六翼天使一般。 人骨教堂内的发生的一切外面的人并不知晓,他们只看到大主教忽然转身,僵硬地走进教堂。擎着火把的盔甲骑士身上蔓延出褐色的锈迹,紧接着那身无坚不摧的盔甲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
第171页 盔甲下空空荡荡,本来就是傀儡造物的他们轻易就被肢解,变成了满地的破铜烂铁。 紧接着,城中有居民忽然指着城市惊呼一声:「那是什么……」 远处黑色的天幕下,一群一群的骷髅成群结队在石屋间跳跃,正从四面八方向审判广场涌来。无数的骷髅,无边无际,他们原本都是城外的尸体,听到女巫吟唱给死神的赞歌,骷髅抖落一身腐肉,重新集结向这些幸存者进攻! 进攻!进攻!进攻! 讨伐这些幸存者! 在瘟疫笼罩全城之时,当死亡敲开门扉之时,活着就是罪恶! 审判广场上的居民瞬间陷入混乱之中,人群四散奔逃,也有骷髅跃入人群中,开始大肆杀戮。 陆飞沉见势不妙,一把拉住楚阳冰,喊道:「快走!」 但他没想到,他这一拉,楚阳冰竟然直接倒在他怀中。陆飞沉罕见地愣了下,他抱着倒在他怀中的楚阳冰恍惚间竟以为抱着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楚阳冰。」陆飞沉拍了拍他的脸颊,想让他给自己一点回应。但楚阳冰只是努力睁着眼看他,完全没有其他的反应。 陆飞沉心中一沉,他马上就想到了那个可能,那个让他心胆欲裂的可能。陆飞沉急急忙忙去解楚阳冰身上缠着的布条,完全没注意到他的手控制不住地在颤抖。 等到布条解下,露出楚阳冰发黑的皮肤,他才如雷轰顶。 瘟疫……是瘟疫,楚阳冰感染了瘟疫…… 陆飞沉一时大脑空白,他抱着倒在他怀中的楚阳冰,眼前是四散奔逃人群和行动诡异的骷髅……在这样混乱的环境下,陆飞沉和楚阳冰静立在原地,似乎有无形的力量让人群和骷髅都忽视了这两人。 陆飞沉失魂落魄,他怀中的楚阳冰却挣扎着想从他怀中出来。但楚阳冰几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支配权,他那点挣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挣扎不出来,楚阳冰呜咽着想说话,陆飞沉俯身贴在他唇上,才听清楚阳冰想说什么,他说:「走……放开……传染……」 楚阳冰让陆飞沉快走,他身上的瘟疫会传染,他怕极了和他贴在一起的陆飞沉也被瘟疫传染。 瘟疫扩散的太快了,在不知不觉间就吞噬掉了楚阳冰的身体,连挣扎和反应的时间都没给他。 陆飞沉闭了闭眼,神情扭曲,他低头用额头抵上楚阳冰的额头,几乎贴着他的脸说:「阳冰,楚阳冰,你信我,我可以救你,我一定救你。」 谁要他救!他让他走啊! 楚阳冰说不出话,被他抱在怀里发出一连串呜咽声。 陆飞沉充耳不闻,他打横抱起楚阳冰,向着人骨教堂大步走去。 人群、骷髅毫无所觉地给他让路,抱着楚阳冰的陆飞沉如摩西分海一样穿过混乱,走进人骨教堂。 女巫惊讶地回头,似乎在疑惑为什么他可以进来。 陆飞沉走进人骨教堂其实不想做什么,他只是想要一个安静一些的地方。 「为什么不跟我说?」陆飞沉低声问道:「是怕我担心,还是怕死?」 都不是,楚阳冰在心里回答道,他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后来在审判广场发生了一连串的事,他就再没有机会开口了。 陆飞沉笑了笑,说:「无所谓,我早该预见到这一天的,只是我从没想过这一天居然来的这么快。」 「我本想我可以陪在你身边,在你走到这个地步时,你可以自由选择留下还是离开。」陆飞沉眼中混着一种楚阳冰看不懂的情绪,有些悲伤、有些无奈、又有些释然,他说:「但看样子你离不开了,大概是因为我的缘故,你被针对了。」 「等你了解所有的缘由,你会不会怨我?」陆飞沉低声道:「毕竟,这世上有太多比死亡更让人痛苦的事了。」 为什么这么说,楚阳冰觉得,和他说这些的陆飞沉很像吸他血之前的卡帕多西亚伯爵,他们都带着三分讽刺、一分悲伤,剩下的全是扭曲和诡异的狂热。 陆飞沉看他的神情就是那样的,封冻的冰面破碎了,露出里面滚动的炽热的岩浆。早就身处地狱的人,正准备接着拉人入地狱! 他想做什么?他要做什么? 楚阳冰想让陆飞沉住手,他怕陆飞沉为了救他做出过激的行为。 但陆飞沉不可能放弃楚阳冰,楚阳冰是他骨中之骨、血中之血,他们註定是彼此的不可或缺的另一半。 陆飞沉看着他,楚阳冰和他对视,那一瞬间,两人仿佛同时看到了彼此的灵魂。 「找到我。」 那是楚阳冰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陆飞沉说的最后一句话。 下一刻,人骨教堂的钟楼上的丧钟猛然敲响…… 现实世界,江之柔猛然惊醒,她坐起身,怔怔看着自己手中的那本《惊悚之书》,发了疯一般跑出到莉莉丝的房间门前狂敲门。 「开门!开门!」 「莉莉丝!」 那用尽一切力气的『咣咣咣』的声音引来了钟嘉树和罗佐。 「柔姐……」钟嘉树第一次见到这么歇斯底里的江之柔,完全愣住了。 罗佐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神色瞬间沉下来,他冷静地说:「楼下备用箱里有备用钥匙。」 「啊?」钟嘉树疑惑地看向罗佐。 「去拿!」
第172页 钟嘉树如梦初醒,说:「哦啊啊,好的,我去拿,我这就去!」 罗佐则大步上前,一把制住江之柔,说:「冷静!你冷静一点!先打电话叫救护车!」 江之柔却像是完全没听到一样疯狂地捶这门板,力气大到罗佐都差点制不住他。罗佐怕她乱来伤到自己,硬生生把她拖离开门边。 正好这时钟嘉树匆匆忙忙跑过来,说:「来了!钥匙来了!」 南有嘉鱼逐水求之 25瓶; 第100章 现实世界(一) 钟嘉树抖着手打开门,愣住了。 江之柔看钟嘉树没有反应,一把推开她基本走进房间中,然后也愣住了。 莉莉丝本来是躺在床上进入故事的,但现在那张大床上却没有她的身影,只有床单、被子上烧焦的痕迹和一圈人形灰烬。 江之柔当场崩溃,踉跄着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看到房间内的这样诡异的状态,罗佐也意识到发生什么。 莉莉丝死在故事中了。 看房间中这个诡异的状况,莉莉丝应该在床上自燃了,整个身体均匀地化为灰烬,却没有引燃床单被褥。 一般来讲,在故事中受伤的人,在回到现实之后,不久就会遇见飞来横祸,在现实中完美复刻故事中受到的伤。如果在故事中死亡,在现实中不久也会横死。 但莉莉丝的状况显然更另类,她没有等到横祸,在故事结束的那一刻就自燃而死。 罗佐无声地搀扶起跪地哭泣的江之柔,一旁的钟嘉树还没反应过来,喃喃道:「不会吧,怎么会这样?莉姐……莉姐……」 回答他的,只有江之柔的啜泣。 钟嘉树愣了一会儿,悲伤还没来得及涌上心间,他忽然跳起来说:「陆哥和楚哥呢?」 按理来说,江之柔和他们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从故事中出来的陆飞沉和楚阳冰也应该出来看看情况啊! 难不成……难不成? 钟嘉树转头跑到陆飞沉和楚阳冰房间的门前,『咣咣咣』拍门,一边拍一边喊:「陆哥?楚哥?你们醒了吗?吱一声啊!」 然而无论钟嘉树怎么敲门,都没有人回应。 钟嘉树颤抖着手拿着那一串备用钥匙找这个房间的,找到之后打开门,他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大床。 床上原本应该在的两个人都不在了,如果说莉莉丝自燃后还留下了骨灰,那陆飞沉和楚阳冰消失的就是彻彻底底,没有留下丝毫痕迹。这两个人,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原地蒸发。 被罗佐搀扶的江之柔走到门口,看到空空荡荡的室内,悲恸已经彻底淹没了她,她甚至已经没有力气再为楚阳冰和陆飞沉的失踪痛苦了。 罗佐搀着她让她在沙发上坐下,仍然没接受事实的钟嘉树到了三杯热水。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忽然觉得这座别墅空空荡荡,静的仿佛坟墓一般。 「发生什么了?」罗佐在江之柔情绪稳定一些后才向她询问故事细节。 江之柔不是情绪稳定了,她是彻底心如死灰,她说:「我们进入的故事有npc打着审判女巫的名义迫害女性,莉莉丝被烧死了。楚阳冰和陆飞沉我没注意,最后的场景太混乱了,我甚至不知道故事是怎么结束的。」 「这次故事一共七个人加入,没有新人,只活下来我一个。」 梁佑被莉莉丝所杀,钱紫杉被改造成怪物后被盔甲骑士杀死,方晴美和莉莉丝都被绑上火刑架烧死,陆飞沉和楚阳冰无故失踪……到头来,只活下来江之柔一个人。 江之柔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清,她自言自语般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活下来的是我……我为什么要活着……」 罗佐神色凝重,江之柔的精神状态太不稳定,隐隐还有ptsd的症状。这次故事让她亲眼看着莉莉丝被烧死,最后只有自己幸存,巨大的无力感、愧疚感让她开始质疑自己活下来的意义。 罗佐看了眼明显还在震惊中的钟嘉树,指望不上他,他对江之柔说:「你冷静一点,我去给医院打电话,你去接受一下系统的心理治疗,别想太多。」 钟嘉树还不愿相信,一直喃喃自语地说:「怎么会这样……连陆哥也……」 罗佐打完电话回来,看钟嘉树的样子,说:「一会儿你也跟着去医院。」 猛然离开的三人给江之柔和钟嘉树心理蒙上了浓重的阴影,罗佐不放心两人,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医院。 心理医生给两人诊断了一下,钟嘉树还好,莉莉丝、陆飞沉和楚阳冰的骤然离去毕竟带着几分突然和离奇的色彩,钟嘉树只是难以接受。 但亲眼看着莉莉丝被烧死的江之柔问题比较大,她始终走不出心理阴影。她只要闭上眼,莉莉丝被烧死时的画面就出现在眼前,她似乎还能闻到火油刺鼻的味道、还能听见莉莉丝临死的惨叫。 心理医生试着引导她回想一些美好的事物,鲜花、阳光、微笑着玩水的孩童……丈夫和儿子! 想到丈夫和儿子,江之柔恍然如从噩梦中惊醒。 心理医生引导她多多回想生命中最幸福和快乐的瞬间,以此让她意识到生命的价值,想通过这种手段抚慰她心理上的创伤。 江之柔也在想,不再英俊却依旧体贴温柔的丈夫、帅气阳光的儿子,这是她的家庭,她一直为之付出却深□□。
第173页 那一瞬间,江之柔忽然有种回家去见丈夫和儿子的冲动。 江之柔结束了心理治疗之后叫车准备回家,钟嘉树见状皱眉问:「柔姐,你去哪儿?你现在情绪不太稳定,乱跑容易出事。」 「我要去看看我儿子和老公。」江之柔虚弱地笑了笑,整个人如同风中飘扬的柳絮一样单薄,她说:「我想他们了。」 江之柔提到她老公,钟嘉树面容扭曲了一下。 钟嘉树心中一句大大的卧槽!江之柔还这么温柔地提她老公,那狗渣男不会还没跟江之柔坦白吧! 事实上,常烨林还真没跟江之柔说。 那晚常烨林被莉莉丝折磨过之后,他就进了医院,等他好不容易好一些了,江之柔又飞到大洋彼岸去帮莉莉丝工作。等到江之柔回来之后,他们儿子又回家了。 在儿子面前,常烨林也没能把话说出口。后来江之柔回了别墅准备进入故事,阴差阳错又没有知道。 那边江之柔叫的车已经到了,钟嘉树纠结的时候,江之柔满怀期待上了车。 「哎!等等!」钟嘉树想叫住人,结果没叫住,钟嘉树隐隐觉得不太妙。 江之柔现在这个心理状态,常烨林要是跟她摊牌,再次被打击的江之柔会不会做什么傻事啊! 钟嘉树正原地跳脚,急得不行的时候,刚从医院缴完费的罗佐走到他身边,问:「怎么了?江之柔呢?」 「柔姐说要回家看老公和儿子,可她那老公那德行,她老公好像还没跟她摊牌,要是这个时候说……那……」钟嘉树话不用说完,罗佐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罗佐二话不说,打电话叫来车,说:「走,我们跟上去!」 家庭,家庭……家庭对江之柔来说,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支柱。 她和丈夫在大学中相遇,大学中的江之柔性格温柔、长相柔美,那时候的常烨林也英俊帅气,两人交往后很快就步入婚姻的殿堂,江之柔还生下一个男孩。 虽然江之柔和常烨林背着沉重的房贷,还要负担高昂的养孩子的钱,但一家三口,很是幸福了一段时间。 后来江之柔意外得到了《惊悚之书》,运气好在第一个故事中活了下来。从故事中出来,江之柔抱着自己儿子哭了整整一个多小时,越是想越是后怕。她不怕死,她怕再也不能见到自己刚出生的儿子和老公。 但从她得到《惊悚之书》后,他们家就开始转运。 江之柔被上司赏识,产假结束后连连高升,薪酬也翻了几倍。常烨林因此有些不太舒服,就劝说江之柔辞去工作,专心养孩子。 升职后同样增加的工作量,让江之柔难以兼顾家庭和事业,为了孩子,她最终还是辞了职。 噩梦没有结束,两个月后,江之柔又进入了故事中。这次,她在故事中结识了一个黑瘦黑瘦、却倔强果决的女孩,和她抱团一起活了下来。她们一起在故事中奔波逃命,一起在现实中研究《惊悚之书》的规律。 她看着那个女孩摆脱她那个吸血鬼一样的家庭,抛弃名字、抛弃过往,从泥潭中爬出来,抖落一身污秽堂堂正正走入纸醉金迷的名利场。 江之柔自己也被《惊悚之书》改变,生育之后,她身材非但没有走形,反而越发匀称有致。儿子还小就展露出惊人的天赋,成绩名列前茅。丈夫开了公司,生意一路飘红,赚的钱轻轻松松还了房贷,还给她买了许多昂贵的奢侈品。 丈夫拉着她的手,告诉她会让她过上富太太才有的幸福日子。 江之柔每次从故事中挣扎出来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用尽所有气力活下来是有价值有意义的,否则她干嘛那么努力的想要活下来。 活着,对于普通人来说是那么简单,对于她来说,太累太累了…… 江之柔回想着过去幸福的日子,下了车,输了密码开门进家,还没走上楼,就听到了微妙的声音。 女人的喘息、哭泣、求饶,男人狰狞的威胁和痛快的笑,粘腻的水声和噁心的声音…… 江之柔静立在楼梯上听了一会儿,忽然几步走到房间里,猛地踹了一脚房间门。 当场捉那啥...刺激吗? 我想写这个好久了...还剩最后一个世界就要完结了!下个故事不会特别长,主要交代老陆和楚楚的事,刚好这次100章,我觉得111完结不错...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南有嘉鱼逐水求之 10瓶; 第101章 现实世界(二) 房间的门本来就没有关死,江之柔一踹发出的巨大声响吓了门内两人一跳。 常烨林正和几个女人厮混,白花花的肉体交叠在一起,噁心到无与伦比。 那几个女人看到忽然进来的江之柔,尖叫一声连滚带爬扯下床单把自己裹起来。 常烨林和江之柔面面相觑,两人之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常烨林身上没几块布料,那边那些女人还缩在床上裹着被单瑟瑟发抖,真是我见犹怜。 常烨林僵了一会儿,很快很快反应过来急急解释道:「不,不是!老婆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你解释啊!」江之柔面无表情,「我看你怎么解释!」 常烨林一噎,无话可说。 现在这情况确实没办法解释,老公和几个脱光了的女人在卧室,不是干那事难倒还是谈天谈地、看雪看星星看月亮吗?
第174页 江之柔忽然失笑出声,没想到,她真没想到,难道她九死一生回到家,就是为了捉姦的吗? 江之柔讽刺的笑忽然戳中了常烨林的爆发点,他爬起来指着江之柔说道:「解释,你要解释我就给你一个解释。」 「要不是你在外面和男人厮混,我能找别的女人吗?你看看你看看,看见我头上的绿帽子了吗?」常烨林破口大骂道:「老子都他妈绿成青青草原了!」 「你话说清楚,我和谁厮混?」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江之柔反而表现出了一种惊人的冷静。 最开始的震惊、愤怒过后,心里涌现的是反而是漠然。江之柔在短时间内遭遇了接连不断的打击,精神承受的伤害过载,情感也趋于麻木。 她像是第一次看清常烨林这个人一样,她倒要看看常烨林梦噁心到什么地步。 常烨林意识到江之柔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对,他心虚地吞了一口口水,但心里同时也燃起一股邪火。 有的人就是这样,做了对不起他人的事,他们不会感到心虚,反而会极力否定和指责对方。就好像如果错都在对方,自己对对方的伤害就理所应当了一般。 常烨林就是这么个心态,他啐了一口,骂道:「就是那别墅中的四个小白脸啊!一个老狼狗,一个小奶狗,还有两个正正好好能给你伺候舒服的了。你可真他妈不要脸!真是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江之柔神色扭曲了一下,她立刻意识到常烨林说的四个小白脸指的是谁。 「你去过别墅找他们,对吗?」江之柔逼问道。 「我是去过!我要不去,我还不知道我温柔体贴的老婆原来是那种破鞋!」 江之柔看了一眼那几个还缩在床上瑟瑟发抖的女人,那些女人看着她的目光也充满了难以言说的幸灾乐祸。 常烨林话说得难听又刺耳,完全没想过给她留半点情面,更何况他已经找过别墅中的人,她的脸恐怕早就已经丢光了。 江之柔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眼前的男人陌生到可怕,财富和权势带给他的改变不仅仅是外形上的丑陋,它们也让一个原本忠厚体贴的丈夫堕化成魔鬼! 江之柔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猛然回身几步走到工具间中。卧室中的常烨林还没松一口气,就见江之柔拎着一把自动步..枪走了进来。 房间中原本暗搓搓看热闹的几个女人放声尖叫,换不择路地想要跑,江之柔直接上膛瞄准其中一个的小腿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枪声和女人的尖叫混合在一起,惊到了整个别墅区的人。 「枪声?哪来的枪声?」 「是有人打枪吗?」 「别逗我了,首都哪里来的枪?」 别墅外嘈杂的声音响起,别墅内的气氛却危险混乱到极点。 江之柔开枪后那几个想跑的女人都尖叫着爆头蹲下,生怕子弹落到自己身上,常烨林更是被吓得浑身肥肉都在抖。 「去阳台,抱头蹲下!」江之柔拿枪的手极稳,枪口正对着常烨林。 「不,你想干什么?你别冲动啊!」常烨林头上的汗立刻就下来了,他哆嗦着说:「你把枪方下,有话好说!」 江之柔笑了笑,猛然抬起枪口冲着房顶放了一枪,说:「没什么好说的,你不是已经解释完了吗?你,和那些女人,都去阳台抱头蹲下!」 「你……」常烨林还想开口说话,江之柔压低枪口二话不说在他脚边开了一枪! 常烨林被吓得一跳,连忙说:「好好好好……我去……我去……」 另一边,连续三声枪响,已经让外面乱起来了。 「真有人开枪?报警!快报警啊!」 「快!报警!」 「那边!拿枪的在那边!」 江之柔躲在室内,让常烨林和那几个女人排排在阳台上蹲下。 「不,你想干什么?你真要开枪?」常烨林蹲在地上,身上没多少布料,光天化日之下,简直丑态毕现,「你杀了我,自己也要被判死刑!」 「我就是开枪又怎样?」江之柔挑了挑嘴角,说:「你大概不知道这么多年我到底经历过什么……」 「我为什么住在那栋别墅,我为什么认识那四个男人,我为什么手里有枪,我为什么活得战战兢兢?」江之柔笑出声来,她说:「你为什么能成为上市公司董事长?你为什么能身价百亿?你为什么能拿着钱玩女人?」 「常烨林,你倒是说说,这都是为什么啊!」 常烨林一时无言,他从未见过这样癫狂的江之柔,江之柔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温柔和顺的样子。 而江之柔话里话外的意思更让他胆战心惊,他确实怀疑过,他和江之柔结婚生子之后就开始转运。他运道太好了,好到同行的人都明里暗里打听他有没有养小鬼转运。 如果不是因为小鬼,而是江之柔呢?是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为他的荣华富贵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因为我爱你。」江之柔低头,自言自语道:「因为我爱你……」 真是讽刺,她拼死拼活回到现实,迎接她的却不是美满的家庭。 她也在想,《惊悚之书》倾向于奖励活下来的人她想要的,莉莉丝想要美貌、能力和事业,她都有了,而江之柔想要家庭、婚姻和爱情。但常烨林的背叛,能不能说连《惊悚之书》都拯救不了这个渣男了呢?
第175页 常烨林回避江之柔的视线,低低说了一句:「我也爱你。」 「你爱我?」江之柔摇了摇头,调转枪口指向那几个女人,道:「可以嘴上说着爱我,身体却在别人的床上!」 常烨林无话可说,本来就是他出轨还倒打一耙。但要说他对家庭无感,又不能那么说。如果他真的对家庭和江之柔无感,他为什么在知道江之柔和四个男人同居一个别墅时暴怒至极,他为什么在陆飞沉和莉莉丝的威胁下始终拖延着不肯跟江之柔坦白…… 常烨林一边贪恋着婚姻和家庭,一边又忍不住活色生香的诱惑。当对妻子的愧疚转化为对妻子碍事的恼怒,当所谓的男人尊严和怒火沖晕他的头,他才一步一步和江之柔走远,直至今日,再不能回头。 江之柔和常烨林对峙的时候,外面已经有警察和武警包围了整栋别墅。持枪劫持人质,这是性质极恶劣的暴力事件。 江之柔因为和罗佐训练过,她躲在屋内的死角,阳台上常烨林和几个女人抱头蹲了一排。外面的狙击手被几个人形障碍阻挡了视角,江之柔能威胁几个人质的生命安全,狙击手却无法威胁江之柔。 外围钟嘉树和罗佐被里面剑拔弩张的形势弄得心惊胆战,如果武警没封锁现场,他们还有可能去阻止,但现在这个局势依然无可挽回了。 或者说,江之柔是故意的。她有那么多种方式不声不响报复常烨林,偏偏选了最危险的。 外面的谈判专家对屋里喊道:「屋内的人放下武器,有什么条件我们可以谈,不要伤害人质!」 谈判专家是很怕江之柔一怒之下直接开枪杀人的,毕竟看阳台上男女白花花的身体,都知道这件事的起因是什么。 江之柔对屋外的一切充耳不闻,她说:「我可以为了你千里奔赴只为见你一面,我可以为你不顾生死只为你平安喜乐,我可以为你历经所有的苦难只为能活着回来跟你过安生的日子。可是这花花世界,那么多的诱惑,我可以爱你,你却不愿意爱我了……」 「我没想伤害任何人,我只是有些不甘心,有些不甘心……」 「你……」常烨林还想说话,却被江之柔顶枪制止了。 「蹲好别动!」 江之柔将单手持枪对准几人,另一只手从背后的背包中甩出《惊悚之书》。 常烨林被吓了一大跳,他还以为江之柔甩出的是炸..药。 「拿起来,看完它。」江之柔抬了抬下巴,示意常烨林捡起地上的书。 常烨林看着地上那本书有些犹豫…… 江之柔却不允许他再犹豫了,她厉声道:「快!拿起来读!否则我就毙了你!」 常烨林没办法,只能拿起那本黑色烫金封皮的书,翻开开始读。 「【腐烂医院】,穿着白衣的屠夫熬着人肉汤,乖巧的小护士抓住两脚羊,轰隆轰隆电锯作响……」 江之柔心满意足,露出一个温柔和煦的笑容,她放下枪,走到常烨林面前,弯腰在他耳边轻声说:「欢迎阅读《惊悚之书》。」 下一刻,暴露在狙击手视野中的江之柔被爆头,血溅了常烨林满头满脸,也打湿了《惊悚之书》的书页。而那书页却像是活的一般吸食着鲜血,书中的字迹越发鲜红夺目。 江之柔根本就没想活着,她只想报复常烨林。而最好的报复,不是一枪毙了他,而是把他拉入《惊悚之书》,让他尝尝江之柔这么多年来的所经历的恐惧和痛苦。 江之柔的尸体倒在常烨林怀里,倒在这个她爱了半辈子的人怀里。 常烨林感受着怀中犹有余温的尸体和手中的书页的质感,崩溃大喊道:「不!」 一场爱恋,最后不过惨烈收场。 今天练舞更完了,明天肯定是更不了了...太忙了...orz...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扶衣 28瓶;南有嘉鱼逐水求之 10瓶;αβη 8瓶;spoliers 5瓶; 第102章 无声吶喊(一) 楚阳冰悠悠转醒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漆黑之中。他皱了皱眉,坐起身,顿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楚阳冰撑着额头,意识还有些模糊。 他四周望了望,太黑了,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楚阳冰伸手在身体四周摸了摸,只摸到一个柜子一样的东西。 「有人吗?」 楚阳冰轻声问道。 「陆飞沉?柔姐?」 一片死寂中,无人应答。 究竟怎么回事…… 楚阳冰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事,他记得他和陆飞沉在审判广场上看女巫审判,莉莉丝被捆在火刑架上,盔甲骑士将一桶一桶的火油淋在她身上,然后向着她抛出火把。 火……燃烧腾起的烈火和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楚阳冰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 莉莉丝被烧死了,被烧死了! 当时的楚阳冰全身僵硬,阴寒的感觉流窜全身,他的思维都仿佛被冻僵了,唯有腾起烈火映在他眼中。 想到这里,楚阳冰又是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难以抗拒的眩晕感让楚阳冰几乎坐不稳,只能撑着那个柜子一样的物体稳住身体。 他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旋转、视野一片模糊,忽然,陆飞沉的脸在他眼前浮现,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 「找到我!」
第176页 那三个字宛如惊雷噼入楚阳冰混沌的大脑。 「陆飞沉……」 「陆飞沉!」 楚阳冰忍不住呼唤道,但他眼前陆飞沉的影像只是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那难以抗拒的眩晕感如潮水般退去,楚阳冰眼前扭曲的景象也恢复正常。 楚阳冰大口大口喘着气,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他感觉到好像有人抱着他,在他耳边说话。不用想,楚阳冰也知道那肯定是陆飞沉,一定是他在跟他说话。 但那时的楚阳冰五感俱丧,根本听不清陆飞沉究竟跟他说了什么。 「找到我。」 楚阳冰咀嚼着这三个字,他觉得也许刚刚的景象真的是陆飞沉最后和他分离时的画面。 楚阳冰清楚,在上一个故事感染了瘟疫的他应该是必死无疑的。可他现在没死,最可能的就是陆飞沉救了他。 陆飞沉能对抗《惊悚之书》的力量救他,也许付出了极为巨大的代价。 楚阳冰相信陆飞沉不会轻易抛弃他留他孤身一人,现在这个情况必然是不得已。楚阳冰更相信,就算陆飞沉逼不得已离开他,也一定会给他留下线索。 而且,楚阳冰现在也不清楚陆飞沉怎么样了,他会不会也像他一样被困在哪个地方。 所以,他现在的任务就是找到陆飞沉。找到他,也许他们现在的困境就可以迎刃而解。 等眩晕感彻底退去后,楚阳冰活扶着那个柜子一样的东西试探着慢慢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没感知到痛,看样子他身上没有伤。 楚阳冰又观察了一下他所处的环境,他周围真的是太黑了。楚阳冰试着把手贴到眼前,才隐隐约约看到五指的轮廓。 看样子视觉是指望不上了,楚阳冰只能伸手摸了摸自己靠着的柜子一样的东西。 一摸,楚阳冰的手摸到了一册一册的书嵴。这才发现,这不是个柜子,这应该是书架。 书架? 这儿到底是哪儿? 还没等楚阳冰多想,他眼前忽然蹦出几个字。 【找到马灯】 蹦出的这几个字像是有人在楚阳冰的视野中书写一样,浮现一段时间后又自动隐去。 这算什么?新手指引?还是游戏提示? 楚阳冰默默思考,不管它是什么,姑且把它当做提示。这个提示至少给他暴露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一片漆黑的房间中是有马灯存在的。 可是,如果有马灯,又会放在哪里呢? 进入这房间的人提着灯进来,临走时……大概会放到出口附近。出口一般都在墙壁上,所以,只要摸索到墙壁,沿着墙壁总可以找到的。 思考结束,楚阳冰摸索着书架在黑暗中走了一段距离,到达书架末尾后又向前摸索到了墙壁,然后沿着墙壁走到了一个角落,这时他的脚忽然踢到了什么。 楚阳冰心中一定,赶紧蹲下身来,果然摸到了马灯。 可该死的是,楚阳冰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可以点燃马灯的东西。 楚阳冰忍不住在心中爆了句粗口,给他灯却不给他火柴,这和没给他灯有什么区别啊! 不过想想也正常,一般会来地下书库的人必然是随身携带火柴的,他会在离开书库时将灯留下这个行为就有些异样了,又怎么会特意留下火柴呢? 不过刚刚那个提示让他找马灯,必然是有意义的。因为楚阳冰怀疑那个提示也是陆飞沉所为,毕竟之前无论是现实还是故事,他都从来没看到过那种东西。 不过这到提醒了楚阳冰,他现在到底是身处现实呢,还是身处故事中?按理来说,上个故事结束,他距离进入下一个故事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可他却出现在这个地方。 楚阳冰心中疑惑,但还是暂时放下这个问题,决定信任一下刚刚的提示。 他在捡到马灯的附近摸索了半天,居然摸索到了钉在墙上的竖梯,这可是好东西。在卡帕多西亚伯爵的城堡中经常爬上爬下的楚阳冰有经验,他拿着马灯,三下五除二就顶开竖梯上的门,爬到了上面。 轻巧跃出的楚阳冰将顶开的盖子轻轻放下,提着马灯警惕地缩到一个角落中开始打量四周。 这里好像真的是个图书馆,不过环境尤其的阴暗破败。空气中飘荡着纸张特有的霉味和灰尘,石质的墙壁坑坑洼洼,角落挂着蜘蛛网,还有蜘蛛正在爬上爬下来回忙碌。 楚阳冰透过脏污的玻璃隐隐能看到对面密集的书架。也就是说,刚刚楚阳冰呆的是类似于地下书库那样的地方。 光线还是太昏暗了,上到地面的楚阳冰也仅仅能看清物体的轮廓。 情况尚不明朗,楚阳冰没忘自己的目标是找到陆飞沉。 他提着马灯轻轻推开破败的木门,警惕地走入图书馆大厅。 楚阳冰的警惕是应该的,因为楚阳冰还没走到大门时,就猛地看到了一个漆黑的人影。 那漆黑的人影正推着一辆破败的推车在书架间来回行走,推车中装的都是书。楚阳冰躲在书架间的角落看到那个漆黑的人影按照手中的一个册子,将推车中的书复归原位。 那个漆黑的人影楚阳冰实在太熟悉了,看到它,楚阳冰就想起『午夜之人』。 那黑漆漆的人影又瘦又高,在昏暗的图书馆内只能勉强看出人形,他在书架间来来往往,似乎是这里的图书管理员。
第177页 不过楚阳冰有些看不懂他的行为,他发现这位『图书管理员』不断把一些书从书架上拿下来放到推车中,走一圈之后又原封不动地放回去。他不知疲倦一般在书架间来回穿梭,重复着拿书、放回书这一机械地过程。 这时楚阳冰开始庆幸马灯没有点燃,如果刚刚他点燃了马灯,一回到地面上,马灯的光芒就会暴露他自身。 楚阳冰不想贸然和它接触,通过观察它的行为,悄无声息地避开他的视线,以书架为掩体向着图书馆大门走去。 走到大约一半的时候,楚阳冰来到了期刊区,期刊区有一个专门的报纸栏用于放置报纸,楚阳冰被报纸吸引了。 无它,在这样一个情况不明的环境中,信息和情报是最重要也最有价值的东西,报纸无疑可以为楚阳冰提供打大量的信息。 楚阳冰从书架间探头确定了一下图书管理员的位置,确定他的行动暂时到不了这边以后,楚阳冰抽出几卷报纸缩在角落中快速阅读。由于情况危险,楚阳冰只是快速阅览了新闻题目。 【是亲民还是怪异,揭秘移居小镇的富豪】 【私立医院落成,富豪再为小镇出资】 【富豪于小镇投资巨大,小镇或将变为富豪私产】 【小镇北部富豪离奇失踪,图书馆施工恐难继续】 楚阳冰拿地几张报纸都是近期的,打眼一看都和一位富豪有关。 楚阳冰现在似乎正位于一个小镇之中,而小镇中最引人瞩目的就是住在北部的富豪。 他投资建设了医院和图书馆,看报纸上所说似乎还不止于此,富豪在这个小镇投资之大,几乎将整个小镇变成自己的私产。 而图书馆因为富豪投资翻新,除了一楼之外全部封闭。上层的书籍都暂时搬到一楼和地下书库。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图书馆还没翻新完,富豪就离奇失踪了。 楚阳冰心中一动,他想会不会陆飞沉就是那个所谓的富豪? 报纸最后还附有小镇地图,然而还没等楚阳冰仔细看,就见图书管理员向着这边走过来了。 楚阳冰一把将报纸上有地图那页塞到怀中,赶紧把其他报纸归位。 为了防有异,楚阳冰还注意把报纸摆放地和之前一模一样。 放好报纸后,楚阳冰没敢再多停留,他卡着管理员视线死角逃出了图书馆。 啊啊啊!最近真是抱歉……orz…… 这个故事灵感来源于《无声吶喊》两部游戏,剧情和玩法只能说一般,很适合我这种小白。但游戏的画风我真心喜欢,也早有写这样一个故事的冲动。 这个故事,就看楚楚怎么努力找到老陆吧!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黄芩味苦性寒 11瓶; 第103章 无声吶喊(二) 然而逃出图书馆的楚阳冰没看到,如同流动的黑色烟雾组成的『图书管理员』在走到报纸架时忽然停下脚步。它弯腰伸手从上面抽出一张报纸,刚好是楚阳冰之前顺走地图的那一份。 它摊开报纸从头到尾阅读了一遍,又转身看向图书馆的大门。它黑漆漆的身体意味不明地扭曲了一下,接着才继续它取书、归还书的机械动作。 另一边,逃出图书馆后的楚阳冰走在外面的大街上。 此时正是夜晚,朦朦胧胧的月色非但不能为人带来一丝明亮,反而称得整个环境越加诡谲。 楚阳冰沿着街道走了一段距离,一开始他还怕撞上什么人会发生意外,走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现问题——这里根本没有一个人。 这个小镇的居民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不光是居民,整个小镇静的可怕,连犬吠虫鸣都没有。 楚阳冰走在大街上,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之外只能听到风声。 看到这个诡异的环境,楚阳冰终于确定他此时就在故事中。现实世界是不会有这样诡异的小镇的,无论是刚刚那个漆黑的『图书管理员』还是这个过于安静的小镇,都让楚阳冰坚定了他的想法。 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故事中? 在上个【瘟疫之城】故事里,他感染了瘟疫之后应该死去,现在他非但没死,还莫名其妙出现在下个故事中。可他在进入这个不知名故事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惊悚之书》内的提示,不说提示,在他醒来的时候,他就没有摸到《惊悚之书》。 楚阳冰推测了一下,他当时确实已经是濒死的状态,也许陆飞沉没办法既救他又让他返回现实世界,只能通过进入下一个故事来救他,而他想要返回现实世界,就需要找到陆飞沉,这样应该是现在这个情况最合理的解释了。 楚阳冰没继续往下想,他走到一个光线相对明亮又相对隐蔽的地方,确定四周没有异样之后,摊开他从报纸上顺走的那份地图,认认真真地研究了一遍。 这真的是个挺小的小镇,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小镇的最中心是一个十字型路口,两条交叉的大街一条是南北走向的、另一条是东西走向的,方方正正得仿佛地图上的十字坐标。 向北延伸的路连接着那个富豪的私人庄园;向南延伸的路连结的是正常居民住的老街,老街后面就是田地和树林;向西延伸的路通向私人医院和教堂,教堂后面紧接着是墓地;向东延伸的路连接着学校、图书馆和幼儿园。
第178页 之所以报纸上说这个小镇快成为那个富豪的私产,是因为小镇中最重要的医院、教堂、图书馆和学校全部都是富豪出资修建的。除了南部那条老街,整个小镇几乎都被富豪出资修葺过一遍。 这种情况对于富豪那种家族来说还挺正常的,就像现实中的说道弗罗伦萨就不能不提美第奇一样。世袭的贵族和豪富之家会将自己的家族和领地结合在一起,将家族的烙印印刻在领地的每一块砖瓦上,让生活在领地上的子民认可他们的统治,以此来确保家族的代代延续。 那样的家族对于自己的城镇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家族的根脉和那片土地纠缠在一起,即使是数百年的时光也无法抹去那样庞然大物留下的痕迹。 那样的家族,就是城市、历史和艺术的化身。 这个富豪和小镇的关系,就很类似于弗罗伦萨和美第奇家族。 但报纸上也提到过,在图书馆翻新到一半的时候,那位富豪却离奇失踪了,失踪的富豪会是陆飞沉吗? 楚阳冰收起地图,提着没有火点燃的马灯沿着街道向北走去。 他决定先去富豪的私宅看一看,找找那里有没有关于富豪身份和他离奇失踪的线索。 楚阳冰沿着街道走了约莫有半小时,才走到最北边富豪的私宅。 这私宅是很经典的欧式建筑,很有巴洛克的建筑风格。主宅外有个很大的花园,花园似乎已经久无人打理,但看得出原本种的是玫瑰。不过那些玫瑰似乎被谁踩踏过,还有一大片被火烧过的痕迹,花园早已一片狼藉。 走到花园外的栅栏处,楚阳冰一开始还担心自己进不去,却发现花园的大门不知被何人打开了一条可以容一人通过的缝隙。楚阳冰从缝隙中挤进花园,几步走到主宅的大门前。 不过这回楚阳冰推门的时候发现主宅的大门被锁了,想要打开门必须要找到钥匙。 楚阳冰又推了推主宅的大门,这大门显然用料极足的,从外观上来判断,楚阳冰基本上不可能暴力进入。没有钥匙,他进不去,事情就麻烦了。 小镇中最有可能有线索的就是富豪的私宅,如果他进不去,就只能一点一点搜查整个小镇。可就算小镇不算大,想要找钥匙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楚阳冰皱眉后退两步,仰头看了看这座华丽的住宅,开始思考通过那些繁复的雕像和悬窗爬到二楼打碎玻璃进去的可能性。 不过不用楚阳冰胡思乱想了,曾经浮现在楚阳冰眼前的提示再次出现了。 【找到钥匙】 楚阳冰挑了下眉,找到钥匙,也就是说钥匙必然是存在且他能找到的。提示在这扇大门前才浮现,而不是之前他在走入花园的时候出现,也就是说,钥匙很可能就在大门附近! 楚阳冰再次仔细观察了一下大门,然后目光向下最终定格在大门前铺着的地毯上。 不会吧,富豪出门也把钥匙藏在地毯下? 楚阳冰挑了挑眉,不管怎样还是试一下。 他弯腰摸到地毯边缘掀起地毯,下面倒是没有钥匙,楚阳冰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地毯下面有块砖很突兀。 那感觉就像是……后来加上去一样。 楚阳冰伸手活动了一下砖块,砖块确实是活动的,但砖块四周的缝隙实在太小了,他手指没办法伸进去把砖块拿出来。 楚阳冰跪趴在地上和那块砖奋斗了半天,累的自己感觉都要飘起来了,还是弄不出来砖块。 这时候楚阳冰就羡慕某有发丘指的人…… 楚阳冰站起身,对着那块砖再次陷入思考,他现在很肯定钥匙就在砖的下面。 他需要用钥匙,藏钥匙的人也要用。他弄不起来这块砖,藏钥匙的人也一样。但藏钥匙的人绝不会用一种自己拿不到的方式藏钥匙,因为那没有意义。藏起来却拿不到的备用钥匙和没有备用钥匙没区别。 所以这附近一定有可以弄出那块砖东西。 楚阳冰想明白后在大门和花园中找了起来,用来拿钥匙的工具必然不会放的太远,应该就在大门附近或者花园中。如果藏得远了,那藏钥匙的人要用钥匙时未免太过折腾了些。 找了一圈,楚阳冰把重点放在了花园大门出矗立的信箱上。 信箱被一根铁艺棍子撑着树立在大门旁,信箱锁着,打不开,透过投信口,可以看到里面并没有信件。 楚阳冰没费那功夫试图打开邮箱,要是为了拿到备用钥匙还要信箱钥匙,一环套一环,这人还要不要回家了? 楚阳冰上上下下检查了一下信箱,整个花园中也就这个信箱最引人瞩目。环境实在太昏暗了,刚刚飘来一片乌云遮蔽了月光,这让楚阳冰在检查信箱的时候只能靠手摸。 这时候楚阳冰对于那盏没法点燃的马灯就充满了怨念。从拿到马灯开始,楚阳冰的怨念就不断地在增加,如果有个怨念值进度条的话,楚阳冰的进度条大概已经涨一大半了。 所幸楚阳冰摸了满手灰之后,终于在邮箱底部摸到了两根仔细的铁片,一掰,发现是可以拿下来的。 楚阳冰抽出那两根铁片,这两根铁片很像是压扁了的筷子,显然是用于把砖块「夹」出来的。 楚阳冰拿着两块铁片走到大门前,弯腰试了很多次才把那块砖「夹」起来,从砖下面拿到了钥匙。
第179页 藏钥匙的人是要有多无聊,把这个当解密游戏吗? 楚阳冰一边吐槽,一边拿着钥匙开了门。 宅子内的灯打不开,惨澹的月光难以照亮宅子内,宅子内部尤其昏暗。 楚阳冰什么都看不清,他在确认宅子内没人之后,摸到宅子内部。凭藉着依稀的光直奔客厅的壁炉,他需要找到火柴之类的东西点燃马灯才能仔细观察宅子。 所幸楚阳冰这次真在壁炉旁找到了火柴,在尝试两次之后终于成功地点亮了马灯。 楚阳冰松了口气,马灯燃烧发出温暖而明亮的光。 就着马灯发出的光,楚阳冰开始认真观察宅子内的装饰。宅子内部的装修风格极其统一又极具格调,悬挂陈列的艺术品和宅子的装修风格极其和谐妥帖。 看得出宅子主人的艺术造诣和审美水平都很高,不像有些富豪能在家里摆唐三彩还沾沾自喜。 财富和素质是无关的,拥有巨额财富很容易,提高审美水平和艺术造诣却是很不容易的事。 不过宅子很精美,但它的客厅却像是遭到过外来入侵者洗劫一样。花瓶和一些摆设散落一地,沙发和茶几歪歪扭扭,客厅到处都有烈火烧过留下的焦黑痕迹、一些喷溅和拖拽状的干涸血迹夹杂其间,看上去就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 还是没赶上在零点前发,这个故事不是特别惊悚,类似一个推理游戏……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黄芩味苦性寒 14瓶;αβη 10瓶;柑橘柠狞猫哟! 1瓶; 第104章 无声吶喊(三) 看样子这里曾经发生过很不妙的事情…… 楚阳冰提着马灯大致看了看,又走回壁炉旁。发现壁炉内的木柴都已经燃烧得差不多了,留下的只有一些零星的木炭和灰烬。 马灯能照亮的范围有限,而且马灯的燃料不多,楚阳冰原本想要看看能不能点燃壁炉用于照明。但看这样子是不可能了,他总不能为了木柴再去外面砍树。 但楚阳冰在壁炉旁也发现了比较有价值的东西,他发现壁炉旁边有一个小瓶子,瓶子里还有一小半用于引燃木柴的火油,这可以作为马灯的备用燃料。 保证了照明之后,楚阳冰提着马灯开始仔细搜索客厅。 在被翻得破破乱乱的客厅中,楚阳冰意外在茶几底部找到了几张碎纸片。 楚阳冰将马灯捡起来放在茶几上,就着马灯的光将碎纸片拼好,纸片上写了两个数字:【99】 99? 这是什么密码的一部分吗? 楚阳冰皱眉,但没等他多想,那熟悉的眩晕感猛地袭来。楚阳冰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一个踉跄伸手撑在茶几上,眼前的景象扭曲旋转起来,一段类似于cg动画的画面在他眼前浮现。 还是这座宅邸的客厅,他看到几个人影在客厅翻箱倒柜地寻找着什么,不时停下来交谈。 楚阳冰面前的画面扭曲得厉害,他连到底有几个人都分不清,当然也分不清是谁说的话,但说话的内容倒是能听清。 「该死,这里什么线索都没有,难道我们要被困在这里再也回不去了吗?呆在这么个鬼地方,什时候才是个头啊!」 「你问我我问谁?再好好好找找,我就不信没有回去的方法,你还记得那本书上写的提示是什么吗?找到它,这个它到底是什么?是那本书吗?不管是什么,我们在这里一寸寸地翻过去,总可以找到的。不找的话,难道你想在这里呆到死吗?」 「你干什么呢?让你找线索不是让你把装饰上的宝石都扣下来!」 「扣下来又能怎么样?要是我们能回去,我也算是不白来这个鬼地方一趟!」 「你可真是要财不要命,这些东西你就算是扣下来,也有可能带不出去。人都不一定能活着出去,你还惦记着宝石?」 「那又怎么样,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不了到时候我就吞下去,到外面再……嘿嘿,你知不知道这么大、又这么纯净的宝石在外面能卖多少钱!干这一票,老子下半辈子就不愁了。」 「任康德呢?」 「他去了楼上。」 「楼上?那他怎么还不下来?」 「鬼知道!也许那老小子也在上面搜刮金银呢!」 对话进行到这里,画面忽然聚焦到楼梯上,有一个人走了下来。就像电影中的特写镜头一样,画面给了那人的双腿一个特写,却没有露出他的脸。 「你怎么下来了?」 「他还在上面。」 听到这里,楚阳冰认出了从楼梯上下来的这个人,他就是陆飞沉! 在扭曲旋转的画面中他认不出一双腿,但他能认出声音。 不过陆飞沉怎么会出现在画面中,还跟那些人认识。不过这也不奇怪,陆飞沉既然跟他说要『找到他』,那他一定在或曾经在这个小镇中。 楚阳冰眼前的画面还在继续,画面一转,又给了陆飞沉一个特写。 陆飞沉站在伽罗,状似无意地撕碎了一张纸条,将碎纸条扔到地上后又用脚全都扫进茶几下面。全程做的隐蔽又自然,其他人都没发现陆飞沉的所作所为。 「任康德呢?他掉楼上了?」 「要不然我们一起上去看看,嘿嘿,顺便我还能找找有没有更值钱的。不亏是大富豪,这家里到处都是宝贝。」
第180页 「行了,别想宝贝了,我们上去看看,别出什么问题。」 几人作势要上楼,陆飞沉却站在客厅没有动。尽管画面中没有显示出他的脸,熟悉陆飞沉的楚阳冰还是从他的肢体语言中读出了阴郁和隐隐的愤怒。 下一刻,画面中异变陡生。 楼梯上,一只浑身燃烧着烈火的三头怪犬走了下来。它身上没有皮肉,焦黑的骨架上附着着熊熊烈火。它从楼梯上走下来,吓得画面中想要上楼的几人接连后退。 「这是什么?地狱三头犬?」 「我的天!愣着干什么!跑啊!」 浑身燃烧着烈火的三头犬呲了呲牙,口中发出低沉而富有威胁的咆哮,紧接着,张开大口猛地加速扑向几人。 接下来的画面晃动扭曲地更加厉害了,尖叫声、逃跑的脚步声、撞到家具的碰撞声、装饰品的碎裂声和惨叫声混合在一起……一切混乱到让楚阳冰难以招架,他现在有一种晕车的感觉,晃动的画面和眩晕感让他尤其想吐。 那三头犬身上的火焰尤其厉害,画面中三头犬扑住被一个人,并没有直接咬住他的喉咙,而是下嘴撕咬他身上的皮肉。被它咬住的人先是喷溅出大量血液,然后身体被点燃,不多时就惨叫着燃烧成了灰烬。 但三头犬身上的火似乎只对活人有用,它身上的火焰没有引燃任何宅子中的东西。 画面到此就结束了,眩晕感如潮水般褪去,留给楚阳冰的更多是疑惑。 楚阳冰喘了口气,休息了一会儿,眼前又浮现出一段文字。 【打开保险箱】 好了,他现在知道他在客厅找到的【99】两个数字是什么了,估计是保险箱密码的一部分。 恢复了一会儿的楚阳冰开始分析刚刚的画面。 首先,陆飞沉确实来到这座宅邸;其次,画面中那些人提到了『书』,这不能不让楚阳冰想到《惊悚之书》和故事参与者。 如果刚刚那些人是故事参与者,《惊悚之书》给出的提示是『找到它』。那就可以解释那些人在整座宅邸中翻箱倒柜、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的行为了。 但这里有个问题,陆飞沉就是也是故事参与者呢,还是说他是这座宅邸的主人,陆飞沉销毁密码的行为很怪异,还有那突然出现的燃烧着烈火的三头犬。 但更怪异的是,既然这座宅邸在他之前曾经被人闯入过,那故事参与者在地狱三头犬的追逐下疯狂逃窜,又是谁最后泰然自若地离开并不忘锁上宅邸的大门? 谜团接连出现,楚阳冰思考了一会儿,提起马灯离开客房搜索整个宅邸的一楼。 画面中其他人是在打算上到楼上时被突然出现的地狱三头犬攻击的,楚阳冰暂时不打算去冒险,他想先在一楼找找有没有『保险箱』和其他线索。如果没有的话,迫不得已他再冒险到楼上看看。 一楼很多房间都上了锁,楚阳冰进不去,对他来说有价值的房间只有两个,一个是厨房,另一个杂物间。 楚阳冰进厨房逛了一圈,有盆、碗等物品,水龙头还能出水,煤气灶也能打开。但他现在却没有飢饿或渴的感觉,他觉得他应该先接点水带着,之后感到渴的时候再喝。 杂物间就比较乱了,这里好像也被人翻过,楚阳冰提着马灯在杂乱的物品中找了半天,翻出一大堆类似于雕像、手套、眼镜框、钉子等等零零碎碎的东西。 楚阳冰特意在杂物间找了个背包,把一些可能有用的东西都塞到里面。 对于楚阳冰来说,杂物间中最有价值的东西大概有三样,那就是撬棍、斧头和小刀。有了这三样,他面对危险的时候也会有更多的保障。 在一楼逛了一圈,楚阳冰还是没找到其他类似于保险箱密码或保险箱的东西。 他也试着用斧子和撬棍想要开其他被锁房间的门,但却失败了。显然这座私宅不愧于富豪在它身上耗费的金钱,安全性是一等一的高。 没办法,楚阳冰只能放弃那些开不了的房间。 那他现在只剩下一个选择了,那就是上楼。 楚阳冰提着马灯走到楼梯旁,警惕地向上看。 刚刚画面中忽然出现的地狱三头犬让他颇为忌惮,楚阳冰犹豫了一下,咬咬牙还是迈步走上楼。 他没有拿宝石之类的东西,也没有做出很失礼的事情,连进门都是用钥匙开的。而且,他相信陆飞沉,画面中陆飞沉上过楼,下来后三头犬才出现。 楚阳冰莫名有种直觉,觉得自己不会出事的。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是对的,楚阳冰踩上楼梯,一步步上了楼,没发生什么异常,三头犬也没有出现。 楚阳冰松了口气,来到二楼,他提着马灯在楼内搜寻起来。 二楼很多房间也上了锁,唯一能进入的是主卧和书房。 楚阳冰先去了书房,书房似乎也被人翻找过,书架上的书散落了一地。 楚阳冰提着马灯走入,在书房的书桌上看到了那个所谓的保险箱。 机械结构、不用通电、机械罗盘锁、自毁保险……最经典也最实用。这种密码锁不太可能少于六位,而楚阳冰手中现在只有两个数字。 楚阳冰把目光移动到书桌的抽屉中,几个抽屉都上了锁,但可惜楚阳冰找到了撬棍。他用撬棍费了些力气,成功打开了几个抽屉。
第181页 阿飘~ 30瓶;黄芩味苦性寒 6瓶; 第105章 无声吶喊(四) 书桌下一共有三个抽屉,都撬开之后,楚阳冰一一看去。 三个抽屉中都满满当当地放着稿纸,楚阳冰抽出那些稿纸粗略地读了读,发现都是关于惊悚故事的手稿。 「阿达兰卡邪教、女巫集会、人肉灌汤包、血源、连环碎尸杀人案、深渊崇拜与伟大文明、泣血娃娃……」楚阳冰翻着手稿,有些难以置信。 手稿上写种种可不太像是单纯幻想出来的惊悚故事啊,那上面起因经过结果、时间地点人物都写的清清楚楚。与其说是惊悚故事的手稿,不如说是恶性案件的调查报告。 可怎么会有人整理这些东西呢? 楚阳冰看完之后把手稿放到桌子上,继续翻抽屉,翻了半天却没有其他写着数字的纸条,手稿上也没有类似于密码的数字。 没有?书房中没有密码吗? 楚阳冰皱眉,按理来说,书房应该是最有可能有密码的地方。 楚阳冰不信邪,再次仔仔细细地搜索了一下书桌,这次他发现了异样。在书桌桌面的一个角落,手摸上去的时候微微有些凸凹不平。 楚阳冰拎着马灯靠过去想要看,但光线太昏暗、刻痕也太不清晰,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楚阳冰思考了一下,再次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铅笔和一张纸。 他刚刚在翻抽屉翻到铅笔的时候还疑惑了一下,一个成年人如果不绘画的话,铅笔几乎无用武之地。 楚阳冰把纸放在凹凸不平处,用铅笔来回涂抹,纸上两个数字渐渐显现。 【19】 很好,他现在找到四个数字了。 楚阳冰凝视了那数字一会儿,眩晕感再次袭来。 一段扭曲旋转的画面又开始在楚阳冰眼前播放,画面中他看到陆飞沉出没在南部老街区的街头巷尾,不时和一些老人交谈着什么。他拿着笔和纸,一边听老人的讲述,一边不停地在纸上记录着。 画面用了一种意识流的手法,很多地方都模糊不清。 但画面中的陆飞沉和老人交流、与医生谈话,他甚至蹲下身来倾听孩童的恐惧。他像是最忠实的记录者,收集着那些口耳相传的惊悚故事。 楚阳冰这时候倒是理解了为什么他在图书馆看到报纸中会有【是亲民还是怪异,揭秘移居小镇的富豪】这种标题了。 按理来说陆飞沉这样的富豪几乎不太可能和平民交流,而他一点不在乎什么阶级之分,但他的亲民却是为了那些惊悚故事,这行为就不可谓不怪异了。 画面到此结束,楚阳冰经过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滚筒洗衣机式的画面,虽说还是被晃得头晕噁心,但已经适应多了。 这次画面中的重点在于,陆飞沉走在小镇中时,小镇虽然不算繁华但还是有人烟的。 所以后来发生了什么,小镇为什么会空无一人呢? 楚阳冰休息了一下,他知道找到这两个数字之后,估计书房中不会再有其他线索了。 他衡量了一下马灯中的灯油,决定放弃仔细搜查书房,先去卧室看一看。 楚阳冰一走进卧室就被惊呆了,卧室的大床上凌乱不堪,被褥床单散在地上,花瓶碎了一地。 楚阳冰一手拎着马灯,走到床边认真搜查了一下地面,没发现地面有碎纸片一类的东西。 但为了确保没有遗漏,楚阳冰伸手拽开被褥想要看看底下。但当他掀开被褥毫无心理准备地看到底下的东西时,他手一抖被子又盖了回去,更吓得他差点没拿住马灯。 被褥底下,居然有一具干尸! 楚阳冰掀开被褥乍一看到干尸,被吓得汗毛倒立。 尸体? 楚阳冰想了想,这位仁兄大概就是那个上了楼却没下来的任康德。卧室会这么乱,估计是他在临死前和凶手打斗或挣扎所至。 楚阳冰深吸口气,再次伸手一点一点掀开被褥。他到底也经过了几个故事,看过的死法也多了,他不怕尸体,刚刚被吓到完全是因为没有心理准备。 这次他掀开被子看了看干尸,尸体高度脱水,褐色的组织肌肉贴在身上,腹部被豁开一个大口,内脏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显然,任康德是被人杀害的。 楚阳冰记得进入私宅第一段画面中,陆飞沉就是从楼上下来的。合理推测一下,应该是陆飞沉杀了任康德。可陆飞沉为什么要那么做? 谜团越来越多了,楚阳冰觉得自己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打开保险箱,看看保险箱里面有什么。毕竟是提示明确指出的,保险箱内估计有重要信息。 楚阳冰检查了一下尸体旁,同样没发现密码。 楚阳冰就把目光放到了和卧室相连的浴室上,他站起身跨过干尸走进浴室。 浴室内倒是干净整洁,不过浴室的玻璃上被人用血写了两个数字:【53】 这应该就是最后两位密码了,依据前两次找到密码的规律,楚阳冰站在镜子前凝视了一会儿,果然那些破碎的画面如预料而至。 晃动的破碎画面中,似乎有两个人走进了卧室,其中一个一进卧室就开始大肆翻找。 「啧啧,黄承教那瘪三,搜东西都不知道搜最值钱的。要我说,这富豪肯定把最值钱的贴身放着,这卧室指不定藏了多少东西呢!你说对吗?」
第182页 他一边说,一边粗鲁地四处翻找,把被子掀到地上,乒了乓啷没一点顾忌。 画面这时给了陆飞沉一个特写,特写聚焦在陆飞沉拿着小刀的手上。 「你怎么不吱声啊?」 任康德说着说着发现没人搭话,他回头问陆飞沉。 陆飞沉却站在他背后,在他回头的那一刻狠辣地一刀捅入他的上腹部,在任康德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握着刀向下划开,内脏从任康德的腹部滑出,散落一地。 陆飞沉好像在此时吟唱了什么,那语言楚阳冰完全听不懂,但陆飞沉的吟唱是用于干什么的,楚阳冰却很快清楚了。 陆飞沉吟唱完毕后,紧接着,画面中一条全身燃烧着烈焰的三头犬忽然跃出。它走到尸体旁啃咬内脏,身上火焰的温度让任康德的身体快速脱水成了干尸。 陆飞沉却在三头犬啃咬内脏的时候快速下了楼,三头犬啃完内脏,呲着牙迈步走向楼梯。 画面到此为止,也让楚阳冰了解了到底发生过什么。 陆飞沉杀了任康德,用他的内脏召唤来了三头犬,驱赶走了楼下的几人。 楚阳冰想,他大概了解了陆飞沉这么做的动机。 结合第二段画面和抽屉里的手稿,可以肯定陆飞沉就是那个所谓的富豪,也是这座宅邸的主人。自己的家被外来者那么不客气的闯入,还大肆破坏、翻找财物,陆飞沉定然不会容忍他们肆意妄为,才召唤了三头犬驱赶他们。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楚阳冰来的时候,宅邸的大门是被人锁上的。大概是在三头犬赶走了不速之客,作为主人的陆飞沉亲手锁上的。 找到了六位密码,楚阳冰没有多做停留,直接来到书房尝试着打开保险箱。 他得到了三组数字:【99】【19】【53】,但还有个问题,这三组数字是怎么排列的呢? 楚阳冰不太确定这个保险箱有没有密码输入错误后自毁的设置,不能放手尝试。 他思考了一下,每次找到数字的时候,他同时都会接收到一组画面。这画面给了他大量信息,但应该不仅仅只有给信息的作用,应该也暗示着这三组数字的顺序。 先是闯入宅邸再是楼上发生命案,【99】必然在【53】前面,可书房中找到的【19】呢? 楚阳冰顿了顿,伸手拧动保险箱上的机械罗盘,只听『咔嚓』一声,保险箱被打开了。 他想的果然没错,【19】果然在【99】前面。因为【19】讲述的应该是所有之后发生的一切的起因,因为陆飞沉收集惊悚故事,才会有无人小镇和之后的闯入者。 199953,这才是保险箱的密码。 保险箱被打开后,楚阳冰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里面有什么,保险箱里面放的是一个日记本。 通常日记本都是解密游戏中最重要的道具,到底能不能看清真相,就靠日记本了! 楚阳冰一打开日记本,才发现里面大部分的内容都被人毁去了。前半部分似乎在墨水中浸泡过,已经完全不能看了,唯有日记本的几页能看那上面写着: 【1999年5月3日,夜, 今夜我在图书馆的书架旁醒来,图书馆内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我没对此感到惊讶,因为是我出资翻修图书馆的。翻修期间图书馆本就少人来,更何况已经这么晚了。 只是没有看到图书管理员还是让我有些惊讶,我开始怀疑这样一个擅离职守的能到底能不能守卫好我最珍贵的宝藏。 对,对于我来说,图书馆中的书才是我最珍贵的宝藏、最价值连城的珍宝和最重要的财富,我对于知识总是有着无限的渴求。这是出于我的本能,我的灵魂时常饥渴,唯有知识可以果腹。 我的手上还拿着我未完成的书,这本书内写有许多我收集而来的惊悚故事。为了收集这些惊悚故事,我付出了常人难以想像的精力。 老陆要掉马啦!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沐歌 1个; 黄芩味苦性寒 72瓶; 第106章 无声吶喊(五) 这个小镇很让我惊喜,因为我没想到这样小的地方,居然为我提供了那么多惊悚故事,更让我惊喜的是,这些故事也许都曾在这个小镇中发生过。 封闭、落后、愚昧、迷信……这个小镇就是充满了腐殖质的肥沃土壤,惊悚和罪恶交织着在这里扎根生长。 我很满意这个地方,所以我决定定居在这里。为了感谢这个小镇,我出资修建了学校、医院、图书馆等等重要设施。我期待着这个小镇继续发展,继续为我提供更多的故事。 但今天,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我从图书馆出来,发现小镇中所有的居民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死寂笼罩了这个地方。 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为何所有人都消失了? 我沿着街道奔跑,一间一间房屋,在空旷无人的居住区大声吶喊,可没有人给我回应。 我不禁开始思考,我是是否落入了某种时空的缝隙。对于我来说,小镇的所有居民都消失了;可对于小镇的居民来说,是不是我诡异失踪了呢? 我沿着街道试图离开小镇,却在走到小镇边缘的时候,看到了让我惊讶的景象。 小镇外,就像游戏中粗糙的建模一样,大地是绿色的模块、天空是黑色的模块、远处的山峦稜角分明,小镇外就像是孩童用积木搭建地一般。
第183页 所以,我是被困在这个空无一人的小镇了吗? 我返回我家中,将这些记述下来,我想我需要去找我被困在这里的原因。】 这是信件的第一部分,后面还有。 楚阳冰为了确保马灯一直亮着,看到这里之后放下信件,往马灯中加入了一些煤油。 然后继续阅读稿件。 【夜。 这个无人小镇似乎没有白天,一切都仿佛凝固在了我醒来那一刻。我感觉不到飢饿或渴,也没有其他生理活动。 但今天,我在这个死寂的小镇中发现了一些人,是的,人,还是一些人。 他们刚刚到这里的时候,有人大喊大叫,说是绑架、有人要叫警察。看样子他们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到这里的,不过他们是变数。是这个凝固的小镇中唯一的变数。我加入了他们,准备跟着他们,看看能不能离开这里。 他们说,他们是因为看了一本书才到这里的。书名为《惊悚之书》,书内没有具体内容,只有一个题目,题目为寂静小镇,他们说,这个小镇像是寂静岭的翻版。他们还说,书上给了提示,就三个字,找到它。 它会是什么? 不过说到那本书,倒是让我想到了我整理出来的那本。不过那本书还没有完成,也没有装订出版,他们应该不可能拿到才对。 跟着他们吧,看看能不能找到办法离开这里,我可不想成为被囚禁在此的囚徒。】 信件到这里结束,但这薄薄两页纸透露给楚阳冰的信息量却是巨大的。 首先,陆飞沉真的是那个所谓的富豪。 第二,陆飞沉在收集整理惊悚故事,但并未将其装订成书出版。 第三,陆飞沉当时也不清楚他为何会被被困在这个空无一人的小镇,他在图书馆一觉睡醒之后,就掉入了这个时空。 不过,楚阳冰至少可以确定陆飞沉确实找到了离开这个小镇的办法,否则他如何能离开此处? 那忽然出现的一群人肯定就是故事参与者,离开这里的条件是找到那个意味不明的『它』。合理推测一下,陆飞沉一定跟着那群人找到了那个『它』。所以陆飞沉最后留给他的话是【找到我】,只要楚阳冰找到陆飞沉,就可以找到『它』,两人就可以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想到此处,楚阳冰的心情也忍不住雀跃起来。 不过离开豪宅之后,陆飞沉和那些人又去了哪儿呢? 楚阳冰翻看了一下信件,在最后一张纸的背面看到了用血写上去的几个字母。 【hospital】 医院,他们去医院了? 估计是有人被烧伤了,去医院寻找药品,既然如此,他也跟去看看。 他必须跟着这些人留下的痕迹前行,才能顺藤摸瓜找到陆飞沉。 楚阳冰想好之后,清点了一下自己找到的东西,铅笔、纸、撬棍、小刀、火柴、斧头、几根火柴、还有杂物室中找到的一些可能有用零零碎碎,楚阳冰将这些都放到一个背包中,提着马灯向私人医院走去。 私人医院坐落在小镇西面,楚阳冰从北部豪宅出来,走到小镇最中心的十字路口向西拐,走了一段时间,就来到了私人医院前。 私人医院是陆飞沉出资建立,从外表看整洁高端,医院内亮着冷白色的光,外面绿树成荫、草坪茵茵,从环境到设施都无可挑剔。但在夜色中,参天绿树投下阴影,树叶在晚风中发出飒飒的声响,宛如鬼魂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给这庞大的医院也平添了几分诡异的色彩。 因为小镇的人都消失了,楚阳冰本想直接走进去的,但奇怪的是,他居然在医院前台看到了一个护士。楚阳冰及时收回了已经踩到台阶上的脚,硬硬生生剎住了身体。 那护士低着头坐在前台中,身上淡粉色的护士服上却沾染着触目惊心的血色,让楚阳冰不敢妄动。 这时,楚阳冰眼前又浮现出了提示。 【去药房】 药房? 楚阳冰心念电转,想要去药房,他就得想个办法引开护士或找另一条路进医院。 引开护士不太可能,楚阳冰的直觉告诉他他最好不要去招惹那个护士,既然如此,他就必须去找另一条能进入医院的路了。 楚阳冰转身离开大门,沿着医院外墙走了一圈,最终选定了一个地方,那就是医院卫生间的窗户。这扇窗大概位于墙壁上半部分,窗户很狭窄,只有大概半臂高,楚阳冰估摸着他能趴着翻进去,而且这扇窗户旁边有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 楚阳冰不太会爬树,但到了这个地步硬着皮也得上去试一试,楚阳冰扒着树干试了几回,才勉勉强强爬到卫生间窗户的高度。他伸手推了推窗户,发现是锁着的。 这时候就体现出有工具的重要性了,楚阳冰跨在树枝上,捞过背后的书包翻了翻,从里面翻出了铁丝。他拿铁丝从缝隙中伸入,钩开窗户内的月牙锁。然后他推开窗户,翻过身,双脚先伸进去,双手扒住窗沿,一个翻身落进卫生间内。 楚阳冰大致看了一眼卫生间的结构,卫生间很干净,但灯光有些不好。节能灯的灯管刺啦刺啦地响着,冷白的光忽亮忽灭。这里好像是女卫生间,厕所两边都是隔间。 楚阳冰也没有多想,他不想在这里停留,想赶紧离开卫生间上楼去找药房。
第184页 但正当他准备离开卫生间的时候,门外的走廊中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楚阳冰立刻缩回卫生间内,偷偷看了一眼外面,刚刚走过的是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护士。护士手中推着一辆推车,上面似乎放着什么,楚阳冰没看清。 等护士走远,他才松了口气,准备离开卫生间。 但走到卫生间水池处的时候,他视线的余光中水池的水龙头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红色的液体。 楚阳冰脚步一顿,一种微妙的怪异感袭上他的心头,楚阳冰鬼使神差地回了下头。这一回头,却让他看到了极其渗人的一幕。 卫生间一个隔间中,一个披头散发伤痕累累的女人正穿过卫生间的隔板往外爬。她的身体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呈现半透明的状态,身上往外冒着淋漓的污血,黑洞洞的双眼正看着楚阳冰。 楚阳冰没有任何犹疑地转身快步走出了卫生间,一般人看到这种恐怖的情况,会被吓得呆立在原地,甚至眼睁睁看着那女人完全爬出厕所隔间。楚阳冰经历得多了,知道这种情况最好就是转身就跑。 卫生间内的女人似乎没有危险,楚阳冰跑出卫生间没有受到任何阻挡。 离开卫生间,楚阳冰也意识到这家看似平静的医院远没有想像中的安全,他不想多在医院中逗留。医院中这些意外出现的护士,给他一种尤其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跟他在图书馆看到那个黑漆漆的图书管理员时一样。 楚阳冰警惕地在医院的走廊中行走,他在走廊的墙上找到了医院的平面图,确定了药房在三楼。然后迅速找到了楼梯间,顺着楼梯往楼上爬。 楚阳冰来到三楼,摸到药房的时候,才发现一件事,那就是这家医院的药房居然紧挨着手术室。此时手术室正上外的指示灯正亮着红光,这意味着里面正在进行一场手术。 可这时小镇的人都已经失踪了,医院中留下的这些护士就很可疑了,可这里居然还在进行手术。给谁手术?谁在做这场手术?这场手术真的是普遍意义上的手术吗? 楚阳冰皱眉,然而没等他去探究,三楼的走廊上又传来护士的脚步声,和推车轮划过地面的『哗哗』声。 又有护士要过来了。 αβη 11瓶;黄芩味苦性寒 6瓶; 第107章 无声吶喊(六) 药房门没有锁,楚阳冰推开药房的门,闪身躲了进去,并在护士走到药房之前关好了门。 护士推着推车走过药房,进入手术室,并未发现楚阳冰。 楚阳冰靠在门板上,听到护士拉开手术室门的声音,才松了一口气。 药房内没有灯,楚阳冰在从一楼卫生间翻进医院的时候,为了行动方便就熄灭了马灯。他想仔细搜索药房,要么打开药房顶上的灯,要么点燃马灯。 楚阳冰害怕打开药房顶上的灯,灯光太亮会引起医院内的护士注意,所以他解下背包,从里面拿出马灯点亮。 马灯散发出柔和的光,映亮了药房。 楚阳冰转身粗略一看药房,最先撞入他视线的就是挂在椅背上的淡粉色护士服。 医院的药房中陈列着一排排的架子,架子上分门别类放着药物。药房有一面是玻璃窗口,一般来医院的病人就是从那里取药的。 药房正中心摆放着一个办公桌,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显示蓝屏,办公桌的椅背上挂着一件淡粉色的护士服。 楚阳冰走到办公桌前摆弄了一下电脑,发现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打开它。 看样子他是无法从电脑里发现什么了,楚阳冰也没有执着,他转而开始搜查药房的别的地方。然后他就在药房的地面上,发现了拖拽的痕迹。 被拖拽的人挣扎地非常激烈,旁边架子上的药盒洒了一地。 楚阳冰有些疑惑,这拖拽的痕迹是从办公桌开始,向着药房门外延伸的。 楚阳冰的注意力又转到办公桌上,然后被蓝屏的电脑吸引了注意。 他盯着蓝屏看了一会儿,眩晕感猛地袭来,一回生二回熟,楚阳冰这次很快就适应了下来,并且努力想从扭曲的画面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画面中,有几个人影在药方中焦躁地走来走去,楚阳冰还是分不清谁在说话,他唯一能确认的,就是有个人影坐在办公桌前。 「该死的,你到底查没查到烧伤药放在哪个架子上?」 「别急别急,我看看。」 「我能不着急吗?疼的是老子啊!老子手都要废了!」 「闭嘴!别大声嚷嚷,你要不是手欠,能惹来那条三头犬吗?这地方太诡异了,指不定那里就蹦出些什么,你不想活我还想呢!」 「那是我手欠的问题吗?说的好像你没在那宅子里翻东西一样!喂,你行不行啊,找没找到!」 「找到了找到了!催什么催!在编号s排第4格搁着呢!」 「不过,这家医院好像有些问题啊!」 「能有什么问题?」 「这破地方,有问题才是对的,没问题才是真有问题。」 「闭嘴!别吵,你让我看看!」 「卧槽!卧槽!卧槽!这么生猛!」 「这家医院和后面的教堂有联繫,这里病历上有好多都是非正常死亡的。这医院的太平间直通旁边的教堂,人在手术室撅过去了,直接推进太平间,然后推进教堂。」
第185页 「那教堂,呕,那教堂拿人肉熬汤分发给信众喝!呕!」 「是不是真的啊!你怎么能查到这些?这么个小破电脑里面能写这么多?」 「是真的!我懂点黑客技术,我刚刚查药品记录的时候发现了加密文件,破译了一下。这药房的工作的护士是主刀医生小情儿,她电脑里写的清清楚楚!」 画面到这里,忽然给了陆飞沉一个特写。 陆飞沉侧头看向取药玻璃,似乎看到了什么,他走到一旁挂着白大褂和护士服的地方,取下白大褂套在身上。 过了不久,忽然,一个护士沖入药房,她直奔坐在电脑前的那人。双手如钳卡住那人的双肩,一个用力把那人往门外拖去! 「啊啊啊!救我!救救我!」 那人奋力挣扎,可那护士力大无穷,几乎顷刻之间就把那人拖出了药房。 「还不快逃?她处理完那个人,还会回来的。」穿着白大褂的陆飞沉施施然地说。 其他人惊恐地看向他,然后四散而逃。 如他所说,那护士果然很快就回来了,只是这次,已经穿好白大褂、头戴白帽、脸上戴着口罩,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护士进来后定定看了他半天,却没对他出手。 陆飞沉反而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护士向门外退去,站到药房门口回视他,那意思是让陆飞沉跟她走。 画面到此结束,但紧接着,楚阳冰眼前又浮现出几个字的提示。 【穿上护士服,快!】 楚阳冰想也没想,先把马灯塞到背包中,单手勾起椅背上的护士服,也不管合不合身,三下两下把自己塞到里面。 也就在楚阳冰套好护士装的那刻,有个护士推着推车走到药房玻璃窗口,透过玻璃冷漠地望着药房内的楚阳冰。 楚阳冰心脏狂跳,那护士脸上缠着绷带,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楚阳冰就是能感觉到一种阴冷粘腻的视线缠绕在他身上。 护士推着推车转身走开,推车咕噜碾过地面的『哗哗』声由远及近,楚阳冰趁这个时间从旁边的架子上翻出一截绷带,三下五除二把自己大半张脸都遮起来。 没一会儿,护士大开药方门,示意楚阳冰跟着她走。 楚阳冰默默咽了口口水,把背包背到背上,这个情况他觉得自己最好还是跟她走。 而且之前的画面中显示了陆飞沉就是跟着护士走了,他想找到陆飞沉,就要追踪陆飞沉的行踪。 楚阳冰穿着护士服默默跟在护士后面,护士推着推车,打开手术室的大门走了进去。 手术室的大门一打开,浓郁的血腥味和『嗡嗡』的巨大声响从里面传出。 进到手术室之后,楚阳冰原本还在想手术室怎么会有那么巨大的『嗡嗡』声,但当他看到手术室内的景象时,他就愣住了。 手术室中心摆着一张手术床,无影灯投下光亮,围着手术床站着的几个身穿绿色手术衣的医生,正举着电锯肢解手术床上的尸体。 手术床旁边的心跳检测仪上一条红色的线平缓的滑动着,旁边的台子上还摆放着手术刀和各种手术用具。一切的迹象表明,手术室内刚刚结束一场惊心动魄的抢救,当然,结果是失败了。 手术失败后,放下手术刀的医生紧接着拿起了电锯,切割着尚且留有余温的尸体。 温热的血四溅而出,医生从关节下手,首先割下尸体的头,随后割下手臂,手臂又本分割成小臂、大臂和手三个部分,腿也依样处理。不多时,一具尸体就被分割成了十四个部分。 推着推车的护士走到手术床边,将手术床上的尸块分别放到推车的盒子中,再用白布盖好。但一个手推车显然装不下,护士示意楚阳冰过来推推车。 楚阳冰僵硬地靠过去,握住推车的把手,尽力不让自己表现出异样。 护士给他指了指另一扇标着太平间的门,示意他把推着推车去那边。 楚阳冰推着推车往那边走,一刻都不敢多做停留,后面电锯的声音已经没有,楚阳冰在拉开太平间的门后,无意识往后看了一眼。 没有医生、没有护士、没有电锯!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座孤零零的手术床,手术床上铺着的淡绿色的布上布满了污黑的干涸血迹,一颗干瘪乌黑的骷髅头靠在床头,黑洞洞的双眼望着上方的无影灯。 下一刻太平间的门关上,隔绝了楚阳冰的视线。 楚阳冰收回视线一回头,一个模糊的骷髅黑影在贴着他的面一闪而过。干瘪的骷髅就擦着楚阳冰的鼻尖浮现,然后又慢慢消失。 楚阳冰被吓的一口气梗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开门杀,转头杀,好,真好…… 随着惊吓,楚阳冰心里也腾起火来,看看陆飞沉投资修建的什么破医院,等他找到陆飞沉非得那个骷髅怼他脸上! 楚阳冰现在站在太平间里,手中推着推车,他粗略看了一下太平间。 太平间两侧是冷冻柜和停尸床,画面中说太平间连接着教堂,楚阳冰觉得这应该是真的。至少陆飞沉没躺在这里,他要是躺在这儿,他们也不会认识了。 楚阳冰搜索了一圈,在太平间停尸床下发现了异样。 那底下太干净了,干净的就好像经常有人进出一样。
第186页 楚阳冰走过去蹲下身,伸手摸了摸,确定这里有暗门。 楚阳冰把停尸床向旁边推了推,盖着白布的停尸床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因为晃动一堆黑色的絮状混着骨骼掉了下来。 楚阳冰动作一顿,然后当做没看到,蹲下身拉了一下暗门。 暗门是锁着的,楚阳冰忍不住在心里爆了粗口。 靠,谁锁的啊! 锁锁锁,锁他大爷的! 楚阳冰直起身,快被这个地方折腾的没脾气了。 锁了他也得想办法开啊,楚阳冰在太平间内环视一圈,目光定在了他推进太平间的手推车上。 太平间内唯一可能藏有钥匙的,就是他推进来的手推车了。 楚阳冰走到手推车旁,推车上盖着白布,楚阳冰深吸口气掀开白布,露出里面的盒子。盒子里面盛放着残肢断臂,一片血肉模糊之中,其中一只断手手中握着一把钥匙。 抱歉有点晚了,开了个会就过点了...orz... 第108章 无声吶喊(七) 楚阳冰将白布垫在手下,从那断手手中拿出钥匙。 刚刚那段经历果然不止是为了吓他,如果这是一个恐怖游戏,手术室中的那一段是为了给他送来进入下一阶段的必需品——钥匙。 只有有了钥匙,楚阳冰才能打开暗门,才能继续追踪陆飞沉。 楚阳冰拿到钥匙,在暗门上试了试,用一把钥匙打开了暗门。但暗门打开后,钥匙却拔不下来了。 楚阳冰拽了两下,没拽下来,他当机立断就放弃了拔出钥匙。 暗门向上打开,露出底下的暗道。 楚阳冰看了下,退回来解下背包,从里面掏出马灯。 无论什么时候,抛弃照明都是致命的。所以在药房中那么危险的时刻,楚阳冰也没抛弃马灯。 马灯的灯油没剩多少了,他行动要迅速。 楚阳冰跳进暗道中,快速前进。 他没看到,在他的身影消失在太平间后,停尸床旁刚刚掉下来的絮状物动了一下。那絮状物中心包裹着骨骼伸展开来,露出手骨的模样。 那只手骨『哒哒哒』地走到暗道前,将暗道的门『砰』地关上,然后抽出钥匙。把停尸床搬回原位,然后那些钥匙走到推车前,一跃而起,跳上推车,将钥匙塞回断手中。然后手骨又跳下推车,打开太平间的门,推着推车向手术室走去…… 另一边,楚阳冰走到暗道的尽头,通过竖梯爬上地面。 暗道果然连接着教堂,楚阳冰从暗道出来,就来到了一间似乎是厨房的密室,密室左侧是料理台,右侧那一排柜子楚阳冰有些眼熟。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那柜子不就是他刚刚在太平间内看到的冷冻柜吗? 左侧的料理台上放着砧板,砧板上放着人的两条大腿和各种刀具。 密室中央放着一口大锅,大锅下面的柴火正熊熊燃烧着,大锅中的水正沸腾着不断冒泡,一个穿着牧师服装却顶着骷髅头傢伙正站在大锅旁用汤勺搅和着。 那牧师的骷髅头很诡异,它并不是一般的那种干净洁白的骨质,那骷髅头上面凝结着褐色的坏死的肌肤,某种粘腻的黑色浊液拉成细丝挂在他的口中,看上去就像是正在流淌的涎液。 楚阳冰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看着这个牧师,他想起了最后在手术床看到的那颗干瘪的头颅。 牧师似乎没有对出现的楚阳冰有什么反应,他似乎对忽然出现在这里的『护士』很是习惯,他完全忽视了楚阳冰的存在。 水完全开了,牧师离开大锅走到左侧的料理台上,抽出刀具沿着大腿骨划开皮肉,他的刀工非常不错,他像一般的厨师料理一条鱼一样料理着人的大腿肉。 他将大片肥瘦相间的肉完整割下,在肉上改花刀涂抹调料腌制入味。对于剩下的还挂在大腿骨上的肉,他选择用小刀细细剔下。对于剩下的大腿骨,他也没有放弃,他抽出剁骨刀,三下两下把大腿骨剁成几段。 『噹噹当』的剁骨声让楚阳冰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剁排骨,这种联想让楚阳冰感到一阵噁心。 牧师在料理台上工作,楚阳冰的目光则一直在寻找密室的门,但他并没有找到。 看样子,这里也是类似于医院手术室那样必经的剧情点,楚阳冰想从这个密室出去,必须要等到牧师做完汤要离开时跟他一起出去。 这就意味着,楚阳冰仍然必须在这个密室中呆着,看着牧师料理人肉。 那边剁好骨的牧师将骨头倒入沸水中,然后走到右侧的冰柜从中又拿出了不少人的肢体,依样料理好。 楚阳冰忍受着这个过程,尽力不去看,可牧师剁骨剔肉的声音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他听到。 牧师将所有的肉和骨倒进大锅中,因为没有钟錶,楚阳冰也不太清楚牧师到底熬了多长时间汤。反正到最后,牧师熬出了一锅浓稠鲜美的肉汤,那鲜美的肉汤味道让楚阳冰噁心到了极点。他能感到自己的胃在翻滚,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牧师做好一锅肉汤,用巨大的汤勺将肉汤全部灌入两个铁桶中,一手一个提起,看样子是要离开这个厨房样的密室了。也不见牧师有什么动作,密室的一面墙忽然打开,牧师提着桶就出去了。 楚阳冰见状赶紧跟上,离开密室的后,密室的大门紧接着就关上了。
第187页 虽然知道不应该往回看,但根据手术室的经历,楚阳冰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关门的缝隙中,密室内的景象一闪而过。楚阳冰只看到密室内那一口大锅中盛满了黑色的腐烂物,一个穿着牧师服饰的骷髅坐在锅中。 等楚阳冰再回头的时候,原本走在他前面提着铁桶的牧师已经是去了踪影。 根据刚刚密室内一闪而逝的景象,楚阳冰猜测,炖人的牧师最后自己也被炖了,挺讽刺,也真的残酷到了极致。 楚阳冰沿着走廊走到教堂大厅,大厅中摆着一排排供给信众坐的座椅,最前面摆着一个牧师用的讲台,讲台的旁边放着两个锈迹斑斑的铁桶。楚阳冰看着那两个铁桶就想起刚刚那噁心的景象,楚阳冰移开目光打量了一下讲台,一阵熟悉的眩晕感袭来。 这次的画面只有几个摇晃的镜头,画面先是显示了穿着白大褂的陆飞沉出现在教堂大厅,然后他走到讲台上翻了翻讲台上摊着的一本经书,从衣服口袋中抽出一根钢笔在上面写了什么字,之后出了教堂,向南方走去了。 画面结束,楚阳冰缓了缓,之后马上提着马灯走上讲台翻看上面的书,书的最后一页空白上,被陆飞沉写下了一段文字。 他走过去把马灯放到讲台上细细查看,纸上写道: 【有趣,真是有趣,看看我都看到了什么? 护士抓住两脚羊,医生屠宰,牧师主厨,炖好满满一锅人肉汤,分发给信众做施捨。信众喝了迷醉癫狂,一边痴迷人肉汤,一边背负愧疚与罪恶,然后那些信众掏空钱财购买『赎罪券』,金币就在牧师的铁桶中『叮噹作响』啊! 医院,教堂,再加上教堂后面的墓地,真是杀人毁尸一条龙服务啊! 病人进入医院花费钱财治病,病没治好死在手术台上,尸体被肢解后送到教堂炖人肉汤,信徒又掏出大把钱财给教堂。有些信徒喝了病死的人的肉做的汤,也许会染病接着进医院。 医院和教堂可是在其中反反覆覆,掏光了所有人的口袋。 而病死的人的家属,恐怕还以为死了的人的尸体被送进教廷进行洗礼,接着好好安葬在教堂后的墓地,放心地认为自己的家人能上天堂呢! 医院是我建的、教堂是我出资翻新的、墓地是我捐款修葺的,但这个事情真正有意思的地方在于,这个情节也是我写的! 是的,不同于以前我收集真实的惊悚故事,医院和教堂这个事情是我杜撰出来的。是我先写了整个情节,接着才有了这所谓的现实。 这就很有趣了,是故事在先还是事件在先……还是说……出现了什么异变,使得故事造成了事件? 那我呢?我陷入这个无人的小镇,是否也是某个故事影响下的事件? 我要去南街旧区看看,那里或许会有更确切的证据。】 楚阳冰看完后深深皱眉,结合之前在豪宅中看到的自白信,一切似乎已经很清楚了。 陆飞沉收集整理有现实依据的惊悚故事,之后在某一天忽然从图书馆中醒来,发现自己被留在了无人的小镇中。几经探索,他又发现医院和教廷的人肉汤事件,是他曾经杜撰出来的故事。 故事与事件相互影响,这个模式怎么这么熟悉呢? 《惊悚之书》不就是这样的吗? 给出一个题目,然后拉人进去演绎一个惊悚故事,惊悚故事又以文字的形式记载于书上。 这个猜想让楚阳冰不寒而慄,难道陆飞沉才是《惊悚之书》的源头吗? 楚阳冰陷入深深地思考,但现在的证据还不充分,也不能妄下断言。他现在的目的是找到陆飞沉,陆飞沉说要去南街旧区,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追踪过去。 但就在这时,马灯的灯油烧干了,那灯光忽然消失,外面的朦朦胧胧的白光散入教堂,楚阳冰无疑是陷入了一个比较被动的局面。 算了,楚阳冰将马灯放回背包中,他去南街老区看看,如果有可能的话,没准还能找到灯油。 楚阳冰就着朦朦胧胧的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南街旧区走去。 出了教堂走回十字路口,转弯走向南街。 南街是小镇旧居民区,这里才能看出小镇真正的风貌,除了翻新过的宽敞平整的街道,南街的一切都显得阴暗逼仄而破败。 因为北街是富豪私人区,东区是学校、幼儿园,西区是医院、教堂和墓地,原本住在小镇的居民只能被迫都迁移到南街居住,导致南街的建筑极度密集。 复杂密集的构造、狭窄紧小的单元、漆黑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小巷、已经不亮了的霓虹灯招牌和淤积的污水……一切的一切,极具赛博朋克的风范,乍看去像极了过去老香港的九龙寨。 写在前面,有食人预警。食人是个挺常见的都市恐怖题材,比如着名的人肉叉烧包啊,算是人内心恐惧的一种映射。南街旧区参考香港九龙寨,赛博朋克是反乌托邦的经典题材,那个感觉真的很戳我。 捂脸,点错了直接发表了,就当提前更新了...orz... 宁幻清幽 10瓶; 第109章 无声吶喊(八) 楚阳冰站在这犹如巨大怪兽的旧区前,他只知道陆飞沉来到了南街旧区,但他并不知道陆飞沉到底去了旧区的哪里。旧区这么复杂而逼仄,他显然是无从找起的。
第188页 但楚阳冰一点都不慌,原因很简单,没等他张望旧区多长时间,熟悉的眩晕感席捲而来,他又看到了晃动的画面。 这次画面是追随着陆飞沉的背影,看上去就好像有个背后灵紧跟着陆飞沉。在画面中,陆飞沉从一个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小巷艰难地挤入其中。在数个黑洞洞的楼道中穿行,最终来到了挂有『娃娃裁缝铺』的招牌的旧楼中。 破旧的楼道口处,有一个小女孩坐在台阶上,陆飞沉在她面前蹲下,似乎和她说了什么。 紧接着陆飞沉转身走进了旧楼,这段镜头很有种蒙太奇的感觉。画面没有表达陆飞沉到底干了什么,只是最后给了一个镜头——返回的陆飞沉将一个娃娃交给了小女孩。 画面结束后,楚阳冰感觉自己那种轻飘飘的感觉加重了。 他经过一连串晃动扭曲的镜头,眩晕感还残留在他的意识中,他现在有种飘在云端的梦幻感。 他记下了画面中陆飞沉前进的路线,依照他的行动,楚阳冰先是找到了那条只能容人侧身同过的小巷,侧着身子挤了进去。但奇怪的是,他感觉到了小巷过于狭窄的压迫感,背部却并没有刮擦墙壁的痛感。 楚阳冰晕乎乎地挤过那一条狭窄的巷子,依照记忆中的路线穿过几个楼洞,七扭八拐,终于看见了坐在楼道口的那个女孩。 说实话,经过了上一个故事,楚阳冰对这种小女孩都有了心理阴影,如果可能的话,他是真的不想和她接触。但画面又显示,在这个魔幻又无人的旧区,这个女孩可能就是最后见过陆飞沉的人。 楚阳冰深吸口气,迈步走到女孩面前,低头看着女孩头顶的发旋,低声道:「你好,请问你见过陆飞沉吗?」 女孩坐在台阶上,一动不动,完全没给楚阳冰任何回应。 楚阳冰想了想,学着画面中陆飞沉的动作蹲下,将自己降到和小女孩差不多的高度。 但楚阳冰蹲下在昏暗的光线中看清小女孩样子的时候,还是一个踉跄没蹲稳,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旧区有的地方的挂着的招牌还亮着霓虹灯,但更多的招牌已经完全废弃不亮了,所以光线特别昏暗。楚阳冰为了看清女孩,蹲下时离女孩非常近。但正是因为近,他才看清了更多骇人的细节。 在老楼接触不良闪烁的霓虹灯光线下,女孩有着一张过于苍白而无生气的脸。她的肌肤很奇怪,有一种怪异的瓷性的苍白,那肌肤上面没有任何一点肌理,淡青色血管像是某种管道一样安置在她的皮肤下面。 她留着那种很日式的公主切长发,厚重的头帘、半长的鬓发和黑长直的披肩发将女孩整个脸都包裹起来。但她怪异的地方在于,她的头发实在是太过于整齐了,一头长发居然没有任何地方纠缠在一起,流畅的如同一匹黑色的锦缎。 楚阳冰的视线从她的头发上掠过定在她双眼上时,才是真真正正被吓到了。那女孩没有眼白,漆黑的瞳孔铺满了整个眼眶。她一动不动地睁着眼,睫毛长得像假的一样,黑漆漆的双眼像两口枯井,毫无光泽和活人的神采。 楚阳冰还特意观察了一下女孩的手肘等部位,确定不是球状而是正常的人类关节。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这个女孩太像是一个精緻的等身sd娃娃了。 楚阳冰没有心理准备,加上过往的阴影确实被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就调整过来,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一些,他说:「你好呀,我想问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大哥哥。」 楚阳冰伸出手比划了一下,说:「大概这么高、这么瘦,穿着白色的医生大褂。」 女孩还是全无反应,因为离得很近,楚阳冰又蹲在她面前,他才发现这个女孩真的像是被谁摆在这里的人偶。她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活人的感觉,只是一个坐在阶梯上的娃娃。 女孩没有任何反应,楚阳冰却并不死心,他在画面中是看到过女孩有过对陆飞沉的回应,所以这个女孩一定是可以交流互动的,只是可能他的方法不太对。 「你见过他吗?他对我很重要。」 「他和你说过话,也许是专门来找你的,你见过吗?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楚阳冰说了半天,却越说越觉得诡异。他现在这个状况,特别像是一些小女孩拿着芭比娃娃跟它说话。不过楚阳冰这里要更诡异些,在死寂一片的破旧城区中,他单方面想和人偶一样的女孩说话,这给楚阳冰一种他在自言自语的错觉。 「对了!他曾经还给过你娃娃!」楚阳冰想起画面最后陆飞沉递给了女孩一个娃娃。 也许是娃娃这点触动了女孩,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的女孩抬起头,看了楚阳冰一眼。 这时候,提示又蹦了出来。 【找到娃娃】 好吧,重点果然是娃娃,不拿到娃娃他估计没办法从女孩口中得知陆飞沉的行踪。 楚阳冰嘆了口气站起身,抬头看了一眼『娃娃裁缝铺』的招牌,那招牌挂在这栋老旧的筒子楼上。密密麻麻的窗口像是一张张从楼体上长出的嘴,在向外吶喊呻..吟着。 旧区的特点之一就是一层压着一层、密密麻麻的建筑风格,从外部楚阳冰完全看不出哪层才是招牌上写的『娃娃裁缝铺』。 楚阳冰走进筒子楼中,仅有的霓虹光也被狭窄的楼道吞咽了下去,可视范围一下子下降地厉害。楚阳冰只能在一楼摸索着,期盼着能找到什么可以照明的东西。
第189页 他摸着楼道的墙壁,一扇门接着一扇门推了过去,大部分门是锁着的,他推不动,但有一扇门被他一推,就开了一条缝。 楚阳冰目光一亮,加大了推门的力度,结果发现门内居然挂着门链。但楚阳冰透过狭窄的门缝,还是看到了里面微微透出的光亮。 楚阳冰确定了里面是有照明工具后,放下背后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了一直带着的斧子。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然这个小镇上的所有人都消失了,但为防门内有人,他还是先敲了敲门。门内并未有任何回应,也没有任何活人的迹象。这样楚阳冰才放下心,抡起斧子砍断了门链。 锋利的斧头噼下,门链应声而断,楚阳冰推开门走进去,一股常年封闭导致的腐烂和霉味扑面而来。 门后的空间很狭小,撑死了也就三十平,楚阳冰没看到厨房、浴室和卫生间,估计那些都是公用的。狭小的房间内就摆放了一张单人床和一张破破烂烂的桌子。 桌子和床之间紧紧相挨,之间几乎没有缝隙。想要在桌子上工作,只能从床上爬过去再坐到床上。床上铺满了破破烂烂的被褥,棉花潮湿的霉味挥之不去。 桌子直接顶到了墙,墙的上半截开了一扇狭小的窗。桌子上凌乱地放置着各种扣子、衣料和针线,一盏小檯灯在桌子上幽幽地亮着。 这是一个阴暗、逼仄得连监狱的单人间都不如的破房间,房间女主人的尸体正趴在桌子上,皮肉都已经腐烂。 楚阳冰走过去,才发现那盏檯灯之所以还能亮,是因为它的电线和外面那些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招牌连接在一起,外面残存的电力勉强维持着它的光亮。 女主人显然已经身亡多时,她是侧趴在桌面上身亡的,死前她的双眼一直看着那盏亮着的檯灯。 桌面上散落的东西表明她应该是靠给衣服缝扣子这样费眼而又寒微的工作维持着生活。无数个机械地重复着缝扣子动作的深夜,都是那盏檯灯陪伴着女主人。而在白天,她在那唯一的可以看到光的窗口前工作。 日日夜夜,甚至不眠不休,这个可怜的女人只能靠这样的方式卑微地活着。 楚阳冰难以想像女主人死前望着那盏檯灯想到了什么,她有顺着那维持檯灯光亮的电线想到外面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招牌吗?她有想到外面那个纵然压抑,却也热闹有人气的世界吗?她有想到窗外广阔的天空吗? 那盏檯灯,连接着外面的霓虹灯招牌。在那女人眼中,更像是连接着另一个世界。 楚阳冰大略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物品,除了扣子和针线以外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小玻璃瓶。楚阳冰借着灯光,看清了那上面写的文字:□□。看样子女主人是服用氰化类毒物自杀身亡的。 因为檯灯是需要电线连接的,他不可能直接拿走。再说……想想一下女主人临死时侧目望着檯灯的样子,楚阳冰也不忍直接拿走,干脆就放弃了檯灯。 离开这个房间,楚阳冰摩挲着搜索其他可能有光亮的房间,一楼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又扶着把手接着楼外漏进来的些许霓虹光搜索了二楼、三楼。 终于,他在一个房间发现了可以拧亮的手电筒。 大家好,我还是顽强地爬上来了,orz…… 最近真的很忙,别的不说,我还有三篇至少六千字的论文没写……好怀念没上大学之前八百字的作文,现在一上大学,少于一千字的都不好意思叫作业…… 还要为什么集体活动去练集体舞…… 总之,最近都会更新很不稳定,但会尽力给大家保持日更更到完结,毕竟没剩多少了,就不纠结什么时候更新了…… 谢谢大家!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潇湘洛神怨 5瓶; 第110章 无声吶喊(9) 楚阳冰现在所在的这户人家看起来还算是比较富裕的,房子大概两室一厅,有独立的电灯,楚阳冰就是看到房间中亮着的灯才走进来的,他在客厅的茶几上发现了手电筒和电池。 楚阳冰拧亮手电筒,确定它能用之后,才开始搜索这间房。 这房的主人是一家四口,男主人、女主人和一双儿女,楚阳冰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在客厅看到了四具尸体。 尸体同样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茶几上摆放着几个标有□□标籤的玻璃瓶,看样子这一家四口都是服毒自杀的。 这就很奇怪了,因为楚阳冰从一楼到三楼,搜查了十几个房间,均在房间内发现了死者,而且死因都是一样的服用氰化类毒物自杀。这些死者男女都有,其中还有老人和幼童。 根据一至三楼的情况判断,这栋老楼中几乎所有人都服毒自尽了。 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种特殊的情况,要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他是不会信的。 找到了手电筒后,楚阳冰也打算在这间房中找找这么多人服毒自尽的原因。 这家看上去比较富裕,能找到线索的可能性也比较大。 楚阳冰先进去了一件卧室,这卧室好像是男主人和女主人居住的主卧,楚阳冰在卧室的桌子上,发现了几张纸。这几张纸的边缘都被蹭的发毛,显然是经常被人翻阅的。但纸张上却很少有摺痕,看上去翻越它的人非常的珍惜它。 楚阳冰拿起来阅读,只见上面写道:【她们一定是爱我们的,她们赐予我们青春与健康,她们带领我们走出黑暗与深渊。阿达兰卡,献上我们的一切。阿达兰卡,追随她们才能走入天堂……】
第190页 这上面写的大概是一个叫做『阿达兰卡』的教派的教义,但在楚阳冰看来,这又是个邪教无疑了。 纸上写着,所有教徒必须服从神使的命令,不准拥有私人财产,居住在筒子楼中。公用厨房和卫生间,过着毫无私人空间的生活。虔诚的信徒可以得到『神使』的馈赠,可以重获青春与健康。信奉阿达兰卡就是可以前往光辉的、永乐的天堂。 基本上都是一般邪教会有的那一套理论,在楚阳冰看来完全是突兀而没有逻辑的东西,但凡是个接受过教育、拥有独立思考能力且没有外力强迫的人都不可能去信这种东西。 但阿达兰卡邪教的那套理论对南街旧区的居民来说,却是那么的有吸引力。 他们生活在这样一个畸形而扭曲的狭窄地方,阿达兰卡说过着公共的生活、没有隐私是一种尊严。可事实上是,生活在旧区的人本来也就不可能有什么个人空间和隐私。 可阿达兰卡却告诉他们,这样的生活不是痛苦,而是一种开放的、坦荡的、有尊严的生活。自由的、无罪的人不需要遮掩,他们是坦坦荡荡的。 阿达兰卡说信它可以升入光辉的、伟大的、永乐的天堂,对于旧区的居民来说,他们每日推开窗,就能看到那些闪烁的霓虹灯。 那光亮五彩斑斓,乍一看去热闹辉煌,可在旧区住的久了,才会知道那些霓虹灯牌有多么的讽刺。那光照亮了一切,也污染了一切。他人都被霓虹灯光吸引,却看不见灯光下如蛆虫一样卑微活着的人。 旧区的人,他们日常与霓虹灯为伴,见过真正的光鲜亮丽的同时,又要忍受卑微扭曲的生活。所以阿达兰卡的主张才会在这里生根发芽,缠绕上每一个活在旧区的人。 纸的最后写道:【脱离这人世的时机已然到来,服下阿达兰卡赐予的神药,我们将追随阿达兰卡前往天堂。】 集体性服毒自杀,这也许就是最后的结局。 楚阳冰放下那些纸,对于这些人的行为不予评价。生活环境和受教育程度造就了他们这样的选择,他们嚮往宽阔的、明亮的、有尊严的生活,就像一楼那个侧头看着檯灯的女主人一样,这样的心态是好的,但却被心怀不轨的人利用,造就了这样的悲剧。 楚阳冰放下纸,走向另一个卧室。另一个卧室显然是两个孩子的,楚阳冰来这里本是想找找有没有娃娃,可找了半天一个都没有。在阿达兰卡的教义中,忍耐和节俭是必需的,人只有活着时忍受贫穷,才能在死后进入永乐的天堂。 所以在孩子的房间,楚阳冰连一个娃娃都没找到。 搜索完整个房子之后,楚阳冰也明白了,他想找到娃娃,估计只能去那个『娃娃裁缝铺』。 楚阳冰拿着手电筒,拐出房间之后沿着楼梯继续搜索,最后终于在顶楼发现了那家『娃娃裁缝铺』。 楚阳冰能确定那是娃娃裁缝铺的原因,是因为那家的门大开着,楚阳冰手电筒的光照进去,能看到货架上散落着一堆娃娃的配件。 楚阳冰走进去,手电筒柱状的光扫过昏暗的室内。这似乎是一间已经废弃多时的房子,地面上和桌子上铺着一层又一层的灰,有的地方凝结着不详的大片黑色污垢。 货架是房子中最多的东西,除了货架之外还有一个柜檯。柜檯上零零散散摆放着各种娃衣、布料和针线。 楚阳冰举着手电筒走到货架前,就着灯光从货架上取下娃娃的一个配件。看这些配件的精细程度,组装起来大概就是bjd娃娃那种仿真人形。 楚阳冰没看到完整的娃娃,看样子这意思就是他必须要亲手组装。 楚阳冰在货架上挑选了一下,尽量将会用到的部件都取下来。然后把手电筒放到柜檯上,把柜檯上杂乱的布料和娃衣放到一旁,清理出一个相对整洁的桌面,然后就着微弱的光开始组装。 他虽然没玩过这种东西,但组装成一个整体还是做的到的。 因为手电筒的照亮范围有限,娃娃部件又多、尺寸有些还不一样。楚阳冰还要回到货架上去找同尺寸可以组装的一对眼球之类的,倒是花费了他不少的时间。 好不容易组装完娃娃后,看着娃娃光熘熘的身体,楚阳冰觉得这么拿给楼下的女孩估计不太好,他拿过一旁的娃衣翻了起来。这些娃衣大部分都是半成品,有些完成的娃衣上还被喷溅上了黑色的污痕。 楚阳冰猜,那是血。 这间娃娃裁缝铺内似乎曾经发生过一场屠杀,四处喷溅的血液打湿了娃衣。楚阳冰翻了半天,才找出一件小裙子,小裙子裙摆上缀着层层叠叠的蕾丝,他研究了半天才研究懂该怎么把它给组装好的娃娃套上。 等到他终于搞定了娃娃,楚阳冰看着手中这个四肢健在、五官俱全的娃娃,心中一定。他正想拿到楼下给那个女孩的时候,提示又跳了出来, 【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 楚阳冰一口老血梗在胸中,他组装了半天娃娃,又翻了半天娃衣,结果这提示告诉他不是!!! 不是这个,还能是哪个? 楚阳冰回头看向货架上那些堆在一起的复杂的零件,感受到了一阵窒息。 如果不是这个,难道还要他再去组装吗?但问题的关键在于,他并不清楚哪个零件原本是属于哪个娃娃的,而且他也不知道正确的娃娃长什么样子,他只能胡乱组装。就算他都组装一遍,组装出来的正确的娃娃中也有可能有几个部件不是原配。
第191页 而且,除了娃娃本体之外,对娃衣会不会还有要求。娃衣有很多半成品,也有被污血浸透后又凝结的,这种都没办法再用。 也就是说,在这么多的零件中完整而正确的组装出女孩想要的娃娃,近乎是不可能的。 楚阳冰拿着手电筒看着货架,深深皱眉。 他开始回忆画面中陆飞沉最后把娃娃交给女孩的细节,因为当时的画面实在是太过扭曲了,他只记得陆飞沉把一个类人形的东西给了女孩,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个类人形的样子。 楚阳冰在娃娃裁缝铺中走了几步,从头开始捋那个画面。 因为画面曾经给过『娃娃裁缝铺』这个招牌特写,陆飞沉也曾经上过楼,他对女孩提及娃娃女孩也有反映,所以确实是要找到一个娃娃给女孩应该是真的。 但娃娃到底是哪个呢? 楚阳冰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也许娃娃值得并不是那种可以组装的bjd娃娃,而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布娃娃。娃娃裁缝铺、娃娃裁缝铺,楚阳冰原以为那裁缝铺的意思是指缝制娃衣,但转念一想,这个娃娃裁缝铺其实也暗示了要找的娃娃是布娃娃而不是bjd娃娃。 既然如此,那布娃娃又会在哪里呢? 楚阳冰的目光落在房间内唯一的柜檯上,他拿着手电筒翻到柜檯里侧,转动手电筒,他弯腰仔仔细细地检查柜子内侧。在柜子内侧的木板上,一个布娃娃被被人用铁钉死死钉死在木板上。 楚阳冰伸手晃了晃那些铁钉,发现钉得十分牢固,靠手是拔不下来的。 他直起身捞过背后的书包,从中拿出锤子,用锤子的另一端撬开钉子,将布娃娃拿在手中。 是姑娘不是菇凉 10瓶; 第111章 无声吶喊(十) 布娃娃本身很可爱,像是楼下那个女孩的q版,只是灰扑扑的。因为长钉穿过的原因,布娃娃胸膛那里撕裂了很大一个口子,里面的棉花都翻了出来。而且钉子钉入的地方,还有可以的血垢,看上去就像是娃娃真的流血了一般。 楚阳冰拍打了一下娃娃,把灰尘掸开,但他还得想办法把娃娃撕开的地方缝上。而且娃娃两只纽扣做的眼睛还没了一个,他也得想办法补上。 楚阳冰看着这个娃娃,忽然就想到了楼下那位看着檯灯自杀的女主人。 娃娃裁缝铺中有针线和棉花,但楚阳冰没找到能当做眼睛的扣子。楼下那女主人的桌子上刚好散落了满桌的扣子,而且那里还有檯灯,缝东西不费事。 楚阳冰拿着娃娃和找到的棉花针线,一路下到一楼。但楚阳冰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出娃娃裁缝铺之后,被他组装好的那个bjd娃娃琉璃一样的眼珠中,忽然涌出两股血泪来。 楚阳冰下到一楼,来到那个最初进入的房间,在檯灯的光线下在满桌扣子中找到了和布娃娃上剩余的那颗眼睛差不多的口子。确认所有的工具齐全的情况下,楚阳冰开始了自己的修补工作。 他先是把布娃娃内部脏了的棉花掏出来,塞入新的,然后用针线将撕裂的布料缝好。虽然他不擅长针线,针脚一点也不密,还缝得歪歪扭扭的,但把破的地方缝到一起还是没问题的。 修补玩主要的破损之后,楚阳冰取出提前挑好的扣子,将扣子放到眼睛缺失的那部分,然后用线把扣子固定上去。 经过他简单的一番修补之后,这个布娃娃算是恢复成了较好的状态。 而且,这次在他修复好之后,提示没再蹦出来告诉他『不是这个』,也就是说,他找对了。 楚阳冰信心满满拿着修好的布娃娃下了楼,走到坐在楼梯上的女孩面前蹲下,把布娃娃递给她,说:「你看,我找到了。」 女孩黑洞洞的双眼转动了一下,看向布娃娃,然后伸出手将布娃娃拿在手中。 「现在你能告诉我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白大褂的大哥哥吗?」楚阳冰有些紧张地问道:「他比我高,也给过你一个娃娃。」 女孩抱着布娃娃,眨了眨眼,忽然站起身以飞快的速度跑走了,那速度之快,让楚阳冰完全没反应过来。旧区的环境如此复杂,楚阳冰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失去了女孩的踪影。 搞什么啊? 他忙活了半天,好不容易把女孩要的娃娃给她了,结果女孩直接跑了? 可要是没有女孩,他又怎么能知道陆飞沉到底去哪里了? 楚阳冰蹲在原地,一阵气闷。 但当他的目光移到女孩坐过的阶梯上时,他又发现了几张信纸。 楚阳冰眼睛一亮,他赶紧把那几张纸拿起来,仔细阅读。这可真算是柳暗花明,没想到给女孩找娃娃的关键不是让她开口说话,而是让她离开。等女孩离开这里,自然可以看到那几张纸。 楚阳冰拿起纸,只见上面写道: 【我的猜测果然没错,事件是与故事相互影响的。 一般来说,我都是根据真实的惊悚事件,整理再加工成惊悚故事。也就是说,是事实在前,故事在后。但不知道我整理的本书出了什么异变,它似乎异化出了故事在前的力量。 我来到这里,主要是为了验证这件事。旧区有个女孩,她是阿达兰卡教的『神女』。阿达兰卡教,又称现实扭曲教派,它们坚信现实是扭曲的,现实生活卑微而黑暗,天堂才是永乐的地方。
第192页 虽然对这个邪教没有半点兴趣,但却对那位『神女』很感兴趣。她是阿达兰卡教义的核心,所有宗教必然有其核心所在,基..督教是耶稣,佛教是释迦摩尼,伊.斯.兰教是默罕.默德,这位神女就是阿达兰卡教的核心。 因为她有着扭曲现实的力量! 简单来讲,如果她坚信,旧区是不存在的,那么旧区在现实中就将被完全抹去;如果她坚信一位衰颓的老妪会是一位青春貌美的少女,那么那老妪将重返青春;如果她认为有人伤害了她,那人就会在完全消失,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如果她认为某人是她的朋友,哪怕那人原本想要杀害她也会扭曲成她的朋友。 扭曲现实,这是她的力量。 我是在收集惊悚故事的时候接触过女巫集会,顺着女巫集会摸到阿达兰卡教派然后找到她的。我从阿达兰卡得到了关于她的故事,但我现在开始怀疑,究竟她坚信故事存在所以她才存在,还是因为她存在关于她的故事才存在。 谁知道呢?她可以扭曲现实,这才是真的。 为了不让她成为那些人为所欲为的工具,我给了这女孩一个布娃娃。我告诉她她本身是有了灵魂的娃娃,正因为她不是正常人,才拥有非人的力量。然后从她手中夺走娃娃,告诉她她的一部分被封印在了娃娃中,这个娃娃被困在娃娃裁缝铺中。没了那一部分,她就没办法使用自己的力量。 不管我说的是不是胡话,反正她信了,只要她信了,我说的也就是现实。 她让我相信,故事与事实是相关连的。也许我的那本书想要更多的故事,它想要故事完善自身,就先需要一个真实的惊悚事件。所以那本书反过来操控了现实,造就了惊悚事件,由事件发生的一切再转化为故事。 故事与事件相互交织,最后演化成了那本书。 我想我知道那些忽然出现在无人小镇的外人是干什么的了,一个事件需要时间地点人物,时间地点都好解决,人物却不能完全虚构,他们大概就是被选中来完成一个惊悚故事的倒霉鬼。 而我,呵呵,惊悚故事还需要一个惊悚核心,创造了那本书和无人小镇的我,大概就是所谓的boss! 真是有趣,我知道他们要找什么了。 书,那本我没有写完的书。 我记得我是在图书馆醒来的,那天我带着书稿去图书馆查询资料校正。如果我醒来离开,那那本没完成的书估计还在图书馆,被图书管理员放回书架上了才对。 我要想想,那天我拿的资料书是什么……也许那本未完成的书就和资料书放到一起…… 我现在在想,如果我比那些倒霉鬼先一步拿到书,那会发生什么呢? 真是期待呢!】 楚阳冰看完这些纸,联繫整个小镇前后发生的事,终于捋清了一切。 陆飞沉是个富豪,他搬到这个小镇中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他经营这个小镇,却放任旧区的存在。因为他想要收集惊悚故事,收集惊悚故事的原因他还不太清楚,但陆飞沉的行为使那些故事结集成册,也就是有了《惊悚之书》。 可写满了根据真实事件编撰而成《惊悚之书》,本身也是一种惊悚。所以那本并未完成的《惊悚之书》异化了,它想要收集更多的惊悚故事来完成自己。基于现实的惊悚故事带有恐惧和惊悚的力量,这些力量让《惊悚之书》拥有了干预现实的能量。 只有根据现实写出来的惊悚故事才能给《惊悚之书》能量,为了有持续不断的惊悚故事产生,《惊悚之书》扭曲现实将一部分现实中的人拉入故事中,产生一个又一个惊悚故事。 《惊悚之书》中记载的惊悚故事越多,他干预现实的力量也就越大,所以很多活下去的故事参与者才能在现实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但天下没有白给的午餐,《惊悚之书》那么做,不过是像资本家给予工人工资一样,希望一些强大的故事参与者参与更多更惊悚的故事,给它更多的能量。 《惊悚之书》一直没有完成,它也不可能被完成了,因为它的编撰者陆飞沉,就是最先被它吞噬的人。一直收集各种惊悚故事、和各种惊悚打交道的陆飞沉,本身不也像是一个怪物吗?陆飞沉被《惊悚之书》吞噬,成了这个无人小镇的boss。 它一直贪婪地想要更多的故事,更强的能量,所有人都是它操纵下的傀儡。 楚阳冰闭了闭眼,他现在开始怀疑自己能否脱离《惊悚之书》的掌控了。因为一直参与故事的参与者,不也是怪物吗?哪有正常人一直被捲入各种灵异和惊悚事件的。 楚阳冰嘆了口气,不管如何,他还是要找到陆飞沉。 陆飞沉最后一定回图书馆了,他说《惊悚之书》很可能和一本参考书放在一起,可那本参考书会是哪一本呢? 楚阳冰一边想,一边站起身往图书馆走。 等他快走到图书馆门前时,他望着图书馆内的黑暗,忽然福至心灵。 他忽然想起,他之所以会拿到《惊悚之书》被捲入这一切中来,是因为他在图书馆放着波德莱尔诗集《恶之花》的旁边拿到了《惊悚之书》并翻阅了它! 楚阳冰心跳逐渐加快,他听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也感觉到血液的沸腾。 原来答案一直都在他的身上,只有他知道那本参考书是什么,也只有他能找到和《恶之花》放到一起的那本《惊悚之书》!
第193页 楚阳冰没忘了提防那个诡异的『图书管理员』,他沉着图书管理员四处归放书籍的空隙,摸到标有外国文学名着的书架。 《恶之花》……《恶之花》、《恶之花》! 他最终在书架上找到了《恶之花》,也找到了那本《恶之花》旁边的《惊悚之书》! 楚阳冰欣喜至极地将《惊悚之书》抽出来,画面中故事参与者离开的条件就是找到这本书,他找到了,是否也代表着他可以离开了? 不,他还没找到陆飞沉,陆飞沉最后绝对来了这家图书馆。他要带着这本书去找陆飞沉,找到他他们就可以一起回现实了! 楚阳冰拿着书一转身,黑漆漆的图书管理员不知何时居然来到了他身后。 楚阳冰刚一转身,就感到一阵阴寒,瞬间……天旋地转! 楚阳冰的视野一阵又一阵地扭曲,他忽然想到,既然陆飞沉最后来的是图书馆,他的目标也应该是这本《惊悚之书》,可这本书为什么还在书架上?陆飞沉没有拿走它吗? 然而他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他眼前扭曲的画面忽然停了下来,开始稳定播放一段画面。 那是一个夕阳和煦的午后,小镇的学校刚刚放学,孩童们嘻嘻哈哈、吵吵闹闹地往家中走。哪怕他们的家在旧区,这些得到陆飞沉资助,受到良好教育的孩子也终有一天会如明珠绽放光芒,走出那个阴暗逼仄的贫民窟。 陆飞沉正坐在图书馆一楼翻着《恶之花》,将其中的诗句摘抄进自己没有写完的书中。 夕阳西下,逢魔时刻,正在陆飞沉觉得自己今天的编撰工作告一段落,准备把《恶之花》放回书架的时候,那本没有完成的书忽然无声地翻动起来。 陆飞沉如遭雷击,他的意识和灵魂被抽取,身体重重倒了下去。 图书管理员听到声音跑过来,看到的就是倒在地上的陆飞沉的尸体。 可陆飞沉几乎是小镇的拥有者,他忽然死在图书馆中,肯定有人会认为是他干的!图书管理员慌张极了,他干脆把陆飞沉的尸体拖拽到地下书库中。反正图书馆翻新时不会有什么人来,反正也没听说这个大富豪有什么家人,反正也没人知道陆飞沉来到图书馆。 只要图书馆管理员将他的尸体藏起来,就可以伪装成陆飞沉失踪的假象,他就可以无事了! 图书管理员慌慌张张地把尸体扔进地下书库,回头想要去处理陆飞沉带来的书稿,但奇怪的是,刚刚还放到桌子上的书消失不见了! 是不是有人拿走了?那本该死的书到底去哪里了? 图书管理员惊骇至极,毕竟那本没有完成的书是陆飞沉曾经到过图书馆的铁证! 图书管理员那天提着马灯,将整个图书馆书架都翻了一遍,却也没有找到那本该死的书!图书管理员当然在现实中找不到那本书了,因为那本书藏到了无人小镇的书架上。 无人小镇和现实小镇就像是里世界和表世界一样,表世界的现实小镇没有那么多惊悚,居民虽然辛苦但仍然坚强地活着。里世界却完全颠覆,这里的医院不救死扶伤,这里的教堂不净化人心,这里的旧区无可救药,这里的图书馆只有一个鬼鬼祟祟永远在找书的黑影。 画面到此终止,楚阳冰也知道陆飞沉到底在哪里了! 陆飞沉的尸体,就在地下书库! 楚阳冰想到自己一开始就在地下书库醒来,陆飞沉的尸体可能就和他隔了几个书架,他却又因为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错过了。 开始就是结束,结束就是开始,原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楚阳冰眼前的画面扭曲着,他却不管不顾地连滚带爬拉开暗门进入地下书库。他打开手电筒,在旋转扭曲的视野中转动光柱,终于看到了结尾。 陆飞沉和楚阳冰自己的尸体拥抱在一起,靠在书架上。 楚阳冰手中的《惊悚之书》掉落在地上,原来他死了,对,他确实死了,他是死于上个世界的瘟疫。那现在的他是什么呢?怪不得他一路走来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疲惫和生理需求,原来他已经死了,他不是活人了。 那既然如此,他又是什么? 他是什么? 楚阳冰手中的手电筒掉在地上,他抱着头,痛苦地蜷缩在黑暗中。 手电筒的光柱却照到之前吊在地上的《惊悚之书》上,那本书无风自动,书页翻转,最后停在一个名为【无声吶喊】的故事结尾。 结尾是这么写的: 楚阳冰前往无人小镇寻找陆飞沉,最后才得知自己早已死去。 黑暗中,陆飞沉走出来,扶起楚阳冰,捡起《惊悚之书》。 故事……才要开始…… 好的,正文完结了。 简而言之,老陆是个boss,因为是编撰者才可以在各个故事间穿梭。 楚楚得了瘟疫已经死了,老陆把他拉到小镇中,让他通过提示经历一切,了解惊悚之书的本质。 从此楚楚也变成故事中的怪物了,他和老陆基本上变成了差不多的东西。夫夫二人从此成了小镇boss,以后如果还有故事参与者来到小镇,就要面对楚楚和老陆联手为难了。 最后一个故事叫【无声吶喊】,一是指灵感源头游戏《无声吶喊:舞者》,另一个大概是指老陆一直在告诉楚阳冰真相,爱是无声的吶喊。
第194页 关于之后的细节还会有番外解释的,包括莉莉丝女士的真正结局,和老陆与楚楚成了boss后的交流。 关于《惊悚之书》有什么不懂的吗?我感觉我又解释的不太清楚…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