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储君》 第1页 《大清储君》作者:京城男宠 文案: 中国十大美男,潘安死后,穿越大清朝。 竟然成为了当今太子胤礽 从而开始了大清储君的生涯 别人穿越放弃皇位, 潘安穿越非要争夺皇位 最后谁才是胜者? 父子兄弟文,不喜误入 文中部分开金指 人物性格介绍:太子受腹黑、康师傅渣攻、冷面爷忍者神龟! 【 第1章 异世圆梦 晋惠帝永康元年四月 金戈铁马,直逼皇城,赵王司马伦与心腹孙秀起兵谋反,为的就是讨伐贾氏,也为一统河山,然而,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局势在瞬间爆发,随着官兵攻入城门,宫内无不惶恐,为求自保,纷纷放下武器归顺投降,为的就是一条命。 四月中旬,终于,司马伦平定贾氏,下旨将贾氏贬为庶民,又全城大肆抓捕潘安家族人氏,潘氏一门,在潘安被捕获时,彻底宣布告终。 刑场上,潘安披头散发跪在地上,头发遮住了视线,隐约透过发丝,瞧见自己白发苍苍的母亲,潘安心中嗤笑,一失足成千古恨,罔我一生美誉,却在晚年得了个如此下场,母亲大人,儿子不孝,若有来生……想到这,潘安无语凝咽。 “潘大人?滋味如何?”孙秀立于刑场,首任这jian臣,何等酣畅淋漓? 潘安缓慢的抬起头,乱发散开,露出那绝色面容,随即浅浅一笑,说道:“孙令难道还会在意我们过去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吗” “中心藏之,何日忘之!”孙秀鄙夷说道,随后便命人行刑。 刀起刀落,那一刻,潘安嘆息,为了私慾,谄媚权贵,甘心为恶,这是何等的自掘坟墓啊…… 最后留下的是什么? 只有墓碑上,那深深的痕迹:“君遇孙秀之难,阖门受祸,故门生感覆醢以增恸,乃树碑以记事……” 康熙十七年 干清宫 “皇上,太子是出痘引发的高热,依老臣所言,待热消退,太子自然相安无事,只是这几日,便是个重要期间,若是出了分毫差错,都会……”太医未曾把话说完,只是垂首在原地,一副恭谦模样。 殿内寂静,鸦雀无声,康熙坐于榻沿,仔细端详着床上的保成面容,望其醒来。 历史上,在太子胤礽(保成)之前,已有皇子早殇,都是四年之痛,如同魔咒一般,萦绕在紫禁城中,太子胤礽生于康熙十三年,如今四岁,又是一个四年,魔咒又一次降临,让太子胤礽,出痘高热。 胤礽病于床榻时,康熙便衣不解带,日夜坚守,这是何等的在乎?何等珍惜? 康熙握住胤礽的手,眼眶湿润,心中满是对皇后的愧疚,若是胤礽就此去了……,康熙哀伤的嘆了口气,才遣了众人。 “嗻”众太医鱼贯而出。 瘦弱的烛光,打在胤礽的脸颊上,更是衬托胤礽的痛苦,眉间紧皱,双唇干裂,身上、脸上均是痘痕,破坏了胤礽俊美之气。 康熙瞧着胤礽,那模样,像谁呢?皇后吗?还是像朕?感慨之际,追忆起往事,记得皇祖母曾经说过,胤礽长大后,必然俊美,龙章凤姿,在胤礽二岁时,康熙与太皇太后共同商议,同时也带着对皇后的临终时的嘱託,立为储君。 想到胤礽的到来,确实带给了康熙许多惊喜,从此,胤礽便成了康熙,心中唯一的牵挂,亦是寄予厚望。 “皇上,时辰不早了,用些膳吧,龙体要紧啊”魏珠从外边进来,瞧见康熙哀伤微笑的表情,让魏珠的心揪了起来。 “拿下去,朕吃不下”康熙挥了挥手,面容倦乏。 “皇上守在这,不用膳,龙体会支撑不住的”在魏珠而言,他也只能在康熙面前,觐言相劝。 听了魏珠的话,才想起,自己一日未尽滴水,若是如此,恐怕也是难以支撑下去。 “随便弄些来吧” “嗻”魏珠一听康熙愿意用膳了,打心眼里高兴,肯用膳,总比干熬着要好许多,魏珠手脚麻利,很快给康熙备了些膳食。 膳食备好,康熙抬眼一瞧,都是些清淡的,杯箸摆好,康熙才提筷进膳。 用过膳后,康熙翻开奏摺批阅,康熙批的仔细,只闻刮过门庭的风声。 潘安猛然睁开双眼,就好像做了一场噩梦,一场生离死别的噩梦,潘安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颊上挂满了汗珠,想着,潘安抬眼瞧了瞧四周,这是哪里?阴曹地府吗?不对,潘安只觉着自己的身体是热的,体内的热血沸腾一般。 潘安想到这,就用尽力气坐了起来,动辄牵连,身体上的疼痛,让潘安失去力气的躺了回去,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头,头好痛,潘安只觉头疼,便抬手想去揉一揉,可一抬起手,才发现,那柔嫩的小手……这……这……潘安这般不敢相信,投胎轮回了吗?不对,莫非是,莫非是,还魂了? 正当潘安冥想之际,康熙出宫回来,正巧看到床榻上的胤礽醒了。 “保成?”康熙急切走了过来。 康熙的走近,让潘安越加看清来人的模样,一身明黄五爪金龙服,面容英俊,面色急切,这是?这是何人? 康熙见胤礽盯着自己不语,急迫道:“保成,身子可舒适?别怕,有皇阿玛在这呢” 康熙的言语,打断了潘安的思绪,潘安勉强又低沉的唤道:“皇阿玛”,潘安自是不知道皇阿玛是何作解,大概就是父亲的意思吧?面前的这个人,莫不就是这个身子的父亲?天潢贵胄?难道?这个人口口声声唤,“皇”阿玛,难道这个人是皇上?潘安如是猜测,可头痛越加厉害,也让潘安就此作罢,不在去猜想。 胤礽那羸弱的一句皇阿玛,如同甘甜的清泉,灌入康熙的心间,让康熙本已死寂的内心,又一次的复甦。 康熙湿润着眼眶,有些发红,说道:“保成啊,你可算醒过来了” “皇阿玛,保成没事”潘安努了努嘴,说着,潘安不敢乱语,只能按照康熙的唤法,把自己当做是保成。 胤礽如此明事理,让康熙心窝一暖,坐到胤礽身边,替胤礽掖了掖被角,说道:“保成啊,睡吧”康熙轻轻拍打胤礽的胸,好像哄婴孩睡眠一般。 自古无情帝王家,这是亘古不变的事实,心中反覆重复这句话,要知道,历朝历代,最残忍、最不堪的例子,都是在这高墙之内发生,为大目的,定会不折手段,哪怕在不堪的伎俩,也会招呼到自己亲人的头上。 无乱,朝政与后宫。 康熙只见胤礽瞪大双眼,盯着自个儿,以为是胤礽有话要说,旋即问道:“保成?是不是有话要说?”康熙的话语十分温柔,潘安被打断了思绪,才回神道:“皇阿玛,保成肚子饿了”,纵然潘安是穿越而来,可这个身体,依旧是胤礽的,如今一连十二日滴水未进,怎会不虚? “保成原来是肚子饿了?瞧皇阿玛光顾着欢喜了,都忘了这正事,来人啊”康熙面对胤礽一副宠溺的笑容,又那么一刻,竟让潘安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如果不是自己,母亲怎么会……还有,还有自己的兄弟姐妹,“夷三族”之祸,全因自己谄媚权贵。 潘安连连发楞,自是不知,哪怕眼角滑落的泪,只当一只粗糙的手掌抚上了脸颊,才从冥想中回过神,他抬起眼睑,瞧见面前的人,竟然一副关切的神色,潘安知道,他心疼了。 康熙认为,胤礽身子疼痛方要出言安慰,魏珠便闻声而来,进了房内,魏珠颔首道:“皇上,奴才在” “魏珠啊,去给胤礽弄些膳食来”康熙恢复了以往帝王之气,隐匿了方才只有慈父般得宠溺笑容。 听康熙这么一说,魏珠才抬头瞧见醒过来的胤礽,魏珠连忙跪下说道:“皇上,太子醒了过来,真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魏珠双手合併,放于胸前,祈祷着。 此时,算是应该高兴的时刻,康熙也被魏珠说的点头称是,随后说道:“去吧” “嗻”魏珠起身时,顺便用袖子擦了擦眼角高兴的泪水,当然,这一点也让康熙瞧在眼里,可魏珠刚要出门,躺在床上的胤礽说道:“皇阿玛……” “保成何事?不适吗?”康熙关切的询问。 闻言,胤礽摇了摇头,轻启薄唇说道:“皇阿玛,让人弄些简单的就成” “啊,这样就够了吗?”康熙眉开眼笑的问着胤礽。 “恩”胤礽点头应是。
第2页 “好,魏珠啊,就弄些简单的”康熙喝声说道。 “嗻,奴才这就去准备”语毕,魏珠便出了殿,连忙赶往御膳房。 “保成先睡会,一会好了,皇阿玛在叫你起来”康熙轻轻拍打胤礽的胸口。 “皇阿玛,保成让你担心了”潘安说不准,自己是不是在生死离别过后,特别珍惜人间温情,在睁开的第一眼,瞧见的这个人,竟然如此宠溺的关爱自己,让自己格外感动。 潘安红了眼眶,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他从被子中伸出手,轻轻抓住康熙的手,原来,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看来,自己的新生活开始了,这一世,让我从新来过。 第2章 父爱守候 胤礽的身子虚弱,潘安在成为胤礽后,才进食一碗粥,大概是身子骨的原因,膳后,便昏睡过去,连日的病痛折磨,让胤礽这个身躯丧失了元气,待潘安睡过去后,康熙才从床榻上起身,坐到桌前。 “哎”康熙嘆了口气,抬起头,瞧了瞧天色,还有一个时辰大概就天亮了,康熙拿起桌上的奏摺,开始批阅。 日头渐渐从东方升起,天色渐渐由暗转明,魏珠进了殿内,将蜡烛吹熄,说道:“皇上,天亮了,先歇会儿,到了早朝时辰,奴才在来唤皇上”魏珠将漱口水递给康熙,一边说着。 康熙将口中的水吐出后,用帕子擦了擦嘴,说道:“离早朝还有多久?” “回皇上的话,还有一炷香的时辰”魏珠用帕子给康熙擦拭了面,“不睡了,去瞧瞧胤礽”康熙站起身来,来到胤礽身边坐了下来,借着亮光,瞧着胤礽睡的踏实,眉间舒展,脸色也缓和了许多,康熙用手背探了探胤礽的额头,热也退了下去,康熙心间的石头也算有了着落,看来,老天垂帘,没有要走朕的这个儿子的打算。 “皇上”魏珠小声唤道 “何事?” “皇上,众大臣都在门口跪着呢”魏珠话语极轻,明显的底气不足,生怕说出来,惹怒了康熙。 跪着?康熙迟疑,这无端端的,一大早儿,重臣跑到这跪着作甚? “知道他们为何跪着?”康熙语气平稳,不似喜怒。 “回皇上,众大臣说,皇上为了太子操劳,父子情深让重臣感动,可是,皇上为了太子的病情,已经缀朝十日有余,如此下来,朝政……”魏珠越说,声音越轻,垂首,不敢去瞧康熙。 “哦?众臣如此操心国事,朕心甚慰,传旨,说朕今日早朝,让他们都去太和殿候着吧”康熙无怒色之样,说了些场面话儿,便遣了魏珠去传旨了。 魏珠刚出了门,胤礽方从睡梦中醒来,他的醒来,是被康熙和魏珠的谈话声吵醒的,很是不情愿,这个身子实在太虚弱了,潘安本想多睡会,可看来,不能如愿了。 “皇阿玛”胤礽轻声唤道。 康熙连忙回过身去,说道:“保成啊,是不是吵醒你了?”康熙一连十几日的看守,面容倦乏,一连十几日照看,让这位帝王,已是疲惫不已。 胤礽摇了摇头,说道:“皇阿玛,方才的话,儿子都听到了,儿子甚是惭愧”胤礽声声责怪自个儿,这是康熙没有料到的,没想到的是,胤礽竟然在病后,竟会这般,如此一来,也让康熙更加心疼胤礽。 “保成不许胡说,何来惭愧,你是朕的儿子,你生了病,皇阿玛照看你是当然的”康熙类似说笑一般,跟胤礽说着,闻言,胤礽心中一暖,随即说道:“儿子自知,皇阿玛乃一国之君,应该心繫江山社稷,重大业,舍小节,不该为了儿子的病,懈怠了朝政”,这些话,是潘安想说的,他经历过的太多,自古君王,懈怠朝政的后果,都是覆灭江山啊,而面前的这个人,也是一个君王,一国之主,潘安被他父爱感动,才说此肺腑之言。 这些话,康熙怎会不懂?只是,这些话从一个四岁孩童口中说出,外加胤礽那稚气的声音,甚是让康熙宽慰。 “保成,皇阿玛问你,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康熙一边问着,一边摩挲着胤礽柔嫩的小手。 潘安忽觉不好,被亲情弄晕了头脑,竟然说了与年纪不相符的话,潘安反覆斟酌,既然这个身子是太子,而且年方四岁,应该读书学识了,不然何以立为储君? 心中笃定,才开口说道:“皇阿玛,儿子是听师傅们教的道理中,悟出来的”胤礽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儿子僭越,请皇阿玛责罚” 要说这为官之道,潘安也经历了五十载,自知宫中规矩,可能朝代上会有变化,可规矩也是大同小异的。 闻言,康熙便大笑了起来,他这个儿子,还真是聪明,聪明好,朕的儿子,就该如此,就该天资聪慧,康熙自诩明君,他的儿子,当然也不是池中之物了。 “好个悟出来的道理,好个悟出来的道理,保成啊,你这般聪慧,就算僭越,皇阿玛也不责罚”十几日来,康熙从未有过好心情,单不说胤礽的病情,就是吴三桂称帝一事,也够让自己头疼的。 此时这般,胤礽一番话语,竟然康熙的心情宽慰几分,也算好事一桩。 魏珠一直候在门外,听着里边的父子谈话,心中自是感嘆,可眼看上朝时辰到了,也只好进去扰了那父子情深。 “皇上,早朝时辰到了”魏珠打千道。 闻言,康熙伸手捏了捏胤礽肉嘟嘟得脸蛋,说道:“保成,皇阿玛要去早朝了,你好生歇着,在睡会,待皇阿玛早朝过后,在来瞧你”语毕,康熙沖胤礽眨了眨眼睛,一个很是宠溺的眼神。 这个眼神?是多么的宠溺,这让潘安在次感到温暖,内在灵魂已是年过半百,没想到换了个身躯,竟然这么容易被感动,难道说?人在经历过生死离别后,就真的会改变吗? 康熙见胤礽不语,亦是盯着自个儿,心中以为,胤礽不舍自己,康熙心笑,方才还和朕说些大道理,让朕顾全江山社稷,可现在又一副依依不捨,还真是个孩子。 “皇上”魏珠实在憋不住了,就见这对父子,你瞧着我,我瞧着你,谁都不语,眼看早朝时辰将近,也顾不得规矩礼法,便出声打破了沉默。 “保成,皇阿玛早朝去了,在睡会”语毕,康熙又替胤礽掖了掖被角,怕着凉,随后才起身离去。 康熙走后,殿内静了下来,胤礽静静躺在床上,想着醒来所发生的一切,他是个皇子,还是一国储君,太子殿下,而刚走的,就是一国之君,自己的父皇,不对,这里,称作皇阿玛的。 知道的,就是这么多,前世的记忆大概起不了什么作用,看来,日后要寻个法子,把这里的事情弄弄清楚,虽然只有四岁而已,也不能太粗心大意,若是露了马脚,让这位皇帝察觉,事情就不妙了,试问,无论昏君还是明君,都有为君之道,帝王心术岂是小瞧?可是,又该用什么法子呢?如何是好? 胤礽翻来覆去的思考,最终也没想出个一二,最后索性放弃,还是照料好身子吧,没了身子,自然就无法成就一切,算了,先睡一睡,醒来在想法子。 胤礽睡的正香甜,就察觉有人用手指戳自个儿得脸颊,胤礽不情愿之间,醒了过来,扭过头去,便瞧见一双大眼睛瞪着自己,大病初癒的胤礽,面颊上还留有淡淡的疤痕未消退,如今被面这孩童戳了几下,很是生疼。 “你是?”胤礽开口问道,胤礽深知,能在皇宫中行走的孩童,应该是天潢贵胄,只是不知,是自己的哥哥,还是弟弟。 “太子殿下,我是你的大哥,胤禔啊”胤禔是被明珠差来的,明珠说过,太子大病初癒,你要去探望,以示兄弟情谊,明白吗?于是,胤禔便提着宫中新送来的瓜果而来,在这夏末初秋季节时分,还是燥热的很,瓜果自然也是宫中必备的,不过胤禔带来着的这些瓜果,是新鲜的。 “原来是大哥啊,弟弟大病初癒,头脑尚不清晰,请大哥不要见怪”胤礽从床上坐了起来,露出里边雪白亵衣。 胤禔听到胤礽的话,着实一愣,太子何时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到不是胤礽对胤禔的礼谦,而是太子平时,都不屑与自己多说一句话。 在胤禔看来,胤礽的目中无人,是深入内心的,可今儿,就让胤禔迷惑了,胤禔眨着硕大的眼睛,水灵灵的,很是明亮。 胤礽瞧着胤禔不语,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让胤禔察觉?可转念一想,不对啊,这个孩子也才跟自己般大,不会的,胤礽心中更是笃定。 “大哥?”胤礽试探性的唤着胤禔,胤禔闻言,才回过神,说道:“太子,这是新鲜的瓜果,天干物燥的,吃一吃,润人心脾,恩?”胤禔笑嘻嘻的把瓜果盘子递了过去。
第3页 胤礽抬眼一瞧,果真,瓜果的颜色,如珠碧,如玉翠,颜色通透又好看,果真是最新鲜的,被胤禔的瓜果一勾引,胤礽便感觉肚子饿了许多,连忙伸手接了过来,一边道谢说道:“那弟弟就先谢过大哥了” “太子不必多礼,既然无事,那胤禔就先回了”胤禔今儿来的目的,就是送瓜果的,任务达成,就回吧,虽然今儿的太子很反常,可他也不愿意在这多留一刻。 “弟弟身子不便,就不送大哥了”胤礽回道。 “恩,那胤禔先回了”语毕,胤禔便小跑出了殿门。 胤禔走后,胤礽还在朝门口张望,这是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二个亲人,只是不知这往后的日子中,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第3章 兄弟矛盾 胤禔所送来的瓜果,是从江南一带採摘而来,在路上已是耽搁几日,但贵在保存完好,瓜果放日盒中,又取些冰块覆盖,既保持了新鲜,又延长了瓜果打蔫的时间。 胤礽见瓜果成色尚好,食慾顿时打开,挑了几枚金橘食用,这金橘产自江南,自是甘甜可口,又无籽,胤礽一连吃了几个后,睡意渐渐上涌,是不是年龄变小,就容易嗜睡?前世的时候,四岁时,该会是一个什么模样?胤礽摇头笑了笑,便倒头睡下了。 康熙下了朝,便急匆匆的赶回干清宫中,康熙本以为,这个时辰,胤礽该醒来了,可进了门,才瞧见,胤礽依旧睡的香甜,康熙放轻脚步,很怕吵醒了胤礽,慢慢的走了过去,可当康熙走了过去,便瞧见,枕旁的金橘皮,这样的场景,康熙是哭笑不得,原来,是醒过,吃了金橘又睡下了,也罢,既然大病初癒,身子也是要补补的,看来,要让人准备些汤食,给胤礽补补身子了。 胤礽醒来时,肚子咕咕直叫,昨儿夜里,只吃了一碗素粥,今儿又只是吃了些瓜果,也不抗饱,饿是在正常不过的了,胤礽揉着肚子,刚欲起身,就听见温柔一句:“保成是肚子饿了?” 胤礽反应敏捷,在康熙近身时,微笑道:“皇阿玛” 康熙甚是喜欢胤礽微笑,以往,胤礽笑的牵强,明显在敷衍,而现在,确实发自内心的笑,只是一个简单的笑容,便让康熙感动起来,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康熙放下手中奏章,来到床边说道:“保成可是肚子饿了?” “恩”胤礽呲着虎牙,笑嘻嘻的点头应是,康熙瞧着胤礽笑的没个模样,也不责怪,更是宠溺的抚摸胤礽的额头,说道:“饿了好,知道饿了就是好,来人啊”康熙唤道,闻言,魏珠便走了进来说道:“皇上,奴才在” “布膳吧”康熙说道。 “嗻”魏珠打千退了下去,便一路操持膳食去了。 皇宫中的效率总是很快,待膳食布好,胤礽是想自个儿下床去吃,可刚欲起身,便被康熙拦腰抱起,抱向了桌前,胤礽开始也没觉着别扭,父子吗,如此多好,可真当康熙的气息打在脸颊上时,胤礽便不自在了,从心间升起害羞之色,虽然这个身体是四岁的孩童,可内在却是个几十岁的人啊? 康熙让魏珠在自个儿旁边加了张椅子,又加了软垫,随后,才把胤礽放在上边,胤礽坐下后,双手抚上桌沿,指尖触摸,这是尚好的料子,质地不错,胤礽心想,自己上辈子犯了错事,可没想到,上天依然垂爱,想到此处,胤礽心愉,腾空的小脚丫,在桌下来回晃荡。 魏珠试过膳食后,才替康熙夹菜。 “魏珠啊,先给太子夹了吧”康熙不急,倒是怕饿了自己的太子儿子。 “嗻”魏珠应下,便开始替胤礽夹菜,魏珠跟了康熙已久,自是懂得多,胤礽大病,又是出痘不可吃发食,忌口很多,所以,魏珠给胤礽夹的菜餚,都是清淡,偶尔荤腥。 “太子请用膳”魏珠将碗碟递了过去,才让胤礽自己动手吃了起来。 胤礽本想等康熙的菜到了跟前,同康熙一同吃的,可康熙瞧了出来,笑着说道:“保成先用膳吧,皇阿玛想看着保成用膳”康熙眯眼笑着,只是一条fèng隙,从而可见,这康熙是多么的慈父啊。 胤礽实在饿的慌,也不好推辞,便动手吃了起来,夹了块云腿,当真好吃,又吃了口豆腐,更是美味,顿时食慾大开,可无论如何,胤礽这吃相是无可挑剔的,前世半百,如今天潢贵胄,怎会落俗?忘了礼数规矩? 而康熙呢?一直盯着胤礽用膳,面容微笑,眼眯一线,宠溺的瞧着,这等场面,是任何人也不可能想到的,也没可能见到的。 这顿膳,是胤礽醒来吃的最饱的一顿饭,胤礽满足的拍了拍肚皮儿,才沖康熙说道:“皇阿玛,保成饱了”依旧呲着虎牙,沖康熙笑着。 “啊,饱了?”康熙放下筷子,同样笑着说道。 胤礽点了头,眨了眨眼睛。 “保成既然饱了,皇阿玛抱你回床上歇着吧,刚刚痊癒,不能着凉”康熙语罢,作势就要抱起胤礽,可刚站了起来,胤礽连忙说道:“皇阿玛用膳吧,胤礽想看着”胤礽心道,你看我吃完,我也看你吃完吧,扯平。 “好好好,那就坐那看着啊”康熙听了胤礽的话,坐下,慢斯条理的吃了起来。 胤礽坐在一旁,瞧着,玛瑙扳指套在康熙修长的手指上,是何等的赏心悦目?胤礽从不曾相信,这真是个帝王。 胤礽本是瞧的上心,偶尔康熙也回瞧着,可没过多久,胤礽的肚子就开始隐隐作痛,胤礽伸手按住腹部,可疼痛感,越加剧烈,胤礽难以忍受,全身冒起虚汗,浑身抽搐,左手用力按住腹部,右手扣住桌沿,以来减轻疼痛。 “保成?”康熙发现了胤礽的不对头,连忙问道。 “皇……皇阿玛…胤礽想”想什么?其实是胤礽想出宫了,可总不好在康熙用膳的时候说出口吧?规矩还是要守的,一直坚持着。 “保成是要出恭么?” “恩”胤礽脸色憋的惨白,只能点点头应是。 康熙被胤礽的模样,逗的一乐,这样的胤礽他甚少见到过,几乎捲缩成一团,小脸皱成一团,纵然知道胤礽难受,可康熙还真想多瞧两眼这样的胤礽,至少,康熙喜欢看。 最后,康熙见胤礽实在憋的难受,才吩咐魏珠带胤礽出宫去了。 胤礽坐在恭桶上,心中怨念,不该贪嘴吃太多,否则也不会出了丑。 胤礽出恭回来,脸色红晕,胤礽总觉着,大丈夫不该被这种事情所困扰,可越想,越发觉着刚才出丑了,胤礽进门时,康熙只字未提方才事,胤礽这才放下心,随后被康熙安置到床上,歇下了,康熙替胤礽盖好被子,才回身欲走,可却瞧见一旁所放的瓜果,于是问道,“魏珠,今日何人来过干清宫?” “回皇上,是大阿哥来过” 胤禔?康熙口中默念胤禔的名字,平日来,他与太子来往甚少,为何今日会来? “去,让胤禔来见朕”康熙厉声道。 “嗻”魏珠退了下去。 “皇阿玛”胤礽唤住康熙,康熙闻声回过身,说道:“保成何事?” “皇阿玛,大哥今日是来探望保成的,皇阿玛不会认为,保成的腹泻,是大哥做的吧?”胤礽一眼便猜到康熙的想法,不然也不会让胤禔前来。 “哦?朕的保成还当真聪明,懂得揣摩圣意了?”康熙话中套话,一方面褒着胤礽,一方面又警告胤礽,不要随便猜想,这是宫中的禁忌。 胤礽自是明白康熙话中之意,说道:“保成知错,只是,大哥他” “保成早些睡吧”康熙说完,转身出了殿门,胤礽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看来身子好了,就不安生了。 “皇阿玛”胤禔来后,便跟康熙请安。 “起来吧” “谢皇阿玛”胤禔起身后,继续说道:“不知皇阿玛,深夜召儿子前来,有何事?” 闻言,康熙放下手中摺子,说道:“胤禔,今儿去探望过太子?”康熙神色自如,没有怒气,胤禔敛了一眼,说道:“皇阿玛,儿子今日去探望过太子,送了些新鲜的瓜果?” 康熙把玩着手上的扳指,不语,沉吟半晌后,才说道:“回去吧,闭门思过三日,罚抄《三字经》十遍” 什么?胤禔一愣,他不明所以,不知康熙是何意思,开口说道:“皇阿玛,儿子犯了错?” “回去吧,日后你便会明白”语毕,康熙挥了挥手,又捡起桌上的奏摺开始批阅,就当胤禔不存在一般。 胤禔也不敢在说什么,颤颤巍巍的退了出去,回钟粹宫的路上,胤禔更是赌气,他所犯和错,竟然会被罚闭门思过?
第4页 “大阿哥,您这是怎么了?”胤禔身边的伺候的人说道。 “怎么了?皇阿玛罚闭门思过,你说怎么了”胤禔稚气的声音,也可听的出恼怒,随后继续说道:“可是,皇阿玛也没明示,何错之有” 伺候的人听了半晌,才恍然大悟说道:“大阿哥,奴才今儿听说,太子殿下腹泻了,会不会” “什么?”胤禔不敢相信,原来皇阿玛责罚他是因为太子,还是因为那碟新鲜的瓜果。 胤禔很是恼怒,想现在就去找胤礽理论,可碍于康熙,也只能压了下去,两个小腿快速叨登,回了钟粹宫。 而胤礽睡在干清宫中,自是不知此事,夜里肚子舒坦些,才睡了过去,可胤礽不知的,他将来的生活,是不可预测的,是温馨?是坎坷?是忐忑?还是顺舟顺水?相安无事的度过一生。 第4章迂回毓庆 翌日。 胤礽醒来的很早,康熙让胤礽多睡会,身子刚刚痊癒,应多歇着才好,可胤礽不愿,执拗的要与康熙一同起身。 康熙无奈,也只要应了,胤礽坐在一旁,瞧着魏珠替康熙打理,穿戴整齐,龙袍明晃晃的,康熙的腰身极好,身材健硕,面容更是俊朗,虽在脸颊右侧,有两个淡淡的疤痕,可依旧不能破坏康熙该有的王者之气。 胤礽被康熙所吸引,从上到下打量个通透,总想在康熙身上,找出点不完美的所在,可寻来寻去,若说不能完美的,那么就只有康熙脸颊上的痘痕。 康熙穿戴好后,才发现胤礽瞧着自己入神,小大人儿,坐在一旁,眼神明亮,鞭子搭在前身,可却凌乱,康熙摇了摇头,问道:“魏珠,离早朝还有多久?” “回皇上,尚早” 时辰够用就好,康熙走到胤礽身旁时,胤礽都不曾发觉,康熙心道,原来是在想事情,只是不知道想什么这么入神? “保成?”康熙开口唤道。 胤礽回过神,才发现康熙已经来到身旁,难掩羞意,说道:“皇阿玛,保成走神了”话中语气略带语气,可胤礽不知道,这种口气,在康熙面前是多么的受用。 康熙闻言,就是哈哈笑了起来,弄的胤礽更加羞涩,垂首抿唇,不言语。 康熙笑够了,才伸手把胤礽抱了起来,抱道镜子面前坐了下来,说道:“保成的辫子乱了,皇阿玛给保成梳辫子可好?” “哟,皇上,这事还是让奴才来吧”魏珠连忙抢了上来,皇上怎么可以去做奴才的事情。 “无碍,退下吧,记得早朝前,来通晓”康熙语气肯定,魏珠也不敢说下去,便退了下去。 胤礽坐在镜子前,这才瞧见自己这一世的样貌,依旧的唇红齿白,眉目俊朗,虽不比前世俊美,可依旧看的出,长大后,必是美男子。想着,胤礽沖镜中的自己,眨了眨眼,又呲了呲洁白的牙齿,这才敢相信,镜中人真的是自己。 康熙见胤礽摆这各种鬼脸,一时心痛,惋惜道“时日久了,痕迹就会淡了”这是胤礽昏迷时,伸手抓破的,所以留了疤。 胤礽笑而不语,他从未在乎过这个痘痕,纵然这世不如前世,可也不至于为了一个痘痕而伤透脑筋,何况他又非女子般爱惜容貌,或许?还能让自己增添几分英气? 事实上,胤礽变化许多,往日的胤礽面对康熙,话从来不多,康熙问什么,他才答什么,不知是惧怕康熙,还是故意敷衍,而在胤礽醒来后,展现在康熙面前的,就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会奶声奶气的唤自己皇阿玛,会沖自己,呲着虎牙笑了。 面对胤礽的变化,康熙给出的唯一解释就是,自己十几日的日夜看守,让这个儿子接受了自己,忘却以往对他的严厉。 说到严厉,康熙自觉是的,对这个儿子,他抱有很大的希望,不单单是因为皇后的嘱託,更多的是,他对胤礽以后的期盼,胤礽,他心目中,未来的一国之君,不然他也不会打破前例,立什么储君了。 胤礽被康熙梳着鞭子,父子两,谁都不语,安静着,一个梳的认真,一个很是享受,胤礽被康熙用篦子轻轻刮头发,很是舒坦,胤礽发现,孩童时期,果真是最幸福的时期,没多久,胤礽就从嘴角流了口水,闭上眼睛睡着了。 康熙见此情景微微笑了起来,手中攥着胤礽的头发,慢慢的梳理,梳的很用心,很轻,好像,不愿意弄断一根发丝一般。 待康熙梳完,无奈的摇着头,才把胤礽抱了起来,放到床榻上,让胤礽安心的睡着。 随后,康熙便去早朝了,近日来,吴三桂更是嚣张,对于称帝一事,已经让康熙够心烦了,只有见到胤礽时,才会让那种烦躁的感觉,渐渐消散,变得安心,顺畅。 “啊”胤礽从床上醒来,伸着懒腰,掀开被子,下了床,恰巧魏珠进来,说道:“太子您醒了,可要用膳?” “恩”胤礽点头答应,先让魏珠伺候自己打理妥帖,才用了膳。 “魏公公,这里是皇阿玛的寝宫,那胤礽何时可回寝宫?”胤礽本想问,胤礽可有有寝宫,后来想到不妥,怕露了马脚,好歹魏珠也是皇帝身边的人,总要小心提防。 “回太子的话,近日来,太子身子不适,皇上担心奴才们照顾不周,就将太子从毓庆宫接了过来,待太子身子痊癒,太子就可回毓庆宫了”魏珠回道。 哦,原来自己的寝宫叫毓庆宫,醒来也有几日了,看来要办些正事了,想到这,胤礽便快速吃完,等魏珠撤了膳食后,胤礽说道:“魏公公,胤礽想回毓庆宫瞧瞧” “回太子的话,皇……” “保成要回毓庆宫?”刚下了朝的康熙,回来时,恰巧在门口听见,胤礽说要回毓庆宫的话,这才进来询问。 “皇上”魏珠请了安,退到一边。 毓庆宫,是康熙为胤礽所建的东宫,经过从新修葺,不失繁华,又颇具格调,当初选定那里做胤礽东宫时,康熙也是经过一番琢磨的。 “皇阿玛,您下朝了?”胤礽从椅子上下来,走到康熙身边,这个小豆丁一样的身躯,刚刚到康熙大腿处。 “恩,下了朝,皇阿玛就赶回来看保成了”康熙也不含糊。 “皇阿玛,儿子的病已经好了,近日来,保成一直住在皇阿玛这里,扰了皇阿玛休息,儿子深感愧疚,所以,儿子想,还是回了毓庆宫吧,不知皇阿玛可同意?”胤礽语气诚恳,话中意思,更是处处为康熙着想。 而这些话,听在康熙耳中,也是受用的,让康熙甚是宽慰,他这个儿子,心性善良,对长辈孝顺,对兄弟友爱,是个可造之材,若是加以栽培,日后着江山,就有了位明君。 “保成好啊,长大了,既然保成想回去,那就回了吧,明日,皇阿玛准你一日假,后日,便去无逸斋读书吧”康熙摸着胤礽的后脑,说道。 原来,无逸斋是太子读书的地方,很好,胤礽心中道谢,谢皇阿玛透漏给我胤礽的消息,胤礽想的高兴,口中答应的也是痛快,说道:“保成谢过皇阿玛” 胤礽笑的自然,那两颗虎牙,总是可以让康熙心情大悦。 胤礽在干清宫住了十日有余,在身子康复后,便回了毓庆宫,胤礽自是不认识路,所以找了个藉口,让魏珠带着回去了,回了毓庆宫,魏珠走后,胤礽背着小手,看着殿内的摆设,也是高贵奢华。 “太子爷,您可回来了,奴才想死您了”祁顺儿一路沖了出来,哭的梨花带雨一般,跪倒在胤礽面前。 胤礽毫无心里准备,被祁顺儿儿吓了一惊,随后说道:“你是何人?” 胤礽觉着在一个奴才面前,就不应该太提防了,更何况,他需要一个心腹,一个来帮助自己在这座皇宫中,行去自如的心腹,瞧着面前痛哭流涕的人,胤礽心道,就是他了。 “啊?太子爷,奴才祁顺儿啊,您不认得奴才了吗?”祁顺儿刚刚十岁,也是孩童脾气,以往跟着太子,太子对他自是重视,所以祁顺儿这个人,也是嚣张的很,仰仗主子,气焰高涨,说俗了,就是狗仗人势罢了。 “祁顺?”胤礽口中默念,想到这,说道:“起来吧,本太子有话问你”胤礽,冷着一副面容,慢吞吞走到桌前,爬上椅子,坐了下来。 闻言,祁顺儿站了起来,走到胤礽面前说道:“太子有何事要问?” “你跟本太子多久了?” “祁顺儿在太子面前儿伺候,有三年了”祁顺儿这话,是真心不假,打胤礽二岁被立为储君,祁顺儿久一直跟在太子身边伺候,算下来,就是三载。 “好,既然你跟了本太子,本太子也不亏待你,本太子有话要问你,不过你要记得,这些话,要是传了出去,就别怪本太子……”胤礽冰冷的语气,与年龄和面容很是不符,可却也是有三分威慑力,更何况有个太子的头衔,祁顺儿自然吓的连连应是。
第5页 “好,本太子大病初癒,又得了高热,所以一些事情记不清楚了,所以来问问你,你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明白?”胤礽褪去冰冷面孔,气色也缓和下来,祁顺儿瞧见,更是不知如何是好,连忙说道:“太子折煞奴才了,奴才知道的,一定如实回禀” 胤礽一瞧,效果达到了,吓唬个奴才,总是没什么成就感,不过为了日后的方便,也只好如此。 “本太子问你,这是哪里、国号……”胤礽问的都是些,关于国家啊,自己是何人所出,在宫中,都有哪些规矩,当今圣上的名讳,都有哪些宫殿,诸如此类。 至于祁顺儿,也不敢怠慢,太子问完,他就答如流水,半句卡壳都没有,连宫中规矩,也倒背如流的默诵给胤礽。 待该问的问题都问了,胤礽以乏了为名义,让齐顺儿先退了,祁顺儿走后,胤礽一个人坐在毓庆宫内。 原来,这里是距离自己前世几千年后,清朝、国号康熙、当今圣上,名讳,爱新觉罗玄烨,是满洲八大姓氏之一,自己是当朝太子,名为,爱新觉罗胤礽,是死去皇后所出。 看来,日子精彩了,那么,我,潘安,将会代替胤礽,坐上皇位的宝座,今儿起,我就是,爱新觉罗胤礽。 第5章 惹人一笑 正值夏末,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胤礽得康熙一日假,统共算下,连病带假,共一十四日,今儿,胤礽为了珍惜时间,就很早起了床,坐在屋内,开着窗子,望着毓庆宫外边的景色。 在毓庆宫不远处,有一小湖,上边开满了荷花,湖水清晰见底,里边的鱼儿畅游,可唯一扰乱胤礽心神的,就是那树上该死的知了,胤礽已经拍祁顺儿去驱赶知了了,可半天也没见减少一只。 “祁顺儿,动作麻利些”胤礽出了殿,来到院子,朝树上的祁顺儿喝道。 胤礽突然出声,吓的祁顺儿手一松,就从树上掉了下来,摔的呲牙咧嘴,到是胤礽,本来心情烦躁,可瞧见祁顺儿这副模样,心情就好了许多,胤礽心想,难道自己幸灾乐祸了? “太子,您怎么出来了?奴才这就好了,这就好了”祁顺儿磕着头,说道,祁顺从昨儿就发现,太子变了,怎么说呢?就是以前的太子,总是带着自己一起嚣张,可现在,却变的连自己都害怕了。 “不用捉了,陪本太子去给皇玛嬷请安”胤礽语毕,便率先出了毓庆宫,祁顺从地上爬了起来,跟了出去。 一路上,胤礽都是用心记着,既不莽撞,也不焦躁,眼睛左右瞟着,为的就是将眼前看到的,记在心底。 “皇玛嬷,保成给您请安了,愿皇玛嬷康健”胤礽奶声奶气跪在地上,给这位伟大的女性请安。 年迈的孝庄躺在软榻上,两鬓斑白,可笑容和蔼可亲,又不乏有高贵之气。 “哟,这是谁啊?保成么?来来来,过来让皇玛嬷瞧瞧”太皇太后老了,眼力也跟不上了,半眯着眼睛,瞧着面前跪着的胤礽。 闻言,胤礽便起身走了过去,主动凑到孝庄的怀里,很是乖巧。 “啧啧,真的是保成啊,怎么样?身子好些没?瞧着小脸瘦的,可真是让皇玛嬷心疼啊”太皇太后心疼康熙,自然也就爱屋及乌,心疼康熙的儿子,并且,这个曾孙子,也是乖巧懂事,怎么会让太皇太后不喜爱。 “回皇玛嬷的话,保成身子好了,您瞧,生龙活虎了”胤礽奶声奶气的说着。 “好好好,好歌生龙活虎,不错,有你皇阿玛的风范”太皇太后甚是大悦,随后说道:“苏嘛啊,来瞧瞧我的这个曾孙子,多乖巧懂事” 闻言,苏嘛喇姑走了过来,如今的苏嘛喇姑也年入珠黄,听祁顺儿说过,苏嘛喇姑虽是个奴才,可却能得到康熙的尊重,很是难得,并且自己也要唤她一声“祖母” “老祖宗说的是,这太子如同当年的皇上”苏嘛喇姑也跟着笑着。 孝庄一听,更是大笑,手上不停抚摸胤礽的头,很是疼惜。 胤礽打出生,就没了额娘,可以说,这四年里,都是康熙拉扯自己,让自己茁壮成长,对于这位君王父亲,胤礽心中更是敬佩,忙于国事,还要照看自己,是多少君王能做到的? 如今,在胤礽看来,整座皇宫中,除了康熙,也就只有这位,皇玛嬷是自己的亲人了,所以来请安后,就与太皇太后坐在软榻上下起了棋,太皇太后眼力不佳,基本都是苏嘛喇姑代为下棋,而太皇太后则是一旁瞧着,至于胤礽,也是不依不饶,步步紧逼,一连十几盘对弈下来,十局六胜而告终。 “老祖宗,太子殿下聪慧,奴才认输了”苏嘛喇姑沖孝庄说道。 “认输了?”太皇太后笑着问道,随后,苏嘛喇姑点了点头。 “好个保成啊,竟然让你苏嘛喇姑祖母都能败在你手中,当真厉害,厉害啊,今儿,皇玛嬷打赏打赏我这个曾孙子”语毕,太皇太后便让苏嘛喇姑从柜子中,拿出了两个物件,一个指环,一个玉佩,都是上好成色玉石雕琢而成。 胤礽从苏嘛喇姑手中接了过来,仔细瞧了两眼,甚是喜欢,前世自己就是个文人,如这世也不会更改。 “保成谢皇玛嬷赏赐”胤礽先跟太皇太后谢了恩,随后又沖苏嘛喇姑说道:“谢祖母” “哟哟哟,瞧瞧、玄烨的这个儿子,可比玄烨小的时候懂事多了”太皇太后与苏嘛喇姑说着笑。 “哈哈哈哈,皇祖母,朕的这个儿子,可让您给宠上天了”康熙走到门口,就听到里边欢乐的笑声,进了屋,才瞧见那其乐融融的景象。 散落的棋子,胤礽坐在太皇太后的怀中,很是美好。 “皇上来了,过来坐”太皇太后让康熙坐了过去,苏嘛喇姑又给康熙看了茶。 “皇祖母,保成扰到您了没有?”康熙假怒,一面跟太皇太后赔笑,一面又语气颇为责怪胤礽,可大家都知道,康熙是欢愉的。 “皇上说的哪里话,皇上的这个儿子,不错,不错,竟然赢了苏嘛六盘棋”孝庄说着,低头在胤礽的额头上亲了下,以示亲厚。 “哦?保成,你当真赢了苏嘛祖母六盘?”康熙疑问到。 “皇上,太子的确赢了奴才六盘”苏嘛喇姑一旁作解道。 “哈哈哈哈,好个保成啊,年少有为吗,赢了你祖母,朕要赏赐你些什么呢”康熙犯了难,赏赐金银,胤礽好像太小用不到,赏赐书籍,胤礽刚刚开始学识字,又不能太深奥。 “回皇阿玛,皇玛嬷已经赏赐了保成”胤礽故作推辞。 “哦?皇祖母赏赐过了,那好,朕的,先留着,日后在赏”康熙停顿片刻后,又沖太皇太后说道:“皇祖母,孙儿先回了” “皇上要走了吗?”。 “是的,皇祖母”。 “去吧去吧,你是一国之君,既然忙,就不用总来给皇祖母请安了”太皇太后乃一代贤后,自然希望自己的孙子,可以名垂青史。 “皇祖母严重了,孙儿给皇祖母请安天经地义,孙儿每日都会来的”康熙对太皇太后的孝顺是众人知道的。 “好好好,去吧去吧,别耽误了正事,至于保成呢,就留在这里,陪皇祖母用膳可好?”孝庄本可执意留下胤礽的,可康熙怎么说也是皇上,尊重还要有的,询问一下,也未尝不好。 “皇祖母说是,便是,孙儿告退”语毕,康熙便退了出去。 待康熙走后,太皇太后说道:“保成啊,走,陪皇玛嬷用膳去” “恩”胤礽稚气的答应。 “好,好一个保成啊,走”太皇太后老了,步伐也不是很利索,想当初,她还年轻,玄烨那个时候还小,她带着玄烨玩耍,现在呢,老了,眼力差了,只是,不知道还有多少时日可活啊。 苏嘛喇姑布膳后,胤礽便亲自担起替太皇太后夹菜一职,孝庄眯眼瞧着胤礽屁大点的小人,忙的不亦乐乎,别提有多高兴,想不到,想不到啊,自己还能吃到,自己曾孙儿给自己夹的菜。 “皇玛嬷,您吃口这个”胤礽夹了些青菜,色泽很是鲜艷,胤礽抬起胳膊,努力伸向孝庄嘴边。 “好好好,皇玛嬷吃啊”说着,太皇太后张嘴吃了进去,在口中咀嚼。 “皇玛嬷,好吃吗?”胤礽问道。 “恩,好吃,好吃,来,保成啊,你也吃,瞧着些日子,你皇阿玛也没让你长壮实”太皇太后是年迈了,对胤礽的模样也记得不对路子了。 “恩,皇玛嬷,胤礽给您夹菜”胤礽语毕,又是给孝庄夹菜,一顿饭下来,胤礽几乎没怎么吃,就给太皇太后忙活了。
第6页 自然,太皇太后也是享受着这个曾孙儿得孝顺,老了,能在晚年,享受,孙儿,曾孙儿的孝道,是何等福气,她不枉此生了。 辅佐两代君王,是势在必行,如若有选择,她怎会不嚮往人间温情? 胤礽陪了皇玛嬷一整天,等日头落下,用了膳,才跪安离去,胤礽独自来,就四下寻找祁顺儿得身影,心道,这个奴才,跑哪偷懒去了。 胤礽穿了几条回廊,便听见有人在咬耳根。 “你不知道,近日来,太子变化太大了,脾气甚是吓人,那日,我差点连小命都丢了”祁顺儿说着说着,瞧了瞧四周,随即说道:“你不知道,前几日,太子殿下,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胤礽一下就听出那是祁顺儿得声音,瞧着声音的方向,是两个人,胤礽走了过去,干咳一声。 两人正聊的风生水起,结果被太子一吓,连忙跪倒在地:“太子殿下,奴才该死,奴才没有在殿外候着,请太子责罚” 要说胤礽四岁,没有威慑力,你可错了,若是以前,还真不好说,可现在,里边的灵魂,那是潘安,史上着名的文学家。 “无事,起来吧”胤礽假装没有听到,随即又说:“他是何人?”胤礽问道祁顺儿身边的公公说道。 “回太子的话,他是奴才的同乡,见了面,就闲聊了起来,忘记了时辰,请太子责罚”祁顺儿和他的同乡一同磕着头。 “哦,是同乡啊,既然如此,感情好是自然的,在这深宫之中,有个同乡也是好事,这样,本太子也不苛刻,赏你们两个一人一个物件,拿去结拜吧”语毕,胤礽便把孝庄赏赐给自己的指环和玉佩,给了祁顺儿二人,起初二人还是推辞,后来被胤礽一瞪眼,就吓的接了过去。 随后,胤礽便带着祁顺儿回毓庆宫。 回到毓庆宫,胤礽感觉累的虚脱,糙糙的打理下,便睡了下去,因为明日他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办,他不会留一个知道他秘密的人。 第6章 借刀杀人 翌日 时入寅时,胤礽就醒了过来,听祁顺儿说,凡是皇子,都会在寅时到无逸斋候着,温习昨儿的功课,所以胤礽昨夜睡的早,为的就是有个良好的精神头儿。 祁顺儿早就侯在一旁,等胤礽下了穿,就开始伺候,等一切打理妥帖,又给胤礽换上了补服,胤礽一双黑熘熘的眼睛,直直盯着祁顺儿,祁顺儿忙活的手,也不禁颤抖着,心中甚是惊恐,他一直在想,若是让太子知道了,昨夜他嚼了舌根,会有什么下场。 胤礽同时也在思考,是不是要留祁顺儿一条性命,毕竟,自个儿身边缺个人,这偌大皇宫之中,若是露了马脚,纵然皇帝宅心仁厚,也未必会放过自己。 “太子,一切都好了”祁顺儿打断了胤礽的思绪,候在一旁。 胤礽不语,也没有去搭理祁顺儿,只是自顾自的出了毓庆宫。 到了无逸斋时,就只有胤禔一人在次,胤礽本以为自己会第一个先到,可还是被人捷足先登了,进了门,胤禔瞧见是太子来了,也不予理会,仍是摇头吟诵。 胤礽嘴角勾起,笑的阴沉,踱步走过去,说道:“大哥如此用功,皇阿玛一定心感甚慰的”潘安初来清朝,成了太子,在祁顺的口中得知了许多,原来皇宫中,并非自己所想一般,都是善良之人,就拿面前的大阿哥来说,就是一个麻烦,每每和太子过不去,若胤禔当了太子,指不定会如何欺凌胤礽呢。 闻言,胤禔停了下来,瞧着胤礽说道:“太子说哪里的话,我们都是皇阿玛的儿子,用功读书,为的就是以后,能替皇阿玛分忧解惑” 胤礽听胤禔如此一说,说实在得,有想笑的冲动,可面上依旧毫无波澜,随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原来,大哥有如此胸襟,恕弟弟年纪尚小,考虑不周”语毕,胤礽就来到一旁,坐了下来,胤礽不知晓,在胤礽病了之前,学到什么阶段,就算问了祁顺儿,祁顺儿也说不出个一二。 按理来说,祁顺儿已经算是,胤礽的半个哈哈珠子,要说太子以前聪明,是聪明,可也调皮,尚有孩童玩略,每每犯了错,都会让祁顺儿代替受罚。 胤礽坐在一旁,甚是无聊,毫无头绪,一直发呆了一个时辰,众师傅才款款而来,首先进了无逸斋的就是,明珠,听祁顺儿说,这是个大功臣,很受皇帝重用。 明珠进来时,就瞧见了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竟然让明珠心中一钝,这是何等犀利的眼神,盯的自己竟然汗毛粟起。 胤礽一直盯着明珠,直到明珠到身边给自个儿请安,才微微笑了起来,点了点头,也跟着寒暄了一下,才落坐到读书的位置上。 听祁顺儿说,这皇子要学的东西很多,要有满洲文化,也要有汉人的儒家思想,同时又要受蒙古文化的薰陶,这三样,也单单是其中之一部分而已,还有更多。 胤礽正在想,就见又来二人,正是顾八代与张英,听祁顺儿说,这二人一直负责教授太子的三语。 同样,顾八代与张英也跟太子请了安,才回到教书的位置,与明珠点头颔首,随后说道:“太子身子康愈,臣等也不敢多加重负,那么请太子默诵一遍,老臣所教授的《三字经》可好” 听祁顺儿说,太子学习《三字经》只用了十五日之多,就将整篇三字经背诵下来,众师傅都在皇上面前赞誉,说:“太子天资聪慧” 胤礽既然要在大清朝坐稳储君的位置,就要做的像样,于是,轻启薄唇,慢慢背诵,胤礽背诵之余,眼光一直盯住明珠,意味深长。 “好,太子果真不错,没想到十几日的病痛,未影响到太子”明珠待胤礽默诵完后,便拍掌叫好,随后又问道:“太子,大阿哥,老臣有一问题,请太子和大阿哥作解” “师傅请问”胤礽、胤禔一同回道。 子曰:“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如何作解?明珠瞧着胤礽,同样的意味深长。 按照规矩,理应太子先做回答,于是,胤礽说道:“尧这样的明君,地位崇高,只有他才能效法尤天,他的恩德,百姓无言赞誉,功绩与礼仪制度,更是深入民心” 胤礽说完,很是得到三位师傅点头赞许,随后大阿哥也作出解释,只是胤禔随后说道:“师傅,我觉着,皇阿玛才是明君,更是与天同大” 闻言,顾八代冲着胤礽问道:“太子认为大阿哥所言所对” “回师傅的话,百姓们记住的是尧帝的仁慈,并不是在歌颂尧帝本人,所以,要当明君者,必是以德治天下” 闻言,师傅们也是贊同,随后说道:“今儿的问题,很是深奥,太子与大阿哥能有如此领悟,也是臣等所料不及的。” 时间过的很快,到了晌午,便是用膳时辰,胤礽本打算歇息,结果太皇太后派人传话,说让胤礽过去一下。 胤礽不敢怠慢,便快速离开了无逸斋。 “皇上”胤礽刚走,康熙就走了进来,明珠给康熙请了安。 康熙瞧着胤礽离去的背影,随后问道:“朕让你问的,可问了?” “回皇上,臣等问过了” “哦?他们如何作解”今儿的问题,是康熙让明珠等人问的。 “这个……这个……”明珠等人,犹豫不决,难以启齿,康熙等了片刻,也不见回话,面色不善,说道:“无碍,如实回话” “嗻”随后,明珠就把胤礽与胤禔的解释,跟康熙学了一遍,康熙越听,越是心情大好,好啊,胤礽的回答,甚是得到康熙的贊同,没错,明君者,以德行治天下啊。 胤礽当然不知晓,这个问题是康熙问的,一路上,快速脚步,到了太皇太后寝宫。 “皇玛嬷,保成来了”胤礽进了屋,就呲牙跟太皇太后撒娇。 “啧啧,保成啊,来了就直到跟皇玛嬷撒娇,何时能长大?”太皇太后笑着说道。 胤礽本想回答太皇太后的问题,可就在这时,发现一旁地下跪着得奴才,全身颤抖,胤礽仔细瞧了瞧,竟然发现,是那日与祁顺儿,嚼舌根的人。 “保成啊,可认得这奴才?”太皇太后见胤礽盯着地上的奴才,就顺口问道。 “回皇玛嬷,保成不认得”胤礽说的自然,无半点虚假。 “哦?不认得,那为何皇玛嬷赏赐给你的玉佩,会在这奴才的手中?”太皇太后虽然老了,可心智却没退化,自然知道,其中必有隐情。 闻言,胤礽想了想,如此甚好,那么,皇玛嬷,对不起了,胤礽就用你的刀来杀个人吧。
第7页 “回皇玛嬷的话,保成不知道为何会在这奴才手中,只是,今儿一早,保成就见玉佩不见了,可碍于读书时辰,就没有派人去找”胤礽眨着天真的大眼睛,又呲着虎牙,天真无暇的模样,显的毫不知情。 “哦?原来如此,来人啊,将这奴才拉下去杖责四十”太皇太后下了旨意,便又侍卫进来,将那奴才拉了出去,可那奴才口中喊道:“太子,那是你赏赐给奴才的啊,您忘了吗” 胤礽不予理会,也没有出言制止,那奴才该有十几岁,想必挨了四十板子,也就差不多交代了。 太皇太后一直盯着胤礽,见胤礽不语,摇了摇头说道:“保成啊,玩够了,就回去读书吧” 胤礽听了太皇太后的话,就知道,这种把戏,在太皇太后面前,上不了台面,可是自己年纪还小,除了玩些低略的手段,也别无它法。 既然,太皇太后不予揭穿,那就由着来吧。 “皇玛嬷,保成告退”胤礽请了辞,慢步离去。 胤礽走后,太皇太后嘆了口气,半倚在床榻上,说道:“这个保成啊,长大了,心眼多了” “老祖宗,太子这样做,必然有他的道理,虽然他年纪尚小,老祖宗就依了他一次吧”苏嘛喇姑在一旁劝说道。 “是啊,依了他吧,此事莫要传到皇上耳朵里,这一辈子啊,没有枉害一条人命,哎”太皇太后闭着眼睛,一副慈祥面孔。 “老祖宗宅心仁厚” 胤礽漫步在去往无逸斋的路上,祁顺儿跟在一旁,颤颤巍巍的说道:“太子,奴才知错了” 闻言,胤礽停下脚步,回过身,问道:“何错之有?”胤礽挑着眉毛,阴沉的笑着,与之年龄甚是不符。 祁顺儿扑掉在地,用力的磕着头,说道:“太子,奴才再也不敢跟别人嚼舌根了,请太子饶命” “呵呵,本太子什么时候说过要你的命了?”胤礽笑着说道。 这种笑容,更是让祁顺儿害怕,说道:“太子饶过奴才吧” 闻言,胤礽拍了拍袖子,说道:“饶了你也可以,不过,你要知道,要想事情不外露,只有死人才能做到,不过,本太子给你个机会,只要……”胤礽沉默半晌,继续说道:“只要你想办法,让自己说不了话” 语毕,胤礽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第7章 为达目的 胤礽一个人回了无逸斋,一路上,胤礽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心太狠了,明明都是无辜的人,平白丢了性命,如果是以前的太子,说不定,他们能活的更久。 无逸斋内属畅春园,不远处有一湖,旁边长满了嫩绿的小糙,胤礽迈着步伐,走了过去,望着平静的湖面发呆。 “咕咚”一颗石子丢在湖水中,打破了水面的平静,胤礽从思绪中回过神,瞧见一旁站着的人。 “臣参见太子” 闻言,胤礽仍旧不语,直直盯着来人,只见他一身麒麟补服,朝冠顶饰东珠,上衔红宝石,吉服冠珊瑚顶,这一身气势装扮,在加上面貌上的硬朗,活脱脱一威猛男子站在面前,胤礽一生看人无数,而面前的这个人,双眉漆黑,眼中带有耿直,在自己强烈的注释下,双唇微抿。 “起来吧”胤礽让人起来,便又瞧着湖面。 “太子,时辰不早了,要回无逸斋读书了” 闻言,胤礽才问道:“你是纳兰容若?”胤礽在祁顺儿跟自己形容的时候,就在心中深深记住了这个人的形象,包括他的文学才华,都是让胤礽铭记在心的。 纳兰容若没想到太子还记得自己,那还是一年前见到的,那是的太子,不过三岁而已,看来,太子的记忆过人啊。 纳兰容若笑着,说道:“回太子,臣是纳兰容若” “皇阿玛让容若来教我骑she对吗?”容若乃武官一品,无论是才文学造诣,还是武学修养,那都是紫禁城内,响噹噹的人物,他又是纳兰明珠的长子,更是深得皇上器重。 这是胤礽前世的习惯,如果第一次见面,就喜欢给人下马威,他会让人知道,你的一切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纵然,你是皇阿玛身边的人。 容若先是沉默半晌,若有所思,随后说道:“回太子,是,皇上命臣,从今日起,教授太子的骑she功夫” “好”胤礽应了声,才回身进了无逸斋。 纳兰容若站在原地,看着那半大的身影,心中作何感想?这是皇上看上的人,他的儿子,天潢贵胄,单凭藉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若是初来乍到的新人,指不定会被他吓成什么样,想到这,容若笑了,看来以后的日子,不在寂寞了。 用膳过后,下午的时辰,是用来临帖的,今儿的字,师傅们说,是自由发挥,随便写点什么,然而,胤礽坐在位置上,一时间迷茫下来,该写什么呢?胤礽想着,又用眼角余光瞟了眼胤禔,只见这位大哥,笔尖在纸张上,穿梭自如,发出沙沙响声。 写什么呢?胤礽想着,胤礽提笔,便写下“如彼翰林鸟,双栖一朝只。如彼游川鱼,比目中路析。”,胤礽写下这四句,才罢笔瞧着,顾八代与张英互相瞧了一眼,便都来到胤礽身旁,仔细观看。 这是?这是潘安上世所作,《悼亡诗》,诗中所体现的哀伤,是处处可见,张英与顾八代均都不语,过后,才将临帖收了上来,命胤禔和胤礽去后边,学习骑马弓she的功夫。 大清国,乃马背上打江山,若是哪位皇子不会骑she,传出去,岂不令人笑话?既然胤礽身为大清国的太子,无论哪一方面都要优秀。 “太子,你年纪尚小,刀剑无眼的,可要注意喽”胤禔一旁赶了上来,冲着胤礽挤眉弄眼,不掩鄙夷之色,也对,胤礽心想,你六岁,我四岁,你应该比我厉害,那么好吧,一会走着瞧。 胤礽不理会胤禔的嘲讽,提步快速将胤禔落在身后,胤礽心想,胤禔也不是白搭的,若是换了以前的太子,肯定被他激怒过十次八次了。 到了后边,纳兰容若早就候在那里,一身轻盈的褂子,下摆随风而摆,尽显英雄气节与潇洒。 “师傅”胤禔赶来后,先是请安,随后与胤礽并排站着。 “太子身子刚刚复原,不宜劳累,所以,臣今天,只教两位皇子一些简单的,待日后,在慢慢学来”纳兰容若语毕,先是让两位皇子选了武器,胤禔选的是一宝刀,锋利的狠,而胤礽呢,却选了一柄短匕首。 待两人,选完武器后,才落稳,站在容若身前。 纳兰容若瞧着两人的武器,随后问道:“太子选这短刃,可知道,一寸短一寸险的道理?” “自是懂得,可师傅又可知道,一招毙命的道理?”胤礽笑的阴沉,这短刃的好处,就是可以随处可藏匿,在人不知不觉的情况,给人毙命一击,纵然你的宝刀在长,若又了空隙,就是丢名的料。 纳兰容若听了胤礽的话,也跟着笑了起来,随后说道:“好,既是如此,两位皇子,不如拿臣当靶子,跟臣过两招如何?” “师傅就是师傅,徒弟自是比拼不过师傅,不如这样,我与大哥作为对手,如何?”胤礽盯着纳兰容若说道。 “哦?”容若思考着,他自是不能同意,两位皇子尚小,没有把持,若是伤了对方任何一个,事情都不妙了。 容若本着思考,刚欲开口拒绝,只听胤禔说道:“既然太子如此盛情,做哥哥也不推辞,来吧”语毕,胤禔便摆了姿势,随后提刀沖了上去。 宝刀重量不少,胤禔虽然六岁,可用的也是费力,挥着宝刀,追砍胤礽,而胤礽呢,短刃就方便的多了,身体矫健灵活,穿来穿去,愣是让胤禔找不到可攻之机。 纳兰容若站在一旁,瞧了会,才微笑着心道:大阿哥已习武二年有余,太子方才一年,可这招式上,远远是机灵劲十足的太子胜出,罢了,纳兰容若聚精会神的瞧着。 眼看胤禔累的弯腰喘气,胤礽也不攻击,因为他今日的目的,是让胤禔伤了自己,这样,才能更加引起康熙的注意,才能更加巩固自己的位置,想到这,胤礽就提刃沖了上去,胤禔瞧胤礽冲上来,提刀便是一挥,胤礽心道,好机会,既不会重伤,又能达到目的,好吧,想着胤礽,便脚下力气一松,半身倒下,宝刀正好落在胳膊上,鲜血顿时流了喷出。 “太子”容若一旁立刻沖了上去,胤礽疼的咬住下唇,额头冷汗直冒。 “太…太子……”胤禔吓的更是结巴,深知闯了大祸,皇阿玛素来疼爱胤礽,若是皇阿玛知道了,自己指不定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来人啊,宣太医”容若二话不说,将胤礽抱了起来,前往毓庆宫。
第8页 康熙本在书房批阅奏摺,可一听人来禀告,说胤礽被大阿哥砍伤了,心急如焚,二话不说,丢掉摺子,一路冲到毓庆宫。 康熙进了毓庆宫,就瞧见太医在忙里忙外的,康熙瞧了眼旁边站立的胤禔,脸色惨白,头也不敢抬。 “皇上,臣没有保护好太子,请皇上责罚”纳兰容若见康熙进门,便主动请罪。 “先看看保成吧”康熙没工夫搭理众人,胤礽才是最重要的。 康熙坐到床边,太医才说道:“皇上,太子伤势无碍,只是皮肉伤,敷些药,在休息几日,便可痊癒” 胤礽脸色惨白,疼的很是厉害,齿间更是颤抖的发出咯嗒咯嗒的声音,这样的胤礽,让康熙心疼的厉害,二话不说,抱起来就往干清宫而去。 “皇上,这是……”魏珠一旁问道。 “在保成不满八岁时,不得回毓庆宫一人居住”康熙话中意思,众人更是明了,没想到,自己一时的松懈,就让胤礽受了伤,在胤礽不能保护自己之前,那么,就让皇阿玛保护你吧。 “胤禔”康熙抱着胤礽唤道。 “皇阿玛,儿子在”胤禔连忙跪倒在地。 “回去吧,闭门思过,等太子醒来后,在来请安”康熙不会责罚胤禔,康熙一直提倡,父有慈爱,兄弟手足,这才是帝王家。 语毕,康熙抱着胤礽出了毓庆宫,回到干清宫后,便吩咐魏珠,弄些素粥来,这是胤礽爱喝的,里边放点腊肉,切成小段。 胤礽醒来时,胳膊更是疼的厉害,心想,身子小了,竟然连承受能力都跟不上了,胤礽锁眉,慢慢杵着另一只胳膊,坐了起来。 “保成?醒来了?”康熙从魏珠手中接过粥后,见胤礽醒来,边说,边走了过来。 “皇阿玛”胤礽忍着疼痛,笑了起来,摆出虎牙式招牌笑容。 “啧啧,保成啊,以后莫要如此笑”康熙被胤礽无体统的笑法,也逗乐了。 “皇阿玛,保成笑起来很憨吗?”胤礽歪着头,一副天真的模样。 “不憨,不憨,很俊,朕的保成,一直都是最优秀,最俊俏的”康熙见胤礽受伤,无论胤礽说什么,康熙都愿意顺着。 “皇阿玛,保成好疼” “疼?疼吗?疼还能笑的出来?”康熙故意逗着胤礽,慢慢舀了一勺粥,在唇边伸出舌头试了试,又吹了吹,才递到胤礽嘴边,说道:“保成,吃吧” “皇阿玛……”胤礽的目的是这个吗?不对,他要的不是这个目的,他要的是,坐稳储君的位置,皇阿玛,别对儿子太好,好吗? 第8章 一夜对弈 胤礽伤势渐渐好转,每日在康熙的无微不至的照顾下,身子渐渐硬朗。 这日,胤礽早早起来,等待康熙早朝归来,闲暇之余,捧了本书看着,这是唯一的消遣,若是寻常百姓家,或许还可以和伙伴们儿出去玩玩,热闹热闹。 胤礽无奈的摇了头,本想过一过清静的日子,可万万没料到,还魂后,竟然又陷入另一个漩涡当中。 “保成啊…”胤礽只闻门外,就听见康熙的声音,胤礽立刻褪去深思熟虑的表情,换上笑容,起身跑了出去。 胤礽离的老远,就见到康熙和一人走来,康熙与之交谈甚欢,胤礽眯眼打量此人,此人一身朝服,全身散发一股廉明之气,应该是个清官,胤礽自认看人不会看差,果不其然,康熙带来的这位,就是汤斌。 “皇阿玛”胤礽小跑过去,跟康熙请了安,才退到康熙身后,谁知,康熙一手牵过胤礽,与之并排,说道:“保成啊,来,皇阿玛给你荐举个人” 语毕,三人停下脚步,康熙回身对汤斌说:“汤卿,朕这个儿子,以后就交给你了,多多训斥”语毕,康熙就哈哈大笑起来。 “臣承蒙皇上厚爱,能辅助太子读书,是臣之幸事”汤斌为人廉明,又是难得的好官,文学造诣实属不错,康熙千挑万选,选了这么个主,真是用心良苦啊。 “汤卿啊,你也要改改你这性子,遇事淡然固然是好,可过于淡然……”康熙没有将话说完,到是汤斌,笑起来回道:“臣谨记皇上教诲” “好啊,既然你懂朕的意思,朕也不多说了,你和太子聊聊,朕先回了”语毕,康熙才进了干清宫,留下胤礽与汤斌二人。 胤礽惊讶吗?不惊讶,在胤礽看来,康熙对自己的器重那是相当的,只是比自己预想的要更多一些罢了。 “师傅,保成以后就蒙师傅教诲了”保成彬彬有礼的说道。 “太子折煞臣了,太子天资聪慧,臣早有耳闻,臣受皇上嘱託,自当竭尽全力,辅助太子,学好学问”汤斌固然是好官,可在礼部多年,自然也懂得官场奉迎的话,汤斌很聪明,自不是一般只会读死书的老顽固。 胤礽与汤斌闲聊几句后,汤斌就先请辞了,待汤斌走后,胤礽才回了干清宫,进殿时,康熙正一副正襟危坐,手中拿着奏摺在批阅,胤礽不想打扰,便轻悄悄的打算转身离去。 “保成啊…来进来”康熙早瞧见胤礽进来,只是没说话罢了,如今瞧见保成要走,康熙才开口叫住。 “皇阿玛,保成扰到您了吗?”胤礽问道。 闻言,康熙一愣,以为自己太过严厉把保成吓到了,随后就笑了起来,伸手说道:“过来过来,没有扰到” 胤礽走了过去,站到康熙身旁,没想到,身高过于矮小,竟然还没有桌子高,康熙很是想笑,于是,伸手把保成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这样,保成就能看到了吧?”康熙洞穿了胤礽的心思,就连胤礽一个微微皱眉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胤礽自知康熙帝王心术厉害,没想到,平日里的生活起居,都能让康熙察觉端倪,看来,日后的日子不要太轻松的好。 “恩,保成看到了”胤礽傻傻的点了头。 “保成啊,来你也看看这个奏摺”康熙说着,就把桌上的奏摺递给了胤礽,可是,胤礽没有去接,回口说道:“皇阿玛,奏摺是国家机密重事,保成年纪尚小,不能看的”这话没错,奏摺里的事情,除了皇上能看,任何一个人,在没有得到批准的同时看了,那都是大罪。 不过,要是康熙批准了,就另当别论,胤礽推辞一下,自有他的道理。 “无碍,皇阿玛批准保成看了”康熙笑呵呵的说道。 闻言,胤礽才接过奏摺,仔细瞧了起来,奏摺上是说,今年科举一事,推荐谁谁谁为主考官的,副考官的。 康熙让胤礽瞧的目的,是希望胤礽能说自己的观点,虽不是什么边防重事,可也不能小觎-。 胤礽瞧完后,说道:“皇阿玛,奏摺中,许多的字,保成还不认得,不过大概意思,保成看懂了”胤礽自是都是认得,可一个四岁的孩子,三字经刚刚学明白,怎么可能做出太大的学问?如若做出来?说好听是神童,要说难听的,哼哼,自然就是千奇百怪、花样百出了。 “哦?保成大概都懂了?好,那同皇阿玛说说,这科举的考官,保成心中可有何事人选”康熙低头问道。 “这个……这个……”胤礽装出一副为难模样,瞧的康熙甚是欢喜,沉吟半晌后,胤礽方才开口说道:“皇阿玛,保成认为,李光地,最为合适” 闻言,康熙就更是欢乐了,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与康熙心中的人选不谋而合,这个太子没选错啊。 接下来,康熙并没有去询问胤礽为何觉着李光地适合,因为康熙本就打算让李光地去担任主考的,如今看来,有自己的儿子给自己做了次后盾,心中大大满足一把。 干清宫殿外,明珠与大阿哥胤禔款款而来,一来,是胤禔给康熙请安,二来,是探望胤礽,胤礽乃他所伤,探望也不为过,三来,就是明珠为了此次科举而来。 可当一大一小,走到干清宫殿外时,就瞧见,一副父子情深的场面,康熙眼中带小,胤礽眉间深锁,在一张稚气的脸上,略显不适,可却光芒耀眼。 胤禔紧紧握紧拳头,咬住下唇。 “大阿哥当真要努力了”明珠望着里边的一幕,说道。 闻言,胤禔抬头,狠狠瞪了一眼明珠,转身离去,走路的步伐,带着愤恨,带着嫉妒,带着对胤礽种种的抱怨。 明珠望着胤禔离去的身影,笑了笑,也没有进去,而是转身朝出宫方向而去。 晚膳时辰一到,又是一如既往的和谐,父子并坐,胤礽替康熙夹好菜,父子才同时吃了起来,这一刻,他们是父子,最最普通的父子。
第9页 “皇阿玛,保成有一事请求”胤礽认为,在晚膳时,说起回毓庆宫一事,康熙心情大好,自然能同意的。 “何事?”康熙闻言,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 “皇阿玛,保成想回毓庆宫一个人居住”胤礽直慡的说了出来,这是早就做好的打算了。 “哦?朕下过旨,你不满八岁,不可回毓庆宫”康熙明意就是否决了胤礽的话,而胤礽也不急迫,慢慢说道:“皇阿玛,保成如今已经四岁了,已经记事,何况,保成又是太子,更要坚强,儿子斗胆说上一句僭越的话,治大国如烹小鲜,儿子若是连一个毓庆宫都管理不好,何德何能继续做这太子之位?又如何能在将来,替皇阿玛分忧解惑?”胤礽字字诚恳,又一副,捨我其谁的表情,更是让康熙龙心大悦啊。 “好个,治大国如同烹小鲜啊,就沖这句话,皇阿玛就允了你回毓庆宫吧”康熙发现,无论在朝政上,如何烦心,只要到了胤礽面前,都能一笑置之。 “保成谢皇阿玛恩典,保成定不负皇阿玛所厚望,茁壮成长”胤礽话中略带不正经,字眼规矩,可语气轻佻。 闻言,康熙甚是欢愉,连忙让魏珠给胤礽夹了菜。 一顿饭下来,父子吃的很是欢愉,膳后,胤衸又陪同康熙一同批阅奏章,胤礽总会挑些难以理解的,故意让康熙解释给自己听,康熙也不烦躁,细心讲解,告诉胤礽其中利弊,慢慢的日渐西下,月牙登空,殿中烛火微摆。 康熙瞧完最后一本奏摺,才说道:“保成啊,可是累了?” “皇阿玛,保成不累”胤礽确实不累,认真做一件事,很有乐趣,更何况,还是陪伴一位慈父呢。 “呵,瞧瞧朕的保成”康熙放下奏摺,边说,边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下去。 “皇阿玛,保成真的不累,皇阿玛可是累了?”胤礽瞪大双眼瞧着康熙。 “皇阿玛怎么会累,哈哈,保成都不会,皇阿玛若是累了,岂不是输给保成了?”康熙笑着,皮肤在烛光下泛起微光。 此时的康熙,如同比拼的孩童,想与胤礽一教高下一般。 说道这,胤礽也毫不掩饰,笑了起来,说道:“皇阿玛,不如和保成对弈如何?” “哦?当真?”康熙略带玩笑说道。 “当然当真,不过,皇阿玛,保成不会让您哦?”胤礽向来性格如此,不喜阿谀奉承,不在龙威之下妥协,很是实在,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 “好个不会让朕,好,来呀,魏珠把棋盘拿上来”康熙批阅奏摺过于枯燥,正好用对弈来缓解缓解心情。 闻言,魏珠端着棋盘走来,随而说道:“皇上,时辰不早了,明日早朝……”魏珠是怕康熙乏了,明日勿了早朝,也是好心。 “无碍啊,魏珠啊,你方才听见保成说什么来着么?”康熙笑呵呵的问着魏珠。 “回皇上,奴才听见了”魏珠回道。 “恩,你来当个裁判,若是朕输了,就应允保成三个条件,若是……”康熙停顿片刻,戏嚯的瞧了瞧胤礽瘦下来的小脸说道:“若是保成输了……” “皇阿玛,若是保成输了,保成也答应皇阿玛三个条件”胤礽故意的,绝对故意的,在他印象里,他下棋,从未输过,志在必得吗。 闻言,康熙瞧了眼魏珠,便哈哈大笑起来,他乃一国之君,许人三个条件,理所当然,因为他给的起,可这胤礽啊,也跟着学起来,还真是有模有样的。 “好好,三个就三个,来来来,下棋下棋”康熙手舞足蹈的与胤礽开始下棋,魏珠站在一旁观战。 要说这两大高手对弈,重在玩心智,给对手一个圈套钻,胤礽摆了个陷阱让康熙钻,可康熙呢,也不着急,在外缘都设计了更大的圈套,一来二去,一盘棋下竟然下了小半个时辰。 魏珠一旁偷偷擦汗,他也是懂得棋局的,跟了康熙这么久,自是懂得,眼看,太子一颗一颗吃掉康熙手中棋子,那冷汗忽忽直冒。 “保成啊,如何?”天色渐亮,胤礽与康熙竟然对弈了一夜,眼看早朝时辰快到了,康熙才开口说道。 “皇阿玛?为何这么问保成啊”胤礽笑着回道。 “哦?朕与保成对弈一夜,朕胜你一局,是不是保成输了?”康熙同笑说道。 “皇阿玛,您瞧”胤礽敲了敲棋盘,才指出一处,那里一片白子被康熙吃掉,可没想到,坚守地带,竟然让胤礽同吃一片,康熙仔细瞧了瞧,竟然疏忽了。 “皇阿玛,您输了”胤礽呲牙笑着说道。 “哎,保成啊,就算此局是朕输了,可也只是个平局,何来朕输之说?”康熙好奇问道。 “皇阿玛,保成年方四岁,就与皇阿玛打了对手,保成说皇阿玛输了,不是吗?”胤礽故意钻字眼,与年龄差距,顽皮着呢。 闻言,康熙一愣,随后撇嘴点头,说道:“没错,朕输了,说吧,想要朕给你什么?” 闻言,胤礽抬头,朝门外看了看,天色离早朝时辰还有一段距离,正好够康熙小憩一会儿得,于是乎,胤礽说道:“保成想让皇阿玛,睡会” 康熙与魏珠都是一愣,自古而来,皇子得了应允,不是要金银,就是要权势,可到胤礽这,竟然是希望康熙能小憩一会,这句话,听的康熙那是一个感动。 “好,朕睡会”康熙是皇帝,一诺千金,答应了就是答应了,随后,便上了床榻,阖上双眼,睡了,不一会,就打出细细的鼾声,看来,康熙确实累了。 胤礽一直没有离去,而是走到康熙身边,笨拙的拽过一旁的被子,替康熙盖好,才坐到一旁,刻苦读书去了。 第9章 君为其变 鸡鸣时牌,天色渐亮,胤礽抬头看了眼时辰,估计不错,应该尚有一炷香的时辰,想着,胤礽回头瞧了眼康熙,只见康熙呼吸顺畅,胸部上下起伏,胤礽抿嘴一笑,心道:“皇阿玛,以前都是您守着儿子,今儿,儿子也守您一次” “太子,喝口茶吧,您也累了一整夜了”魏珠一旁端了茶。 闻言,胤礽才收回嘴边笑容,瞧了眼魏珠,才点了头,端起茶喝了一口,茶水入腹,胤礽才方察觉,有点饿了。 “哎哟……”胤礽本想唤魏珠弄些膳食来,待康熙醒了,一同与康熙用了,可话未出口,就听见魏珠小声的吆喝,闻声,胤礽才起身,走了过去。 “魏公公,何事大惊小怪?”胤礽询问道。 “回太子的话,皇上发热了”魏珠紧张的不得了。 闻言,胤礽也是一个凛冽,连忙瞧过去,只见康熙脸颊红晕,眉间紧皱,胤礽伸出手背,探在康熙额头上,好烫,没想到,胤礽缠康熙一夜对弈,竟然让康熙染了风寒,想到此,胤礽很是懊恼,康熙本就操心国家大事,日夜劳累,能睡个好觉自是不易,康熙的病情,看来不轻。 “太子,这早朝的时辰就要到了,您看……”魏珠小声询问道。 胤礽听着,撇了眼天色,才回口说道:“魏公公,早朝不得耽搁” “可是,皇上的身子……” “魏公公,没有比本太子更心疼皇阿玛的,不过,国家政事,就算勿了病情,也要去,本太子让你,立刻去宣太医”胤礽说着,又撇了眼天色,继续说道:“直接宣太医去太和殿,在那里替皇阿玛诊治” 胤礽虽然年纪小,可字字铿锵有力,震的魏珠也是一愣一愣的,闻言,魏珠应了是,才火急火燎的沖了出去。 魏珠走后,胤礽确认时辰差不多了,才去了平日给康熙放龙袍的柜子,取了龙袍,龙袍很重,胤礽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龙袍拿了下来,胤礽将其抱在怀中,笨拙的往床边走去,胤礽真是恨死了,为何自己不能快些长大。 到了床边,胤礽将龙袍放在一旁,跪到康熙身边,伸手又探了探康熙的额头,温度高的吓人,胤礽心想,现在不是懊恼的时候,想着,胤礽便轻声唤道:“皇阿玛……皇阿玛……早朝时辰到了”胤礽不敢大声,只能小声唤着,大概叫了有个一小会儿,康熙才勉强睁开眼睛。 康熙瞧到眼前的保成,皱着眉毛笑了起来,说道:“保成啊,是不是早朝时辰到了?” “恩,皇阿玛早朝时辰到了”胤礽点头回道。 “哦”康熙抬手揉了揉额头,继续说道:“魏珠啊……”康熙本是唤魏珠伺候的,可唤了半天也不见魏珠的人影。 “皇阿玛,魏公公让儿臣派去宣太医了”胤礽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皇阿玛发热,保成担心,只是早朝在即,儿子别无他法,就让魏公公把太医宣到太和殿,让太医在那里给皇阿玛诊治”
第10页 康熙认真的听着,随即说道:“保成啊,你为何不会认为,皇阿玛病重,而要缀朝一日呢?” “回皇阿玛的话,自古君王,若是贤君,哪怕带病御门听政,都是常有的事,所以,保成认为,皇阿玛同是明君,自会如此,若是今日,保成没有唤醒皇阿玛,那就是有负于江山社稷,有负于黎明百姓” 胤礽字字诚恳,处处为的是江山、处处为的是百姓、康熙虽然心暖,可还是有些失落,毕竟康熙在心底深处,还是希望这个儿子,能安慰安慰自个儿得。 康熙自认为,皇帝是一份苦差事,不只是他,恐怕是贤君的,都会认为,皇帝是份苦差,不得享乐,不得亲情。 胤礽见康熙不语,好似冥想,胤礽随即说道:“皇阿玛,保成伺候皇阿玛更衣吧?”胤礽没有差距康熙感情一面的问题,全当做是康熙因为病情,而神情恍惚罢了。 闻言,康熙才回过神,暗自谴责自己,不该分心,想到此,康熙笑着说道:“保成还小,让奴才来吧” “皇阿玛是信不过保成么?”胤礽眨着眼睛,一副你不信,我就生气的表情,瞧的康熙一时忘记自个儿还生着病呢,只是康熙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笑了,连说话的语气,都小了几分。 胤礽说完,就沖康熙用了个眼色,康熙扭头,便瞧见一旁放着的龙袍,整整齐齐,还有漱口的水,连同净面的帕子,一应俱全。 好个小保成啊,康熙想到此,心间才放下了方才的些许不愉,说道:“好,那皇阿玛,今儿就享受一次儿子的福气吧” 得了康熙的胤礽,胤礽才让康熙漱了口,自己又拿起帕子,爬上了床,在康熙脸上擦着,虽然力道很轻,可却擦的仔细,微凉的帕子,缓解了些许头痛,随后,胤礽丢下帕子,又麻利的替康熙解了扣子,将昨夜的褂子换了下来。 至于穿么,康熙实在不愿意让保成来做,保成还小,个子不够高,所以康熙就自己穿了龙袍,一切打理妥帖,胤礽才满意的瞧了眼康熙,说道:“皇阿玛,好了” 康熙若不是发热,指定会龙心大悦,不过现在也不差,同胤礽叮咛了几句,说今儿好好读书之类的话,康熙才出了干清宫去了太和殿。 康熙走后,胤礽才如释重负,吐了口气,一屁股躺到床上挺尸。 胤礽掐准时间醒了过来,大概小睡了半个时辰,连忙起身,出了干清宫,并不是去了无逸斋,而是直接去了御膳房。 御膳房是替康熙准备膳食的地方,这里有的是山珍海味,一些名师傅,都在宫中,胤礽此番前来,惹的众师傅均是一愣,连忙跪地请安:“奴才参见太子” “都起来吧”胤礽让人起来后,自己随便参观着,瞧了些膳食的工序,手法当真好的没话说,不过,这都不是胤礽想要的。 胤礽此番前来,就是一个目的,想亲手给康熙做碗粥,很普通,寻常百姓才喝的粥。 “白米在哪?”胤礽问道。 “太子,不知您要白米作何?”一师傅问道,闻言,胤礽说道:“你只管告诉白米在哪就好,其余的事情,莫要多问” 胤礽稚气的脸上透着寒气,与之年龄甚是不符。 那师傅听了话,才带胤礽去取了米,胤礽拿到米后,把袖子捲起,估计好分量,才开始淘米。 “哟,太子,您让奴才做吧,不然皇上知道了,定会责罚奴才的”众人瞧见太子亲手淘米,吓的三魂丢了七魄,他们有多少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你们都退下吧,本太子需要的时候,自会叫你们,不过你们放心,有任何事,本太子一人承担,不会让皇上迁怒于你们”语毕,胤礽不理会众人,才自顾自的淘米。 一师傅始终不放心,怕胤礽伤了自个儿,于是,站在一旁看着,至于胤礽,也不计较,看就看吧,胤礽忙的是天昏地暗,鼻尖渗出小小汗珠。 胤礽一双小嫩手,在水中来回淘着,大概淘了两遍,才完毕。 “哟,太子,这米要多洗几遍才干净,这样可吃不得”师傅们也是习惯了,自从给康熙做膳食,那都将白米淘个七遍八遍才甘心。 “你不懂”胤礽只说了三个字,那师傅做时没晕过去,一个活了快半百的人了,竟然让一个四岁的孩子,说了个你不懂,就算他是太子,也太……汗颜啊。 胤礽淘米后,才架火上锅,把米放在水中,用自己的小手试了试水的多少,才盖上盖子。 众人都在忙着手中活,因为康熙要下朝了,朝后要用午膳,所以众人也是无暇顾及太子,只有那老师傅一旁看着。 小火咕嘟的煮了许久,米香渐渐溢出,胤礽趴在锅前闻了闻,很香。 老师傅也闻见阵阵米香,也啧啧称奇,这太子殿下,从小就得皇上宠爱,学问做的好,骑术又上佳,现在竟然又会做粥,真是个好太子。 胤礽坐在一旁看书,一边瞧着时辰,粥渐渐熟了,胤礽才将书揣进怀中,只不过心急,伸手就去端锅,疼痛顿时入心,胤礽收回手,瞧了眼,烫起了个泡。 “不好了,太子烫伤了”老师傅吓的不知所措,惊慌之余叫了起来。 闻言,胤礽皱起眉毛,不就是烫个泡么,于是说道:“行了,别喊了,替本太子把粥装碗,放在食盒中” 胤礽确实疼的很,可也没表露,待师傅把粥装好,胤礽开口询问道:“老师傅,平日里,你们可曾用过咸菜?” “咸菜?…”老师傅楞了一楞,随即说道:“有道是有,不过是奴才们吃的” “去,给本太子弄些来,装小碟”胤礽吩咐完后,才找了冷水,将手指泡在水中。 一切弄好后,胤礽才离开御膳房,身后跟着个小太监,手中拎着食盒。 到了太和殿,时辰相差不远,康熙在与众朝臣议事,胤礽从偏门而入,进去时,魏珠正好瞧见,连忙上来请安。 胤礽知道,康熙大概还需要点时间议事,于是,让人把食盒放到桌上,才开口询问道:“太医可曾替皇阿玛诊治?” “回太子话,皇上已经让太医瞧过了” “怎么说?”胤礽说着,就从怀中掏了书,看着。 “太医说,皇上是偶感风寒,外加日夜劳累,喝几副汤药就无碍了” 闻言,胤礽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一边细细看书,一边听着康熙里边的谈话,不知多了多久,康熙才从太和殿而出,入了偏房,正好瞧见胤礽在看书,康熙很是惊讶。 “保成为何在此?”康熙惊讶的是,胤礽此时应该在无逸斋读书的。 闻言,胤礽才放下手中的书,说道:“皇阿玛早朝时,滴水未进,保成怕皇阿玛饿了,所以弄了粥过来” 康熙听了胤礽的话,脸色就很不好看,随即说道:“保成为此耽搁了读书?” 康熙脸色渐变,胤礽一眼察觉,就知道,康熙想的是什么,康熙定当自己偷懒,胤礽无言以对,干瘪了半天,才说道:“保成知错,保成这就去面壁思过”语毕,胤礽便退出了太和殿偏房。 胤礽的身影,让康熙瞧着不是滋味,康熙慢慢走到桌前,坐了下来,瞧着桌上的食盒,才吩咐魏珠打开。 自始自终,明珠、索额图、李光地等人,都站在身后不语。 魏珠打开食盒,着实惊讶一把,这是…… “怎么了?”康熙瞧着魏珠脸色不好,问道。 “皇上,您瞧……”魏珠打开食盒,里边只有一碗白粥,一碟咸菜,而且咸菜的外貌,实在谈不上美观。 众人也都伸脖子瞧了眼,也都啧啧称奇。 “这是保成拿来的?”康熙问道。 “是太子拿来的” 康熙平日里的膳食,虽不是特别奢侈浪费,可也没这么简单朴素过,今儿让康熙大大惊讶了一把。 “去御膳房问问怎么回事”康熙说道。 “嗻”语毕,魏珠就出了太和殿,一路狂奔御膳房。 “皇上,据臣所知,发热时,吃些清淡的膳食,有助于病情好转”李光地一旁说道。 闻言,康熙不语,沉默半晌,说道:“都退下吧” “嗻”众人退去。 众人走后,康熙瞧了眼桌上的白粥,才端起来,吃了一小口,粥入口即化般,齿颊留香,康熙竟然胃口大开,随后,又夹起一块咸菜,咀嚼着,味道甚是不错,康熙吃的高兴,病情好像烟消云散一般。 “皇上,奴才回来了”魏珠进了偏房,发现康熙竟然在吃太子送来的膳食,心中难免知道了实情,替太子抱不平一次。 “怎么说?”康熙边吃边问。
第11页 “回皇上,这个粥,听御膳房的师傅们说,是太子亲手为皇上做的,是自己淘米,自己煮的,没让旁人插手”魏珠说的很是煽情,就希望康熙能愧疚一下,不过,魏珠可不敢说出口。 什么?康熙盯着碗中的白粥,原来,这粥竟然是保成做的? “听说,太子伤了手,烫了水泡”魏珠可不能露一点,在魏珠心中,这个太子,既懂事,又孝顺。 魏珠越说,康熙越是懊悔,难怪瞧着保成离去的身影,有种黯然神伤的感觉。 想到这,康熙心中暗自说道:“保成啊,是皇阿玛错怪你了”。 第10章 心声初见 胤礽出了太和殿,回了干清宫,撩起褂子下摆,就跪在干清宫的门口,在烈日炎炎下,进行自我批斗。 胤礽不喜不怒,也不为自己抱不平,也不想跟康熙计较什么,他做这些,无非就是因为,他的这个父亲,是位明君,是位好父亲,他虽然现在年纪尚小,可爱父之心,并不比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少,既然为的就是康熙,哪怕康熙误会自个儿,也没什么,只要康熙病情能好转。 烈日当空,胤礽年纪虽然尚小,可毅力却惊人,在胤礽的计划中,是希望能跪满三个时辰的,如今才刚刚过去一个时辰而已。 太和殿…… 康熙吃过粥后,身子很是舒服,随后又喝了汤药,身子的不适才彻底逝去,于是,拿起今儿的奏摺批阅起来。 “皇上,不好了”魏珠从干清宫的奴才来报,听闻胤礽跪在门口的消息,连忙进来跟康熙禀告。 闻言,康熙放下奏摺问道:“何事?” “皇上,太子跪在干清宫门口呢”魏珠说的着急。 什么?保成跪在干清宫门口?康熙的心顿时扭成一团,猛的站了起来,可刚走到门口,便停下脚步,没有跨出去。 康熙思前想后了半天,才决定,不去看保成,就让他跪着吧,在康熙看来,要想成为一个好的储君,说不定日后要受众人的猜测,更或许,要经受很多的冤枉,想当年,自个儿也是有的,这样才能让他成长。 魏珠见康熙又坐回椅子上,批阅奏摺,心中别提有多难受,他也是心疼太子的。 难道康熙不心疼吗?康熙比任何人都心疼,可康熙不能去,就算去,现在也不是时候。 康熙整顿了思绪,把此事抛在脑后,仔细批阅奏章,相对比较,自己的儿子固然重要,可这江山社稷,更为重要。 时间就此慢慢过着,一个批阅奏摺、一个跪着思过,随着时间流逝,一转眼,日头西下,天色转暗,魏珠换了烛台,点燃烛光。 “魏珠啊,现在何时了?”康熙批阅完最后一个奏摺,问道。 “回皇上,刚过酉时” 闻言,康熙瞧了眼天色,两个时辰过去了,保成你还在跪着吗? “皇上担心太子吗?”魏珠实在忍不住了,魏珠让人去瞧过,太子一直跪着,现在还了许多,日头西下,天气转凉快了不少,要说前一个时辰,真不知道太子是如何熬过来的,可康熙一直都没有问过,魏珠也只好僭越一次。 康熙听了魏珠的话,闭口不谈,也不怪罪魏珠的僭越,而是起了身,说道:“去准备膳食吧”康熙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后说道:“按照太子所做的,备一份一样的” 语毕,康熙才离去,等了半个时辰,膳食备好,是按照康熙的吩咐,是两碗白粥,两碟咸菜,这大概是康熙有史以来,吃的最简单的二顿膳食。 魏珠伴随康熙一路回了干清宫,手中提着食盒。 到了干清宫,隐约能在黑暗中瞧见胤礽的身影,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坚强,好似摇晃一般。 康熙心中难受,慢慢走到胤礽身后,蹲了下来,小声说道:“保成,可是累了?” 闻言,胤礽一愣,他真是疲累了,双腿发麻,在康熙声音出现的那一刻,他如释重负,心中吶喊:“皇阿玛您终于来了” “皇阿玛…保成不累”胤礽艰难的说道,嘴唇已经干裂,很有大病一场的徵兆。 保成啊保成、在皇阿玛面前,你何时学会了逞强? 面对胤礽的逞强,康熙也不想深究,于是说道:“保成啊,起来,陪皇阿玛到一旁用膳” 康熙语毕,胤礽得了应允,就要起来,可双腿麻木,就歪了下去,康熙见状,才伸手将胤礽抱了起来,康熙没有将胤礽抱进宫内,而是选择了干清宫的一处圆桌旁。 康熙将胤礽放在圆凳上,才吩咐道:“魏珠啊,布膳吧” “嗻” 魏珠将膳食放在桌上,胤礽瞧了眼,没想到竟然跟自己送去的一模一样。 “保成做的粥很好吃”康熙盯着胤礽的眼睛,说着,眼神中有愧疚,有欣慰、有感动、种种诸多。 “皇阿玛爱吃就好,保成怕皇阿玛不喜欢”胤礽要的不是康熙的赞许,而是能得到康熙深心的认可,就凭现在桌上的膳食看来,就算胤礽在有埋怨,也都随风而去了。 “来尝尝味道如何”康熙说着,将一碗粥推到胤礽面前,闻言,胤礽端起粥碗喝了一口,品了品,虽然不错,可说实话,没自己做的好吃。 康熙见胤礽品着,随后问道:“如何?” “皇阿玛,这粥没有保成做的好吃”胤礽实话实说,到是康熙闻言一笑,随后也拿起碗喝了一口,咦,味道确实不如胤礽做的那碗来的好喝,康熙本以为,粥是出自胤礽之手,所以心中才认为好喝,如此对比,竟然真的是胤礽的味道出众。 “这是为何?”康熙品了一小口后,询问道。 “皇阿玛,这煮粥的米,定然是淘洗过许多次,所以失去了原有的米香”胤礽徐徐道来。 哦?原来如此,康熙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保成是如何知道,如何煮粥?淘米之香的?” 闻言,胤礽也不心虚,随即说道:“皇阿玛,保成是听一位厨娘说过,所以就记下了”胤礽深知,这个答案有些牵强,可也总比说,我前世就知道的好吧? 听了胤礽的回答,康熙也在深问,于是父子两喝了粥,吃了咸菜,等用过膳后,魏珠将碟碗收走。 父子两就坐在夜空下的圆桌上,开始谈天,康熙给胤礽讲了许多故事,都是一些感人至深的,家庭和睦、兄弟手足、胤礽也听的仔细,可这腿上的麻木没有减少一分,胤礽偷偷将手放到腿上,用力的揉捏,可手指上的水泡,胤礽一时忘记,胤礽一用力,疼痛便让胤礽皱起眉毛。 康熙察觉,于是询问道:“保成的手还疼么?”康熙说着,就伸手把胤礽的手拿起来瞧着,康熙把胤礽的手指放在嘴边,吹了吹,说道:“保成啊,以后要学会爱护自己,皇阿玛不希望,在看到保成有任何的伤痛” “恩,保成知道,保成不疼”胤礽的大眼睛,在夜里,格外明亮,闪耀在康熙面前,如同宝石一般。 “腿还疼么?”康熙又问道。 闻言,胤礽摇了摇头,随后说:“保成不疼,只是有些麻而已” 康熙听了胤礽的话,便弯下腰,将胤礽腾空的脚慢慢提了上来,随即脱了靴子,又将袜子也褪下,露出里边洁白的小脚丫。 “皇阿玛……”胤礽没想到康熙会这样,连忙想制止。 “保成啊,你为皇阿玛煮粥,皇阿玛就给保成揉揉脚吧”康熙自顾自的说着,一边手上稍微用力的给胤礽捏腿,胤礽得腿在康熙的揉捏下,恢复了些许知觉。 “呜呜呜呜……” 康熙和胤礽都是不语,周围安静的很,可忽然一个哭声闯进二人耳中,二人皆是一愣,闻声看去,竟然是魏珠在一旁哭泣。 康熙被魏珠弄的是哭笑不得,随即问道:“魏珠为何哭?” “奴…奴才该死,奴才只是……奴才只是被皇上和太子的父亲情深感动了”魏珠用袖子擦了把眼泪,磕磕巴巴的说着,他是瞧的最仔细的,康熙平日里,整日操心国家大事,很少能享受到亲情,而太子,刚出生额娘就去了,甚是可怜,就是这样的一对父子,让魏珠感动的痛哭流涕。 “哦?感动?哈哈哈,好你个魏珠啊,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好了,别伺候了,去洗把脸,别让朕瞧见你那张脸”康熙笑着,半开玩笑的讽刺魏珠。 “嗻,奴…奴才这就去”魏珠无地自容,连忙跑了。 “皇阿玛,魏公公是个好人”胤礽头一次,奶声奶气的和康熙说话,又像是在撒娇。 康熙揉捏着胤礽的腿,说道:“好人吗?胤礽认为,皇阿玛可是好人?”
第12页 “皇阿玛是保成的阿玛,皇阿玛自是好人”胤礽说的诚恳。 好人吗?康熙自诩是个明君,但从来没想过,自己是个好人,不过,保成,朕愿意为你,做个好父亲。 “来,皇阿玛背着你,逛逛”康熙语毕,便起身,背对着胤礽蹲了下来,想让胤礽上来,可等了半天,也没见胤礽上来,才回头瞧去,只见胤礽眼中含泪,康熙连忙询问:“保成何事伤感?” 闻言,胤礽抬手擦了擦眼睛,说道:“皇阿玛,保成没事”语毕,胤礽就上了康熙的背,康熙站了起来,就顺着干清宫往御花园去了。 “皇阿玛,保成想额娘了”胤礽先前就是想起了一个人,是他前世的娘亲,那个因为自己犯下错误,而被砍头的老娘,前一世,他没有尽孝道,如今到了清朝,额娘在生下自己时,就辞世了,只剩下皇帝父亲,在胤礽看来,康熙就是他的一切,百善孝为先,无论康熙需要不需要,他都笃定了心中想法,要孝顺康熙一辈子,直到康熙百年后。 “原来保成想额娘了?”康熙也得到了胤礽为何流泪的原因,随即说道:“保成啊,你额娘走了有段日子了,皇阿玛也是很想念她,不过保成要记得,你一定要坚强,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表现的脆弱,你是太子,是皇阿玛的儿子,懂么?”康熙背着胤礽,漫步着,穿越重重宫阙。 “皇阿玛,保成知道,皇阿玛很爱额娘吗?”胤礽问道。 闻言,康熙一愣,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爱吗?康熙不知道,在这后宫当中,有众多的妃嫔,他每一个都爱吗? 胤礽问出口,才察觉说错话了,他是皇帝,后宫佳丽众多,怎么可能爱的过来。 “皇阿玛疼爱保成”康熙所问非所答,没错,康熙确实疼爱胤礽,非常的疼爱。 胤礽没想到,康熙会这么说,胤礽心中高兴,原来皇阿玛真的很爱自己,于是,胤礽说道:“保成将来长大了,一定好好孝顺皇阿玛” “好,朕老了,就让保成给朕捏腿”康熙语气嘶哑,略带哭腔。 这算是个诺言吗?好像普通了点。 终于到了御花园,一轮圆月倒映湖中,静悄悄的夜里,只有蛙与树上的蝉作伴,谱一曲只属于深夜才能拥有的乐曲。 康熙走到湖边,停下脚步,说道:“保成啊,你可知道,你的额娘,很会唱曲儿”皇后生前,总是在康熙最烦躁的时候,给康熙唱上一段,能让康熙忘却烦心事。 闻言,胤礽说道:“皇阿玛,那保成也给皇阿玛唱一段吧?” “哦?保成会唱曲儿?”康熙发现,这个儿子无所不能了,从那一夜对弈,康熙就发现,胤礽与先前不同了,不过归根究底,康熙的认为是,保成长大了。 “恩”胤礽用力点着头。 “那好,来,给皇阿玛唱一段”康熙也不累,一直背着胤礽,胤礽得了话,便开口哼唱,唱词什么的,他记不清了,只是干哼哼,这是胤礽前世,娘亲哄自己睡觉时,哼唱的小曲儿。 一曲儿终了,康熙听的好似意犹未尽,说道:“保成啊,这曲儿不错” “皇阿玛若喜爱,保成就日日给皇阿玛哼唱” “好好好,保成每日都给皇阿玛唱,不过,保成还要记得别落下学问,皇阿玛会按时考察”康熙是希望软硬皆是,别宠坏了胤礽,害了胤礽的一生。 “皇阿玛放心,保成定不会辜负皇阿玛厚爱”胤礽语气坚定。 父子两,在夜里,聊了许多,康熙以前的回忆,胤礽日后的畅想,聊着聊着,就到了子时,魏珠赶来时,康熙准备背着胤礽回去。 “皇上……”魏珠打算请安的,只见康熙摇了摇头,魏珠才瞧见,太子趴在康熙的肩膀上睡着了,两只小脚丫,也在夜光下,泛起微光。 翌日…… 胤礽醒来,房内静悄悄的,胤礽本打算起来,可却发现,自己双腿疼痛难忍,撩起被子一瞧,膝盖处又红又肿。 原来是肿了,可能昨日跪的时辰太久,所以伤了。 “魏公公……”胤礽唤了魏珠,魏珠闻声而来,胤礽说道:“烦劳魏公公去太医那里,帮保成要些化瘀的药物” “太子?您伤在哪里?让太医亲自来瞧瞧吧”魏珠担心的凑了过来。 “不碍,你照我的话去办,此事不得对皇阿玛提起,魏公公可明白?”胤礽冷着一张脸,作势有一种,你不听我的,我就砍了你的气势。 “嗻,奴才这就去办” 魏珠的脚程很快,很快就回了来,胤礽接过药,涂抹在膝盖上,凉飕飕的,减轻了疼痛,随后,胤礽才起了身。 时辰尚早,胤礽便打算去无逸斋读书,别在等康熙回来,还在干清宫,上次因为煮粥,还情有可原,这次呢? 谁知,胤礽刚要出门,就瞧见一女子而来,胤礽离远打量一番,瞧着打扮,应该是康熙的妃子。 “太子这是要去哪里?”佟贵妃抱着刚满一岁的四阿哥胤禛而来。 胤礽实在不记得此人是谁, 就算知道此人,也不可能都一一对号入座,胤礽在此人还没离近时,对魏珠问道:“魏公公,那孩子是?” 闻言,魏珠瞧了眼,说道:“回太子话,那是四阿哥” 四阿哥胤禛?原来是佟贵妃。 “保成给佟额娘请安”胤礽神色如常说道。 “太子在本宫面前,不必拘谨,太子这是要出去吗?”佟贵妃问道。 “回佟额娘的话,保成想去无逸斋读书” 闻言,佟贵妃瞧了眼天色,说道:“今日就别去了,你皇阿玛让本宫来,给太子瞧瞧腿伤” 什么?腿伤?胤礽冷眼盯着魏珠,他吩咐过,此事不得张扬,怎么这么一会儿,就传到康熙耳中了? 魏珠被胤礽的眼神吓了一跳,于是乎摇了摇头,暗示自己没有说。 “佟额娘,保成的腿无碍的”胤礽想拒绝的,对于康熙以外,任何一个人的关怀,他都不需要。 “哇哇哇……”佟贵妃本想说什么,结果怀中的胤禛竟然哭了起来。 无论佟贵妃如何哄,胤禛就是不停的哭,胤礽被胤禛的哭声,弄的心烦意乱,于是开口说道:“佟额娘,不如让保成瞧瞧?” 什么?佟贵妃很是怀疑,但也不好驳了太子的面子,于是,走到床边把胤禛放在床上,胤礽走了过去,才瞧见自己的四弟。 眉清目秀,嘴唇薄翘,嘴角边,一点黑痣,很是好看,胤礽猜想,这个四弟长大后,必然是龙章凤姿啊。 此时,胤礽烦躁心情一扫而光,为了哄好胤禛,胤礽抬手将指尖放在胤禛唇边,跟预想的一样,胤禛张开小嘴,将胤礽的手指含入口中,哭声渐渐消失,换来的,则是,胤禛吧唧吧唧的口水声。 第11章依依不捨 佟贵妃虽然久居深宫,也甚是少出来走动,可对胤礽的种种事迹,也是略有耳闻,素来传言,胤礽倚仗皇上宠爱,矜傲自持,甚少与人交谈,又听闻,太子向来与大阿哥不对付,虽然两个年纪尚小,可秉性去越发成熟。 佟贵妃记着,去年,三阿哥胤祉染了风寒,众人都去探望,唯独太子没有到来,然而,皇上也没有责怪太子,只是告诫,要记得兄友弟恭。 今日看来,传言还真是不可全信,眼前胤礽哄逗胤禛,让胤禛咯咯直笑。 佟贵妃坐在一旁,看着眼前一幕,也希望,胤禛长大后,能与太子一般优秀。 “娘娘,皇太后身边的女官来了”魏珠一旁说道。 闻言,佟贵妃点了点头,让人进来,女官进来后,于佟贵妃请安后,方开口说道:“娘娘,皇太后命奴婢前来,请娘娘过去” “皇太后可说何事?”佟贵妃问道。 “奴婢不知” 说罢,佟贵妃点了点头,才起身走到胤礽身边。 胤礽从女官进门时,就竖起耳朵听着,虽然知道事不关己,可也要留个心眼,古人云,知道的越多,活的越短,可要知道,只要你不说,何人知道你晓得? “太子殿下不如一同与本宫去如何?”佟贵妃温切问道。 胤礽闻言,想了想,说道:“恩,胤礽与佟额娘一同去吧”语毕,胤礽起身,整了整褂子下摆,就伸手抱起了胤禛。 佟贵妃见状,心下一惊,要说胤礽也是个孩子,不过几岁而已,佟贵妃想着,伸手就从胤礽怀中抱过了胤禛,说道:“太子年幼,还是让奶娘来抱吧” 闻言,胤礽甚是无趣,本来想着抱着胤禛逗逗,可一听佟贵妃一说,也觉着不妥,毕竟自己力气上有失欠缺。
第13页 胤礽点了点头,才与佟贵妃出了门。 刚出了干清宫,胤禛的哭声又作响,佟贵妃从奶娘手中接过胤禛,连哄带逗,可胤禛就是哭个不停,弄的几人不得不停下脚步,专心哄起胤禛。 干清宫到宁寿宫之间,有一处凉亭,佟贵妃抱着胤禛坐下,双臂抖动,胤礽站于一旁,抬头瞧了眼天上的日头,照胤禛这么哭下去,赶不到宁寿宫是小,热死是大。 胤礽低下头,四周环视,迫于无奈,对魏珠说道:“魏公公” 闻言,魏珠跻身说道:“太子殿下,何事?” 胤礽表了个手势,让魏珠低下身子,凑过去,在魏珠耳边说了什么,魏珠点着头,随后出了凉亭。 魏珠回来时,手上拿了两个柳条,柳条很是嫩绿,胤礽从魏珠手上接过柳条,将两个柳条扭成麻花,随即做了个圈,带在自己的头上。 佟贵妃哄着胤禛,一面瞧着胤礽,心中惊奇,太子这般作甚? 想着,胤礽带着柳条走了过来,到了佟贵妃身边,冲着怀中的胤禛,吐了吐舌头,又用两只手扒拉扒拉耳朵,做着鬼脸。 佟贵妃见状,心惊,太子这是故意吓胤禛吗?禛儿还小,若是被吓到,可怎么办?佟贵妃连忙要出声制止,可刚欲开口,就听闻胤禛咯咯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很清脆,就好像树上的雀。 “咯咯……”胤禛笑着,伸出两只胖手,好像在跟胤礽要头上的柳条。 胤礽前世是从百姓家长大,也有民间的童年,所以这种玩法,屡见不鲜,可就是这样,在大清朝的皇宫中,就成了一种宝贝玩应。 总不会有人见过众妃嫔哄自己的孩子,做些没有规矩的鬼脸吧? 胤礽见胤禛张着小手,皱着小脸,才将头上的柳条拿了下来,从上边揪下两片叶子,放在胤禛的手中。 胤禛拿过叶子,就要往嘴里塞,佟贵妃担心腌臜,就抬手阻止了,可胤禛不肯放松,又哭闹起来,最后佟贵妃没辙,就只能让胤禛去了。 胤禛天生鬼机灵,放任他了,可他却偏不放进嘴了,只是拿在手中把玩,弄的佟贵妃哭笑不得。 “多亏了太子殿下”佟贵妃含笑道。 “佟额娘严重了,四弟年幼,需要些玩应罢了” 闻言,佟贵妃才起身,带着胤礽朝宁寿宫而去。 宁寿宫…… 佟贵妃与胤礽给皇太后请安后,才落座。 “佟妃为何来迟了?”皇太后笑的慈祥,语气温馨。 “回皇额娘的话,路上,禛儿哭的厉害,多亏了太子”佟贵妃难为情的说了原因,她没有孩子,这个孩子是德嫔所生,自然没有育子的经验。 “哦?太子?”说着,皇太后才盯住胤礽,问道:“太子近日来,身子可好些?” “回皇祖母的话,保成身子尚好,让皇祖母担忧了”胤礽第一次见到皇祖母,听祁顺儿说,她不是皇上的亲母,只是嫡母。 “那就好,那就好啊,身子比什么都重要”皇太后絮叨了几句,又说道:“佟妃啊,今日皇上差人给哀家送来些瓜果,很新鲜,所以哀家才命人唤你来的” 闻言,佟贵妃方要谢恩,就听见,几人而来。 “皇额娘…” 原来,来人竟是惠嫔与宜嫔、还有大阿哥胤禔。 胤礽见大阿哥而来,心下越发不快,若不是今日佟妃而来,那么也就代表,皇太后并未派人传自己而来,虽然自己并不在乎那些瓜果,只是,心下越发不是滋味。 胤禔见胤礽在,也是一愣,随即坐到了皇太后身旁以示亲厚。 胤礽越想越不是滋味,越发觉着,自己是个多余的人,不该前来,想到这,心中才知道,或许,在这座皇宫中,宠着自己的,只有皇阿玛了。 想着,胤礽笃的站了起来,说道:“皇祖母,保成身子不适,想先行回了” 皇太后见胤礽脸色不好,也以为身子不适,又怕勿了胤礽的身子,于是说道:“既然如此,太子就先回吧,哀家差人将瓜果送到干清宫去” “谢皇祖母”胤礽语毕,转身离去,没有一丝留恋,可当经过佟贵妃身边时,胤禛好像知道了什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胤禛的哭声,把众人吓了一跳,佟贵妃不停的哄着。 胤礽停下脚步,扭过头,看着胤禛哭了一脸泪水,可眼睛直直盯着自己,大概,胤禛也是想让自己留下的吧,可胤礽是真的不愿意留下,心道,一个婴孩,懂得什么叫做不舍,胤礽微微摇头,嘲笑自己的天真,才提步快速出了宁寿宫。 出了宁寿宫,耳边依旧萦绕胤禛的哭声,胤礽不镇定了,心中烦乱,一路上,胤礽沮丧的走着,心中难免感慨,这个皇宫,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一下子自己成了宝、一下子又被人冷落,到底是因为什么?因为自己没有母亲?还是因为?自己没还魂前,真正的太子,很不受人待见? 胤礽始终捋出头绪,可又不想回了干清宫,最后选定回毓庆宫。 “魏公公,你不必跟着了,回干清宫吧”胤礽说道。 “太子殿下,皇上命奴才形影不离的跟着您”魏珠夸大了,康熙是让自己跟着,可没到形影不离的地步。 “无碍,你只管回去,若是皇阿玛怪罪,有胤礽呢”说罢,胤礽便提步而去,魏珠傻傻站在原地,也没敢跟着,最后只好丧气的回了干清宫。 胤礽有几日没有回毓庆宫了,到了毓庆宫,也就几个不太脸熟的奴才忙里忙外的,胤礽百无聊赖,一个人坐在屋里,双手杵着下巴,望着窗外的树。 胤礽本来无趣,可就在此时,胤礽发现,在茂密的树丛中,一个人影穿过,胤礽瞬间精神起来,挑起嘴角,看来有事情做了。 胤礽提步走了出去,很快跟上了那个身影,胤礽放慢步伐,让步子没有任何声音,胤礽跟着那人,来到毓庆宫的偏殿的一个房门前,那人鬼头鬼脑的瞧了瞧四周,见没人,才推门走了进去。 胤礽越过糙丛,走了过去,哈腰在窗下,听着房内的动静,胤礽惊奇,房内竟然还有一人,两人的交谈胤礽听的模糊,可也能听清,与自己有关,胤礽好奇。 胤礽听的仔细,没注意身后站了一个人,待那人近身后,胤礽才警觉,抽出袖中的短刃,就要回身刺去。 身后的人,见短刃要刺入体内,才手舞足蹈的比划起来,胤礽一瞧,竟然是祁顺儿。 胤礽碍于房内的人,想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才没训斥祁顺儿,胤礽摇了摇头,让祁顺儿也别出声,才回身继续听去。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辰,里屋的人才开门出来,鬼鬼祟祟出了毓庆宫。 那人走后,胤礽没有跟去,而是回身,小声问道:“祁顺儿,你可知屋内何人?”胤礽没工夫问祁顺儿近日来跑哪去了,只是很关心屋内的人,不然,也不会居住在毓庆宫。 闻言,祁顺儿便比划起来,胤礽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祁顺儿要干嘛,怒急说道:“你哑巴了?说话” 祁顺儿闻言,一脸哀伤,才张开嘴让胤礽瞧,胤礽瞧着,竟然没了舌头,这才想起前段时间,自己的狠话,没想到,祁顺竟然割了自己的舌头。 胤礽稍许愧疚,可仔细想了想,也罢,这样就留他在身边吧。 第12章 远大理想 偏房中的这个人,名叫赵絮,曾经是胤禔的哈哈珠子,与胤禔同年生、却比胤礽大二岁,胤礽三岁时,在无逸斋遇见同胤禔而来的赵絮,不知为何,就看中了赵絮,在康熙那里折腾了许久,最后康熙没办法,便让胤禔把赵絮送给了胤礽。 赵絮呢,是汉人,父亲也是有官职的,不过连从三品都算不上,后来,赵絮的父亲卧病于床,不久后辞世,从此,赵絮就在这深宫中扎了根,自从胤礽将他要到身边后,开始对赵絮还是很好的,可不知后来为何,赵絮无论做什么,胤礽都看不过眼,胤礽一生气,祁顺儿几个太监,就欺负赵絮。 如今,赵絮被打的遍体鳞伤,卧床不起,祁顺如今不能说话,胤礽便让祁顺写来,祁顺自是没读过多少书,一些不识得,便只能跳过,幸亏胤礽聪明,能理解个大概,从祁顺这里得知,方才偷偷而来的,是胤禔身边的人,大概得知赵絮在毓庆宫日子过的不好,所以才派人来偷偷探望。 “混帐、你几个狗奴才,竟然在毓庆宫做如此不堪的事情?”胤礽虽然只有四岁,可脾气不小,肉嘟小手拍在桌子上,两眼一瞪,很有气魄,下的祁顺几个太监跪倒在地。 “阿巴……阿巴……”没了舌头的祁顺就只会这么干哼哼,阿巴的胤礽心烦,可身边又不能没有人手,起身说道:“滚出去”胤礽说着,才从正殿进去,绕过长廊,来到偏房,随后推门而入,屋内已经瀰漫着一股臭气,让胤礽不自觉的捂住鼻子。
第14页 胤礽前行,只见床榻之上一个弱小的身躯,胤礽走进后,只觉着,眼前的并非是一个人,同尸体没什么两样,大概多的只是一口气吧。 “太…太子…”赵絮眼睛眯成一条fèng隙,见到来人是胤礽,才开口唤胤礽,微弱的声音,让胤礽不禁抖了一抖,这是什么样的病痛,能将一个七岁的孩子折腾到如此地步? “来人啊”胤礽大声唤道。 祁顺一直跟在胤礽身后,听见胤礽唤人,便急匆匆走了进去,跪倒在地。 “祁顺去宣太医” 祁顺闻言,竟没有起身,而是冲着胤礽比划着名,大概的意思是,不能去宣太医,否则皇上就会知道了。 胤礽看来,祁顺的想法自是有理,可也不能糙菅人命,胤礽宁愿被康熙处罚,也不能害了一条无辜生命。 “本太子让你去宣太医”胤礽四岁的小脸,带着不符的怒气,祁顺迫于威严,只好起身去宣了太医。 胤礽坐到床边,轻轻掀开盖在赵絮身上的杯子,说道:“日后会好的” 赵絮听了胤礽的话,忽然用力抓住胤礽的手,嘴唇颤抖着说道:“太子,您放过我吧” 闻言,胤礽哭笑不得,这以前的太子,是用什么手段,把赵絮折磨到如此地步? “放心吧,本太子答应你,等你病好了,就放过你”胤礽没有撒谎,对于他来说,赵絮这样的孩子,没有什么用处,若是死在这里,说不定会落人话柄。 祁顺回来时,不止带了太医而来,就连同康熙、胤禔、都跟了来。 胤礽见到康熙时,不禁一愣,心道大事不妙,胤礽在一看康熙身旁的胤禔,一脸的坏笑,大概是要看胤礽的笑话吧。 “皇阿玛圣安”胤礽先规矩的给康熙请了安,起身对太医说道:“太医,先给他诊治吧” “嗻”太医得了命令,便过去给赵絮诊治。 “皇阿玛今日之事,需要保成解释吗?”胤礽先发制人,要想不被诬赖,就不要等别人出口,否则,证据确凿,哪怕是个奴才,康熙也会脸色难看一回,康熙是皇帝,需要的就是自己儿子的宅心仁厚,若是残害奴才,说不定,会让康熙伤心,破坏了在其心中的印象。 康熙闻言,说道:“保成,你到是说说,这事是何原由?” “回皇阿玛,保成自打染了天花,便一直在干清宫,与皇阿玛同寝,于是毓庆宫中,就没了规矩,此人皇阿玛应该记得,是保成一年前,在年面前同大哥所要,如今成了这副摸样,全部都是保成的错”胤礽的一番话,既撇清了关系,又暗示康熙,这人并非自己所害。 “那奴才病情如何?”康熙没有继续问胤礽话,而是向太医询问赵絮的病情。 “回皇上,病情无碍,只是久于床榻之上,日后多出外走走,应该无碍”太医说病情的时候,眼角余光一直看着胤礽。 “那就好生养着,胤礽啊,你随皇阿玛来”康熙说着,转身出了门。 胤礽闻言,起身跟了出去,至于胤禔,也跟了出来,等二人到了正堂时,康熙已经坐落在桌前,说道:“胤禔,你先回延禧宫去吧” 胤禔闻言一愣,只好点头答应,出了毓庆宫,胤禔知道,康熙让自己走,就代表不会惩罚胤礽了,看来,这次一次,自己又失败了。 胤禔走后,胤礽走到康熙脚下,跪了下来,说道:“皇阿玛,保成惭愧,让皇阿玛失望了” “保成啊,起来,皇阿玛有话于你说”康熙语气和蔼,并无半点怒气。 胤礽起身后,站到康熙身边,康熙伸手握住胤礽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又低下头,瞧着胤礽的小脸,然后温吞一笑,说道:“保成啊,你打小,就是个暴躁性子,皇阿玛之所以让你学德行之道,就是想让你做一个明事理的人,如今看来,朕的保成做到了” 康熙的话,让胤礽甚是惊奇,没想到康熙没有怪罪自己,竟然还夸赞自己。 “皇阿玛责罚保成”胤礽自请惩罚。 “保成今日,可想过,牺牲那奴才,保住自己?”康熙话锋一转说道。 “皇阿玛,保成想过,若是宣了太医,定会被皇阿玛知道,可是保成想了,若是如此,那人就丢了性命”胤礽没有半点虚假,如实说道。 闻言,康熙温吞一笑,伸手把胤礽抱了起来,放到腿上,说道:“朕心疼保成,自然相信保成,所以,往后若是遇到难事,自己解决不了的,要不要告诉皇阿玛?”康熙在胤礽耳边说着,呵出的气,打在胤礽的耳朵上,胤礽痒的一缩脖,便笑了出来,说道:“皇阿玛,保成以后,所有事都不会瞒着皇阿玛,对皇阿玛永远没有秘密” 康熙一听,就哈哈大笑起来,随即说道:“秘密还是要有的,记得皇阿玛小的时候,总是爱偷偷拿皇祖母的发簪出去玩” “啊?皇阿玛,你拿皇玛嬷的发簪干嘛去了?”胤礽对康熙小时候得事情,很好奇,一听康熙提及,遍嚷着要康熙讲。 “保成想知道吗?”康熙两只大手,握住胤礽的两只小手,问道。 “恩,保成想知道”胤礽用力的点头。 闻言,康熙抬起头,望着门口,抱着胤礽的身子左右晃着,说道:“那个时候,皇阿玛很小,每日都要读书,可树上的蝉呢,却叫个不停,扰了皇阿玛,于是,皇阿玛偷来皇玛嬷的簪子去戳蝉了” 啊?这是小时候得康熙?胤礽听得乐呵呵的,说道:“皇阿玛好笨,簪子哪里没有,为什么一定要拿皇玛嬷的呢?” 父子两聊的开心,康熙没有怪罪胤礽说自己笨,于是笑了笑继续说道:“因为皇玛嬷的簪子很长,够的到” “哈哈哈,皇阿玛……”胤礽笑的前仰后合,甚是开心,康熙小时候也有如此荒唐的事情,说来也够好笑的。 “所以说呢,人都有犯错,同时也有回忆,更有荒唐之举,可是呢,不要一贯下去,若是养成了习惯,就改不过来了”康熙的喻意,原来是为了给胤礽讲道理。 好吧,胤礽起初还真当做笑话听的,可现在看来,皇帝就是皇帝。 “恩,保成记得了,皇阿玛,保成长大后,要捍卫河山”说着,胤礽从康熙手中沖离了自己的手,做了个很威武的姿势。 魏珠一旁忍不住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魏珠啊,保成是不是很有雄心呢?”康熙抱住胤礽,问魏珠。 “皇上,太子年幼,竟有如此心阔,日后定能有番作为”魏珠不是熘须拍马,因为他确实感觉到了,太子非池中之物。 康熙呢,就喜欢听别人夸奖自己的儿子,尤其是怀中的这个,一听夸赞胤礽的话,康熙的脸上、心里、都乐开了花。 “走,皇阿玛带保成去御花园逛逛”说着,康熙就抱起胤礽,往外走。 到了御花园,天气热的很,胤礽已经热的一头大汗,扭头看了眼康熙,也好不到哪去,汗水顺着康熙的脸颊流下。 胤礽瞧着,抿起袖子,抬手去给康熙擦汗,说道:“皇阿玛,保成以后长大了,一定给皇阿玛盖一座好的庄子,让皇阿玛可以在里边凉快凉快” “额?保成要给皇阿玛盖庄子?给皇阿玛解暑?”康熙瞪大眼睛说道。 “恩,皇阿玛日理万机,满人害怕热天,所以,保成就想,以后长大了,能有作为了,一定给皇阿玛盖一座又宽又大的庄子,让皇阿玛、皇玛嬷、皇祖母、都进接进去”胤礽衣服胸有成竹的模样,逗的康熙是一乐一乐的。 儿子给老子盖庄子解暑,好,有想法,朕的儿子,有想法啊…… 第13章年夜醉酒 日子一天天过着,很快,到了十七年新年…… 律回春晖渐,万象始更新,胤礽站在西长安安街牌楼上,望着远处,在皑皑白雪的衬托下,天地一线,在日光的照耀下,反she出耀眼的光芒,刺的胤礽半眯双眼,身在大清,已经几月有余,好像,没有想像中的那么轻松。 西单牌楼,位处长安右门外,这里是胤礽在二月前找到的。 “太子,咱们呢回吧” 闻言,胤礽瞧了眼一旁的赵絮问道:“赵絮,你在我身边多久了?” “二年”赵絮从没想过,会在胤礽身边扎根,这一扎,就是二年光景。 两年了,可真正熟悉赵絮,只在几月前,胤礽从未见赵絮笑过,也没见赵絮对自己奉承过,赵絮每每见到胤礽,都非常谨慎,生怕惹怒了胤礽。 “赵絮,你可恨本太子?”胤礽专注盯着赵絮,希望能从这张僵硬的脸上,寻找到一丝破绽。
第15页 “太子折煞奴才了,奴才不过七岁而已”赵絮的语气中,总是略带鄙夷。 听了赵絮的话儿,胤礽很平静,心中没有起半点波澜,随即说道:“回去吧”语毕,胤礽便回身,下了牌楼。 平日里,牌楼都是有人清扫的,可近日连天大雪,清扫了也是白忙,更何况牌楼这里,甚少来人,于是这清扫工作就搁了下来。 胤礽今儿穿的是鹿皮靴子,这个靴子是皇玛嬷亲手fèng制的,平日里,胤礽从来不穿,今日若不是年夜,胤礽绝对不会穿的。 胤礽伸脚迈了一个台阶,不料脚下一滑,就跌了下去,就在此时,身后一双臂膀把自己圈在怀中,是赵絮,赵絮紧紧将胤礽抱在怀中,等胤礽站稳后,说道:“太子小心,奴才扶着您” 胤礽窘迫,脸色红了又白,才从赵絮怀中挣脱,让赵絮扶着自个儿下了楼。 祁顺见胤礽下来,连忙迎了下去,扶着胤礽上了马车,胤礽上车前,看了一眼赵絮,见赵絮脸色平稳,这才进了马车。 这是怎么了?只是一个普通的搀扶,竟让自己有了窘迫感,想着,胤礽微笑着摇了摇头。 马车经过午门,从西侧门而入,刚进了门,胤礽就见到了一个人。 “师傅这是去往哪处?” 纳兰容若只身进宫,并未注意到身后,听到胤礽的声音,才连忙回身说道:“太子殿下,臣这是要进宫,给皇上请安” “哦,既是如此,不如同胤礽一起可好?”胤礽笑着说道。 “甚好” 虽数月前胤礽受伤,可这伤好后,仍然是纳兰容若教授胤礽骑she的功夫。 “听说师傅以前被称为‘满洲巴图鲁?’”走在前面的胤礽忽然出声问道。 “臣何德何能被赞誉为巴图鲁?都是谣传罢了”纳兰容若向来处事淡然,好像看透一切凡俗事。 闻言,胤礽话锋又转,问道:“那么师傅认为,这第一巴图鲁会是谁?” 纳兰容若闻言,随口说道:“这第一巴图鲁,现在还没人能做” “哦?师傅为何这么认为?难道皇阿玛不是吗?”胤礽停下脚步,回身看着纳兰容若。 “那么太子可否告知臣,为何想知道这第一巴图鲁是谁呢?” 胤礽皱眉,先是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朝前走去,不知想到了什么,张口说道:“胤礽得知,今年会去景山行猎,所以好奇罢了” “这第一巴图鲁,臣还真的不知道,或许,在一些人心中,真的是皇上”纳兰容若笑而谈之。 “素闻师傅淡薄名利,心中满是文武二字,看来所说不假,若是换了别人说出这番话,本太子定会治他个大不敬之罪”胤礽似怒非怒。 闻言,纳兰容若换了副哀伤面容,只是挂着少许笑容说道:“没想到会从臣口中说出” “那么师傅觉得,胤礽做这第一巴图鲁如何?”胤礽知道,纳兰容若是康熙身边的人,但对自己确实另眼相看,胤礽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对康熙讲,并且日后,还会全力以赴教授自己武艺。 纳兰容若楞在原地,第一巴图鲁吗? 胤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需要步步为营,他不想破坏与康熙的父子情深,可若要坐稳储君之位,就要从小打下基础。 文学造诣,他有着前世的记忆,武艺方面,目前看来,就是纳兰容若了。 胤礽不等纳兰容若回身,便挑唇一笑,迈着小步,朝干清宫而去。 年夜家宴,宗室王公齐聚,只不过多了二个人,一是纳兰容若、二是去年科举的状元,他二人是康熙留下的,众人自是不知康熙此举为何,便不去理会,偶尔会闲聊几句。 “皇阿玛,保成祝皇阿玛龙体康健,永长青”胤礽坐在太皇太后身边,举起酒杯对康熙说道。 “好,皇阿玛喝了这杯,只是,保成年幼不能饮酒”康熙笑着举起酒杯,对着胤礽说。 “胤礽恳请皇阿玛,今日少饮一些,可好?” “皇上,今儿年夜,大家都高兴着呢,就让保成喝点,就一点”太皇太后一旁插话,又慈祥的在胤礽额头上一点。 “皇祖母说是便是,也好,保成今日就少饮一些”康熙应允,才举起酒杯,喝了酒。 胤禔坐在皇太后身旁,见胤礽坐下,也起身举起酒杯说道:“皇阿玛,今日年夜,儿子祝皇阿玛永定河山” “好,朕的儿子都是好样的”说罢,康熙举杯畅饮。 “皇上,您瞧四阿哥”惠嫔一旁观察的仔细,只见胤禛在佟妃怀中,冲着胤礽张开小手。 众人听惠嫔一说,也都看了过去,见了此景,均都笑了起来。 “皇上,这四阿哥认人了,您瞧,这不是找太子呢吗?”佟妃一旁哄逗着胤禛。 胤禛张开小手沖胤礽挥舞了一会,恐是累了,才放下手,眼睛四处看着,忽然,看见佟妃桌前的酒杯,便伸手过去拿。 佟妃比胤禛快了一步,将酒杯挪到一边,笑着打趣道:“这禛儿也要喝酒呢” “照我说,姐姐就让四阿哥尝一点,年夜么,就图个喜庆吉祥”宜嫔不改能说会道的本来,瞬间把众人的兴趣提起,都出声表示贊同。 说着,佟妃也扭不众人,提起筷子,沾了点酒水,便递给了胤禛,一岁的胤禛以为送来的是何好吃的,张嘴便含了进去,结果,只见胤禛眉头一皱,就哇哇大哭起来。 “哈哈哈哈……这禛儿啊,还当真讨人喜欢,长大了定能跟佟姐姐一样”宜嫔的嘴,向来刁钻,明知胤禛是德嫔的孩子,还非要在德嫔的伤口上撒盐。 要说这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不,德嫔做在一旁,两手空空,本该属于自己的孩子,却抱在那个女人的怀里,她能不难受吗?年夜?她可没感觉到一点喜庆,只要一见到佟妃,她就恨的牙痒痒,结果,又被宜嫔这么一挑拨,脸色更是难看。 太皇太后这种事已经屡见不鲜了,要么说这深宫的女人,就是悲哀,眼见德嫔发怒,为了制止,才出声说道:“宜嫔啊,你向来会说笑,不如说个笑话,也让哀家乐呵乐呵?” 宜嫔也不傻,老祖宗都出面了,自己也别去讨那个没趣,随即说道:“成啊,只要老祖宗开心就成”说着,宜嫔便讲起了乐子。 胤礽在宜嫔说笑之时,偷偷饮了几杯酒,他虽是个孩子,可内在并不是,结果被酒香勾起了欲、望。 待宜嫔乐子说完了,胤礽也喝的交差了,两侧脸颊通红,只觉眼神飘忽不定。 “哟,保成啊,这是喝多了?”太皇太后只顾着听乐子,就忘记身边的胤礽,乐子说完了,在一回头,这才瞧见醉酒的胤礽。 “皇上,让人送太子回去歇着吧”佟妃说道。 “也好,不过这守岁……”康熙似乎犹豫,可仔细想了想,也没什么这才让人送胤礽回去。 “皇上,臣送太子殿下去歇着吧?”纳兰容若一旁说道。 “你就别去了,在这陪朕喝几杯,你若走了岂不无趣?”康熙婉拒了纳兰容若,随后才吩咐赵絮将胤礽带回毓庆宫。 胤礽怎么回到毓庆宫的,他自己已经不记得了,不过半醒之间,感觉到身边有个人,身子滑滑的,摸起来手感很好,摸了一下?又摸一下,随即就靠了上去。 赵絮被胤礽抱在怀中,就这么躺着,心中实在烦乱。 于是,二人就这么静静的躺着,直到临近子时,守岁开始,赵絮听见门外的更声,才轻轻拍打胤礽,说道:“太子醒醒,守岁了” “哼”胤礽很不情愿的一哼。 “皇上驾到……”门外有人通报,赵絮一听,便急了起来,现在他与太子共躺一床,若是让皇上见到?该怎么办? 第14章 景山秘事 胤礽好比树懒一样,挂在赵絮身上,脚步声越来越近,赵絮手足无措,强行用力去掰胤礽的手,结果发现胤礽的眉头皱起,赵絮知道,弄疼胤礽了,可是…… 门被推开,康熙走了进来,瞧见眼前的情景,到也不怒,说道:“保成可是睡了?” “回皇上,太子殿下醉酒,奴才……奴才…”赵絮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皇上,您瞧太子那模样?甚是讨人喜欢”佟贵妃同康熙而来,在送走太皇太后、皇太后等人后,二人才来了毓庆宫。 康熙回身看了眼佟妃怀中的胤禛说道:“这禛儿到是精神的很” 胤禛好像听懂了似的,冲着康熙咯咯的笑了起来,紧跟着佟贵妃说道:“禛儿,听到没?皇阿玛在夸你呢?”佟妃抱着胤禛,颠了几下。
第16页 胤禛好像更开心了,哈哈大笑起来,两只小手抱成拳头,在胸前上下晃着。 笑声中,康熙走过去,从赵絮身上,把树懒一般的胤礽抱了起来,胤礽找到了更舒服的地方,随即松开拽住赵絮的手,回身窝到康熙怀里去了。 “皇上,这太子跟您真是亲厚”佟妃抱着胤禛过来,站在康熙身旁,继续说道:“皇上,臣妾前些日子听老祖宗说,太子殿下很像小时的皇上呢?” 是吗?康熙低头看着胤礽,一张通红的脸,眉间痘痕仍清晰可见,说道:“是啊,很像朕” 赵絮跪在一旁,没人理会,此时他觉着,自己是多余的,从出生,到现在,总是多余的。 魏珠从外边进来,同康熙佟妃说道:“皇上,娘娘,外边儿下雪了” “哟,这年夜怎么下上雪了?”佟妃抻脖往门外看了看,说道:“皇上,咱出去瞅瞅?” “也好”说着,康熙作势抱起胤礽,可没想到,龙袍下摆被胤礽卷在身下,只听“刺啦”一声,康熙龙袍侧边,被扯开一个口子,连同束腰带,都被崩开。 “哟,皇上,这……”魏珠一旁心惊。 “魏公公,快,先把皇上的龙袍抽出来”佟妃神色慌张,魏珠听言,跪在一旁,从胤礽身下慢慢抽出被卷得下摆。 “不必大惊小怪,明日送到造办处去”康熙语毕,伸手抱起了胤礽,说道:“佟妃,陪朕看看雪?”康熙如同徵求意见,佟妃赶忙道:“臣妾惶恐” 说着,二人抱着怀里的小傢伙出了门,毓庆宫位置稍偏,东宫位置不能瞧见最好的雪景,于是康熙、佟妃二人,便调头去了御花园。 可路只走到一半,二人脚步停在了翊坤宫门前,这里面朝北,一片雪白,另二人视野开阔。 “皇上,依臣妾看,就在这吧?这景色不是很美吗?”佟妃说着,又逗了逗怀中,依旧精神的禛儿。 “甚好”康熙也觉着,翊坤宫门前的景色,当真美极了。 “皇上,这一晃又是一年,如今禛儿都一岁了”佟妃站在康熙身边,感嘆着。 “是啊”康熙嘆气,下巴蹭了蹭胤礽的额头。 语毕,四周便静了下来,月光洒落雪上,二人站在雪中,怀中各抱一个孩子,一个香甜睡着、一个欢乐精神。 这一年,紫金城中出现了,最和睦的一家四口。 转眼,康熙十八年五月末、六月初…景山 一抹小小身影,穿梭在皇家御苑中。 “太子爷,您慢点,奴才跟不上了……”赵絮跟在身后,高喝道“赵絮,小声点……”胤礽从身后,拿出一支箭,好似瞄准猎物。 景山由五座山峰构成,东、西、北三面砌有爬山磴道,胤礽顺着磴道而上,进了林子。 多久?大概许久了,胤礽从未如此快活,他放稳身形,寻找着猎物。 “太子爷,啊、……”赵絮的行猎功夫,远远赶不上胤礽,他追在后头,谁料,脚下一滑,便顺着坡度,跌了下去。 “赵絮……”胤礽回身大喊,放下弓箭,顺着坡度也滑了下去,等滑到赵絮身边时,赵絮已经晕了过去。 “赵絮?”胤礽抱起赵絮,只见赵絮脸颊右侧,有了几道擦痕,渗出了血珠。 “赵絮?醒醒”胤礽用力晃了晃赵絮,赵絮眉间一皱,晃晃睁开双眼道:“太子……” “你怎么样?都说不让你跟来了”胤礽训斥道。 “奴才只是……只是担心太子”起初,胤礽说要只身去行猎,可赵絮不肯,非要跟来,若是太子出了什么事,他担待不起。 如今?受伤的到是自个儿了。 胤礽无奈,看了看远处,才把赵絮扶起来,道:“怎么样?还能走?” “恩,奴才可以的”赵絮咬着嘴唇,脸上挂满了汗珠。 何必呢?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逞强?胤礽嘆息,扶住赵絮,往磴道那边走去。 胤礽没有赵絮个子高,所以,扶着赵絮很是费力,可赵絮的一条腿,也受了伤,胤礽只能咬牙扶着往行宫而回。 到了行宫,胤礽给赵絮宣了太医,又给赵絮餵了药,才让赵絮躺下。 胤礽从赵絮房里出来,刚回到自个儿屋,康熙就来了。 “保成?保成?”离老远,康熙就大声唤着。 胤礽从门里探出头,笑着喊道:“皇阿玛,保成在呢” 闻言,康熙神色紧张,到了胤礽身旁,把胤礽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说道:“保成宣太医,可是伤到了?皇阿玛听闻,今日你去行猎了?” “皇阿玛,保成没伤到,是赵絮从山上上栽了下去,所以保成宣了太医”胤礽一边说着,一边拉过康熙往屋里走去。 听闻胤礽并未受伤,康熙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随即说道:“保成啊,你身边照顾的人甚少,皇阿玛派几个人过来伺候吧” “嗯…”胤礽否决的口气,说道:“皇阿玛,保成有赵絮和祁顺了,足够了” “够了吗?皇阿玛到是觉着不够呢”康熙疑惑道。 “够了够了,皇阿玛,保成不是很好吗?”胤礽身边,就二个人足够了,若是康熙在派人来,说不定,自己做什么事,都会第一时间传到康熙耳朵里。 康熙见胤礽执拗,也不强行派人,说道:“够用就好” 夜里,康熙同胤礽用了膳,康熙才从胤礽的房里走了。 一时间,胤礽空了下来,平时,都还有个赵絮陪自己解闷,如今,身边只有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啪”胤礽用力的拍了桌子,站起身,说道:“祁顺,你留下照顾赵絮,本太子自己出去走走” “阿巴阿巴”祁顺比划着名,似是阻拦。 胤礽懒得搭理祁顺,便只身出了房门。 景山夜景很美,听赵絮说,在景山上,有处楼阁,名为“绮望楼”,那里,景色怡人,依山而筑,可在此处眺望整座城的景色,实乃最佳。 胤礽一路上,问了几个奴才,终于到了绮望楼。 深夜中的绮望楼,好比矗立云间一般,四周挂满了雾气,另胤礽甚是喜欢,只可惜,没有带壶美酒,可惜啊…… 美酒加美景,这样的世外生活,已经许久未曾体会过。 “皇上,夜深了,臣送皇上回行宫吧” 胤礽一愣?纳兰容若?他怎么会深夜在此?胤礽身子小,躲在一处,朝绮望楼内望去,没想到康熙竟也在此。 “无碍,今日美景,岂可错过?”说着,康熙望向半空中的圆月。 “皇上龙体要紧,夜里寒气重”纳兰容若语气实为尊重,可在暗处的胤礽看来,肢体上,却少了些礼节,毕竟皇与臣,不可并肩。 闻言,康熙低下头,笑了笑说道:“容若,你还如同小时候一样,关心着朕” “皇上是臣的皇,亦是臣的兄,岂有不关心之理?”纳兰容若一同笑着,两人毫无朝堂紧张之气。 “好个皇、好个兄”康熙嘆了口气,回身走到石凳前坐了下来,说道:“容若啊,你已大婚之久,为何不见所出?” 纳兰容若一愣,没想到康熙竟会问起这事,于是,纳兰容若很难回答道:“皇上,臣不知如何作答”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康熙语气轻淡,吟着诗句。 纳兰容若听康熙念了这首诗,于是说道:“皇上是在告知臣,不该隐瞒皇上?” “阿嚏……”夜里寒,胤礽躲在暗处,没想到竟然不自觉打了个喷嚏,一声作响,引得绮望楼内,二人均朝声处看来。 胤礽心惊,若知道,偷听皇上谈话,可是大罪,尚且闲聊如此,若是国家机密重事,可能就?胤礽想着,紧紧握住褂前双手,镇定后,走了出去。 “皇阿玛,是保成……” 第15章 景山趣事 景山纵然夜色尚佳,能一览京城景色,可尚有弊端,每当月上柳梢时,寒风四起,每每刮过都会让人不禁发抖,于是,这景山美景,自然就有了瑕疵,甚少人冒着寒风来此观赏。 绮望楼外,两排树木蓊郁,胤礽躲在其中,只要默不作声,定不会被人察觉,没料到的是,胤礽一个喷嚏,便泄了底。 “皇阿玛,是保成”胤礽调整面色,全然当做不知亭中有人。 胤礽的出现,是康熙与纳兰容若没料到的,纳兰容若一副戒备状态,双拳紧握,眉宇间略显杀气,待知晓是胤礽后,才恢复以往那平和一面。
第17页 有趣,胤礽从不曾见过这样的纳兰容若,一切淡薄,何来今日剑拔弩张之态? “保成为何深夜到此?” 胤礽从树木中而出,踏过石阶来到康熙身边说道:“皇阿玛,保成听人说,在绮望楼内可观赏到京城之美景,所以好奇作祟,便深夜前往,胤礽不知皇阿玛在此,扰了皇阿玛清静,请皇阿玛责罚” 胤礽一字一句,说的忠恳,康熙当下放下戒备,道:“保成过来” 胤礽听话走过去,到了康熙身边,身上就被披上了件沉重的披风,顿时让胤礽温暖不少。 “太子一人来的?”纳兰容若察觉不对,按理说,这太子出门,要又奴才一旁跟着,纳兰容若看了看太子身后,并未见到人影。 “恩”胤礽出声答应,又同康熙出声道:“都说美景独享,保成不想让人叨扰,所以摒退他人,只身前来” “太子倒是好雅兴,没想到太子小小年纪,竟有独享美景只说”纳兰容若一直对胤礽都是青睐有加,如今胤礽一番言谈,更让纳兰容若喜爱。 “雅兴也好、美景也罢,保成总要穿的厚实些,不然染了风寒?皇阿玛会心疼保成的”康熙说着,手上又给胤礽紧了紧披风。 “保成谨遵皇阿玛教诲”胤礽口头上说谨遵教诲,可肢体上,没有半分谨遵,嬉笑间,只听纳兰容若说道:“皇上,臣去一旁候着,皇上若同太子赏景完毕,臣在护送皇上回行宫” 康熙点了头,在纳兰容若退出绮望楼时,康熙眼角睨了一下,不过,这个小动作,却被胤礽察觉,收在眼中、记在心里。 “皇阿玛同纳兰师傅感情很好吗?”胤礽瞪大眼睛,好奇着。 胤礽的眼睛,在黑夜中,格外明亮,同天上的一轮圆月堪可相提并论。 “是啊”虽说是陈年往事,可每当康熙见到纳兰容若时,都会不自觉的追忆往事。 康熙把胤礽搂在怀中,二人望着远处,只见山下一片朦胧,圆月当空,似是仙境。 “皇阿玛小的时候,也有兄弟姐妹,可要真论下来,也就只有纳兰与皇阿玛要好,他文韬武略,打明珠入朝为官,他便留在皇阿玛身边,可他却无心功名利禄,单爱诗词歌赋”康熙喟嘆道。 “皇阿玛,保成听闻,明珠学士并不喜欢纳兰师傅呢?” “是啊,明珠一心辅佐皇阿玛,对国家,他是个好臣子,可为人父?他就差的远了”康熙说的没错,纳兰明珠总认为纳兰容若胸无大志,文采固然重要,可这在满人眼中,就有着天壤之别。 “保成到认为纳兰师傅很厉害”胤礽撅起小嘴,一副替纳兰容若不平模样。 “保成到是说说,你纳兰师傅厉害何处?” “恩……”胤礽托着腮,思忖片刻道:“保成见过纳兰师傅的武艺,很厉害,并且,纳兰师傅的文采更是卓绝,保成认为,不在明珠学士之下” “容若啊,你进来吧,外面风大” 纳兰容若一直未曾离去,只是怕坏了康旭与太子的父子亲,于是躲在外面的树木中,仔细听着罢了。 纳兰容若听康熙唤自个儿,才从林中出来,说道:“皇上,若是家父听到太子所言,定会不认臣这个儿子的”纳兰容若打趣道。 “哈哈哈哈,好个不认,放心,朕不会让明珠不认你的”康熙欢声大笑,在寂静的夜里,很是脆响,回声阵阵。 “为什么不认?难道明珠学士不懂得青出于蓝道理?”胤礽表情认真,纳兰容若也难得跟着认真一次,可话一出口,就变味了:“臣谢过太子如此赏识” 康熙一直听着二人的谈话,抿唇微笑,听来听去,康熙就直到,胤礽是喜欢纳兰容若的,如同自己一般。 曾几何时,纳兰容若打趣说道:“臣的声誉好”,这是唯一一次,纳兰容若在康熙面前不顾臣子之仪的一次。 “时候不早了,都回去歇着吧”康熙确实乏了。 “嗻”纳兰容若又恢复了臣子之态,替康熙与胤礽引路,夜黑,总是要又个领道的。 康熙与胤礽的地方甚远,纳兰容若送过康熙后,便又担任起护送胤礽的职责。 “纳兰师傅,明日行猎,你会同谁一队?”胤礽好奇问道。 “这个臣也不知,待明日就知晓了”纳兰容若知无不言,胤礽抬起头打量了纳兰容若一番,见他镇定自如,随即道:“若是胤礽与纳兰师傅为敌对,纳兰师傅认为谁会赢?” 纳兰容若发现,胤礽自打痊癒后,处处都会针对自己,但纳兰容若又说不清楚,胤礽为何如此,可是纳兰容若能体会到,太子并无恶意,也许是年少… “自是太子能赢”纳兰容若温润道。 听了纳兰容若的回答,胤礽翻了个白眼,也不去理会,心中说道:真是无趣,真是自己是三岁孩童? 确实,胤礽不过五岁而已。 翌日清晨,众人齐聚景山中心,胤礽到时,见到这阵仗,也是颇为震惊,听闻今日参加行猎的都是八旗子弟,各个骁勇善战,往日都是听闻,如今见到,还真是赞嘆不已。 “今日行猎,猎得猎物最多者胜”魏珠一旁高喝,等众人都跃跃欲试时,康熙才挥手示意开始。 “太子殿下请吧”纳兰容若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对胤礽眨了眨眼,手上递过弓箭。 “那就请纳兰师傅多多提点”胤礽虽身子矮小,年纪尚轻,可贵在他不服输,他要么不参加,要参加定当用尽全力,无论对手是何人。 胤礽拿起弓箭,独自朝前去,可想了想,回身对纳兰容若抱拳说道:“纳兰师傅请” “今日太子与臣敌对,不知太子胜算如何?” 胤礽知道,纳兰容若是在对自己挑衅,此次参入行猎的,还有大阿哥胤禔,若是胤礽输了,康熙脸面上也不好看,于是,胤礽挤了挤眉毛说道:“若是输了,本太子一定在皇阿玛面前参了你,让明珠学士不认你这个儿子” 胤礽对纳兰容若是有好感的,此番言论,无非就是要促狭纳兰容若这东西一次而已。 纳兰容若楞在原地,抿唇笑着,心情出奇的好,等自己回过身,胤礽的那抹身影,几乎出了自己的视线,于是纳兰容若快步朝林中追了过去。 景山行猎,要的就是眼疾手快,并且要定稳身形,昨日,胤礽已经自己摸透了地形,在西面山壁这里,有大把的猎物可获得。 “蹭……”只听周围树枝作响,胤礽眯起眼睛,架起弓箭,用尽全力拉开弓,等待猎物出现,果不其然,一只兔子窜了出来,胤礽放开一指,慢慢瞄准,只见兔子竖起耳朵听了听四周的动静,好似没发觉胤礽的存在,才蹦到一边吃糙去了。 “嗖……”胤礽快速发箭,箭身飞与半空之中,最终落在目标之上,兔子蹬了几下腿,便没了动静。 “太子,您猎到了一只兔子”赵絮跑了过来,从未如此兴奋的大喊,恐怕别人不知太子猎杀了一只兔子。 胤礽让赵絮离自己远些,原因是,赵絮笨拙,怕是惊了猎物。 “收好”胤礽语毕,便钻到另一片林子中去了。 康熙瞧了眼时辰,也有半个时辰之久,心下担心的是,不知胤礽如何。 “皇上,听奴才来报,太子猎到活物了” “当真?”康熙喜笑颜开。 “千真万确,太子手法很精准,跟在身后的奴才们,都看傻了眼的”要说魏珠能得到康熙青睐,一直留在身边,不单单是魏珠的忠诚,也是魏珠能体会康熙的内心,总说些康熙愿意听的话。 话说,林中的胤礽,左右寻找,寻觅猎物,如今才猎得一只兔子,他怎能甘心?可要是碰到大的猎物?自己的腕力不足,恐怕难以擒获。 胤礽冥想之际,耳畔刮过疾风,胤礽定睛一看,原来纳兰容若在后,猎杀了一只鹿。 胤礽挑起眉毛,脸色平淡道:“纳兰师傅好箭法” “太子殿下也要努力”说着,纳兰容若也窜进了林中,不见了踪影。 胤礽撇唇,不去理会方才的事,聚精会神寻找猎物。 此番,貌似事情演变成了,胤礽与纳兰容若的较量,并非是与胤禔之间的比拼。 胤禔选的亦是西面山壁,他提弓而入,方寻找到一只兔子,拉弓作势放箭,可箭差偏毫,惊扰了兔子,兔子感到危险,撒腿狂奔。 胤禔沮丧的放下了弓箭,望着兔子狂奔的方向,只见身后一箭she来,准确无误的将兔子猎杀。 “好箭法”胤禔不知是谁,便开口称赞,可当胤礽从身后而来时,胤禔面如土灰,甚是难看。
第18页 胤礽挑唇一笑,笑的狡猾,道:“谢大哥夸赞” 第16章 倔强男儿 今日行猎,胤礽用尽全力,不过仍有余悸,在行猎前胤礽仔细打探了一番,此次参入行猎的,都是八旗子弟,不说整个八旗,单说上三旗中,就有不少佼佼者。 胤礽在猎杀胤禔跑掉那只野兔后,又集中精神,窜入林中寻找猎物,赵絮与另一个奴才收着两只野兔跟在胤礽身后。 “太…”赵絮怕胤礽跑的太快,伤到哪里,结果被旁边的人制止住道:“祖宗哎,你可别喊了” “可是太子若是伤到哪里该怎么好?” 那人闻言,扑哧一笑,咧嘴道:“你到底不是满人,不能了解满人的想法,所以呢,听我的准没错儿”那人说着,又往远处望着,脸色一惊,道:“哟,光和你说话了,这会太子殿下都没影了”说罢,二人飞奔寻找胤礽。 赵絮二人找到胤礽之时,只见胤礽蹲坐在地上,垂下的辫子沾了几片枯树叶。 “太子”赵絮慌忙跑过来,说着丢掉手中那只野兔,问道:“太子殿下,您这是伤到哪里了?” 胤礽背对着赵絮,待赵絮过来时,才瞧见躺在胤礽面前的一只鹿。 “太子殿下,您猎杀到鹿了?”随从的奴才别提多高兴,嘴里说的尽是些恭维的话。 可赵絮却高兴不起来,他见太子眉间皱起,紧闭双眼,一只手夹在胸与双膝之间,弓箭又丢在一旁,只怕?太子受了伤。 “太子,您是不是伤到哪儿了?”赵絮说罢,蹲下去拉胤礽的手。 “滚开”胤礽十分恼怒,语气不善,方才,他在拉弓猎杀鹿后,急忙过来察看,当真是年少,力气不足,那鹿并没有完全咽气,在胤礽靠近时,抬起后蹄踢到了胤礽手臂上。 这是胤礽第一次受伤,他气愤,他总想快快长大。 赵絮被胤礽骂的不敢吭气,蹲在一边攥紧拳头,手心渗出汗水。 不行,还没有结束,胤礽想到此,忍痛拿起地上的弓箭,起身将弓箭背上,眼神透着寒气道:“不许跟来”说罢,胤礽转身跑进了林子深处。 “太…太子”赵絮蹲在地上,望着那抹身影,口中不断呢喃着。 康熙不知为何胸闷,气不顺,于是对魏珠道:“魏珠啊,还有多久结束?” “皇上,还有一炷香的时辰”魏珠垂首道。 一炷香?康熙抬起头,看着天上乌云密布,甚有颳风下雨之势,康熙撩起拇指,转了转指上的扳指。 “轰隆……” 天空中银蛇窜舞,乌云密布、又伴随而来的是,一声声的雷电声,胤礽抬起头瞧了眼,心道:恐怕要下雨了。 说罢,空中便掉落豆粒般得雨珠。 乌鸦嘴,胤礽恼了自个儿,什么不好想什么,作罢,胤礽才按原路返回去。 在胤礽看来,这种时候,不宜恋战,哪怕只是个小小的行猎,输了总比迷路要好的多。 穿越茂密的林子,胤礽加快脚步,别看年龄小,步伐却出奇的稳,刚行至半路,就听见两个人的对话。 于是,胤礽往声音处行进。 “赵絮,你怎么样?还能走吗?”赵絮为了追寻胤礽,不小心崴了脚。 “赵絮,可伤到哪里?”胤礽急匆匆的走过去,只见赵絮陷入一个坑中,脸色惨白。 随从的奴才见到胤礽,说道:“太子,这怎么办?眼看雨就要下大了” 胤礽伸出手,试探了雨势,虽雨滴大、却疏的很。 “你,背上他,本太子带路” “啊?”那随从楞了片刻,在瞧胤礽时,胤礽已在发怒边缘,他是唯一成年的人,能背赵絮的,只能是自个儿,可怎么说,也不敢叫太子给自己领路吧? “还不动手?难道要本太子来帮你?”胤礽挑起眉毛,语气不善。 随从奴才不敢耽搁,说罢,背起赵絮,手上拿起胤礽猎杀的四兔、一鹿、跟着胤礽走去。 胤礽边走,边寻找自己沿途留下的记号,每经过一片林子,胤礽都会在树上刻上一个字,这是胤礽前世保留的习惯,他不相信任何人,唯一能信过的,只有自己。 “蹭……”一只鹿从胤礽面前跑过,速度飞快,胤礽探出脖子,绷紧神经,随手从身后拿过弓箭,放好一只箭,拉开瞄准。 你回不了家了…… 胤礽暗指,这只鹿,他势在必得……可当自己松手时,在另一个方向,也飞来一箭,与自己的箭同时she中那只奔跑的鹿。 “太子殿下好手法”纳兰容若从树后出来,面颊带笑,酒靥微显。 “纳兰师傅更是好手法”胤礽握住弓箭,抱拳对纳兰容若一礼让,继续道:“把赵絮给纳兰师傅,你去拿好猎物” 随从奴才犹豫,捉摸不定。 “还不去?”胤礽怒斥道。 随从奴才一抖,连忙把背上的赵絮,递给了纳兰容若,纳兰容若只是笑着接过赵絮,抱在怀里,往林外走去。 胤礽收好弓箭,挎在背上,捂住受伤的手臂也跟了过去。 “皇上,这雨势大了,不知可否派人去寻找太子?”魏珠神色慌张,心里惦记着胤礽。 派人吗?康熙心中琢磨,不可以,如果连场雨都无法克制,何来储君之威严? “等”康熙威严、镇定,可谁知道,他衣袖下,因担忧而握起的手。 一炷香过后,雨势大了起来,八旗子弟也都满载而归。 又是一炷香…… 又过去半柱香…… “皇上,这太子殿下与纳兰大人都未归来,莫不是……”魏珠急的口无遮拦,等话出了口,又觉不妥,继续道:“皇上……” “派几个人进林子中去找找,勿必找到”康熙终于坐不住了,他实在担心胤礽,当胤禔回来时,康熙就甚是想念胤礽。 “太子回来了,太子回来了……”只闻队伍中又人大喊。 “保成回来了?”康熙蹭的站了起来,不顾雨势之大,快步冲到胤礽身边,把全身湿透的胤礽抱了起来。 “保成?你去哪里了?”康熙上下察看,见胤礽没有异样,才放下那个悬挂的心。 “皇阿玛,保成没事,保成是与纳兰师傅一道而回的”胤礽说着,指了指一旁抱着赵絮的纳兰容若。 一旁的奴才机灵着,连忙从纳兰容若怀中抱过赵絮而去。 “皇上圣安”纳兰容若作揖行礼。 “无碍就好,无碍就好”说罢,康熙抱着胤礽走了回来。 一场虚惊过后,魏珠开始点查今日行猎结果,胤礽、胤禔,站在一旁,听着结果,最后,胤礽只拿了第六名,四兔二鹿、胤禔第八、三兔。 “皇上,臣认为,太子殿下年幼,竟能猎得如此多的猎物,实属难得,这第一的位置,定是太子当得”索额图一旁觐言道。 “皇上,臣也认为如此” 康熙睨了眼,索额图、又瞟了眼明珠,这两个傢伙,难得意见统一一次,既然如此,朕也顺了你们的意。 康熙作势要宣布胤礽第一,可没料到,胤礽站了出来道:“皇阿玛,保成就是顺次第六,无分尊卑长幼” 索额图、明珠一愣,没想到胤礽竟当众驳了他们,为了不丢面儿,明珠先开口道:“皇上,俗话说,虎父无犬子,太子虽年幼,竟有如此胸襟,当真让臣惭愧” 康熙嗤笑,沉默半晌道:“好,既然如此,就按猎物多者赏赐”说罢,康熙便起身回了行宫。 此番行猎,好像太过精彩。 “太子,奴才把药拿来了”随从奴才,自打胤礽伤了,就跟在身边,原来还有个赵絮,可赵絮腿脚现也不便。 “放那吧”胤礽脱下褂子,挽起袖子,便露出一大片淤青,很是乍眼。 “哟,太子殿下,这伤势恐怕还是让太医来诊治吧?”奴才见了那淤青,也跟着心惊胆战。 “多嘴,去隔壁瞧瞧赵絮如何”胤礽觉着耳边聒噪,便让那奴才退下,奴才吃了干瘪,便跪安退下了,可刚走到门口,胤礽出声道:“受伤一事,别多嘴,不然别想活命” 奴才走后,胤礽拿起药油,倒在右掌心中,用力按在左臂上揉搓。 “嘶……”钻心疼痛让胤礽忍不住呲牙咧嘴,他不想让康熙知道,更不想让康熙担心,若是那样,总觉着自己太没用了。 胤礽自行上过药后,穿好亵衣,才要躺下,康熙就推门而入。 “保成可睡下?”
第19页 胤礽连忙起身,沖康熙道:“皇阿玛,保成未睡下”。 康熙进门时,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说话之余,打量了胤礽,见没什么不妥,才没有去问。 “皇阿玛,夜深了,怎么不歇着?”胤礽歪着脑袋瓜子,额头在烛光的照耀下,泛起光圈。 “皇阿玛不放心保成啊,”康熙粗糙的大手,牵住胤礽的手,正巧是胤礽受伤的手,胤礽吃痛,但是咬牙不吭声。 “皇阿玛,保成是男子汉。”保成故意作势,抽出左臂,抬起做了个威武的姿势,可没料到,弄巧成拙,袖子滑下露出一截光滑的手臂,外带那刺眼的淤青。 “保成?这是怎么弄的?”康熙拽过胤礽手臂,轻轻抚摸着。 胤礽忙拽过手臂,将衣袖放下,笑道:“皇阿玛,一点轻伤,儿子没事的,皇阿玛别担忧”胤礽说罢,抬起小手,握住康熙的大手拍了几下。 康熙本就心疼,此时胤礽的举动,让康熙说不出的心酸。 第17章启程衡州 时入子时,雨势并未减小,反而大涨。 “皇阿玛,保成看这雨今儿是止不了了,不如就在这里歇着吧”胤礽的住处,与康熙的行宫有段距离,在胤礽看来清朝的油伞,根本无法抵挡今夜的瓢泼大雨。 说罢,康熙竖起耳朵听着,只闻雨滴拍打在木质门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于是道:“也好,皇阿玛今日就在保成这里歇着” “皇阿玛可是乏累?”胤礽坐在软榻上,身上披着条被子,露出脑瓜注视着康熙,康熙听了后,微笑道:“皇阿玛不乏,保成有事?” “恩,若是皇阿玛不乏,不如保成与皇阿玛对弈如何?”保成的手臂,阵阵疼痛,让他难以入睡。 “好,那就对弈”说罢,康熙撩起褂子下摆,与胤礽面对面,盘腿坐下! 弹指间,胤礽便摆好棋盘,笑道:“皇阿玛,今日若是您输了,保成想求皇阿玛一件事,希望皇阿玛能应允” 闻言,康熙顿时生了兴趣,说道:“何事?说来听听” 胤礽思忖片刻,杵着下巴,低头走下第一步棋,随后抬起眼睑,道:“保成若是赢了,请皇阿玛应允保成,日后无论保成遇到什么样的挫折,都希望皇阿玛不要出手!” “这是为何?”说着,康熙也走了一步棋。 “皇阿玛,保成是您的儿子”胤礽暗示着,康熙闻言,摇了摇头,随而狡黠一笑,恰巧这一笑,让胤礽敛入眼底。 胤礽知道,康熙上次对自己手下留情了,这次,看来没那么轻松能赢了。 对弈拉开战局,胤礽当真心浮气躁了,对于康熙的紧压,急攻,完全失了镇定,不久,遍被康熙杀了一片又一片的黑棋。 康熙走完最后一步棋,轻松的抿唇笑着,只见胤礽额头上的汗珠,不知是热的,还是…… “呼……”胤礽松了口气,把手中的几枚黑棋,丢人框中,说道:“皇阿玛,保成输了” “哈哈哈,保成啊,有皇阿玛的疼爱不好吗?”说罢,康熙就从一旁,抱过胤礽,放在腿上,哄逗着。 “皇上,大事不好了”魏珠从门外慌张道。 屋内,胤礽与康熙均是一惊,随即康熙道:“何事如此慌张?” 魏珠推门而入,一身褂子湿哒哒的,一路进来,留下一路的湿痕。 “皇上,雨势太大,正巧寿皇殿地处背面,地势比较洼,于是入了水。”魏珠颔首道。 寿皇殿,是供奉历代祖先神像的地方,前日,康熙也曾进去瞧过,没料到,今日便出现了纰漏。 “命人前去查看,勿必控制水势”说罢,康熙将胤礽放到一旁,嘱咐道:“保成,夜深了,早歇着,皇阿玛瞧瞧就来” 语毕,康熙转身便走,可却被一只小手拉住,康熙回身,见胤礽一副关切模样,才笑道:“保成不捨得皇阿玛吗?” 胤礽晃晃脑袋,道:“让奴才们去查看吧” 康熙闻言,在胤礽身边坐了下来道:“就如同保成所说一样,皇阿玛是皇帝”康熙拍了拍胤礽的手,以示安慰,才起身离去。 康熙走后,屋子里静了下来,能感觉到的,除了自己的呼吸,就只有康熙留下的温度。 胤礽不知何时睡了过去,等醒来时,天色大亮,外面一片晴空,胤礽趿着鞋到了窗前,推开窗子,一阵暖风迎面扑来,胤礽不自觉的闭紧双眼,呼吸着。 果真,雨过艷阳天! “太子殿下,皇上命您到行宫去” 胤礽闻言,伸手关了窗子,方道:“好,这就过去”胤礽换了亵衣,又着了套比较淡雅的褂子,才出了门。 到了康熙行宫,只见,明珠、索额图、纳兰容若几人都在,外加胤禔。 胤礽迈过门槛,方见正对着的康熙,胤礽一惊,康熙此时脸色甚差,嘴唇泛着白皙,精神也不是很好。 “皇阿玛,您这是病了?”胤礽口吻颇重,说话间,纳兰容若来到身旁,垂首道:“太子殿下,皇上昨日染了寒气,今日正是回宫之日” “不行”胤礽一时情急,开口制止,众人闻言均是震惊,胤礽惶然,于是道:“皇阿玛病着,恐不堪路上劳累,依保成而言,皇阿玛不如在此休养生息,待病情好转,在摆驾回宫” 方才一时情急,便乱了阵脚,在胤礽看来,这是万万不该的,关心则乱! “保成过来”康熙语气疲惫,声音暗哑。 胤礽走过去,伸手握住康熙的手,才觉着温度高的惊人。 “皇上龙体要紧,依臣所言,衡州事宜交给彰泰处理便可”索额图从人臣队伍中,走出,垂首而言。 衡州?胤礽眯起眼睛,心中盘算着。 “皇上,索大人所言极是”纳兰容若一旁觐言,暗地里却被明珠睨了一眼,看来,纳兰容若这个儿子,当真在明珠心中没什么分量。 “都别说了,朕意已决,即日分二队,一对护送保成、胤禔回宫,另一对随朕去往衡州,朕到要看看,这垂死的蚂蚱,能蹦跶到何时”康熙右拳紧握,语气颇为威严,眼神中迸she出戾气。 胤礽一旁不语,心中盘算,不如自己代康熙走上一遭如何? 盘算间,胤礽走到正中间,撩袍跪下道:“皇阿玛,保成愿替皇阿玛走上一遭,保成自知年幼,可保成身为太子,有责任替皇阿玛分忧”说罢,胤礽便重重磕了个响头。 胤礽一言,顿时譁然。 康熙位居上座,注视着胤礽,胤礽头贴在地面上,久久不曾起身。 “皇上,请听臣一言,臣认为太子虽年幼,可志气可嘉,不如就让太子勘察衡州战况,一来皇上可以安心静养,二来也可以让太子历练历练”替胤礽求情的,便是纳兰容若,胤礽跪在地上,听着纳兰容若的言辞,心中甚是感激。 胤礽见康熙不语,心知康熙犹豫,便趁热打铁,起身道:“皇阿玛,保成心意已决,请皇阿玛应允” 保成啊保成,为何一定要离开朕的视线?康熙袖下握紧拳头。 “好,既是如此,朕就派太子前往衡州,已查战况”康熙语气冰冷,但又少了几分气势,说透了略带酸意,康熙沉默半晌,又道:“纳兰容若,朕派你一同前往,保护太子安危” “臣定当不负皇意,保护太子周全”说罢,纳兰容若跪在胤礽身边,一同领旨。 夜里,胤礽收好行囊,便精神抖擞,做好一切准备,出发。 行宫中…… “皇上,该用药了”魏珠端来汤药,散发阵阵苦涩味道。 康熙接过药碗,方欲喝,又停了下来道:“魏珠,太子那边可有动静?” “回皇上,听奴才们奏报,太子已经收拾好行囊,看样子很是期待前往衡州”康熙听言,没有出声,端起药喝了进去。 朕的小时候,也如此倔强吗? 翌日清晨……景山脚下…… “皇阿玛,保成定当早去早回,请皇阿玛放心”胤礽跪下,给康熙重重磕了个响头。 康熙很想过去扶起胤礽,将胤礽抱在怀中,好好看看,在胤礽出生以来,曾几何时离开过自个儿? 可是他不能…… “去吧,早去早回”康熙背过后,抬头望着天空,不去瞧胤礽一眼,或许一眼,都会让康熙收回那个决定。 “是”胤礽口吻霸气,好似要出征的铁骨硬汉一般。 胤礽此番前往衡州,并未坐进马车,而是亲自骑马,胤礽一身白色褂子,蹬而上马,随即一撩下摆,有那么一瞬间,让康熙忍不住观望。
第20页 “皇阿玛……保成会想您的”说罢,胤礽大喝一声“驾”扬起马鞭,往出发地而去,那身影,如同欲展翅高飞的雄鹰,又如同飞奔而去的野马。 昨夜,康熙将纳兰容若唤道行宫,道:“容若啊,此番前往衡州,若是横生枝叶,你定要护保成周全” “皇上,您信得过臣吗?”纳兰容若恭谦道。 “当然” “既是如此,容若有一言要说”纳兰容若呵了口气,继续道:“臣虽与太子相处时间不久,可却看的清楚,太子有野心,然而,这个野心正是皇上所需的那颗心” “野心?”康熙反覆呢喃着,是啊,他起初就发现了,胤礽不同了,变的让自己捉摸不定,无论他在自己面前如何乖巧,可也掩盖不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去吧,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是记得,你的身后有着皇阿玛,又或许,朕的这个江山,就是替你打下来的! 第18章 同心同力 景山行宫中,烛火之光微弱,在一场大雨过后,一切都变得安静了许多,康熙用过药后,身子有了那么一点点舒服,脸色也好看多了! “皇上,这时辰不早了,该歇着了”魏珠将药碗放好,回身替康熙更了衣,康熙听了魏珠的话,到是没吱声,而是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夜里的景山。 魏珠见康熙淡薄亵衣,恐受了风寒,连忙提了褂子披在康熙身上。 “魏珠啊,这保成走了有几个时辰了?”康熙话语间,多了几分思念。 “回皇上,大概有二三个时辰了,如果奴才估计不错的话,大概明日晌午到达衡州”,这衡州离京城总要有段距离的,若是日夜兼程或许清晨方能赶到,只是太子年幼,路上总是要耽搁的。 闻言,康熙喟嘆,便让魏珠退了下去。 今夜,康熙异常的烦躁,安静不下,心中记挂胤礽,不知现在如何?用过膳了没有?没有劳累?有没睏乏?种种种种,压的康熙连奏章都看不下去。 魏珠出了门,就准备去后房,将东西规整好,可刚走出门口不过百步,便见纳兰明珠而来。 “大人深夜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原来是魏公公啊”明珠笑着,一长微胖的脸上,挂满了褶子,魏珠听了话,也是挑唇一笑道:“大人不知可是要见皇上?” 明珠闻言,干笑几声,便道:“烦请魏公公通禀” “大人请稍后片刻”说罢,魏珠又折回了行宫,先是轻轻推门而入,见康熙坐在桌前,像是生气的模样,于是小声道:“皇上,明珠大学士求见” 康熙睁开双眼,丢下奏摺道:“让他进来吧” “嗻” 明珠得了应允,便撩袍而入,漆黑色的靴子上,有了些许泥巴。 “臣叩见皇上,皇上圣安”明珠垂首请安,康熙此刻不愿意计较什么君臣之仪,便挥手道:“何事说吧” 明珠深夜前来,必不会只为了请安而已! 听罢,明珠垂首道:“皇上,衡州此战事在必行,虽吴三桂已死,可吴世藩也非等闲,昨日,臣认为皇上派太子前往,实属不妥,于是,臣今夜前来,是希望皇上能以大局为重,勿要懈怠了国事” 康熙听着,手上用力将一本奏摺捏的捲曲,脸色怒气显露,但仍未发作,待明珠语毕,才道:“明珠是认为,朕该前往衡州?” “臣认为,是的,衡阳乃叛军国都,现下虽已迁移,可应天府必还有重兵把守,此战在即,恐怕太子年幼,未必能有决断”明珠侃侃而谈,虽是一副恭谦模样,但却无法掩盖对胤礽的信任程度。 康熙虽听不得胤礽的不是,但碍于明珠对国家一片赤心,于是将火气压了下去,随口道:“既然如此,为何昨日不请奏?” “这个…这个……”明珠犯了难,昨天他一心想反对,可纳兰容若却夹在其中,这个儿子虽不招自己待见,可碍于纳兰容若的娘亲,自己也不好当面辩驳,但最为重要的,就是康熙那日的身子,当真不便出行。 康熙见明珠吃了干瘪,在原地不语,脸色疑难,康熙鄙夷而笑,道:“去吧,夜深了,待明日清晨,出发衡州” 闻言,明珠吐了口气,尴尬一时缓解,出口道:“皇上圣明,臣告退” 明珠走后,康熙左右晃了下脑袋,只听嘎嘣嘎嘣的声音。 月挂柳梢头,康熙位于屋内,望着半空月牙,笑了…… 翌日晌午,衡州郴道 “大将军,这都晌午了,太子为何还没到”参将四下张望,按照三百里加急所描述,太子乃此路到达衡州。 “尔等候着便是”此人声音冰冷,一身戎装更凸显大清男儿英气,只是右脸颊上,那深深的疤痕,略显狰狞,此人便是“彰泰” “将军,您看前面”参将说着,众人转移目标,只见一队人马朝这边飞奔而来,马蹄经过之处,扬起飞沙、黄烟瀰漫。 彰泰向远处眺望,纳兰容若他是见过的,自然不稀罕,只是他没见过太子,相传,太子虽年幼,却聪慧,诸多大臣对太子都是赞不绝口。 那白衣?彰泰一惊,那抹小小身影,位于马背之上,高喝“驾”,声音略显稚嫩,可却听的出那势气。 “太子殿下,已经到了衡州,前面那人便是彰泰”纳兰容若位于胤礽身后,喊道。 胤礽歪脖听了几句,也不搭理,飞尘弄的自己半眯起眼睛,一路狂奔过去。 “吁……”胤礽勒住缰绳,刚欲下马,便见身边一人,伸出双手似要抱自己下来。 纳兰容若,你也太小看本太子了,胤礽摇了摇头,便从另一个方向跳了下去,稳稳落地,收起马鞭,走到彰泰面前。 “臣等参见太子”彰泰与参将屈膝而跪,胤礽嘴角挑起弧度,便一个箭步沖了过去,小小的手托住彰泰,道:“大将军劳苦功高,此番大战,还要多多仰仗将军,将军就不必如此客气” 彰泰一听,甚是惊奇,被抚慰内心之际,又是对胤礽充满了好奇。 这招抚慰人心,乃官场屡见不鲜的招数,胤礽之所这样,也是不希望让别人看轻了自己,不过想法总是背道而驰。 进了军营,一切都是大将军主宰,太子无建功,又没有差事在身,自然来了也是白来,夜里,胤礽用过膳后,一个人在军营四下逛着。 至于纳兰容若,胤礽吩咐留下歇着,一路上容若都没怎么歇着。 军营的膳食,自然比不过宫里,用膳间,胤礽见众官兵都好奇的盯住自己,大概是想瞧瞧,军营的伙食自己能不能用惯。 想到这,胤礽苦笑,小小的身影走在军营中,自然不太起眼,许多看到是胤礽的,也都是垂首请安,便不再理会。 “你说这叫什么事?咱们这拼死拼活的,结果呢?竟然派个奶娃娃来了?”帐内一声牢骚,惹的胤礽竖起耳朵,当听清楚谈话时,胤礽不自觉攥紧拳头。 “你说可不是,照我看,皇上定以为能大胜,所以也不会在乎这战事如何” “哎哎哎,我说你们两个牢骚发够了,就去换岗,别在这着跟娘们是的乱嚼舌根,小心被太子听到,卡擦”说罢,帐内的官兵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于是引发帐内三人哈哈大笑。 胤礽气的好似青筋暴起,于是转身便走,可刚转过身,便撞到一堵肉墙上,胤礽停留片刻,只闻见那人身上清香的皂荚味。 “你应该留在帐内歇着的”胤礽语气不善,在外边吃了干瘪也就算了,竟然连自己的人,都不听自己的话了,难道年幼当真无力度可言? “有些话太子可以置之不理”纳兰容若轻声道。 闻言,胤礽也说不出什么滋味,于是道:“不关你的事”说罢,胤礽便怒气匆匆的走了,纳兰容若站在原地,看着胤礽的背影笑了,好像,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倔强。 翌日,战鼓声声…… “今日,是我们与叛军最后的交锋,势必要夺下衡州,众将士有没有决心?”彰泰大声高喝,脖子上青筋凸显。 然而,众将士听了彰泰的话,更是士气大增,齐喊道:“势必夺下衡州、势必夺下衡州” “出发”说罢,彰泰跃身上马,这就是大清国的男儿,刀马戎装。 临行,彰泰勒住缰绳,回身探望,沖胤礽露齿一笑,于是胤礽点头示意,彰泰才调转马头带领大队军队,浩浩汤汤而去。 胤礽见大队人马出了军营,回身对纳兰说道:“师傅,带胤礽去个地方” 闻言,纳兰道:“什么地方?”
第21页 说罢,胤礽鄙夷一笑道:“一个能看到交战的地方” 这个问题,似乎不难,纳兰容若先是吩咐自己带来的人马,去查看周遭地形,待查明情况后,才带着胤礽出发,不过仍然留下几人在军营之中。 胤礽到达南面山坡时,两军早已交战,只听各种兵器碰撞之声,又带有悽惨的叫声,胤礽隐藏在树林当中,看着山下的战况。 按照现在的局势看来,大清胜利是必然的,可叛军之中,也都未必乃酒囊饭袋,只见他们挥舞刀枪剑戟,奋力厮杀,纵然是要失败,也都拼劲全力,大有鱼死网破之意。 胤礽看了许久,见大清军队中,不少将士也纷纷倒下,心中气愤不已,回身对纳兰容若说道:“纳兰师傅,将我的弓箭取来” 闻言,纳兰容若笑而不语,看来小傢伙终于忍不住了,起初就看的出,胤礽有此意,只是不知为何矜持到现在,或许,是为了昨夜那几人的谈话。 纳兰容若将弓箭递给胤礽,接过弓箭后,胤礽从箭囊中,拔出一支箭,用尽全力拉开弓箭,在准备放箭时,胤礽闭上眼睛,内心祈祷,希望自己的力气够用。 笃定勇气后,胤礽睁开眼,瞄准一叛军士兵,作势准备发she,可刚要放手,只见背后伸过一只大手,握紧预备放箭的手。 是皇阿玛?胤礽记得这个香味,那是檀香特有的味道。 “别分心,瞄准敌人,皇阿玛帮你拉弓”康熙语气温柔,吐出的气息,打在胤礽的右耳上,竟让胤礽不自在起来。 康熙半蹲,握住胤礽左手,拉开弓箭瞄准敌人,待瞄准后,手劲一松箭身飞出,准确无误的she入敌人胸腔。 敌人倒下,康熙与胤礽继续维持这个姿势,康熙将胤礽圈在怀中,盯着胤礽的后脑,心道:保成好像瘦了! 第19章 互动之始 衡州一战告捷,胡国柱与马宝二人,在战后率领剩余官兵逃走,随后,彰泰率领军队回到军营。 “太子殿下在何处?” 参将闻言,才四处张望,可寻找片刻也未见胤礽的身影,随即问道身边留守军营的清兵道:“太子何处?” “太子殿下出了军营”清兵是亲眼见到纳兰容若带着太子出的军营。 “混帐”彰泰大怒,太子若是在他这里出了什么事,他也很怕吃不了兜着走。 众官兵见彰泰大怒,半膝下跪双全抱起,沉默不语。 “彰大将军为何动怒啊?”康熙从营口进来时,就听见彰泰的怒声,心知是为了胤礽,恐胤礽出了事,迁怒与他。 康熙语气威严,可又好似戏笑一般。 “皇上?”彰泰大惊,惊慌之余连忙跪下道:“莫将不知皇上到来,未能迎驾请皇上恕罪” “彰泰你今日功不可没,何罪之有?起来起来”康熙笑着,一面赞赏彰泰,一面牵着胤礽的手进了营长。 参将在康熙进了营帐时,瞧了眼彰泰,大有迷惑康熙为何前来之意。 “彰泰啊,今日之战众将士辛苦了,弄些好酒好菜犒劳犒劳众将士”康熙坐到上座,一身藏青色褂子,并未有损威严。 “皇上,臣有罪请皇上责罚”彰泰突然跪倒在地请罪。 “有罪?你到是说说,罪在何处?”桌下,康熙拍了拍胤礽的手,胤礽领略,又反握住康熙的手。 “皇上,臣保护太子不利,让太子独自出了军营,实属大罪”彰泰一身戎装跪与地上,垂首而言。 话到此处,康熙将胤礽带到身前道:“朕的这个儿子虽年幼,可心性要强…” 康熙本想同彰泰讲胤礽在山上的事情,可话到嘴边,却被胤礽阻止了,康熙并不知道军营中自己被人称为“奶娃娃”。 “如今太子无事,彰泰也无需自责,起来吧”康熙说罢,彰泰起身赶忙让人替康熙操持晚膳事宜。 夜里,犒赏大军,众人举杯同庆,康熙见胤礽嘟着小脸,很不高兴的模样,随后便以乏了,回到了帐中歇着。 “保成可是不悦?”康熙擦了手,坐到榻上拉过胤礽寻问。 闻言,胤礽摇头否定,可看的出来,胤礽确实不快,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保成可是为了那些闲言碎语而恼怒?”康熙说着,下巴抵在胤礽的头顶,慢慢的摩擦了几下。 那些话,听到的只有自己和纳兰容若,如今康熙知晓,定是纳兰容若讲的,胤礽不可否认,确实因为那些话,但不是恼了那几人,而是恼了自己。 康熙见胤礽闷闷不乐,才假怒道:“若是保成恼着,皇阿玛下旨杀了那几人便是”说罢,康熙唤到魏珠:“魏珠,传朕旨意查到那几人,将其查办” “嗻”魏珠作势要退身出帐。 “慢”胤礽小手一身,制止了魏珠,回身对康熙道:“皇阿玛万万不可” “这是为何?”康熙假装疑惑,康熙特别喜欢瞧胤礽皱起眉毛的模样,别提多么俊秀,于是康熙乐此不彼。 “皇阿玛不可如此,他们都是良臣将相,保成受点委屈没什么”胤礽笃定口气,虽知康熙是故意的,可也愿意陪康熙演完这场戏。 “可是皇阿玛不想让保成委屈呢”康熙抿着唇,面露伤心之色。 胤礽一笑,回过身,站在康熙两腿中间道:“若是皇阿玛心疼保成,不如陪保成对弈如何?”胤礽养成了习惯,每次见到康熙,指尖都会犯起痒,总想与康熙一较高下。 “好,魏珠拿棋盘来”康熙说罢,抱着胤礽上了榻。 深夜,衡州颳起大风,可帐中烛火一直亮到天明! “哈……”胤礽疲惫的打了个哈欠,随而伸了伸胳膊,道:“皇阿玛,一整夜您都没怎么赢,肯定是让这保成的” 确实如此,康熙为了照顾胤礽的心情,步步留情没有赶尽杀绝,康熙笑道:“是保成棋艺大长” 闻言,胤礽撅起嘴,一张小脸同包子样,抱起胳膊转过头去,不搭理康熙。 “不好了,出事了,快去瞧瞧”康熙本打算逗弄胤礽的,只听帐外急匆匆的脚步,好似出了什么大事。 “魏珠,去瞧瞧何事” “嗻”说吧,魏珠出了营帐,不到片刻回来后,脸色难堪,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引发胤礽好奇起来,刚要开口询问,谁料只听康熙道:“保成歇着,皇阿玛去去就回”说罢,康熙撩帘而出。 到底是何事?不能当着自己的面说呢?往常国事康熙都不会避讳自己,如今?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此事与自己有关。 不行,胤礽打定主意,也出了营帐。 “此事何人所为?”彰泰一旁问道。 “大将军,属下也不知,只是今日一起身,才发现张栓几人暴毙而亡”彰泰闻言震惊,这军营重重把守,为何死了人都这么悄无声息? “昨夜何人到过他么三人帐中?”彰泰又问。 “属下不知”众人不知,他们三人未曾换岗,于是饮酒过多后,才回到帐中睡下,谁知被人抹了脖子。 彰泰更是震惊,方要发怒,便见康熙与纳兰容若款款而来。 “参见皇上” “免了”康熙挥手止了彰泰垂首,瞧了眼帐内道:“何事?” “回皇上,莫将麾下的三名将士暴毙于帐中”彰泰也不想如实道来,总是失了面儿,可如也不好隐瞒。 “可知何人所为?” “这个……”彰泰左右为难,这凶手找不到,别提面儿了,没准还要领上一罚。 “彻查”康熙丢下二字后,才折了回去。 “莫将领命”彰泰一头大汗,心中祈祷,幸亏康熙未迁怒到自个儿。 康熙原路返回,心情被弄的一团遭,可刚行至半路,便瞧见胤礽站在中央,闷头不语,瞧着自己也不是方才的别扭,而是生气的模样。 “保成为何在此?”康熙疑问道。 “皇阿玛,那三人可是皇阿玛赐死的?” 康熙愣住,此时康熙才发觉,胤礽的表情不是怒,而是失望。 “太子殿下这话从何说来?”魏珠怕康熙恼了胤礽,连忙出言缓和场面,可话刚说完,康熙怒道:“保成回了帐中歇着去吧,直到明日回京,不得出帐半步”说罢,康熙甩袖而走。 康熙首次与胤礽红了脸,胤礽领了旨意,回到帐中,别提多气。 “皇上,太子殿下是无心的” “朕知道”康熙嘆了口气坐下,揉了揉额头,又道:“容若去瞧瞧保成吧,莫要让他钻了牛角尖”
第22页 “皇上如此心疼太子,太子一定会明白的”纳兰容若语毕,便退了出去,随而到了胤礽的帐中,只见胤礽杵着下巴,在烛火下生着闷气。 “你来做甚?”胤礽伸手挑了挑灯芯道。 “臣是来开导太子的”纳兰容若笑着走了过来,坐到胤礽对面。 “开导?开导什么?” “太子误会皇上了,皇上若是要赐死那三人,何必要暗中行事?这是其一,其二若是赐死,为何连彰泰都不得而知?这不是太蹊跷了?”纳兰容若分析的头头是道。 胤礽嗤笑,随即道:“纳兰师傅分析的不错,胤礽自知并非皇阿玛所下旨”胤礽玩弄着灯芯。 “太子既然知道不是皇上,为何还要如此”纳兰容若自顾自的倒了杯茶,一饮而下。 胤礽并非白痴,很早就知道不是康熙下旨,可事情来的巧合,既然话都说出口了,总无法收回,等皇阿玛何时不恼自己,在何时请罪吧。 “夜深了,纳兰师傅回吧”说罢,胤礽伸了个腰,便蜷缩到床榻之上,睡觉去了。 寂静片刻,纳兰容若才起身离去。 翌日,车马备好,胤礽并未与康熙同一马车,而是独自一车。 返回京城的路上,用了三日之久,浩浩汤汤,待进入京畿,才见索额图派人前来接驾。 三日路程,连夜赶路,已经让胤礽疲惫不堪,回了宫与康熙请辞后,便回到了毓庆宫,这三日,胤礽同康熙均都是少言寡语,气氛尴尬着,在外人面前,胤礽总会皇阿玛长皇阿玛短,若是人后,胤礽就冷淡了许多。 胤礽虽知道自己误会了康熙,可就是无法拉下脸先去认错。 “太子殿下,您可回来了”赵絮脚伤复原,知道胤礽回宫,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胤礽本就心情烦躁,也没心情搭理赵絮,便只身进了毓庆宫。 赵絮不知为何,已经十日有余未见过胤礽,甚是想念,可没料到胤礽见了自己会这样,于是大大难受了一把。 回了京,转眼到了康熙十八年,年夜。 这二月月中,胤礽很少出入干清宫,每日都是行至无逸寨,专心读书做学问,晌午过后,又同纳兰容若一同练习骑she功夫。 守岁夜这天,胤礽早早起来,准备先去给太皇太后、皇太后请安,随后在去干清宫给康熙请安,刚行至到太皇太后寝宫,才瞧见一个笨拙的孩子,手上攥着长生锁,咿咿呀呀的嚷着。 “四阿哥,您慢着点,小心跌倒”奶娘一旁扶住胤禛,好似在教胤禛学习走路。 小四弟,许久未见了。 这一年,康熙二十六岁、胤礽六岁、胤禛二岁。 第20章 不可偏心 胤礽见胤禛玩的兴高采烈,也不想破坏了气氛,于是跟奶娘示意,从后边绕进门去,进了门,皇太后的寝宫内已经坐满了人,胤礽厌烦的皱起眉毛。 “孙儿参见皇祖母,孙儿躬祝皇祖母康宁”胤礽双膝下跪,在地上磕了一个重重响头。 “太子不必多礼,快起来吧”胤礽进来时,尚未瞧见皇祖母怀中的婴孩,待起身后,那婴孩身在襁褓之内,太后虽吩咐自个儿起身,可却连一眼都没看自个儿。 那不自觉皱起的眉毛,已经成为了习惯。 “哟,太子别光站着,来尝尝这个”佟妃端起今儿新做的点心,递给了胤礽,胤礽虽没什么胃口,但也不好驳了佟妃的面儿,于是伸出小手拿了一块,放进口中咀嚼。 那糕点,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好吃,胤礽将糕点咽下去后,贪婪的舔了舔唇角,于是笑着对佟妃道:“佟额娘,这点心真好吃” 闻言,佟妃抿唇笑了笑,又道:“太子若是喜欢吃,赶明儿多做些给太子送去” “那保成谢过佟额娘了”那点心确实好吃,引发胤礽的期待。 “娘……娘……”奶娘抱着胤禛进来,露出脚面上的一对小老虎,配上佟妃亲手做的袍子,又梳了个朝天厥,抓住长生锁的手不停甩动,又口齿不清的喊着,“娘娘”,别提那么模样多找人稀罕。 佟妃将胤禛抱在怀中,笑道:“这孩子,到现在都不会叫额娘呢” “姐姐对四阿哥真是疼爱有加啊”宜嫔永不会落下,在众人都喜气洋洋时,总会一盆冷水泼下来。 众人都还好,只是德嫔脸色难看,坐在一旁。 胤礽无奈,他最见不惯这女人间的斗争,都说后宫是非多,当真如此。 “哇哇……”尴尬之际,一声啼哭让人分了神,也正好给佟妃、德嫔一个下台面儿的机会。 “哟哟哟,祺儿这是饿了吗?”皇太后那柔和的语气,是胤礽不曾听到过的,那婴儿是五阿哥胤祺? 胤祺哭闹不停,皇太后没辙,只好递给了宜嫔。 众人都在忙乎胤祺时,只有胤礽冷冷坐在一边,胤礽喜爱清静、厌烦吵闹。 诺……” 胤礽出神时,才发现奶娘抱着胤禛到了自个儿身边,胤禛伸手过来,手中抓着两块点心,口中嚼着,嘴边沾满了屑。 “是给哥哥的吗?”胤礽笑着问道。 胤禛貌似听不懂胤礽的话,先是瞪着胤礽疑惑片刻,紧接着,好像顿悟一般,上下点着小脑袋。 胤礽见胤禛那朝天厥,在半空中晃悠,于是心道:这四弟,比想像中讨人喜欢。 “佟姐姐,您瞧瞧,您瞧瞧啊…”宜嫔挑起手帕,捂着嘴笑,引发众人目光都移到胤礽、胤禛身上。 “看他们兄弟间多么亲近啊” “妹妹说笑了”佟妃也很乐于看到,胤禛与太子亲近。 宜嫔听了话,从皇太后身边起身,抱着胤祺走到胤礽、胤禛身边,说道:“太子殿下,可不能偏心哦,这祺儿也是弟弟” 面儿上,宜嫔似开玩笑,可暗地里,胤礽总感觉在暗示着什么。 “宜嫔啊,这孩子们的事,你就别跟着参合了?” “皇额娘教训的是”宜嫔在皇太后出言阻止后,才抱着胤祺又坐回到原位,自顾自的哄胤祺去了。 一时间,房内静了下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唯一活泼的,只有胤禛一人,在奶娘的怀中玩着。 这种气氛,让胤礽很不自在,于是起身便跟皇太后跪了安,出了宁寿宫,又快步到了太皇太后寝宫。 “皇玛嬷?”胤礽得了太皇太后特指,进宫时,不必通告可自由出入,于是,胤礽进了门,伸出小脑袋偷偷看向屋内。 屋内的太皇太后、康熙祖孙二人聊的畅快,只听门口一个奶气的声音,于是都转头看向门口。 皇阿玛?胤礽一惊,连忙缩回头去,藏在门外。 “是保成吗?怎么不进来啊?天冷,快进来”太皇太后对于胤礽,那不只是娇纵,更多的是疼爱,无论胤礽做什么,她都支持,无论何时,对胤礽的语气,都是慈祥和蔼。 是在躲朕吗?康熙心中纳闷,这几月来,胤礽甚少来到干清宫,就算是来,也只是普通的请安罢了。 胤礽很怕与康熙照面,要知康熙在此,他就不该来请安的。 胤礽在门外拍了拍胸口,换上笑脸,走出来迈步进了屋。 “保成躬祝皇阿玛圣安、皇玛嬷康宁” “保成别磕头了,快起来,多少时日了也不见保成来看望皇玛嬷?”太皇太后伸出手,从一旁拉过胤礽,拉到身边亲昵的用下巴蹭了蹭胤礽的额头。 “额,保成请皇玛嬷责罚”胤礽一副委屈的模样,拉住太皇太后的手。 “皇上瞧这保成,哪里有请罪的模样?得了,皇玛嬷不责罚保成,只是一有闲暇,就到这宫中来走走,好不好?”太皇太后故作孩童状,讨好的同胤礽说着,鼓起腮帮子的模样,逗的对面的康熙一笑,随后道:“皇祖母当真偏心,记得孙儿小时候,皇玛嬷可没这么宠过孙儿” “啧啧,皇上这是在跟皇祖母讨宠么?”太皇太后笑容可掬,随后一脸哀伤道:“是啊,皇上小时候,皇祖母是寄予厚望啊”随即拍了拍胤礽的手背,又道:“这保成啊,与皇上一样,都是哀家的心头肉啊”说罢,太皇太后就啜泣起来。 没错,这康熙与胤礽说相同、也不同,相同的是,都是孤零零的、康熙幼时,丧父丧母、这胤礽也是幼时丧母,不同的就是,胤礽有着康熙,康熙对胤礽的疼爱,太皇太后比任何一个人看的都清楚。 “皇玛嬷很疼爱皇阿玛的”保成怕太皇太后伤心难过,于是替太皇太后证言,那一副抱不平的模样,引得太皇太后与康熙都笑了起来。 “哦?保成是在替皇玛嬷抱不平吗?”
第23页 “嗯,保成虽年幼,可看的清楚,皇玛嬷最疼爱皇阿玛了”胤礽回过身,抱住太皇太后道:“皇玛嬷,保成长大后,一定好好孝顺皇玛嬷” “皇上,看到没,这个曾孙儿算是没白疼啊”太皇太后心感甚慰。 康熙总是能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被胤礽的话语占领心底间,最柔软的地方,康熙最在乎的,就是亲人间的感情,无论何时,他都不曾忘记过。 祖孙三人,绕桌而坐,年夜虽热闹,可也无聊,唯一打发时间的就是对弈,胤礽的手一抚上棋盘,就把持不住,于是放下与康熙的芥蒂,恢复到以往,与康熙对弈三局。 三局对弈结束,胤礽又是惨败,胤礽虽还想继续杀下去,可见太皇太后眼睛闭着,手托腮打起瞌睡,便不忍心继续下去,于是小声对康熙道:“皇阿玛,皇玛嬷乏了” 说罢,康熙悄悄站起身,绕到胤礽身边,张开双臂就将胤礽抱起来,轻声轻步出了门。 “皇阿玛,放保成下来吧”胤礽被康熙抱浑身不自在,兴许是许久没有亲昵过了。 闻言,康熙不语,便弯腰将胤礽放了下来,往前慢步走去。 总有那么种感觉,康熙的背影,有些孤单,或者……胤礽说不清,道不明,明明是自个儿误会了康熙,为何还要倔强着不肯认错?认错很难吗? 胤礽不能就此下去,他需要的,不仅是康熙的疼爱、更多的是信任。 打定注意后,胤礽小跑到康熙身边,抬起手塞进了康熙手中。 胤礽的举动,让康熙嘴角弯曲,随而恢复,只是掌间用力握紧胤礽的手,往前走去。 到了干清宫,胤礽止不住犯困,没一会,就爬上了龙床,打起了鼾。 “皇上,造办处送来的新衣”魏珠将新衣呈到康熙面前,康熙打量一番后,说道:“嗯,等保成醒来,就让保成换上吧” “嗻” 魏珠退下后,康熙才起身出了干清宫,往上书房方向而去。 胤礽醒来时,门外已经炮仗声大作,胤礽揉了揉眼睛,起身道:“魏公公,皇阿玛呢?” “回太子殿下,皇上大概去了上书房” 上书房?胤礽想了一会,看到一旁的新衣,心知是康熙吩咐的,也难免欢喜一次。 换了新衣,来到镜前照了照,见一切妥帖,便出了干清宫。 “太子殿下” 胤礽停下脚步,回身看去,纳兰容若并为身着补服,而是穿了一身便衣,这是胤礽第一次见到便服下的纳兰容若。 “太子殿下?”纳兰容若又唤了一遍。 “啊……啊?”胤礽并非刻意发呆,只是好奇这样的纳兰容若罢了。 纳兰容若笑了笑,道:“太子殿下,今儿年夜这是去往何处啊?” “上书房,皇阿玛在那里” “哦?可据臣所知,皇上就在干清宫中”纳兰容若是被康熙召进宫的,方在干清宫与康熙照过面儿的。 “嗯?”胤礽疑问,难道魏珠骗了自个儿? 纳兰容若非常喜爱看胤礽疑惑的模样,于是道:“太子殿下,臣奉旨请太子殿下,去干清宫正殿”说罢,纳兰容若俯身一躬。 第21章 清吟禛戏 胤礽不知康熙何意,便跟随纳兰容若而去,说是干清宫,不如说是干清宫最偏僻的地方,进了破旧的两扇门后,只见院内空旷的很,但尚未到断井颓垣之状。 “保成来了吗?”康熙坐在一处,手上不知颠这什么玩意。 “皇阿玛,保成来了”说着,胤礽与纳兰容若走了过去。 “皇上,臣不辱使命,终于将太子殿下带到”纳兰容若难得玩笑,脸上虽笑容可掬,可也能听出语气间的顽劣。 “既然来了,就都别站着了,坐下坐下”康熙专心致志看着掌中之物,未曾抬头看胤礽,胤礽一旁绕过,看见康熙掌中两枚好似扳指的物件,翠绿翠绿的,颜色很好看。 胤礽坐下后,道:“皇阿玛唤保成来莫不是有事?” 康熙沉默半晌,道:“当然有事”说罢,双掌相击,啪啪啪……三响,掌声停止,便见一人从外面进来,身后不知背了什么,背一块布包裹着。 胤礽上下打量来人,此人黑面壮硕,五官刚毅,胤礽赞嘆是条汉子。 “杨衢啊,别傻站着了过来坐下,今日无君臣主僕之分”康熙招呼杨衢坐下,又继续笑道:“杨衢啊,朕吩咐你的事情可办妥?” 杨衢闻言,竟然视线落定在胤礽身上,随后出声道:“皇上,臣已经办妥”说罢,就将身后的布包裹卸了下来,放在桌上。 另胤礽没想到的是,此物竟然占用面积如此之大,整个石桌几乎覆盖,胤礽隐约从包裹的形状猜测着,内之何物。 “保成拆开来瞧瞧”康熙眨了眨眼,手在桌面上轻轻叩了两下。 起初,胤礽并不十分好奇,可当康熙沖自己眨眼时,胤礽竟真心想知道布裹下是何之物。 胤礽伸手向那布包,在拆开前一刻,眼角余光撇见纳兰容若挑唇而笑。 在将布撩开时,胤礽惊呆了,展现在面前的,不单单是一个普通的弓箭,而是一个巨弓,弦线好像透明一般,当胤礽手指接触弦线时,竟然发出“嘣”的一声,伴随着的是胤礽手指上的疼痛。 “保成可伤到?”康熙急切的拉过胤礽的手指瞧着,上面已经渗出血珠。 “皇阿玛,保成没事,只是保成好奇,这弦线为何如此之快?”胤礽做好奇状,确实如此,胤礽对于武器铸造的知识很是薄弱。 “这个啊,你就要他了”康熙说罢,张口将胤礽手指含入口中。 温热,让胤礽缓解了疼痛,可面对康熙的举动,总是别扭不已,立刻找话道:“回太子的话,此弦线利用马鬃、葡萄藤制造弦线,此弦线与往常的弦线没有不同,只是太子力道过重罢了”杨衢解释道。 闻言,胤礽从康熙口中抽出手指,道:“皇阿玛,保成不疼了”语毕,胤礽将手背到伸后,轻轻捻起手指。 “请皇上替此弓,取一名字”杨衢跪身请求,这是他为官以来,获得最好的一把弓箭,然而,杨衢却不擅长骑she,无奈之下,才拿了出来。 康熙闻言,转身对胤礽与纳兰容若说道:“你们都来想想该叫什么名字呢” 纳兰容若到是不假思索,脱口道:“皇上,臣认为,该唤作-追风-如何?” 闻言,康熙点头思考,转而对胤礽道:“保成认为如何?” 说罢,胤礽从圆凳上起身,绕着桌前将此弯弓瞧个仔细,无乱是宽长,看起来虽厚重,可好似冥冥之中带着一股飘逸,不如? 胤礽笑道:“保成到是认为,追风还不够完美,不如就唤作“清吟”如何?” “清吟?……”康熙、纳兰容若、包括杨衢在内,三人均是细细思考,领悟这名中的含义。 “醉听清吟胜管弦……不错,太子殿下当真聪慧,臣甘拜下风…”纳兰容若虽一脸惭愧,可也止不住那戏嚯。 纳兰容若说罢,从桌上拿起康熙方才掌中颠着的玩应,好似一枚扳指,可又不是,其中有了槽道。 纳兰容若将指环套在指上,随而放到弓箭弦线之处,用力一拉,随而发出一声清脆声响,当真如清吟胜管乐之妙。 “皇阿玛,谁说纳兰师傅没才情?如此才情何日方能追过?”胤礽对纳兰容若的佩服,不单单是武学骑she,更多的是他的才华横溢。 “臣惭愧” “朕说你们二人,可还知道朕在此么?”康熙笑着,语气虽是训斥,胤礽与纳兰容若不顾及自个儿了,可面容上都能看出康熙的说笑。 胤礽到是没人什么,一个孩童,至于纳兰容若被康熙一说,就忍不住窘迫起来。 “保成啊,皇阿玛将此弓箭赏赐给你可好?” 胤礽闻言一惊,不是惊讶,是惊喜,胤礽前世对两样物件最为喜爱,一是对弈的棋,二就是弓箭。 康熙既然脱口,胤礽恐康熙反悔,连忙跪下道:“保成谢皇阿玛赏赐” 呃,康熙一钝,这胤礽的反映未免太大了,不过,康熙却知晓了,在胤礽心中,这弓箭算是一热衷。 胤礽得了赏赐,可杨衢却有些难捨,这是自己的私藏,可既然答应赠送给太子,也不可出尔反尔。 自古好剑配英雄,这弓箭也不例外,胤礽得此好弓,便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皇阿玛,保成想试一试这弓箭” “那就试一试”康熙应允,纳兰容若随而让人取了靶子,放在不远处,纳兰容若故意给胤礽开了小差,将靶位放的很近。
第24页 一切妥当,胤礽便走到桌前,伸出小手用力提起弯弓。 重,很重……这弓箭的分量,胤礽无法控制,更别说是拉弓she箭了。 康熙自是知道胤礽拉不开此弓,于是,起身走到胤礽身后,半蹲下来,凑到胤礽耳边说道:“保成,先将指环带上”说罢,康熙抬手,将一枚指环套在胤礽的指头上,又将另一枚套在自身手指上。 “保成,皇阿玛帮你拉弓” 胤礽愣住,回想起当日在衡州山坡上,康熙突然出现在身后,语气温柔,温热的大掌握住自己,帮自己拉弓的场面。 “别分心,瞄准目标”如同炮制场面一般,记忆如同再现,胤礽好不容易集中精神,抬起头,望着靶心,康熙握住自己的手,用力拉开弓箭,随而一只两羽箭放入弦内。 蓄势待发时,康熙竟小声对胤礽道:“保成,无论何时何地、皇阿玛都会护着你” 说罢,不等胤礽反映,康熙将手力一松,纵然胤礽用力拉弦,可也只能放手。 都说百步穿杨、例不虚发,当两羽箭穿过靶心、插入墙壁时,胤礽震惊道:“皇阿玛,此弓当真是好弓” 胤礽只顾兴奋,转身对康熙说话,可却忘了与康熙的距离,当鼻尖擦过康熙唇边时,胤礽当场木讷。 胤礽全身如蝼蚁攀爬一般,虽刺痒,可又尴尬的不能行动。 康熙也有说不出的感觉,随而说道:“保成既然喜欢此弓,就要爱护有加,有朝一日,战场杀敌”保成,皇阿玛绝对不让你深陷危难。 一连数日过去,胤礽每日除了无逸斋读书外,就将有所得时间都花在了练习骑she功夫上。 清吟弓分量重,胤礽不便拿取,便找了别的弓箭代练。 “哥哥……” 胤礽将最后一箭she出后,身后便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四阿哥,您要叫太子哥哥”胤禛今日是第一天到无逸斋读书,由于康熙对佟妃甚是尊重,自然也给胤禛调了好的哈哈珠子跟在身边。 “哼”胤禛不理会哈哈珠子的劝解,一熘小跑冲到胤礽身边,抱住胤礽,道:“哥哥好厉害” “原来是小四啊,怎么?今日读书如何?”胤礽说着,将弓箭递给赵絮,随而揪住胤禛的朝天厥摸了摸。 “哼,师傅们…好好……”胤禛口齿不清,不知怎么表达好。 胤禛表达不清,胤礽转头对胤禛哈哈珠子问道:“今日如何?” “回太子的话,今日四阿哥习了《三字经》” “三字经?”胤礽挑眉,说罢,在胤禛肉嘟嘟的脸上捏了捏道:“小四,跟太子哥哥到那边去” 胤礽牵着胤禛到了一旁坐下,胤礽吩咐人上了两盏茶,于是道:“小四,太子哥哥要考考你,如将今日所学都默下来,太子哥哥有东西给你,如若……” “禛儿要太子哥哥……” 胤礽话未说完,就被胤禛插了话,胤礽失笑道:“小四要太子哥哥作甚?” “呃……呃……”胤禛挑起手指,戳在下巴上,思考片刻后,大声道:“禛儿要太子哥哥哄觉觉” 第22章 禛心细腻 “太子殿下、四阿哥,这是上好的猴魁,尝尝看?”赵絮见胤礽二人,连说带笑不免会口干,于是吩咐祁顺拿来不久前,皇上特地赏给太子猴魁,又经过自己精心的筛选,挑出最嫩的地方沏了茶。 “放那吧”胤礽抬头睨了赵絮一眼,便低下头笑着去听胤禛默诵《三字经》去了。 胤禛的聪明,不在胤礽之下,第一日进无逸斋读书,就将所学一字不漏默诵下来,就连师傅们,也笑着称赞。 “哥哥,禛儿默下来了”胤禛默完最后一句时,下巴上已经湿乎乎一片了,不过胤禛不介意,双眼紧紧盯住胤礽。 “恩,禛儿很聪明”胤礽失笑,伸手摸了摸腰间,发现今日出门时没有带帕子,瞧胤禛下巴的口水,已经滴在胸襟前,于是抬起手拽过袖口,替胤禛擦拭。 “禛儿,张开嘴让哥哥瞧瞧”胤礽抽回袖子,黏糊糊感觉,若是以往肯定厌恶的皱起眉,随后回去换件干净的褂子,永不在穿。 可面对的是胤禛,就另当别论了。 说罢,胤禛听话的张开嘴,胤礽眯眼瞧着,原来是牙齿的缘故,胤礽笑着摸了摸胤禛的额头道:“哥哥带你去毓庆宫玩好不好?” “好,禛儿喜欢和哥哥一起”胤禛着急的蹦起来,拽住胤礽的褂子下摆,不住的向前拉。 胤礽不好用力,便被胤禛拖着走。 “太子殿下与四弟这是在做什么?”胤禔与明珠从无逸斋出来,瞧见眼前的场面,均是好奇起来。 “哥哥走啊”胤禛压根不理会一旁的明珠与胤禔,使劲拽着胤礽。 胤礽伸手牵住胤禛,拉到身边,将胤禛的脸颊贴到自己腰身前,很是亲厚,道:“并没做什么,只是想带四弟去毓庆宫玩玩罢了” 胤禛在胤礽怀中很不安分,就在胤礽的手捏住胤禛脸颊时,胤禛才安稳下来。 “既然如此,那大哥就不耽误太子殿下与四弟玩耍了”说罢,胤禔垂首而退。 胤禔出现时,胤礽眼角余光一直扫着赵絮,只见赵絮紧紧抓住茶碗,杵在原地身子僵硬,脸色难看。 这胤禔与赵絮之间到底有着什么? 胤礽很早注意到,只要胤禔出现,赵絮总会表现的很侷促,这不得不让胤礽从新考虑要不要将赵絮留在身边。 胤礽怕是一时心软,便留了一个大患。 “哥哥……” 胤禛这么一叫,胤礽才回过神,此时的胤禔与明珠已经走出好远,胤礽低下头,方要开口,便瞧见胤禛眼泪汪汪抬头看着自个儿。 胤礽心底一软,双臂抱住胤礽道:“哥哥这就带禛儿去玩” 不远处,佟妃站在回廊下,瞧着兄弟二人。 “娘娘这里风大,不如回吧,四阿哥有太子照顾,不会有事的”奶娘一旁提醒,佟妃闻言,拿起帕子擦拭眼角泪痕道:“这第一日进无逸斋,本宫还很是担心禛儿,看来是本宫多虑了” 说罢,奶娘搀扶着佟妃迤逦而去。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胤禛就犯了困,可死活不肯离了毓庆宫。 康熙与佟妃到时,正瞧见兄弟二人挤在一张椅子上,胤禛小脑袋歪在胤礽的腿上,颈下还挂着一条帕子。 至于胤礽,手中捧着棋谱,在研究棋艺战术。 康熙与佟妃相视而笑,一同进了门。 “保成”康熙轻唤道。 “皇阿玛?”胤礽连忙放下手中的书,欲要请安,康熙先了一步道:“保成啊,禛儿可是睡着了?” “恩,四弟睡了有一小会了”胤礽低头瞧着胤禛微红的面颊。 佟妃听言,便对身边奶娘使了个眼色,奶娘领会从旁走了过去,慢慢将手伸到胤禛身下轻轻抱起。 奶娘抱着胤禛回到佟妃身边,佟妃睨了眼胤禛,轻声对胤礽道:“劳烦太子照顾禛儿了” 胤礽双腿已麻木,也未起身,随口道:“佟额娘哪里话,禛儿是保成的弟弟,哥哥照顾弟弟,岂有劳烦之感?” “佟妃啊,带禛儿回吧” 佟妃得言,便同奶娘抱着胤禛出了毓庆宫。 佟妃走后,康熙自顾自的坐了下来,面色惆怅,止不住的唉声嘆气。 胤礽双腿恢复知觉,从椅子上下来,来到康熙身边道:“皇阿玛是想起皇额娘了吗?” 闻言,康熙斜眼看了胤礽,喟嘆道:“保成也想额娘了吗?” 想吗?胤礽从未见过自个儿的额娘,想从何来?如今记得,也是胤礽醒来后,强行记在心下的。 “嗯”胤礽点头应是。 康熙久而不语,半晌后,起身道:“保成早些歇着吧”。 康熙出门时,身影在月光的照she下,总是很歪曲,背影中参杂了哀伤之色。 时间总是过的飞快,一转眼五月来临,胤礽为了尽孝道,特意同康熙请了旨意,希望能去致祭母后仁孝皇后陵。 康熙自会应允,在启程去皇后陵时,一件事情发生了。 “太子殿下,您去瞧瞧四阿哥吧” 胤礽甚少出了寝宫,为的就是专心研究棋艺,当来人提到胤禛时,胤礽不禁手一抖掉落了一粒棋子。 胤礽抬起头,见来人是四阿哥的奶娘,于是出声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回太子的话,前些日子太子殿下送给四阿哥的那条帕子,不知让奴婢收到哪里去了,奴婢起初并不知是太子送给四阿哥的,可如今帕子没了,四阿哥哭闹不止,嚷着要杀了奴婢,这不娘娘让奴婢前来找您”
第25页 胤礽听了奶娘的话,险些将口中茶水喷出,勉强咽下后道:“奶娘不必担忧,四弟年纪尚小口无遮拦罢了” “太子殿下,奴婢给您磕头,请太子殿下救救奴婢吧”说吧,奶娘跪了下来,脸色别提多么无奈,连胤礽瞧了,都跟着无奈,为了一条帕子就要杀人,还是胤礽头一次听说。 “既然如此,本太子去瞧瞧”胤礽起身,将散落在身上的棋子捡起,丢入筐中。 胤礽赶到时,就在门外听见胤禛的哭声,不停嚷着:“那是哥哥送给禛儿的,额娘要给禛儿找回来” “禛儿听话,那帕子没不了,仔细找找就能找到了”佟妃一旁安慰,劝止,可一点效果没有,佟妃额上冒出细汗,以往禛儿从未如此过,从此看来,太子对禛儿是何等重要。 “禛儿又不听话了吗?”胤礽忍不住笑,强板着一张脸,怒气沖沖的进了门。 本还在哭闹的胤禛,见是胤礽到来,连忙收起泪水,从椅子上跳下来,冲到胤礽身边,抱住胤礽道:“哥哥送给禛儿的帕子没有了”说罢,胤禛努了努嘴,哇的就哭了出来。 胤礽起初还想吓唬吓唬胤禛,让他学乖点,可没料到,一条帕子胤禛如此珍惜,胤禛那委屈的模样,让胤礽都于心不忍了,为了不让胤禛伤心难过,胤礽从腰间抽出一条崭新的帕子,对胤禛道:“禛儿,瞧瞧这是什么?” 胤禛停止哭声,抬起头见到胤礽手中的帕子,两眼直放光,蹦起来抢着:“是哥哥送给禛儿的帕子” 胤礽将帕子上下挑着,胤禛怎么也拿不到。 “禛儿若是不哭闹,哥哥就把帕子给禛儿如何?”胤禛还小需要哄着,果然,胤禛听了胤礽的话,瞪大双眼用力点头,随后胤礽才将帕子递给了胤禛。 胤禛接过帕子后,前后左右反覆看着,胤礽瞧着胤禛的脸色,从起初的兴奋,变成疑惑,最后变成了难过,又是哇的哭了出来。 “哥哥骗我,明明不是哥哥送给禛儿的那条”胤禛的脾气,从小就倔强,只要自己认准的,任凭何人劝住,那都是改变不了的。 佟妃哭笑不得,本以为太子能哄住胤禛,看来,还是小看了禛儿啊。 “娘娘、娘娘,奴婢找到那条帕子了”佟妃身边的丫头,在胤禛的衣柜中找到的,夹在了胤禛平日的褂子里。 “哦?快给四阿哥瞧瞧,是不是这条”佟妃被胤禛哭闹了一晌午,实在头疼。 丫头将帕子递给胤禛后,胤禛拿在手里仔细查看,渐渐的,胤禛笑了起来,道:“额娘,是这条呢,哥哥送个禛儿的”说罢,胤禛将帕子从脖领处塞了进去,大半搭在胸前。 这条帕子没什么特别,就是在一角上,有个礽字而已。 风平浪静,众人也都松了口气,没想到这四阿哥闹起来,也够人受的。 “禛儿怎知哥哥方才的那条帕子,不是前些日子送给禛儿的呢?”胤礽坐在一旁,佟妃吩咐丫头上了茶。 “哼”胤禛甩了个头,走到丫头身旁,拿过方才那条帕子,随后来到胤礽身边,将两条帕子放在胤礽面前道:“哥哥瞧” 佟妃也好奇的伸过头,看着,要说这两条帕子没什么不同,几乎一模一样啊,可就在胤礽与佟妃疑惑时,胤禛开口道:“诺,瞧这里” 胤禛小指一点,果真就不同了,那条帕子上,有了一块比较浅淡的黄色痕迹。 这是?胤礽抿唇看着,心道,难道会被认得,原来是这里不同,禛儿虽小,可心去仔细。 “哥哥,以后不要骗禛儿好不好?”胤禛嘟嘴,表情期待等着胤礽的回答。 第23章 禛言相随 “哥哥,以后不要骗禛儿好不好?”胤禛嘟起小嘴,瞪大的眼中充满了期待。 胤礽闻言,笑呵呵的伸出小指,凑到胤禛面前道:“好,哥哥发誓以后都不会欺骗禛儿,诺,要是禛儿不信,哥哥可以和禛儿拉钩钩” 说罢,胤禛同样伸出小指,与胤礽小指相钩,道:“哥哥最疼禛儿了,对不对?”胤禛的眼中总是水灵灵的,饱含了泪水一般,不经意间,触碰到胤礽心底最柔弱的地方。 “恩,哥哥最疼禛儿”胤礽重重的点着头。 两个屁点的孩童,就这样拉钩盟誓,誓言:哥哥要疼弟弟一辈子,弟弟要陪哥哥一辈子。 南三所外…… 明珠款款而来,只见不远处离去的身影,为何此人背影如此熟悉?可一时间又想起来何处见过,明珠一边往南三所进,一面思考,这个人明珠是见过的,可是在哪里见过呢? “大阿哥,沐浴的水已经备好”奴才垂首而言。 “恩,下去吧”胤禔放下手中的书,预备更衣沐浴。 是他?明珠看着眼前胤禔与奴才对话的场景,明珠顿时想起,方才离去的背影是何人,想着,明珠笑了起来,谁说胤禔不如太子?看来胤禔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不错,明珠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捻着,然而并未进去,而是出了南三所。 翌日清晨…… 康熙应允胤礽前往皇后陵三日,致祭生母以尽孝道。 此次致祭并非大张旗鼓,胤礽随身只带了些衣物,随从几十人而去。 一众人到了午门,康熙亲自相送。 “皇阿玛就送到这里吧,保成定当早去早回”胤礽站在康熙身边,伸出手,很老成的握住康熙手掌,轻轻拍了拍。 这是胤礽第二次离开康熙,虽只有短短三日,可康熙总放心不下。 “保成早去早回就好,皇玛嬷很是牵挂”牵挂胤礽的人,实是康熙,可话到嘴边又难出口,于是改成了皇玛嬷牵挂。 闻言,胤礽点头道:“劳烦皇阿玛转告皇玛嬷,保成一回来,就去探望皇玛嬷”说罢,胤礽便转身欲走。 此番胤礽前往皇后陵,康熙下旨,命午门开放中门,太子从中门而出,回宫之日,亦从午门中门而归。 就这样,康熙十九年五月,胤礽前往了皇后陵。 “太子尝尝冰的梨子,天气炎热也可润润喉”赵絮随胤礽一同前往皇后陵,自然是尽心伺候,瞧着坐在马车里的胤礽,汗从额头上流下,很是难受。 “好”胤礽热的难受,降暑其次,重要的是口渴。 胤礽接过切好的梨子张口吃下,冰凉慡口,胤礽吃了一块后,就惦记上了,可有怕切来切去的麻烦,于是从冰块上拿了半个梨子,吃了起来。 在赵絮面前,胤礽向来自然,不会带着面具做人。 “按照现在的行程,奴才估计用不了二个时辰便到”赵絮掀起窗帘,望着外边的天色道。 胤礽实在乏的慌,身子又被褂子束缚着,汗水让亵衣紧紧箍在身上,很是难受,闭口不理赵絮,而是找个舒适的地方,栽了下去闭目养神。 心静自然凉。 干清宫…… 胤礽走了有段时辰了,康熙回了干清宫,心情烦躁无心批阅奏章,于是让魏珠摆了棋盘自行研究起来。 “皇上,佟妃娘娘来了”魏珠先佟妃进了屋,佟妃抱着胤禛随后而来。 康熙闻言,丢掉手中的棋子,对佟妃道:“天气炎热,佟妃就不必总来探望朕了”佟妃对康熙而言,尊重多过爱情,无论何时何地,康熙对佟妃的语气都会平和许多。 “皇上说的哪里话,臣妾也是闲的慌,听魏公公说,皇上自个儿在研究棋艺,于是臣妾就闲不住想同皇上练练手”佟妃进宫前,那也是琴棋书画样样通,不过这都不会让康熙沉迷,康熙最佩服的,则是佟妃的骑she功夫,只是碍于佟妃身子向来单薄,便下旨不让佟妃接近马匹。 佟妃说罢,抱着胤禛坐到康熙对面,执起一枚黑棋,仔细研究一番后,将棋子落定。 “皇上,臣妾的棋艺许是生疏了”佟妃下了棋子后,发现下错了,将自己的一片黑棋杀死后,便捂唇笑道。 “咳咳…佟妃棋艺当真妙哉”佟妃虽将自己的棋杀死一片,可却有了另一条退路,这招弃卒保车实属高招。 “皇上谬赞了”佟妃笑着,暗地里用手轻轻捏了捏胤禛。 胤禛从进门时,就窝在佟妃怀中不语,因为前来干清宫时,胤禛答应佟妃,在没得到佟妃应允时不得开口说话。 此时佟妃给了暗示,胤禛才兴奋的开口道:“皇阿玛,禛儿想哥哥了” 闻言,佟妃瞧了眼康熙,才笑道:“禛儿不得胡闹”虽说是训斥,可一点都不严厉,胤禛知道是额娘故意放水,便从佟妃怀中挣脱,绕过棋桌一屁股坐到康熙身边道:“皇阿玛,禛儿想哥哥了,皇阿玛让禛儿去探望哥哥好不好?”
第26页 “哎”康熙喟嘆着,而后伸手抱起胤禛道:“禛儿也想念太子哥哥了吗?” “恩,禛儿很想太子哥哥”胤禛瞪大双眼盯着康熙,语气笃定,胤禛虽一副严肃正经,可难以掩盖不住眼中的天真无邪。 康熙闻言,思忖片刻后,对佟妃道:“佟妃认为如何?” 佟妃挑起帕子,捂唇笑道:“不瞒皇上说,臣妾今日是被禛儿磨来的”佟妃敛了眼胤禛继续道:“禛儿今日一直嚷着要跟太子而去,可臣妾不依,禛儿便闹了起来,依照臣妾所言,不如就让禛儿去寻了太子吧” “可是禛儿年纪尚幼,朕觉着不妥啊”康熙语气婉拒。 坐于一旁的胤禛按捺不住,小手按住软榻站了起来,抓住康熙的胳膊道:“禛儿恳求皇阿玛,请皇阿玛应允禛儿去找太子哥哥吧”说罢,胤禛眼中就堆满泪水,要哭了出来。 “皇上不如就应了吧,太子与禛儿兄友弟恭,何不成全了他们?”胤禛虽非佟妃亲生,可佟妃对胤禛的疼爱,绝对无人能比。 “这个……”康熙沉吟片刻后道:“既然如此,就让明珠一路护送禛儿而去吧。 “皇阿玛应允了吗?”胤禛瞪大双眼,很是不信的盯着康熙。 佟妃一旁见胤禛傻傻的,于是开口道:“禛儿还不谢过皇阿玛?” “哦,皇阿玛应允了,皇阿玛万岁……皇阿玛万岁……”胤禛站在软榻上,不停的蹦跶着,别提多兴奋,多开心,多高兴了。 “皇阿玛万岁……皇阿玛万岁……”胤禛欢愉一时忘形,双臂张开抱住康熙,在康熙脸庞轻啄一口而去。 “这个胤禛啊,都让佟妃给宠坏了”康熙哈哈大笑,烦躁心情一扫而光。 佟妃也跟着笑着道:“臣妾管教无方,请皇上责罚”说罢,佟妃笑着起身,作势要跪下,康熙大掌拦住,笑道:“佟妃啊佟妃” 康熙与佟妃许久未曾亲近,如此一来,佟妃脸色晕红,娇羞的低下了头。 “佟妃抱着禛儿,随朕出去走走可好?”康熙扶起佟妃道。 “臣妾惶恐”说罢,佟妃抱过一旁兴奋的小傢伙,与康熙一同出了门。 夜里…… “叔祖说的可当真?”胤禔不敢相信,大声问着明珠。 “千真万确,皇上命人宣旨,让臣明日护送四阿哥前往皇后陵,与太子相见”明珠喝着桌上的茶,脸色如常。 “难以置信,小四年幼如何说的动皇阿玛?” “大阿哥忘了佟妃娘娘了吗?”明珠笑着放下茶碗,对着胤禔道。 啊,胤禔恍然大悟,随而道:“叔祖就护送小四去了吧,任一个娃娃掀不起什么风浪” 明珠闻言,笑道:“大阿哥此言差矣” “哦?叔祖何出此言?”胤禔做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期待着。 明珠沉默半晌,卖着关子,见胤禔等的极不耐烦,才开口道:“大阿哥可想过以后?” “以后?”胤禔呢喃着。 “大阿哥可知道,人是要长大的,如今皇上只有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几个皇子,以后将来,会有多少?”明珠如是说道。 “这个……”胤禔沉思,不错,现在皇阿玛就只有五个儿子,若是以后指不定会有多少,看来这储君之位,胤礽要想坐稳,还是很难的,胤禔心笑:胤礽啊胤礽,我们走着瞧。 明珠见胤禔瞭然大悟的表情,以为胤禔聪慧理解了意思,可没料到,胤禔与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驰。 翌日,明珠率领一众人马于午门而出,车上的胤禛被奶娘抱着,这就样前往了皇后陵。 第24章礽禛难 胤禛与明珠出发前,康熙特地命人备了几盒胤礽爱吃的点心带过去,随而吩咐明珠要加快脚程,别过了新鲜劲儿,明珠本要答应,可却被胤禛抢了话,胤禛抓住点心盒子的拎手,拍着胸脯对康熙信誓旦旦道:“皇阿玛放心,禛儿一定保护好糕点,不然馋嘴的偷儿给吃了” 佟妃捂嘴偷笑,过去拍了拍胤禛道:“只怕这偷嘴的猫儿不知是何人呢” 闻言,康熙与明珠均都大笑起来。 胤禛皱眉,对待众人大笑很是疑惑,参详不透。 一场送别过后,胤禛踏上了寻哥哥的路,从午门而出,胤禛很兴奋,坐在马车里,小手抓住食盒不放,两只小脚在半空中晃着,明珠自是一旁看守。 明珠吩咐队伍加快脚程,于是在临近天黑时,赶到了皇后陵。 下了马车,胤禛让奴才拎着食盒,还斜眼盯了几眼,道:“都给我看好了,若是少了一块,本阿哥定不轻饶” 奴才闻言,垂首道:“四阿哥放心,食盒在奴才在,食盒亡奴才亡” “哼,算你听话”说罢,胤禛背起小手,随着明珠进了皇后陵。 这是胤礽在皇后陵的第一日,胤礽换了褂子,一身洁白,赵絮见到这样的胤礽,夸赞胤礽譬如莲花,胤礽缄默不语,随即笑了笑,便到了赫舍里皇后,也就是胤礽亲母陵前。 胤礽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细声道:“皇额娘,保成来探望您了”说罢,又是三声响头,起身时,胤礽额头上已经红了一片。 “赵絮,你退下吧,不必留在这里,我想与皇额娘单独说说话”胤礽语气森冷,不带一丝温柔。 “嗻”赵絮退出门时,睨了眼胤礽跪倒的背影,无奈的嘆了口气,一整日了,太子殿下什么都没吃,只怕这身子撑不住啊。 “吱嘎”只听厚重的木门关闭,胤礽才轻声道:“我本不是胤礽,不知为何会到这里来,不过事已至此,您就是我的皇额娘,请皇额娘在天之灵鑑证,我,潘安,定会坐稳这储君之位”说罢,胤礽又是三记响头。 起身后,胤礽翻开放在膝前的经书,一行一行默念。 赵絮出了门,未曾离去,而是候在门口。 “哎”赵絮嘆气,四处瞧了一圈,见无一人后,才慢慢蹲坐在门口,揉捏这自己的膝盖。 赵絮舒适的闭紧眼眸,正揉捏的起劲,只闻不远处急促的脚步声。 赵絮睁眼,只见几人朝这边而来,赵絮连忙起身,待胤禛与明珠走到身边时,赵絮悚然一惊,连忙下跪道:“奴才见过四阿哥、大学士” 胤禛撇了赵絮,冷声道:“起来吧,哥哥何在?” 赵絮起身后,垂首道:“回四阿哥的话,太子殿下正在里边诵经” 闻言,明珠挪过几步,透过门上的木格子,看见里面正在诵经的胤礽,随口问道:“太子殿下这样已经多久了?” “回大学士的话,近两日” “恩”明珠恩了一声又问道:“太子殿下可用膳?” “不曾用膳,太子殿下自打来了这儿,就跪于灵前几乎不曾离去,自是很少进食”说着,赵絮脸上难掩担忧之色。 赵絮低着头,正在等明珠问话,只见胤禛冲到身边,抬起脚踢在自己小腿上,赵絮疼倒是不疼,随即连忙跪下道:“四阿哥恕罪,不知四阿哥何事生气?” “该死的奴才,哥哥不吃东西会饿的,待回宫时,本阿哥一定要跟皇阿玛说摘了你这奴才的脑袋”胤禛真的生气了,小脸板着。 “请四阿哥恕罪,请四阿哥恕罪”赵絮猛磕着头。 “哼”胤禛冷哼一声,便推门而入,胤禛向来不喜赵絮,总觉着很碍眼,每每见到胤礽对赵絮说笑时,胤禛更是看不惯赵絮。 胤禛进门后,身边只跟随了那个拎食盒的奴才,明珠识相的关门候在外面。 胤礽专心诵经,虽知身后有人,可也没有分神只当是赵絮进来巡视。 身后的胤禛,见胤礽纹丝不动,便顽皮作祟,对身旁奴才做了个嘘的手势后,慢慢走了过去,步伐轻巧,待到了胤礽身后时,伸出两只小手,速度极快的蒙住胤礽的眼睛。 胤礽心下一惊,便要发火,以为赵絮僭越,可忽然发现蒙住自己眼睛的手掌很小,很嫩、甚至带有一股子奶香气,于是胤礽努了努鼻子,一股胤禛身上特有的香气传入胤礽鼻中。 胤禛?胤礽更为吃惊,为何胤禛会来此? “小四不许胡闹,还不放手”胤礽对胤禛语气向来假怒,胤禛早已习惯,当胤礽揭穿自己时,胤禛扫兴的放手垂头道:“哥哥猜出是禛儿了” 胤礽失笑,伸手拉过胤禛,立于身前道:“小四为何会在此?佟额娘也前来了吗?” 闻言,胤禛摇头道:“额娘没来,是禛儿想哥哥了,于是同皇阿玛求情让明珠学士带禛儿来的”
第27页 纳兰明珠?胤礽一钝,随而拍了拍胤禛的胸脯道:“车途劳累,禛儿随赵絮去歇着吧?” 胤礽是在徵求胤禛同意,并未强势命令。 “不,禛儿不困”胤禛摇头晃脑,又道:“禛儿带了哥哥最爱吃的点心”说罢,一挥手,身旁的奴才将食盒放在二人面前,打开盒盖后,里边精緻的点心呈现眼前。 “哦?是小四特别为哥哥准备的吗?”胤礽看了眼点心,欢喜道。 “当然了,哥哥在这里,膳食定比不上宫里,禛儿心疼哥哥,所以带了哥哥最爱吃的点心” 胤礽灿燃一笑,道:“小四心疼哥哥吗?” “当然了,哥哥尝一尝吧” 胤礽本想拒绝,因为实在没什么胃口,可见胤禛期待眼色又不好推脱,于是点头答应。 胤禛见胤礽想吃,连忙蹲下从食盒中取了一块点心,送到胤礽嘴边道:“哥哥,禛儿餵你” 胤礽无奈,似乎在胤禛面前,总是很开心。 胤礽张口,将点心纳入口中,很香很甜,应该是佟妃的手艺。 “是佟额娘做的吗?”胤礽咽下后,问道。 “恩,胤禛可是求了额娘好久呢”胤禛尚幼,对于一些事情总是夸大其词,自是为了能博得胤礽的喜欢。 闻言,胤礽伸手捏了捏胤禛的脸道:“很好吃,哥哥谢过小四了”语毕后,胤礽也伸手从食盒总拿出一块点心,送到胤禛嘴边说:“小四也尝尝,沿途劳累应该没有用过膳食吧?” 胤礽话刚说完,胤禛就抓住胤礽的手,将点心吃进口中,慢慢品尝,随后见胤礽指尖处留了点心的屑,想都未想伸出舌头,将屑舔入口中。 胤礽一愣,随而笑了笑,将胤禛拉到身边,兄弟二人挤在一个大蒲团上吃起了点心。 一盒点心被兄弟二人吃了个精光,胤禛还不停的打着饱嗝,道:“咯……咯……哥哥,额娘的手艺真好” 确实很好吃,胤礽起初毫无胃口,没想到吃过一块后,竟然食慾大开。 胤禛靠在胤礽怀里,胤礽一条手臂搭在胤禛肩膀处,二人没有形象的坐着,这一切被门外的明珠看在眼里。 兄弟二人挤在蒲团上休息,可不到一会,胤禛捂着肚子开口道:“哥哥,禛儿的肚子疼” 胤礽闻言,连忙起身查看,可这一动,自己的肚子也疼了起来,胤礽年长,忍住疼痛,抱起胤禛查看,只见胤禛脸色发青,身体不住的颤抖。 中毒?胤礽第一反应如此,怎么会?胤礽放在让身边的奴才试过了,没见有什么异状,才与胤禛食用,难道说是慢性毒药? 胤礽想着,便回身瞧那奴才,只见奴才捂住肚子,跪到在地身体也是颤抖抽搐。 “禛儿,没事的,哥哥在”胤礽说罢,便沖门外喊道:“来人啊,宣太医”胤礽话刚说完,便一头栽了下去,好疼,胤礽全身不住的颤抖,四肢发麻、头晕目眩,胤礽紧紧握住胤禛的手,用尽力气说道:“禛儿,哥哥在,别怕” 说罢,便晕了过去。 随行的几名太医,在房内忙成一团,两位皇子均有中毒现象,只是这毒虽不罕见,可却毒性刚烈,这还不出一个时辰,胤礽与胤禛就开始呕吐不止,脸色发青。 “大学士,依老臣看来,要先将二人分开,才更有利于诊治”太医道。 “只好如此”明珠说罢,便让赵絮上前,将胤礽与胤禛相握的手用力分开,一边,明珠派人快马加鞭回宫报信,若是迟了,项上人头难保。 床榻之上,两人生死未卜,胤礽尚无表现,只是胤禛,口中不住的喊着“哥哥,禛儿好疼,哥哥,禛儿好疼”。 第25章 选时机 明珠在屋内焦急的踱着步,按照时间推断,派回宫里送信的人,应该已经到达,可这都一日过去了,为何不见宫中派人前来?难道说横生枝节?明珠揣测着,扭曲的脸上,满是焦虑。 明珠走到门前,打开门探头看了看,又将门关上,随而坐了下来。 两名太医诊治完后,来到明珠身边道:“大学士还需要拿个主意是好,在这么耽搁下去,恐怕两位皇子的性命难保啊”太医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提心弔胆着。 “依太医所看,太子与四阿哥病情如何?”明珠细声问道。 闻言,两位太医互看一眼后,为难道:“情况不妙啊,若是在宫里,有取之不尽的药物,可这里只有我与张太医带的随身药物,能用上的都用上了,可当下连这些药物也要用完了,若是宫里在没有消息,恐怕就真的……”两位太医啧啧了两声,为难的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太子与四阿哥可能上路?”明珠问道。 “依我看不适宜上路,若是途中奔波,恐怕加重病情”张太医道出其中利弊,可转念一想,继续道:“若是继续在这里,恐怕……不如大学士拿个主意,启程回宫吧” 明珠也想尽早回到宫中,此番中毒,自己有逃脱不掉的关系。 “太医可有把握延缓毒性?”明珠问道。 “大学士大可放心,此毒乃乌头之毒,来的虽然猛烈,但一旦被压制住,就不会有性命危险,若是路上奔波劳累,我会用参片吊着”太医如是道。 “好”明珠拍着椅子起身,继续道:“既是如此,那就无需耽搁,立刻启程回宫”说罢,明珠便吩咐下去,命人将一切事宜准备妥帖,又派了一人先一步回宫禀告。 夜里,明珠一个人站在门外,望着半空中的皎月,嘆了口气,这两日,让明珠有了度日如年之感,门外万籁俱寂,明珠慢慢的走着,仔细回想,那日胤礽与胤禛中毒,到底是什么人下毒? 胤礽与胤禛吃点心前,是让奴才先吃过的,可那奴才也中了毒,现在依旧生死未卜,这个人到底是如何将毒下在了点心里?难道说?明珠睁大双眼,仔细回想在午门出发时的情景,那日,胤禛护着食盒从未放过手,并且马车里只有自己与胤禛,不是自己,那么会是谁?难道说,这个人是在宫里就下好了毒? 胤禔?难道是他?明珠忽觉背嵴冷汗直冒,不会的,明珠立刻甩掉了这个想法,虽然胤禔觊觎储君之位,可也不会糊涂至此。 罢了,一切事情等回了宫,在彻查吧,太子与皇子中毒,实非小事,这次看来,要掀起轩然大波了。 翌日清晨,两位太医分别照看着胤礽、胤禛,上了马车,也都吩咐了车夫,让马车的颠簸最好减轻,若是加重了病情,恐怕谁的脑袋也保不住。 就这样,明珠率领众人快马加鞭敢回了紫禁城。 时间追朔到前日,明珠派两名侍卫,快马加急往宫中敢去,谁料想,在行至半途中,竟然碰到了埋伏,两人奋战,依旧无补于事,最后一人突围,可却不知所踪。 之所以康熙在紫禁城中,对于外边的事情一无所知,也就在于此。 按照队伍的速度,半日之余便可回到宫中,可偏巧路上遇到了暴雨,雨势之大,阻挡了前进的队伍。 “大学士,雨势太大了,恐怕很难在往前走了”侍卫全身湿透,雨滴从额头顺着脸颊花落,很是狼狈。 “不行,必须前行,不可延误”明珠一声令下,侍卫也不可辩驳,只好退下。 明珠所坐的马车后边,跟随的是太子与四阿哥的,明珠恐担心出了事,便让人拿了斗笠披上出了马车。 “张太医,太子殿下如何?”明珠掀开马车帘子问道。 闻言,张太医摇头嘆息道:“恐是不好” 明珠放下帘子后,又来到胤禛马车前,问道:“徐太医,四阿哥情况可好?” “大学士放心,四阿哥情况尚好” 总算有一个还算好的,可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雨势越来越大,在这官道上,也没什么人家,恐是找不到避雨的地方,除了前行别无他法了。 明珠回到马车上,抖了抖湿透的褂子下摆,才落身坐下。 这场暴雨来的急,走的也快,在队伍拼搏了半个时辰后,雨势终于渐渐转小,天上艷阳高照。 “大学士,雨后晴空了”侍卫来报。 “好,太好了,既是如此,加快脚程”,明珠吩咐道。 “嗻”说罢,侍卫退了下去。 明珠掀开帘子后,晴空万里,明珠庆幸的喘了口气,已经耽搁了许多时辰,希望能在晌午之前赶到,只是……明珠很是担心先派回宫的人,是否将这里的消息禀告皇上? 明珠带着不安,终于在晌午过后,紫禁城出现眼前。 “大学士,终于回到皇宫了”侍卫道。
第28页 闻言,明珠掀开帘子问道:“可看到有人?” “回大学士的话,前方有人”侍卫在明珠问话时,回头望着午门前,隐隐约约看的出来,已经有人站在那里迎接。 “好,快点将车赶过去”明珠紧紧握了下拳头,悬着的心算是落下了一半。 赶到午门时,明珠下了马车,来接胤礽、胤禛的,不只有康熙、佟妃、就连年迈的太皇太后都惊动了,明珠暗自庆幸,亏了自己做了回宫的决定。 明珠扫袖跪下道:“臣参加,皇上、太皇太后、佟妃娘娘” “明珠啊,保成和禛儿情况如何?”康熙焦急的问道,却忘记让明珠起身,到是太皇太后不急不躁道:“皇上,先让大学士起身吧” “明珠啊,先起来在回话”康熙道。 “嗻”明珠得康熙应允后,起身垂首道:“回皇上的话,太子殿下与四阿哥病情严重,恐是需要宫中药物才能救治”明珠考虑到外面人多口杂,万不能将皇子中毒一事脱口。 康熙闻言,让佟妃来搀扶太皇太后,自己便前往胤礽马车中。 胤礽的小脸瘦了,脸色也白皙的可怕,嘴唇偶尔抽动着,康熙心疼的牵起胤礽的手握住,很冰,康熙将胤礽的小手,贴到自己的脸颊上,哀伤道:“保成啊,皇阿玛答应过你,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一定护你周全,看来皇阿玛食言了”康熙哽咽着,说罢,才将胤礽抱起,下了马车。 而胤禛那边,是由纳兰容若亲自抱下来的,胤禛的情况要比胤礽好许多。 纳兰容若抱着胤禛来到康熙身边时,康熙见胤禛脸色比胤礽有血色,想必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禛儿”待纳兰容若来到佟妃身边时,佟妃眼含泪水,别提心有多么疼。 “佟妃啊,别难过,胤禛不会有事的”太皇太后拍了拍佟妃的手,又对康熙道:“皇上,把保成和胤禛都带到哀家宫中吧,哀家想看着两个(曾)孙儿能好起来” “孙儿一切听皇祖母的吩咐”说吧,康熙便让人起驾太皇太后寝宫。 康熙接到密报时,就已经将所有太医召到宫中,又将张、徐两位太医所写的单子给太医们瞧过,等众人拿了主意,也都将药物备好,等胤礽、胤禛一回宫,就可以立刻诊治。 胤礽与胤禛一同被送到了太皇太后寝宫中,康熙与佟妃搀扶着太皇太后在一旁,太医们替胤礽、胤禛彻底诊治。 太皇太后专心看着,可总感觉手在发抖,本以为是自己紧张,可当自己垂首而看时,才发现,发抖的竟然是康熙。 “哎”太皇太后喟嘆着,这皇帝啊,他从小看到大,除了胤礽的事可以让康熙如此外,还真没什么事情可以让康熙这么慌张。 想着,太皇太后长袖中的手,握住了康熙的手,轻轻的捏了捏,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半个时辰后 “启禀皇上,太皇太后,太子殿下与四阿哥的毒已经无碍了,不过尚要修养多日,才可痊癒”太医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来,让哀家看看”太皇太后在康熙的搀扶下,走到胤礽身边坐下,眯起眼上下打量着。 “保成瘦了”太皇太后说着,牵起胤礽的手,继续道:“等保成醒了,皇玛嬷给保成做好吃的,补一补” 太皇太后得不到胤礽的任何回应,只好嘆了气。 “哥哥……禛儿好疼”胤禛一声惊醒众人,佟妃连忙过去查看,只见胤禛不断喊着胤礽,说自己疼。 “皇上,禛儿说他疼啊,说他疼啊”佟妃哭的梨花带雨。 “佟妃莫急”康熙安慰着,回身对太医问道:“不是没事?为何禛儿会喊疼?” “这个?……”众太医面面相觑,于是徐太医道:“皇上,按照臣等的诊治,四阿哥确实无事,恐是因为潜在意识中,疼的并非是肉体” 魏珠从外面急匆匆进来,到康熙身边垂首道:“皇上,德嫔在外求见”。 第26章 争与强 德嫔?康熙等人,从未想过德嫔会此时到来。 康熙愣了一会,对魏珠挥手,魏珠领会意思,转身走了出去,等德嫔进来时,已经哭的梨花带雨,先是对康熙与太皇太后垂首请安,随后说道:“皇上,臣妾前来,是想看看禛儿”德嫔虽出身低微,却德容言功,这一点康熙十分赞赏。 “去吧”康熙有些乏了,实在不愿多说话语。 “嗻”说罢,德嫔越过佟妃,坐到胤禛身边,心如刀割与泪俱下。 “禛儿,禛儿,你醒醒啊,看看额娘,额娘在呢”德妃轻声唤着,胤禛与胤礽昏迷多时,无法听到外界任何声音。 “妹妹还是别哭了,禛儿若是醒着,也不愿意看到妹伤心的”佟妃见德嫔哭的伤心,恐哭坏了身子,便出声安慰。 “哼”德嫔用力挥开佟妃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愤怒的站起身,走到康熙与太皇太后身边扑通跪倒在地,厉声道:“皇上,臣妾觉着,太子与禛儿中毒,必定是有人背后捣鬼,然而,这次带给太子的点心,也是佟妃所做,于是臣妾恳请皇上彻查此事,能将真凶捉拿”德嫔字字指向佟妃。 康熙本已烦躁,在加上德妃这么一说,立刻就到了发怒边缘,太皇太后见状,便轻描淡写道:“德嫔啊,此事皇上定会彻查,你就放心吧,依哀家看,还是禛儿的身子要紧” “这……”德嫔见太皇太后句句包庇佟妃,自己也不能出声反驳,也只好作罢。 “额娘……”胤禛醒来时,见佟妃站在一旁,便伸出小手,唤了佟妃一声。 “禛儿?”佟妃与德嫔同时出声,佟妃方要过去,可德妃就先前一步来到胤禛身边,饱含热泪道:“禛儿醒了?额娘在呢,别怕” 德嫔作势要抱着胤禛,可刚伸手过去,没料到胤禛却冷冷的扭过头去对佟妃道:“额娘,禛儿好渴” 禛儿?德嫔如遭遇晴天霹雳一般,这是她的儿子吗?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吗?为何她们母子间会变的这么陌生? 此时气氛尴尬着,佟妃见德嫔呆愣着,也不好上前应胤禛,到是锦葵聪明,跟佟妃久了,也算聪明伶俐,连忙从桌上倒了茶水,送到胤禛面前笑着说道:“四阿哥醒了?奴婢伺候四阿哥喝茶吧” 锦葵将胤禛扶起,将茶碗凑到胤禛嘴边,让胤禛慢慢饮下。 一杯茶见底儿后,锦葵问道:“四阿哥还喝吗?” “不”胤禛摇了摇头,随后锦葵将胤禛放倒在床榻上,才起身退下。 在锦葵退下时,佟妃给了锦葵一个赞赏的眼神,接而来到胤禛身边坐下道:“禛儿身子可舒适?” “额娘,哥哥还好吗?”胤禛轻轻问道。 “哥哥啊?禛儿转过头去看看”佟妃语气温柔,修长白皙的手指指了指胤禛一旁,闻言,胤禛回过头去,只见胤礽就在身边睡着,呼吸匀称,胸腔上下起伏。 “哥哥…”胤禛轻唤着,慢慢从被子里挪动着身体,佟妃出言阻止道:“禛儿好生休息,不许胡闹” “额娘,禛儿想看看哥哥”胤禛委屈着,佟妃心疼胤禛,又只好作罢点了点头。 胤禛爬到胤礽身边时,掀开胤礽的被子,钻了进去,肩并肩,头碰头,被子里,胤禛悄悄握住胤礽的手,凑到胤礽耳边细声道:“哥哥别怕,禛儿保护你” 这种场面,康熙、太皇太后、佟妃是高兴的,然而德嫔却难过着,她是多余的,她不该来,从今日起,她不在是胤禛的额娘,她心中笃定着,如同失去灵魂一般,起身冷冰冰的同康熙跪了安,才被丫头扶着出了屋。 “哎”太皇太后坐在一旁,嘆着气,这种场面,就是皇家的悲哀,自己的孩子不能自己养,全因为女人的地位不够高,无可奈何啊。 这个夜里,三个大人,二个孩子,在担心与保护中,慢慢度过。 翌日 胤礽轻轻勾了勾手指,努力睁了睁眼睛。 “哥哥动了”一直握住胤礽手的胤禛,在感觉到胤礽手指动时,喊了出来。 康熙听到胤禛喊时,紧忙来到胤礽身边,手扶摸胤礽额头,轻声道:“保成醒来?保成?” 昏睡中的胤礽,很乏,但却听见了康熙的呼唤,慢慢的,胤礽睁开眼睛,然而只是眯成一条细线,在看清眼前的人真是康熙时,才腼腆的笑了笑:“皇阿玛……”胤礽此时说话,有气无力,如同蚊声。 “保成啊,别说话,好好修养”康熙拍了拍胤礽,心想,朕贵为天子,一定会带给保成祥气的,保成也绝对不能有事。
第29页 “哥哥,禛儿也在呢”胤禛见胤礽都不跟自己说话,心下有些着急,便见fèng插话。 禛儿?胤礽闻声扭头,那双眼睛是那么明亮,唇边的痣胤礽永远都记得。 “小四”胤礽唤了胤禛,又虚弱的挤出一个笑容。 “哥哥,禛儿保护你呢”说着,被子里胤禛的手上紧了紧。 胤礽感觉到一丝温暖,昏睡中,他很冷,可就在自己感觉要冻死的时候,却出现了一丝温暖,包围着自己。 谢谢你禛儿,胤礽无力的点了点头,便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每天被太医诊治外,便将读书的地点搬到了太皇太后寝宫,胤礽与胤禛一同温习,一起听师傅传授学问。 两人的身子也一天天的好了起来,这几日,康熙没有来看过胤礽,胤礽问过太皇太后,得到的答案只有七个字:“你皇阿玛是皇帝” “哥哥,这个字禛儿不会写”胤禛咬着笔头,犯了难。 “哪个?给哥哥瞧瞧”胤礽扭过头说道。 胤禛将书递到胤礽面前,用笔头指了指,道:“哥哥,就是这个,很难写” 胤礽放下笔,看了眼,原来是:“夔襄的夔字”胤礽将书放下后,端正身姿道:“禛儿可听说过夔和师襄的故事?” “嗯……”胤禛挑眉思忖片刻道:“听过,禛儿记得,夔是舜时乐官,而师襄是秋鲁乐官” “啪啪啪”康熙从外面走进来,对胤禛赞赏的鼓了掌,后又道:“禛儿告诉皇阿玛,是何人跟你讲的?” 胤礽见康熙进来,自动让出软塌最外面的位置,让康熙坐了下来。 “回皇阿玛的话,是纳兰师傅教的”胤禛脱口而出。 纳兰容若?哈哈哈,这个纳兰容若啊,难怪明珠对他不喜爱。 “皇阿玛,保成有话想说”这是几日来,首次见到康熙。 “保成何事?”康熙拿起桌上的书,翻阅着。 “皇阿玛,保成请求皇阿玛,将下毒之事交给保成彻查”胤礽虽不是有仇必报,但也是想揪出事后真凶,胤礽坚信,在下毒背后,隐藏着一颗毒瘤。 闻言,康熙仔细思量着,这几日,康熙也让人去彻查了,可却毫无头绪,若是宫中人下毒,只要精心彻查一定能水落石出,可如今三日已经过去,也没见到头绪,到是得到德嫔的提醒,康熙暗中派人注意着佟妃宫中动静。 康熙对佟妃是坚信的,只是,点心从佟妃宫中所出,相信这个人定会藏匿在佟妃身边。 胤礽见康熙思索着,开口道:“皇阿玛国事重要,既然保成与禛儿没事,不如就将此事交给我兄弟二人,皇阿玛意下如何?”胤礽大喘了一口气后,继续道:“请皇阿玛应允” “皇上就同意了吧,依哀家看,这两个小傢伙能耐大着呢”太皇太后进屋时,见康熙已经来许久,就在门外听着父子间的谈话,谈话到此,太皇太后知道自己该出场了。 “皇祖母,皇玛嬷”康熙与胤礽、胤禛请安后,康熙继续道:“孙儿只是担心” “皇上不必优柔寡断,听哀家的准没错,哈哈哈哈”太皇太后笑着,坐到胤礽与胤禛中间,一手一只的抱住两个小包子,笑道:“看看这两个小傢伙,生龙活虎的” “既然皇祖母这么说了,孙儿也只能同意了”康熙无奈摇头,随而道:“此次下毒就交给太子与四阿哥彻查,另外,朕派纳兰容若在旁协助,限期五日,若是查不是真凶,罚抄写《尚书》十遍”康熙给胤礽定了期限,希望能压一压胤礽的要强。 “保成领旨”保成垂首领旨,气势上有模有样,胤禛见状,也依葫芦画瓢,忙声道:“胤禛领旨” “罢了”康熙起身,对太皇太后请了辞,才出了屋。 朕的儿子,都不简单啊,康熙站在太皇太后宫门前,仰望天空笑着。 既然领旨了,胤礽信心满满的对下毒事件展开了调查,这是胤礽第一次领旨办差,一定要办的有模有样,然而,查案对于胤禛来说,那就没什么乐趣,胤禛的加入,只是因为要追随胤礽的脚步。 第27章 木槿下 在这起下毒事件背后,隐藏并且牵连着诸多人,首先,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佟妃,可细细斟酌下来,就深知并非佟妃所为,一来佟妃地位巩固,二来疼爱胤禛,从这两点看来,就能排除佟妃嫌疑。 那么会是谁呢?费思量啊… 深夜,月影半窗,胤礽反覆思考着,身旁的胤禛百无聊赖,抬手戳了戳胤礽,疲惫不堪道:“哥哥,禛儿困了” 胤礽扭身过去,温吞笑道:“禛儿困了,就早些睡吧”胤礽摸了摸胤禛的背嵴,便将胤禛引倒床榻上。 “哥哥,不会是额娘的”胤禛瞪大双眼,笃定着想法。 “哥哥明白,睡吧”胤礽替胤禛掖了掖被角后方要起身,可却被胤禛拉住。 “禛儿还有事?”胤礽疑问道。 “哥哥亲禛儿一下,以前额娘都是这样的”胤禛眨了眨眼,细长的睫毛上下抖动着,尽显天真无邪。 胤礽闻言,灿燃一笑,便低头轻轻一吻啄在胤禛额上,胤禛得了便宜后,才满足的闭眼睡了过去,胤礽保持原有的姿势,仔细端详胤禛的睡颜,心中竟徒然生起萧索之意。 哎,胤礽暗嘆,也躺在了胤禛身旁。 胤礽突觉着,透过屋顶,看到了夜空中的星辰。 渐渐的,胤禛打起了细微的鼾声,疲睏好似会传染一般,让胤礽眼皮也打起了架,没过半晌,胤礽也进入了梦乡。 翌日 胤礽醒来时,发现胸口沉闷,胤礽半倚起身才发现,竟是胤禛的一只脚压在了胸上,胤礽嗤笑,这小傢伙年纪不大,身子倒是沉重。 胤礽握住胤禛的脚丫,轻轻撩起放到床上,随后才起身更衣出了毓庆宫。 胤礽早早候在了太和殿门外,待纳兰容若出来时,竟没发现一旁的胤礽,望着那独断的背影,胤礽摇头嘆息,便跟了上去,步伐不疾不徐,到了纳兰容若身后,才出声道:“纳兰师傅这是去哪里啊?” 纳兰容若悚然一惊,惊慌回身道:“臣不知太子殿下在身后,请太子恕罪” “纳兰师傅还未曾回答本宫的话呢”胤礽调笑道。 闻言,纳兰容若垂首道:“回太子话,臣预备出宫一趟” 出宫?莫非纳兰容纳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既是如此,胤礽也无需绕弯,单刀直入道:“纳兰师傅可是去那个地方” 胤礽溢于言表,纳兰容若心领神会,二人就此心照不宣了,均是沖对方微微一笑,随后,胤礽道:“纳兰师傅要只身前往?” “对,臣只身前往” 闻言,胤礽迟疑道:“纳兰师傅功夫本宫倒是放心,但为了事情的进展,还望师傅多带几名帮手” 胤礽话已至此,表明想法,纳兰容若不好推辞,便点头答应,随即出了皇宫。 纳兰容若走后,胤礽暗暗嘆道:“看来本宫该去一个地方了”胤礽挑唇笑着,身边的赵絮竟不禁打起来寒颤。 胤礽到的地方,不是别处,而是佟妃寝宫。 进了宫门口,胤礽就嗅到幽幽清香,胤礽闭上双眸,深深呼吸着,随口问道:“赵絮,这宫中可是栽有木槿?” “回太子话,是栽有木槿的”赵絮垂首道。 胤礽顺着花香而去,到了里边,赫然呈现眼前一颗颗木槿树,木槿树枝繁叶茂,开出的花朵更是妖艷夺目。 胤礽漫步上前,抬起头,一株木槿恰巧在头顶,胤礽起手轻轻捻起花瓣,花瓣上细细绒毛摸起来,竟有丝丝润滑。 “赵絮,替本宫折下这株木槿带回宫中”胤礽见这株木槿很讨喜,便吩咐赵絮折下带回宫中,当赵絮上前刚欲折下时,胤礽心生怜惜,制止道:“不必折了”。 赵絮见胤礽面色悲戚,连忙躲到了胤礽身后,暗道:“主子最近的情绪越发阴晴不定了” 胤礽只是想到了前世,偶然感伤,当赵絮触碰到木槿时,胤礽想起了那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木槿虽到了堪折的时节,可总让胤礽于心不忍,此时,胤礽有种被时间遗弃之感,悲戚、哀伤、怆然、这人生匆匆数十年,有多少事可随心愿?又岂能自由?唯有的,只是“珍惜” 赵絮见胤礽愣着,小声道:“主子是想到什么伤心事了吗?” 闻言,胤礽回到现实,勉强一笑道:“没有”说罢,不理会赵絮便只身进了佟妃寝宫。 胤礽进门时,锦葵眼尖,立刻丢掉手中的女红走上前去请安。
第30页 “锦葵,佟额娘可在?”胤礽探头睨了眼屋内。 “回太子话,主子在的”说着,锦葵便引着胤礽进了内堂,到了内堂,佟妃正坐于上座,静静的看着书。 胤礽顺便睨了眼佟妃手中书,没想到竟然是《花间集》,于是跻身上前咏道:“倾国倾城恨有余,几多红泪泣姑苏,倚风凝睇雪肌肤。吴主山河空落日,越王宫殿半平芜,藕花菱蔓满重湖”咏罢,佟妃笑着放下书,贊道:“太子好文采” 胤礽闻言,笑道:“佟额娘谬赞” 佟妃坐于上座,并未起身,回道:“岂是谬赞,皇上一直望太子成一伟器,然,太子更是孜孜不倦、如今一首词也另佟妃折煞”佟妃喟嘆,又道:“太子单单只念了这首词,莫不是有所暗指?” “佟额娘莫要多想,保成今日前来,只是给佟额娘请安罢了”胤礽正经道。 佟妃听了胤礽话,倒是莞尔一笑,便吩咐锦葵给太子上了座,又勘了盏茶,才开口道:“太子聪慧,何必拐弯抹角?”佟妃挑眉斜眼看着胤礽,待锦葵上茶后,又道:“太子前来,是为了下毒之事吧?” 胤礽听言,恻然道:“佟额娘既然知道,那么保成就直言了,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您,可保成万万不信是佟额娘所为”胤礽沉吟片刻后,又道:“佟额娘身边可有可疑之人?” “这……”佟妃缄默,深思熟虑过后,才开口道:“这宫里的事情,本宫都是交由锦葵打理,锦葵又是本宫从娘家带来的丫头自是贴心,不如太子有何问题,问过锦葵便之” 说罢,佟妃便唤了锦葵进来,锦葵进来时,佟妃厉声道:“锦葵,今日太子有话问你,你定要知无不言,你要知道,这关系这什么?” 锦葵连忙跪倒在地,声声道:“奴婢定当如实回话” 闻言,佟妃点了点头,给了锦葵一个安慰,又对胤礽使了眼色示意可以了。 “锦葵,本宫问你,这宫中上上下下,可有你觉着可疑之人?”胤礽问道。 可疑之人?锦葵转了转眼睛,思忖片刻道:“若是可疑,奴婢倒是认为有三人” 胤礽一听,便精神了起来,问道:“哪三人?” “奴婢记得,在皇后祭奠日前不久,从钟粹宫与宁寿宫调来三个奴婢,不过这三人素日忠荩,也未曾出现过纰漏”锦葵徐徐道来。 “这……”胤礽犹自不解,这么一说……看来,别无他法,就从她三人下手了。 “额娘,哥哥,是禛儿啊…让我进去”胤禛在门外,被奶娘拦了下来,佟妃下旨不得任何人擅自进来,可胤禛醒来时,不见自己的心爱哥哥,便四下打听,于是得知哥哥来了额娘寝宫,才急着赶了过来。 屋内,佟妃听见胤禛的叫喊声,笑着对胤礽道:“看来禛儿已经离不开太子了呢” 胤礽不自觉皱起眉毛,心道:这粘人的小傢伙,要与自己形影不离吗? “锦葵,去让四阿哥进来吧”佟妃吩咐道。 “嗻”锦葵从地上起身,出了门。 不一会,胤禛怒气沖沖的走了进来,未同佟妃请安,而是径直到了胤礽身边,恼怒说道:“哥哥食言了”说罢,胤禛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佟妃撇了眼胤禛的背影,又对胤礽道:“禛儿闹别扭了,回头本宫好好劝劝他” 闻言,胤礽挤出笑容道:“那保成先谢过佟额娘了,今日到此,保成先行别过”说罢,胤礽起身越过锦葵,出了门。 胤礽出门时,自是经过那片木槿花林中。 “太子殿下,方才四阿哥跑进去”赵絮指着那边。 这个胤禛啊,胤礽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跟了过去,进去时,胤禛只身坐在一棵木槿树旁,脸色如常并未恼怒,只是眼中多了分森冷。 胤礽跻身上前道:“禛儿可是生了哥哥的气?” 闻言,胤禛闭口不答,只是自顾自玩弄着手中的木槿花枝。 胤禛的别扭脾气,胤礽是知道的,可一旦这小老虎倔强起来,胤礽也是别无他法,只能见招拆招了。 胤礽绕道木槿树的另一端坐了下来,与胤禛背对着背,四周瀰漫着淡淡花香,这一瞬间的舒心,让胤礽不禁哼起小曲。 小曲曲调宛转悠扬,在烈日下的木槿树下,兄弟两人,渐渐闭眼而眠。 第28章 围猎劫 彤彩之饰,徒何为乎?澔澔涆涆,流离烂漫,一转眼待到山花烂漫时,八月,当今圣上康熙入住南苑行宫进行围猎,一同随行的有、胤礽、胤禔、胤祉、明珠、索额图,然而,胤禛却不在围猎名单内,如此一来,胤禛註定要与胤礽分开一段时日。 南苑行宫,胤礽坐在阴凉处纳凉,心中满是懊悔,同康熙应允五日内查出真相,可如今已过有一月有余,依旧毫无起色,大为疑惑的是,纳兰容若一月未归,甚至连只言片语都未曾派人捎回来,这人间蒸发的纳兰,引得胤礽日日记挂。 赵絮给胤礽上了盏凉茶,站在一旁静眼旁观,近日来,太子越发愁眉不展,喜怒不定,从来没有训斥过自己的太子,如今也是冷着一张脸,这种日子,总是令赵絮战战兢兢的。 主僕二人,各有所思,正巧康熙派人传话,让胤礽到康熙行宫用膳。 胤礽胃口不佳,本想以病请辞,可又觉不妥,只好更衣入康熙行宫。 入得康熙行宫门口时,只见门旁放着一只死鹿,鹿身插着一只羽箭,在脖颈处又一条深深的刀口,四周鲜血已经凝固。 胤礽皱起眉,越过院落,径直进了屋。 “皇阿玛圣安”胤礽垂首请安,低下头时,正好瞧见康熙将一碗鲜血饮下,胤礽听赵絮说过,清朝喜爱将鹿血饮下,视为最好的壮阳之物。 康熙饮血而下,拿起帕子抿了下嘴角,才开口道:“保成来了,皇阿玛今日可是给保成准备了最爱吃的桂花糕”康熙从软榻上起身,走到胤礽身旁,牵起胤礽走到桌前。 胤礽坐到康熙一旁,笑道:“保成谢过皇阿玛”胤礽睨了眼康熙,又道:“皇阿玛,这天儿实在热的慌,保成没什么胃口” 胤礽拒绝康熙的赏赐亦不是一二次,康熙自是习惯胤礽的虔诚,于是询问道:“既然没什么胃口就先放着,皇阿玛派人给保成弄些瓜果,也好让保成降降暑” 面对康熙的体恤,胤礽笑道:“谢皇阿玛对保成的疼爱” 闻言,康熙肃然道:“去吧,皇阿玛乏了” “保成告退”胤礽垂首而言,顺便暗道,哪里是乏了?明明是面露红润之光,看来是鹿血起了作用,胤礽嗤笑的撇了下嘴,便退身而出,在出门时,正巧魏珠端着牌子进来,胤礽敛了一眼,牌子甚少,大概只是随行而来妃子的牌子。 魏珠自觉给胤礽让了路,等胤礽走后,才进了屋子。 胤礽出了门,并没有离去,而是无趣的在康熙行宫门前徘徊,胤礽也想离去,可心里不知为何,就是想瞧瞧,康熙今夜会去哪个妃子的宫中,大概过去半个时辰,康熙才从行宫而出,胤礽躲到暗处,待康熙走出不远,才跟了上去。 南苑行宫,随行的妃子大概有五人,然而康熙最后选的落脚点,竟然是和妃所在的行宫。 和妃?瓜尔佳氏?胤礽细声呢喃着,魏珠手中的灯笼,散发微弱的光芒,在康熙进门后,微弱的灯光渐渐隐去,迎来的只是一片漆黑。 这是怎么了?胤礽苦恼着自己何时有了窥探之意?若是此举被康熙发觉,不知康熙会不会失望之中带着恼怒。 哎,胤礽喟嘆而去。 翌日,便是围猎之日,南苑在永定门外,离紫禁城区区数十里,这里糙木葱郁,湖河广布,在民间被称为“南海子” 所谓南海子,最为出名的,实乃饮鹿池,胤礽站在池旁,静静欣赏池中鱼儿畅游,心下安静不少。 胤礽自知,近日来脾性突变,性情很不稳定,不知是为了下毒一事而纠结,还是纯粹的烦躁。 “太子殿下,围猎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开始了,皇上已经命几位皇子先行过去了”赵絮接到魏珠话,连忙赶到胤礽身旁告知。 “赵絮,你说禛儿现在宫中可好?”胤礽所问非所答,然而提起了胤禛,胤礽想起了胤禛,没有胤禛在身边粘着,似乎生活变的乏味了许多。 “这……”赵絮犯难,不知所措,似乎想了许久方才道来:“太子殿下,四阿哥好着呢” “是吗?”胤礽声音低沉,脸色不见一丝情绪,胤礽深吸一口气,说道:“走吧,去见皇阿玛”
第31页 说罢,便前往了围猎场。 围猎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唯一变化的,就是参加的角色,如今多了胤祉来争锋,胤礽赢了自是最好不过,若是输了,恐怕会让康熙颜面无光,自己恐也不能侥幸落了别人话柄。 这深宫之内,唯有的只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太子殿下是在担心今日围猎吗?”胤禔见胤礽愁眉不展,心下想讥讽一番。 胤礽见胤禔出言相讥,亦是不以为然,随而点了点头道:“是啊,很是担心,这大清朝能人将相甚多,怕是胤礽才疏学浅不能拔得头筹”胤礽觉着无需藏着掖着,既然胤禔喜欢挑衅,就实话实说,也不为过。 胤禔想看到的是胤礽恼怒,但又不能发作的模样,可没想到胤礽如此坦白,这如同一个软巴掌一般反打在自己脸上,胤禔很不甘心,便又道:“太子殿下多虑了,这满朝文武,何人不向太子看齐?又何人敢掖其锋?” “大哥果真看好弟弟,弟弟先行祝大哥今日能取个好的成绩,亦别丢了皇长子的脸面”胤礽生气了,非常生气,他本以为忍一忍可以过去,可胤禔的多番挑衅,让胤礽不得不将“皇长子”三个字提到嘴边以示警告。 胤礽越过胤禔走后,胤禔站在原地,心中不是滋味,今日挑衅不成,反被一软一硬两个巴掌打的不清,上次景山围猎,胤禔屈居胤礽之下已经很是不甘,之后的日子里,胤禔每日拼命练习骑she,双腿间不知磨破多少次,为的就是能下次围猎之时,压了胤礽。 胤礽到了围猎所时,众人已经来了不少,胤礽扫了一眼,几乎都是认得的,可独此一人,胤礽是不识得的,那人坐在康熙一旁,略显卑谦,但却贵气盈然,胤礽不自觉的猜想起此人是谁? “保成来了?”福全是最先看到胤礽的。 这人认得自己?这可如何是好?赵絮并未带在身边,若此人与自己亲厚又不能识得,恐引起康熙的怀疑。 胤礽正焦急如何应答,便听闻一声道:“皇阿玛圣安”胤禔走进时,亦瞧见康熙身旁的福全,连忙道:“胤禔见过伯父,恭祝伯父康宁” 伯父?胤礽嘀咕着,原来是裕亲王福全,那位言道:“原为贤王”之人。 胤禔啊胤禔,原来你不单单会挑衅,偶尔的时候,也可以作为我用,胤礽嗤笑着,对福全道:“胤礽见过伯父,伯父安康” 闻言,福全笑着对康熙道:“这一转几年过去,保成、保清都长大了,生龙活虎了” 康熙点头道:“是啊,朕如今有五个儿子,当属这两个最为优秀”康熙不免夸赞自己的儿子。 “儿子惭愧”胤礽、胤禔同声道。 哈哈哈哈哈,福全大笑,遂道:“皇上说的对,臣也认为,这保成、保清龙章凤姿,成年后,必是一伟器” “谢伯父赞赏”胤礽、胤禔亦是同声。 “好了,咱们也别光夸赞他们,围猎开始吧”康熙笑容过后,肃然下旨,胤礽、胤禔自觉退到两旁,待魏珠宣旨后,才出发行猎。 此次行猎,是单独一人行动,若是猎的猎物最多之人为胜,依次而下。 此时,绕以短垣之内,麋鹿雉兔四散,众人展开追击目标,胤礽手持弓箭,寻找着目标,可胤礽却不知,危难已经向自己逼近。 纳兰容若赶到南苑时,行猎已经开始,连日劳累已是狼狈不堪,可为了胤礽性命,他必定要敢在敌人动手前赶到。 “前方何人?还不下马?”守南苑入口侍兵拦住纳兰容若去路,纳兰容若跳下马背道:“大胆,不认得我是何人?” 侍兵待纳兰容若谨慎时,才看清是何人,连忙单膝跪下道:“属下不知是纳兰大人,多有得罪” “既知是本官,还不让路?若是耽误了本官大事,你们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纳兰容若从未如此暴躁过,现下声声怒斥。 侍兵见纳兰容若面色慌忙,连忙让路,纳兰容若回身上马,一声怒吼夹了马肚,窜入南苑之内。 南苑地域宽广,足有一百六十里,纳兰容若越过重重把守,宫殿楼阁,直奔围猎所。 奔跑途中,纳兰容若口中不断呢喃着:“胤礽千万不能有事,不能有事,为师来了”,纳纳兰容若以风的速度前行,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持马鞭,不停的抽打马儿的后臀,纳兰容若被疾风吹的眯起双眼,如同穿梭在风中的利箭,速度如此之快。 此时,焦急已经占领了纳兰容若的脑海,他不敢怠慢,若是迟了,恐怕失去的不啻胤礽一人啊。 第29章 擒刺客 南苑虽处京畿之内,却与紫禁城相距不远,可却阴阳两重天,南苑天气晴朗,而紫禁城却是乌云密布、银蛇窜舞,只听“轰隆”一声,电闪雷鸣,此刻,胤禛窝在佟妃怀中,手捧诗集看着,胤禛努了努鼻子唤了声佟妃:“额娘?” 佟妃专心给胤禛念着诗词,乍听胤禛唤自己反倒楞了一下,片刻后笑着说道:“禛儿何事?” “恩?”胤禛从佟妃怀中坐起,若有所思道:“额娘,哥哥已经去了好久了!”说罢,胤禛又沉着一张脸栽回佟妃怀中。 佟妃挑起纤细的玉指抚摸着胤禛辫子的尾部道:“禛儿可是想太子哥哥了?” “恩”胤禛捧着书,使劲的点了点头。 佟妃转了转眼睛,低下头亲昵道:“禛儿可想过长大后的事情?” “嘶……”胤禛抵着牙齿发出嘶的一声坐了起来,张口便道:“额娘,禛儿长大后,要当大将军保护哥哥” “哦?禛儿想当将军?”佟妃疑惑问道。 “恩”胤禛慎重的点着头,又道:“是啊,当了大将军,以后谁要害太子哥哥,禛儿第一个把他杀掉”胤禛眼中笃的戾气暴涨,这样的胤禛竟将佟妃惊了一下,佟妃暗嘆:“这禛儿何时把太子看的如此重要?只是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啊”佟妃担心着,希望在不远的将来,这对兄弟能携手立足宫中。 南苑之内,只听“嗖”的一声,一只利箭发出,准确无误的she在一只麋鹿身上,麋鹿前蹄失重一头栽倒,蹬了蹬腿便不在动弹,当胤礽与赵絮赶到麋鹿身边时,那只麋鹿眼中透着惊恐,眼眶湿润,胤礽猛的心下一软便要让赵絮放过这只麋鹿,可当凑到麋鹿身边时,胤礽竟想起了那日康熙宫门口的那只鹿,康熙饮血过后起驾和妃行宫,想到此,胤礽心生邪恶之感,抽出藏在腰间匕首,一刀插在麋鹿脖颈之处,瞬间鲜血喷涌,腥红沾染胤礽手掌与衣袖。 赵絮被胤礽的举动吓了一跳,麋鹿已是囊中之物,为何还要补上一刀?赵絮见胤礽愣在原地,小心询问道:“太子爷您还好吧?” 胤礽对赵絮的询问充耳不闻,只是傻愣愣的看着手掌上的腥红。 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那日的场景挥之不去?这是血?这血是这么的鲜红,当麋鹿眼中不再存在光芒时,自己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胤礽重重松了口气,才缓过神道:“赵絮,把麋鹿收好后,随本宫去别处”说罢,胤礽快步朝反方向走去。 胤礽提起弓箭四处寻找猎物,当一只雏兔从面前经过时,胤礽举箭开工,胤礽努力瞄准雏兔,可怎么也无法集中精神,正当预备放箭时,只听身后马蹄声狂乱而来,胤礽连忙放心弓箭朝身后看去。 纳兰容若?胤礽吃惊,当纳兰容若勒马而下到自己身边时,胤礽才回过神,惊嘆道:“纳兰师傅?你这一月可去了哪里?” 胤礽仔细观察纳兰容若,只见他脸上有了胡茬,前额上已经长出一层淡淡的黑发。 “太子殿下现在没空多说,请虽纳兰去见皇上吧”纳兰容若肃然道。 纳兰容若如此正经,胤礽也不敢懈怠,随而道:“纳兰师傅可是查出那件事的幕后人?” 闻言,纳兰容若点头道:“没错,纳兰已经查到幕后人” “何人?”胤礽话刚出口,便觉耳边一阵疾风掠过,眼前漆黑一片,原来是纳兰容若将自己抱在怀中,很用力的抱住怀中。 “纳兰师傅?”胤礽抬起拍了拍纳兰容若的腰身,怎么是粘的?胤礽将手抽回,定睛一看,竟然又是鲜红一片。 “太……”纳兰容若话未完,便栽倒一旁。 纳兰容若背身上,插着一支羽箭,插入纳兰容若腰身内的箭已经于皮肉混成乌黑一片。 “有刺客,保护太子”赵絮猛的大喊起来,胤礽回身提起弓箭,将箭放入槽内,朝来箭的方向瞄去。 胤礽,你一定要集中精神,千万不能分心,这四周之内无高大树木可掩藏身躯,只要敌人露出一点马脚,便能察觉,胤礽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
第32页 “太子爷……” “闭嘴”胤礽大声呵斥了赵絮,赵絮见胤礽怒气沖沖,连忙闭口当了哑巴,在站胤礽身后。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呢?胤礽额上蒙了一层淡淡的汗珠,握紧弓箭的手掌内,已经湿润一片。 可就在胤礽集中精神寻找目标时,身后传来了嘈杂声,胤礽猜测,应该是被赵絮一声尖叫引来保护自己的,如果他们赶到,兴许就给了敌人逃跑的机会,胤礽想着,便斜头看了一眼栽倒一旁的纳兰容若,那鲜血然后的补服是那么的刺眼。 “沙沙”一声糙动,胤礽急转过头,朝声音来源处看去,胤礽拉开弓箭,半眯着眼睛锁定范围蓄势待发。 还不出来是吗?本宫倒要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不动。 胤礽与糙丛里的敌人僵持了片刻,敌人深知已经被发现,若是等救兵赶到,自己恐怕插翅难飞,于是,胤礽只见糙丛耸动,一个穿着侍卫服的人窜了出来。 终于肯出来了?胤礽挑起嘴角,跟随人影移动的方向瞄去。 一、二、三、胤礽心中默数,就是现在,胤礽手劲一松,羽箭急速而出,瞬间she入敌人大腿之内,只是,胤礽不知,在另一处,同样一只羽箭从敌人的背部透过了胸腔。 胤礽为的是要留给活口,纵然纳兰容不死,恐怕知道的也没有一个jian细来的多。 “赵絮,照看好纳兰师傅”胤礽说着,将弓箭递给赵絮,缓步走了过去。 “太子爷小心,若是敌人没死,可……”赵絮话没说完,胤礽就走出半丈之远。 胤礽不心急,对于一个唾手可得的猎物,更是不着急看他死前挣扎的表情,于是,胤礽悠闲的走了过去。 “太子殿下受惊了”胤禔是从反方向赶过来的,赶到胤礽身边时,一脸惶恐模样。 胤禔?胤礽心下惊讶,胤禔为何赶来的如此快?还是他就在附近?胤礽越过胤禔,朝躺在敌人的身上看了一眼,胤礽乍然睁大双眼,那箭?并非是插在大腿,而是背部。 “胤禔? 本宫问你,你对他做过什么?”胤礽气急,不顾平日兄弟情谊,呵斥道。 胤禔闻言,故作害怕道:“太子殿下被刺客刺杀,为兄前来保护太子” 此刻,胤礽恼羞成怒,脸色涨红,瞪了一眼胤禔,便越过胤禔到了敌人身旁。 胤礽仔细观察了几眼,似乎断气了,只是有些不同,不同在哪里?胤礽思索着。 “太子殿下,属下保护太子殿下不利,请太子恕罪”侍卫们终于赶到,胤礽未搭理他们,只是让他们跪在糙地上。 胤礽依旧思索着,这敌人到底哪里不同,于是转过身,朝跪在地上的侍卫们瞧了眼。 胤礽猛的想了起来,这侍卫服的不同,原来如此,怪不得胤禔要出手杀人。 胤礽挑唇而笑,回身之时,掩盖住情绪道:“大哥,这人可是你身边的人?”胤礽指着地上的尸体道。 “太子请明察”胤禔垂首而言。 胤禔啊胤禔,这人虽是你身边的人,可也并非是你派来杀我,看来,想从这得到什么,不是易事了。 “都起来吧”胤礽一脸茫然,泄掉了起初的怒气,越过跪在地上的侍卫,来到了纳兰容若身边。 “回围猎所”胤礽说罢,让侍卫扶起纳兰容若回了围猎所。 围猎所内已经惊起波澜,康熙站不住脚,焦急的等着胤礽归来,等胤礽回来时,康熙不顾一切的沖了过去,抱起胤礽道:“保成有没有伤着?” 胤礽摇了摇头,安慰道:“皇阿玛放心,保成没事,只是纳兰师傅受了伤,恐怕箭伤淬了毒” 康熙恐保成受伤,早把太医召了过来,如今正好可以立刻替纳兰诊治。 康熙先是下旨,将纳兰抬到后面进行诊治,一方面又责罚了保护胤礽不周的侍卫们,各杖责四十。 然而,胤禔一直默默躲在一旁,一声不吭,胤礽在康熙怀中睨了眼胤禔后,便抬头对康熙说道:“皇阿玛,刺伤纳兰师傅的人,是大哥身边侍卫” 什么?康熙一惊,转头朝胤禔看去,胤禔吓的猛然跪到在地道:“皇阿玛明鑑,此人虽是胤禔身边的,可并非是胤禔所指使,请皇阿玛明鑑,请皇阿玛明鑑”胤禔不停的磕着头,发出咚咚的响声。 康熙也不是信胤禔会做如此之事,转头对明珠与索额图道:“你们认为如何?” 闻言,明珠看了眼索额图,便开口道:“皇上,依照臣所言,不如一切等到臣儿醒来,或许便可知晓” 胤礽嗤笑,这明珠还真是个老jian巨猾的东西,胤礽故意告诉康熙刺客是胤禔身边的人,无非就是想吓吓胤礽,省的他没事找自己的麻烦。 如此被明珠解围,在胤礽看来,明珠已经和胤禔有了连带,恐怕日后……胤礽心道:“日后要打算长久了” “也好,就按明珠所说”康熙沉默片刻后,又对胤禔道:“胤禔,回行宫后不得外出” “胤禔遵旨”说罢,胤禔起身退到了一旁。 第30章 请出战 绿叶阴浓、偏趁凉多、骤雨起,胤礽坐在池塘水阁内,细细品着上好香茶,这是回宫后的第三日,可纳兰容若仍旧睡着,连夜奔波又身中一箭,已经大伤元气,胤礽每日从无逸斋读书归来后,都会去纳兰府上探望纳兰容若。 “哥哥”胤禛在奴才打的纸伞下,跑进了水阁。 胤礽笑着皱眉道:“这下着大雨,禛儿过来所谓何事?” 胤禛本不想提及此事,可胤礽一提,胤禛就非常懊恼,脸色堪怒道:“还不是今日在无逸斋,被顾师傅训斥了,还罚了禛儿抄写《诗经》”说罢,胤禛颓丧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支起下巴默不作声了。 闻言,胤礽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禛儿别懊恼,往后有哥哥陪着你,一定不会让你在犯错” “真的吗?”胤禛精神来的快,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知为何,脚上一疼整个人栽了下去,胤礽手疾眼快立刻抱住了胤禛,关切道:“禛儿怎么了?” “哥…哥哥,禛儿的脚好疼”胤禛很难支撑,便慢慢从胤礽身上滑了下去,坐到地上抱起脚,疼的呲牙咧嘴。 胤礽见状,便吩咐赵絮去请太医,一面自行蹲下脱下胤礽的靴子,将胤禛的小脚握在手中,胤禛的小脚冰凉,湿气很重,按照胤礽的推断,应该是抽了筋。 胤礽用力握住胤禛的脚,慢慢的揉捏着,道:“禛儿,跟着哥哥的手慢慢动一动”闻言,胤禛点了点头。 胤礽慢慢用力,从左到右慢慢的转着,胤禛随着力度也用力动了动,好像没有方才那般疼痛了,胤禛脚上又用了用力,紧跟着来的就是一阵锥痛。 “啊……哥哥,好疼”胤禛痛的嚷了出来。 胤礽连忙松了手上的力道,本以为自己能解决的,看来还是等太医来了才好诊治。 太医来后,佟妃那也来了人把胤禛接回了宫中,胤禛走后,胤礽嘆了口气继续坐在亭中品茶,又赏着雨打荷花,滴滴雨珠滑落在荷花叶上,好像大粒的珍珠一般晶莹剔透。 这场雨,下了很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听皇阿玛说,近日来黄河泛滥成灾,恐是已经闹了水灾,连日来,胤礽能见到康熙的身影也实属不多,闲下来的日子里,胤礽有了两个期待,一是期待纳兰容若能甦醒,二来就是,已经有多久没有和康熙一起下过棋了。 “哎”胤礽喟嘆着,站在一旁的赵絮,见胤礽愁眉不展便开口劝慰道:“主子放心,纳兰大人一定能醒过来的” 闻言,胤礽看了眼赵絮,挤出个笑容道:“主子到是不担心纳兰师傅醒不过来,而是担心纳兰师傅何时能醒过来才是重点” 赵絮被胤礽这么一说,就哑口无言了,只好缄默一旁。 渐渐的天色暗了下来,可雨势依旧不见减小,夜里寒气重了起来,有了森冷的感觉,胤礽不自觉的打了个抖索。 “爷,披上遮遮寒气吧”赵絮手上拿着小披风,搭在了胤礽肩上。 胤礽紧紧了肩上的披风,开口道:“回去吧” 赵絮闻言,撑起纸伞盖过胤礽头顶,两人方要出了水阁,魏珠就从对面迎了过来,脸色喜愁不定。 “魏公公前来可有要事?”胤礽从伞下走了出来。 “太子殿下,纳兰府来消息了,说是纳兰大人已经醒过来了”魏珠道。 醒了?难怪魏珠有些欢喜,又有些哀愁。 “好,既然醒了,本宫就出宫探望纳兰师傅”说罢,胤礽越过魏珠拿过赵絮手中的纸伞走出了水阁,出了水阁胤礽回身又对魏珠道:“烦魏公公通晓皇阿玛,说保成出宫去了”语毕,便撑起纸伞朝午门而去。
第33页 胤礽心急,便让驾车的加快脚程,不出半柱香的时辰便赶到了纳兰府邸,下了马车,金漆门匾映入眼帘,胤礽失笑,没想到这大学士府还真气派。 大学士府的门丁见到有人来访,便上前询问道:“来者何人?” 赵絮刚要上前报名,胤礽先开口道:“劳烦禀告大学士,就说宫中人来访” “候着吧”门丁一脸的不屑,进门前睨了眼胤礽。 “主子为何不直接说明身份?主子是没瞧见方才那奴才的嘴脸”赵絮愤愤不平这着,闻言,胤礽相视而笑道:“首次做客大学士府岂能有失礼节?通晓无碍”就这样,主僕二人站在伞下大概过了不到弹指,明珠就赶了出来。 “臣不知太子大驾,还请太子恕罪”明珠垂首道。 “大学士严重了”说罢,便自行进了大学士府,进了内堂,明珠吩咐下人上了热茶给胤礽去去寒。 “大学士不必劳烦,本宫前来只是听闻纳兰师傅醒来,于是过来探望”胤礽说的彬彬有礼,稚嫩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一丝情绪。 “太子严重,容若已经甦醒,只是尚不能言语,还请太子……”明珠说的委婉,于是表面上婉拒了胤礽的言辞。 “哦?那即便如此,本宫依旧像探望纳兰师傅”胤礽又把话丢了回去,明珠闻言,眼睛转了转,又道:“既然如此,太子请随臣来” 明珠引领胤礽进了后堂,纳兰容若的屋子在最里边,光线有些昏暗。 “太子请”明珠推开门后,先让胤礽进门,随后自己跟了进去,纳兰容若此时正憨憨入睡,听到门响才缓缓睁开睡眼,见是胤礽前来,虚弱道:“太子…” “别说话”胤礽制止了纳兰容若,回身对明珠道:“大学士可容本宫与纳兰师傅絮叨絮叨?” “自是可以”明珠垂首而出,将门阖上。 明珠走后,胤礽将披风卸下放在一旁的桌上,随而坐到纳兰容若床旁道:“纳兰师傅身子可好?” 纳兰容若的面色已经好了许多,虽然依旧白皙,可已经有了些活人的气息。 “劳烦太子挂怀”纳兰卑谦道。 胤礽犹豫着,最后还是决定问一问:“纳兰师傅本是病着,可事关重大,胤礽只好问了,这幕后人是何人?” 听了胤礽的话,纳兰容若抿了抿干裂的唇,虚弱道出人名:“吴世藩” “吴世藩?”胤礽大惊,这吴三桂病死之后,吴世藩继承了一切,可他是如何派人潜入了紫禁城内?若是有人潜了进来,那这大清颜面何在?胤礽不禁背后冒起冷汗。 “纳兰师傅可知混入宫中的是何人?”胤礽又问。 “是……”纳兰容若的唇干裂的可怕,恐是口渴所致,胤礽连忙起身倒了杯茶让其饮下,随而说道:“纳兰师傅请说” 纳兰容若点头应着,开口道:“是锦葵” 闻言,胤礽悚然一惊,这不可能,若是锦葵,她最为接近的人应该是禛儿与佟妃,为何要费事的来谋害的却是自己? “太子是在猜测……为……为何锦葵要加害太子吧?”纳兰容若虚弱的笑容,衬在白皙的脸上,略显狰狞。 闻言,胤礽缄默,为何?锦葵与吴世藩有勾结,难道说?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胤礽恍然间大悟,康熙乃一国之君,对于膳食防范太过于严密,相对而言,若是自己中毒身亡,康熙必定大受打击,那么吴世藩也可以做回垂死挣扎。 纳兰容若躺在床上,见胤礽一脸从容,便知晓胤礽已经想通事情原委,微笑道:“太子即以想通,只管放手去做,臣已经写好书函派人承给皇上了” 闻言,胤礽失笑道:“纳兰师傅就不怕违背了家父的意思?家父可是极力要撇清此事与大哥有牵连呢” 纳兰知胤礽是故意调侃自己,索性笑而不答。 “纳兰师傅可知,那日围猎的刺客是?”胤礽疑问道。 “吴世藩在宫中的又一探子” “这……这件事你可如实禀告皇阿玛了?”胤礽吃惊问道。 纳兰容若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宫内守卫森严,若是要混入宫中自是不易,若是自小就在宫中生活,相对就容易多了” 自小?不错,听佟妃说,锦葵就是打小跟着佟妃的,佟妃自幼进宫甚多,看来,吴三桂等人为了自立为皇,还真是下了一番苦功夫。 胤礽弄清真相后,便起身对纳兰容若道:“纳兰师傅好生歇着,胤礽日后再来探望” “恭送太子” 纳兰容若身子还是很虚弱,好在身子硬朗,不然恐怕此次劫难要了性命也是易事。 胤礽同明珠辞别后,就赶回了宫中,到了干清宫时,就听见门内康熙大发雷霆,胤礽让魏珠通晓后,便进了门。 进门时,只见跪倒一地的大臣,屋内凝结了寒冷、愤怒。 “保成来的正好,这堂堂大清朝,竟然混进了jian细都不知道,这大清朝颜面何在?何在啊?”康熙啪的将一摞厚厚的褶子丢在了地上,散落一地。 “皇上请息怒”众臣开口道。 “皇阿玛息怒,保成认为此事倒是来的好,若是他们不肯动手,我们兴许就轻敌了”胤礽缓缓走到康熙身边,又道:“保成有一请求,请皇阿玛应允” “有何请求?”康熙疑惑。 “保成恳请皇阿玛,让纳兰容若挂帅,保成在旁协助攻打昆明”胤礽胸有成竹说着,跪在地上的众臣一片愕然。 康熙甚是惊讶,不可置信的看着胤礽,道:“保成真要如此?” 第31章 取名字 胤礽笃定了想法,就算十匹马也拉不回来,康熙见胤礽执拗,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便下旨应允了,当天,康熙又传旨宣纳兰容若进宫,叮嘱了诸多事宜,胤礽猜想,无非就是让纳兰容若如何保护自己,如何应战诸如此类的。 胤礽出了养心殿,悠悠闲闲的往毓庆宫回着,最近事情发生的突然,胤礽一直都没有闲暇欣赏周边的景色,此时一片嫩绿,日光洋洋洒洒,这幅景色让胤礽烦乱的心得到片刻安宁。 胤礽漫步到慈宁宫时,一语止住了自己的脚步。 “哟,小丁子听说没?长公主回宫了!” “长公主?莫不是从殊像寺回来的那位主儿吧?” “没错没错,你入宫时间浅,尚不知道这位主儿的身世,啧啧,别提多可怜了,幸亏文殊菩萨保佑,才幸免于难” “这主儿的身世,咱们做奴才的别乱嚼舌根,小心被割了去”小丁子半开玩笑的,与同自己讲话的奴才拉拉扯扯的相伴而去。 长公主这个时候回宫所谓何事?若是说单单为了省亲胤礽是不相信的,可又不能确定自己疑惑在哪里,只好日后寻个机会见见便是。 果然,胤礽回到寝宫不到半个时辰,康熙便传旨过来,请自己去干清宫进行家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相见了。 胤礽随意打理一下出了寝宫,到达干清宫时,就听闻宫内传来的欢声笑语,胤礽在魏珠掀开帘子后,哈腰走了进去。 胤禛自从到了干清宫,眼神就一直盯着门口,时刻盼着胤礽的到来,当胤礽进门时,他不禁唤道:“哥哥来了”,众人闻声,也都朝门口看来,胤礽略显侷促,但仍旧进止雍容。 胤礽先同众位长辈请安后,便落座康熙身旁,身边坐的是佟妃与胤禛,依次下来是,惠嫔与胤禔、荣妃与胤祉、宜嫔与胤棋、德嫔与胤祚、成妃与胤祐、良嫔与八阿哥,接而下来是皇太后、长公主、太皇太后。 胤礽未曾想,今日会来的这么全,对于初见的几位嫔妃胤礽是没什么兴趣的,当然对于几个尚在襁褓的弟弟也不会另眼相看,唯独目光落在了长公主身上。 胤礽盯着长公主许久,目光变的炙热,长公主好似察觉,便朝胤礽看了过来,随而笑道:“太子眼中有神,骨骼奇络,当属人中龙凤啊” “姑母谬赞,保成尚小,这将来的事还是无法推算的”胤礽对于长公主的夸赞并未感到心愉,反而觉着长公主是在透漏什么。 闻言,长公主挑起帕子捂唇笑了笑对康熙道:“皇上的儿子长大后,必定是大清的福祉”长公主不等康熙说话,遂对胤礽继续道:“太子只需记得‘慧极必伤,情深不寿’的道理就好”长公主这番话,引得众人陷入沉思,胤礽参透不了长公主此番话语何来,可思忖片刻,慢慢的将目光移到了康熙身上。 胤礽有些恼怒,总觉着这个女人的到来,能将自己的一切看透,又或许,她能知晓一些自己无法知道的事情。
第34页 众人均都不语,太皇太后见场面冷清,出声道:“长公主回宫,何必将寺庙里的东西也搬到家宴上?”太皇太后语气温柔,不似责怪,长公主听了话,莞尔一笑道:“额娘教训的是,女儿吃斋念佛时日久了,养成了习惯,请额娘勿怪” 说道这,太皇太后一脸哀伤,握住长公主手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额娘哪里的话,女儿何来苦?若真是要比苦,额娘不知要比女儿苦上多少倍”长公主强抑住泪水,挤出一个笑容道:“皇上,姑母这次回宫只是想多住些时日,陪陪额娘” “姑母尽管放心在宫中住下,不必过谦”康熙肃然道。 佟妃聪敏,见场面一度从尴尬到哀伤,便想起一件事,连忙道:“皇上可忘记一件事” “哦?佟妃到说说是何事?”康熙与众人疑惑的看着佟妃。 “皇上操劳国事,忘记此事也是正常,只是这八阿哥的名字可不在等了,也该为八阿哥取个名字了”佟妃说完,往良嫔怀中看了一眼,此时的八阿哥通红的小脸,手中把玩着良嫔胸前的配饰。 康熙恍然大悟,随即道:“朕处理国事繁忙,竟忘了这等事,朕现在就取”康熙左思右想,想了一个否决一个,总认为有欠妥帖,在康熙心目中,自己的儿子名字不该平凡,这样才能配的上天潢贵胄的身份。 胤礽见康熙犯难,便开口道:“皇阿玛,保成倒是有一字可配的上八弟”胤礽一语引得众人瞧,太皇太后笑道:“保成要给八阿哥取名字?好好好,当真有为兄的典范”太皇太后笑不拢嘴,又对康熙道:“皇上不如就让太子试一试?若是合适就用了吧” “也好,保成就来试上一试”康熙道。 胤礽思忖片刻道:“七弟的名字中有一“祐”字,即天祐大清,既然如此,保成认为不如就唤八弟为“禩”如何?”胤礽斜眼瞧着康熙。 “胤禩?胤禩?”众人都在口中反覆回味,这胤禩中的禩,乃祭祀的禩,又可为年。 “十有三禩,不错,当真的不错”康熙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太皇太后更是欢愉道:“保成的学问就连哀家都要认输了,啊?” “皇玛嬷谬赞保成了” “保成不必自谦,皇阿玛都认为好的很,既然如此,八阿哥赐名:‘胤禩’”康熙命人下传,随而昭告天下。 一旨圣谕,良嫔连忙抱着胤禩跪下谢恩。 “胤禩,胤禩?”众人哄逗着良嫔怀中的婴孩,胤禩从出生,首次见到如此多的人,这阵仗,竟将胤禩吓的哭了起来。 “哟哟哟,八阿哥惊到了”皇太后一旁笑道。 “额娘说的是,八阿哥年幼,哭一哭也有好处,听听这声音多清脆啊”宜嫔一旁抱着胤祺道。 “皇上,臣妾想先带着胤禩回去了”良嫔犯难,耳根也跟着红了起来,可她不好同康熙说胤禩已经尿了出来,浸湿了襁褓! 康熙见良嫔脸色不好,一面胤禩又哭个不停,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应允了,在良嫔走后,康熙眼角余光望着那抹背影,心中酸楚,在别人为了后宫之位争夺时,她却选择躲避起来,对于这样的良嫔康熙是心疼的,可良嫔的身份,却成了二人之间唯一的芥蒂,如今良嫔诞下子嗣,康熙总归要给些什么,想来想去,只能给良嫔一个名分吧,随即道:“今儿是好日子,朕特下旨,册封德嫔、宜嫔、良嫔为妃,择日昭告天下” 康熙一同升了三位嫔为妃,这样的举动也没什么大惊小怪,在皇家之中常有发生,随的都是帝王心情,只是康熙此举,似是公平,可在胤礽与太皇太后二人看来,实属是保护良嫔之举。 “臣妾谢恩” “都起来吧,别跪着了,今日是姑母回宫,大家都开心点,闲暇时候,也都去探望探望姑母”康熙恩威并施,总希望素日嚣张的宜嫔不会过于自傲,至于德嫔?向来德容言工,安守本分,康熙自是不会为难。 “臣妾知晓”德妃与宜妃异口同声道。 “皇上如此关心姑母,姑母大为感动,只是,几位妃嫔的孩子尚小,哪里有时间来陪我这个老太婆?” 宜妃起身后,坐在一旁,听了长公主的话,连忙笑道:“姑母哪里是老太婆?明明美的很,在臣妾眼中,姑母依旧是个沉鱼落雁的大美人” 宜妃的伶牙俐齿,总会惹得人笑,太皇太后笑的前仰后合,抑制不住道:“你这宜妃,都当额娘的人了,说话还是如此没遮没掩的” “皇祖母说的是,只是臣妾说的是大实话啊”宜妃笑着回道。 宜妃与太皇太后、长公主,你来我往的对话,依旧笑声连连,可胤礽看的出来,身旁的康熙失落了,脸色惆怅,眼中充满了心事,难道说?康熙是在想着良嫔? 胤礽正想着,只听康熙道:“朕乏了先行回了,请皇祖母勿怪” 康熙脸色却是不好,太皇太后也不好强让康熙留下,道:“皇上既然乏了,就早些歇着吧,这里交给皇祖母就好” “那孙儿先退下了”说罢,康熙转身走了出去。 胤礽目光跟随康熙而去,胤礽知道,康熙会去良嫔宫中,胤礽也知道,康熙是喜爱良嫔的,只是地位…… “哥哥?你在想什么?”胤禛忽然一声,吓了胤礽一跳。 胤礽摇了摇头,笑道:“禛儿吃饱了?” “没有,只是哥哥都不给禛儿拿桂花糕吃”胤禛赌着气,一脸的委屈,胤礽自始自终都安静听长辈的讲话,疏忽了身旁的胤禛。 胤礽往桌上看了看,桂花糕就摆在自己与康熙位置的中间,难怪胤禛都没有让人过来夹,看来小傢伙懂得规矩了。 胤礽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桂花糕递到胤禛面前,笑道:“吃吧,小馋鬼”。 第32章 禛烦乱 一场家宴,最终在欢笑中结束,可在胤礽看来,如同不欢而散没有区别,良妃先走,康熙随后,剩下的都是些面心不一,各怀心事的人。 家宴结束时,胤禛已经窝在佟妃怀中睡了过去,佟妃是最后一个离开干清宫的妃子,在送走了太皇太后与皇太后后,佟妃才抱着胤禛离去。 不知不觉,桌上只剩下两人,胤礽与长公主。 “夜深了,姑母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姑母倒是不累,只是想寻个人说说话,不如太子陪姑母聊聊如何?”长公主面容娇好,笑的和善,只是眼角处的几条皱纹,破坏了美感。 闻言,胤礽慡快应下。 “今晚月色尚佳,不如太子陪姑母到干清宫外走走?”长公主语气虽是徵求胤礽同意,可却已经起身朝外走去,胤礽起身跟在长公主身后,出了门,赵絮提过掌上灯跟在一旁。 胤礽望着远处黑漆漆一片的地方,脸上不带任何情绪:“已经没人了,姑母有话可以直说了” 长公主挑起唇角,道:“太子怎知姑母有话要说?” “就为‘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八字,姑母认为如何?”胤礽嗤笑着。 待胤礽说完后,长公主神色黯淡下来,喟嘆道:“太子不久便要起身昆明,若是那时遇到藩儿,不知太子可留他一命?” 胤礽大惊,长公主话锋调转,竟提及征讨吴军一事,长公主为何要替吴世藩求情?这有些说不通,胤礽道:“姑母可知,吴世霖尚被绞杀,更何况是他?” 哎,长公主长嘆一口气,继续道:“太子可知,太过于聪明并非好事,偶尔愚钝一些才是幸事” 闻言,胤礽陷入沉思,片刻后道:“姑母知道什么就直说吧!” “知道什么?姑母只是吃斋念佛人,常伴佛祖左右,对于宫中之事能知道什么?”长公主睨了眼胤礽继续道:“姑母只是想告诉太子,太子戾气过重,恐怕日后会有麻烦” 戾气过重?没错,按照胤礽近几年来的秉性,暴躁次数越发增多,如今被姑母看出来,是不是康熙也察觉到了? 胤礽不语,长公主又道:“夜深了,太子先回吧,姑母想静一静” “保成告退”胤礽垂首退了下去,走了不远,胤礽回身看着位于月下的长公主,身影有些孤单,只见她仰望夜空,好似哽咽。 她到底知道什么呢?胤礽暗自揣测,胤礽不禁握紧拳头,眼中显露了杀念。 翌日,胤礽便接到旨意,说是康熙将幸五台山提到日程上,对于初次幸五台山,随同的人,自是太皇太后与长公主,并四位妃子,康熙幸五台山之日,乃胤礽同纳兰容若出发昆明之日,两件事撞到一天,宫内上下忙的不可开交,佟妃自是承担起调派的任务,哪里需要什么,需要补齐什么,佟妃都会亲自查看。
第35页 胤礽见宫中忙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四下乱逛着,近日不用去无逸斋读书,只需为交战而作准备,只是纳兰容若将所有担子都揽了过去,自己倒是落得清闲。 胤礽漫步在宫廷内,不知穿过了多少宫阙,当抬起头时,竟然来到了无逸斋,胤礽当下笑了起来,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小四如何。 胤礽进了无逸斋,听见朗朗读书声,胤礽透过门fèng看到了胤禛,胤禛愁眉不展,小脸皱起,不知是在想什么。 胤礽不禁担心起来,这样心不在焉的胤禛,还是头一次见到。 胤礽候在门外,直到晌午用膳时,众皇子鱼贯而出,各自找地儿用膳去了,唯独胤禛独自坐在桌前,双手托腮,耷拉着的小脸上,没有一丝光泽。 胤礽同顾师傅做了手势,悄悄的走到胤禛身边,坐了下来道:“禛儿有心事?” 听到胤礽的声音,胤禛又了稍许变化,可也就那么一瞬间,又恢复了原状,胤礽纳闷,这胤禛何时多愁善感起来?于是又道:“禛儿若是有心事,不如同哥哥讲,哥哥帮你出出主意” 闻言,胤禛放下手,垂头丧气道:“额娘不让禛儿说” 佟妃?胤礽连忙问道:“禛儿只管同哥哥讲,哥哥不会对旁人提及” 胤禛转过身,眼中有了些许情绪,道:“哥哥要替禛儿保守秘密哦” “禛儿放心,哥哥一定保守秘密” 胤禛四处巡视一番后,见顾师傅专心研究诗文,便小声同胤礽说道:“哥哥,额娘病了,好像病的很重” 什么?佟妃病了?胤礽无法相信昨日还有说有笑的佟妃,今日便生了病,胤礽问道:“这是多久的事情了?” 恩,胤禛仔细想了想道:“大概一月有余” 一月?为什么佟妃都不曾提及?又为何要隐瞒着? “禛儿告诉哥哥,佟额娘可看过太医?” “太医来过几次,可每次来,额娘都是把禛儿支出去了,禛儿也不知道额娘患了什么病,只是每次太医出来后,脸色都很凝重” 胤礽听着胤禛的叙述,才得知佟妃的病况应该不轻,可是她为什么要隐瞒呢?是怕康熙担心?还是此病不可痊癒? “禛儿别担心,佟额娘不会有事的,不过禛儿记得,此事不得对旁人提起懂吗?”胤礽小心叮嘱道。 “恩,禛儿知道”胤禛点头答应。 胤礽见时辰不早了,胤禛还要读书,便起身道:“禛儿用心读书不可熘神,夜里,哥哥考你学问,若是答不上自己领罚” “恩,禛儿知道了” 胤禛郑重其事的答应,胤礽少了担忧,便出了无逸斋。 佟妃的病情,兴许来的不简单,当下胤礽决定前往佟妃宫中,一探究竟。 佟妃宫中……胤礽进门时,屏退了丫头,没有让其通禀,只身留在门外,听见丫头说道:“主子药煎好了” “放那吧,咳咳…” “主子,这样不是办法,奴婢还是请皇上过来瞧瞧吧?” “不必,皇上来了也是要太医来看,本宫的病兴许过几日就好了,以后记得,此事万万不能同旁人讲起,特别是禛儿” “奴婢知道了” “下去吧” 锦绣出门时,正好撞见门外的胤礽,连忙跪倒道:“奴才不知太子殿下在门外,惊到太子殿下,请恕罪” “无碍,退下吧”胤礽挥了挥手,锦绣便退了下去。 胤礽撩袍进了屋,方才锦绣的大声呼唤,已经让屋内的佟妃有所准备,将药碗已经藏了起来,屋内只留下了一股淡淡的汤药味。 胤礽努了努鼻子,开口道:“保成来探望佟额娘了” 佟妃笑着道:“太子来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太子坐吧” “佟额娘,这屋内怎么有股子药味?”胤礽话说的直,佟妃脸色一变,连忙道:“方才锦绣伤了手,本宫见她可怜,便让人给她弄了副汤药,清淤而已” 胤礽闻言,上下打量了佟妃一番,此举虽然不符合规矩,可胤礽也想知道佟妃到底有没有生病。 佟妃被胤礽盯的窘迫,连忙道:“太子这是在看甚?莫不是本宫脸上有花?” “佟额娘的脸色不好” “是吗?”佟妃不禁抬手抚摸了一下面颊,随后笑道:“嗨,可能是本宫最近忙于老祖宗幸五台山一事,没怎么歇着,方是累到了” “真的吗?”胤礽挑眉疑问道。 “当真,太子不必未本宫多虑”佟妃笑着,随后锦绣从外面进来,替太子看了茶。 胤礽看了眼身边的锦绣,又对佟妃道:“既然佟额娘无事,保成也不打扰了,保成告退” “也好”佟妃脸色轻松了许多,随后对锦绣说:“送送太子” “嗻” “不必了,锦绣还是留下照顾佟额娘吧,保成自己走便是”说罢,胤礽便起身出了门。 胤礽走后,锦绣出门看了眼已经走出不远的胤礽,随手关了门,对佟妃道:“主子方才吓死奴才了,是不是太子殿下知道了什么?” “你这丫头,胆子如此小”佟妃笑着责怪了锦绣几句,便对锦绣道:“去将药拿来,在屏风后头呢” 锦绣闻言,越过屏风,将药取了出来:“主子,奴婢准备了些蜜饯,药喝过了,吃两颗也好甜甜嘴巴” 佟妃接过药碗,放到唇边道:“还是你想的周到”说罢,便仰脖喝了几口汤药。 胤礽走出不远,便又折了回来,当佟妃正在喝药时,胤礽推门走了进去道:“佟额娘还要瞒下去吗?” 只听“哗啦”一声,药碗落地摔得粉碎,佟妃大惊,嘴唇不住颤抖着,双手腾在半空之中,直直的盯着胤礽。 胤礽踱步上前道:“佟额娘知道吗?禛儿很担心您?” “禛儿?”佟妃呢喃着。 第33章 战昆明 “禛儿?”佟妃嘴唇不住的颤抖,抑制不住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抽泣的模样,让胤礽的心也揪了起来,胤礽道:“佟额娘为何要隐瞒病情?知道此事的仅有保成与禛儿,还请佟额娘如实相告” “这…这…”佟妃抽泣着,挑起帕子擦起眼角的泪水。 “太子殿下,不要再逼娘娘了,娘娘的病恐怕华佗在世也难以救治”锦绣跪倒在引入脚步,哭哭啼啼的说着。 “华佗难以救治?锦绣你到同本太子说说,如何难以救治?”胤礽恼怒,锦绣被胤礽的呵斥声吓的不敢吭声。 “太子,这件事与锦绣无关,兹事体大还请太子不要深问,只要替本宫保守这个秘密就好,只当太子给禛儿一个薄面吧” 佟妃并未说给自己个薄面,而是提了胤禛,念在太子与胤禛的感情面上,胤礽于情于理都应当替佟妃保守秘密。 胤礽闻言,忙不迭道:“佟额娘身子不适,早该说出来,如今积久成疾,恐耽误了救治啊” 佟妃擦干泪水后,道:“本宫身子本宫自是知晓,太子就不必操劳了,后日便是太子启程昆明之时,望太子能替本宫保守秘密” “佟……”胤礽气的脸色涨红,可面对态度坚决的佟妃,胤礽自是不能跑到康熙面前进言,只好打掉牙齿吞肚里。 “好,既然佟额娘执意如此,保成就答应替佟额娘保守秘密,不过也请佟额娘答应保成,好好歇着,养病才是关键所以在”胤礽想了想又继续道:“难道佟额娘都不替禛儿着想吗?虽然禛儿并非佟额娘所生,可禛儿却是爱着佟额娘的” 佟妃每当听到胤禛的名字,心中都会针扎般的疼痛,可面儿上依旧冷冰冰的,于是说道:“本宫谢太子挂怀,太子还是请回吧” 佟妃下了逐客令,胤礽也不想多呆,转身出了门。 胤礽走后,锦绣将佟妃扶到床上,给佟妃盖了薄被道:“主子,您说太子会同皇上说吗?” 佟妃闭着双眼,脸色疲乏道:“不会的,太子虽年幼,可却是个信守诺言之人,必定不会将此事告诉皇上的” “可是主子,奴婢很是不明白,您为什么不愿意将重病之事同皇上说呢?” 哎,佟妃长嘆一口气后道:“锦绣啊,皇上是本宫的夫君,又是皇上,这大清的国事就够皇上忙的了,本宫又怎么忍心叨扰皇上?在说,本宫的病又不是治癒不好,方才你同太子说的话,有些严重了” “主子……您宅心仁厚,可谁为您着想了?”锦绣哭的急,佟妃一时心软,握住锦绣的手说道:“本宫以前信任锦葵,可没想到她是叛军的jian细,如今本宫信任你,不希望你为本宫做些什么,只希望能替本宫好好照顾胤禛才是真的”佟妃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太子说的对,禛儿虽非本宫所生,可禛儿待我却比亲生额娘都要好,本宫怎会舍下他就这么走了?只怕……”
第36页 “主子您别说了,还是好好歇着吧,一切事情都有奴婢呢,奴婢一定不好辜负主子的” “好,那就好,下去吧,本宫想歇着了”佟妃说完,闭上了眼睛,翻转个身,面朝里睡下了。 锦绣替佟妃盖了盖被子,又在床头放了一盏茶,才安心出了门。 胤礽从佟妃寝宫出来后,心情烦躁可却又找不到出口,便一个人到了无逸斋后头练习骑she,胤礽拉弓she箭,这一练就是二个时辰,待康熙赶到时,胤礽已经大汗淋漓,整件褂子都紧紧束缚在腰身之上,康熙在远处看着,胤礽轻轻抬起手臂,擦掉了额头上的汗珠,脖颈处上下移动了几下,细长的眼半眯着,眉宇间透挟带着英气,康熙恍然失神,不知为何,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胤礽放下弓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喘了口气,心中的郁结总算消失殆尽。 康熙见胤礽停下,便上前问道:“保成练了多久?” 胤礽一愣,连忙转身对康熙道:“保成不知皇阿玛前来,没有请安请皇阿玛恕罪” “不必请安了,皇阿玛来了有一会儿了,见保成练着就没过来打扰”康熙说着,仔细上下打量了胤礽一番,通红小脸,嘴唇微微上翘,细长的辫子搭在身后,这样的胤礽竟如此讨人喜欢。 胤礽见康熙紧盯着自己,以为自己哪里失了礼法规矩,便开口道:“皇阿玛,保成练了二个时辰,褂子浸湿,所以保成想先行回宫去更衣” “啊?”康熙一愣,又道:“哦,既然如此保成就先回了吧” “保成告退”胤礽垂首退下后,将弓箭递给了赵絮,随后对赵絮问道:“本宫今日有何不妥?” 闻言,赵絮亦是上下打量胤礽一番后道:“没有不妥”赵絮并未说出,此时的太子很讨喜如同瓷娃娃一般。 没有不妥?没有不妥为何皇阿玛盯着自己看的失神?胤礽参详不透,待回了寝宫,更了衣又喝了杯凉茶,才将佟妃的事抛到脑后。 “主子后日就起程了,奴才恐怕照顾不了主子了”赵絮一旁哀伤着。 胤礽捻起一旁桌上的一根发丝,缠绕在指尖道:“在宫中,没事多留意留意佟妃那里,若有事情,记得给本宫书信”胤礽停顿片刻后,继续道:“到时候本宫自会安排与你交信之人” “嗻” “下去吧,本宫乏了”胤礽屏退了赵絮后,一个人躺到床上,辗转反侧着,近日来,怪事诸多,先不说那神秘的长公主,就说佟妃病重之事,也让人参详不透。 罢了,胤礽重重的翻了个身,陷入了梦乡。 二日后,胤礽与纳兰容若便要披甲上阵,然而,康熙幸五台山也置备完毕,待两队人马汇集在午门后,号角声响,康熙来到胤礽身旁道:“保成此番前去,势必要打个胜仗” 胤礽双手抱拳,垂首道:“皇阿玛放心,保成定当完胜,若是惨败,胤礽便无颜面回宫见皇阿玛” 长公主一旁闻言,便走上前对胤礽道:“保成严重了,在姑母看来,保成此番前往昆明,必以大胜告捷”。 “借姑母吉言” 康熙一旁看了眼胤礽,又对一旁的纳兰容若道:“保成的安危就交给纳兰将军了” 纳兰容若撩起戎装下摆,单膝跪下道:“皇上请放心,末将誓死保护太子周全” “起来吧”康熙看了眼日头,又道:“时辰差不多了,出发吧” “遵旨”纳兰容若起身上了战马,一声令下:“出发” “等等”胤礽出声制止,对康熙道:“皇阿玛,保成想同皇玛嬷告个别” “去吧” 胤礽穿了一身轻薄的戎装,走起路来可谓英姿飒慡,胤礽到了太皇太后马车旁时,跪下道:“皇玛嬷请多保重,保成会早去早回的” “保成放心去,杀他个片甲不留,皇玛嬷等着告捷的消息”声音是透过马车传出来的,胤礽知道,皇玛嬷是不敢看到自己,她怕不舍。 “皇玛嬷放心,保成一定大胜而归”说完,胤礽起身走向了另一辆马车,佟妃与胤禛坐在车内,胤礽细声道:“佟额娘,还请多为禛儿着想,禛儿不能没有您”说罢,不等佟妃应答,便起身回到了队伍之中。 “纳兰师傅,起程吧” 纳兰容若无奈的嘆了口气道:“众将士听令,出发” 一时间,号角声作响,大批人马朝京畿外驶去。 走了许久,胤礽坐在马车之内,探出头看向午门,康熙一队人马朝令一个方向缓缓驶去。 胤礽收回视线,坐回车内,心中怎么都安静不下来,临出发时,长公主那意味深长的一眼,让胤礽烦躁起来。 她到底知道什么呢?为何她看自己的眼神,总像是看穿了什么?自己请战昆明,有两个原因,一是杀了毒害自己之人,二是可以立下功劳,巩固自己地位,可为什么在这个女人来了之后,一切变的都虚幻起来?让自己迷失了目的! 胤礽抬起拳头,狠狠凿像了马车的内壁,一阵剧痛传入骨髓,让胤礽不禁收回手臂,慢慢揉捏着。 从京城到昆明,则需三日路程,如今大队人马更是拖延脚程,胤礽在起程后的第二日,脚面便浮肿起来,靴子亦是不能再穿了,胤礽直能光着脚丫坐在马车之内,随性的太医诊治过后,只说是劳累所致,只能安心静养,可在这种连夜赶路的环境下,根本无法静养,于是就这样拖延着。 在三日后,紧紧赶了一多半的路程,按照纳兰容若分析,尚要一日才能赶到昆明,与彰泰等人会师。 可就在此时,胤礽的情况越发的不好,另一脚也出现了浮肿现象,两种脚肿的像白馒头一样,别提行走,就连站立都成了难事。 “太医,您看太子这样,要不要回宫?”纳兰容若一旁问道。 胤礽闻言,不等太医回话,便呵斥道:“纳兰师傅,若是回宫,胤礽此番前来的意义就丧失了一半,纳兰师傅可知道,这次对战对保成来说,有多么重要?” 胤礽眼中坚定,宣告着,无论遇到什么样的苦难,都会坚持下去。 第34章 心之切 这场战争,对于胤礽来说,不单单是一场战争,这对纳兰容若来说,又怎么会不知道?纳兰容若看在眼里,知在心中,胤礽要强如果现在不战而归,说不定会被以讹传讹成什么样子! 可胤礽双脚浮肿,已经不能独立行走,若是在不能赶到昆明,或许会更为严重下去。 “太医可以法子抑制浮肿?”纳兰容若问道。 “这个……”太医捋了捋鬍鬚道:“若是每日用温水敷一敷,兴许能解除疼痛,若是要行走,就必须待到昆明,好好静养方可痊癒”。 太医出了马车后,胤礽才放弃了倔强的一面,在纳兰容若面前疼的龇牙咧嘴,连动一动都会很痛,更别说用力行走。 纳兰容若见胤礽疼的厉害,便从腰间拿出一纸包,慢慢剥开,里边是几颗枣子,纳兰容若笑了笑,坐到胤礽旁边道:“小的时候,娘亲总会给我弄糖泡枣子,那个时候父亲还没有参加科举,日子过的清贫,有一次,我出去玩耍,结果掉到了山沟里,腿上划开了很长一个口子,当时的疼痛,我一直没有忘记过,娘亲见我疼的厉害,便给我弄了这个枣子,吃下去后,我发现疼痛竟然减轻了许多,直到今日,我都会让夫人给我弄,有时候夫人会嘲笑着说我像个孩童”说着,纳兰容若朝胤礽抿唇笑道:“吃一颗尝尝?兴趣就不会痛了” 其实,胤礽明白,无论怎么吃,都会痛,可是就因为有了关心,才让疼痛来的没有那么猛烈,于是,胤礽抬起手,捻起一枚枣子,放入口中,起初枣香清甜,让胤礽不忍心去咬破枣子,当牙齿划破枣皮儿时,别说,还真的让胤礽不没有那么疼了。 胤礽用牙齿将枣核剥离枣肉,随而吐出,将枣肉吞入腹中,或许有了人在一旁关怀,脚上的疼痛缓解了许多,胤礽轻轻挪了挪身子对纳兰容若道:“可以在吃一颗吗?” 胤礽的乖巧懂事,在此事展现,纳兰容若伸出手臂,将胤礽揽在怀中,将纸包递给胤礽道:“吃吧,都是太子的,吃过以后,靠在为师怀中好好睡上一觉,等醒来之时,就能到昆明了,一切苦难就结束了”。 胤礽点了点头,便一连气吃了几个枣子,枣子有补血的功效,多吃亦是无害,可吃多了也不好,胤礽吃了几颗后,便昏昏欲睡,没多久就在纳兰容若怀中昏睡过去。 纳兰容若婚配许久,可却毫无子嗣,只比康熙小一岁的纳兰容若,竟在心底将胤礽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呵护备至,纳兰容若暗笑着,若是康熙知道自己将胤礽当成己出,会不会大发雷霆?
第37页 纳兰容若笃定,康熙不会暴怒,而且还会很高兴。 纳兰容若抬手轻轻替胤礽舒展眉间的紧皱,喟嘆着:“何必如此要强?那个位置或许并不好做” 说罢,纳兰容若掀开帘子,望了望天色,此时月上柳梢,颳起阵阵冷风,迎面扑来的冷风吹拂在纳兰容若的面颊上,竟有那么一刻的舒心,纳兰容若闭目享受着夜里的冷风,可怀中的胤礽竟然抖了一抖,纳兰容若连忙放下帘子,恐是让胤礽有了寒冷之感。 纳兰容若替胤礽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后,倚靠在车壁上,睡了过去。 胤礽醒来时,依旧躺在纳兰容若怀中,胤礽轻轻挪了挪身体,见纳兰容若没有反映,才敢动作大起来,纳兰容若已经连续几日没有阖眼了,恐是劳累了,胤礽慢慢从纳兰容若怀中起身,掀开靠近自己这边的车帘,一束阳光瞬间照了进来,胤礽下意识眯起眼睛,等适应后,才敢睁开双眼。 昨夜下了一场小雨,道路上些许泥泞,胤礽看了眼窗外的官兵,伸出手对其招了招,官兵看到后,骑马而来道:“太子殿下,有什么是吗?” 官兵声音很大,胤礽连忙回身看了眼纳兰容若,此时的纳兰容若正一脸笑容看着胤礽,眼中满是幸福。 胤礽本想让纳兰容若多睡会儿的,看来不能如愿以偿了,随即对外面的官兵道:“还有多久到达昆明?” “回太子殿下,前方五里便是昆明,如果属下估计不错,彰大将军已经在前方等候” “好,辛苦了”胤礽说完,将帘子放了下去,对身后的纳兰容若道:“师傅被吵醒了” 纳兰容若摇了摇头,脸上温吞的笑容,很是可亲,随而道:“没有,师傅昨夜太累了,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没有照顾好太子,请太子恕罪”。 胤礽翻了个白眼,堆到一旁不在说话,纳兰容若见胤礽跟自己在怄气,便笑着道:“还有五里就到了昆明,此战若是完胜,为师带太子去各地游玩一番可好?” 游玩?胤礽当下来了兴致,都说云南山美水更美,一直没有机会川泽玩赏一番,如今被纳兰容若提及,更是按耐不住。 可是?胤礽想起了个问题,开口道:“若是皇阿玛问起,该如何对答?” “这点太子放心,为师自有办法” 胤礽吃惊,纳兰容若向来为康熙马首是瞻,更别提忤逆,就连不情愿的时候都不曾有过,如今竟然为了自己,愿意欺瞒康熙,这样的纳兰容若,是不是要从新来了解? 纳兰容若深知胤礽想法,也不挑明了问,只是闭目养神,等到了昆明时,纳兰容若才睁开双眼,起身出了马车。 “纳兰将军好久不见,没想到还有机会与纳兰将军并肩作战啊”彰泰的声音憨厚稳重,声声霸气,而纳兰容若却是温文尔雅,一脸的书生气,这样的两位将军站到一起,恐怕服彰泰的人会占多数。 “彰将军客气,纳兰此番前来也不过是副手,怎样指挥还是要看彰将军的不是?”纳兰容若笑道。 “嗨,你我兄弟不讲什么副手不副手,在彰泰看来,纳兰兄的聪明才智,可是在下万万不能匹敌的”彰泰处处抬高纳兰容若,纳兰容若也不好自居,便笑道:“彰泰兄可是严重了,在这战场上,领军作战的本领,还是彰兄更胜一筹啊,啊?哈哈哈哈”说着,二人便相视笑了起来。 胤礽坐在车内,自是听的清楚,这两个大男人,在那互相夸赞,为的是什么?胤礽若不是腿脚不利索,一定出去痛批二人一顿,可如今只能窝在车里,等纳兰容若抱自己出去。 彰泰与纳兰容若絮叨了半天,才来到车前,众将士单膝跪下后,齐声道:“躬请太子殿下” 纳兰容若一旁掀开帘子,上了马车,将胤礽抱起才下了马车。 彰泰见状,忍不住惊讶,这太子为何不能行走?连忙问道:“纳兰将军,太子殿下这是?” 纳兰容若感嘆道:“车途劳累,太子殿下身子不适”纳兰容若没有将胤礽的病情说的太过仔细,一来是怕军中人多口杂传了出去,二是怕胤礽多想。 彰泰闻言,忍不住关切道:“既然如此,速速回到军营,好让太医为太子诊治诊治” “也好”说罢,纳兰容若抱起胤礽,跟随小队人马回了昆明军营。 一路上,纳兰容若抱着胤礽,还与彰泰聊着战况,胤礽从彰泰口中得知,如今的叛军已经成了垂死的蚂蚱,明明註定了的结果,可他们始终不愿意开城门投降。 彰泰早想攻入昆明城中,可旨意迟迟未到,如今胤礽的到来,正是一个名正言顺的旨意,彰泰早早布好了战略图,就能纳兰容若与胤礽到来,好在细细斟酌,不费一兵一卒将吴世藩擒拿。 入了军营,当务之急就是替胤礽治好脚伤,彰泰将主帐让了出来,以做胤礽住所,在太医进去后,彰泰与纳兰容若去了两军交锋处,细细研究如何攻打昆明城。 “彰将军,敌军有多少人马?” “所料不错,不足二万” “这些人看来,已经做了最后殊死,杀红了眼,誓死也要保护吴世藩的” 彰泰嘆息道:“是啊,这城中不乏好的良材将相,若是为我军所用,定能成气候” 纳兰容若斜眼看了彰泰,见他惋惜之色,便道:“彰将军是个爱才之人,只是人世间,有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许,在那里殊死一战,才是他们想要的” “是啊,秘密我们不知道,或许,是为了战士的尊严,希望他们来生,也可以跟对主子,不要在执迷不悟下去” 纳兰与彰泰两人,从战况聊到人才、又从人才聊到尊严,两个大男人的心思,并不比女儿家粗犷多少,兴许这样心思细腻的男人,才能给人幸福。 夜里,纳兰容若来到主帐时,胤礽整个身躯埋在战略图下,一手托腮,聚精会神的研究着。 “太子为何还不歇着?” 胤礽抬起眼睑睨了眼纳兰容若,视线又回到战略图上道:“睡不着,总想做点什么,诺,这个战略图,有几个处漏洞” 纳兰容若朝胤礽手指指的方位看了下去,果不其然,几处边防少了点什么,若是敌人发觉后,从此突围,说不定就能熘掉。 纳兰容若肃然道:“太子看的懂战略图?” 胤礽闻言,翻身将战略图丢到一边,面朝天慵懒道:“皇阿玛教过” 纳兰容若坐到一旁,捡起战略图,仔细翻阅了几处漏洞后,道:“明日我与彰泰细细商量,想办法弥补不足之处” 胤礽实在困的慌,也懒的说话,直接小手一挥,翻了个身,将被子压在左腿下道:“乏了” 纳兰容若顺着胤礽的脚丫向上看,腰身倒是均匀,肌肤光滑反出光泽,脑后的头发散落身后,如果不经意看来,还以为是哪家姑娘躺在那里。 想到此,纳兰容若猛的坐了起来,抱起战略图出了主帐。 第35章 看不穿 纳兰容若仓惶出了主帐后,一个人静静的站在月下触景伤情,心中萌生萧索之感,惆怅几何,待到夜深人静时,纳兰容若才回了营帐歇息。 翌日清晨,鸟鸣声清脆,胤礽在叽叽喳喳中醒来。 纳兰容若一早就来到主帐,一边守着熟睡的太子,一边研究战略图中微微不足,当胤礽揉着惺忪睡眼时,纳兰容若放下战略图笑道:“太子醒了?” 胤礽未曾想身边有人,被纳兰容若吓的一抖,顿时清醒许多道:“纳兰师傅来的甚早,现在什么时辰了?” 纳兰容若走到胤礽床边,将手中的茶水递了过去道:“尚早,太子可以在睡会的” 胤礽接过茶水喝入口中,漱口后吐在纳兰递过的痰盂后,道:“不睡了,方才被纳兰师傅一吓已经没什么困意了” “哦?那到是为师的不是了?” 胤礽懒的理会纳兰容若,起身下了床让纳兰容若帮自己更衣,胤礽是想让奴才来服侍的,后转念一想,纳兰师傅服侍的也不错,细心又温柔,一双大掌在自己腰身上忙活时,胤礽舒服的双眼微眯,就差睡过去了。 “好了”纳兰容若轻轻拍了拍胤礽的腰间,胤礽立刻回过神,干咳了几声后,起身出了主帐。 胤礽在营中走着,自然也有不能进入的地方,太子虽是天潢贵胄皇,可身份上亦是有着诸多限制,今日的日光暖和,胤礽不禁伸了个懒腰,突闻一声高呵。 “明日就是最后一战,今日恐是众将士最后一次操练,大家都精神着点,听到没有?” “听到了” “都没有吃饱饭吗?在大声点” “听到了”
第38页 众将士的气势一时激发,都拿出最好的状态备战,胤礽透过栅栏向操练场看去,只见他们光着上身,皮肤散发着黝黑,且反着光泽,有的肩膀处挂满了狰狞的伤口,有的身上满是淤青。 胤礽看的入神,没注意到走来的纳兰容若,当纳兰容若到了身边时,胤礽抬头看了一眼纳兰道:“他们都是大清的勇士” 纳兰望着操练场内,感嘆道:“是啊,他们都是大清的勇士,只是他们是幸运的” “纳兰师傅是说他们还活着对吗?”胤礽歪脖看着纳兰容若。 纳兰容若伸手握住栅栏的柱子道:“是啊,他们还活着,死了就是死了,可活着的还要继续完成他们的使命” “皇阿玛可有派人抚恤战亡将士的亲人们?” “自是有,皇上宅心仁厚怎会漏掉此节?” 一个国家的兴亡,与皇帝有着密切的关联,可一个皇帝又要有人帮其打天下,这就是所谓的“一将功成万骨枯了”,说到底,胤礽有些害怕太和殿的那个位置,虽有无上权力,可却双手沾满鲜血。 “太子变了,变的让臣看不透了” 胤礽沉思着,忽闻纳兰此言,心中不禁一抖,连忙肃然道:“纳兰师傅到是说说保成哪里变了?” 纳兰沉吟半晌后,道:“还记得当初,太子大病初癒吗?”纳兰低头与胤礽相视片刻后,继续道:“那个时候,太子眼中少了些淡然多了份戾气,私下,臣亦是听闻太子种种,多的都是太子负面传言,都说太子心狠手辣,才几岁便割去了身边奴才的舌头……” 没错,那时的传言诸多,对于胤礽亦是造谣,可部分还是真切的,虽康熙睁眼闭眼充耳不闻,对于接下来的日子,胤礽亦是小心翼翼殚精竭虑。 纳兰见胤礽缄默,又道:“太子醒来后的眼神,臣永远忘不掉” 闻言,胤礽问道:“什么眼神?” 纳兰容若摇头嘆息着,随后道:“自从太子醒来,那种眼神常有出现,那种眼神便是‘杀’”。 听完纳兰的话,胤礽掌中已经出了很多汗水,湿润的感觉,让胤礽全身不自在起来,曾几何时,在纳兰面前被看的如此透彻?这个人会不会对自己往后的道路有所阻拦?不对,不止纳兰一人如此,那个眼神,好似能洞穿一切,就是她“长公主”,自己名义上的姑母。 此时,纳兰容若细细观察胤礽神情,只见胤礽处处回避自己目光,不与自己对视,恐怕,今日的谈话,已经让胤礽对自己产生了斩糙除根的想法,可是,胤礽可知道?为师不会害你? “时候不早了,保成先回了”胤礽不待纳兰回话,转身走了,纳兰容若留在原地,看着那急匆匆的背影,竟有说不出的酸楚。 胤礽回了主帐,命人看守门口不得任何人进入,当然亦是包括纳兰容若在内。 胤礽深吐一口气,重重坐在椅子上,拿过桌前的冷茶一饮到底后,心中才渐渐得到舒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自己无非想过的好一些,不会重蹈覆辙,可现如今的种种看来,自己又走回了老路,那条不归之路,难道说?上天真的要自己去争那个位置?直到头破血流无法回头? 胤礽百思不得其解,对于是争,还是放两个想法已经争论的无法休止。 哎,事情发展的出乎自己所能控制,虽然康熙对自己百般疼爱,可对于一个帝王来说,他真的会那么信任自己吗?没有半点猜忌?可是,每当康熙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是那么的溺爱,又或者说不啻溺爱那么唯一。 次日,整军待发,彰泰与纳兰亦是戎装上阵,胤礽被几十人护在身后,看来已经没有上阵杀敌的可能了,不过也对,一个奶娃娃杀敌能有什么作用?不出差错就是对康熙最好的交待了。 “杀”只听彰泰高呵一声,战旗飞扬几万大军便昆明城内进军。 烽火狼烟厮杀成片,彰泰与纳兰两人并肩作战默契十足,胤礽看在眼里,心中几分郁结,若是自己能快快长大,说不定在纳兰身边的人会是自己。 昆明城门紧闭,派出的人马大部分已被绞杀,可要攻破城门不是易事,清军攻了半个时辰后依旧不见起色。 胤礽心道:这样下去恐怕不是办法,若拖延久了将士们丧失了信心,恐怕会被敌人钻了空子。 正当此时,昆明城阁楼上一个身影出现。 “哈哈哈哈,彰大将军许久不见,不知何时才能踏破我这城门取我项上人头啊?哈哈哈哈”城楼上那人狂妄的笑声,让胤礽心中起了厌恶之感。 彰泰自是不怒,回道:“哦?我当是何人?原来是败军之将“吴之茂啊?”彰泰唇舌反击,清军将士更是大笑,城楼上,吴之茂气的脸红脖子粗,随而啐了口道:“听闻今日连狗皇帝的太子也派来了?一个奶娃娃能起了什么作用?难道说,他没被毒死今日却要死在本将军手中?” 说罢,胤礽身边的几十名将士都偷偷看了胤礽几眼,胤礽不予理会,只是暗中握紧拳头,勒马朝彰泰与纳兰走去。 将士得了彰泰军令要片刻不离的保护太子,既然太子朝彰泰走去,他们亦是跟了过去,待胤礽到了彰泰与纳兰身边时,胤礽看了二人一眼后,对城墙上的吴之茂高呵道:“既然吴大将军那么有把握要了本宫的人头,那么就下来亲自取吧,如何?” 闻言,吴之茂面露厌恶之色,啐了一口道:“好高傲的太子殿下,尔等莫要与我逞口舌之争,要有本事就攻下这城池,待那时本将军也好自抹脖子来承认太子的手段”。 闻言,胤礽小声对身旁的彰泰道:“这叛军的所有军力是不是都在城内?” “回太子,叛军火力全部在此,他们只是在做垂死挣扎” 胤礽沉思,既然如此想要轻而易举攻下恐非易事,不然?胤礽笑着挑唇,看来只有当一回昏庸的主子了。 想到此,胤礽对彰泰、纳兰道:“拿墙梯,给本宫来个前仆后继,无论如何给本宫拿下这昆明城” 纳兰与彰泰大惊,连忙劝住道:“太子不可,这样恐是会让诸多将士丢了性命”。 闻言,胤礽嗤笑道:“那二位将军到是说说,你们可有别的法子?面对如此坚硬城门?如何攻破?”胤礽睨了眼彰泰后,继续道:“彰将军可要知道,本宫才是最后决断者,一切后果本宫自会承担”胤礽不顾纳兰与彰泰的劝住,一声大喊:“给本宫攻下这城门”。 彰泰欲要阻止,可却被纳兰一旁抓紧了手,彰泰见纳兰摇了摇头,也只好忍怒作罢,彰泰心道:这哪里是行军作战?明明就是糙菅人命,若是攻破上好,若是攻不破,自己定要参太子一本。 一声号令,众将士沖往昆明城门,墙梯搭上将士便往上爬去,可刚爬到一半就被城门上she下的羽箭she了下来,依旧如此,接下来的将士继续往上爬。 一时间哀声遍野,夹在在风中的血腥味让胤礽不禁忍住吸气,面对被杀的将士们,胤礽怎会不心痛?只是别无他法,要想有成功必须要有人牺牲。 倒下将士的尸体已经堆在了墙梯之下,形成了一个小山坳,渐渐的,将士们好似被鲜血刺激了一般,奋不顾身的朝上爬去,一个、二个、三个……终于有人爬了上去,胤礽忽然如释重负,紧握的拳头也松了下来。 纳兰容若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胤礽,胤礽亦是察觉,只是坐视不理,面对紧张的战况,胤礽全身心扑在上面,只希望这场杀戮能尽早结束。 原来是真的,踩着生命得来的成功,会让人一生不安。 第36章 偷出游(上) 战火硝烟、击鼓声镗、血腥瀰漫、这就是战争,一场无法改变的战争,为了四海昇平、为了国家稳定,他不得不这么做,看着彰泰一脸焦急的模样,胤礽心里却很是平静。 昆明城坚固,所以吴之茂才会选择固守,或许换种说法来讲就是别无他法,这最后一个屏障一旦被攻破,这三藩之乱也划上了一个圆满。 前方战士来报,这样下去恐不是办法,不如在想别的法子? 彰泰与纳兰容若一同看着胤礽,胤礽沉思半晌,才道:“不必另想他法”。 “太子请听末将一言”彰泰显得激进,毕竟胤礽身份摆在那里,于是语气稍微缓和道:“太子年纪尚轻,这领兵作战不是一意孤行,若是如此下去死伤的将士们会更多啊,太子请听末将相劝吧”。 “不必再说”胤礽皱起眉头,横眉冷目道:“今日就是告捷之时,若是今日给敌人喘息的机会,别说是本太子,就连你大将军也无法向皇上交差”胤礽吐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继续道:“彰大将军领军多年,想必对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不会陌生,如今之计只能利用此法攻破城门。”
第39页 彰泰还想说些什么,纳兰容若在一旁摇了摇头彰泰才作罢。 胤礽盯着远方的城墙下,死伤的战士越来越多,胤礽的心渐渐慌乱起来,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如果这样都攻不下一座城池,别说无法面对康熙,就连今日之举想必也会被朝臣参奏。 微风渐渐拂过胤礽面颊,散开的碎发在脑后飘荡,这样的胤礽显得有些狼狈、又憔悴。 纳兰容若勒马走到胤礽身旁,轻轻拍了拍胤礽的肩道:“太子不必担心,今日定会告捷”。 “纳兰师傅,保成错了吗?”胤礽抬头看着纳兰容若。 纳兰容若微微一笑道:“太子无错,领军作战既是如此,三分天时、七分人力,这就是作战”。 胤礽深吸一口气望着远方,那黑烟升起笼罩在城墙之上,城脚下的战士们厮杀着,不知过了多久,日头渐渐西斜、天色转暗,战况也有了进展,在几名英勇的副将厮杀下,城墙上已经渐渐增多了八旗将士。 “报” “前方战况如何?” “回大将军,前方城门已被攻破,只等大将军发号施令了” 彰泰一听,心中又喜又忧,转头看向胤礽道:“还请太子发号施令”。 胤礽在听见攻破城门时,胤礽悬着的一颗心也得到了平复,面对彰泰的话,胤礽细声道:“还请彰大将军发号施令吧,本宫已经做完该做的事了”,说罢,胤礽勒马调转方向朝军营奔去。 “这……”彰泰吃了干瘪,有话说不出,这哪里是个八岁的娃娃,明显比自己这个将军心还要冷上一万倍。 彰泰身后,纳兰容若出声道:“太子少不知事,彰大将军不必介怀”。 闻言,彰泰楞了楞道:“纳兰将军说笑了,太子是主子末将是臣,何来介怀之说,只是此战虽胜,可死亡的将士也……”。 彰泰未将话说完,纳兰容若也想的出来,随而笑道:“此战大胜,彰大将军自是功不可没,待回宫之时,太子定会如实禀报”。 “这……”彰泰面露为难之色。 “彰将军不必为难,对您,皇上定会只赏不罚的”,语毕,纳兰容若也勒马调转方向回了军营。 果真,不出一个时辰,昆明城彻底沦陷,当金戈铁马冲进昆明城内时,吴世藩已然已经吓的半抖,为了不受迫害吴世藩便服毒自尽,可万万没想到就在服毒时,被一旁的吴之茂拦了下来。 胤礽坐在营帐内,冷眼看着地下跪着的吴世藩与吴之茂二人,两人狼狈不堪。 “呸,有种你们就杀了本将军,若是本将军眨一眨眼,都不是好汉”吴之茂宁死不屈的精神,胤礽自是佩服,胤礽从位置上站起,慢慢走到吴之茂与吴世藩身边,上下打量此二人,吴世藩自是避过胤礽眼神显得胆怯,至于吴之茂,依旧一副死硬派作风。 胤礽笑了笑道:“吴将军自是好汉,只是本宫不会难为你”胤礽转了身对身后的彰泰等人道:“来人,将吴世藩压到外面,用他的鲜血来祭奠我大清死去的将士们”。 帐内的将士们闻言,都出言附和,说罢,便冲上几人架起吴世藩往帐外走去。 吴之茂自是不会让吴世藩被杀,连忙出声道:“慢着”。 胤礽鄙夷的笑了笑,对吴之茂道:“吴将军有事?” 哼,吴之茂冷哼一声,止不住的鄙夷道:“康熙皇帝有过旨意,不得随便处置战俘” 胤礽恍然大悟一般“哦”了一下,随后笑道:“可本宫要执意杀了他呢?”胤礽指着瘫软在地上的吴世藩。 “你……”吴之茂气的说不出话,脸色青紫。 “还不拉下去砍了?难道要本宫亲自动手?”胤礽怒吼道。 “嗻”将士连忙托起吴世藩走了出去。 纳兰容若起初认为胤礽只是在故意气吴之茂,可没想到胤礽动了真格的,于是连忙上前劝道:“太子殿下还请三思,吴世藩还是进京面圣后由皇上定夺吧?” 彰泰闻言,附和道:“是啊太子殿下,还请三思”。 “都不必在说了,本宫意已决”胤礽挥了挥手又道:“你们认为他不该杀?没错,皇上是下过旨意不得处置战俘,可你们知道,本宫杀他,于公是为了大清安宁,于私是为了死去的将士”。 “太子…” “不必说了”胤礽笃定了想法后,道:“杀”。 “嗻”此时的将士们,均以胤礽马首是瞻,这是为何?胤礽当然明白,在将士心中,这个吴世藩早该死个千万次,若是让吴世藩回了京城,说不定皇上会恩赦此人,既然太子发话,他们自是言听计从。 没过多久,帐外一声悽厉的惨叫,除了彰泰与纳兰容若外,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掩盖不住的快意。 当吴之茂听见吴世藩的惨叫声时,那愤恨的眼神恨不得将胤礽乱刀砍死,只是,他无力回天了,于是大声道:“好狠毒的娃娃,没想到康熙皇帝如此宽厚,竟然立了你这么一个狠毒的储君,哈哈哈哈哈……”吴之茂大声笑着,眼角流下了绝望的泪水,可是,那眼神中又多了分期待。 吴之茂扬起头道:“来吧,杀吧”。 胤礽睨了眼纳兰,随后对身边的将士道:“送吴将军上路”。 “嗻”。 胤礽下了命令后,一刻也不想多呆下去,疾步出了主帐。 天色黑了,今夜的月亮也没有多么明亮,胤礽一个人漫步营中,直到找了一个小山坳时,才躺了下来,望着夜空中的月亮,胤礽失神了。 今日,自己这双手沾染了多少鲜血?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立功?还是为了坐稳储君的位置? “太子殿下还在为今日之事烦恼?” 胤礽睁开眼,只见一个身影挡住了月光,胤礽闭上眼,道:“没有”。 纳兰容若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自己更了解胤礽的,纳兰容若撩袍躺到了胤礽身边道:“今晚的月色很悽美” 胤礽心焦,无心欣赏所谓的悽美月色。 “太子可愿陪为师出去走走?” 闻言,胤礽才有了些许情绪,睁开眼道:“去哪里?” “还记得为师在来时对太子说的话吗?” “自是记得,只是当时以为师傅在说笑” 纳兰容若揪下一根青糙,在指尖把玩道:“怎会说笑,臣早已准备好了,只要太子愿意,就可出发”。 “哦?”胤礽猛的坐起,回身看着月光下的纳兰容若道:“真的吗?” 纳兰容若伸了伸胳膊,丢掉手中的青糙,起身道:“自是真的”。 “好”胤礽起身整理了下褂子下摆,又道:“既是如此,今夜出发”胤礽朝营帐方向走去,走了不过几步,胤礽回身对纳兰容若道:“不过,此事不得对彰泰提起,出发时也不必通知!”。 “好,一切都听太子吩咐”纳兰容若玩世不恭的笑容,让胤礽觉着无趣,便转身回了营帐悄悄准备去了。 时过子时,一切准备妥帖,胤礽与纳兰容若带了几名侍卫,出了主营,出营时自是有人拦截,胤礽怒斥了几句,又说康熙召其回京,才得以出了营。 出营后,一路朝南出发,胤礽问道:“师傅这是要去哪里?” 纳兰容若想了想回道:“这云南山美水美,虽经过战乱,可依旧无法改变其秀丽,于是为师想带太子去游玩一番”。 “哦,也好”胤礽不在询问,只让纳兰容若带路,也是时候了,该让自己紧绷的心弦得到放松了,不然会压的自己喘不过气的。 第37章 偷出游(下) 一夜前行直到天明才找到落脚之处,胤礽与纳兰容若小睡片刻后,便带领着几名侍卫出了客栈。 胤礽四处望了望对纳兰容若道:“没想到昆明刚战败,这里的百姓依旧安乐着”。 “是啊”纳兰容若感嘆道:“无论是否有战争,百姓都需要活下去”。 “算了,别多想了,纳兰师傅打算带我去哪里游玩?”胤礽主动将手塞到纳兰容若掌中,斜眼问道。 “听说不远处有一座山,那里风轻云淡,独有一番风情”。 胤礽听了纳兰容若的话,有些矜持不住,拽起纳兰容若就走道:“好,我们就去那里”。 纳兰容若被胤礽拖的没办法,只好倾身向前跟去,可没走两步,就听见一声嚷叫:“哎哟” 胤礽太过莽撞,撞到前面一个年纪与自己差不多的男童,纳兰容若连忙上前道:“可还好?有没有伤到哪里?”
第40页 胤礽理亏也不好辩驳,直视倒在地上的少年,只见少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郎眉星目甚是好看。 “哪里来的粗人?撞坏了我们主子有你们好受的” “彤儿不得无礼”倒在地上的少年被扶起后,对身边的奴才训斥了几句,便对胤礽与纳兰容若道:“我没什么事,不必在意”。 胤礽痴楞,这声音为何如此清脆?分明不是男童的声音,胤礽闻言上下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当看到耳垂时,便瞧见那耳洞,胤礽失笑,好么原来是女扮男装。 胤礽刚欲开口,就被人抢先喊道:“哟小主子,您怎么跑这来了?老爷都急死了”。 “阿玛他在客栈?” “是的,老爷今日方到,可找了半天也不见小主子” “好吧,回客栈”少年回身看了一眼胤礽后,便跟随奴才朝客栈方向去了,胤礽望了那背影许久,想必是和自己住在同一家客栈。 “人都走了,太子还看的这么入神?”纳兰容若一旁开玩笑,胤礽闻言,连忙收回目光,干咳了几声后道:“哪里是看什么入神,只是好奇他们是什么人罢了”。 “太子不必着急,想必用不了多久自然能相见”说罢,纳兰容若带着胤礽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来到一处山脚下,这里树木葱郁,深呼吸间能吻到一股清新之气,胤礽闭目沉思道:“这里真是川泽秀美啊” “是啊,美不胜收” 纳兰容若的附和,让胤礽陷入沉思,不知现在皇阿玛在做什么?胤禛的学问如何?日后要是也能同他们来这里游玩一番该有多好? “太子可是想念皇上了?” 胤礽失神间摇了摇头,道:“走吧,上山去看看”,说罢,胤礽朝山上走去,漫步间,胤礽越发觉着对纳兰容若有些害怕,有些忌惮,他太聪明了,眼神又那么犀利,总能洞穿自己的想法,以往胤礽认为,这样的人只有康熙一人,现在看来,纳兰容过也跻身其中。 胤礽只顾沉思,没留意脚下,于是一滑险些跌倒,当一双大掌从背后抱住自己时,胤礽稍显尴尬道:“谢师傅”。 纳兰容若也只是淡淡的笑了几声,便越过胤礽朝山下而去。 到了半山腰时,有一处凉亭名为“福宁”。 “太子,前面有处凉亭,不如进去歇歇脚可好?” “甚好”胤礽也有些口活,脚上也生疼起来,正好遇到凉亭,可以好好歇歇。 行致到凉亭台阶前时,胤礽只觉气氛不对,凉亭内站满了人,只将一人围在中央,胤礽仔细打量这群人,虽都是普通百姓的衣着,可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是普通百姓该具有的,于是胤礽眯起眼睛,越过人群朝内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当下胤礽便紧张起来,没想到康熙竟会在此。 胤礽连忙跪到在地道:“躬请皇阿玛圣安”。 围绕在亭外的便衣侍卫此时才让开一条路,胤礽顺着看去,只见亭内,康熙细细品茶,脸色瞧不出半丝情绪。 康熙放下茶碗,慢声道:“保成可玩的开心?” 胤礽知道,康熙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的生气,面对自己的不辞而别,偷偷与纳兰容若来到这里,康熙怎会不气不恼? “请皇阿玛降罪”保成重重的磕头在地上,一旁的纳兰容若始终淡然着。 “保成何罪之有?”康熙疑问道。 “昆明大捷,然而保成并未先回宫中禀告,而是非要纳兰师傅带着保成来到此地游玩,实属罪一,另,保成在未得到皇阿玛应允私自做主杀了吴之茂与吴世藩,实属罪二”说罢,胤礽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个头。 闻言,康熙无奈的嘆息,随后道:“起来吧,皇阿玛自是不会怪你,但也不会褒奖,功过相抵吧”。 “保成谢皇阿玛饶恕” 康熙起身走出亭子来到胤礽身边,胤礽低下的头,正好能看到康熙那双金黄色的靴子。 康熙蹲下身双手扶起胤礽道:“起来吧,今日既是前来游玩,保成就放开心去玩,皇阿玛也好久没见到保成笑过了”。 胤礽起身后,抬头看了眼康熙,忍不住红了眼眶道:“保成让皇阿玛操心了”。 康熙摸了摸胤礽的后脑道:“你是朕的儿子,朕为你操心自是应当,来……陪皇阿玛走走”。 康熙拉着胤礽朝前走去,胤礽回头看了眼依旧跪在地上的纳兰容若,便拉住康熙道:“皇阿玛,纳兰师傅他……”。 闻言,康熙才细声道:“起来吧,一同陪朕走走”。 “嗻”。 一行三人,其余的侍卫紧紧后边跟随,在行至到峰顶时,康熙回身对侍卫道:“可来了?” “回皇上,石大人已经来了”。 “让他们过来吧” “嗻” 石大人是何人?胤礽疑惑,这康熙不远千里来到云南,看来不只是来捉自己的,兴许还有别的事情。 “石文炳参见皇上,躬请皇上圣安” 是她?胤礽不禁讶异,这石文炳身旁的少年,不就是在集市上撞倒的少年吗?不过已经不同了,现在的少年,俨然变成了姑娘。 “没想到啊,石文炳石大人也有如此好的雅兴,千里来到云南,难道说只为欣赏美景不成?”康熙面容疑惑问道。 石文炳听言,吓的一头冷汗,连忙道:“回皇上,今日乃小女生辰,于是带着小女来到此地游玩一番!” “哦?来,让朕瞧瞧你的女儿” 石文炳一听,回头对其女儿使了个眼色,那姑娘果真聪明伶俐,一看就知道何意,只见她上前,很有规矩,且大方道:“参见皇上,躬请皇上圣安”。 “好好好,起来吧,让朕仔细瞧瞧” 闻言,她慢慢起身,神情平稳。 康熙上下打量着石文炳之女,问道:“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闻言,石文炳之女款款道:“回皇上的话,奴婢今年七岁,小名唤‘兰轩’”。 兰轩?兰轩?康熙反覆呢喃道:“好名字,果真是瓜尔佳的好女儿”康熙说罢,大笑起来,随即让石文炳与兰轩起身。 “石文炳啊,见见朕的儿子”康熙一边说,一边拉过胤礽。 “石大人”胤礽先道。 “这……臣见过太子殿下”。 “石大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胤礽有模有样的扶起石文炳后,站到了康熙身旁听二人谈天去了。 胤礽站在一旁,耳朵竖起,只听一旁有人窃窃私语道:“主子,没想到那是太子?难怪面相如此英俊”。 “嘘,别让太子听见”兰轩连忙制止了身旁的丫头。 胤礽眼角余光偷偷打量兰轩,她生的柔美,虽与自己同岁,可俨然能看到长大后的样子,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胤礽闷笑了几声,只是这在美又如何?仿佛与自己没什么太大关系。 康熙与石文炳聊了许久,才起身命众人回去,康熙是微服出巡的,所以带的人不多,于是就同胤礽、石文炳同住在一家客栈,进了客栈,康熙忽然嘆息道:“有多少年了,我都没进过客栈了”。 闻言,胤礽笑道:“皇阿玛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康熙抱起胤礽,进了房间后,将胤礽放在床榻上,自己则是坐在一旁道:“是啊,皇阿玛想起了以前的事,那个时候,皇阿玛还小,有时偷跑出宫”说着,康熙笑了笑,用指尖点着胤礽的鼻子道:“就同现在的保成一样,很不听皇祖母的话”。 哦?胤礽连忙好奇问道:“那老祖宗可有生皇阿玛的气?” “没有,你皇玛嬷很疼皇阿玛,于是每次都是训斥几句就作罢了”。 “皇玛嬷也很疼爱保成” “是啊,等保成长大后,一定要替皇阿玛好好孝顺你皇玛嬷”康熙道。 “皇阿玛放心,保成一定孝顺皇玛嬷”胤礽慡朗的笑了出来,那洁白的牙齿,让康熙有些失神,多久了?好像是许久了,都没见胤礽笑过了。 第38章 佟妃辞(上) 这几日康熙都会带着胤礽在云南周边地区巡视,顺便赏玩一番,将民土风情尽收眼底,又对云南日后如何整治有了初步规划,可是不巧的是,从京城而来的信函中,让一切欢愉都变成了哀伤。 信函中所说:佟妃病重,恐怕不久便会归天,当康熙手捧信函时,双手颤抖,眼神中充满了焦急,于是当日晌午便启程赶回京城。 一路上,胤礽闷头不语、心中不能释怀,对于佟妃的病胤礽欺瞒了康熙,可面对佟妃那乞求的模样,胤礽又不能对康熙说出实情,如今佟妃病入膏肓,胤礽唯一担心的就是日后的胤禛该怎么办?胤禛对佟妃的感情甚至已经超越了亲生母子之情,如此一来,这巨大的打击会不会给胤禛日后的生活带来波澜?
第41页 胤礽重重的嘆了口气,便倚靠在一旁闭目养神。 康熙亦然不会好过,紧紧半日就让康熙放佛老了起来,辫中已经出现了白头发,面对国家、面对百姓,自己都做到了最好,可后宫的女人却成了康熙心中的一块心病。 哀伤肆意渲染,众人都沉浸在焦急中,快马加鞭,日夜赶路终于在二日后回到紫禁城。 “佟妃病情如何?”康熙进了佟妃寝宫便焦急询问,守候在一旁的太医恻然道:“回皇上,佟娘娘恐怕……”太医说罢,摇了摇头。 康熙越过太医来到床边,此时的佟妃已经奄奄一息,恐怕是为了见到康熙,才撑住最后一口气的。 “皇……皇上…”佟妃伸出手,用微弱的力气唤着康熙,胤礽在身后看向床上的佟妃,只见佟妃的美丽已经不再,佟妃瘦了许多,脸颊骨凸显,那干裂的唇白皙的可怕,胤礽不禁为这样的佟妃感觉到心疼。 “佟妃还是少说话,等太医煎好了药,朕餵你,啊?”康熙眼眶红润,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佟妃抿了抿干裂的唇,虚弱道:“皇上……臣妾恐怕是不行了”。 “胡说,佟妃要好好的活着,朕还需要你”。 “皇上……对臣妾的恩宠,臣妾永世不忘,只是……只是这病来如山倒,就算臣妾想留下,恐怕老天也不会让臣妾留下的”说罢,佟妃扭过头,看着一旁哭成泪人的胤禛,于是抬起手,轻声唤道:“禛儿……” 胤禛听佟妃在唤自个儿,跪着爬了过去,哭道:“额娘快点好起来,等额娘好起来就教禛儿读书”。 “好禛儿……”说着,佟妃就哽咽起来,那一颗颗滑落的泪珠,打湿了方枕。 “佟妃还是好生歇着,朕一直陪着你”康熙将胤禛手的握住手中,又将佟妃手合拢,三人的手紧紧相连,好似一个温馨的家庭。 佟妃是真的累了,渐渐的闭上了眼睛,康熙心中一颤,忙伸出手放在佟妃鼻下,当温和的呼吸打在指尖时,康熙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还好没有……康熙恻然站起,身下有些不稳,晃了几晃,魏珠见状冲过去扶住了康熙,将之扶到一旁坐下,可没过多久,康熙起身道:“去慈宁宫”,说罢,便急匆匆的走了。 康熙走后,屋内只剩下胤礽与胤禛,连带几名太医,屋内静的可怕,除了佟妃微弱的呼吸声外,好像都不属于这个世界。 佟妃睡的安稳,皱起的眉头也渐渐松开,胤礽知道,她见到了康熙,见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完成了心中最后一个梦想,只是,只是她仍旧有了遗憾。 胤礽放轻脚步走到胤禛身旁跪了下来,胤禛慢慢的抬起头看着胤礽,那目光中的无助、痛苦、绝望,都让胤礽忍不住心疼。 “禛儿……”胤礽哽咽着伸出右手将胤禛紧紧抱在怀中,下巴摩挲着胤禛的额头,轻声道:“禛儿放心,佟额娘不会有事的”。 胤禛并未回答,只是伸出双手紧紧抱住胤礽腰身,将头埋在胤礽怀中,很深、很深。 胤礽拍打着胤禛的肩膀道:“禛儿是最坚强的,禛儿是个男子汉,绝对不能哭,知道吗?” 胤禛在胤礽怀中轻轻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胤礽无奈的嘆了口气,在回宫时听魏珠禀告,自打佟妃病倒床榻,这胤禛就少言寡语了,每日不去无逸斋读书,只是守候在佟妃床边。 老祖宗也曾探望过佟妃,说了些安慰的话,也劝胤禛去无逸斋念书,可胤禛脾气扭的很,冷冷对老祖宗道:“禛儿知道佟额娘要离开了,就让禛儿陪佟额娘走到最后吧” 这样坚毅的胤禛,老祖宗不好反驳,只是喟嘆道:“都说皇家的儿女早担当,禛儿如今就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了”。 这些都是魏珠对康熙说的,胤礽一旁听着,当听到胤禛那些话,胤礽也忍不住对胤禛心生赞嘆,只是他还小,为何要让他承受这人世间最痛苦的离别? 想到这,胤礽更是心疼胤禛,心中暗暗发誓,如果佟妃归天,自己一定会承担起对胤禛的照顾,一定会让胤禛平安幸福。 兄弟二人抱在一起许久,时间一点点过去,胤禛竟然在胤礽的怀中安逸的睡着了,胤礽轻轻挪动身体坐到地上,身子倚靠在佟妃的床榻边,随后轻轻将胤禛放倒,让胤禛枕在自己的腿上,这样或许能让胤禛睡的舒服些。 端药而来的太医见状,刚欲开口劝胤礽带着胤禛回寝宫安歇,就被胤礽拦了回去,太医明白胤礽的意思,便没有吱声,而是将药端到一旁,待热度稍减便可给佟妃服下。 又过了许久,胤礽也累了,迷糊之间只觉耳朵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抚摸着,胤礽轻轻转过头,瞧见佟妃温和的笑着。 “佟额娘醒了?可有不适?”胤礽轻声询问着,甚怕将怀中的胤禛吵醒。 闻言,佟妃摇了摇头,轻启微唇道:“佟额娘有件……有件事想恳求太子答应”。 “佟额娘是想让保成照顾禛儿?” 佟妃点了点头,语气虚弱道:“太子能答应佟额娘吗?” “佟额娘放心,保成一定会照顾禛儿的”不用佟妃吩咐,胤礽亦是会照顾胤禛的。 “佟额娘放心了”佟妃虚弱的厉害,呼吸加重了许多,胤礽见状连忙对一旁的太医用了个眼色,太医领悟后,将药端了过来,绕过横躺在地上的胤禛,将药给佟妃服下。 佟妃用过药后,便睡了过去,可没过多久,干清宫传来圣旨,胤礽不得不将胤禛从梦中惊醒,兄弟二人与太医跪到在地以接圣旨。 魏珠睨了眼众人后,开口念道:“奉太皇太后慈谕,皇贵妃佟氏,孝敬成性,淑仪素着,鞠育众子备极恩勤,今忽尔遘疾,势在濒危,于心深为轸惜,应即立为皇后,以示崇褒,钦此。”魏珠念完太皇太后懿旨后,又念道:“前者九卿诸臣,屡以册立中宫为请,朕心少有思维,迁延未许。今抵遵慈命,立皇贵妃佟氏为皇后,应行典礼,尔部即议以闻,钦此。” “谢皇上、太皇太后”佟妃俨然醒来,病重无法下床谢恩,自是口头谢恩。 在魏珠宣旨过后,胤禛起身来到床旁道:“皇额娘……” 闻言,佟妃宠溺的笑了笑,牵过胤禛的小手道:“禛儿记得要好好读书,别惹你皇阿玛生气,懂吗?” 不知是否回光返照,佟妃此时精神了许多,说话也厚实了,胤礽不由得担心起来。 “去把本宫给四阿哥新做的褂子取来”,佟妃慢慢起了半个身,对一旁的丫头吩咐道。 “嗻” 佟妃拿过褂子,轻轻握在手中道:“这是额娘给禛儿做的,只怕日后额娘就做不得了,禛儿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于是额娘做的大了些,兴许能让禛儿多穿上几回,来穿上给额娘看看”。 胤禛接过褂子,眼中噙着泪水,胤礽在一旁瞧着这母子二人,心酸的说不出话。 胤禛屏退了下人,才慢慢解开衣扣,将原来的褂子脱下,又将佟妃做的褂子换上,胤礽左右看着,好像是大了些,不过好像穿在胤禛身上,更加衬托出胤禛完好的腰身。 “皇额娘好看吗?”胤禛强挤出一丝笑容,好似顽皮的询问。 这样的胤禛,让胤礽鼻尖一酸险些哭了出来,胤禛的懂事,恐怕连自己都望尘莫及啊。 “好看,额娘的禛儿最好看了”佟妃笑着说道。 说着,胤禛来到佟妃床前坐下,握住佟妃的手道:“皇额娘以后还给禛儿做衣服吗?” “当然…只要禛儿喜欢,额娘就……”佟妃忍不住哭泣了起来,还有机会吗?佟妃扪心问着,看来老天不给她时辰了。 “额娘……”胤禛轻轻抚去佟妃面颊上的泪水。 “额娘让禛儿笑话了”佟妃嬉笑着,随后对胤禛道:“禛儿记得听太子哥哥的话,不能闯祸,明白吗?”。 第39章 佟妃辞(下) 胤礽与胤禛陪伴在佟额娘身边几个时辰,直到康熙到来,康熙进门时吩咐了魏珠,让其将晚膳备在皇后宫中,今夜与皇后、胤礽、胤禛共用。 这半个时辰里,康熙将两个儿子抱坐在皇后床边,手上拿了本书,一边指点胤礽与胤禛的学业,一边同皇后说笑着,一时间的欢愉让人忘却了悲伤,欢声笑语从房内传出,更是让门外的奴才们窃窃私语。 “皇上,晚膳已经备好了” “好,礽儿、禛儿随皇阿玛用膳去”康熙一手牵起一个,从床上走了下来。 胤礽显得有些吃惊,对于康熙第一次唤自己为“礽儿”,胤礽心里掩藏不住惊讶,或许更是惊讶。
第42页 三人坐好后,康熙吩咐魏珠挑些清淡的给皇后用,只听佟妃道:“皇上不必操劳,臣妾起来用膳”,说罢,皇后就要从床上起来。 见状,康熙连忙来到皇后身边制止道:“皇后还是在床上用吧”。 皇后摇了摇头道:“皇上,臣妾听惯了您叫臣妾佟妃,如今变成了皇后,变的陌生了”。 康熙牵起皇后的手道:“好,无论你是不是皇后,朕以后都唤你为佟妃,你永远都是朕的佟妃”。 “谢皇上恩典” 康熙扶着佟妃走到桌前坐在胤禛身旁,康熙随后入座,胤礽在旁,之后魏珠才开始布膳。 “保成、胤禛敬皇阿玛、皇额娘、祝皇阿玛、皇额娘永世康宁”胤礽与胤禛异口同声道。 康熙与佟妃相视而笑,随后康熙道:“好,你们都是朕和皇后的好儿子”。 “皇上,臣妾觉着太子的名讳,应该改回胤礽了,皇上觉着呢?” 这个……康熙细细斟酌了一番,觉着皇后所言极是,当初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能存活下来,才将胤禔唤为保清、胤礽唤为保成,如今自己的儿子女儿都多了起来,看来这个“保”字也可以改回了。 “佟妃说的甚对,那就从今日起,保成改回胤礽”康熙笑了笑,又对胤礽说道:“礽儿觉着如何?”。 胤礽点头应道:“皇阿玛说好就是好,保……不对,胤礽都喜欢”。 “你啊”康熙大笑着,一旁拿起酒盅对胤礽、胤禛道:“朕的好儿子,陪皇阿玛喝一杯”。 “是”胤礽与胤禛拿起酒杯一饮而下。 “咳咳咳……”佟妃一旁忍不住咳嗽,康熙放下酒盅后,询问道:“佟妃可是不舒适?” “皇……皇上…臣妾……”佟妃话未说完,便一头栽了下去,康熙紧紧抱起佟妃,带到床上放下。 “太医……太医……”康熙大声叫嚷,太医从门外鱼贯而入。 “快诊治,快诊治” “嗻” 太医绕过康熙,来到佟妃面前仔细查看,几位太医都是面色难看,额头上的汗形成汗珠而滑落。 “如何?”康熙焦急询问。 为首的太医起身后,擦了擦额头的汗,细声道:“皇上,恐怕皇后娘娘为时不多了” “混帐,你们是怎么当太医的?如果今日治不好皇后的病,朕摘了你们的脑袋” 几位太医一听康熙放下狠话,扑通跪倒在地道:“皇上请恕罪,皇后娘娘病久,如今发现已经是晚了,臣等定当用尽全力,保皇后娘娘多活些时日”。 “皇……”佟妃虚弱的唤着。 康熙急忙来到床前,握住佟妃的手道:“佟妃好生休养,别多说话”。 “皇上…皇上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臣妾恐怕……恐怕……”佟妃一口气没提上来,便撒手归天了。 “佟……”康熙哽咽着,在背对着众人时,哭了出来,只是很快便拭去眼角泪痕,转身道:“吩咐下去,皇后甍逝,大葬”。 “嗻”。 康熙守候在佟妃身旁久久不肯离去,胤礽亦是如此,只是胤礽方觉少了些什么,等想起来时,才发现身边的胤禛冷冷的站在一旁,眼中充满了冰冷,胤礽走过去轻轻拉起胤禛手恻然道:“禛儿,皇额娘已经去了,别太难过,你还有皇阿玛,还有哥哥知道吗?”。 胤礽劝慰着,可万万没想到胤禛猛的抽出手,冷冷的看了一眼胤礽,随后来到佟妃床边跪了下去。 夜里,紫禁城的宫阙内万籁寂静,只有冷风颳过树叶的莎莎声,梓宫前灯火通明,唯有一小小身影长跪不起,胤礽来到灵堂时,不禁打了个哆嗦,胤礽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便进了灵堂。 胤礽跪到胤禛身旁,给佟妃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对胤禛道:“禛儿,皇额娘在天有灵也不希望见到你这样,知道吗?”。 “哥哥,你知道吗?从小皇额娘就疼我,虽然我不是皇额娘亲生的,可她却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我,于是,禛儿自傲了,因为我是最幸福的孩子,以前总听额娘说,深宫中的皇子不能像百姓家的孩子一样幸福,因为皇子的身上承载了太多太多的负担,可我却一直都不能领会,因为我总认为自己很幸福,直到今日……”胤禛斜头盯住胤礽,又道:“直到今日,我才真正的明白,原来都是真的”。 胤禛抽泣着,胤礽拦过胤禛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轻声道:“禛儿是幸福的,因为你还有皇阿玛,你还有哥哥,不是吗?”说着,胤礽用唇边擦过胤禛的额头,继续道:“当年哥哥的额娘离开时,哥哥还很小不懂事,连悲伤都不会,不曾为额娘流过一滴眼泪,不曾在额娘灵前磕过一个响头,不曾为额娘上过一炷香,相比之下,禛儿要比哥哥幸福的多?知道吗?” “哥哥……”胤禛紧紧抱住胤礽,止不住的哭了出来。 胤礽轻轻拍打胤禛的背,轻声道:“哭吧,禛儿哭出来,心里就会好过的”。 “哥哥,禛儿好想皇额娘,好想……好想”胤禛的语气极其无力,那种无助孤单的感觉,让胤礽心酸不已。 胤礽努力抑制住泪水道:“禛儿要学会坚强,一旦学会了坚强,无论什么坎坷都会迎刃而解的,明白吗?” “恩”胤禛重重的点了点头。 “禛儿放心吧,哥哥一直陪着你,陪你和皇额娘谈天,陪你下棋对弈,陪你骑she读书,陪你游山玩水,总之,哥哥一定会在禛儿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去”。 胤禛紧紧攥住胤礽的衣角,久久不语,不知过了多久,胤禛哭的累了就窝在胤礽的怀中睡了过去,深夜里,停放梓宫的灵堂中,越发的寒冷,胤礽感觉怀中的胤禛抖了一抖,胤礽低头看去,胤禛紧锁眉头,口中声声不断唤着佟妃和自己,看来自己也驻扎进了胤禛心里,只是,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无奈。 康熙深夜难以入眠,便想来梓宫前见佟妃最后一眼,可当行至门前时,模糊见到一个身影,于是问魏珠道:“何人在里面?” 魏珠闻言,伸头看了几眼后道:“回皇上,是太子殿下与四阿哥” 胤礽也在?康熙嘆了口气,转身道:“回干清宫吧”。 回干清宫的路上,康熙陷入了沉思,胤禛虽年幼,可却将佟妃看的至关重要,如今佟妃一走恐怕对胤禛是一个打击,胤禛向来同胤礽要好,如今也只有胤礽能抚慰胤禛了,也罢,就让他们去吧。 第40章 回忆 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白驹过隙、沧海已桑田,这大清王朝,俨然初露太平之状,俗言道:人算不如天算,一切的战火兵燹,就在二年后的今日,如火如荼的展开了,然而兵燹之下,却发生了令人无法置信的几件事! 毓庆宫中,胤礽正兴致勃勃临着帖子,聚精会神的模样已有了几分康熙的风姿,特别是那神情,与康熙如出一辙,不同的是,胤礽缺少了康熙骨子里的那份刚毅。 “太子爷,有客到”赵絮兴高采烈的沖了进来,只见胤礽手中笔一钝,原本的轨迹改变了方向,在字体的尾部拖出一条长尾巴。 胤礽眯起眼睛,仔细瞧了瞧这败笔之作,了无意思回手将毛笔丢在一旁道:“现在越来越没个规矩了”。 赵絮委屈道:“太子爷,有人来探望您了”。 胤礽拽过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墨迹,回身坐下道:“何人?” 胤礽面无表情,显然对来人没什么太大的兴趣,赵絮怕让门外的人看见,失了礼节,连忙道:“太子爷,是赤那王子来了”。 赤那来了?这是胤礽万万没有想到的,去年在盛京一面之缘下,让胤礽与赤那成了莫逆之交,胤礽格外激动,迫切起身迎出门去。 “赤那?真的是你?”胤礽掩盖住兴奋,来到门外,只见一身蒙古装扮的少年站在门前,胤礽上下打量,这一年没见,赤那已经比自己个头还高了,脸上平添了几分英姿,要说在蒙古出生的孩子,没有几个不身强力壮的。 赤那迎上前去,垂首道:“臣赤那参加太子殿下”。 “快起来,你我许久未见,不必如此大礼” 赤那被胤礽扶起身,笑言:“太子殿下此言差已,你我虽有情谊,可也要守得规矩,不然被人抓了话柄,还不是讽刺我喀尔喀的人不懂礼数?”。 “严重了……”胤礽笑着扯过赤那进了门,二人笑着坐下,胤礽连忙道:“为什么会突然来京了?”。
第43页 赤那神色忧伤,缓慢道:“一言难尽啊,不过此番进京,赤那倒是特别给太子准备了几样礼物”赤那说着,看了眼身旁的下属道:“诺,这不都带来了吗!”。 胤礽朝礼品上看了眼,笑道:“赤那带来的,胤礽就收下了”,胤礽挥手让赵絮将礼物拿了下去,又道:“怎么样?准备好夜里下榻何处?” “皇上已经都安排了一切,自是不会亏待赤那的”。 胤礽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道:“不如这样?本宫去跟皇阿玛领个旨意,让赤那夜里就住在这毓庆宫中,你我也可推杯换盏聊个通宵,如何?”。 “好”赤那一声高呵,尽显蒙古男儿霸气,于是对胤礽道:“太子对赤那的一番情意,赤那定当记在心间”。 “你啊”胤礽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一点都没变,去年遇到你的时候,你就不愿意做学问,如今说话还是颠三倒四的”。 “这个……”赤那抬手挠了挠头,面色稍显尴尬道:“太子莫取笑赤那了,赤那就是读不来汉人那些玩意,什么孔孟之道在我这都是一窍不通啊”。 说着,二人相视大声笑了起来。 胤禛来到毓庆宫时,就听见阵阵笑声,跨过门槛,胤禛在门前停留了小片刻,说来也奇怪,胤禛不喜欢赤那,一年前在盛京相遇时,胤禛就觉着赤那很碍眼,只是自己说不出为什么会觉着赤那碍眼,只是当时没想到,一年后的今年还能在相见。 “四阿哥……”赵絮正打算出门去取些瓜果进来,刚出门就看见愣在门外的胤禛,惊慌失措下惊呼了起来。 胤礽与赤那正聊的火热,只听门外赵絮唤了四阿哥,二人才恢复了该有的礼数,胤礽对着门外道:“四弟来了为何不进门?”。 胤禛听到胤礽的话,越过赵絮进了屋,面无表情道:“胤禛是怕打扰了太子与赤那王子的雅兴”。 胤礽心中无奈的嘆了口气,胤禛这个性子,自己是没辙了,于是挤出笑容道:“什么雅兴不雅兴的,坐下来陪哥哥聊一聊”。 “是”胤禛一拱手便坐到了胤礽身旁,那寒俊的脸上,不见一丝笑容,好像生了闷气一样,气氛一时尴尬在那里,倒是赤那瞧出端倪,连声道:“这一年没见,四阿哥越发强壮了”。 提到胤禛,胤禛才勉勉强强对赤那道:“赤那王子客气了,不过在胤禛看来,赤那王子才是英姿勃发吧?”。 赤那一时郁结,无辜的看了眼胤礽,似乎在求救,胤礽看着吃了干瘪的赤那,心中竟然生气幸灾乐祸之意,可细想到,这赤那虽与自己感情要好,可也不能失了礼仪,随而道:“四弟来了,不如就在这里陪哥哥和赤那哥哥一同用膳如何?”。 闻言,胤禛托腮思忖片刻道:“用膳就不必了,胤禛前来,只是有些挂怀赤那王子,如今人也看到了,胤禛就先回了,正好太子与赤那王子也好长叙一番”,说罢,胤禛手掌拍着双腿站了起来,朝胤礽拱了下手,自顾自的退了出门。 胤禛走后,胤礽稍显哀伤,已经两年了,两年多没有听见胤禛叫过自己哥哥了,其实叫不叫哥哥胤礽都无所谓,只是胤禛的变化何其之大,紧紧六岁的胤禛,好像比自己还要成熟,还要沉稳,每日不苟言笑,少言寡语,一张严峻的小脸下,总像是在彰显什么。 “太子?”赤那见胤礽痴痴的看着门外,以为胤礽还在为刚才胤禛的事在犯愁,于是又道:“太子殿下,这胤禛年幼,有些事情还不懂”。 啊?胤礽一愣,连忙收回心神,失笑道:“哎这个四弟,就是这么个秉性,赤那与他交往甚少,若是时日多了,也就习惯了”。是吗?真的会习惯吗?胤礽不禁猜想,自己都没有习惯胤禛现在的脾气,更何况一个外人?胤礽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拉过赤那道:“走,咱们也去聚聚,开怀畅饮一番,如何?”。 “好,咱们就来他个不醉不归”说着,赤那与胤礽并肩进了内殿。 赤那对于胤礽来说?是个不错的知己,一起骑马、一起she箭、一起饮酒、一起舞蹈,说到舞蹈,那还真有的说,康熙二十二年,胤礽随同康熙来到了盛京,随而又到了喀尔喀糙原接见喀尔喀汗,那夜,篝火通明,载歌载舞,胤礽与一同随行的胤禛出于好奇,一面徵得康熙应允,一面换上了蒙族服饰,胤礽着蓝、胤禛着棕、二人均是在棉袍外又套了件皮袍,皮袍上刺绣着蒙族特有的卷糙纹,那是幸福的象徵。 换好衣服的胤礽与胤禛,盘膝而坐,胤禛不能饮酒,于是喝了些蒙古特有的奶茶,胤禛喝了一口,便咸的皱起了眉头,这个小小的变化,只被胤礽看在眼底。 就在此时,胤礽见到了赤那,篝火旁,赤那与族人跳起了舞蹈,在特有乐器的伴奏下,赤那的舞蹈,如同一只翱翔在天空中的老鹰,是那么的自由。 正在胤礽出神之际,赤那竟然悄无声息的来到身旁,咧嘴笑道:“太子殿下也来跳一跳我们蒙族的舞蹈如何?”。 胤礽有些窘迫,都说蒙族人热情,可也都是男子对女子之间的,如今赤那王子竟然邀请自己共舞,当下有些不知所措。 康熙自是看出胤礽的无措,一旁道:“胤礽也去跳一跳,皇阿玛跳不动了,你就代替皇阿玛跳吧,去吧”。 有了康熙给自己鼓劲,胤礽调整了心态,呼了口气,又看了身旁的胤禛,才起身跟随着赤那到了篝火旁。 胤礽不会跳蒙族舞,手脚有些僵硬,不过好在蒙舞没什么规则,只要步伐和动作对了就可以,这才是蒙古人该有的舞蹈。 赤那细心指导着胤礽,不过说来奇怪,这个舞有个怪异之处,就是需要脱掉马靴,赤脚在糙原上舞蹈,胤礽迫于无奈把马靴脱了,光着脚丫在糙原上,跟随者赤那的指导舞动了起来。 胤礽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虽然略显笨拙,可还是跳的酣畅淋漓,胤礽从赤那口中得知,这个舞蹈叫安代舞,是美丽的科尔沁糙原的库伦旗族人发明的,不知过了多久才传到喀尔喀糙原。 胤礽的接受能力很强,在赤那的细心指导后,胤礽已经掌握了要领,可以不需要有人一旁指导,便可舞动自如,胤礽开怀笑着,虽然天气很冷,可踩在雪地上的脚,却没有感觉到一丝寒冷。 这个夜晚,胤礽过的很高兴,可他却不知道,在他跳舞的同时,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从没有离开过他半步…… 第41章 特殊 窗影斑驳,月上柳梢时,毓庆宫中灯火通明,胤礽派赵絮请示康熙,望其能让赤那留在毓庆宫中宿榻,康熙自是希望胤礽能与赤那要好,藉此安抚喀尔喀汗,便痛快应允了。 得了康熙应允,赤那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便差遣属下住进了毓庆宫中,夜里,赤那将一身厚重的蒙族服饰脱掉,又穿上了赵絮拿来的满族服饰,这才来到正殿,此时正殿已经准备好了酒菜,胤礽坐在上座,眉头深锁只见愁容,赤那纳闷胤礽为何如此,但又不能开口询问,只好假装未瞧见,待到了胤礽身边时,憨笑道:“太子殿下觉着赤那穿满人的衣服如何?有没有满人的气势?”。 胤礽被拉回到现实中,上下端详了一番,这满人的衣服穿到赤那身上,看上去有些窄小,可也过的去,唯独让胤礽不能接受的,便是赤那的发式了,看上去有些邋遢,莞尔一笑道:“恩,看上去很不错”。 赤那看出胤礽是在敷衍自己,手上撩起下摆一屁股坐在胤礽对面道:“太子就会打趣赤那,明明窄小的很,还说不错?”。 赤那明显对胤礽抱怨的过头,一时间有些后悔,连忙道:“太子莫怪,赤那无心的”。 胤礽挥了挥手道:“什么怪不怪?今夜本宫允许没有规矩,没有礼数,有的只是咱们兄弟情谊,有的只是美酒佳肴如何?”。 赤那从小就跟随父汗学习本领,很少时间玩耍,更别说什么伙伴了,如今和胤礽情投意合,更是倍加珍惜,心里边对胤礽的好,那是数不尽道不完的,只一句普通的话,就可以让赤那感动,原因是,赤那从来没有体会过。 胤礽深知赤那乃性情中人,一时间不知言语,便开口道:“别多想了,今夜你我就煮酒论英雄吧?”,说罢,就让赵絮将酒倒在了赤那的酒盅里。 赤那十分感动,虽在进京时,父汗嘱咐过自己,要小心而行,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可赤那对胤礽怎么都提放不起来,赤那整理了思绪,笑容可掬道:“赤那失礼,既然太子如此好慡,赤那就不客气了”,说罢,就把领口的班花扣子解开,因为衣服不合身,外加天气炎热,束在身很是难受,脱了也到清慡了,何况胤礽也不会责怪自己。
第44页 赤那的动作,让胤礽大为吃惊,摇了摇头,心想这赤那也太过豪慡了,这要是传出去,可是要落人话柄的,胤礽偷偷沖赵絮使了个眼色,意思这里不用伺候了,就去门外守着吧,赵絮心领神会,悄悄退了出去。 “赤那敬太子一杯”,赤那拿起酒盅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该说些什么祝酒词,一时间尴尬在那里,胤礽见状,忍俊不禁道:“好了,别想了,就为了你我兄弟情谊如何?”。 赤那笑的憨厚,有些难为情道:“我就是一粗人,蒙太子赏识,真是感激涕零啊”。 “好了,别在那做学问了,来”说着,胤礽对赤那抬了抬酒杯,便仰脖喝下,胤礽舔了舔嘴唇,这哪里是酒?分明是茶,还是尚好的碧螺春来着。 “啧啧,太子宫中的酒这么淡吗?”赤那饮下后,也觉着不够酒味。 胤礽抬手闻了闻酒盅,尚有一股酒气,可不知为何喝下去后,竟然尝出了碧螺春的味道,这倒是奇事,出于好奇,胤礽将赵絮唤了进来,待赵絮来到身旁时,问道:“赵絮,这酒可是你弄来的?”。 赵絮睨了酒壶道:“回太子爷的话,是皇上赏赐的”。 皇阿玛?胤礽这才恍然大悟,早听说康熙不愿自己饮酒,特意命人酿了这种茶酒,酒中含有过多的碧螺春,烈性自然降低许多,这酒香尚在,只是不能过瘾罢了。 “赵絮,你去给本宫拿壶酒来!” 赵絮一听,犯难道:“太子爷,皇上这酒如何是好?”。 胤礽看了眼桌上的酒壶,道:“就放着吧,待我和赤那王子酒足后,在饮下,自当解酒了”。 “嗻”。 赵絮走后,赤那憨笑道:“早就听闻,皇上对太子那是疼爱有加,如今亲眼看到,才知道传言不虚啊”。 是啊,康熙对自己的疼爱,那是众人有目共睹的,可康熙却不知道,他给自己的爱,成为了一种杀人的武器,让胤礽透不过气,又让自己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钉、肉中的刺。 “是啊,皇阿玛的器重,胤礽自是记在心中,不过,赤那可知道这酒中的茶是什么茶?”胤礽轻捻酒盅盯着赤那问道。 这个?赤那有些迷茫,要说茶?蒙人不喜欢喝茶,倒是喜欢喝奶茶、奶酒,于是摇头道:“赤那不知,还请太子解惑”。 胤礽浅笑道:“这茶啊,原本是长在洞庭湖东山碧螺峰石壁上的茶树,当地人称呼为‘吓煞人香’,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皇阿玛觉着此名不雅,便改名为‘碧螺春’,此茶就是这么由来的”。 吓煞人香?吓煞人香?赤那反覆呢喃着,后道:“这名字,赤那不懂,不过听起来,确实不好听”。 说完,胤礽仰脖大笑起来,赤那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让太子见笑,便挠着头,跟着傻笑起来。 等了有那么片刻,赵絮拿了两壶酒回来,胤礽让其放在桌上,就遣了下去。 赤那见胤礽酒盅空着,就起身拿过酒壶,将就倒入胤礽酒盅里,道:“太子,今日你我一聚之后,恐怕又要许久不能见面,赤那敬您这杯,希望太子别忘了赤那”。 “定不会忘记”,胤礽举杯同赤那一同饮下后,便闲聊了起来,大多是追忆一年前见面的情形,说的最多的,都是胤礽那日跳舞的模样,赤那说:“太子跳舞的样子,赤那都没忘记过”。 “哦?本宫跳舞有什么不同?”,胤礽把玩着手中酒杯道。 这个?赤那憨态可掬道:“赤那也说不出来,总之太子的舞蹈,让人过目不忘,相信四阿哥也是的”。 听到胤禛的名字,胤礽手上动作钝了一下,自从佟额娘甍逝后,自己越发不理解胤禛的想法,更别提能从胤禛眼中看出什么,他虽表面与自己和睦,可心里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啊。 “太子殿下,赤那自己编了个舞蹈,需要两个人跳,不知太子可想学一学?” 跳舞?胤礽觉着自己真不是跳舞的料,不过赤那眼中的期待,胤礽也不好驳回,只好应道:“好,既然如此,本宫就来学一学”。 说罢,二人起身,胤礽将袍子下摆掖在腰封内,按照赤那教授自己的步伐走了起来,这一来二去,胤礽很快就学会了,要说着步伐确实简单,但内涵的意义却重大,只是胤礽不知道罢了。 跳了许久,二人累的气喘吁吁,胤礽挥手道:“不行了不行了,这跳舞比骑she累的很,本宫恐怕不能胜任啊”。 赤那也好不到哪去,跳舞是享受,可在这看来,自己成了遭罪,喘着粗气对胤礽道:“臣不只是累了,还晕了,恐是酒劲上来了”。 还别说,胤礽也有些晕乎乎的,不知是累的,还是真的酒劲上了头,胤礽抚了抚额头道:“既然如此,今夜就到这吧,赤那去偏殿睡下吧”。 “恩”赤那点了点头,起身将衣衫整理好,就晃悠悠的出了门。 赤那走后,胤礽的脑袋隐隐作痛,赵絮将其扶到床边,伺候歇了下来,赵絮吹灭了蜡烛,屋内昏暗一片,没多久胤礽就睡死过去。 深夜,胤礽睡的很不安稳,总觉着有双手在摸自己的脸,胤礽想睁眼看看是谁,可又醒不不过来,那双手揉捏自己的额头,舒适感让胤礽很快接受了这双手的存在,安心睡了过去。 睡梦中,胤礽隐隐闻到一股浓重的烟味,很刺鼻,胤礽不禁皱起眉毛,强忍着头疼醒了过来,刚睁开眼睛,只听门外一声惊呼:“不好了,走水了……快来人啊……”。 第42章 同床 胤礽忍着头疼,艰难坐起身来,刚要开口让赵絮进来,就被一阵浓烟呛的掩住了口鼻,胤礽脑子瞬间清晰了许多,来不及更衣就攀住床栏起身朝门的方向走去。 透过滚滚浓烟,胤礽依稀看清了门的位置,当靠近时,一股热气迎面扑来,胤礽不顾一切伸手去拉门闩,当手触碰到门闩时,只觉着手上一疼,便抽了回来,胤礽捻了捻烫伤的手指,这时听到门外一声叫喊。 “太子爷?快醒醒,毓庆宫走水了”。 瞬间听到哐啷一声,寝宫的门被打了开,胤礽眯起眼朝门外看去,门外站着的是赵絮,胤礽也顾不上责怪赵絮,快速走了出去,胤礽走到院中时,赵絮也跟了过来,噗通跪了下来道:“太子爷,奴才保护太子不利,还请责罚!”。 胤礽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跟自个儿这领罪?胤礽无心理会赵絮,抬头朝走水的地方看了一眼,正好是与自己一房之隔偏房,半空中已经通红一片,热气肆意飞散,扑在脸上清晰能感觉到轻微的灼痛。 偏房是自己给赤那安排的栖身之地,如今走了水,胤礽心下着急,对跪在地上的赵絮怒道:“还不派人过去?”。 闻言,赵絮抬头道:“太子爷,已经派人过去了,皇上、太皇太后那边也都惊动了,恐怕没有多会就该赶来了”。 胤礽心无旁骛,扭身就找偏房敢去,刚走两步就被赵絮拦了下来,胤礽疑惑道:“你这是作甚?”。 “太…太子爷…”赵絮言语吞吐,面色难看,胤礽瞧在眼里,心里疑惑了起来,难道说,赤那遭遇了什么不测?这样一想,胤礽更是焦急,伸手给了赵絮一耳光道:“给爷滚开”。说罢,就要朝偏殿走去。 赵絮见胤礽执意要去,不得以说了实话:“太子爷,赤那王子已经走了”。 走了?胤礽僵住了,身体不听使唤,耳中嗡嗡作响,前一个时辰,还好好的饮酒跳舞,这后一个时辰,就走了?这是……这到底是为什么…… 赵絮看着胤礽僵硬的背嵴,站在原地久久不动,赵絮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跑到胤礽身旁跪了下来,一边扇自己的耳光,一边道:“太子爷,奴才说错话了,赤那王子没走,不对是走了……”赵絮语无伦次,根本说的前言不搭后语,胤礽慢慢的低下头,看着赵絮。 “太子爷,奴才是说,赤那王子离开皇宫了,已经连夜回了喀尔喀”。 什么?胤礽听到赵絮的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赤那没事?真的没有事?胤礽难以置信道:“你在跟爷说一遍,赤那到底有没有……?”。 “没有、太子爷,赤那王子真的安然无恙,夜里皇上那边来人传话,说喀尔喀汗病危,赤那王子见您熟睡,不忍惊扰,隔着门看了您一眼就走了,可谁成想,在赤那王子走后不到半个时辰,这偏房就走水了”。 赵絮一口气说了出来,如同大赦一般,身子酸软的瘫在一旁。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胤礽慢慢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的亵衣已经湿透了,胤礽闭上眼睛,默默深呼一口气后问道:“这走水的原因可查明?”。
第45页 “回太子爷的话,尚未查明” 胤礽低头撇了眼赵絮,见他狼狈模样,也没忍心诸多责怪,道:“起来吧,一切事情处理妥当后,再作打算”。 “嗻”。 “胤礽?”康熙进了毓庆宫的门,就见到穿着亵衣站在院子里的胤礽,急迫不已的康熙,连忙过去抱住胤礽仔细查看道:“胤礽啊?有没有伤到?”。 胤礽见康熙只穿着单衣,加了件披风而来,想必是担心自己的,胤礽微笑道:“皇阿玛放心,胤礽没事的”。 “真的吗?有伤到,千万别瞒着皇阿玛”康熙很是担忧,怕胤礽为了安慰自己,而不说出实情。 胤礽仔细想了想,笑道:“皇阿玛,保成真的没有受伤,如果非要说伤的话,那么这个算不算?”胤礽说着,就把手指凑到了康熙面前,康熙低头看去,只见手指已经红肿起来,仔细查看之下,见也没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康熙看了眼天色道:“离天亮还有二个时辰,皇阿玛带胤礽去长春宫歇着吧?如何?”。 闻言,胤礽连连点头,康熙见胤礽答应,对身后的魏珠道:“去长春宫”。 “嗻”。 魏珠先行一步赶往长春宫,康熙则是牵着胤礽,现实绕过了御花园,在微风徐徐的夜里,经过一场震惊后,二人都显得安静了许多。 这一路上,胤礽见康熙只是牵着自己走路,从不开口说上一句,只好问道:“皇阿玛,赤那王子是夜里走的?”。 恩?康熙显然一愣,随即道:“是啊,喀尔喀恐怕不行了,想见赤那最后一面,只好让赤那先回去了”。 胤礽默默点了点头,又问:“皇阿玛,喀尔喀汗是病危吗?”。 康熙斜眼看了胤礽一会儿,嘆气道:“哪里有什么病危,估计是让葛尔丹给逼急了”。 闻言,胤礽很是疑惑,道:“皇阿玛的意思是,葛尔丹已经开始行动了?”。 “是啊,在大清还在讨伐吴三桂时,葛尔丹就已经将目标锁定了,首先要攻打的必然是威胁最大的喀尔喀啊”。 胤礽听到这里,不禁皱起眉毛,道:“那么其余蒙古大汗如何?”。 康熙微笑起来道:“胤礽很关心国事吗?”。 这个?胤礽为难起来,自己虽然才十一岁,可这内在不是啊,一听说领军作战,国家危难,总像做点什么,特别的原因是,康熙是自己的阿玛! 康熙不等胤礽说话,又道:“是啊,胤礽长大了,日后也该参政了,不过,现在恐怕还不是时候,这大清朝现如今内忧外患甚多,皇阿玛还是希望胤礽能晚些参政的”。 胤礽自动忽略康熙话中的后半句,针对前半句道:“皇阿玛所说的外患,是西藏的喇嘛?东北边境的沙俄?与蒙古的葛尔丹?”。 康熙给了胤礽一个赞许的眼色,随口道:“是啊,这是大清朝的三大毒疮,一日不除,这大清朝永无安宁之日”。 “皇阿玛可想好了应对之策?”。 康熙并没有回答,就那么牵着胤礽默默的走着,走出很远后,康熙才道:“长春宫到了,时候不早了,胤礽也早些歇着”。 呃,胤礽大失所望,本以为康熙会同自己讲讲心里话,可没想到被岔开了,失望道:“是,胤礽知道”。 进了长春宫,魏珠和德妃身旁的丫头已经候在门外,丫头先是带着胤礽去安歇,魏珠才陪同康熙进了德妃寝宫。 “你带爷去哪里?”胤礽被丫头带的绕了几个歪。 丫头闻言道:“回太子话,德妃娘娘说,夜里也没准备,只好让太子殿下住到四阿哥这里,怠慢之处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哦,胤礽表示了解,也就没有多问,跟随丫头的脚步一路朝胤禛住的地方去了,走了大概有那么一会,就来到了胤禛门前,丫头轻轻把门推开后,道:“太子爷,奴婢伺候您安置吧”。 说着,胤礽朝里边看了看,胤禛好像睡熟了,于是对丫头道:“不必了,明早再伺候吧”。 “嗻,奴婢告退”。 胤礽倾身进了屋,轻手轻脚的朝床边走去,胤礽借着微弱的光亮,看见床上的胤禛面朝里边,身子紧紧卷在里边,空出很大一片地方,好像是特意留给胤礽的。 胤礽轻松的笑了笑,才坐在床上,曼斯条理的把亵衣脱了下去,方才的一场虚惊,让亵衣已经湿透了,胤礽随手将亵衣丢在一旁,轻轻撩起薄被躺了进去。 胤礽身旁的胤禛,好似睡的很香甜,没有察觉到身旁多了自己,胤礽忽然有了一种安逸的感觉,慢慢的闭上眼睛,呼吸有节奏的起伏着。 闭上眼后,胤礽想起了赤那,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嗨,胤礽失笑,当然是在赶路了,不然能做什么? 胤礽不想多想了,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刚准备入睡,就感觉身边的胤禛动了动,胤礽一惊睁眼瞧去,只见一张放大了的脸借着黑暗中的微光映入眼帘。 “禛……胤禛?”胤礽万万没想到胤禛会在深夜里,看着自己,惊吓之余说话都有些说不清楚。 胤禛注视胤礽片刻,轻声道:“太子哥哥,睡觉吧”语毕后,慢慢躺到了胤礽身边,轻轻斜过头,与胤礽挤在同一个枕上。 胤礽一时间不知做什么反映,就这样一直躺着,屋内很寂静,唯独能听到枕下胤禛怀表发出的滴答滴答声。 他终于叫自己哥哥了,这是二年间从来没有过的,胤礽有些高兴,又有些无可奈何。 第43章 金丝楠 “小四睡了吗?”胤礽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问胤禛睡没睡,直觉告诉胤礽,胤禛没有睡,而且还在细细观察着自己,屋内虽然昏暗,可要瞪大了双眼去看,也是可以看清自己想看的东西。 胤礽问出口后,等了半天也不见胤禛回应,胤礽心想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胤禛真的睡着了?等不到回应,胤礽只好转了个身,背对着胤禛闭眼睡下了。 一时间,屋子里静的可怕,安静到能听见自己与胤禛的呼吸声与心跳声,胤礽被这种潜在的声音弄的心烦睡不着,只好回想方才发生在毓庆宫的事情,赤那走的很是时候,如果说,赤那在那间屋子里睡下,预计那种局势,要想逃脱出来恐怕是难上加难,如今走了,也让自己不再担忧,可是一个问题出现了,这走水的原因是什么?难道说有人要害赤那?可也不对啊,知道赤那住在毓庆宫的人实在是寥寥无几,按照当时的时间推算,已经快入深夜,一般宫里的主子都该安置了,纰漏到底是出在哪里? 胤礽翻转了个身子平躺下来,仔细回想,当时吩咐赵絮告知皇阿玛的时候,身边除了赤那与赤那的几个亲信外,好像别无他人吧?难道说是赵絮?胤礽不禁绷紧全身,不敢想下去,可又不能不去多想,虽然无法肯定是否预谋来杀害赤那的,可也不能完全否决定这种可能性。 胤礽依稀记得当时赵絮拦住自己时的表情,是那么为难、眼中甚至透漏着惊恐,可当他告诉赤那走的时候,又那么的虔诚,应该也不会隐瞒自己什么,看来这以后要多多留意赵絮了,以往对他的警惕性放松了许多,或许这件事应该与他有些牵连。 大哥?胤礽猛的想起赵絮是胤禔身边的人,后才被自己要到了宫中当差,难道说,赵絮于胤禔仍然有勾结? 胤礽捋出了一点头绪,可也不能十分肯定,这件事看来要等到明日才能有些眉目啊,胤礽愁的哎了一声,便不再去想,紧紧闭上眼睛想快些睡着,这样就可以使自己安静下来。 “太子哥哥的手还疼吗?” 胤礽被胤禛吓的一抖,才缓缓睁开眼睛,果真不出自己所料,胤禛没有睡,而是在观察着自己,想必他也猜到了,自己也是有心事睡不着吧? 胤礽在黑暗中摇了摇头道:“哥哥手不疼,倒是小四怎么还不睡?明日还要早起去无逸斋的”。 “明日不用去无逸斋的,这是皇阿玛应允的” “这是为何?”胤礽不禁疑惑。 “这个胤禛就不知道了,是皇阿玛吩咐的” “哥哥知道了,那胤禛也早些睡吧,时候不早了”胤礽说着翻了个身,转到里边对着胤禛。 “哥哥睡不着是吗?” 哎,胤礽嘆息道:“是啊”。 “为何事烦恼?” 胤礽笑了笑道:“因为小四又叫哥哥了,所以睡不着”。 “恩” 胤礽不明胤禛这个恩代表了什么意思,继续说道:“自打佟额娘走了以后,小四好像变了。” 胤礽如同自言自语一般,等不到胤禛的回应,心想胤禛面对佟额娘的问题,都会下意识的回避吧?胤礽也不想追问下去,就让胤禛心中保留点属于自己的秘密吧。
第46页 “睡吧”。 翌日一大清早,德妃身边的女官便前来伺候胤礽、胤禛起身,德妃心思缜密,特地让人给胤礽准备了新的褂子换上。 换好衣裳后,胤礽来到镜子前转身瞧了眼自己,精神好像好多了,脸色也不差。 等胤禛亦是换好衣裳好,二人才出了门,先是到长春宫正殿同德妃用膳,进门时,德妃已经入座了,身边跟着两个不大点的孩子。 “德额娘康宁”。 “太子不必多礼,坐下用膳吧”。德妃冷冰冰的说着,却只字不提胤禛,胤礽用眼角余光偷偷看了眼胤禛,胤禛面无表情坐在一旁,等待女官给自己布膳。 这样冰冷的气氛,还真是胤礽没有料想到的,胤禛在佟妃那里的欢乐,好像在德妃这里一丝都没有感觉到,想到这,胤礽也实属无奈,慢吞吞的坐了下来。 “四哥……你看这是什么?” 胤礽、胤禛都是抬起眼睑看这胤祚手中的玩意,很小,有点像翡翠玛瑙一样碧绿青翠,这是什么?胤礽好像在哪里见过,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恩,好好收着别丢了”胤禛心不在焉的回了这么一句,胤祚别扭的撅起嘴,面颊通红,胤礽听宫中的人传言,胤祚天生身子不好,隔三差五就是一大病,小病更是接连不断,那喝过的汤药都数不胜数了。 胤礽仔细看了胤祚,又看了看胤禛,别说,这两兄弟长的还真像,包括那吃饭咀嚼食物的嘴型都如出一辙,看到这样的情景,胤礽不禁羡慕起胤禛来,如果自己也有这么一个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是不是自己对他可以爱护有加?有人成天围着自己撒娇,缠着自己给他讲学问?练骑she? 胤礽不禁嘴角勾起,就连自己也没注意,倒是胤禛看的仔细,将口中食物咽下后,对胤礽说道:“太子殿下在笑什么?”。 胤礽十分窘迫,掩去笑容后,对胤禛道:“也没什么,只是很羡慕四弟啊”。 胤禛会心一笑,便不再搭茬,自顾自的用起膳来,胤礽觉着自己讨了个没趣,也只好作罢,低头用膳。 “胤禛,今日不用去无逸斋,就带胤祚出去走一走”德妃一旁哄逗着温宪,一边对胤禛说着。 胤禛闻言,轻声道:“请额娘恕罪,今日胤禛要前去干清宫,皇阿玛有吩咐”。 胤礽觉着自己捲入了母子间的唇枪舌战,尴尬的坐在那里,只见德妃看了眼自己,又道:“也好,该以国事为重”。 啊……啊……温宪一旁不停的躲避女官送入口中的食物,一边往胤礽这边使劲,胤礽这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妹妹,出于好奇,就把脸凑了过去,想逗一逗温宪,可脸刚凑过去,温宪竟然抬起手,用力的扇在胤礽脸上,顺便还留下了一道轻痕。 “太子?”德妃大惊,连忙伸手抱过温宪,对胤礽道:“太子请恕罪,温宪年幼不懂的规矩,还请太子勿怪”。 胤礽没觉着疼痛,只是面子有些难堪,温宪还小,总不能责罚吧?胤礽对德妃笑道:“德额娘不必介怀,胤礽无碍的”。 话刚说完,胤禛那边就用力的将杯箸丢在一旁,发出噼啪响,好像生气了一样,起身对胤礽说道:“想必太子殿下也用好了,不如弟弟陪太子殿下去上药吧”。 呃,胤礽根本没用什么膳,但这种气氛下还真是吃不下去,顺着胤禛丢来的话道:“也好”说罢,胤礽起身对德妃道:“德额娘,胤礽先告退了”。 德妃温文尔雅一笑,胤礽才同胤禛出了长春宫。 在前往干清宫的路上,胤禛闷头不语,胤礽也不想打扰了胤禛的思绪,只是这胤禛与自己的额娘、弟弟妹妹好像感情都不好,难道都是因为佟额娘不成? 就这样,二人同路不语,一直到了干清宫见到了康熙,二人才把话匣子打开。 “皇阿玛,昨日走水的原因可有端倪?”胤礽最为关心的还是这个。 康熙闻言,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看了一眼身旁的索额图,索额图站出身道:“回太子的话,原因尚在彻查当中”。 胤礽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胤礽,皇阿玛已经同各位大臣商议过了,准备在这月中旬改建毓庆宫” 改建毓庆宫?胤礽大惊,连忙问道:“皇阿玛?这样会不会劳师动众了?”。 康熙笑了笑道:“怎么会是劳师动众?毓庆宫年久失修地方甚多,也是该好好修葺修葺了,昨日朕也亲自看到了,朕意已决本月中旬动工”。 “皇上,这修葺一事尚小,可问题在于,这修葺的材料恐怕不好弄到了”,索额图一旁进言。 “哦?索额图是在说金丝楠木?”。 索额图垂首道:“回皇上,是的,因为金丝楠木是皇家的象徵,这紫禁城内的每样建筑都是由金丝楠木筑建的,当年大清初定,这种金丝楠木就已经非常罕见了,唯有峨眉山独处拥有金丝楠木,恐怕如今不好找了”。 康熙沉吟着,索额图所说的正是问题所在,想我大清坐拥天下,可却连这金丝楠木都找不到,岂不是笑话? 正当康熙思索时,胤禔一旁站出来道:“皇阿玛,儿子倒是知道有一处拥有金丝楠木!”。 “哦?胤禔说来听听”。 闻言,胤禔垂首道:“是,儿子所闻,太子有位门人,是河南都督,他虽是官拜三品,可他的家中却有大批的金丝楠木”。 胤禔语出惊人,引得众皇子众大臣窃窃私语起来,要知道这金丝楠木乃皇家象徵,官员与百姓不得使用,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其实众人关心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胤禔所说的,是太子门人,这句才是重点…… 第44章南巡(上) 胤禔的这番话,引得干清宫中众人大为惊讶,甚至一些人开始了窃窃私语,眉来眼去的传递自己的想法,就连康熙在内,那都是眉角抽了几抽,一旁的明珠见康熙神色不好,连忙从人堆里站了出来,沖康熙打了个千道:“皇上,此事是臣所听闻,无意间曾与大阿哥提起,没想到大阿哥脑力好,这就记下了”。 众人一听,也都没敢吭声,索额图偷偷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康熙旁边的胤礽,胤礽回看了一眼,知道该解释解释了,因为胤礽实在不保准,在国事上康熙是不是也能对自己做到深信不疑的程度。 胤礽撩袍而跪道:“皇阿玛,大哥与明相所说或许是真的,但此事,儿臣并不知情的”。 康熙闻言,道:“胤礽先起来,起来说话”。 “皇阿玛,请明察此事,就如大哥所说,此人若是家中真的有大量金丝楠,恐怕就算是我的门人,那也是纸包不住的事,可儿臣确实没有见过此人,他也并非是儿臣什么门人,请皇阿玛定断”。 康熙见胤礽执拗起来,浅笑道:“胤礽先起来吧,皇阿玛会明察秋毫的,难道你不信任皇阿玛吗?”。 胤礽定睛看这康熙,随口道:“儿臣谢过皇阿玛”。 康熙跟胤礽使了个眼色,示意一旁站着听话,胤礽照做了,站到康熙身旁后,康熙对众臣道:“既然事情已经被揭发了,总要有一个人去查,你们谁去呢?”。 胤礽一听,就知道康熙心里早有谱了,看来刚才自己的话也是白搭了,人家康熙压根就没心里去。 “皇上,臣认为,既然此事是明相发现的,不如就交给明相查处可好?”索额图垂首对康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事情已经到了迫在眉睫之时,也容不得索额图包庇下属了,唯有的就是便宜明珠一次,不过这个差事恐怕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凭藉那些金丝楠?想重修毓庆宫,那也是难事啊! 康熙早有所料索额图会站出来这么说,于是笑着转过头对明珠说道:“明珠认为如何?”。 明珠偷偷用眼角余光扫了眼索额图,咬了咬牙道:“臣甘愿领命,担起金丝楠一事”。 “好,朕特命你去查金丝楠一案,并且,毓庆宫重建之事,也全由明珠掌管”康熙坐在上位,也算把事情处理的干净利落了,随后又对众人道:“朕还有一事要说,这十日后,朕要亲身南巡,不知道各位大臣有何想法?”。 “皇上,怎会突然有此决定?”。 康熙深思熟虑了一会儿,道:“其实早有此想法,只是一直没提到日程上,既然现在也无战乱,不如就走上一走”。 “臣等知道”。 “好了”康熙拍了拍手又道:“都退下吧,随行人员的名单,朕随后在下旨,你们也都回去待命吧”。 “臣等、儿臣告退”……
第47页 众人从干清宫鱼贯而出后,胤禔与明珠行至左侧、胤礽与索额图行至在右侧,一来二去,旁侧的大臣们也都面面相觎,连忙抽身逃跑了。 “恭祝明相又要立大功了”。索额图没按好心的这么一说,明珠听了,相视一笑道:“索中堂恭祝的太早了”。 “哦?明相此话怎讲?”。 明珠鄙夷的笑了笑,道:“也没什么意思,索中堂还是慢慢思索思索吧,我就先行一步了”。 胤禔很快的就同明珠走了,胤礽与索额图慢悠悠的朝毓庆宫走着,走了不久,索额图开口道:“今日之事,不知太子怎么看?”。 胤礽一直心不在焉的,听到索额图这么一问,没反应过来,开口就说:“什么事?”。 索额图闻言,只要给胤礽提个醒道:“就是今日关于金丝楠的事情”。 胤礽仔细想着,随后道:“这个人,是索中堂的下属吧?”。 这个……索额图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说是吧?就意味着自己也知道此事,说不是吧?好像太子已经知道了,他这老脸一时间很是没面儿! “行了,索中堂也无需多想,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皇阿玛有意放我一马,并且此事确实也于我无关,就算真的追查下来,我也不会受到半点伤害”,胤礽说着,停下脚步,回身对索额图警告道:“倒是索中堂您,若是此事被追查下去,恐怕索中堂也要被牵连了吧?就算索中堂身负赫赫功勋,恐怕也不无法摆脱一个罪名!”说罢胤礽挑了挑细眉,回过身背着手慢悠悠的走了。 索额图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太子说的都是事实,自己也没有要反驳什么,更不敢去反驳,算了,以后多长只眼睛吧,看来明珠已经盯住自己了,也别让明珠那边好过,索额图愤恨的哼了一声,气沖沖的朝午门而去。 胤礽回到毓庆宫时,偏房那里依旧狼狈不堪,胤礽看都不想在看一眼,直接进了寝宫,一进门,就听见赵絮在门外说道:“纳兰大人您有多久没来了?我们太子爷很是想念您呢?”。 胤礽在屋里笑了笑,这个赵絮倒是挺会说,自己有想过纳兰容若吗?好像有过那么几次,偶尔在朝堂上见过几面,可也都是给自己请了个安,听说最近纳兰被皇阿玛派去办差了,不知今日为何前来? 赵絮进了门,对胤礽道:“爷,纳兰大人了”。 胤礽恩了一声道:“让他进来吧”。 “嗻”。 赵絮退出去没多久,纳兰容若就走进来了,垂首对胤礽道:“臣给太子请安”。 “起来吧,跟我这儿,纳兰师傅就不必行如此大礼了”,胤礽许久没有见过纳兰容若了,这会儿见了纳兰容若心里甚是高兴。 纳兰容若起身后,对胤礽道:“太子殿下,皇上让臣过来通晓太子殿下,十日后的南巡中,太子在其列,皇上特此命臣来替太子殿下操持一切”。 胤礽早就知道会有自己,也就没有那么份兴奋感,很是平静的问了句:“同行的还有哪些阿哥吗?”。 “回太子话,有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大公主、等几位皇子公主” 胤礽点了点头,不过有些纳闷,好像少了老六、老七、老八三个人,胤礽又问:“纳兰师傅可知为何没有带胤祚、胤祐、胤禩三位阿哥?”。 闻言,纳兰容若想了想道:“回太子话,臣也不知,恐是因为三位阿哥太小,无人照料吧?”。 胤礽也只是随口一问罢了,说着让纳兰容若坐了下来。 纳兰容若道:“谢太子,臣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回过了”。 胤礽点了点头,也没在留纳兰容若,待纳兰走后,胤礽吩咐赵絮,让其准备一些路上用的衣物,自己回坐回到椅子上,专心致志看起书来。 时间过的总是很快,眼见日头落下,胤礽伸了伸腰,才起身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太子话,未到膳时”。 胤礽不知这空下来的时间干什么,于是决定自己到御花园中走走,前几日京城下过几天的连阴小雨,御花园中的池水也涨高不少,听赵絮说,里边好像多了很多的鱼,昨日还见太皇太后在御花园玩赏呢! “走陪本宫到御花园走走”。 “嗻”。 到了御花园,胤礽握住石栏,靠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池中,池中水清鱼多,红色占多数、还有一些花的。 “太子爷”赵絮递过一把鱼食,胤礽伸手接了过来,用力捏的碎碎的,用力的朝池中撒去,鱼儿瞬间冲过去抢夺。 胤礽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兴趣,无奈间朝对面撇了一眼,二个人影闯入胤礽眼帘,胤礽眯起眼仔细朝对面看了看,正巧看到康熙与宜妃在对面的亭中说些什么,不时的还带着笑声,胤礽就这么冷冷的看着,没过多久,奶娘从一旁抱过一个婴孩,康熙接到怀中,不停的哄逗着,脸上幸福盈然。 赵絮知道自个主子看着对面呢,开口接话道:“主子,您瞧,那就是九阿哥”。 胤礽扭过头看着赵絮,疑惑道:“哦?你怎知道那是九阿哥?”。 “奴才怎会不知道,这宫中上上下下传遍了,说九阿哥听生龙章凤姿,那眼睛长的别提多少水灵了,皇上现在每日都会去延禧宫的”。 胤礽心不在焉听了几句,无非都是些赞美的话语,也就没大往心里去,不过对面那其乐融融的画面,倒是让胤礽心中甚是不舒服,胤礽将这种不舒服归结到,因为皇额娘不在了,所以才会羡煞旁人吧? 胤礽嘲笑自己的多心,摇了摇头,便带着赵絮出了御花园,然而在胤礽转身走时,康熙才放下胤禟,望着胤礽的背影,其实早在胤礽来到御花园时,康熙就已经看到了胤礽,可胤礽的眼神,从来没有往这边看过,不知为何,康熙有了一种被忽略的感觉,这让康熙浑身不舒服,可就当康熙去抱胤禟时,胤礽竟出奇的朝这边看了过来,于是,康熙故意哄逗着胤禟,还不时的说笑着,当康熙偷偷用余光看胤礽时,看到的只是失落,这种失落,竟然让康熙莫名的兴奋起来,具体是什么感觉,康熙也无法说清! 第45章 南巡(中) 几日的准备,这南巡一行终到,临行时,宫内上下忙的不可开交,准备衣物的、准备糕点的、准备皇上日常所需的,就连太皇太后那边,也是每日不停的督促着,生怕皇上此次南巡会碰到什么麻烦,万事要小心为上。 康熙所定的路程,并非是官道,所以侍卫官兵防守,也是大大增多,七零八落的算下来,这南巡带上的人,少说也有五百人,胤礽伸头看着长龙队伍,不禁皱眉道:“这要走多久才能到江南?”。 “太子爷,奴才听御前侍卫说,少说也要走上个十几日吧”。 胤礽没在多问,缩回头对赵絮道:“这中秋佳节恐是要临近了吧?”。 “爷,尚早呢,至少还要两月有余”。 胤礽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中秋佳节,或许?在自己内心深处,已经开始深切的思念自己那白发发苍苍的老娘了吧?只是不知道自己还魂了,而可怜的娘亲却身在何处?是不是已经遇害? 胤礽已经不敢去想,连忙抑制住对前世的回忆,对赵絮道:“听说,皇上将九阿哥也带上了?”。 “是啊,奴才听延禧宫的人说,皇上不知为何改变了主意,在随行人员的名单上,添加了宜妃娘娘和九阿哥”。 胤礽当下点了头,仔细想了想道:“那么六阿哥、七阿哥、八阿哥?可有随行?”。 赵絮摇了摇头。 这回胤礽算是明白了,康熙对宜妃母子的宠爱,已经开始超乎自己所想像的范畴,这个九弟是否生的俊美,胤礽无从考证,因为打胤禟出生,胤礽也没近距离看上这个九弟长的是何模样,以往一直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自己该重视起来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与威胁感,隐隐的从胤礽心底萌生。 出发半日,队伍是走走停停,赵絮下车出去打探,回来同胤礽告知道:“太子爷,听那边的侍卫说,九阿哥还小,总是哭闹不停,皇上没辙,才敕令停了下来”。 “可是让太医去瞧过?” “太医已经赶过去了,听侍卫说,太医瞧过了,没什么大事” 胤礽应声点了点头,堆坐在一旁干等,不知等了多久,才等到口令,继续前行,马车晃动那一瞬间,有人掀开帘子钻了进来,胤礽定睛一看,胤禛捧着一个大瓷罐钻了进来,也没怎么好好的同胤礽请安,一屁股坐到了胤礽一旁,重重的喘着粗气。 胤礽笑着递过帕子,让胤禛擦了擦汗问道:“四弟这是做什么?这瓷罐中放的是什么?”。
第48页 闻言,胤禛沖胤礽挑了挑眉毛,眼神中大有惊喜的意味,随后,胤禛伸手抱过瓷罐,用力掀开罐子的封口,一股香气顺着空气瀰漫开来。 胤礽闭上眼睛,努力的吸了吸,别说这是壶好酒。 “四弟,这酒你何处而来?”。 “太子不知道吧?这是从皇阿玛那里得来,皇阿玛特地赏赐的,听说是某位大臣所赠,皇阿玛一直没有起开品尝,这回你我兄弟二人可有口福了”。 说罢,胤禛让赵絮拿过两个酒盅,胤禛对准口倒了满,抬起头时,见胤礽傻愣愣的看着自己,于是道:“别愣着了,来,喝一口尝尝,是不是酒香怡人?”。 胤礽本打算问一问,为什么皇阿玛都没品尝的酒,会赏赐给你?还没等问出口,胤禛就已经将酒盅送到了面前,胤礽只有伸手接的份,接过后,于胤禛互看了一眼,才仰脖喝了下去。 胤礽、胤禛同时发出一声闷哼,异口同声道:“果真是好酒啊”。 胤礽瞅着空荡荡的酒盅,又道:“只可惜啊,好酒是好酒,可惜少了点陪衬,不如这样吧,四弟吟首诗如何?”。 闻言,胤禛摇头道:“这好酒好诗固然是好事,只可惜,这酒作出来的诗,大有哀伤萧索之感啊,如此一来,岂不是破坏了雅兴?”。 胤礽听着车外的马蹄声,不禁掀开帘子朝外看去,正巧看到的是纳兰容若,一时间想起了纳兰容若所作之诗,信手拈来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胤礽的声音够大,就连正在外面骑马的纳兰容若也听的清楚,纳兰容若回过头,微笑的看着胤礽,然而,胤禛却不是那么自在,起身对外面的侍卫说了句停车,待车停稳后,胤禛轻身跳了下去,朝自己的马车走了过去。 胤礽被弄的措手不及,不知说了什么话,让胤禛如此的恼怒,难道说是那两句诗?可这两句诗亦是上作,更被流传,总之,胤礽参详不透为何胤禛会突然恼怒。 胤礽无奈喟嘆着,准备拿起瓷罐在倒杯酒尝尝,也好安抚安抚自己的胃,可没曾想,那瓷罐已经不再车内,胤礽口中埋怨道:可惜了好酒啊,四弟你走就走了,还把酒也给带走了,实在是太不仁义了。 接下来的时光,胤礽忍不住想胤禛手里那罐酒,可又好去找胤禛讨酒喝,虽然自己不知为何原因把胤禛气走,可毕竟也是自己导致的,算了,忍着吧,胤礽不能在想下去,于是决定做出伟大的举动,那就是睡觉。 胤礽把身子朝旁边依靠,拉过披风盖在身上,又把头蒙在里边,随着马车的波动,没多久,就睡了过去,这个觉,胤礽睡的很香,几天来,没睡的这么安慰过。 赵絮进来时,胤礽已经睡的打起了鼾,赵絮小心翼翼的把烛火吹灭后,将马车的帘子拉严,才退了出去。 胤礽再次醒来时,车外已经下起来大雨,长长的队伍已经行驶在泥泞之中,胤礽眼神朝外探了眼,问道赵絮:“这雨下多久了?”。 “回太子话,下了大概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胤礽讶异着,自己竟然足足睡了两个多时辰,并且,雨下的这么大,车外如此嘈杂,自己竟然一点没有察觉到,胤礽难以置信问道:“可知道今夜在何处扎营?”。 赵絮想了想道:“方才奴才趁主子睡着的时候,同纳兰大人询问了几句,纳兰大人说,现在已经过了河北境内,兴许今夜会驻扎在某位大人的家中”。 话音未落,这车外就有人高呵一声,队伍这才在大雨中停了下来,车外人声响起,胤礽这才知道,已经到地儿了,连忙起身在赵絮的搀扶下,出了马车。 雨势很大,赵絮撑起的油纸伞被雨打的七扭八歪的,勉强能遮风挡雨,胤礽伸手擦了把脸,朝前方看去,是一座庄园,看来今夜会在这里过夜了,只是这里断井颓垣,不像什么名门大户,倒像是一座荒废的院落。 胤礽跟随着前方的人,浩浩汤汤的朝院落大门走去,靠近时,院门口横挂一牌匾,胤礽抬头瞧着,不禁念了出来:“洛家庄园”。 牌匾已经有些发旧,金漆也已经掉落了不少,看上去很是颓废,胤礽透过人群,看了眼门口,院里已经破落了。 “皇上有旨,今夜在此处扎营,明日在行出发”。 胤礽进了院里,已经杂糙丛生,胤礽心想,看来此宅子,是一座废弃的,想必应该是无人居住了! 冥想之际,赵絮来到一旁道:“太子爷,皇上让您过去一下”。 胤礽点了点头,改了路线,直接朝康熙所在的地方走去,到了那里,已经架起了柴火,燃了起来,触碰到一丝温暖,胤礽才感觉到身子已经冰凉的可怕了。 “胤礽来了?快过来烤烤火”。 胤礽点了点头,走到康熙身旁,将披风递给赵絮,紧接着将褂子褪下,露出已经半湿的亵衣,一屁股坐到了柴火旁。 胤礽伸出手凑近火堆,火苗窜起老高,甚至有些烫手,胤礽忽才发现,一直忙活自己了,忘记康熙在旁边了,连忙抬头对康熙睡道:“皇阿玛,儿臣一时疏忽,请恕罪”。 康熙笑着摇了摇头,坐到胤礽身旁,道:“命人拿套干慡的衣服换上吧,别着凉”。 胤礽拒绝道:“皇阿玛不必操劳,没什么大碍的”。 胤礽说着,将亵衣脱了下来,横搭在一根木棍上,凑近火堆,自己烘干起来,一边又对康熙说:“皇阿玛,您可用过晚膳?”。 闻言,康熙温柔笑道:“怎么?胤礽可是饿了?”。 不知为何,胤礽非常不喜欢康熙叫自己的名字,还是最怀念小的时候,自己刚刚醒来,那么亲切的唤着自己保成,满眼的关怀,满眼心疼。 “皇阿玛以后可不可以在叫我保成?而不是胤礽?” 康熙一愣,随即见胤礽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康熙心一下就软了,甚至有些心疼,连忙拽过胤礽的手握在掌中道:“好,以后没人的时候,皇阿玛只叫你保成”。 胤礽将手慢慢在康熙手中握成拳头,康熙的手很大,就那么覆盖在上面,胤礽能感觉到丝丝温暖,露在空气外面的肌肤,也感觉不到丝毫冰冷。 “保成可是饿了?皇阿玛叫人传膳可好?” 胤礽想了想于是道:“皇阿玛,保成不是很饿,倒是想起皇阿玛赏赐给四弟的那罐酒了”。 康熙一听,笑了笑道:“原来如此啊?也好,皇阿玛也赏你一罐,不过,此酒名为日醉,不可多饮”。 胤礽点了点头,迫不及待的等康熙传旨了。 “魏珠,你去朕的御驾上把日醉拿来” “嗻” 康熙见胤礽有些着急,连忙安慰道:“保成莫要着急,等一等”。 没多会,魏珠就捧着日醉小跑了进来,对康熙与胤礽道:“皇上,日醉拿来了,可需要奴才给您倒上?”。 康熙摆了摆手道:“你退下吧,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 “嗻,奴才告退”。 康熙拿过日醉,打开口封,将酒倒进酒盅里,一杯留给自己,一杯递给胤礽道:“今儿,皇阿玛也给保成倒一次酒”。 胤礽抬头看着康熙的温柔,笑着接过酒盅道:“谢皇阿玛”。 第46章 南巡(中)露情 胤礽接过酒盅,作势举杯畅饮,且到嘴边的酒,横空被康熙拦住,胤礽不明就里的看着康熙,只见康熙笑笑道:“这酒不能如此饮,酒虽能解愁,可亦能伤身,更何况日醉多饮,睡的也就久了”。 胤礽点了点头,康熙这才放开胤礽,胤礽凑到酒盅边上,用嘴唇轻轻啄了一下口,别说,味道确实比豪饮的时候来的慡快。 “怎么样?感觉如何?” 胤礽又啄了一小口,才心甘情愿的放下酒盅,对康熙道:“味道自是美得很,只是不能畅饮,有些遗憾罢了”。 闻言,康熙大笑,随即道:“保成也到年纪了,用不了多久,皇阿玛也该替保成指婚了”。 胤礽一听,心上一紧,这大婚之事,自己可从来都没放在心上,眼见自己一天天长大,却将这等人生大事抛之脑后,说来可笑,自己大婚,娶个太子妃,也是正常之事,可心里却有说不出得惆怅。 康熙见胤礽久久不语,以为是难为情,这才笑道:“行了,保成也无需为难,这指婚一事,皇阿玛还要回宫同太皇太后好好商议,方能定夺”。 胤礽闷声应是,手上拿起方才的酒盅,一口将酒全部饮光。 门外,雷声作响,银蛇乱舞,雨势之大,饮酒过后,胤礽进了少些膳食后,便开始昏昏欲睡,胤礽随便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手抵在头下,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第49页 康熙见胤礽睡着了,便吩咐魏珠在屋内多加了一盆炭火,自己脱下身上的毛皮披风盖在胤礽身上,康熙静静的看着胤礽,这眉宇之间,有那么几分与自己相似,可更是像足了皇后,康熙嘆了口气,呢喃道:“赫舍里,朕负了你,恐怕这日后,还要负了咱们的孩子,朕一手教养的太子,如今已一点点长大成人,朕看着心里高兴啊,可朕这心里,同样也烦的慌,怎么说呢?”,康熙犹豫的站起身,来到炭火前,看着里面烧的噼啪作响的木炭,心里面五味俱全,想了许久,才慢慢道:“朕发觉,面对保成的时候,已经不再是父子之情那么简单了,起初,朕很是害怕与保成单独相处,所以除了国事之外,朕都在躲着保成,可后来朕发现,保成对待朕,却只有父子谦恭,这个时候,朕的心啊……”康熙忍不住嘆气,回头看了眼依旧睡的香甜的胤礽,笑了笑,捡起地上的一截树枝,轻轻折断后,丢进火盆中,轻声道:“朕在保成心中,只是父亲那么简单,所以,朕所做的一切,保成只当做父亲对待儿子一样看待”康熙摇了摇头,继续道:“朕也知道这是不该,只是……”。 康熙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坐了下来,倒了杯酒,自顾自的喝了下去,康熙心中有愁,有苦,可却不能对旁人说,只能对着睡着的保成,和天上的赫舍里诉说衷肠。 康熙藏起无奈,唤魏珠进来替自己披了件褂子,这才起身出了屋子,魏珠随后询问这深夜皇上想去何处,康熙只是淡淡说了句:去九阿哥那里! 胤礽睡的沉稳,自是未曾听到康熙说的这些话,就连走出这间屋子,胤礽都是毫无察觉,因为在胤礽心底,深深隐藏着对康熙的信赖,只要和康熙在一起,胤礽总是很安心。 屋外,赵絮从角落慢慢走了出来,脸色白的看不出人色,蹑手蹑脚的进了屋,赵絮能感觉到自己是在发抖,因为他听到了一些骇人的话,这些话,让赵絮既感到了害怕,仿佛又有了丝毫的希望…… 赵絮很迷茫,他一步步来到胤礽身边,凝视着胤礽,扪心自问,自己可以去争取吗?赵絮怯懦了,因为他只不过是个奴才,紧紧是一个奴才而已,能做的,只有在他身边默默地守候着…… 赵絮慢慢俯下身,闪电般在胤礽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这下大大满足了自己一次,恐怕只有这一次而已…… 这一夜,表面看上去相安无事,可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不久的将来,一场轩然大波,在悄悄的向胤礽靠近…… 翌日清晨,胤礽起身时,旁边的炭火已经燃烧殆尽,胤礽觉着,这一夜,睡的十分踏实,胤礽冲着窗外的光辉,咧嘴扯了个笑脸,起身时,赵絮已经将静面的清水端了进来。 “主子醒了?” 胤礽抬头道:“赵絮,皇阿玛在何处?”。 赵絮一听见康熙的名讳,神经立马停顿下来,双手不禁暗自扣住木盆的边缘,胤礽皱起眉毛,睨了赵絮一眼,这赵絮一大早儿就发愣,难道是昨夜没睡好? “赵絮?”胤礽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赵絮立刻回过神道:“主子恕罪,奴才走神了”。 胤礽倒是不怪罪赵絮,随口问道:“为何走神?昨夜没睡好?”。 赵絮将木盆放到胤礽身旁,伸手将帕子沾湿递到胤礽面前道:“劳烦主子挂心,奴才昨夜睡的晚,还请主子恕罪”。 胤礽点了点头,闭口不谈,随后擦了脸,更了衣,又进了少许的膳食,这才从新回到马车上,大队人马已经候在那里,等康熙与众阿哥们都上了马车,才下令出发了…… 这一日,脚程加快了不少,已经进了江南地域,胤礽伸头看着车外的景色,啧啧赞不绝口,这江南的景色,甚至要比北京美上几倍,北京属于繁华、可江南却有着最归真的景色…… 康熙此次江南行,第一站要到的地方,就是江苏,不过落脚点,胤礽还真不知道,一直等到进了扬州府,胤礽才知道康熙打算的落脚点是在扬州。 扬州知府据知康熙此行首先来的就是扬州,早已经将府邸上下打理妥帖,将家中布置的既不失礼仪、又不过分奢华,待队伍来到府门前时,扬州知府孙绍祖已经侯在门口。 “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胤礽、胤禔、胤祉、胤禛、胤祺、站于康熙身后,被孙绍祖如此大礼的请安,弄的忍不住笑,碍于皇家的脸面,众人也是忍了下来,一副正经的模样,站在康熙身后。 “起来吧” “谢皇上”,孙绍祖起身后,忙不迭道:“皇上此行路途劳累,臣已经备了酒宴,请皇上用膳”。 康熙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出宫一次,那是不容易,首先的目的,就是能考察江南地域,第二,就是看看这些所谓的清官到底是如何的廉明。 康熙面颊微微一笑道:“朕确实也饿了,行了,也别站着了,带朕参观参观你这扬州知府的府邸如何?”。 孙绍祖惶恐道:“臣领命”。 就这样,康熙带领众人进了孙绍祖的府邸,进了府邸,有人鄙夷、有人不屑、有人欣慰、反正是境界大不同。 “绍祖,你这府邸倒是简单”,康熙走着走着,回头就是这么一句,孙绍祖听的可谓是胆战心惊,忙不迭道:“臣惶恐,臣寒舍简陋,恐不能让皇上有住在宫中之感”。 康熙听到这话,心里算是安慰了几分,随后对孙绍祖道:“你也别拘礼,朕此次来江南是微服出巡,自然不想暴露身份”。 “臣明白”。 康熙点了点头,随着孙绍祖引路到了大堂,此时大堂已经是香味扑鼻,众人车徒劳类,食慾顿时大开。 康熙落座,胤礽等几位阿哥,也跟随着坐了下来,索额图与明珠也分坐两旁,气氛总算是热腾了许多。 康熙说道:“都别看这了,用膳吧?”。 胤禔听言,目光朝席上看了眼,基本都是些素菜,说不出得简单,胤禔不禁皱起眉毛,心想,这扬州知府怎会如此失礼? 胤礽自一旁看出胤禔心思,嘴边挂了笑容,提起杯箸,挑了样简单的,先是给康熙的碟中夹了少许,紧接着又给身旁的胤禛夹了少许,随后才自顾自的吃了一口,胤礽细嚼慢咽后,对康熙与孙绍祖道:“皇阿玛,孙大人府中的膳食,果真别有一番风味”。 康熙闻言,颇有兴致的问道:“有何风味?”。 胤礽暗自回味了一下,这菜餚均是普通菜餚,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胤礽想说的是:“回皇阿玛,儿子尝到了廉明”。 第47章南巡(中)曼音阁 这顿晚膳,对于孙绍祖来说,吃的提心弔胆、不过尚有一事高兴,那就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竟然为自己说了话,孙绍祖轻松许多。 用过晚膳后,康熙与几位臣工去了孙绍祖的书房中谋事,至于阿哥们也都是各回各住处,胤礽前脚离去,胤禔与胤祉二人站在门前,看着胤礽的背影道:“大哥,你说太子为何要帮孙绍祖说话?”。 胤禔笑了笑道:“三弟难道看不出?我们的太子殿下是想拉拢孙绍祖罢了”。 胤祉拧起眉毛,疑惑道:“太子拉拢孙绍祖?孙绍祖虽官不小,可这也算不上,太子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的去拉拢他?”。 闻言,胤禔会心一笑,并未在多说什么,背着手朝另一个方向而去,胤祉无趣,也甩了甩袖子带着随从快步离去。 胤禛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一直在屋内静静听着二位兄长的谈话,自己不是没有想法,只是,太子做事都有自己的道理,这是胤禛一直认同的。 “太子爷,咱们这是去哪?”赵絮跟在胤礽身后,胤礽走路的速度极快,赵絮小跑追着问道。 胤礽四下望了望,回头道:“没什么,只是想出去透透气”。 “出去?”赵絮惊讶的大呼起来,胤礽没好气的瞪了赵絮一眼道:“叫什么,爷去哪你跟着就成,切忌不可对别人提起”。 赵絮立刻闭了嘴,连连点头,跟着走了。 胤礽并未走知府的正门,而是绕着后门走了出去,后门是条小巷漆黑无比,胤礽在赵絮的搀扶下,摸着黑走到了街道上。 出了小巷,街道上立刻灯火通明,不同于北京,这里好似夜夜笙歌一般,喧嚣着、欢笑着、在京城,天黑下的一个时辰里,死一般的沉寂,而这里,却是另一番情景。 胤礽与赵絮两人漫步在集市的街道上,叫卖的小贩依旧叫嚷不停,整排街道上卖什么的都有,讨趣的、吃的、喝的、样样不差,赵絮瞪大双眼,好似从未见过一般,看的心情莫名的激动,嘴上不停道:“少爷你看,这多好看啊”。
第50页 胤礽被赵絮说的心情欢愉,也跟着笑了起来,回身对赵絮笑道:“好看就买下来,当少爷送给你的”。 赵絮一听,面红耳赤,不自觉的朝那篦子上看了眼,那篦子是用白玉做的,做工虽不是特别精细,却也晶莹剔透,赵絮确实一见动心,若是能买下这个篦子,可以拿来给太子梳头,如今被胤礽这么一说,还是要送给自己的,还真是难为情。 赵絮顶着一张红脸站在原地不语,胤礽睨了眼,笑道:“怎么了?不喜欢?若是不喜欢,少爷就不送了”。 这一听,赵絮连忙回道:“少爷,我想要”。 胤礽满眼透着笑意,沖小贩道:“这个爷要了”。 小贩一听,上下左右把胤礽打量了个全面,见胤礽一身华服,谈吐雍容,心中笃定这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身上一定带了不少银两,于是信口开河道:“这位爷好眼光,这可是上好的和田所做,价值不菲啊”。 胤礽一听,就知道这小贩打了什么注意,不过胤礽从来没赏赐过赵絮什么,赵絮跟着自己有几年了,自己很少打赏什么,也很少见到赵絮喜欢什么,今儿也就不会去计较价钱,胤礽面不改色道:“既然是和田玉,那小哥说个价钱吧”。 小贩一听,就知道这位主没打算杀价,仔细斟酌过后,伸手就是二十个铜板,赵絮一听吓了一跳,就这么一块破玉要二十个铜板,这不是明抢吗?赵絮欲要出声制止,便听见耳边主子道:“那就二十好了”说着,胤礽沖赵絮使了个眼色,赵絮向来惟命是从,于是乖乖付了钱,才随胤礽接着往前走去。 胤礽被眼前的热闹景象迷住,不时的朝人群里望去,赵絮则是手握着白玉篦子,满心欢喜,如同什么稀世珍宝的呵护着。 正当赵絮准备收起的时候,不料被人从身后猛的撞了一下,手臂一抖,白玉篦子便从手中滑落,坠到地上摔的粉碎,赵絮惊呆了,愣愣的低着头,看着白玉篦子的碎片,很是心疼。 胤礽被忽然冲上来的人群挤着朝前拥去,当回身时,赵絮已经不见了踪影,胤礽用力朝人群里喊了两声,也不见赵絮回答,胤礽也只好作罢,等人群散了在去寻找赵絮就好。 胤礽将视线收回,不知这人群是去往何处?于是拉住身旁的一位少年人问道:“请问,这是要做什么?”。 那少年人打量了胤礽一番,说道:“你是从外地来的吧?今儿可是曼音阁的大日子,不去看可就是遗憾了”说着,少年人踮起脚朝前望了望,又对胤礽道:“兄台,在下不同你说了,还要瞧热闹去呢”,说罢,少年人迅速朝里边挤去。 曼音阁?这是何处?胤礽抱着好奇,随着人群流动跟了过去,要说热闹,胤礽还真是没瞧过,如今这么大的热闹不瞧,还真是抱憾啊。 随着人群走了有一段路,来到一湖边楼阁,胤礽抬头看了眼,曼音阁三字招牌悬挂正中,楼阁四处布满红色灯笼,这阵仗,胤礽立刻明白了,兴许这里便是花街柳巷、青楼ji院什么的,前世也曾路过勾栏,不过始终未曾踏入其中。 胤礽还在回忆,一声锣鼓引的胤礽止住回忆,仰头朝楼阁门前看去。 锣鼓过后,从楼阁中走出一男子,手中握着扇子,挑唇笑道:“今儿多谢各位前来曼音阁捧场,今儿,我们的曼舞姑娘,准备了几副对子,若是有哪位饱读诗书的有才人能对出来,那么我们曼舞姑娘,将会请君上座”。 听到这,胤礽就大概知晓了,同前世选花魁什么的大有相似,这往后的话,胤礽就没仔细听,他从不关心这些,便回转身想越过人群,去找寻赵絮。 可刚一转身,眼角余光就扫到一个人的身上,那人的气息,胤礽是那么的熟悉,胤礽连忙站稳脚跟朝那人看去,这才看清,果真是他。 康熙同索额图、明珠、孙绍祖几人聊过政事后,就听孙绍祖说,今儿曼音阁有场热闹,康熙闲来无趣,就带着几人,乔装打扮了一番来到此处观赏。 当康熙站在人群中时,他一眼就瞧见了人群中的胤礽,康熙本事惊讶,为何胤礽会在此处,后来仔细琢磨了一番,大概猜到胤礽是偷偷熘出来的,既然来到都来了,康熙睁眼闭眼就过去了,全当没看见。 可当胤礽打算转身走人时,康熙心中竟有种畅怀,本以为胤礽到了指婚年纪,也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可康熙却惊奇的发现,胤礽对此并不在乎,所以,康熙的畅怀来自于此。 康熙立再人群中,偶尔和身旁的几个人说说笑笑,全当没发现胤礽,而胤礽却不能释怀的盯着康熙看着,看了许久。 康熙能感觉到胤礽的目光,只是,康熙不想回应过去,康熙不想让别人知道胤礽独自外出过,于是继续无视胤礽的目光。 康熙完全没有听上面说些什么,而是一直思考着,可当身旁的孙绍祖说道:“老爷,咱们进去瞧瞧?”。 康熙回过神笑道:“好,咱们就进去瞧瞧”。 康熙不是没去过青楼,认为青楼没什么不同,虽扬州的青楼更为闻名,可康熙却提不起兴致。 康熙随着孙绍祖朝曼音阁里边走去,至于曼舞的对子,众人不想去对,也不想抢了谁的风头,只是进去瞧瞧曼音阁的风景罢了,饮酒一杯,赏湖、赏月、赏星辰,这就足够了。 胤礽一直立身人群中,直到康熙消失在视线中,这才从人群中脱离,胤礽原有的好心情,在一瞬间不见踪影,自己则是来到湖边,静静的看着湖水,曼音阁中时不时传出一阵曼妙的笛声,可胤礽听在耳中,却无比烦躁。 “少爷……”赵絮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道:“少爷,奴才可找您好久了,奴才担心死了”。 “恩”胤礽淡淡的恩了一声,不在说话。 少爷这是怎么了?方才心情大好,为何这会却沉这脸?可赵絮又不敢问,只好陪着胤礽站在湖边,静静的看着湖水。 第48章南巡(下)醉吻 “爷,时候不早了,咱还是回了吧” 胤礽静静的回过身,冷冷的看着赵絮,自己也不说不清自己在想些什么,总而言之,脑子里乱七八糟成一片。 “罢了,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胤礽内心总是有着失落感,他为何失落?自己也找不到根源。 进了孙府,魏珠迎面而来。 “哟,太子爷您这是去哪了,奴才担心着吶!”。 胤礽见出来的是魏珠,问道:“皇阿玛可回来?”。 “回太子爷,万岁爷出门去了,已经有个把时辰了,奴才见天色也不早了,估摸着也快回来了”。 胤礽点了点头,面颊不带情绪道:“爷累了,先回去歇着了,若是皇阿玛回来,让人通禀一声”。 闻言,魏珠身侧一旁,垂首道:“奴才明白”。 看着太子走去,魏珠身后小声唤道:“赵絮”,赵絮听到魏珠唤到自己,停止了前进的步伐,慢慢转过身,略显紧张道:“魏公公,可有事情吩咐?”。 说不准什么感觉,赵絮觉着魏公公看自个儿得眼神儿,从来没有善意过,于是每每见到魏珠总是要紧张三分。 “怎么你很怕本公公?” 此时此刻,赵絮不晓得自己的脸是什么色儿,说不定白的像张薄纸。 “奴才没有”。 “哼”魏珠瞪了赵絮一眼,厉色道:“本公公问你,方才你与太子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赵絮想也没想,直言道:“方才奴才陪同太子爷去了集市”。 “可还去过别的地方?”。 赵絮思前想后一番,回道:“没有”。 “本公公再问你,可有碰到何人?”。 赵絮想不透魏珠问这些问题寓意何在,好在自个儿没做什么昧良心的事,直说便是:“回公公,一路上都是奴才陪伴太子爷,太子爷只是到河边走了走,并未见过什么人”。 “量你也不敢撒谎,好了,没事回吧”。 “谢公公,奴才告退”。 赵絮有种如释重负之感,回过身深吸一口气,拔腿便要小跑而去。 “站住”。 赵絮猛然一身冷汗,急忙回身疑惑道:“公共可还有事情吩咐?”。 魏珠迈着碎步,走到赵絮身旁道:“你呢跟着太子爷也有个把年头了,这太子爷年少,有了心事乃人之常情,若你做奴才的都不知道劝慰,还要你来何用?”。 此言一出,赵絮扑通跪倒在地:“公公,奴才跟太子爷这么久,太子爷的心事奴才也了解几分,奴才一定会劝慰太子爷的,请公公放心”。 魏珠见赵絮跟见了鬼是的,一张算的俊俏的小脸吓的煞白,隐隐觉着这孩子挺可怜的,心中当下柔软起来。
第51页 “起来吧……”。 “纳兰啊,来来来,跟朕去书房,朕有要……要事”。 “皇上醉了,不如明日可好?”。 “你啊,从小就这样,朕说东你就非要说西,早晚有一天,朕要砍了你的脑袋”。 魏珠一听,这不是皇上回来了吗?连忙沖赵絮使了个颜色,赵絮虽吓了的不轻,可也聪慧,仓惶爬起站到了一旁。 康熙进了院落,魏珠一瞧,皇上让人左右扶着,这是要饮多少酒啊? “皇上,您可回来了,奴才担心死了”。 康熙冲着纳兰容若笑道:“纳兰啊,你看着老傢伙,朕才出去一会,他就担心的要死了,啊?哈哈哈哈哈”。 纳兰容若看了眼魏珠,温润的面颊上有些疲惫,可却丝毫影响不到他英气。 “皇上,魏公公也是关心皇上啊”。 “好,关心的好啊,关心的好啊”。 “皇上今日饮酒过多,可却没吃过什么,烦劳魏公公弄些膳食来” “奴才这就去,这就去” 赵絮站在一旁见纳兰容若扶着皇上了进了屋,这四周也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才得以脱身连忙回了胤礽这边。 “太子爷,皇上回来了”。 胤礽借着烛光撇了眼赵絮,放下手中的书,慢慢起身道:“爷去瞧瞧,你就不必跟着了”。 “是” 胤礽快速出了门,借着月光穿梭在孙府之中,当来到康熙所居住的地方时,竟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上,许久没有见到他了,不知他最近如何?看着那身影渐渐远去,胤礽都未曾开口叫住他。 胤礽走上台阶,步步沉重慢慢的进了屋。 刚伺候皇上躺下的魏珠回身一瞧:“太子爷……”。 “嘘”胤礽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后,轻声道:“皇阿玛可睡下?”说罢,眼神朝床上探了探。 “皇上刚刚睡下”。 胤礽点了点头道:“魏公公先退下吧,胤礽想陪陪皇阿玛”。 “老奴告退”。 胤礽见门渐渐阖上后,才踱步来到床前坐落在康熙身边,看着这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上,有了那么几分年月的沧桑,说来也奇怪,进几年皇阿玛的身子越发不如以前。 “皇阿玛”胤礽轻吟而出,伸手附在康熙额头上。 “皇阿玛……”胤礽总想对康熙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觉着难以启齿,纵然康熙此时睡的沉,可胤礽仍旧无法脱口而出。 胤礽默默的陪在康熙身旁,替康熙盖盖被子,康熙若是梦中口渴,胤礽也可递个茶水,万万料想不到的是,胤礽竟然趴在康熙身旁睡了过去。 魏珠守候在门外一个多时辰,也不见太子有何吩咐,心下有心担心,便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太子爷?”魏珠轻声唤道。 胤礽半眯着眼睛醒了过来,道:“什么时辰了?”。 “太子爷,还有二个时辰才天亮呢,不如奴才扶您回去歇着吧?”。 胤礽看了眼依旧熟睡的康熙,道:“不必了,魏公公若是累了,就早些回去歇着吧”。 魏珠深知太子脾气扭,想要做的事情,总会要去完成,于是也没多说什么,垂首点了点头,便退了下去。 胤礽伸了伸腰板,准备找本书来看看。 “保成……保成……” “皇阿玛?”胤礽起身仔细查看。 “保……成……”康熙睁开眼睛,眼神有些迷离,但胤礽看的见,映在对方眼里的是自己,想到这,胤礽竟然有说不出得喜悦! “皇阿玛可是哪里不舒服?” “是保成吗?”康熙迷离的眼神瞧着面前的人。 “皇阿玛,是保成啊,我是您的儿子啊”。 “保成”康熙猛然拉过胤礽,将其抱在怀中,情绪激动道:“保成,你是不是生皇阿玛的气了?认为皇阿玛不该去那种地方?对不对?”。 胤礽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弄的措手不及,忙辩解道:“皇阿玛,儿子并没有生皇阿玛的”。 “不会的,你生气了,不然你走的时候,皇阿玛见你的眼神中透漏着失望,你对皇阿玛失望了是不是?是不是?”康熙放开胤礽,双手紧紧抓着胤礽的臂膀,急切的想从胤礽口中得知答案。 是失望吗?胤礽说不准自己临走时丢给康熙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样的,但是他知道,当康熙出现在曼音阁时,心中是有些难过,不过后来一想,才觉自己可笑,面前的这个人他不是个普通人,他是一国之君,江山的主宰者,对于这点他不可置否。 “皇阿玛是保成的皇阿玛,也是保成的爹,怎么会有失望?” “是这样吗?”康熙的神情柔和了许多。 胤礽坚定的点着头,随后道:“皇阿玛昨夜饮酒过多,恐伤了身子,方才魏公公说还有二个时辰才天亮,不如皇阿玛在睡会吧”。 “保成”康熙不等胤礽作何反应,便抱住胤礽吻了下去。 这是?胤礽惊恐的睁大双眼,眼中看着那个深吻着自己,闭着双眸的人呢,真的是自己的皇阿玛吗?可自己是怎么了?明明知道这是不可以的,可却不忍心推开他,皇阿玛,我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皇阿玛?我该怎么办,告诉我吧! 第49章南巡(下)相吻 “魏珠……魏珠……” 听见康熙叫自个儿,魏珠忙从面跑了进来:“皇上?奴才在呢”。 康熙手握成拳,轻轻捶打自个儿的额头道:“朕有些头疼,去打些水来,朕也好清醒清醒”。 “皇上身子要紧,不如叫太医诊治诊治吧?”。 康熙掀开被子,下了地继续道:“不必了,给朕更衣就好”。 “嗻”。 康熙坐在一旁,魏珠用篦子曼斯条理的梳着,一边梳着一边听康熙道:“昨儿夜里,纳兰容若何时回去的?”。 “回皇上,纳兰大人在皇上歇着后,就回去了”。 回去的真早,康熙冷笑了几声,随口问道:“可有人来过?”。 “这个……昨儿夜里,太子爷来过,一直守候在皇上身边,直到天儿刚亮才回去歇着”。 “太子来过?”康熙显得有些激动,猛的回身牵动了正在梳理的发丝,随即一阵疼痛传到头皮之处,康熙微微皱起眉毛。 “哟,皇上奴才该死,伤到了皇上,请皇上责罚”。 康熙转过身道:“行了,是朕自己转身的,与你无关,你既说太子昨夜有来,还守候着朕?”。 “可不是吗?”魏珠面色伤感继续道:“奴才劝过太子,可太子担心着皇上,可见太子对皇上孺慕之情极深”。 康熙点着头,起身穿过魏珠递过的褂子,面容上稍微微笑道:“太子有心了”。 看来昨夜那并不是一个梦,应该是真切的,自己本以为醉酒,却借着酒力亲了自己的儿子,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不如?……康熙觉着事情有趣了许多。 “去瞧瞧太子” “嗻”。 刚出了门,康熙就瞧见索额图与明珠面色凝重而来。 “微臣参见皇上”。 康熙看了看今儿的天,轻声道:“都起来吧,说吧,又是所为何事啊?” 明珠和索额图面面相觑半晌,明珠才慢吞吞道:“皇上,出事了,葛尔丹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微臣听闻,葛尔丹已经对一些汗王动手了”。 “哦?开始动手了?”康熙笑着问道。 明珠凝重的点了点头。 “皇上,微臣想用不了几日,赤那王子就会向皇上求援的”。 “好了,这件事朕知道了,朕自由应付对策,这几日你们也好留意留意,三日后起身回京”。 言尽于此,明珠与索额图不敢多言:“微臣领命”。 “好了,没事就都退下吧,朕去看看太子”。 “微臣告退”。 康熙朝胤礽住处而去,一路上想着,正如明珠所言,想必用不了多久赤那便会前来请求出兵,不过,以康熙对赤那的了解,他必定会先来找胤礽。 康熙想的入神,当被人迎面撞到时,已经躲闪不及,被人撞了一个趔趄。 “大胆奴才,这等冒失,你是不要你这颗脑袋了吗?” 赵絮从院内跑出来,亦是没有看见皇上到来,正好撞个结实,噗通跪倒在地的赵絮大声道:“皇上饶命,奴才不是有心的,奴才不知皇上在门外,请皇上恕罪”。
第52页 “皇上您没事吧?”魏珠小心翼翼的扶助康熙道。 “你叫赵絮?”康熙盯着跪倒在地的人儿问道。 赵絮跪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一抬,颤抖着说道:“回…回皇上,奴、奴才是叫赵絮”。 “跟着太子多久了?” “三…三年了”。 “起来吧,朕不怪你”。 “皇上,这等奴才不教训教训以后可怎么是好?”。 康熙瞥眼看着魏珠,说道:“好了,朕今儿心情好,也就怪罪他不敬之罪”,康熙又对赵絮道:“起来吧,朕有话要问你”。 “是……奴才谢皇上饶恕”。 赵絮小心翼翼起身,站在康熙身侧。 “朕问你,太子可在?”。 “回皇上,太子刚刚睡下”。 刚刚睡下?康熙忍不住鼻子一酸,轻轻推门走了进去,又回手慢慢的将门关上。 胤礽住的这间房,位置稍微有些偏,日光无法透过窗子完全照进屋内,所以略显阴暗,不过正好可以让胤礽安适的睡上一觉。 胤礽躺在床上,其实并没有真的睡着,而是在想事情,当门被推开时,见来人小心翼翼的怕吵醒自己,便以为是赵絮,就没睁眼去看,好似睡着了一样。 康熙轻声慢步的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定睛看着胸腔上下起伏的胤礽,康熙不禁想起了胤礽的小时候,那么乖巧懂事,又想起胤礽小时候替自己煮粥,种种种种,都让康熙庆幸自己是他的皇阿玛、一个普通不能在普通的爹。 胤礽竖起耳朵听着,在这人坐在自己身旁的时候,胤礽就已经知道了,来人不是赵絮,无论赵絮多么大胆,也是不敢坐在自己身旁的,能是谁呢?难道?……胤礽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不禁全身僵硬了起来,经过昨晚,他忽然觉着,无论如何都不能平静的面对他了。 “睡着了吗?爹的保成?” 胤礽全身战慄,他知道自己没有睡?可是…可是自己该如何面对?睁开眼睛么?不要…… “睡吧,爹在你身边,就像你昨夜守护在爹身边一样”。 听到这里,胤礽才松了一口气,原来他没有看出来,胤礽尽量保持平静,不让康熙察觉。 惊讶过后,胤礽才猛然想起,康熙方才说的是“爹”,而并非是“皇阿玛”,恰巧康熙的这句话,触碰到了胤礽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整个人也跟着放松下来,静静的听着身旁人的轻声话语。 康熙替胤礽盖了盖被子,又道:“有多久了?让爹仔细想想……”康熙好似在记忆中搜寻着什么,想到时才继续道:“有多少年爹也记不清了,不过爹倒是记着,那个时候的保成很聪慧,能文能武,长相呢?又像极了你的皇额娘”说到这里,康熙话语止住,用手指在胤礽的鼻尖上轻轻一点,温柔的笑着。 “那个时候,爹可是最以保成为荣,有时候抱着保成,爹的心里都会觉着,虽然你的额娘走了,可还有你陪着爹,对不对?”康熙身子向后靠去,倚在床的一边,继续道:“可你呢?有时候太过独立,从来不来求爹任何事情”想到这里,康熙哀嘆一声。 “如今你已长大成人,就更没有要求爹的地方了……”。 胤礽静静的听着,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与康熙一样,近到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听着康熙的话,胤礽鼻子有些发酸,努力屏住呼吸不让自己露出破绽,可他还是无法不去感动,无法不去反思,自己作为儿子对自己的爹又做过什么? “有的时候,爹真希望自己就是个平凡的百姓,就那么带着你平静的生活,可爹却偏偏生在了帝王家,你亦是如此!”。 康熙轻轻拍了拍胤礽的胸部,好像小时候哄胤礽睡觉一样。 康熙见胤礽的眼角湿润,便说道:“怎么哭了?爹的保成?”,康熙俯下身子用手擦拭掉胤礽流在眼角的泪痕。 “昨夜爹做了个梦,梦见……”康熙不想说出来,因为他梦的很真实,此时此刻他也想如梦中一样,就那么吻下去。 康熙慢慢凑近胤礽,一点一点、一寸一寸…… 当鼻尖碰到鼻尖时,康熙停了下来,不想继续,可又无法自拔,康熙苦笑着闭上了眼睛,慢慢的吻了上去…… 唇于唇之间的触碰,让装睡中的胤礽彻底蒙住了,他紧紧抓住身下的被子,尽量控制自己不要被发现。 怎么办?怎么办?胤礽问着自己,可吻着自己的人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那么保持着姿势,唇与唇之间不透漏一丝fèng隙。 这是不应该的、绝对不应该的,我们是父子不是吗?可是为什么自己却不想推开他?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了? 正当胤礽在做思想挣扎时,抓紧被子的手,被一只略微粗糙的手掌握住了,手指慢慢在手背上摩挲,好像在对自己做着安抚一样。 康熙闭着眼睛,他知道自己身下的胤礽很惊恐,甚至有些为难,康熙将拇指慢慢的伸到胤礽的掌中,让胤礽那么握住。 此时,胤礽已经无需在装睡了,只能慢慢的睁开双眼,近距离看着这个跟自己亲吻的爹,当今的皇上。 第50章南巡(下)接纳 胤礽睁开眼时,看到的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四目相对,康熙双眸紧闭,整个人平稳的很,似乎没有一丝情绪上的变化。 有时候,胤礽也在琢磨,自己与康熙到底有多少相似之处,撇开脾气、样貌不说,最为相似的,还是那双眼睛,包括眼神都可以如出一辙,这是胤礽多年前就注意到的。 胤礽自是不知康熙为何今日要捅破这层窗户纸,让两个人如此干净利落的将感情铺展开来,也从未料想,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的突然。 将手抽出、抬起,抚摸上那依旧紧闭的双眸,挑起指尖,从眉心划至眉尖,指尖滑过,甚至可以清楚的见到隐藏其中的痣。 有多久了?胤礽记不清、不也想记得,这么一个相吻的姿势,一直持续着,自己从开始的惊愕、紧张、到现在顺其自然,其中还夹杂着些许悸动。 原来,隐藏在心底许久、又无法将其表达的感觉,就是所谓的情爱,胤礽不禁嘲笑自己有些傻,前世也是有妻儿的人,可如今连这点都没有意识到,或许是前世对自己的娘子不够深爱,又或许从未想到过,今生会爱上自己的爹吧?想到这里,胤礽停止手上的动作,转而直下,用掌心贴在了康熙的脸上,稍微用力将康熙慢慢推起。 近在咫尺,康熙缓缓睁开双眼,当四目相对时,康熙眼中流露出无限温情,泪光闪闪、可以清晰地在他的眼中,看到自己面红耳赤的摸样,此时此刻,胤礽完全摆脱了方才欲拒还迎的摸样,愿意敞开心怀,接受面前的这个事实。 “保成不在睡儿了?” 今日的康熙十分不同,让胤礽重拾了小时候与康熙独处的感觉,想想就觉着高兴,至少能见到康熙这样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胤礽轻轻摇着头:“儿臣不困”。 “那皇阿玛陪保成说说话可好?”。 胤礽自是没有回答,而是身子朝床内挪了挪,露出的地方足够容纳一个人的。 康熙与胤礽相视而笑也就心照不宣了,康熙动手脱了靴子,这才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被子里很暖和,正与今日的冷雨天气形成了对比,康熙舒心的笑着,被子里自然的握住胤礽的手。 “还在生皇阿玛的气么?”。 胤礽往康熙身旁蹭了蹭,笑道:“儿臣若是生皇阿玛的气,又岂会夜里跑去照顾皇阿玛?”。 康熙用力捏了捏胤礽的手,笑道:“那你不想听听皇阿玛如何解释方才的事情吗?”。 “如果皇阿玛愿意解释,儿臣倒是真的很想听一听”。 康熙歪过头,用侧脸在胤礽的额头上蹭了蹭,继续道:“也许是被保成那一个眼神逼的走投无路了,又或许是自己按耐不住了”。 “皇阿玛喜欢儿臣吗?”。 闻言,康熙摇了摇头,胤礽得到了答案,脸色骤然低沉了下来,心底间更是失落不已。 “皇阿玛疼爱每一个儿子,可却不知何时喜欢上了保成”。 胤礽不是傻瓜,听到这里,心里冉冉升起暖意,方才的不快也都一扫而光,换上的依旧是脸红心跳,他没有把自己当成他的儿子,可自己也不是他的儿子,这样说也不对,确切来说,自己只是一个进了他儿子身体里的不速之客。 想到这里,胤礽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康熙爱上的或许不是他,而是他的儿子,怎么说,这个躯壳也是他的儿子。
第53页 “皇阿玛,我不是你的儿子”,胤礽一时被康熙左右了情绪,脱而出的话已经不能收回,可既然说了,他也不会后悔。 康熙翻了个身子,又朝上倚靠着,正好可以由上而下的看着胤礽。 “你不是皇阿玛的儿子,皇阿玛也不是你的爹,你是玄烨的保成,记住这些就足够了”。 面对康熙的回答,胤礽惊起一身冷汗,连忙从被子里坐了起来,小心翼翼道:“皇阿玛,您的名讳……”。 “哎,皇阿玛都不在意,你又何必在意?”康熙笑道。 胤礽终于明白,为何自古君王愿得心仪之人一笑,什么都可抛之不顾,不过胤礽可从未把自己与褒姒等倾国倾城之人相比较,若是前世或许还有可能,可如今?他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平安度过此生,哪怕不能寿终正寝,也不能落个身首异处。 正当胤礽思忖之时,康熙笑道:“保成叫一声,也好让玄烨听听”。 这么多年,胤礽在康熙面前均是如履薄冰、谨慎小心,生怕自己露了马脚,如今第一次见到康熙和自己说笑,甚至带着戏嚯、调侃、这不得不让自己重新去了解康熙,又或许,康熙不为人知的一面,就是他最为真实的一面,摒弃了帝王时冷峻严谨、就如同现在一般,只和自己心中所想之人在一起,语气温柔、微笑淡然。 “怎么?不肯吗?”康熙竟然猛一个翻身,压在了胤礽身上。 胤礽想了想,轻声道:“不是不肯,而是还不能适应,皇阿玛要不要给保成一点时间,适应我们之间的关系?”。 康熙压着胤礽一动不动,抿唇后笑道:“我们的关系?保成的意思是?”康熙瞪大了眼睛,眼神充满了期待。 “保成不知该从何说起” 康熙的眼神,从期待转变为失落,胤礽看的出来,随即抬起双手,环住康熙的腰身道:“在保成的心里,皇阿玛是唯一值得信赖的人”。 虽不是什么表露情意的话,可在康熙耳中却十分受用,康熙笑道:“保成比皇阿玛想像中要镇定的多!”。 镇定吗?胤礽忍俊不禁,其实他很想告诉康熙,他开始的时候很紧张、可后来慢慢的就平静了下来,也可以说,这一切都是康熙的安抚有效,但自己却无法说出口。 “睡会儿吧,皇阿玛陪着你”,说着康熙便要从胤礽身上挪下来,可胤礽的双臂却没有松开,依旧固定着康熙的身子。 好似挽留一样,康熙自然不会下来,相视而笑,康熙再一次吻了上去,这一次的吻,不如前面那么蜻蜓点水、浅尝辄止,这一次更为深入,似如滴水潺潺一样,胤礽被吻的险些要窒息,便腹部用力,嘴上用力吸住了康熙的舌头,只听康熙闷哼一声,面色稍显痛苦,随后又是笑容满面。 一吻结束后,胤礽舔了舔自己的唇,在昏暗的屋子内仍显光泽。 “痛吗?”胤礽问道。 康熙似乎在想一个很难的国家问题,随后摇头道:“不痛是不痛,不过……”康熙做了一个胤礽经常做的动作,挑了挑眉毛。 说着,康熙伸手要解开胤礽的亵衣,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胤礽不禁全身战慄,连忙伸按住康熙的手。 “怎么了?”康熙见胤礽一脸阴沉,出声问道。 胤礽将康熙从自己身上推离,身子朝里挪了半寸。 “也罢,睡会吧”,康熙喘了几口粗气,伸手一揽将胤礽抱在怀中,闭眼道:“睡会儿吧,昨儿一夜没合眼,累坏了吧”。 康熙是了解自己的,自己也无需多言,只是点着头,闭眼睡了过去。 阴沉的天气、在小雨的陪衬下,将半个江南笼罩在一层雾气中,胤禛拖着疲惫的身躯同胤祉回了孙府。 胤祉进了孙府,口中便不停的埋怨:“这是什么鬼天气?”。 胤禛掸了掸身上的雨水,整个身子冷的直打哆嗦,胤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连指节处都泛着白。 “三哥就别埋怨了,这天气也不是人能左右的不是!”。 胤祉回身赔笑道:“不是三哥埋怨,就说这回京一事,里外就咱们兄弟张罗着,明相与索相二人又年迈,这太子呢?又一整天不见个人影,你说说,你说说,这哪里有个太子的摸样”。 胤禛没有接话,确实如此,二哥已经一整天没见到人了,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自己要不要过去看看? “四弟在想什么?” “没什么,三哥,胤禛还有点事,就先不陪三哥了,天儿冷,三哥也忙了一天,也该回去歇着了”。 “嗨,没事,四弟只管去忙便是,三哥也回去了”。 兄弟二人分道扬镳,胤祉朝自己的偏房而去,而胤禛却一路快步朝胤礽偏房而去。 到了地方,胤礽四处看了看,若说平时,二哥这里也都是门窗开着,一进门便能瞧见二哥在窗边看书的情景,为何今日门窗紧闭? “赵絮?”胤禛试探性的喊了一声,等了许久,也不见赵絮出来。 不在?那二哥去了哪里?胤禛顶着小雨来到胤礽的门前,轻轻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是暖和,胤禛将双手拿到嘴跟前喝了口气,便朝床边而去。 胤禛刚走了两步,就停住了,视线慢慢移落在鞋踏上,那两双靴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不能写h,写了h太早了,不如来个小剧场吧! 康熙压在胤礽的身上,戏嚯道:“不肯么?叫一声让皇阿玛听听”。 胤礽此时面红耳赤,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脱口而出道:“玄……玄烨”。 康熙满足的笑着:“很好听,皇阿玛也很喜欢,以后没人的地方,不如都叫皇阿玛玄烨如何?”。 胤礽自是无法拒绝,连连点头应是。 康熙话不多说,伸手解开了胤礽的亵衣,露出洁白的胸膛,康熙笑道:“保成不久也要大婚的,那个时候,皇阿玛依旧是一个人了”。 “不会的,保成可以不用成婚”。 “笑话,若是不成婚,岂不是被人笑话?堂堂大清太子,岂有不成婚之理?”。 说道这里,胤礽脸色骤降,自然把康熙话中之意歪曲成了要把自己往外推的意思,康熙知道胤礽又钻了牛角尖,自己的儿子又岂会不了解,不过这个时候谈这个问题,实在是大煞风景。 康熙低下头,在胤礽的胸前慢慢一吻,才起身将自己的龙袍脱掉,二人赤果相对,这种近距离的接触,让整个屋子内充满了yin靡之感。 “皇……”胤礽方要说话,便被康熙用手指堵住了嘴巴,康熙做了个嘘的表情,说道:“今日,我们只是对方的”。 “保成”。 “玄烨”。 第51章南巡(下)抉择 两双靴子齐整整的排放在鞋踏上,那一抹金黄、一抹银白无疑深深刺痛了胤禛的心,胤禛轻轻退出房门,将门关好,一个人傻愣愣的站在门口,雨水悄然落下,无声无息间,将刚才胤禛心里唯一的一丝温暖扑灭。 赵絮刚从魏珠那里领了差事回来,心中仍在盘算着怎么去叫醒屋里的两个人,就看见了门口站着一动不动的四阿哥。 “四阿哥?您怎么在这 ?”赵絮掩盖不住惊讶,声音稍高喊道。 胤禛依旧丝毫不动站在那里,雨水渐渐从前额留下,不禁让胤禛眯起了眼睛。 “四阿哥您没事吧?”赵絮撑着伞慢慢走到胤禛身旁,挡在胤禛头顶上继续道:“这么冷的天,又下着雨,四阿哥怎么也不带把伞?”。 头上的雨水停止,仿佛把胤禛与这个世界隔离一般,顿时让胤禛清醒了不少,回过身绝对赵絮说道:“太子可在?”。 “太子在房内歇着,需要奴才通禀吗?”赵絮语速极慢,故意将尾音挑得很高很长,怕得就是胤禛进门。 胤禛抬手停在赵絮面前:“不必了,既然太子歇着,我也不便打扰,明日在来探望太子吧”。 胤禛转身便走,却被赵絮拦了下来。 “四阿哥,这雨虽不大,可却寒冷刺骨,还是撑着伞吧,不然感染了风寒,皇上该心疼了”。 胤禛嗤笑,接过纸伞便快速离去。 今日四阿哥的言行举止好奇怪,难道说?赵絮猛的想起魏珠交给自己的要紧事还没有办呢,想着,赵絮轻轻叩响木门,不久里边传来胤礽的话:“何事?”。 “启禀太子爷,晚膳已经备好,魏公公让奴才过来问问请太子爷过去”。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奴才告退”。
第54页 赵絮走后,胤礽才从柔软的丝被中起身,此时康熙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皇阿玛在笑什么?”。 “在看保成方才紧张的摸样,是不是怕被人发现?”。 不可掩饰,胤礽确实在听见门响的那一刻惊出一身冷汗,不过在看到康熙此时的摸样,也就安心了很多,不得不说,从小到大康熙一直是自己最安全的靠山。 “该起身了,皇阿玛这一日什么都没做,就在这里陪保成,估计很多人都在找皇阿玛吧”。 “三日后回京?”。 康熙半起身,听见胤礽问话,只随意的点了点头。 二人起身后,康熙站在胤礽身后,那背嵴看上去清瘦,可却让康熙心里十分踏实,康熙满足的笑着,此时的自己是幸福的吧? 翌日一大清早,胤礽刚刚起身,就听见赵絮推门而入道:“太子爷可不好了,出事了”。 赵絮一脸的凝重,似乎着急的很,胤礽连忙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太子爷,四阿哥病了,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奴才听说…”。 胤礽见赵絮欲言又止,便怒声道:“有话就说,别遮遮掩掩的”。 赵絮跑到胤礽耳畔叽咕的说了些什么,话刚说完,胤礽便怒斥道:“胡说八道,这种话是从哪里听来的?以后要是在敢说,别说爷第一个不轻饶了你”。 赵絮扑通跪倒在地,喊冤道:“太子爷,奴才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外边传这种话,只是……只是……”。 “够了够了,爷不想听这些”胤礽气急败坏坐到一旁。 “爷在问你,四阿哥的病情如何?” “听太医们说,高烧不退” “就这些?” 赵絮点头应是。 “紧是高热,便能如此严重?”胤礽自顾自的说着,想了半晌又问道:“可知道四阿哥是如何病的吗?” “奴才不知”。 胤礽长嘆,起身对赵絮说道:“陪爷去看看四阿哥”。 “爷,奴才有一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胤礽本以起身走到门口,回身说道:“何事?”。 赵絮左思右想,总觉着昨日之事,要和太子说说。 “昨日四阿哥来过”。 “什么?胤禛来过?” “是的,奴才从魏公公那里出来,准备叫太子爷起身用膳的时候,正巧看到四阿哥站在门外,全身湿透,昨日奴才未曾多想,只以为四阿哥是来找太子爷的,可如今一想,当时的四阿哥脸色很差,好像那个时候就已生病”。 “四阿哥可进来过?”。 “这个奴才不知晓,想必应该是没进来,奴才看到四阿哥的时候,四阿哥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 胤礽忽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知道胤禛进来过,他实在太了解胤禛了,可他又不得不把事情想的简单些。 “你不必跟着了,爷一个人去见四阿哥”。 说完,胤礽拉开门走了出去。 “爷,还下着雨呢,您还是撑把伞吧”。 胤礽根本没有听见赵絮说什么,整个思绪都放在胤禛身上,走路的速度相当之快,到了胤禛那里,只有伺候胤禛的奴才在。 “四阿哥可好些?”。 “回太子爷的话,四阿哥已经喝过汤药,刚刚躺下”。 “下去吧,爷想看看四阿哥”。 “奴才告退”。 胤礽坐在胤禛身旁,看着那憔悴的面容,没有血色的双唇,乍看上去,不知道得恐会以为病了好久。 “你都看到了?”。 胤禛慢慢睁开双眼,冷冷的看着胤礽,半晌后,胤禛道:“为什么不让我继续装睡?”。 “因为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胤禛鄙夷的笑着,随后又道:“既然事情都发生了,我的看法重要吗?”。 胤礽稍许失落:“可你是我最疼爱的弟弟”。 弟弟?当听见弟弟这两字的时候,胤禛的内心就好似针扎一般疼痛,胤禛不顾病情猛然从床上坐起,与胤礽面对面道:“太子殿下,您认为我很在乎弟弟这两字吗?”。 胤礽万万没有想到今日的胤禛会如此的一反常态,从来都是性情冷淡的他,今日让胤礽明白,其实自己并不了解他,或许,自己不了解任何人! “那你在乎什么?” “在乎什么?你不知道?”胤禛盯着胤礽反问道。 不知道吗?自己恐怕早就知道了,只是他一直将这份感情压在心底,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两个人,同样的感情摆在自己的面前,却让自己手足无措。 “你很爱他?”胤禛冷冷的问。 “爱?”胤礽呢喃着,又道:“我连什么是爱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去爱一个人?又或许,我知道什么是爱,可却不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例如你,胤禛”。 “难道说,只是因为他是皇……” “够了,这件事不许再提,我自己心里有数,如果这件事张扬出去,你知道后果的”胤礽气的一拳砸在桌子上,闭目平息了许久,才睁开眼睛继续道:“四弟平时为人处事冷静,想必现在也是如此,这件事我自己会解决,希望你勿要捲入其中”。 “太子爷说笑了,我已身在局中”。 “你……”胤礽已不知要说些什么,憋在心里话的却一句也说不出:“也罢,四弟还是早点歇着吧”。 语毕,胤礽急匆匆的开门就走。 “如果让二哥在他和我之间做个选择,二哥会选择谁?” 第52章 南巡(下)位置 胤礽真的搞不懂,上天到底和自己开着怎样的一个玩笑,自己死都已经死了,还让自己在活过来,活过来也就算了,还让自己面对两个人的感情,而且还是世间无法光明正大的感情。 皇阿玛、胤禛、我该拿你们怎么办?胤礽感觉自己已经陷入了非常窘迫的境地,不知何时就连人带心的败下阵来! “怎么?认为有他保护你,你就可以平安无事?”。 “大阿哥错怪奴才了”。 “哼,少在这跟我装蒜,我问你,昨日太子一整日都没出过门,并且皇上也去了那里,他们在说些什么?”。 胤禔?胤礽停住脚步,顺着声音的来源处瞧着,不过由于天色暗淡,只能看清在孙府的假山后,看到二处人影。 胤礽不会听错,这声音就是大阿哥胤禔的,可另一个人为何也会这般熟悉? “回大阿哥的话,皇上前来只是来看看太子爷,并未说其他的,就算说,他们也会先行支开奴才的”。 “少在这跟我打马虎眼,赵絮你听好了,不要以为你现在跟在太子身边,可你也要记得,你的家人还在我手里,若想保他们平安,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别哪天惹爷一个不痛快,让你们阴阳永隔”。 “大阿哥,奴才句句都是实话,没有半死隐瞒”。 “爷问你,这几日太子可有何动静?” “太子没有任何动静”。 “又是没有动静?自从我想尽办法让子将你带在身边后,你同爷禀告的都是没有动静,难道说?你的心已经向着他了?”。 赵絮跪倒在地:“奴才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吶,你要是想脱离爷的手掌心,那是妄想,如果有一天让太子知道你是我的人,依照太子的秉性,你认为他还会留一个背叛他的人在这个世间吗?”。 “奴才知道”。赵絮不冷不热的回答着,可心里却很高兴,他多么希望有一天太子能亲自揭穿他的面具,让他不用这么累,哪怕换来的是太子冰冷的一刀。 “知道就好,给我观察仔细点,有什么事情立刻向我禀报”。 语毕,胤禔四周瞧了瞧,见四下无人才悄然离去。 胤禔走后,胤礽依旧躲在暗处,不动声色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赵絮,心里说难受?也不是,其实自己早就有预感赵絮和胤禔有着某种牵连,不过,自己却没在意过,依旧将自己身边发生的时候同他说,如今看来,自己的怀柔政策还是可观的,至少在今日看来,他没有出卖自己不是吗? 胤礽悄无声息的拐到长廊的另一边,顺着来时的路又转了回去。 胤礽不想回去,但又不能去胤禛那里,可是自己能去哪呢?这些个表面和善的兄弟,其实都是暗藏祸心,手段一个赛一个的狠毒,胤礽长嘆一声,还是决定去康熙那里看看,该面对的总要提早面对了。
第55页 来到康熙住处,发现与别日不同,门窗紧闭,门外冷清的可怕,胤礽在想,难道皇阿玛歇着了?可转念一想不应该。 “太子爷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原来是魏公公,皇阿玛可在?”。 魏珠垂首道:“皇上在的,需要老奴通禀吗?”。 “也好,那就烦劳魏公公了”。 “太子严重”说罢,魏珠便进了屋内,没过多久又走了出来,笑道:“太子爷,皇上请您进去”。 进了门,胤礽见康熙坐在桌前,看着自己笑,仿佛眼神中都饱含着笑意,这样的笑容、这样的眼神,让胤礽不忍心去说已经想好的话。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外面还在下雨,出门也不带把伞”。 康熙温柔体恤,胤礽只管顺其自然的接受,落座康熙身旁,康熙抓住胤礽的手,笑道:“瞧瞧这手冰冷,你呀怎么就不知道照顾自己?”。 胤礽尴尬的抽了抽手,可康熙力气很重,胤礽也不能用力挣脱,只好作罢:“皇阿玛,儿臣没事”。 “你啊,从小就是这样”,康熙手掌摩挲着胤礽的手掌,胤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康熙手掌上凸起的茧子。 “保成可是找皇阿玛有事?”。 胤礽一愣,笑着摇头道:“没什么事,只是想过来看看皇阿玛”。 康熙站起身,将胤礽抱在怀中,轻声细语道:“是想皇阿玛了吗?”。 胤礽不知如何作答,只能闷头不语,脸颊紧紧贴在康熙的胸膛上。 康熙见胤礽不语,也不逼迫,抱住胤礽的那只手移到胤礽唇边,挑起手指摩挲着,很柔软,很光滑,有些湿润。 时间一点点流逝,虽然二人此后不再言语,却依旧依偎着对方,胤礽慢慢抬起手臂,环住康熙腰身道:“皇阿玛,我们这是不应该的”。 康熙知道,今日胤礽前来,不会是因为想念自己,所以心里早就做了准备。 “以后你会躲着皇阿玛吗?” 胤礽在康熙怀中摇头道:“不会”。 “那你后悔吗?” “不后悔” “既然如此,那皇阿玛就不会放手,无论如何!”。 “可是……” “保成放心,没有可是,一切的困难,皇阿玛都会替你清扫干净,我的保成”。 这一夜,胤礽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与康熙同眠,想必连胤礽自己也不曾想过,自己会如此疯狂,当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当自己心甘情愿委于他身下时,自己都不曾后悔过,只因为,自己陷进去了,或许,这是个不可饶恕的罪,但是他不愿意放手了。 子时刚过,胤礽便听见一阵急促锣声,胤礽从梦中惊醒,身上还存留着昨夜疯狂的痕迹。 “怎么了保成?” 胤礽低下头,对着康熙说道:“方才一阵锣声,若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话音未落,只听门被叩响。 “皇上,纳兰大人回来了”。 康熙一想,纳兰这几日被自己派去寻找赤那消息,就算回来了也不至于如此大的动静:“他人何在?”。 “回皇上,纳兰大人受了重伤,如今孙大人已经将其送到了偏房”。 “叫太医过去诊治了没有?”。 “奴才已经吩咐下去,让太医们赶过去了”。 康熙沉默半晌,才对身旁的胤礽道:“时候不早了,保成先睡吧,皇阿玛过去瞧瞧就回”。 “保成明白”。 康熙轻抚胤礽面颊后,才起身糙糙更衣,出了门去。 胤礽长呼一口气躺在床上,望着房梁,心中却是烦乱的很,他本想同康熙一道去看看纳兰容若,可却被康熙用话堵了回来,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过了多久,康熙回来之时,天色已经放亮,可胤礽却依旧没有睡着,只是睁着眼睛冥想一般。 “保成在想什么?” 康熙面容疲倦,像是累坏了。 胤礽本想回答,可却看到了康熙身旁的魏珠,当自己与魏珠视线相交时,魏珠连忙低头不看自己,就在此时,胤礽已经明白,魏珠已经知道了他与康熙之间的关系。 康熙遣了魏珠后,掀开被子躺了进来,抱住胤礽轻声道:“放心,在这宫廷之中,很多人都知道做奴才的,要的就是少看一眼、少听一句,明白吗?”。 胤礽感觉康熙是在把自己和那些妃嫔们混为一谈,又好似和康熙在偷情一般,若是被发现了,说不定还会连全尸都留不下。 “在皇阿玛心中,保成到底是什么?” 第53章回京后的波澜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用最平淡的语气问出,却有着千金般重力,胤礽到底在自己心中是什么?康熙很想回答,大声说,你并不只是朕的儿子,可是康熙无法开口,面对平静的质问,康熙选择沉默。 胤礽等来的是沉寂,似乎和自己预料的相差不多,可是自己想从康熙口中得到什么?就算康熙回答了自己,那也未必全部都是真话,身为九五之尊,怎么可能将内心最真的想法表达出来?自己未免天真的可笑! 胤礽暗自发誓,永世不在相问,直将最真的感觉,藏在内心无法挖掘出来的角落当中去。 沉默许久,康熙渐入梦乡,呼吸打着节奏,反而胤礽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安然入睡,似乎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胤礽悄然起身,尽量把动作放得轻柔,以免将康熙吵醒。 胤礽随便搭了件褂子在身上才转身出了门。 门外秋雨仍旧没有停下的意思,稀稀拉拉的,胤礽打了个寒颤,缩紧了褂子,快速的朝纳兰容若所在的偏房而去。 已经过了子时,孙府上下一片寂静,只有偶尔巡查而过的官兵经过,胤礽摸着黑,顺着长廊一路而去,临近偏房门口时,胤礽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栽歪着倒了下去,不巧的是,地面上有个不大不小的水坑,水花溅起甚高,胤礽顿时清醒了不少,寒意瞬间沁骨而来。 胤礽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的衣服湿了半截,胤礽冻的牙关打颤。 “什么人?” 胤礽听见一声高呵,随即被围了起来。 领头的官兵一瞧?这不正是当今太子吗?他定睛一瞧,胤礽此时的模样,惊了一身冷汗,连忙垂首道:“太子爷,末将该死,没有认出是太子爷,请太子爷降罪”。 胤礽冷得已经没有多余的思绪去考虑降罪这个问题:“好了,让爷进去歇会”。 “这个……”官兵吞吞吐吐。 “怎么?难道你要阻拦本太子?”。 “回太子,末将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皇上下旨,不准任何人接近纳兰大人”。 皇阿玛下了旨意?胤礽下意识抬头朝屋内看去,屋内灯火羸弱,可胤礽就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屋内不是一个人。 “好了,本太子也不难为你”说罢,胤礽转身而去。 胤礽半个身子已经僵掉,雨水又不注流下,胤礽加快脚步,回到住所时候,赵絮正坐在灯前,看着什么。 “赵絮”胤礽轻声唤道。 赵絮一个激灵站起身来,看着全身湿透的胤礽,惊呼:“太子爷,您怎么了?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胤礽进屋后,赵絮将门关好,又从一旁打了些热水给胤礽擦拭。 “明日便到了回京之日,你也早些歇着吧,不用伺候了”。胤礽只想一个人静静,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好像卷进了什么事情里。 赵絮将干净的衣服放在一旁,转身退了出去。 到底是什么呢?纳兰容若此时受伤,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可是应该是什么事情呢?胤礽实在参详不透,不过,胤礽感觉得到,这一切的事情,都与康熙有关。 一夜未眠。 翌日清晨,出奇的晴朗,听着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胤礽愉悦。 “爷,都准备好了,方才奴才去打听过,还有半个时辰,就准备出发了”。 “恩”胤礽松了松领口的班花扣子,继续道:“可去打听,纳兰大人是否回京?”。 “奴才打听过了,纳兰大人也跟随队伍回京”。 “咦?纳兰身上不是有伤吗?”。 “奴才开始也表示疑惑,后来偷偷去问了太医,太医告诉奴才,纳兰大人伤得是手臂,行走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信吗?胤礽绝对不相信! “去准备吧”。 胤礽确实有些想念京城了,出来这么久,似乎还是那里最值得自己去想念,虽然……没有什么值得想念的人!
第56页 “太子”胤禛进门时,胤礽正一副出神摸样。 “四弟来了?准备的怎么样?”。 胤禛十分不喜欢这样的笑容,对于胤礽,他了解的很。 “谢太子关心,已经准备妥当”胤禛走过去坐了下来,问道:“太子昨夜去了纳兰那里?”。 “哦?四弟怎会知晓?”。 “今儿一早,就有人去禀告了皇阿玛,当时胤禛也在”。 哦,胤礽点头明了,不在接话。 胤禛见胤礽不语,继续道:“太子很关心纳兰容若?”。 “恩?”胤礽一愣,不知胤禛怎会忽然提起纳兰容若,笑道:“四弟怎会忽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也只是出于好奇,问问罢了”,胤禛面带愁容,喟嘆道:“好了,时候不早了,四弟先行别过”。 胤礽抿了抿唇,看着胤禛出了门。 胤礽只想快点回到京城,能不见的人,通通躲避掉,当然,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回到了京城。 从京畿入京,迎驾的人不在少数。 回了紫禁城,胤礽倒是过了一段舒心的日子,康熙、胤禛通通没有来找过自己,不过自己也不好奇去想为什么没有了。 这日,胤礽刚刚用过午膳,赵絮急急忙忙沖了进来。 “爷……” “出了什么事?如此慌张?”,胤礽也算了解赵絮,赵絮平时人算踏实,少说多做的性子,也是自己喜欢的。 赵絮四周看了看,才从怀里拿出一张宣纸。 “爷,奴才方才在门口看到了这个”。 胤礽从赵絮手中接过宣纸,打开来看:“午门相见”。 这是谁放在门口的呢?又为何要让自己去午门?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爷?您看怎么办?”。 胤礽抬眼睨了眼赵絮,问道:“可有看见何人接近这里?”。 “没有”。 “好了,你不用跟着爷,爷去去就回”胤礽起身除了门,一路朝午门奔去。 到了午门,这里有重兵把守,胤礽绕着午门的左门兜兜转转几圈,也没看见有什么可疑的人,难道是自己多想?这张字条并非是给自己的?而是别人?胤礽不禁失望。 “太子殿下”。 “谁?”。 胤礽一惊,才看清面前一身蒙古打扮的人。 “赤那?”胤礽瞪大双眼,万万没有想到,引自己来午门的人会是赤那。 第54章赐婚 赤那而来,确实让胤礽十分惊讶,甚至有点高兴,在胤礽看来,赤那确实是一个很了解自己的人。 “怎么会是你?怎么来了也不通知一声,这么神神秘秘的?”。 赤那听着胤礽略带责备的话,也不反驳,相视而笑道:“说话来话长,自从上次一别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迫于无奈只能用字条引太子前来,请太子莫要怪罪”。 赤那脸色凝重,胤礽严谨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说着,赤那屈膝而跪:“请太子替臣说个情,请皇上借兵给臣,好让臣夺回属于自己的家园”。 胤礽听的云里雾里,连忙制止道:“赤那你先起来,有什么事何必如此?”。 “太子若是不答应,臣宁愿长跪不起”。 听到这里,胤礽不免有些生气,这是赤那的威胁。 “我想赤那王子跪错人了,如果想借兵,应该去找皇上,而不是找本太子,你就算在这里跪死,也借不到一兵一卒!”,语毕,胤礽转身而去。 赤那有些后悔,可话已脱口,要想收回也不是那么容易,可是没有兵,就没办法与葛尔丹抗衡,就没办法替死去的家人报仇雪恨。 胤礽满腹怒气,不知如何发泄,刚进了毓庆宫的大门,赵絮就急匆匆的跑过来:“太子爷,您可回来了,皇上都来了有好一阵子了”。 “皇阿玛来了?” “是啊,皇上已经来了半个时辰了,奴才只说您出去了,看皇上的样子……”赵絮警示的沖胤礽挤眉弄眼一番。 皇阿玛心情不佳?管不了那么多了,胤礽快速进了屋,刚买进门口,只听康熙说道:“去哪里了?这么久才回来?”。 自打南巡归来后,还是第一次和皇阿玛照面,他变得一如既往的帝王之姿,甚至看来有些陌生,不是在孙府,与自己相濡以沫的那个康熙了! “午门”胤礽实话实说,也无需遮遮掩掩。 “哦?为何去午门?”康熙颇为好奇,早在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胤礽去了午门,和什么人见了面! 胤礽看了眼康熙身边的魏珠没有说话。 “都下去吧”。 “嗻”。 “已经没人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胤礽弯腰坐下,道:“皇阿玛不是已经全知道了吗?为何还要明知故问?”。 康熙听后,不动声色,起身来到窗前:“对于赤那的事情你怎么看?”。 “这种事情该由皇阿玛定夺”。 康熙长嘆,注视着胤礽:“保成说过,不会躲着皇阿玛的”。 “回皇阿玛,儿臣没有”。 看着胤礽冷漠的面孔,康熙束手无策,若是换了别人,兴许……兴许…… “也罢”康熙无可奈何,随即道:“皇阿玛已经决定亲自讨伐葛尔丹,而你,朕的太子,要留守宫中,替皇阿玛执掌江山”。 这是一个艰难的认为,胤礽没有把握,对于江山社稷,胤礽确实没有什么心得,若是辅佐一个人,相对之下较容易的多,若是亲历而为之,恐怕…… “不要反驳,这已是皇阿玛下了旨意的,不可收回”。 康熙面露难色,看着胤礽的眼神中,多多少少有些离别的意味。 胤礽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连反对康熙亲自出征的话都未曾说过,不会胤礽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康熙走后,胤礽想了诸多,好的坏的通通都想到了,如同一面可以显现未来的镜子一样,将自己的命运,康熙的命运,通通显现出来。 康熙下旨的三日后,胤礽首次见到了早朝后的纳兰容若,他瘦了很多,脸色略显苍白,眼中无神,看上去好像得了很严重的病似的。 胤礽跻身而前,纳兰容若目光呆滞的看着胤礽,慢吞吞的作揖。 这哪里是那个感慨人生的纳兰容若?哪里是文韬武略的纳兰容若?此时的纳兰容若胤礽连看第二眼的心都没有。 “纳兰,你近日来可好?”话一出口,便是关心。 “烦劳太子操心,纳兰无碍的”。 胤礽还想继续询问纳兰的近况,话未开口,纳兰便请辞:“太子,若没事臣先告退了”。 “也好”。 纳兰的背影更为憔悴,顾影自怜是不是眼前的情形?最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个都死气沉沉的。 “太子”。 胤礽见有人唤自己,回身看去,是胤禛、胤祺而来。 “原来是四弟、五弟啊,这早朝都下了,怎么还在这里?”。 “没什么,只是想提前恭祝太子大喜”,胤祺抢先说道。 “大喜?”胤礽疑惑,眼神朝胤禛看着,然而胤禛却没看自己一眼,目光一直朝远处空洞洞的看着。 “哦?太子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胤礽被胤祺的话弄得晕头转向。 “这也难怪,自打南巡回来后,太子就告假在毓庆宫中,自然不知道朝堂上的事情,今日,皇阿玛下旨替太子赐婚了,是都统石文炳之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胤礽瞪大了眼睛,激动的抓住胤祺问道:“五弟,你说的可是真的?”。 胤祺皱起双眉:“太子您这是怎么了?这是皇阿玛的旨意,臣弟怎可胡说?”。 该来的还是来了,在他的心里,自己什么都不是,认命吗?可不认命又能做些什么?他有着世间绝无仅有的权利,拿什么来抗衡? “五弟先回去吧,四哥和太子有话要说”。 “也好,那臣弟弟就先行告辞”。 胤祺走后,胤禛也有想过劝劝胤礽,可话到嘴边就变了味:“后悔吗?”。胤禛很想抽自己的嘴巴,如今问胤礽后悔不后悔,就如同在胤礽伤口上撒盐一样,疼痛难忍! 哈哈,胤礽干笑两声,笑的出奇的难听,至少胤礽是这么认为的。 “四弟是在讽刺我吗?”。 “难道太子不该受到讽刺吗?”。
第57页 胤禛微皱眉头,明明是该安慰的,却变成了落井下石! “对,没错”胤礽激动的转过身,眼中略带湿气,笑道:“我是该受到讽刺,从一开始,我就料想到了自己会有这样的结局,早有了准备,这就是帝王家不该有的感情,有的全部都是背叛,全部都是伤害,就算我选择了你,恐怕有一天,我面临的还是这些无法躲避的事情”。 胤礽丢下话后,愤恨的离去,一路上胤礽紧握着拳头,指节间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 胤礽不想多呆在皇宫中一刻,他纵马狂奔,出了紫禁城。 然而,城门楼上…… “爷,接下来该怎么办?”。 胤禔jian笑道:“做该做的事,吩咐下去,让人准备后一切,若是任务失败了,就不要活着回来见我!”。 “是”。 第55章不悔 胤礽一路纵马狂奔,他想让自己放松下来,尽情的发泄,发泄完了也就可以平平静静的回到皇宫里,继续以往看似平静却暗流汹涌的生活。 胤礽随便在一家酒楼门前停了下来,让小厮将马儿勒好,转身走了进去。 店家见来胤礽行为举止高雅、尽显雍容华贵,谄媚道:“这位爷,楼上有上好的包房,不知爷意下如何?”。 胤礽根本没听清店家说什么,鬼使神差的点着头,就被引到了楼上。 “爷,您坐着,好酒好菜马上就来”。 胤礽在等酒菜的同时,将整个房间环视一遍,干净简单又不是典雅,看来这家酒楼应该会吸引京城众多的达官显贵前来吧? 胤礽将视线落到桌面上,红漆桌子上,一檀香炉正缓缓冒着香气,胤礽凑近闻了闻,似乎不是檀香! 就在此时,门被打开,胤礽暗自道:这店家的速度当真之快,不过?胤礽嗤笑的看了看自己身上名贵的褂子,这些看中的无非也都是这些吧? “二哥在想什么?想的如此入神?不如说出来,让为弟帮二哥出出主意!”。 听到胤禛的声音,胤礽颇为惊讶,但很快就被自己掩盖而去,故作镇定道:“四弟跟踪我而来?”。 胤禛不可置否,坐在胤礽身旁替自己倒了杯茶,喟嘆道:“二哥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胤礽嗤之以鼻:“老天有给过我后悔的机会吗?,事情已经板上锭钉,恐怕以无力回天了!”。 说话之际,店家酒菜备齐端了上来,谄媚的笑容,让胤礽十分厌恶! “下去吧”胤禛赏了锭银子。 店家笑得露出满口牙齿,捧着银子出了门。 胤禛替胤礽满酒后,率先喝了一杯,品了品,笑道:“二哥怎知这家酒楼的酒是非常有名的?”。 “是吗?”胤礽疑惑,他是就近原则进来的,只要有酒的地方,就可以进来,让自己痛痛快快的喝一场! “太子这几日不上早朝,恐怕不知道的事情,不会只有大婚一事”。 还能有什么事?皇阿玛不是已经下过旨,不久便要亲征噶尔丹吗?这已经是朝堂上下共知的事情了。 胤礽显然对于这些提不起兴趣,胤禛只好自顾而谈:“噶尔丹已经吞併了漠西三部,前后又征服了北海和天山南北,势力日益强大,谁知道他狼子野心,如今将矛头对准了漠北喀尔喀蒙古,成功吞併了漠北诸部,土谢图部的汗王,察珲多尔济已经逃到了京城,想必太子已经见过赤那王子了吧?”。 胤礽不去理会胤礽的话,依旧我行我素的狂饮。 “这一次,皇阿玛亲征,我等恐怕都要随行,二哥留守一定要小心谨慎”。 胤礽已有些醉意,笑道:“怎么?你怕有人要害我?”。 胤禛摇了摇头:“不是怕,而是肯定”。 “害也好,不害也罢,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只想痛痛快快的醉一次,这些烦心事,就等醒来后在想吧”,胤礽拿起酒壶走到窗前,将窗子推开,笑道:“除非今日过后,我永远行不过来”。 也好,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胤禛来到胤礽身旁,并肩而立,看着窗外!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戌客望变边色、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嘆息未应闲!”。 吟诗作罢,胤礽面露哀色,双眸中噙满泪水! “好一首关山月,不过?”胤禛犹豫几分。 “不过什么?”。 “不过,此时此景,这首诗很不切题,至少在我看来,二哥应该吟一些可以悼念已亡爱情的诗句!”。 胤禛说的一点都没错,看来,自己的心里,还是放不掉他,至少可以从诗句当中得知,自己很是担心他亲征的! “二哥可曾看过身边的人?”。 胤礽好奇,问道:“什么人?”。 “同样在乎你的人”。 胤礽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作答,只能继续饮酒。 接下来,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对话,不过大部分都是胤礽自问自答,胤禛一旁洗耳恭听,听到好笑的地方,还不忘配合的淡淡一笑。 当杯盘狼藉之时,胤礽已酒醉不醒,胤禛嘆了口气,便吩咐店家结帐,扶起胤礽出了酒楼。 胤禛来的时候,身边带了不少人,只因他在拿到那张纸条的时候,风驰电掣般赶了过来,生怕胤礽会发生不测。 至于那纸条是谁写的,胤禛不去猜测,想必,是保护胤礽的吧! 回宫的路上,胤礽不停的说着胡话,手脚极其不老实,胤禛被折腾的头疼,张开双臂将胤礽禁锢在怀中。 胤禛低下头,看着怀中的胤礽,泪痕犹在,胤禛十分心疼,侧脸贴在胤礽的额头上,呢喃道:“我会保护你的”。 再说胤禔这里,如意算盘落空,恼羞成怒的摔杯子砸碗,口中不停的嚷道:“到底是何人走漏了风声?是谁!”。 明珠刚一迈进门口,一只杯子破碎在脚边。 明珠脸色骤降,随即进屋道:“是谁惹了大阿哥生如此大的气?”。 胤禔见是明珠,总算收敛了怒气,一屁股坐下道:“还能有谁?还不都是那群没用的奴才,一点点事情都办不好,要来何用?”。 明珠心道:“这大阿哥近日来的脾气越来越暴躁,要是这么持续下去,保不住要闯出什么祸端”。 明珠赔笑道:“大阿哥不必如此恼怒,奴才伺候的不顺心,换掉就是,这么摔摔砸砸的,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大阿哥可知道后果是什么?”。 “后果?”胤禔蹭的站了起来,冲着门外嚷道:“爷害怕后果?在皇阿玛眼里,只有太子一个人,别说是我,就连老三、老四、老八、老九他们,哪一个不是看不顺眼?只是他们不敢说罢了”。 明珠有时就在想,自己所要扶植的人,是不是正确的! “好了,大阿哥可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哦?胤禔忽然来了精神:“明相可有指示?”。 明珠肃然道:“赵絮可是大阿哥的人?”。 赵絮?胤禔不知明珠是如何知道赵絮是他的人,既然已经知道了,也不必遮遮掩掩,直率道:“没错,他是我安排在太子身边的”。 “那就好办了”明珠浅笑道。 “明相可有好计策?”。 明珠凑到胤禔耳旁:“就这么办……”。 毓庆宫 胤禛将胤礽放在床榻之上,已经是累得一身大汗,本想在胤礽睡下后,回去洗个澡,早早睡下。 可当自己走的时候,胤礽却拉住自己,死活不松开。 胤禛想想也罢,便吩咐赵絮准备一些浓茶,用来给胤礽解酒,自己则是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距离上一次同床共枕,好像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从那时起,胤礽的睡颜就已经深深的烙印在心里。 顺着胤礽的眉眼抚摸,胤禛十分的满足,甚至是幸福。 “他可以的,我也可以……”,说着,胤禛扯开胤礽的亵衣,压了上去! 第56章 出征 鸡鸣时辰,胤禛起身离开了毓庆宫,胤礽仍然睡着,直到内务府派人前来,赵絮与之声音有些吵闹,胤礽方从梦中醒来。 对于昨夜的事情,胤礽依稀有着些印象,在看看身上的痕迹,也就心知肚明了,虽有些后悔,但也不打紧,很快就掩盖过去! “外边何事如此吵闹?”。 赵絮撩开帘子走了进来,轻声道:“爷醒了?是内务府送来了一些刚刚进贡的雨前龙井,不过,比起平日少了些!”。
第58页 “好了,送来多少就收下便是”。 “是”。 起身的顺序一样不少,漱口、静面、梳头、更衣,这样的生活,每天都在周而复始的进行着,穿好衣服后,赵絮替胤礽系好领口处的扣子,说道:“爷,赶明儿让内务府给爷做几套新的衣裳吧,您瞧这盘纹路都有些黯淡了”。 “无碍,就穿着吧,皇阿玛向来喜欢节俭,如此一来,也不会有人背后说爷奢侈,岂不是更好?”。 赵絮想想也是,跟着笑道:“爷不知道,前几日,十爷已经被皇上训斥过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赵絮仔细想了想:“就是前两日的时候”。 胤礽来到桌前坐下,赵絮忙布菜道:“近日来的膳食,也都是按照爷的吩咐弄了些清淡的,不过奴才觉着,还是荤素搭配的好,所以私自做主替爷多加了几道菜,爷尝尝看,是否合了口味?”。 一连几日的清淡膳食,着实让胤礽口中有着淡淡的苦涩味,改善一下膳食也好,胤礽端过一旁的马蹄羹配了一小块焖鸭吃的也算津津有味。 “爷,您瞧谁来了?”。 胤礽抬头朝门口看去,正是苏培盛前来,苏培盛是一直服侍胤禛的,此时前来,又有何事? “奴才苏培盛给太子爷请安,太子万福”。 胤礽放下碗筷:“这个时辰,你不在宫中伺候四阿哥到本宫这里来做什么?”。 “回太子爷的话,是四阿哥吩咐奴才前来,四阿哥深知太子爷爱喝雨前龙井,可偏偏今年的雨前龙井进贡的少了,所以吩咐奴才送些雨前龙井过来”。 “倒是难为四弟有这样的心了,放那儿吧”。 赵絮一旁结果苏培盛手中的雨前龙井,苏培盛继续道:“奴才告退”。 苏培盛走后,赵絮将雨前龙井安置好:“四阿哥对爷还真是上心,若是换了别人?哪里会想着把自己那份送来?”。 是啊,胤礽感嘆,恐怕在这宫闱之中,只有两人真心待自己,别人?不来害自己那就已经是万幸了! 今儿早朝刚过,胤禛急匆匆的沖了出来,路上撞到了一副病怏怏的纳兰容若,胤禛好奇的很,这纳兰容若最近一个月怎么都是这幅摸样?听宫中的奴才说,纳兰容若得了什么重病,自己也试图从明珠口中得知些什么,可却一无所获。 “纳兰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纳兰容若温吞而笑:“闲来无事,正准备回府中打个盹”。 胤禛仔细打量纳兰容若,见他面容憔悴,眼睛周围发青,恐怕是夜里睡的不好。 “纳兰大人是不是昨夜没睡好?”。 纳兰喟嘆:“算是吧,可也不算,一时间也无法言表,四阿哥若有事就先忙吧,不用理会臣”。 “也好,等会儿让苏培盛将我宫中的两支上好人参送到纳兰大人府中,也好滋补滋补”。 纳兰垂首:“那就有劳四阿哥了”。 往毓庆宫而去的一路上,胤禛不免惋惜,想必纳兰容若得病情不容乐观,如今这幅模样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儒雅,真是病来如山倒,可惜、可惜! 一进毓庆宫的门,胤禛便道:“太子可晓得今日胤禛遇上何人了?”。 胤礽放下手中笔,问道:“何人?”。 “纳兰容若”。 胤礽十分不解,这纳兰容若天天上朝,又有何稀奇,碰见岂不是常事? “不是每日都能碰见?又有何稀奇?”。 胤禛晃了晃脚,笑道:“若是平日那没什么稀奇,可今日的纳兰容若与以往不同”。 胤礽被提起了兴趣,坐到胤禛身旁兴奋道:“有何不同?”。 “纳兰容若病了,且病得相当严重!”。 说到这,胤礽心头如堵了一块石头一样,怎么说纳兰容若也是自己的师傅,自己的一身武艺也出自他手,最近宫中流言不断,说纳兰容若病入膏肓,本以为是以讹传讹之语,看来应该都是真的了。 “我已经吩咐苏培盛送了两支上好的人参,希望能有点用处”。 胤禛忽然好奇起来,似乎胤礽完全没有要躲避自己的意思?不免心中小兴奋一下,可面上依旧平静如水:“太子好似当没事发生一样?”。 “啊?”胤礽一愣:“什么事?”。 胤禛忍俊不禁道:“哦?难道太子果真当昨夜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 胤礽意识到胤禛话中之意,也不掩饰:“一切皆成事实,我又何必遮遮掩掩自欺欺人?四弟对二哥的好,二哥铭记于心,只是,昨夜之事请四弟忘记即可”。 “啪啪啪”胤禛拍掌而起,在没有人的屋内将胤礽禁锢在怀中,笑道:“二哥说的轻巧,忘记?如果能忘记的话,我早就忘记了,又何必如此?”。 胤禛见胤礽面露恼色,才渐渐放开胤礽,说道:“也好,胤禛也不想逼太子做任何决定,就算没有我,你也和他也是没有将来的,不要忘记,二哥即将大婚”。 冷哼一声,胤禛起身离去。 胤禛说的都对,就算没有胤禛,自己和他也是不可能的,可是,自己就这么陷了进去,不知该如何抽身? 想来也可笑的很,胤禔、胤禩、胤禟等人,都在拼命的为太子之位努力,而自己这个太子?却一心不在这上边,保不住哪天就会被人拉下马,狠狠的踹上几脚。 接下来的日子,胤礽从未出过毓庆宫半步,每日都是提笔练字,可这字越发的缺少了灵魂,怎么看怎么别扭。 至于胤禛?也没有来过,终于等到康熙御驾亲征之日,胤礽才出了毓庆宫,见到了一直想见的人。 跟随康熙御驾亲征的除几位阿哥以外,连明珠、纳兰容若也在其内,负责执掌各旗,唯独留下了索额图,辅助胤礽留守紫禁城。 声势浩大,君臣一心,此次出征恐怕没有个三五个月是无法归来,这也就意味着,胤礽看不到他也要很久。 临行前,胤礽总想过去说些什么,可又难以启齿,而康熙也只当没有胤礽存在一样,就算想起胤礽也都是一些叮嘱国事上的,从不涉及个人。 背影渐渐远去,胤礽心里空荡荡的,单不说自己与康熙的感情,紧说待自己好的两个人,一起离开了紫禁城,把自己留在这样一个没有任何人情味的皇宫。 秋风起兮白云飞 糙木黄落兮雁南归 转眼走了多久?一月有余,每日最最期待的,就是噶尔丹战况,这一月之中,胤礽瘦了许多,吃不下什么东西,深切思念着康熙。 “爷多少吃点,要顾全身子啊”。 胤礽抬眼瞧着眼前的美味佳肴,可一点胃口也提不起来,淡淡道:“都收下去吧,爷吃不下”。 “爷,您多少吃点,若是您病倒了,那这个国家怎么办?皇上又远在噶尔丹,你怎么也要为了大清吃点吧?”。 胤礽长嘆一声,才拿起调羹喝了一口白米粥,淡淡的米香,确实让胤礽饿了起来,随便夹了几样菜,一顿饭就这么打发了。 “爷躺下歇着吧”。 胤礽起身躺在软榻上,小憩片刻。 赵絮试探性的喊了几声胤礽,见胤礽没什么动静,才去收拾碗筷,回到偏殿时,已经汗流浃背,拿出袖口里的纸包,赵絮痛哭流涕。 怎么办?该怎么办?赵絮跪倒在地,双手合併祈祷道:“老天爷,求您了,给奴才明示吧,奴才实在不忍心,不忍啊!”。 再说康熙这边,战事交着一月有余,先后病倒二人,太医从纳兰容若帐中走出,嘆了口气对明珠道:“明相节哀,纳兰大人恐怕撑不过今晚了”。 明珠几个儿子当中,最不喜欢纳兰容若,却最喜欢揆叙,一辈子的父爱,都给了揆叙,此时此刻,眼见这大儿子要撒手人寰,心里却难受的紧。 明珠擦了擦眼角的泪痕,问道:“太医可还有法子?”。 太医惋惜:“纳兰大人的病拖得太久了,若是早些时日救治也不会无药可医”。 “也罢,这都是命数,命数啊……”。 第57章 夺位 明珠进了营帐,看着奄奄一息的儿子,终忍不住哭了出来。 “父亲为何如此伤心?”。 明珠坐在纳兰容若身旁,握住纳兰容若的手:“这一辈子,阿玛都没正眼看过你,如今你这般模样,父亲愧疚,也愧对你的母亲”。 纳兰容若淡淡一笑:“皇上的病情可好?”。 “尚好,太医已经替皇上诊治过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第59页 “那就好”。 明珠替纳兰容若盖了盖被子,哀嘆道:“好好养着,等回了京城,你的病就能有转机了”。 纳兰容若抿了抿干裂的唇:“父亲何必瞒着儿子?儿子自知不久将离别人世,只是希望在临死前请求父亲一件事”。 明珠不敢看向纳兰容若,问道:“何事?”。 纳兰容若抬手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到明珠面前,慢声细语道:“这封信,还希望父亲能派人交到太子手中,还望父亲成全!”。 明珠从纳兰容若手中接过信,顺手放了起来,安慰道:“你放心,信会送到的,你还是歇着吧,养好自个儿身子才是重要的”。 “那就有劳父亲了”。 瞧着自个儿子现在这般模样,明珠心中阵阵酸痛。 主帐中…… 抚远大将军裕亲王福泉、恭亲王常宁、与几位阿哥守候在康熙床边,康熙脸色苍白,显然老了许多,眼下青痕可见。 福全见康熙熟睡,轻声对一旁的胤禔、胤禛道:“已经派人赶回去了吗?”。 “是的,想必也就最近能快马加鞭而回吧”。 近日征战在即,方有显胜之势,没想到皇上就如此病下了?常宁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回想近日来发生的一切事情。 “在想什么?”福全落座常宁身边! 常宁长吁一口气,揉捏着自己的眉心:“在想皇上,以前只觉着皇上对太子是看中,如今如此挂念,就连病中都能听见皇上唤着太子的名字,怎么会不感动?”。 福全疲惫而笑,笑的有些懒散:“人老了,恐怕都会希望绕膝之乐,皇上是一国之君,也有着普通老百姓的情感,别多想了,如今之计,是要想想怎么医治皇上要紧”。 再说另一边,胤禛已经派人快马加鞭赶回紫禁城,将这边的情况告知胤礽,一方面让胤礽来封信,另一方面由于康熙的挂念,也望其来个物件,好让康熙睹物思人一番! 胤禛站在帐外,望着军营的入口,多么希望就在这一刻,能看到带信回来的人,只因为,自己也很是挂念皇宫中的太子,不知他现在可好? 明珠与胤禔二人站在远处,胤禔意有所至而爱有所指道:“明相倒是猜猜,四阿哥现在在想什么?”。 明珠搔了搔额头,笃定:“看四阿哥凝望远处,好似在等什么人而来,如果所料不错,四阿哥正是在等宫中的回信”。 “是啊”,胤禔双手相握,驱赶夜里的寒气:“只可惜啊,有心人却没有一丝回报,任谁也不会知道,人已经回不来了”。 “大阿哥倒是手脚利落,手段也独到”。 “岂敢岂敢,这都是明相教导有方,不是吗?”胤禔鄙夷而笑,回身往帐中走去,走了几步,回身继续道:“明相,想必纳兰容若的信函,你也不会派人送回宫中的对吧?”。 明珠心中咯噔一下,对胤禔顿生寒意,话说此事并无他人知晓,想必胤禔已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人,也罢,毕竟胤禔是自己要扶植的人,小心一点总是好的,不过,仍要对不起儿子一回了,最后一次。 明珠没有想到的事情还有一桩,胤禔拦截回宫派信之人,另吩咐人伪造了一封信,让人送进了紫禁城。 “太子爷,此事有蹊跷”。 索额图眉头深锁,盯着心中内容。 “哦?有何蹊跷,索相说来听听”,胤礽倒是没有看出什么蹊跷,黑纸白字岂能造假?除非?胤礽突然发现,此信并非康熙亲笔,若是安然无恙,康熙绝对不会让人代笔! “蹊跷就在这封信,据臣接到的消息,说皇上亲征之时身受重伤,臣本以为是道听途说,便命人私下打探,果不其然,皇上此时恐怕……”。 胤礽双手一抖,忙不迭问道:“何时的事情,为何今日才说?那为何信中报皇阿玛平安无恙?”。 “回太子的话,臣也是昨儿夜里才知道,本想先来告知太子爷,没想到战前的信函却提早而来,只是,这信恐怕是伪造的!”。 胤礽心下难以平静,冷峻道:“若是伪造,可能猜出是何人所为?”。 索额图摇头嘆息:“这个人也不难猜,但猜出来也没什么大用,依臣所言,伪造此信之人定是心怀叵测,想必是为了皇位而来!”。 “皇位?”胤礽气急,猛的站起身,大声道:“皇阿玛尚在,竟然觊觎皇位?”。 “太子心善,向来不知人心险恶,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胤礽实在担心康熙的伤势,可如今怎么离去?这么一座皇宫要交给谁执掌? 索额图见胤礽心事重重,想必被自己的话有所误导,若是在加以攻势,计划便可成功一半,方才自己的话半真半假,真的是康熙卧床不起,假的是,康熙并非战中受伤,为了让自己目的尽快实现,索额图语气肃然道:“太子爷,此时正是关键时刻,如是太子爷慢了,恐怕,皇位便拱手相让他人之手!”。 胤礽满心挂念康熙,当听到索额图之言时,愣是没听出话中含义,过了半晌,才幡然醒悟,这个索额图,如意算盘打的好响,纵然他是为了能让自己登上九五之尊之位,可也免不了包藏祸心,更何况自己没那份儿心做皇帝,在自己的内心当中,康熙才是一切,自己乃死过一次之人,当然懂得什么才是值得珍惜的。 胤礽假装思量撇了眼索额图,可若是不做个表态,索额图定不会善罢甘休,据自己观察,康熙已经对索额图和明珠相当防范,只是不动他二人是为了均衡势力,恐有一方倾斜,想必将此二人连根拔起也等不了多久,若是那时,康熙必定疑心自己与索额图同流合污,难逃干系! 如今该怎么办?事情棘手,胤礽仔细衡量,猛然间想到效仿康熙微服之法,金蝉脱壳,不过眼前这个大麻烦要先解决掉,才可以悄然离去,待见到康熙,事情恐怕就容易解决的多,到时候哪怕康熙怪罪自己弃国家于不顾,也不会责罚太重。 笃定了想法,胤礽一副想通模样,笑道:“既然如此,此事还要细细斟酌,不能有任何披露,这样吧,索相明日将身边信得过的官员召集到毓庆宫,咱们在商量此事可好?”。 索额图自知有戏,笑得合不拢嘴,连连道:“好好好,臣这就着手准备!”。 无人之时,胤礽坐立不安,不知远在战场的康熙如何?真恨不得明日快快到来,那样便可以早点见到康熙! 第58章 出宫 一夜无眠,胤礽坐在毓庆宫中等待今日的到来,今日之后,一切便可以按照自己的计划走下去了,只希望老天保佑皇阿玛没事! “太子爷,奴才回来了!”,赵絮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可去告知德妃娘娘了?”。 赵絮点头应是:“德妃娘娘过会儿就来!”。 今儿一早,胤礽便派赵絮去了德妃宫中,只告知今日有事想让德妃帮忙,望其能过来,自己与德妃向来感情不错,只是也没想到德妃如此快的答应了! 胤礽提起的心总算落下了点,长吁一口气问道:“索相可有进宫?”。 “已经进宫,想必一会儿便到!”。 所谓说曹操曹操就到,话音未落,索额图与几位官员便进了毓庆宫,胤礽透过红格木窗看见来人,这个索额图倒是容光焕发。 胤礽同赵絮使了个眼色,赵絮会意招呼索额图与几位官员进门,才悄然退了出去! 几人同胤礽请安后,索额图朗声道:“今日请几位大人过来,是有一事商量,几位大人跟随太子多时,如今正是需要几位大人鼎力相助之时!”。 “索相严重,看索相一副胸有成竹之貌,不知所谓何事?”。 索额图当然胸有成竹,如今朝内上下,军力浅薄,若是计划周详,想必必定会不攻自破! 索额图正言:“昨日接到战前急报,皇上已经……”索额图摆出一副伤心的模样,恻然道:“只是竟有乱臣贼子想趁机作乱,实属大逆不道,若是不早做打算,若是乱臣贼子倒戈相向,恐怕为时已晚啊!”。 几位官员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为首的官员问道:“索相所言极是,我们定力助太子登基”。 话已说开,就无需在遮遮掩掩,索额图继续道:“今日请几位大人来,便是要拟出一套周详的计划!”。 “好”胤礽高喝一声,笑道:“几位大人对本宫还真是忠心,只是,本宫无心当皇帝,更何况皇阿玛尚在人间,索相与几位大人在毓庆宫便谋划起来,实在是令人寒心!”。
第60页 索额图不知胤礽说此番话的寓意何在,一时间有些慌乱,不过为官数十载也不是玩笑,便很快镇定自若。 “来人啊!”胤礽沖门外高喝一声,瞬时间门被打开,十几名官兵鱼贯而入,在官兵身后,正是恼怒的德妃! “将索相与几位大人的顶戴花翎摘除,将索相囚禁在府中派重兵把守,待皇上班师回朝再做定夺,其余的全部关入大牢!”。 索额图一时慌乱阵脚,问道:“太子这是作甚?” “索相不知?索相向来聪明,难道如今想不通了?”胤礽蔑视的撇了眼索额图,继续道:“今日德妃娘娘也在此,想必索相就算是有十张嘴也难以辩解,只是本宫念其往日占时摘了索相的顶戴花翎待皇阿玛归朝再做定夺”。 德妃门外听了许久,她万万没有想到,索额图竟会如此图谋不轨,只是,德妃也百思不得其解,索额图与太子的关系,满朝皆知,如今太子这么做等同于自断其翼,德妃实在参详不透。 “太子,本宫这个证人也算落实,剩下的就交与太子处理,本宫先行回了”。 胤礽需要的只是个证人,既然证人已经把该看到的、该听到的都知晓了,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大作用,胤礽垂首道:“恭送德妃娘娘”。 德妃走后,索额图与几位官员也都被押了下去,嘈杂的屋内顿时冷清了不少,胤礽坐在下轻抚额头笑道:“今儿还真是个精彩的日子”。 “太子爷,奴才很是不明白您为什么这么做!”。 胤礽睁开眼睛,眼中满是笑意道:“若是让你知道了,本宫还做什么太子?”。 赵絮瞬间脸红到脖子根:“爷说的是,奴才失言了”。 “吩咐你的事情,准备的如何了?”。 “回爷,已经准备妥当,阜成门那边已经打点好,夜深之时便可打那儿出宫,想必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好”胤礽累了,折腾了几个时辰确实乏的很,胤礽疲惫道:“今日之事不可告诉任何人,爷出宫之后,你留守在毓庆宫”,胤礽言语清冷,面色寒俊,又道:“我深知你是大阿哥的人,只因为你的家人在大阿哥手中,不过念你对本宫一直忠心,本宫也从未挑明过,如今这件事若是出了纰漏,你的家人本宫一样不会放过,你可明白?”。 赵絮扑通跪倒在地,磕头道:“奴才是忠心的,就算大阿哥用家人性命要挟,也从未做过伤害爷的事情,只是奴才恳请爷一件事!”。 “何事?”。 “奴才恳请爷带着奴才,爷就这么一个人出门,奴才实在放心不下!”。 “不行,你要留守宫中,这深宫之内,你算本宫信得过的,万一横生枝节,你要机智应对,若是无法应对,便去请求德妃,本宫临走之时会留下一封信,以免事情败露之用”。 “爷饿了,去弄些吃的来”。 赵絮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站起身:“奴才这就去准备”。 胤礽实在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只是对康熙的思念在短短一日之内,便与日俱增无法释怀! 夜里,胤礽在用过晚膳后,换上了素衣,将赵絮准备好的行囊带在身上。 赵絮甚是不安,但又怕惹胤礽心情更烦,便安慰道:“爷,一切都已经打点好了,阜成门外已经有人准备了快马,若是不眠不休想必两三日便可赶到漠北”。 “恩,宫里你要小心”,胤礽拿好行囊起身出了门,一路上赵絮紧紧护送,有人询问赵絮便出面说上一句两句,便轻松应付过去,待到了阜成门,因为有胤礽的亲手书信,守门的官兵看后也未起疑心,胤礽低着头顺利的出了阜成门。 胤礽按照赵絮所说,在阜成门外找到了马匹,全身火红,只有脑门上有一戳白色的毛发,看上去是匹不错的宝马! 胤礽翻身上马,勒紧缰绳双脚用力一夹,宝马吼叫一声,便飞奔而去。 第59章 大结局(一)忘却 策马奔驰到天明,胤礽有些疲乏,随处找了个地方停下马,从包袱里拿出赵絮替自己准备好的干粮啃了两口,为了方便下咽,胤礽就着干粮喝了几口冷水,填饱了肚子,胤礽上马继续赶路。 胤礽不眠不休又是赶了一日的路,人就算能挺住,马儿也挺不住了,胤礽便想就近找个地方歇歇脚,胤礽放慢了速度,四下寻找着,可不只为何马儿脚下一顿,整个人便从马背上飞了出去,重重的跌落在地上,顺势又滚出了许远。 胤礽被摔的七荤八素,本想从地上爬起来,可全身传来一阵剧痛,让胤礽又躺了回去,胤礽紧闭双眼,咬牙挺过那一阵剧痛,在稍作缓解之后,胤礽才长吁一口气,检查自己的伤势。 以前骑马的时候,不是没有摔伤过,可这么严重还是第一次,胤礽已经无法分清这是哪处伤口流出的血了。 胤礽四下看了看,自己身处在一个小挖坑当中,里边堆积了些沙土和一些干柴枝,看着干柴枝断裂处染上了鲜血,想必自己有几处伤口是被划伤的。 胤礽试着挪了挪身子,可一用力气,头上与腿上就传来阵阵剧痛,让胤礽无法隐忍,不得已才吼了出来。 正当胤礽疼痛难忍之时,只觉脸上一凉,睁开眼看到的是那匹火红色的马,它低下头,伸出舌头正舔舐着自己的左脸,胤礽心中暖暖的,苦笑道:“这种时候,没想到陪在本宫身边的,竟然是你”。 马儿似乎听懂了胤礽的话,眼中朦胧起来,马儿依旧有一下没一下的舔舐着自己的左脸,胤礽扭头看了眼,发现马儿的舌头上竟然是血红色的,看来,自己伤的还真是不轻啊,该怎么办呢?得想个法子才行,胤礽存够了力气,用力的坐起身,腿上的疼痛让胤礽再次吼了出来,真的是太疼了,胤礽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这种疼痛。 胤礽尝试让自己放松,全身大汗的胤礽,在血与灰尘的混合下,已经丧失了原来的面目,现在坐在挖坑中的胤礽,宛然变得狼狈不堪。 胤礽撩起被血染红的下摆,露出血肉模糊的腿,胤礽忍住剧痛,将伤口周围的裤子撕开,看见的竟然支出来的白骨,胤礽心下一惊,这种情况下,恐怕自己是无法救治了,可这不见人烟之地,上哪里找人? 胤礽扯下一块布料,将伤口紧紧绑牢,胤礽仿佛被掏空一样,整个人向后倒去,胤礽闭上眼,静静等待命运的安排,他不相信自己会死,也不相信自己会死在这种渺无人烟的地方。 血没有因为胤礽的包扎而止住,很快便浸染了布料,蔓延开来。 胤礽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看着漫天的星辰,胤礽很是想念康熙,不知那边的情况如何? 胤礽伸出舌头舔了舔已经干裂的唇,才想起在身下的包袱里,还有些干粮和水,胤礽挣扎着从身下抽出包袱,打开包袱,颤抖的双手抓起干粮就啃了起来,自己不能死,自己还没有见到他,就算在艰难,自己也要挺过去。 狼吞虎咽过后,胤礽喝了几口冷水,静静的躺在冷风的树林里,胤礽忽然想起,那匹马儿不见了?胤礽抬起头,四周看了看,确实不见了,走了也好,何必跟着自己在这受罪? 胤礽看着漫天星辰,总认为最亮的那一颗便是康熙,然而旁边的几个小星星,便是自己与几个兄弟,这一辈子,又要这么匆匆的过去了,上辈子是被人砍,这一次是要死在荒山野岭,真是可笑啊! “皇阿玛!”胤礽呢喃着,眼中的泪水早已无法控制,胤礽抬手擦了下泪水,竟然发现眼前模糊了起来,胤礽瞪了瞪眼睛,竟然还是模糊的,那颗最亮的星星已经不见了踪影,似乎就那么一瞬间从视线中消失。 胤礽绝望了,真的绝望了,胤礽哭的累了,便想就这么睡下了,一辈子都要再醒来,永远都不要再醒来,永远。 一处农家院里,一个面色凝重的人不停的来回踱着步,担心道:“这可如何是好?若是爷回来了,知道了,我这脑袋不保啊!”。 “你先别急,这大夫不是已经瞧过了吗?没有性命之忧”。 “不急?”身材不算高大的男子,一脸焦急的嚷道:“我怎么能不急?这好好的一个人,就算醒过来,恐怕都不能记得自己是谁,这也算了,竟然还成了跛子,他是谁啊?”说着,男子指了指屋内昏迷不醒的胤礽继续道:“他是咱们爷让保护的人,结果呢?我这命不要紧,没了就没了,可爷要是伤心了,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安心!”。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面色也跟着凝重起来,只是没李卫那么焦躁罢了:“我说李卫,你就不能老实的坐会儿?走来走去的你不烦,我倒是烦了!”。
第61页 不高不胖的男子名叫李卫,胤禛临随康熙出征之时,就命其暗中与宫中安排的人联络,尽可能的保护胤礽,如今胤礽伤成这样,李卫嚷嚷着没脸见主子了。 李卫听言,甩了一个不予理会的眼色,继续踱步。 “你说,这爷一时半刻也回不来,太子如今这样,不如就先在这里修养,待爷回来之后再做定夺,如何?”。 李卫愁眉不展:“说的是啊,可这伤势如何是好?咱们只是个做奴才的,哪里有那么多珍贵药材?就算有,这银子哪里去弄?,总不能和宫里的人要吧?若是走漏了风声,可怎么办?”。 “我说李卫啊,你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李卫激动说道:“怎么说?”。 “这平日里主子打赏你不少贵重物品和银两,我知道你平日里省吃俭用,存了不少,就都拿出来吧?难道说?你不愿意?”。 李卫一听,急了:“你少在这跟我说些废话,我跟你说,爷平日里是打赏了不少,可那哪到哪啊?不是我李卫小气,就算我倾囊而出,也未必能够!”。 “李卫啊李卫,难道你忘了还有我吗?你的不够,我这的也拿出来,能顶多久就多久!”。 李卫抓耳挠腮,如同猴子一样蹲坐在椅子上,忽然想到:“太子爷出宫的时候,不是带了个包袱吗?可还在?”。 “在啊”。 “去去去,拿来我瞧瞧”。 李卫打的如意算盘是,就算自己与东子两个人的积蓄不够,这太子爷出宫总会带点银两吧? 东子拿出包袱丢给李卫,李卫拆开包袱,发现还有几块发硬的干粮,李卫脸色难堪道:“若是主子知道太子爷吃这种东西,一定会难过的”,李卫眨巴眨巴自己那对小眼睛,继续翻找着,果不其然,胤礽出宫时是带了点银两,虽不多,但也足够了! “老天爷总算有眼啊!”李卫向天祷告着。 东子坐在一旁,心中七上八下的:“你说着太子爷何时能醒来?”。 “这我哪知道?我李卫是个奴才,不是大夫”李卫探头看了看里屋床上的胤礽,小声道:“你赶紧去把太子爷出宫时的衣服烧了,以免惹人怀疑,这普通百姓家,可穿不起这样的衣物”。 东子看了一眼丢在一旁的血衣,虽是宫中恨不起眼的素衣,可也是价值不菲,在宫外亦是少见。 东子起身拿着衣服,到院子里烧了,回来时,对李卫说道:“这时候也不早了,咱们两个也别都在这耗子,轮流照看太子爷吧!”。 李卫想想也好:“也好,你先去睡吧,不过日后这太子爷不可在挂在口中,若是让旁人听了去,指不定会出多大的乱子呢!”。 东子点了点头,起身对李卫说:“那我先睡了,过会儿来替你!”。 “去吧去吧”李卫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李卫其实有些害怕,屋里躺着的不是别人,可是大清国的太子,康熙皇帝最最疼爱的儿子,如今伤成这样,也算是自己保护不周,看来自己的往后的苦日子不远了,只能好好伺候太子,想必才能将功折罪吧! 李卫打了个哈欠,坐在椅子上打盹,油灯渐渐熄灭,天色也跟着明亮起来,本到东子来顶替李卫的,可东子却没有来,李卫醒来的时候,不免在心里咒骂东子一番。 这里是京畿不远处村落,总共有个十几户人家,东子家就是其中之一,李卫与胤礽的到来,只对外宣称是远房亲戚。 邻居见李卫一副黑瘦模样,但也还健康,就知道是个种地的,另一个还是个体弱多病的,还是个瘸子,自然而然也没多想,就算多想了,也没人会到处说,都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 李卫在院子中取了一盆冷水,擦了擦脸,对东子说道:“你说公子得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这都几日了?五日了”李卫伸出手,比划个五,继续道:“药也吃了,大夫也看了,可就是不见醒,若是这么下去,咱们两个也要交代了!”。 东子的娘从屋内走了出来,对嚷嚷的李卫道:“你小子没伤得这么重,要是换了你,也指不定早就去阎罗王那报导了!”。 李卫嬉皮笑脸道:“大娘说的是,不过李卫皮糙肉厚,可不敢公子金贵,比不得比不得的!”。 东子娘笑道:“你知道就好,时候也不早了,你和东子吃过饭,就干活去吧!”。 东子和李卫连连应是,跟着进了屋,三个人围着桌子吃了起来,饭刚吃了一半,里屋的胤礽呻吟:“好疼,好疼!”。 李卫一听,放下碗:“哎哟,这是公子醒了,进去瞧瞧”李卫平日习惯蹲坐在椅子上,没顾得上穿鞋,就颠了进去,东子和东子娘紧随其后。 “公子醒了?”李卫轻声问道。 胤礽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个未曾谋面之人,轻启薄唇道:“这是哪里?你又是谁?”。 李卫不急着回答,先问胤礽道:“公子可还记得自己是谁?”。 胤礽皱起眉毛,似乎想知道自己是谁一样,想了半晌,对着李卫摇了摇头。 “坏了,真不记得了!”李卫一拍手,焦急的站起身。 东子倒是冷静,蹲下身,对着胤礽问道:“那公子可还记得什么?同我们说说!”。 记得什么?胤礽努力想着:“花园?火红色的马儿?还有……还有。,……”胤礽头疼的很,只能说到:“其余的都不记得了!”。 东子对李卫说:“情况似乎没那么糟,慢慢来,现在公子身子虚,等身子好了,兴许也就能慢慢想起来了!”。 第60章 大结局(二)天佑 自从胤礽醒来之后,胤礽很是安静,也不曾问过李卫,自己是谁,他又是谁,倒是李卫,给胤礽起了个名字,叫做:“天佑”,东子每每叫起这个名字,都会嘲笑李卫,说李卫一个没读过什么书的人,竟然可以起得这样的名字,虽褒贬不一,可李卫听在耳朵里,那就和嘲笑没什么区别,李卫后悔的想抽自己,自己干嘛没事要卖弄一下,起个什么顺啊、安啊的,也说的过去,李卫可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李卫给胤礽一个新的身份,东子娘的侄子,和东子是堂兄弟,李卫当时这么说的时候,东子吓的要死,这可是大不敬啊,自己也没那个面儿敢做当今太子的堂兄弟,李卫笑道:“你小子也有害怕的时候?”李卫笑着攀住东子,继续道:“放心吧,等主子回来,你就可以解脱了,我们重要的是不要让别人察觉才好,你看大娘?倒是很稀罕这个侄子呢!”,说着二人看着正给胤礽夹菜的东子娘。 “是啊,我娘很疼公子,也只能这么着了”。 胤礽从这一日开始,便有了个新的身份,东子娘的侄子,一个名叫天佑的瘸子,胤礽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名字,因为每每有人唤自己这个名字的时候,自己都不会作出反应,可大家都这么说,自己也就接受了。 胤礽在这里的生活很惬意,李卫不可能让太子和自己一样干些粗活,又怕太子在这里闷着了,于是一有时间就会去城里买几本书回来,让太子看。 至于胤礽,很少出门,不仅仅因为自己是个瘸子,更因为是自己脸上那二条细长的疤,胤礽问过自己是如何受伤的,东子娘告诉自己的是:你去山上砍柴,从山上跌了下来,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东子家没有铜镜,胤礽曾打过一盆清水,用来看清自己的面容,那还是两条细长的伤疤,在白净的脸上,显得有些面目狰狞。 有一次,胤礽独自出门,在附近走了走,竟然因为脸上的疤痕,将一个孩子吓哭了,于是,胤礽便不在出门! 此时的胤礽,也是现在的天佑,正坐在东子家的里屋,聚精会神的看着书,看到精彩的地方,用李卫拿来的纸和笔写一写,记一记,正在兴头上,东子娘进了门,对胤礽说道:“天佑先别看了,来看看这衣裳合身不?”。 胤礽向来对东子娘亲厚,连忙放下笔和书,笑笑道:“姑母亲手fèng制的吗?”。 东子娘笑道:“是啊,眼见就要冬天了,你来的时候衣裳带的又不多,正好也不用下地干活儿,闲着也是闲着,就给你fèng了件棉衣,来试试?看看合身不合身!”。 胤礽起身脱了外边的薄褂子,将辫子盘在脖子上,随后穿上棉衣,棉衣是灰色的,看上去还是不错的,也很合身,胤禔乐呵呵道:“很合身,有劳姑母了!”。 “嗨,你这孩子,说哪里的话,说有劳就见外了,姑母没什么能给你的,就这点本事,你不嫌弃就好!”说完,东子娘出了屋。
第62页 胤礽脱下棉衣,将棉衣叠好放在一旁的柜子上,穿好原本的褂子后,胤礽坐在桌子前冥想,为何这个家里的人,和自己看上去没什么差别,可为何对自己总是毕恭毕敬的?可胤礽也不好问出口,就这么一直纳闷着。 东子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渐晚,进门就到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咕噜咕噜的喝了个干净,喝完抬手在袖子上噌了蹭。 “东子,李卫呢?”,东子娘摆饭菜摆在桌子上问道。 “李卫去爷那了,估计今儿是回不来了!”。 东子娘一听,回头看了眼胤礽,轻声问道:“主子可是回来了?”。 东子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轻声道:“回是回来了,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来!”。 “哎,看来天佑在这呆到头了!”,东子娘与胤礽朝夕相处,宛然把胤礽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明知道自己是表面上的姑母,可内心里,对胤礽是真真切切的好,如今主子回来了,想必胤礽也就不会在这继续住下去了! “我说娘啊,你又哭个哪门子?”。 东子娘抹了把眼泪,说道:“去叫天佑出来吃饭!”。 东子甚是了解自个儿的娘亲,只能嘆息进了屋,看见胤礽正在临帖,一手好字越发的苍劲有力。 胤礽抬头看见一旁的东子,笑道:“东子不是不认字吗?怎么看的这般出神?”。 东子尴尬的干笑几声:“是不认识,但是天佑写的好,所以就看的入神了,好了,别写了,先把肚子填饱才是正事!”。 恩,胤礽点了点头,将笔墨收好,将刚刚写的静字摊放在桌子上,随后和东子出了屋。 普通百姓家的饭菜,都不是很好,但东子家却是上等,胤礽看着桌上的美味佳肴,心底再一次疑惑起来,这里看似贫穷,可却顿顿吃好的,不对,应该说是给自己吃好的,而他们吃的都很一般,自己也曾让过他们,可他们只是意思的夹一点,便不再吃了。 东子娘看胤礽在发呆,问道:“天佑怎么不吃?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要是不合胃口,姑母在给你做去!”。 “没有没有”胤礽笑笑拿起碗筷,低头吃了起来,饭菜的味道是绝好的,可胤礽怎么吃,心里怎么不得劲儿! 饭吃了一半,门外就响起了忽忽声,东子娘伸头朝门外看了眼,说道:“又起风了,东子快点吃,吃完了将院子里收拾收拾,别让大风把东西吹跑了!”。 东子扒拉着饭菜,闷头答应了一声。 “东子,东子……” 屋内的三个人互看了一眼,东子说道:“李卫回来了?我本以为他今日不会回来了呢”。 说着,东子起身把门打开,李卫的辫子让大风吹的歪在一边,东子刚要嘲笑李卫,就看到李卫身后还站着三个人,东子仔细一看,心下一惊,连忙道:“爷,您来了?”。 李卫侧身,让身后的胤禛进了门。 胤禛将身上的披风接下,丢给了李卫,慢慢走到胤礽身前,看着这个眼中充满好奇,已经不再似往日俊美的胤礽。 胤禛抬起手,来到胤礽已经留下疤痕的面颊上,轻轻抚摸:“疼吗?”。 胤礽好奇的看着这个摸着自己面颊的男子,面容冷峻,明目唇薄,很是俊朗,甚至带着一股子王者之气。 胤礽僵硬的摇着头。 “爷,还是进屋说话吧”李卫让东子娘泡了茶,随后端进了里屋。 胤禛一旁签过胤礽,慢慢的往里屋走去,胤禛听李卫形容过,现在的太子,已非原来的太子。 胤礽木讷的跟着胤禛,一瘸一拐的往里屋走去,他不明白,为何李卫、东子、就连姑母都会对他毕恭毕敬。 到了里屋,胤禛把胤礽扶坐在床边,蹲下身抱起胤礽已经跛的腿,眼中满是心疼的问道:“还疼吗?”。 得到的答案依旧是摇头! 李卫与东子、东子娘还有两位跟随胤禛而来的,一起退了出去。 胤禛抱着胤礽的腿,说道:“放心吧,以后会好的!”。 胤礽依旧不言不语,好奇的看着这个对自己关怀备至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十分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自己想不起来! 胤禛将胤礽的鞋子脱掉,起身坐在胤礽一旁,让胤礽转了个身,将腿放在自己的双腿上,慢慢的揉捏着。 “不记得我了吗?”胤禛冷冷的问着。 胤礽依旧摇着头。 胤禛握住胤礽的脚掌,看着胤礽道:“没关系,忘记就忘记吧,你只要现在记得我是谁就好!”。 “那么,你是谁?”这是胤礽第一次开口同胤禛说话,语气充满了期待。 胤禛笑的温柔:“我就是会保护你一辈子的人!”。 一辈子?胤礽呢喃着,什么叫一辈子?胤礽冲着胤禛笑了笑,问道:“你认识我吗?我叫什么?”。 胤禛张口说道:“天佑,你是我的天佑!”。 天佑?原来自己真的叫天佑,起初的疑惑,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彻底的驱散了。 “那你呢?叫什么?” 胤禛伸手拽过胤礽,凑到胤礽耳边,轻轻道:“我叫胤禛!”。 这种亲昵的动作,自从胤礽醒来之后,没有和任何人做过,胤礽不禁红了脸,身子往后挪了挪,笑道:“胤禛,是个好名字!”。 是啊,是个好名字,你同我一样,有着这个世间独一无二的名字,胤礽,不过,从今日开始,你便不再需要这个名字,以后你只是我的天佑! “李卫,爷怎么来了?”东子坐在一旁问道。 李卫哭丧着道:“你是不知道,这宫里翻天覆地了”。 “怎么了?”。 李卫偷偷看了眼里屋,见没什么动静,才轻声道:“太子失踪这可是大事,听说皇上一回宫,就大发雷霆,已经下旨寻找太子下落了!”。 “那爷怎么说?”。 李卫看了眼屋里,摇了摇头。 第61章 大结局(三)京城 紫禁城内人心惶惶,康熙更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每日朝堂之上,太子一事都会被人提上来,已经十几日过去了,也不见有任何消息! 胤禛下了朝堂,便想着什么时候去看看胤礽,已经几日没见过胤礽了,实在是想念的很。 胤禛没有将胤礽带回宫中,而是继续在东子家生活着,那样的胤礽很开心,胤禛其实也有着自己的打算,胤礽的不见,想必会引发更多人跳出来,只要自己能将胤礽藏好,不被发现,便可一箭双鵰。 想入神的胤禛,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胤禔与胤禩,当二人走到身旁时,胤禛才回过神。 “四哥在想什么?想的如此入神?”。 胤禛笑着摇头。 “好了好了,时候也不早了,都各忙各的去吧”,胤禔笑着打趣道。 胤禛点头,回身出了养心殿。 眼见到了年关,胤禛总是让李卫送一些吃的用的,李卫一路上也是细心的很,总怕被别人发现,到了东子家,李卫说道:“这一路上跟做贼是的,总怕被人跟踪!”。 “怎么样?宫里有什么动静?” 李卫喝了口水:“还能有什么动静?老样子,四处寻找下落被!”。 胤礽贴在里屋的门上听着李卫与东子的说话,一切都与皇宫中有来往,难道说胤禛是皇亲国戚?还是? 胤礽一瘸一拐轻轻走到椅子旁坐下,还是不知道,下次见到胤禛要不要问问他,他到底是什么人?又或许他能知道自己谁! 胤礽就这么等了半月之久,胤禛也没有来,偶尔的时候,胤礽会试探着问李卫胤禛什么时候会来,李卫亦都是支支吾吾的说过几日过几日,到了后来,胤礽也就不在问了。 没几日便是新年,一大早东子娘便拿了身新衣裳放在胤礽身旁道:“天佑啊,过几日便是新年了,穿身新衣裳也图个喜气!”。 胤礽笑了笑,东子娘走后,胤礽才拿起衣裳穿在身上,料子是尚好的绵绸料子,上边有着好看的赤色刺绣,抚摸在上边很是光滑! “哎哟”。 胤礽听见门外一声惨呼,连忙开门走了出去,门外,东子娘已经摔倒在地,手上的瓷盆也已经摔的粉碎,里边是煲好的鸡汤,胤礽惊恐道:“姑母您没烫着吧?”。 东子娘摇头道:“烫到没烫到,就是这腰……嗨不说了,人老了就是这样”。 胤礽扶起东子娘坐到一旁:“姑母身子不好,就不要劳累了,侄子扶姑母进去歇着吧”。 “也好”。
第63页 胤礽扶着东子娘进了屋,随后关门走了出来,看着门外的瓷盆碎片,胤礽拿起一旁的扫帚清扫。 李卫和东子从外边回来,刚进院子,就看见胤礽在扫地,李卫嚷道:“哎哟我的祖宗,您怎么出来扫地了?”。 东子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自己的娘怎么这么大胆,就算不知道胤礽的真实身份,也该知道胤礽是主子身边最重要的人,如今竟然让太子在这里扫地,要是让爷知道了,那自己还有命活着吗? 李卫进屋抢过胤礽手中的扫帚,哭腔道:“这是谁让您扫地的啊?若是让主子知道了,可怎么是好?”。 胤礽倒是没说什么,一直以来都是被保护着、伺候着,突然做这种粗活确实有些笨手笨脚的。 “这是什么?”胤礽拿起李卫放在桌子上的东西,仔细翻看着! 李卫撇了一眼,说道:“哦,这是刚从城里买的,准备用来做灯笼的,新年到了,添点喜气!”。 城里?胤礽忽然对这个词儿很是新鲜,在自己的记忆当中,只有这个家,胤礽抬眼看了眼这个有些简陋房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当然,还有面前几个常出现的人! “怎么了?”李卫见胤礽发愣。 “城里是个什么样子?” 一说到城里,李卫便来了劲,把扫帚丢到一旁,扶着胤礽坐到一旁,笑道:“这京城可是最好的地方,要吃的有吃的、要喝的有喝的、要玩的有玩的、要乐得有乐得”。 东子在门外听到李卫的形容扑哧笑了出来:“你没事的时候多读读书,一句话完全可以用四个字囊括的,何必要啰嗦这么多?”。 “哪四个字?”。 东子和胤礽相视而笑,东子继续道:“吃喝玩乐!”。 哦,对对对,李卫拍打着额头,追悔莫及:“让天佑见笑了,我这大小就没读过什么书,说话也粗俗的很,就如东子说的,吃喝玩乐样样有!”。 胤礽思忖半晌,笑道:“既然京城被你们说的这么好,不如带我去瞧瞧如何?”。 李卫和东子一愣,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如何接话,胤礽继续道:“自打来到这,似乎没怎么出过家门,眼看到新年了,不如你们就带我去城里走走,如何?”。 东子是没了主意,平日里李卫的鬼点子多,东子就在下边用手戳了戳李卫,李卫呲牙咧嘴的想了半天,说道:“好吧,那咱们就去城里瞧瞧!”。 胤礽一听也很是开心,作势准备出门,李卫连忙拦住胤礽道:“这天儿冷得很,天佑还是披件衣裳在出门,可好?”。 确实,天儿冷得很,自个儿的身子也不是很好,若是不注意,说不定又会染了风寒,到时候又该苦乐这几个人了! 胤礽转身进了里屋,东子连忙对李卫道:“这样成吗?若是被人看见,认出来了,可怎么办?”。 李卫愁眉苦脸道:“你当我想啊?你没瞧出天佑是故意的吗?恐怕是怀疑了,带他走一走也好,这么久过去了,可毕竟天佑已经变了个摸样,想必不会出事的!”。 东子实在难以镇定,等胤礽穿戴好出来后,才和李卫一同出了门。 从京畿到京城坐马车不会太久,一路上李卫总是讲些有的没的,逗的胤礽笑得合不拢嘴,时间一晃而过,到了京城,李卫和东子带着胤礽东瞅瞅西望望,胤礽忽然接触到新鲜的玩应,确实很开心,只是不知为何,这城里的许多地方,都是如此的熟悉,好似来过一样! 走在街市上,胤礽四处瞧着,忽然在一处卖玉石的摊位前停了下来。 “哟,这位爷好眼光,我这可是上好的和田玉!”。 胤礽将摊位上的玉石看了个遍,最后视线落在一块非常通透的玉佩上,胤礽很是喜欢,拿在手中抚摸着。 “这位爷当真是好眼光!”。 “多少银两?”。 小贩伸出五个指头在胤礽面前晃晃,价格虽不是很高,但也超出了这块玉石原有的价格,但胤礽好像习惯了一样,顺手就拿出银子要给,却被李卫拦了下来,笑着对小贩说道:“待我瞧瞧!”,李卫从胤礽手中接过玉佩,看了几眼,掂在手里笑道:“这也是上好的和田玉?您真当咱是外行?”。 小贩赔笑道:“这位爷说笑,这当真是上好的和田玉石!”。 李卫见小贩不见棺材不掉泪,继续道:“这分明是京白石,而并非是和田玉石!”。 小贩脸色难看,没想到还真碰到了一位行家,连忙笑道:“得嘞,二两如何?可不能在低了!”。 李卫笑道:“早这样多好”,说罢丢给小贩二两银子,才将玉佩交给胤礽。 胤礽倒是不在乎这是和田玉还是京白石,最重要的是,他喜欢,他想将这块玉佩送给胤禛,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眼见时候不早了,李卫和东子怕横生枝节,极力劝说下,胤礽才同意回去。 刚进了家门,东子娘担心的询问:“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感觉不适?”。 胤礽笑意盈盈:“没有”。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进屋吧,里边有人等你很久了!”东子娘同李卫和东子使了使眼色,李卫便知事情不好,连忙扶着胤礽进了屋。 “回来了?”胤禛正在桌前写着什么,语气凛冽! 李卫和东子二人急忙跪下:“爷,今儿带天佑出门,是李卫一个人的主意,请爷责罚奴才!”。 胤禛撇了眼地上的李卫与东子,淡淡说了句:“出去跪着!”。 “是”李卫和东子垂首退了出去。 胤礽看胤禛的样子是生气了,想为李卫和东子求情,刚要张口,胤禛竟伸出手,对胤礽说道:“过来!”。 胤礽伸出手,放在胤禛手中,慢慢走到胤禛身旁坐下。 “冷不冷?”胤禛握紧胤礽的手,送到嘴前呵了口热气,轻轻搓了起来! “不冷!”。 胤禛猛的抱住胤礽,颤抖着说道:“你知道吗?我有多担心你?如果你就这么一去不回,我该怎么办?”。 胤礽拍了拍胤禛的肩膀,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以后不许在我的眼前消失,知道吗?”。 胤礽伏在胤禛的肩头,淡淡的笑着。 “今儿买了什么?”,胤禛紧紧的抱着胤礽! 说着,胤礽从袖中拿出今日在集市上买的玉佩,那再手中,给胤禛看。 “给谁买的?” “你说呢?”胤礽从胤禛的怀中起身,满眼笑意的看着胤禛,面颊上染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第62章 大结局(四)守岁 普通百姓家过新年自然没有皇宫中那么繁琐,一大早东子娘便张灯结彩,心情好的不得了,胤礽还没睡醒,就听见东子娘一边忙活、一边哼着小曲,这是自己在这里生活多少天?胤礽自己不记得了,不知道皇阿玛怎么样了? 自己完全不知道为何忽然间就记起了以前的事情,似乎这些都要感谢李卫带自己到京城那一次,当自己迈入京城的街巷,一幕幕清晰的画面如同死灰复燃一般,烧的越发旺盛,只是自己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不愿意回到皇宫,过一种勾心斗角的生活。 其实,就算自己能在阴谋算计下存活,他毅然也不会回到康熙身边,他愿意让康熙看见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胤礽翻了个身,将带有疤痕的左脸,掩盖在枕头之上。 胤礽曾经问过自己,这样做值得吗?或许回到皇宫中,自己依旧是太子,康熙依旧对自己疼爱有加,可这些假设,均都被胤礽推翻,试问一国太子是个瘸子,并且面目狰狞,康熙完全可以不在意,别流言蜚语,也会让胤礽喘不过气,那样的生活,不是自己想要的! 皇阿玛你可还好?有没有想念儿臣?这些时日,胤禛对自己都是关怀备至,虽然他隐瞒了很多,可他对自己的心却是真的,只是,这种真心又能维持多久? 紫禁城中 “皇上,今儿是新年,众位王爷、贝勒都已经进宫了,就等着皇上了”,魏珠一旁替康熙换了盏热茶。 “多久了?”。 “回皇上,有小半年了!”。 康熙甚是想念胤礽,每每到了家宴之时,都会倍加的想念胤礽,想念有多深、伤痛就有多深,起初以为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可这日子久了,人却从来没忘记过! “皇上放心,只要一有太子爷的消息,一定会有人来报的,奴才相信太子一定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康熙眼中含泪,问道:“若是活着,为何都半年了,都不见回宫?还是说?他不愿意回到宫中?不要朕了?”。
第64页 “怎么会,太子爷向来孝顺,对皇上的心日月可鑑”。 胤礽啊胤礽,你到底在哪里?你可知道皇阿玛很是想念你! 养心殿外 “我说四哥,您打什么时候起喜欢带这种槽玉?”。 听胤禟一句话,胤禛低头盯着腰间的玉佩温柔笑着! “哎我说四哥?这不会是四嫂送你的吧?瞧把你乐的”,胤峨憨笑着。 “老十说什么呢?”胤禩一旁呵斥胤峨,回身对胤禛道:“四哥,你说这老十,平日里也不认真读书,说出的话就跟他那性格一样,四哥别往心里去!”。 “没事,都是自家兄弟,老十也是直性子!”胤禛沖胤峨笑了笑,又看了眼天色,说道:“这时候也不早了,进去吧,别让皇阿玛等着咱们!”。 说完王爷、贝勒、阿哥鱼贯而入,进了养心殿康熙还没到,胤峨一屁股坐在位置上嚷道:“四哥你说,这咱们都到了皇阿玛也没到,我看这守岁夜,咱们也甭守岁了,各回各府,如何?”。 “老十说什么呢?”胤禩朝养心殿正门看了眼,厉色道:“你是越发的没有体统了,这种话也说的出口?要是被皇阿玛听见了,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胤峨还想和胤禩辩驳,谁料想桌子下边,胤禟用力踹了胤峨一脚,方才闭上口,从桌上拿酒倒了一杯喝了起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说笑笑,聊的甚欢,半个时辰过去了,康熙仍旧没有出现,这为首的几个阿哥也就纳闷了,胤禔问道:“皇阿玛怎么还没来?”。 胤祉一旁接话道:“要不让人去问问?”。 胤禔斟酌一番,点头道:“也好!”。 胤禔吩咐身旁的奴才去内殿问问,奴才刚走到一半,魏珠就从养心殿出来,和小奴才撞了个正着。 胤峨率先发问:“魏公公,这皇阿玛为何这个时辰还没来?”。 魏珠垂首道:“回十阿哥的话,皇上有旨,今年得守岁夜,各位阿哥回府府中守岁吧,不用在这候着了!”。 “皇阿玛可是身子不适?”。 魏珠点了点头,嘆息道:“是啊,皇上又在想念太子爷了,一想起太子爷,皇上的头疼病就犯了!”,魏珠抬手擦拭了眼角的泪水,继续道:“各位阿哥还是早些回了吧!”,说完,魏珠又赶回了养心殿内殿。 “你说咱们这是招谁惹谁了?太子都失踪半年了,皇阿玛还总是没事的提他,提他做什么?赶话儿说,皇阿玛就他一个儿子是怎么滴?咱们都成摆设了被?”,胤峨脾气暴躁的边出门边嚷。 胤禛听了这番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摇了摇头,立刻赶出了宫! 胤禩撇了眼胤峨,厉色道:“你这一晚上没闲着,太子向来受皇阿玛喜爱,这是我们都清楚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你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是不是想让皇阿玛一怒之下罚了你,你才甘心?”。 胤峨冷笑道:“我就不信,皇阿玛会为了一个失踪的人责罚我!”。 “你!”胤禩被胤峨气的不知说什么,甩甩袖子快速离去。 “我说老十啊,你今儿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得谁呛谁!若是你呛大哥、三哥、四哥也就罢了,你连八哥都呛?你是不是昏头了?”胤禟眨着丹凤眼,笑道! 胤峨一想,也是,可是八哥也走了,这可怎么办? 胤禟最是了解老十,拍了拍他,笑道:“跟我走吧!”。 “去哪?”。 胤禟回身对胤峨说:“你要是不想八哥生气,就跟着我来!”。 胤禛出了宫,却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府中,而是上了马车一路赶往京畿,路上快马加鞭,听着马蹄踏地发出的声响,胤禛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又是几日不见,不知道他现在可好? 至于现在的“天佑”,正与李卫、东子、东子娘几个为围绕在桌前,吃吃喝喝,偶尔李卫讲几个段子,逗的胤礽笑不停,这普通百姓家,守岁的时候,没有宫中那么多花样,也不会很繁琐,但这一点,却成了胤礽最喜欢的一点,这才是该有的感觉! 李卫拿一起一块桃苏,嘴里塞的满满得,东子趁李卫不注意,在李卫的胳肢窝处用力掐了一把,李卫因疼而叫,这一叫不要紧,一口的桃苏喷到了东子的脸上,李卫揉了揉被掐疼的地方,咧嘴笑道:“这就叫恶有恶报!”。 东子用手抹了一把脸,咒骂道:“好小子,你给老子等着,老子让你好瞧”,说完两个人就嘻嘻哈哈的扭打成一团。 胤礽和东子娘就像看戏一样,看到精彩的地方,哈哈大笑,胤礽觉着,这个守岁夜,过的很是不同! 一家人正笑着,门就被敲响,几个人纳闷,这深更半夜的,谁不在自个儿家守岁跑这来干嘛?李卫灵机一动,说道:“坏了,不会是咱们爷来了吧?”。 说着,李卫冲去开门。 胤礽在听见李卫说来人可能是胤禛时,心里也跟着悬了起来,可以说是一种期待,他确实很想胤禛,很想从胤禛口中试探着得到宫中的零星半点! 李卫一开门,看见的果真是胤禛,连忙道:“爷,您怎么来了?这黑灯瞎火的快屋里坐”。 胤禛进了门,看见胤礽坐在桌前,眼睛瞪的大大的,便莞尔一笑,走到胤礽身边道:“天佑在想什么?”。 胤礽遥遥头,也跟着笑了起来,身子朝一旁挪了挪,留出椅子的一半让胤禛坐下。 “爷,天寒地冻,您一定冻坏了吧?来喝口热茶去去寒”,李卫殷勤的奉茶,然后便识相的拉着东子和东子娘进了里屋!。 留下的两个人,只是互相牵住对方的手,无需言他! 胤禛出宫时,穿的是朝服,自然是上等的盘纹秀,胤礽伸手触碰上面的图案说道:“你是做官的?”。 胤禛抓住胤礽的手:“走,我们出去走走!”。 胤禛牵起胤礽出了门,上马之前,胤禛将身上的披风脱下给胤礽穿在身上,这才把胤礽扶上马身,随后自己也翻上马身,一声高喝,马儿奔跑在明月雪地之中! 第63章大结局(终)终点 在村落一旁,有片树林,由于冬季的到来,树上的叶子已经掉落,只留下了光秃秃的树干,临近年关时,又下了几场不小的雪,雪压在枝头上,银装素裹煞是好看,马蹄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胤礽呵了口气,冒出一阵白色的气体,身后的胤禛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很冷?”。 “不冷,只是好久没有出门了,一时间感觉很不适应!”。 胤禛怜惜的在胤礽的后脑上吻了一下,说道:“这都怪我,怕你出事总不让你出门,以后不会了,你若是想出门,只要身边带着李卫就可以了!”。 胤礽点头应是:“李卫很不错”。 胤禛略显吃醋说道:“这么久了,只听见你夸别人,从来没听你夸过我!”。 胤礽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笑道:“好好好,胤禛最好,胤禛对胤礽最好!”。 “哎!”胤禛嘆了口气,继续道:“你已经不再是天佑了,而是变回了胤礽”。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胤礽身子向后靠了靠,整个人的重力都给了胤禛,胤禛勒紧缰绳,将胤礽圈在臂膀里,一脸愁容道:“是啊,一早就发现了!”。 “那为何不拆穿我?”。 “为什么要拆穿?”胤禛用脸颊摩擦这胤礽的脸颊,凑到胤礽的耳边道:“既然你不想让我知道,我就装作不知道,你愿意做天佑,我就把你当做天佑,你愿意变回胤礽,我就当你是胤礽,只是你要记住,无论你是谁,你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你这有是何苦呢?”。 “我也说不清,或许这就是命!”。 马儿又向前走了许久,胤禛轻声道:“想回宫吗?”。 胤礽摇了摇头,说道:“这样的生活很好,我已经适应了天佑这个身份,虽然不比宫中锦衣玉食,但你不会亏待我不是?看来我这个瘸子要赖你一辈子了!”。 胤禛立刻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问道:“一辈子?你愿意一辈子跟我在一起?”。 “我还有选择吗?”。 胤禛稍有失落道:“有,当然有,如果你现在回到宫中,太子的位置依旧是你的”。 “还是算了,你见过哪朝的太子是个瘸子?说出去岂不是让人耻笑?”。 胤禛话中稍有试探的意味,胤禛确实怕胤礽回到宫中打乱自己的计划,所以才用言语试探胤礽,若是胤礽真的要回宫,恐怕自己就要想别的办法留下胤礽了,如今胤礽自愿留下,胤禛心中的石头倒是落下了!
第65页 “送你的东西喜欢吗?” 胤礽毫无预示的说了这么一句,胤禛愣愣的不知怎么回答,过了许久才想起胤礽先前送给自己的那块玉佩:“喜欢,很是宝贝儿”。 “那块玉是假的!”。 “我知道!”。 “那块玉是最廉价的京白石头!”。 “我知道!”。 “难道你带这样的配饰出门,不会让人嘲笑吗?”。 “没关系,只要我珍惜就好!”。 “胤禛”,胤礽轻轻唤着,随即回头,额头抵在胤礽的下颚上,说道:“你明知道我心中放不下他,你在意吗?”。 胤禛勒马停了下来,苦笑道:“我知道你放不下他,这都不重要,只要你在我身边!”。 “回去吧”。 胤禛点头,调转马头按照原路返回,这一夜,胤禛抱着胤礽聊了一整夜,从小时候,到长大,到遇到的种种困难,胤礽如同平常百姓一样,同自己的弟弟、也可以算是半个心爱的人,将自己心中所有的话说了出来,至于胤禛的话,胤礽没听进去,也没想听,因为他知道,胤禛话中是有所隐瞒的! 翌日一早,胤禛起身赶回了宫中,这一走,註定了与胤礽许多年无法相见,胤礽从没想过,时间过的如此匆匆,好像一眨眼的瞬间,二十年就这么过去了,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长高了许多,身子也强壮了,这二十年之中倒是没发生什么大事,只是东子娘去世了,那一年是康熙四十年,那是一个大雪天,东子娘出门后,就没在回来,东子和李卫找了几天,终于在树林的雪坑中找到了尸身! 东子娘待自己很好,在看到她全身缩成一团,胤礽不忍的哭了起来,自从那年过后,胤礽在也没哭过,或许,已经不知道怎么哭了! 东子娘走后,这里的场景变了许多,屋子里冷冷清清,没有了往日鲜活的气氛,在也不能在睁开眼睛时,听见门外有人哼着小曲,替自己准备吃的! 胤礽站在远处的土丘上,看着远处一片雪白!好似和天连成一线! “爷,披件衣裳吧!别冻到了!”东子拿着衣裳从后边走了过来! 对了,还有一件事,就是李卫做了官,跟随着胤禛东奔西跑,俨然也有几年没有出现过了,只是没有胤禛的时间久而已。 “在想四爷吗?”。 胤礽点点头,笑道:“就算想又有何用?已经二十年了,他都没有在来过,似乎从来不记得我还在这里一样!”。 “那爷有想过要回宫吗?”。 “起初想过,后来就淡淡忘却了,我已经习惯了宫外清淡的生活,很平静!”。 东子很是心疼胤礽,恻然道:“爷,咱们回屋吧,四爷一定会来的!”。 “不重要了,对于他来说,那个位置才是最重要的,若是让他在我和皇位之间做个选择,恐怕他会毅然放弃我,只是我不会怪他而已!”胤礽笑着回过身,可无论笑的多么灿烂,依旧无法掩饰眼中的痛! “东子,爷有几句话想问你,不知道你愿意相告否?”。 东子汗颜,连忙道:“爷有话便问就是了,东子知道的一定告诉爷!”。 胤礽淡淡微笑:“这么多年,我一直想知道,皇上的身子可好?”。 “听李卫说,皇上龙体尚好!”。 那就好,他只要过的好,自己也就知足了! “那么纳兰容若呢?”胤礽忽然想到这个似乎与世隔绝的人,授予自己一身武艺的人! “这个……”东子犹豫许久,不敢正视胤礽道:“已经去了!”。 “去了?”胤礽诧异,继续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据我所知,好像是追随皇上亲征噶尔丹之时,身染重疾,不治而逝!”。 胤礽惋惜的看着天空,好似那一朵被风吹动的云彩,便是纳兰容若,那样的善良,那样的与世无争,这就是命! 康熙六十一年,康熙皇帝驾崩! 听到这个消息之时,胤礽只是恩了一声,在也不说话了,这些年,胤礽养成了一个习惯,总是喜欢在清晨来临之际,来到院子旁的土丘上,仰望蓝天,仿佛,那就是一面镜子,把康熙、胤禛、自己、甚至整个世间的人们,照个通透! 胤礽流下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有的掉落在衣襟上,有的划过空气,掉落在这大清的土地上,正如那句话所说:“人生,有诸多的开始,终点却只有一个!”。 第64章 番外一 康太一生 康熙五十九年,康熙病重,皇子党派争斗不休,暗中集结势力,以最为强大的八爷党为首,可暗中四爷党力量也不可以小觑。 这一日,胤禛来到京畿,胤礽正在屋内临帖,胤禛调整了情绪才进来屋,胤礽见是胤禛来了,笑着叫过胤禛:“看我这字如何?”。 胤禛仔细瞧了几眼,笑道:“字是不错,可是缺少了苍劲,这样就少了平日里,你所有的特性!”。 听胤禛这么一说,胤礽也觉着是这么一回事,起手把纸团了几下丢在一旁,便不再继续写了。 “怎么今儿突然来了?”。 “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你!”。 “宫里出事了?”。 “怎么忽然这么问?”。 胤礽走到胤禛身边,抬手摸着胤禛的眉毛,说道:“恐怕连你自己都不曾注意过,每当你有心事,都会不自觉的皱眉毛!”。 胤禛苦笑:“你对我倒是很注意!”。 “说吧,也好让我这个前太子给你出出主意”。 胤禛猛的抱住胤礽,说道:“你不是前太子,你一直都是太子,皇阿玛并没有下旨废黜太子,所以,太子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 胤礽安抚道:“怎么了?为何忽然这么激动?”。 “没什么!”。 “你不相信我?”。 面对胤礽的问题,胤禛淡淡说道:“我不是不信你,而是信不过自己,若是我告诉了你,想必,我就会失去你!”。 胤礽当是什么事呢,胤禛又钻牛角尖了,于是调侃胤禛道:“这倒是不像四阿哥啊”。 胤禛放开胤礽,面对面问道:“那我该是什么样?”。 胤礽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说吧,什么事”。 胤禛确实不想瞒着胤礽,因为康熙病重的时候,总是不停的念着胤礽的名字,胤禛一时心软,便来到这里,虽然有些后悔,但是还是说了:“皇阿玛病重!”。 “什么?”。 “皇阿玛病重,已经有些时日了,皇阿玛终日想念你,我实在不忍,所以有了想带你回宫的想法!”。 乍然间听到回宫这两个字,胤礽一时间无法接受,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激动! “回去吧,你在这里已经很久了,总归要见皇阿玛的!”。 胤礽无言以对,一切都让胤禛操持着,直到马车进了午门,胤礽紧张的全身发抖,这么久没见到皇阿玛,若是见了该说些什么? 胤禛轻轻握住胤礽的手:“别紧张,没事的”。 胤礽点了点头。 到了养心殿,康熙竟然不在,问了养心殿的奴才,奴才只说皇上想出去走走,胤禛想了半晌,便差遣奴才去畅春园瞧瞧,若是皇上在畅春园,急忙回来禀报,而自己则是带着胤礽去了毓庆宫。 宫中的一切,无不是召唤胤礽已经尘封的记忆再次喷发,来到毓庆宫门口,这里依旧奢华,这里是康熙准备给自己大婚的地方! “怀念这里吗?”。 胤礽僵硬的点着头,推开门走了进去,这里似乎改变了许多,可又是那么熟悉,包括坐在门前,那一抹金黄! “是保成回来了吗?”,康熙闭着眼睛,躺在软椅上,语气羸弱道。 胤礽看着年迈的康熙,可能由于重病,有些消瘦,没有了以往的霸气,反而成了一个无助的老人。 胤礽颤抖着,一步步朝康熙走去,当就要靠近康熙时,胤礽停了下来,轻轻说了句:“皇阿玛,保成回来了!”。 “回来了?”康熙语气低沉,慢慢睁开眼睛,半眯着看着自己面前自称保成的人。 保成吗?真的是保成吗?康熙不禁流出了泪水,朦胧了双眼,抬起的手掌,等待一直想念的人托起。 胤礽急忙握住康熙的手,康熙才知道,这是真的,自己的保成真的回来了,真真切切的保成。 “保……保……成”康熙老泪纵横,竟然哭出了声,靠近胤礽,紧紧抱住。
第66页 “皇阿玛”多年未见,他从未想过,康熙会如此想念自己,胤礽忽然觉着自己很残忍。 胤禛看不下去,只好一个人悄悄的走出毓庆宫,失魂一样走在这偌大没有任何人情味的宫廷中。 胤礽回来后,便陪同康熙在畅春园住下,康熙曾问过胤礽皇位的事情,胤礽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他不想做皇帝,也没那个能力,随即康熙又问,这些兄弟当中,谁最有能力继承大统?当然,胤礽的回答是:“胤禛”。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康熙终于走完了自己伟大的一生,胤礽在最后的两年当中,一直陪同康熙走到最后,直到康熙驾崩,胤礽都是紧紧握住康熙的手,不离不弃! 第65章 番外二 禛礽相伴 康熙六十一年,康熙皇帝驾崩,由皇四子胤禛登基,年号:雍正雍正一年,雍正身处养心殿,忽然想起只身在外得胤礽,是时候接回宫中了,胤礽招来苏培盛,让其带人前去京畿将胤礽接回宫中修养,当然,雍正想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对外宣称胤礽失忆,自打自己登基后,也未放弃寻找,终于不负有心人,寻找到了前太子“胤礽”。 胤礽听闻胤禛登基,自然没有惊讶,这是他改得的,这也是註定的,当苏培盛带着圣旨来带自己进宫时,胤礽什么话也没有说,什么也没带就上了马车。 几十年了,都没有进过紫禁城,这里没有任何变化,想必变化的不是皇宫,而是这里的人。 苏培盛引领胤礽来到养心殿,便退了下去,胤礽跛着脚推门进了养心殿,见到“中正仁和”下边的胤禛,正埋在一堆奏摺当中,埋头批阅! “回来了?”胤禛没有抬头说道。 “回来了,皇上”。 “朕不喜欢你叫皇上,朕特许你叫朕胤禛”。 胤礽笑了笑:“这是僭越”,若是你真的不喜欢自己叫你皇上,为何口口声声说的都是“朕”? 胤禛抬头睨了眼胤礽,继续低头批阅,说道:“你僭越也不是这一次两次,朕不会在意”。 是啊,以前的自己,好说歹说也是个太子,可现在是什么?不是太子、不是亲王、不是臣子,是奴才吗? “你是在想自己是什么吧?”。 胤禛还是这样的凛冽:“皇上圣明”。 “朕过些日子会下旨封个亲王给你!”。 “皇上是有意让允礽做个闲散王爷吗?”。 胤禛嘆了口气,起身绕过龙案走了下来:“你还是一点没有变,是不是在怪朕这些年都没有去探望过你?”。 “皇上日理万机,自是没有闲功夫来见我这个瘸子不是吗?”。 “好了,都是朕的不对,可你也要知道,那个时候,朕被老八逼的紧,没办法,所以只能忽略你了”。 胤礽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胤禛拽过胤礽的手握着,喟嘆道:“这些年在外边苦了你了,回到宫中,一切照旧”。 “皇上,我有一事相求”。 胤禛好奇,这还是胤礽头一次求自己:“说说看”。 “允礽只想住在宫中,但不是毓庆宫,是畅春园!”。 胤禛寒下脸,看了眼胤礽说道:“你不在是胤礽、也不是允礽,而是天佑,是朕的天佑,畅春园就不必去了,朕会另外安排住所给你”。 “我还是以前的天佑,你还是以前的胤禛吗?”。 胤禛无言以对,苦嘆一声,牵着胤礽出了养心殿,看着宫内的红墙绿瓦,胤禛轻声道:“我亦是胤禛、永不变!”,胤禛扭过头,紧紧盯着胤礽,继续道:“是你一辈子的胤禛”。 这是一辈子的允诺,至于胤禛能不能做到,胤礽到没去想,只是,自己太累了,想歇着了,一个灵魂,竟然在两个躯体当中走了这么久。 胤礽留了下来,被胤禛安排在了毓庆宫,依旧住在太子的住所,只是没有了太子的头衔,胤禛有意给胤礽封个王爷,可却被胤礽拒绝了,胤礽已经没有能力为大清效力,唯独想做的,就是在这深宫之中,了却此生。 时间如流水一般,眨眼之间而逝,胤礽住在毓庆宫的日子,也是平生最开心的日子,只因为有胤禛相伴,胤禛确实做到了他的诺言,胤礽乐得其所,只是老天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让他陪胤禛走到最后。 近日来,胤礽吃的越来越少,时常还会腹痛,起初胤礽也没在意,可时间一久,便成了顽疾,每日被疼痛折磨着,可面对胤禛的时候,胤礽都是强撑,不让自己表露,他不是不想告诉胤禛,而是告诉了又能如何? 阎王让你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 胤礽的最后一程,身边有胤禛相伴,毓庆宫中摆满了胤礽喜欢的ju花,胤礽从睡梦中醒来,胤禛扶起胤礽:“怎么样?要不要吃点东西?”。 胤礽摇头:“我吃不下”。 “多少吃点,不然身子怎么熬的住?”。 胤礽牵过胤禛的手,放在胸口处,笑道:“你我都心知肚明,我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只是我很想对你说声对不起!”。 胤禛忍住哭的冲动,说道:“为何要说对不起?”。 胤礽抬手摸着胤禛面颊,从额头,到鼻尖、在到薄唇,仔仔细细小心翼翼,恐怕是落下了什么。 “我食言了,没有能陪在你身边一辈子!”说着胤礽笑了起来,夹带这泪水! “不会的,只要你安心休养,一定会康复的”。 胤礽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吓人,想着,慢慢摸上自己脸上那两条陪伴自己多年的伤疤:“打小我就知道,在这座宫殿之中,只有你和皇阿玛对我最好,不会害我!,只可惜,皇阿玛走的早,如今我也要走了”。 “不会的,不会的,天佑,你不会离开朕的对不对?”。 胤礽挣扎着起了身,凑到胤禛耳边,小声说了句:“我一辈子都在你身边”。 雍正七年,前太子胤礽走了,这一天,雍正皇帝一整夜守在毓庆宫,守在那已没有了灵魂、没有了温度的躯体。 在胤礽看来,无论人生,有多少个开始,死,才是唯一的终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