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 第1页 《刺杀》作者:丰铭 文案: 我喜欢的人要去刺杀一个人,这任务很危险,他是天之骄子不能死,我替他去了。 内容标籤: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聃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1 他从我身边经过,他不知道我叫什么,我却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我停下脚步,站在原地默默数着,“……三,二,一。” 身后一声沉闷的声响伴着在我数到一的时候应声而起,我满意的回过头,步履匆匆的朝着刚才来的方向走过去。 前方的不远处安静的躺着一个人影,锦绣长袍,玉冠束发。他叫季鸰。鸰一种鸟的名字,很漂亮的长相,不该这么早的被折断了翅膀。这次的任务太危险了,我会代他去。我叫夏聃,意为沉溺,如同我的宿命,沉溺于季鸰的一切。我与季鸰都是灼星阁的杀手,自小便被培养行走于各国,斩杀不同的要人。与我不同的是,季鸰是灼星阁有史以来被皇上钦定的最年轻的少阁主。两年之后,阁主的位子会是他的。 这次季鸰的任务是阻止冼元国的五皇子商溟继位。 冼元国的皇帝病危,眼看着没几个月好活,他有七个儿子,我们的主子并不想让商溟成为下一位皇帝。 冼元国,诸喜国与我的国家高硕是目前局势中实力最强的三个国家,成鼎立之势,除此之外是一些弱小的不得不依附其他国家的小国。 冼元国的皇帝七个儿子中,有三个都颇为不错,能力与人品上佳,商溟是其中一个。身为三国之一,我们的国家倒还不至于担忧一个有能力的皇子上位。 商溟却是个特例。 三国之间默认不通婚,尤其是贵族阶层决不允许同其他两国有丝毫的婚姻牵扯。这是以防另外两国因婚结盟打破现在的局势。 商溟却在两年前传出并非冼元国皇帝与宫女生子,而是冼元国皇帝二十多年前出使诸喜国时与诸喜国现任皇帝唯一的女儿骄烁公主的私生子。骄烁公主三十有七,早年嫁予该国一位少年将军,将军年纪轻轻便战死沙场,骄烁公主便不曾再嫁,只养了十余个面首,却至今无子。 据传,骄烁公主已默认商溟是其亲子。 骄烁公主自小便备受宠爱,几十年间从未断绝,诸喜国的太子又是骄烁公主的同母弟弟,两人一起长大。她在诸喜国的影响力绝对不容小觑,因此,商溟无论如何都不能成为下一位冼元国皇帝。 暗杀是阻止商溟即位最行之有效的方法,眼看着时间紧迫,我带上灼星阁收集到的所有关于商溟的消息,和一份最详尽的冼元国皇都斛京舆图连夜上了路。 在阁主面前,我用自己的性命保证,一定要完成任务,阁主才总算是同意将这个危险的任务交由我去做。 十三个日夜的奔程,我终于在四月七日的日落前赶到了斛京。 斛京很繁华,一点都不输给我的京都上水。我牵着我的马在斛京的人群里穿行,虽然已是掌灯时分,街上依旧拥挤得很。两侧尽是高高的华楼,林立的商铺,一盏盏的灯笼将这个夜晚照得犹如白昼。 我在一家客栈前停下,抬头看了眼漆黑的牌匾,往来客,正是我想找的地方。 往来客在斛京既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繁华的,无论从哪一方面看,这个地方都只能算得上中庸,价格公道,菜品虽不算多味道倒也可以,处处不好不坏。 也因为如此,往来客是斛京流量最大的客栈。 我点了几道菜,坐在大厅的一角听人群议论,说什么的都有,东家长李家短,也有我想听的商溟的事。 什么私生子继承人之类的消息已不再新鲜,我却听得很认真,不放过一丝一毫。桌子上的盐水花生豆已经快要见底,酒也喝下去大半,我唤来店小二又上了一盘,还要了两壶酒。 他家的酒很烈,一口下去能一直暖到心口,喝到第三坛的时候,我总算听到了我想要的消息。 一个粗嘎的声音压得极低对他旁边的人说,“听说了吗,过几日五皇子要去红莲寺上香,给皇上祈福呢。” “到底是哪天?”同样压得极低的声音随之响起。 “十五,四月十五。”粗嘎的声音中带了两分得意,“我姐夫的哥哥在红莲寺外摆摊卖香囊,我是听他说的,红莲寺最近几天在清道,说是有大人物要去。” “那你怎么知道是三皇子,大人物也多了去了。” “抬槓不是。”粗嘎的声音微微发急,“我能乱说吗,我姐姐就在五皇子府上做厨娘,听说这几日府中上下都不消停,在准备十五的祭品呢。” “亲自准备祭品?” “可不是,五皇子有心了,这位子啊……”粗嘎的声音微微一顿,又颇为自信的说道,“十有八九是稳了。” …… 没想到刚来的第二天就得到了我想要的消息,昨日我用了一天的时间把往来客周遭走了一遍,不错,舆图上标示的位置几乎分毫不差。 准备明天去五皇子府附近看看,居然就得到了这么个惊喜。 我又在大厅坐了一会,喝完了点的酒,吃光了盘里的花生豆。 四个空罈子摆在我跟前,我却一点醉意都没有,单是觉得热,忍住解开衣服的冲动,我起身上了楼。 我的房间在西侧靠里的位置,同样的不显眼,房间北墙上有一扇窗户,能看见外面小巷子,这扇窗户被我关得严严实实。虽是四月,西北风却不小,窗子紧闭的人不止我一个。 我用热毛巾粗粗了擦了下脸,脸上的□□我已经带了半个多月,是一个皮肤略黑的游人形象,□□做得精细,只是与我自己的肤色不太匹配,我把两个手臂都涂成了面具的颜色,身上却依旧是有些病态的白,我本来想全身都涂成这个颜色,给我做□□的桥姐却不同意,她说这个东西对身体不好,能少用变少用。东西握在她手里,她地位也比我高,我没办法,这东西能撑半年,只要没特制的药水,不管用什么方式都不会掉一分颜色。 她以为我此行出来还能回去。桥姐明明见多了生死却还是如此天真。 我还有六天的时间准备,足够了。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成功。 拿出舆图,我认真的分析了从五皇子府到红莲寺所有的路,思虑半天还是觉得在红莲寺潜伏是最好的选择。 如何才能混入红莲寺,我合上舆图仔细藏好决定还是去一趟的好。 换上夜行衣,插了门并在门闩上系了根极细小的线,门口撒了一层阁中特制的粉末,只要有人踩过,用药水中和后便不再发光,我在窗户上也均匀的涂上这种粉末,确保只要有人进入这个房间我便能发现。做好这一切,我吹熄了灯,跳出窗户。 红莲寺是冼元国的国寺,也是斛京唯一的寺院。在冼元国建国之初,□□商琢便下令馆里冼元国境内所有的寺院,每座城不同教派只能有一个寺院,一月之内参佛至多一次,斛京也不例外。
第2页 几百年来佛教信徒愈众,红莲寺也几经扩建,亦不再限制参佛次数,与商琢当年的想法相违背,不过这倒是方便了我。 纵是晚上,红莲寺亦来往如织,我很容易的便混入寺中。 一路上几乎未见什么阻拦,防守松懈的很。 第2章 2 这倒是也不奇怪,毕竟是寺院,本来人就多,况且商溟还得过几天才能来,我趁着月色小心翼翼的在寺院内勘察了一遍,对路线有了大致的了解,默默记在心里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红莲寺。 红莲寺离往来客不算远,花在寺中的时间却不少,回到客栈时已经是寅时末了,从窗子跳入后,我借着微弱的月光将随身携带的药水均匀的洒在窗户上,看到极微弱的青光后我转身走向门口,将药水倒在地上一些,确定无人来过后,我才将所有的药水与药粉擦干净,换上衣服上床休息。 再出门的时候便已到了巳时,依例布置好房间锁了门,我又在楼下吃了个饭,之后便顶着和煦的阳光走在大街上。 街上依旧来往如织,笑语不绝,我顺着记忆里的路走向红莲寺。 在离红莲寺不远处的一个拐角,传来一阵争吵声,似乎是些侮辱嘲笑,待我走近时,听得越发清晰了,“小哑巴也想见佛祖,做梦吧”,“连话都说不出来,佛祖能听见你想要什么,佛祖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 诸如此类,被人围着的人大概确实是个哑巴,咿咿呀呀的说不清楚话,听上去急得都要哭了。我本来没想理会,却在转角的瞬间瞥见人群里费力比划的被嘲笑人。 这人长得略有些黑,额头略高,皮肤略糙,关键是这人的相貌与我像了个五六分,还是在穿戴发式完全不同的的情况下。我心里一惊,将两侧头发拉下来少许,挤进人群将里面的人拉了出来。 “干什么呢,你差点踩到我脚!” “挤什么挤,没看见有人啊!” “原来是想助人为乐,真是个好人哟,哈哈哈哈哈!” “欸,你俩长得挺像,这下哑巴不会是你亲戚吧!” “别急着走啊,再玩一会嘛!” …… 我没理会这些人的调侃之语,拉着小哑巴迅速的离开了人群,走出人群后,小哑巴兴奋地咿咿呀呀,我回头一看,他正感激的看着我,眼神晶亮,这人虽然样貌普通,倒生了一副清澈的眼睛。 可惜我不是救他的,他也不一定是一个全无危害的人。 我抓他胳膊的时候已经准确的扣上了他手上的命门,只要他稍稍一动,我便能一举将他制服,可这个人却全无所觉。 难道我猜错了? 无论如何,小心还是紧要的。 我第一天来的时候就在往来客不远处发现了一处废弃许久的院子,打听了一下,是这家人原来在京城做生意,后来回老家探亲举家遭遇劫匪,一个活人没留下,僕人们也渐渐离开,院子便荒了下来。 看左右无人,我抓着这人跳入墙内,这里面我也早已看过,杂草丛生,无半点踩踏痕迹,进入院中,足尖点着院墙与假山,确保不会在院子里留下痕迹。 找到我之前看过的最隐秘的一进房间,我将这人扔在墙角,这人已经满脸惊慌,啊啊啊的大声叫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闭嘴,再出声杀了你。” 这人更加惊慌失措了,眼泪瞬间便流了下来,却不在啊啊大叫,我心里疑惑,难道真是个巧合? 点了他的穴位,我用手握住这人的头,将他的乱蓬蓬的头发全都撩了起来,这么一看,心里愈发惊讶,他这张脸与我脸上的□□至少有七分相像。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是桥姐亲手制作,绝不可能有问题,如果有什么差错,一定是我在那里不小心暴露了。 我在他脸上一点一点的仔细看,没看出有面具的痕迹,听说有一种面具不是贴在脸上的,是直接套在头上的,所以我连这人的脖子都仔细的看了。 没有问题。 巧合? 可有的时候没有问题恰恰是最大的问题,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多心了,想到这我掰开他的嘴,舌头短了一截却无半天伤口,难道是天生的哑疾? 就算是提前暴露了,对方也应该不太可能派一个哑巴出来,除非这个哑巴功夫不错,可刚才我按住他手上的命门他却全无所觉。真是奇怪。 顺手解开他的穴道,哑巴抬头看着我,忽然就比划起来,动作太慢了,这种招式我轻而易举的便能制止住,折断他胳膊的力道即将落在他身上时,我手忽然一顿,他的手势似乎是,哥哥? 哥哥? 做我们这行的,什么东西都要懂一些,我自然也是懂一点哑语的,不多,也就是一些日常的话。 “你是我哥哥吗?”他说。 “不是。” 他似乎有些失望,却不气馁的继续比划。这下我看不懂了。 手里淬了毒的银丝瞬间飞出,将一根条形的物体扔到哑巴面前,“用这个。” 他毫不怀疑的便伸手去捡,我冷冷的看着,直到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小棍子的时候我抬起脚尖挡住他的手,顺带将棍子挑了起来,小小的棍子旋转着落到我手中,我在袖子里侧扯下一条布条缠到上面,只留了下面一个小小的尖,“抓着缠布的位置。” 他更加疑惑的看着我,一副完全不明白状况的模样,银丝上的毒,沾则必死,就算这人事先不知道有毒,在我缠上布条后也该明了,这人不是太会装便是完全是个无辜的人。 即使再会装也不该拿自己的性命冒险。此毒无解,除非先服解药,而这个东西也只在桥姐与我的手中才有。 没有人会先预料到自己将中此毒事先拿到解药,甚至几乎没有人知道这毒是有解药的,这是我的独属武器,桥姐亲自配置,阁中顶级密卷中才有记载,而江湖人将其称之为封魂。 这个哑巴在落了灰的地上写写划划,字迹歪曲扭八,遇上不会写的字偶尔还会以画画代替,虽然画的也是不怎么尽人意,连看带猜的我看懂了他想说的话。 原来这个哑巴是从老家来这投奔表哥的,跟表哥已经快十年没见了,表哥五年前进了红莲寺做了一名俗家弟子,现在在寺中主要是负责做饭的事,哑巴也学了两年的厨艺,能力尚可,可在老家那边也赚不了多少钱,一般的酒楼很少要一个哑巴。哑巴便写信求助了表哥,得到回信后收拾行囊就来了斛京,一路上问路过来,在斛京中自然也不例外,被人欺辱亦是常事。 哑巴说他不放在心上,马上就要过好日子了,见到我的时候以为是见到了表哥,高兴地随着我跑,现在这幅样子哑巴依旧有些怀疑我是他表哥,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这倒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我们两个长得太像了。而这个哑巴也天真的认为表哥在红莲寺学了功夫,现在一定是个厉害人物。 不过是个做饭的。 哑巴还在写,絮絮叨叨的,间接夹着一两幅简笔画,我轻舒一口气,算了,先留着他性命,他的身份对我来说或许大有裨益。
第3页 第3章 3 我下意识的跟着哑巴学他的动作语态,把哑巴全家里里外外问了个干净,确保如果遇上他那个  所谓的表哥不会在这方面出差错。 哑巴终于不再怀疑我是他哥,一个人总不会忘记自己父母的姓名。除非是从不知道,却也不是因为忘记。就像灼星阁里的杀手。 哑巴已经在地上写写划划了挺长时间,就像是一个感受不到危险的人,问他什么他都说,还问我是不是抢钱的,要是的话把他交给他哥哥,他哥哥会给我钱的。 这一点很可疑。一般人不会面对生死威胁这么淡定,要不就是太单纯,要不便是另有玄机。 我沉默的看着他拿着木棍的姿势,忽然听见一声响亮的腹鸣,接连又两三声,哑巴捂着肚子抬起头来不好意思的看着我傻笑,握着木棍的手似乎是一个想挠头发的动作,未被白布缠绕的一端正对着他蓬乱的头发,我眼睛一眯,在阻止他与拿药中选择了后者。 他像是全无所觉,动作不见半分停顿。 在染有封魂的部位触碰到他头皮的前一刻,我将解药迅速送入他的嘴中,迫使他咽下,激烈的动作也让木棍彻底的歪斜,在他黝黑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哑巴大惊失措,眼睛倏然睁大,在原地扣着喉咙呕吐了好一阵子什么东西都没吐出来,肚子却又叫了。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脸上再次挂满了泪痕,手抖抖索索的在地上写,“你给我吃了什么?” “□□,七天之内若是没有解药谁也救不了你,解药在我手里,不听话的话你就死吧。” “我听话!”他一边写一边看着我使劲点头,我点了他的穴将他扔到床底下,这是一件废弃的卧室,床很大,藏一个人绝对没有问题。 足尖轻点飞出门外,一股内力涌出,门内尘土瞬间飘起,我借力飞出院子。 再次来到大街上,因着刚才的意外,我更加低调,回到往来客简单了下装扮,将原来与哑巴七分相像的容貌变为两分,这是我跟桥姐学的,虽然远远及不上她,但临时用足够了。现在就算是把我们两个摆在一起不注意看也不会觉得有任何关系。 戴上顶帽子,我像昨天那样在屋里设好机关,转身出了门。 正值下午,阳光很好,街上的人更多,我闪避着拥挤的人群买了些馒头与青菜再次进入废弃的院子。 刚才来过的卧室灰尘已悉数落下,就像是从来没有人进来过得样子。 我将哑巴从床底拖出来,让他吃了饭菜。 最后将屋子恢复原状后再次离开。 我重新踏上去红莲寺的路,以一个普通信徒的身份。 我问过哑巴,他说他本来前天就应该到的,这么算的话,哑巴今天还没去寺中他的表哥应该再找他才是,我在红莲寺转了一圈,却没看见有找人的。 是哑巴在撒谎还是在他表哥心里哑巴无足轻重?我回忆着哑巴的神态,默默思考着。 来参佛的信众已经走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一些是准备留在这吃斋饭的,红莲寺给信徒提供斋饭,说是沐浴佛恩,只不过这恩德确实贵的很。 我也留了下来,斋饭有三级,稍微便宜的,普通的和最贵的,我选了普通的,直到吃完饭我也没遇见想要找的人。 红莲寺的晚上很安静,我借着月光进入一间屋子,吃饭的时候我打听过做饭的师傅一共有三间寝室,共有十五个人,我一间间潜入,暗暗记下长相。 哑巴已经不记得他表哥的模样,我只能靠自己。 第二天上午,我换了下装扮又去了红莲寺,走到离寺门口不远的地方,总算是看见一个东张西望的僧人,却不是我昨天见过的人。 我躲在暗处细细观察,他确实是在找人没错,难道说哑巴的消息有误,他表哥不是在寺中做饭的? 这僧人边打听边往前走,在寺前几百米的范围内来来回回,快到中午的时候,这人似乎有了要回寺的意思,我跟了上去,他接连又问了两个人后看见我,朝我招手。 “这位施主,请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哑巴,长得可能比较黑。” “应该没有。”我想了一会儿方才回道。 “我今天早晨打听到他好像已经到这附近了,怎么后来就没人见过了呢?施主能不能再仔细想想?” “真没有。”我有些抱歉地说,今天我给自己的装扮比较和善,这很符合我现在的形象,“可能是迷路了吧,是寺里的新来的师傅吗。” “不是,一个乡下来的。”他似乎有些不满。 “看你这找了有一会儿了,难道是您的亲戚?” “贫僧出家前家里就贫僧一人,哪来的亲戚?” “是这样啊,实在不好意思,那师傅你再找找,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我没在继续问,打听消息也要有技巧,不能让人起疑。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有疑点。 “……哦,嗯,没事。”他愣了愣有些失望的说。 我朝前走了一段再次躲进暗处,这个人又接连问了几个人后像是放弃了,转身回了寺。 我瞧瞧跟着这个人,红莲寺人多倒也不明显。 看着他一路进了寺中厨房的方向,我暗用轻功干脆飞上了厨房的屋顶,决定等等看这个和尚是不是往这个地方来的。 果不其然,和尚走进了这个院子,他走的有些急,连头都没抬。 我悄悄地掀开瓦片朝里看,里面的油烟气很重,应该是还在做饭,看不清人影,我只能听见说话声。 “还没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嘈杂的人声与翻炒声中响起。 “嗯,都说没看见。” “怎么回事,我这表弟虽然是个哑巴,这脑子也不傻啊,要不我也不能让他来。” 他似乎有些着急,“难不成是遇见了什么意外?” “要不下午我再去找找。”刚才的和尚安抚道。 “算了,下午我自己去吧,你去干活吧。” “您别急,说不定就是路上耽误了。”虽然这么说,这和尚还是不自觉漏出了轻松的语气。 看来这所谓的表哥在寺中也倒有些小小的地位。 我在屋顶一直静静地趴着,直到这些人做完饭,烟气逐渐散去,倒是和尚们一直喋喋不休,我很容易的便看见了刚才那个洪亮声音的长相,确实是我昨天看过的,在最好的一间房间里。 似乎都能对上,简直顺的不可思议。我一向算是运气比较好的杀手,这么多年了同伴们陆陆续续的死去,我却还好好的活着,甚至没受过严重的伤。这或许跟之前我所接受的任务都不算是顶级的有关系。 接受过顶级的任务的杀手少之又少,而这其中能活着回到阁中的就更少了,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完成这项任务。 如果我失败便会前功尽弃,季鸰还是会来,我不能让他经受这样的危险,这或许是建阁以来能进前五的危险人物了。 季鸰优雅又聪明,他应该坐镇各种掌控全局,决不能不顾性命亲自上场。我脑力平庸这么多年全靠幸运与谨慎在一场场的暗杀任务中脱身。
第4页 这次我决定赌一把。我运气一向的好。这次的意外唯一的一点便是桥姐做的人。皮。面。具与一个哑巴与生俱来的长相完全相同,而我又恰巧遇上这个哑巴,剩下的似乎全然无任何纰漏。 要是我其他的同伴遇上这样的好机会绝对不会错过,若是以往,我会早考虑考虑,可如今却没这么多时间了。 除了幸运傍身,我的功夫自然也是不错的,对于我来说,这是多了一件筹码,若是没有这件筹码,我在十五日当天也会找到其他靠近商溟的机会。 一定要将商溟一举击杀,我的封魂从来不只是一个名字,只要能接近商溟十步之内,我便有信心完成这次的任务。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一定要写完! 第4章 4 第二天天一亮我便去了废弃的园子,确认这里无人来且哑巴绝对没有离开过床底后我让哑巴吃了饭,开始认真模仿哑巴的一切,包括他的记忆。 下午的时候我又换了一副装扮混入红莲寺,哑巴他表哥还在做饭,没有去找人。我以游赏的姿态逛了逛寺中对信众开放的地方,斟酌着有无可埋伏的地点。我需要做两手准备,这是我本来的计划,只是以我一人之力行埋伏刺杀之举风险很大,原因很简单,路线众多而人手只有一个,我不能确保目标出现在哪里。要是在路上行刺,三皇子府附近守卫重重,且有好几条到红莲寺的路,面面俱到时间人手都不够。红莲寺外倒还好,可是最近在清道,到了十五日估计便是空旷一片,更不利于埋伏,思来想去只有混入寺中,能混入佛堂是最好的选择,可红莲寺的和尚也不是摆设,能在四中其他地方提前设下埋伏自然也很好,只是要考虑的因素就多了。小哑巴的出现给了我绝佳的机会。 结合之前夜访的信息,我大致找了四个点,这四个点都是红莲寺中很重要的敌方的必经之路,且又逢春,花木掩映良多,作为临时的埋伏点确实是不错的选择。只是我人只有一个,最终也只能选择一处埋伏。 寺中的人越来越少的时候,我也跟着人群退出红莲寺,这时候哑巴他哥的饭应该做完了。 果不其然的,出门的时候我看见了哑巴他哥,他正站在红莲寺不远的地方焦急又不耐的张望打听,外面天还比较亮,红莲寺外买各种小东西的商贩已经陆续走了七七八八,只有离的远的地方还有稀疏的几个摊位,不同于城中其他地方鳞次栉比的模样,红莲寺正门外可以说得上空旷,需要一阵才有其他的建筑。这也是为了体现红莲寺的地位。 这种地势使就地埋伏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我走到远处一个算命的摊子上坐下,跟摊主聊了起来,我获取我想要的信息,他赚到他想要的银两。皆大欢喜。 这算命的说我会心想事成,长命百岁,且不说这世上哪能事事如意,就凭我这个杀手的身份也绝不会长命百岁。可这话好听,我只需此行心想事成,狙杀商溟,保护季鸰。 哑巴他表哥的名字叫赵镞,是一个个子很高,身体也很强壮的人,跟瘦弱的哑巴一点不像。 不过哑巴却说他表哥是个细高个,这大概是哑巴童年的记忆了。哑巴总是让我觉得莫名可信,可能是因为他有一双清澈无辜的眼睛。若是可以撒谎骗我明明可以说跟他表哥完全对的起来的模样,可惜我已经发现了好几个地方并非如此。 人越来越少,哑巴自然不会出现,赵镞找的似乎有些烦躁,他原地转了一会儿,忽然就朝我这个方向看过来,要不是我已经乔装了下,我几乎以为他是在看我了。 我与算命先生说着话余光瞥见他逐渐走进,我附近就三个摊子,一个算命的,一个写字的,还有一个是卖香的,他这是要去哪。 我暗暗思索着,没多一会儿,他便大步越过我所在的摊子站在了写字的摊子前。 “先生,给我写几幅字。”他洪亮的声音响起来。 “师傅请说。” “就写……”他顿了顿,“寻人启事:招人,杨小乐,特点,嗯,不会说话。” “就这些?” “老多年没见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模样。”赵镞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 “需不需要稍微润色一番?” “不用了,能看得懂就行,说不定小乐能自己看见,他识字,看见了能自己找过来,写的太斯文可能就看不懂了。”赵镞说着攥了下拳,又说,“再加一句,找到人的给十两银子。” “好。要几幅。” “三十……”还没说完赵镞忽又顿住,“多少钱一幅?” “五文。” “哦,那行,就五十幅吧。先生先写着,我回去一趟,这是钱,你收好。” 没多大一会儿赵镞提着一个小桶出来了,拿着写好的五十幅字开始四处搜寻能张贴寻人启事的地方。 我悄悄跟在他后面看他贴了两幅变转了路买了些东西给哑巴送去。 赵镞不懂哑语,我也不用去学这个,关键是时间不够用,明天或许杨小乐就能出现了。 我将杨小乐的东西都带回往来客,第二天一大早,我趁着天不亮便穿戴好,将头发也弄成乱蓬蓬的,本来就与杨小乐七分相像的容貌乍一看更没什么分别。最后再耳垂上点了一枚黑色的痣,将门锁好戴着帽子出了门。 我在杨小乐的衣服外面套了一件我常穿的衣服,往红莲寺的反方向走了一段,歪歪绕绕了好一会儿,在路上也看见两三张的寻人启事,看来这个哥哥倒是做的不错。 一点一点的确认,终于让我对这件事的信任变得更深,不仅哑巴,连赵镞也是,昨日里我特地观察了他的神态语言,没有找出一点点的破绽。察言观色是做杀手的从小便要学习的东西,我自认学的还可以。 相似的容貌真是太巧合,可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多的巧合。 直到走到一个无人的巷子里,我迅速脱下身上的外袍,露出哑巴地衣裳来,连帽子一起用药水化了个干净。 我开始用哑巴的方式往红莲寺的方向走去。 路上遇上一个看过告示的,不由分说拉着我去领赏钱,这等力气我能轻松挣脱,哑巴却不能,我便被一路拖着急匆匆的到了红莲寺。 赵镞站在红莲寺外十分心疼的掏出钱袋,取了十两银子交到路人受伤,而我由路人拉着胳膊改为赵镞。 “你怎么才来,再过三四天寺里都不让进了,还得花钱住客栈,京城东西多贵你知道吗?”赵镞洪亮的嗓门开腔,“你说你这老不到我还以为你路上出事了呢,我多担心你知道吗,要是你有什么事,我还敢回家见我爹娘见我老姑不!” 我拽拽他的袖子,他回过头来看着我,我抽出手,学着哑巴地神态用哑语说对不起。 “怎么了?”赵镞疑惑的看着我。 如果所料,他连这种简单的话都看不懂,很好。哑巴说他六七岁才开始学哑语,那时候赵镞已经从家乡走了。
第5页 我蹲下身子,路上很干净,连一根木条都看不见,我只要伸着脏兮兮的手在地上比划,“对不起,哥哥。我错了。” 我抬头看着赵镞,却看见这个高大的人眼圈有些红,他拉起我来,“说这些干什么,走吧待会儿我亲自做东西给你吃,便宜你小子了,平时都是主持才吃的上我做的饭,外面的人除非有大人物来,要不想吃还吃不上呢。” “啊!”我发出喜悦的单音。 大人物?上供的东西自己准备,斋饭难不成也自己准备?如果是单纯的幸运巧合,就让他一路幸运到底吧。 我不相信命运,却从来都有那么几分运气,只是这次实在是太巧合了,谨慎如我简直不敢相信。 赵镞将我带进厨房打下手,晚上的时候我与他睡到一个房间,他住的房间有两个人,十分宽松。我本来以为晚上的时候会是我们三个睡一个房间,没想到赵镞竟然将这个屋子向来只有两个人为由将另一个人赶走了。我想拦着结果没拦住。 另一个人居然很听话的就收拾东西走人了,看来赵镞确实有些话语权,经过一下午的相处能看出来赵镞是个有点跋扈的性格,但也挺仗义,晚上用膳的时候有个小和尚向他借钱,三两银子他二话没说就给了。能在寺院中混出点名头来也不光是空有一身厨艺与蛮力。 我们两个一左一右占据大炕的两端,他说让我离他远一点,怕他打呼噜影响到我。本来我以为他是夸张,没想到灯刚熄了没多久刺耳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我悄悄起床,确认他真的睡着后又点了他的睡穴,保证他在我回来之前都不会醒过来。 我潜出红莲寺从从客栈将东西拿出来又给哑巴送了些吃的,回来后便趁着夜色将之前看好的地点逐一进行比对,结合在赵镞最终旁敲侧击问出来的,最终决定在两个地点开始布置埋伏点。 一条是佛堂通往主持所居处的路,听赵镞说,商溟很有可能与主持一起在主持房间谈论佛道。以往皇室中人常常如此。他还说商溟很有可能留在这用膳,他会好好表现,我自然也要好好表现。一条是通往后山桃林的路,这条路上时最好设置埋伏点的。听说山后的桃林现在正是花开的时候,十分好看,关键是这个桃林听说能许愿而且十分灵验,我是不太信这种东西的,不过冼元国的达官贵人信就行。这片桃林不是人人都能进的,之前我并没有听说过这里。 三更过后,我将东西藏好回到赵镞的房间,他还在打呼噜,被窝很热,没有一丝离开过的迹象,我点开他的穴道,也脱了衣服钻进被窝。 赵镞醒的很早,我听见声响暗暗思虑是被叫醒好还是装作吵醒的样子好,没想到赵镞压根没打算把我叫起来,他轻手轻脚的穿着衣服,我在被窝的缝隙中冷静的看着他,他鼻子一耸像是要打喷嚏的模样,却没打出来,穿衣服的速度却快了不少,倒是依旧没弄出声音来。趿拉着鞋子,赵镞急速走出门来,掩好门我听他紧走了好几步忽然一声响亮的喷嚏声传入我耳朵。 原来是怕吵醒我才忍着的么,这个赵镞对他弟弟倒还不错。 估摸着又睡了小半个时辰,赵镞端着一个盘子进了门来,我装作被吵醒的模样从被窝里坐起身来,他朝我笑了笑,“别睡了,快起来吃饭。” 饭菜不错,赵镞夸耀这是用的给主持做饭剩下的材料,都是最好的。 如此过了三天,我白天跟着赵镞打下手的同时探听消息,晚上点了赵镞的穴道去给哑巴送吃的,回来继续不知埋伏点。我依旧没找到任何值得起疑的点。自然我也没有被注意到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就是昨天的时候赵镞拉着我在寺院里转,恰巧遇上一个懂一些哑语的人,幸好赵镞这个热情的大嗓门吸引了他的注意,我仅会的几句哑语才没有露怯。 明天商溟就要来了,我有些隐隐的期待。 我确保埋伏点没有任何问题后方才去给哑巴送饭,这次我给哑巴带的饭里有肉,如果不出什么差错以后他要去寺里应该很难吃上肉。之前没有带过也仅仅是因为香气过重。 他吃着东西的时候我将一枚暂时减弱体力的药丸弹入他嘴中,哑巴一惊却早已经咽下刚想扣喉咙我便道,“是解药。” 他听了后才放下手来,又咬了两口鸡腿,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 “快吃。”我说,“这解药需要饭后连续躺上一天一夜才能消化。否则前功尽弃。” 他听我说完又咬了两口肉慌忙咽下,被噎得打了嗝,借着月光他在地上写,“是真的吗?” “什么?” “真的是解药?” “是。” 得到我肯定的答案他瞬间就哭了出来,啊啊的声音有些刺耳,我吸了口气,点了他的睡穴将他送进床底。 昏睡穴一般□□个时辰便能醒过来,可□□个时辰对我来说却是有风险的,之前我都将要药丸放在饭菜里,这次该给哑巴一枚解药了。他想要的解药。 差不多十三四个时辰后他会醒过来,到时候无论是什么结果应该结束了。 不,这场刺杀必须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我会赢。 第5章 5 阳光正好,我站在院子里抬头看,今天的天空似乎格外的蓝,坠着一两片慢悠悠的云,干净又闲适。有一只鸟头低空略过,低吟一声落到另一个院子的树枝上,真是自由的生物。 院子里的人来来往往,大家都很忙碌,没人注意到我,我跟赵镞说我有些肚子疼,他说让我去寺里药僧那取些药。说完他继续翻炒手里的菜,要是平时,他会亲自陪我去的,哑巴的哥哥对他很好。大概这就是普通人的亲情。 我能听见原来越清晰地脚步声,整齐的落地又抬起,在很远的地方正一点一点的朝这个红莲寺走来。至少有上百人。 我将藏好的东西一一检查完毕,只在身上带着浸过封魂的银丝与五枚同样被封魂浸泡过银针。这两样东西很小,我能确保就算是有人搜身也绝不会被找出来。 埋伏只是手段之一,我现在还有杨小乐的身份,可以正常的在寺中走动,这个对我来说更加有利。 “你不是肚子疼么,没事了?”赵镞回头看了我一眼,“行了,你今天去歇着吧别在这里添乱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忙着呢。” 我点点头,做出副失望的样子,赵镞安慰,“今天听话,以后天天有好吃的。” 说完他又转头去做菜,我也绕过厨房里的人除了门。 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了。 我一直在暗地里观察这商溟一行人,完全没有找到半分下手的机会,他的守卫像是一个铁桶,将他严严实实的裹在中间,不过只要进入后院应该就不会有这么多人了,可看这架势,至少还得有六个,因此除了偷袭与埋伏,我别无他法。 接下来的行程应该是去找主持谈论佛理,我静静地躲在假山里面,将实现藏好的武器放在触手可及位置,把呼吸放到最低,生怕被商溟身边的人发现。 等了好一会儿,商溟一行人总算是出现了,来的却不是商溟是他的护卫,我远远的听见他们在交谈,说是商溟沐浴佛恩深受震撼,一时不想从佛前出来,又想聆听佛语,只要将主持请过去教导。
第6页 此处不来了? 没关系。一定还会有机会的。 我又等了一会儿,看着身穿红色□□的主持款款走出院门,听得人声走远我才走了出来。 既然这个行程有变,去桃林祈福不一定完全保险,我还是得盯着商溟,只要有一个机会,我不需要全身而退,只要商溟能死。 商溟与主持在佛堂待了很久,再出来时走了一条我完全没有准备过得路,我在脑海中迅速回忆这条路的去向,难不成是藏书阁,他要去看佛经不成?藏书阁在红莲寺最里面的位置,我遥遥的跟着商溟,他现在身边有六个人,以我多年的经验可以很明确的判断,这六个人个个都是顶级的高手。 不能保证一举得手我便不能擅自行动。时间紧迫,没有这么多的好机会,失去了这次或许再也没有下次。 商溟还真的进了藏书阁,两刻钟的时间,两个和尚一前一后各抱着一摞经书走向商溟刚才过来的方向。 而商溟继续朝前走,前面还有什么,我仔细的回想着,却没有头绪,这已经是红莲寺的边缘了,再走就是后山,如今的后山可看的只有桃林,他去的却不是桃林。 我继续跟着,小心翼翼的躲藏,虽然商溟身边的人功夫很高,但我也不弱,只要不主动出击,我能保证自己完全不被发现。 跟了又走了好一段,路上的风景虽然也不错,但是跟桃林却没得比,桃花开得最好的时节又有可以许愿的吉祥寓意,商溟却不去,他此行不是来给冼元国的老皇帝祈福么,如此倒像是观光赏景,难道不怕被他那些兄弟抓到把柄? 商溟一路走一路看绕了很大一圈,我才能确定他是去哪,原来是红莲池,红莲寺之所以叫红莲寺是因为有一个巨大的莲塘,五六月的时候,满满一大池子的莲花映日盛开,像是燃烧的火焰,这个是之前资料里记载的,应该不会为假。只是现在尚未到夏天,就算失去了红莲池也没半朵花开,他去那干什么? 因为红莲池离得远现在又不是开花的季节,考虑埋伏点的时候我根本没考虑到这,也没去红莲池附近看看,对旁边地形压根不熟悉。这可如何是好。 该做的准备工作我却没能做好,为此造成的失误我只能更加努力的弥补。 虽然按照常理来说,来寺中祈福不应该做无关的事情,要虔诚,就算是为了夺位做样子也要按照正常的流程来。可这个是对于目标来说,目标的行动如何作为一个杀手并不能左右,而杀手本身却要想到所有的可能,出现连路都没摸过的失误是一个不成熟的杀手才会出现的情况。我不应该如此。尤其还是在如此重要的情形下。 商溟看了会儿莲塘,现在连花骨朵都看不见一支,他却颇为虔诚的拜了三拜,真是个怪人。 莲塘靠山,这已经是最远的地方来,商溟却没回去,沿着山间小路继续往前走,红莲寺的后山很大,走了好一阵子似乎没什么变化,又走了一刻多钟,我猛然看见前方赫然正是一片粉色花海,这原来也是去桃林的路?! 我没有时间再次谴责自己的失误,可这条路没有分叉,我又不能超过商溟,如何才能尽快的到达我的埋伏点?我心里飞快地思索,这时候倒回去再走原来的路去桃林似乎也来不及了,怎么办? 我设的埋伏点距离桃林有五十多米,是一颗高大的古木,藏两个人一点没有问题。周围也多是花木,虽然大却一点也不引人瞩目。可若不能提前赶到大好机会便在我眼前消失了。 我默默计算着从此处到桃林的位置,照商溟几人的速度似乎还有一刻钟的模样,此时原路回去是不可能了,不过或许有其他的路,我的脑中迅速织起一幅红莲寺线路图,一条一条的筛选,终于如愿找到一条路,原路返回已轻功快速移动盏茶的功夫会有一个三字路口,其中一条路与我设埋伏的路相通,甚至距我准备藏身的古木也只有短短的一段路。 如果够快,还来得及。 我一定要赶上。 一路发足狂奔,我总算是在一刻钟之内感到了树下,足尖轻点,我进入茂密的树冠中,稍微松了口气,我看了眼桃林处,没看见人影,应该是还没来,总算是赶上了,真好。 我小心翼翼的喘着气,手伸入事先放武器的位置,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我事先都检查过得,这个位置很隐秘,如果我没被发现不可能被人拿走,我急忙又确认了几遍,却是空空如也。 我的心瞬间就落了下来,突然就有些喘不过气,什么时候被发现的,我竟然全无所觉,我低头暗暗地思索对措,再抬头的时候却看见了商溟。他朝我的方向看着,而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离我已经这么的近,就算是被发现了又如何,我依旧有一拼之力,我的封魂依旧蓄势待发,我找好位置,两枚银针齐齐射向商溟,我的动作已经暴露了我的位置,在银针飞出的一瞬间,我也从树上离开,银针被一把扇子击飞却没有对古木进行任何的攻击。 已经这般的胸有成竹了么,看来这真的是我最后的机会,为了季鸰,我一定不能输! 我踏着树干左右移动,两侧都是树,找到落足点很容易,微微停顿后再向前以此拖延找到破绽的时间。虽然对面并没有攻击的迹象,但我也必须小心,在我的封魂碰到商溟之前,我一定要活着。 商溟近在眼前,我的攻击也就要到他们面前,商溟竟然如此淡定,他甚至撩袍坐在桃树下的一块青石上,姿态自信又优雅,像是随时能奔赴一场盛宴,这种模样,我只在季鸰身上看到过。 可惜他不是季鸰,而我要为了季鸰抹杀掉他。 几个护卫严阵以待,商溟倒是真悠闲,我寻找着可以一举击入的间隙,在每棵树上的停顿时间也慢慢减少,一颗合抱粗的桃树后面忽然又闪出两个人影,我定睛一看险些从树干上滑落下去,居然是哑巴与赵镞! 我不是早便觉得此事可疑了么,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奇怪,只是他们演的太像,竟让我选择了带着疑心相信。 清澈的眼神,对危险全无所觉,对家人的思念,无形中的照顾,两边信息合理的更让人相信的不对等,连打个喷嚏都要去门外的细心,以及除此之外这几日间的种种,竟然都是演的。 戏唱的真好,除了面具与容貌的相似,几乎全无破绽。 我顿住身形,站在离商溟不远的一根树干上,竟舒了口气。他们愿意用这等心思排一齣戏给我看定然是有目的的,难道是为了灼星阁的秘密,除此之外,我并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当真如此的话,他们是真的要失望了,我只是个杀手,一个安分守己的杀手,除了这次抢了季鸰的任务,不需要我知道的东西我从来都不打听。何况此次我并没有打算活着, 而且无论如何我都得完成我抢来的这个任务。 哑巴恭恭敬敬的端着一杯茶站在商溟身边,赵镞则捧着一盘精緻的点心,当真是悠闲得很。 我以为我们同样在性命攸关的时候,他们却像是在玩乐。 真是可笑,我确实不能全身而退,但我的银针与银线在打斗中不可能完全触碰不到商溟,莫说他坐着不动,就算是有些功夫也未必完全躲得过。
第7页 银针还有三枚,最重要的是我的银线。 “你们几个还不出来!” 这个完全陌生的声音是从商溟身边发出来的,可是没人张口,怎么回事,我不可能看错,除非用的不是嘴。 是哑巴。我瞬间明了。他确实有天生哑疾,可却是个会说话的人,用的是传说中的腹语,听说腹语用的炉火纯青的人一定拥有顶级内功,不知道哑巴能不能让我见识到。 “马屁都让你们哥俩拍了,我们哥俩还没想好怎么讨王爷开心呢。”这个粗嘎的声音好生面熟,我微微回忆,是在往来客中谈论的那个男子! 原来这么早便布置了陷阱等我跳了么,哑巴看来戴的也是面具否则不会短时间之内找到一个与我如此想像的人。 我心中冷笑,更加不解面前这些人的目的,一场闹剧,我却实实在在的栽了进去,我笑他们,最可笑的人却是我。无论如何,灼星阁的消息不会从我这里透露半分。 “阿绪,你还不过来么?”商溟再次抬起了头,姿态依旧优雅,这个距离我能看清他脸上的笑。 对着我笑? 可谁又是阿绪? 我的名字是夏聃,难不成是认错人了,我心里忽然浮起一个荒诞的想法,他们如此大费周章竟然会是因为认错人吗。 我吐出一口气,倏忽间从树干上飞出,这一次我不再闪避,直直的飞向商溟,我只要打到他一次,一次就好! 银针被悉数打落时我已经来到了桃树下,几个护卫与我打成一团,大片大片的桃花被内力击落,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雨。 与护卫缠斗的时候我盯着任何能攻击到商溟的机会,他就坐在原处,还是如刚才一般的闲适,不像一个皇家出来工于心计的人,倒像是一个真正的雅士。 极短的一瞬间,攻击我的两个护卫猛地转了方向,我抓住这个空隙,将手里的银丝灌入内力抛向商溟,这么短的距离,我不绝不会失败! 打中了,他依旧不闪不避,既然时刻这副模样,那么优雅的死去不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我停下了所有的攻击,成功了,接下来便是不给对方留活口的时间,无论是不是想要灼星阁的秘密,我都绝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你死定了。”我对商溟说着,同时准备逆向运行内力,这一招是阁中特有的自尽方式,逆行内力与普通内力相交与胸口处时便会吐血身亡,不会留下任何的破绽,至今没有外人知道这是自尽的方式。 “拦住他。” “是。”伴着这恭敬的回答的是我僵硬的身体,我居然被人点了穴,我自信没有任何动作,拦住我,拦住我什么,逆行内力?他们这些外人是怎么知道的! 我站在远处,商溟依旧笑着看着我,落在我眼里却莫名的多了两分阴森的意思,他面上的线条要比季鸰的锋利些,同样的笑容在两个人脸上却像是截然不同,而我离这么近才勉强看得清。 商溟的左颊有一道被银丝划出的线,正缓缓地往外流血,衬得他这个笑更加可怖了几分,马上就要笑不出来,我心想,封魂十个呼吸便能生效,神仙无救。 “阿绪,戏好看吗?” “精彩。”确实精彩,我向来爱说实话。也确定了这个阿绪确实是在叫我,我却想不起来用过这个名。 “请阿绪看了场戏,阿绪还是不记得我。”商溟靠在我身边盯着我转了半圈绕道我身后,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心里竟然难得的有了一丝紧张,他是要死的人了,我告诉我自己,没什么大不了。 商溟贴在我的身后,长臂绕过我的脖颈,我能看见他袖子上精美的花纹和他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很白,反着微微的光,看上去有写滑腻,像是一条蛇的身体。 身子已经靠在了一切,他的头却在微微的前伸,我莫名的屏住了呼吸却被这只蛇一样的手捏住了下巴,他稍稍用力,我的头微微抬起,猝不及防间,商溟流着血的左颊贴上了我的,血从我们两个中间流下,他轻声道,“我的小太监不是真太监,孤却是个真皇子。” 初为杀手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我的脑海,这本来是我打算忘记的东西,我猛地睁大了眼睛,“你是……” “你总算想起来了。”商溟似乎有些得意,他笑着对我说,“阿绪,孤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最重要的事,十个呼吸已过,商溟却还活着,封魂居然失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个酸爽的四五千字小短篇,加上四五百字交代前因后果的小番外,结果笔力不足的我又给多拖拉了一万多字,两倍多,关键是感觉都不酸爽了。哎。唯一开心的一点事,时隔这么久不碰电脑居然一天写了一万字,可能错别字什么的特别多,但我还是蛮高兴。 不知道有没有小天使能看着,友情提醒一句,认为可以结束了的,就此打住吧。季鸰可能不太单纯。 毕竟季鸰=机灵,夏聃=傻蛋…… 接下来应该是本来四五百或许会拖成两倍的,任务背后的故事,正文写完了,所以今天完结我做到了(看着已经超过一点的时间强行说到) 第6章 6 二月的风来了,河里的冰开始融化,季鸰听着窗外不远处的河水急速地流淌,带着泠泠的声响,很是悦耳,他已经在这坐了半个时辰。 在有大事的时候,季鸰总是习惯早到,这会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去准备,确保所有的一切万无一失。今天自然也不例外,可季鸰却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安静地坐着,等着人来。 也有了一炷香的时间,房门终于被推开,颇具凉意的风瞬间从门外涌入,季鸰等的人出现了,在黑暗中一步步地走近门内的光里,季鸰盯着他看,来人的脸也渐渐清晰,很是精緻的长相,鼻子很高,眼睛也好看,只是眼里有太多的冷冽之气。 原来冼元国的五皇子是这个模样。 是个对手。季鸰想。 “请坐。” 季鸰亲手倒了茶,门再次被关上,两国交境处的小屋里只有两个人,门外的层层护卫像是与他们无关。 “多谢。”商溟撩袍坐下,“信看过了吧。” “嗯。”季鸰也给自己续了一杯,“你独自进来,难道没听说过灼星阁斩风的名号?” “快可斩风又如何?”商溟笑道,“你不敢杀我。” “哦?”季鸰抿了口茶,“五皇子当真自信。” “我死了,你猜我娘会不会给我报仇,你猜我那个皇帝爹会不会生气,我的那些兄弟有没有可能突然就感受到亲情的可贵,要找你们高硕的麻烦?” “有可能。”季鸰轻笑,“你的价值在你死后才能体现,倒是让人颇有几分同情。” “那可真是多谢了。”商溟挑眉,“我父皇倒是挺想我这个儿子当皇帝的,比我都想。” “冼元国与诸喜国的强强联合,如果能成真确实可喜可贺。”
第8页 “可惜不包括你。” “自然。” “说说我的筹码。”商溟甚为闲适的托着下巴,“我知道你们一直在于我三皇兄接触,也是,在我的兄弟中与我有一争之力的也就三皇兄了,剩下的不过一群草包,不过他这出身可并不怎么好,朝中有些人并不想让他做下一个皇帝。” “知道的倒不少,你想如何?” “冼元国五皇子全力支持其兄三皇子的场面你们高硕想不想看见?” “你觉得呢。”季鸰道,“不过五皇子殿下你这么任性妄为,就不怕将来你三哥做了皇帝后杀了你?” “我怕?哈哈哈哈。”商溟笑出声来,“你当我亮出骄烁公主独子的名头是闲的不成,谁生的我都没什么分别,除非这能成为我的筹码。” 商溟说着自袖中掏出一枚虎符,“看看,认不认识,我们的斩风大人。” 季鸰目光落在虎符上,心里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原来是冼元国的虎符,五皇子殿下倒是有一个好娘亲。” “好眼力。”商溟收起虎符,“所以你绝对不用担心,若是我有什么事,我那些哥哥不好说,我娘绝对会生气的。毕竟她就生了我一个。” “然后你娘再拉着冼元国找我们高硕的麻烦是吗?”季鸰道,“作为一个高硕国人,这种场面我当真是不想看到呢。” “没关系,只要你满足我想要的,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商溟喝了口茶,贊道,“茶不错。我有让冼元与诸喜联合的能力,却也给了你们遏制我的砝码。” “密函我都好好留着呢,多谢五皇子了。” “我亲手书写,亲自盖得印鑑。”商溟道,“通敌叛国知名我都送到了你手上,够不够诚意?” “可惜这也只能在你的三皇兄上位后才能用。”季鸰轻舒了口气,“想要什么你说吧。” “一个人。” 季鸰来了兴趣,“谁?” “江湖人称封魂的夏聃。” “哦,是他么?”季鸰道,“倒是个能力出众的杀手,可我想不出三皇子为何对这个人别有青眼。” 商溟笑得温柔,“他是我的阿绪。” “阿绪?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么个名字。” “因为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商溟道,“我可以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要不要答应我的条件。” “不用考虑了。”季鸰又执起壶来给商溟倒了茶,泠泠茶水声和着季鸰略带清冷的声线响起,“不过一个杀手,他还不值得我浪费一炷香的时间考虑。” 商溟闻言脸上顷刻带了怒色,却又瞬间消退了下去,“斩风大人这是答应了不成?” “难道五皇子殿下还想听到其他的答案?” “那就多谢了。” “人你什么时候要,殿下要是急得话十日之内我便能让他来到殿下面前。” “不。”商溟手指轻摇,“我要让你们陪我演一齣戏,给我的阿绪看。” 作者有话要说:  完啦。给自己撒花。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应该还会有几百字的后来的故事,哈哈,小短篇还搞这么多。 第7章 7 “我给了你机会的的。”商溟眯着眼看我,“人。皮。面。具这么大的破绽我相信你不会没有看出来,意识到危险你如果选择放弃,我便会取消这场戏,光明正大的走到你身边。” 商溟冷哼一声,“可你还是来了。” “我是灼星阁的杀手,不放过任何成功的机会是我的原则。” “不。”商溟抱着我靠在我身上,“这本来不是你的任务,你为了季鸰连命都可以不要,而我用上我最大的筹码依旧给了你两次机会,你没有必要一定选择要来,来了之后仍然可以离开。” 商溟的胳膊逐渐用力,我被勒的生疼,他温热的呼吸萦绕在我耳边,突然变多了恶狠狠的味道,“你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季鸰,他有什么好,让你这么喜欢?” “他是少阁主,不能死。” “你撒谎!”商溟似乎有些生气,“他毫不犹豫地就将你扔到这场戏中,你居然还向着他说话。” “商溟的任务是阻止你成为下一个冼元国的皇上不是么,看来他是成功了。”我说,“灼星阁任务至上,我作为一名普通的杀手本来就是一件工具,这不过是计划中的一环,没什么不对。” 商溟似乎更气了,他抓起我的手来咬了我一口,我低头去看手上的印子,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我说要离开,也有一个十多岁的小孩气的咬了我摸着他的头说再见的手。 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是我成为杀手后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去暗杀冼元国的颜贵妃,为何去暗杀一个后宫之人我已经记不清了,似乎是这个颜贵妃喜欢吹一些对高硕不利的枕边风,我是以一个小太监的身份来到颜贵妃身边的,那年我似乎是十四岁,长得比现在白嫩,帮颜贵妃选小太监的宫人一眼就相中了我,颜贵妃那里有很多长得好看的小太监,我只是其中之一。 有些是太监,有些是假的,而我便是假的。 颜贵妃得宠的很,颇是有恃无恐,我去的时候她跟着皇帝去行宫游玩,皇帝只带了两个后妃,其中一个便是她,我在宫中暗暗行走做一个杀手应该做的准备,遇上了长得极为精緻的小小少年,他说他叫淮清,也穿着着件跟我差不多的太监服正准备熘出宫去。 我制止了他,他太小了根本没有私逃出宫的能力,这对于一个普通的宫人来说是要砍头的罪名。 “我带你走。”我对他说。 我将他藏在我找到的一间荒废的宫殿里,听说这个宫殿之前死过人,生产的时候大出血死的,孩子也没留下,不吉利,主子死了婢子们也都渐渐离开,时间一久这宫殿便没人来了,还多了个闹鬼的传说。 “别怕。”我摸着他的头,“都是假的,吓唬人的。” “嗯。”他很乖很勇敢。 我每天都会来给他送吃的,颜贵妃一直没回来,我的时间很宽裕。 淮清很黏我,他说没人对他这么好,他不想在宫里待着了才会出宫的,如今觉得皇宫里倒还不错。 我对他说我是要离开的,不过要带他一起离开,活着走出皇宫。 后来颜贵妃回来了,她经常会让我们这些小太监跪坐一旁,一排排的,她一次次的从我们身边走过,笑得很得意的模样,偶尔会带走一两个看上去年纪大一些的太监,但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是一跪一天。颜贵妃很享受支配的欲望,很漂亮也很喜欢打人。 有一次我一天没去淮清那,我们四五个人跪在颜贵妃殿外的台阶上,门里还有其他人,她不过心血来潮。 我没想到淮清居然找来了,他穿着我给他洗的小太监服走到我身边想拉我起来。
第9页 “你快回去。”我说,我自然不能跟他走。 “你做什么要跪在这,又是那个老妖婆干的好事?!” “小声点。”我跟他打商量,“我明天就去找你,给你带好吃的。” “我不要,我就要你起来。” 说这话的时候我没注意到颜贵妃已经从殿里出来了,她站在我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与淮清,淮清突然就恶狠狠道,“老妖婆!” 我赶紧将淮清护在怀里,“娘娘,下孩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计较!” 我可以将后背露给颜贵妃,我知道她喜欢打人,打谁无所谓,她就是享受打人的乐趣,我从小学武不怕打,淮清可经不起这个。 淮清挣扎着还想骂人,我一边捂住他的嘴一边向颜贵妃求饶,姿态越低她越高兴。 “哼,本宫是老妖婆?”颜贵妃抽了一鞭子在我身上,啐了一口,“你个小野种连亲娘是谁都不知道!” “老妖婆你敢打他,我要了你的命!”淮清挣扎的猛烈,我背上生疼,竟一下子没拉住他,淮清跑出来抓住颜贵妃的鞭子,颜贵妃毫不客气的一脚踹了过来,我忍着疼挡住了这一脚,颜贵妃抽出鞭子将我打了个踉跄,淮清眼都气红了,嘴上却不再破口大骂,我抱住淮清等着承受颜贵妃更猛烈的鞭子她却没了动静,“哟,小野种嘴变干净了呀,真难得。” 她竟心情颇好的转身走了。 居然就这么容易的躲过了一劫,我松了口气。 此后我严令淮清出荒殿门一步,在颜贵妃宫里也没人再跟我说话,我得罪了颜贵妃却还没什么事应该让饱受颜贵妃虐待的宫人甚为惊奇,当然,我也很危险,说不定哪天又被拎过去打一阵子。 我愈加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最终让皇帝抓住了颜贵妃三人衣衫不整的模样。 颜贵妃死了,很多在当天很多在颜贵妃殿里的人也都一起死了。 这是我的任务,我本来想直接暗杀颜贵妃,这样只死她一个,可交给我任务的阁主说不行,他说颜贵妃只能是冼元国的皇帝亲手杀的,不明不白的死掉会给高硕带来更大的麻烦。可颜贵妃太得宠了,处处有恃无恐。她唯一的破绽便是这个喜好。 我很抱歉,这么多无辜的人都是因为我的任务而死的。 我如约带淮清离开了皇宫。 我春天来的,走的时候却已经到了秋天,落叶满地的季节。 “我要走了。”我把钱都留给了淮清,“跟着我太危险。你很聪明,自己也能好好活着……” “带我一起!”淮清的眼睛又红了,遇上他这么久我这是第二次见到他红眼睛。 “你知道这不可能,再见了。”我摸了摸他的头,半年的时间他似乎长了一些。 淮清呼呼的喘着粗气居然使劲握住我的手从头上拉下来放到嘴边用力咬了一口。 比现在这次要疼得多,血流了出来,好半晌他才松开我,恶狠狠地擦着嘴角的血叮嘱我说,“我是皇子,得罪了我你就等着吧!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我笑了一声运气轻功瞬间便掠出几丈远,我没在回头,挥着手大声说,“永别了淮清,你要好好活着!” 他在我后边喊,“你会后悔的!” 嘶声力竭,一遍一遍的,而我没再理会。 如今我才知道,商溟,小字淮清。 我不清楚如果我一开始知道那个想要逃出宫的小孩将来对冼元国会是这么大的威胁,我还会不会摸着他的头说我会带你走。我只知道,当初遇上淮清的是那个曾经的我自己。 他已经伸出了手,实现了他的承诺。 作者有话要说:  这回应该是真结束了。本来想写季鸰那边后来的事顺便带桥姐出场的。桥姐是个好人。不过实在没多少内容还是算了。 如果夏聃漫长的杀手生涯有什么温暖的亲情的话,那就是桥姐了。沈云桥。 短篇这么啰嗦我也是够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