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 第1页 书名：温念 作者：月言午 文案 她一直是一个人走 直到 他为她建造一个城堡 将她拥入怀中 内容标籤： 欢喜冤家 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悦楚念凌 ┃ 配角：钟堇陆泽顾绾乔生 ┃ 其它：青梅竹马 ================== ☆、楔子 窗外的雨下得淅淅沥沥，墙那边欢乐的声音掩盖了滴答雨声，秦悦一人坐在窗台上，别扭着，自己怎么突然多出来个会跟自己抢宠爱的妹妹呢。虽然自己小时候也不是多讨喜，但好歹是娇滴滴的独生子女，无论是奶奶那边还是姥姥那边，都是自己最小呀！都是自己欺负别人的呀！这下可好，自己多出个妹妹，别说是爸爸妈妈，连哥哥姐姐都跑去和小妹妹玩了，没人管她了，“哼哼，你们不理我，我也不理你们了。” 闪电划过的时候她还在郁闷，还在抱怨，可是光照亮天空的瞬间，有东西从光里走了出来来到了她的身边，黑发黑眼，穿着白白的衬衫，人也白白的，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天使？秦悦呆了呆，怎么没有翅膀？也没有金光闪闪？果然童话都是骗人的。小小的秦悦心中对童话的景仰瞬间化为零，在这之后有人说起王子和公主的故事，秦悦同志说：你丫傻吧，天使都丑成那样了，王子肯定还不如青蛙呢。 恩，秦悦不满地抿着嘴瞪着少年，都是你丫，毁了我的少女心，哼！不就眼睛大点嘛，哼，还瞪我，本小姐欺负不了小小姐还欺负不了你这个孤立无援的天使嘛！显然，这娃其实是不正常的，多半是郁积于胸导致神经错落，咳咳，你要知道这世上有一种生物叫奇葩。 两人互相瞪着，俨然都忘记了客厅里还有几口人正哄着个被雷声吓哭的婴儿。“我是你的守护神。”“啥？”秦悦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少年便随着一道闪电离开了。 2006年外星人的话题吵得正热的时候，秦悦想起这件事觉得，她约莫是遇见外星人了，不过这外星人比电视上的好看多了，至少长了头发，而且眼睛大大的皮肤很白。他说了什么来着，哦，守护神，秦悦笑了，谁信？ 2008年，秦悦家发生家庭矛盾，从小带她长大的奶奶和秦悦的妈妈闹的不可开交，秦悦爸没法只能安排奶奶到老房子去住，而这之后不久奶奶发生了小型车祸，秦悦在这一年再不相信所谓的亲情。 2009年，秦悦升初中，超水平发挥考了班级第一，奶奶车祸出院，有些事的阴影却留在了心里，偶尔想到那个说是她守护神的大眼少年，也只会暗骂一句骗子，你要真是守护神，那被你守护的人肯定早自杀到天堂投诉去了！许多许多年后，秦悦向抱着她的大眼男人抱怨，你那算毛守护神，讲一句话就熘了，坑了我五年啊，五年啊，五年啊，捶胸顿足，泫然欲泣。 然后那谁，就那不负责任的守护神，毫无愧疚之意地说了句：“你都坑了我一辈子了，我才坑你五年！说吧，怎么赔我吧，行了，不用想了，就以身赎罪吧。” 呵呵，秦悦用头撞豆腐，痛心疾首，“我怎么遇见了你这厮！”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文，大家见谅~欢迎批评指正 ☆、所谓转校生 秦悦初二的时候学会了人人所称道的乐观坚强，时常微笑，她有两个要好的朋友还有令人羡慕的成绩，家里钱不多但也足够花，总之，她活成了别人眼中羡慕的样子。有时，想起那个大眼睛少年，她会笑得更灿烂些，现在究竟是谁守护谁呢。 很普通很普通的令人讨厌的周一早晨，秦悦照旧戴着耳机悠哉悠哉地进了班。拿起笔便开始写作业，那方人也正讨论地欢畅，“我们班要来新生了呢，不知道男的女的啊~”“听说家里很有钱啊，半途插进来还安排了学籍，厉害！”秦悦也很好奇，不过她好奇的是那人成绩怎么样，毕竟也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人成绩太优秀被特招进来，小小的虚荣心总是不允许自己输给别人。又过了会儿，她后座的班级第二也来了，陆泽也听到了同学们的讨论，也跟秦悦一样装作充耳不闻，两人各怀心思地做着题。有时候，不得不感嘆，学霸的确都是成堆出现的，这种生物总有谜一样的统一性，咳咳，当然，他们更有对立性。 上课之前，秦悦及后座及后座的同桌开始了学霸集团会议，“老师应该不会随便调位子的。”秦悦后座的同桌林曦如是说。“嗯，应该不会动我们四个的位子，也不知道那人成绩怎么样？”秦悦随口一问，没人理她，“哎，你们怎么不说了？”，继续没人理她，秦悦郁卒，“我说你们思考也吱个声啊！”然后，她那本该与周公下棋的同桌侧过身问她：“你是学霸你怕谁。”然后转过身对后面两位说：“youtoo。”三人直接无视他，所以说啊，英语语法是多么重要，应该说：“so do you。” 班会课，老师将转校生领了来，恩，2010年高富帅这词还没有流行，秦悦总结的是肤白貌美眼睛大，不是祸水就是基。于是秦悦继续低头看书，不要怪她冷漠，她实在对这类长得像某位的男生有一种牴触感，都是骗子。转校生叫楚念凌，名字好听，人也不错，一来就赢得一票女粉丝，秦悦听好友顾绾说做他同桌她平白受了许多嫉妒，说的时候嘴角翘起的弧度都可以连通一座桥了。顾绾是秦悦两个要好朋友之一，人长得漂亮，人品也好，是班长，秦悦总结，帅哥美女的组合就是养眼，秦悦另一个要好朋友钟堇说：“你丫嫉妒也没用！”“……我嫉妒也没嫉妒你，你骄傲个嘛劲，人不就坐你斜前方嘛。”牙却咬的咯嘣响。 转校生转来的第一天，秦悦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倒是陆泽与转校生混熟了。当陆泽与转校生勾肩搭背从秦悦面前走过的时候，秦悦冲着林曦叫唤：“这是一见钟情啊，林曦你家陆泽移情别恋了。”然后秦悦被打得很惨很惨，秦悦继续总结，是她说错了，这丫既是祸水也是基。 ☆、好久不见 秦悦最烦的课就是体育课，最烦的事就是跑步，偏偏，今天体育课要跑八百米，她低头默默计算是现在请假被老师骂过后苟且偷生活下来的可能性大还是慷慨就义跑完八百米后活下来的可能性大，显然她选择了前者。“老师，”“又想请假？不行，今天是考试，要记成绩。”秦悦眨着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友好的体育老师，但老师是有威严的，体育老师更是有气魄的，“说了不行就不行。”秦悦很无奈，乖乖走到了跑道边，正巧碰到跑完的陆泽和楚念凌，陆泽幸灾乐祸地笑了：“今天没请成假啊，哈哈哈，没事儿，不就是最后一名嘛，好歹也是个第一啊。” 等秦悦跑完之后，她吐了一口气，本姑娘才不是倒数第一，然后一屁股坐到地上再也不动了，钟堇没像秦悦一样直接累趴下，但也气喘吁吁，没有力气去管秦悦，顾绾呢，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在努力。在秦悦头晕目眩下，那个转校生，就那个没跟她说过一句话就被她黑了的楚念凌，丢给她一颗巧克力。秦悦惊讶，这转校生人品这么好啊！秦悦想跟他道谢，可是那人看都没看她就走了，好像这巧克力不是丢给她的。
第2页 秦悦扶额，这转校生似乎脾气有点怪，但是人家毕竟好心给了她糖，就不和他计较了，还点什么给他好呢。后来，秦悦发现，楚念凌不仅给了顾绾糖，还给她买了奶茶，然后，她就平静了，怪不得人家给她糖但对她不屑一顾呢，原来是这样啊，看上她妹纸了啊，讨好她呢，果然，她家顾绾就是魅力大。秦悦转头看了看钟堇，这丫又不知道看谁呢，沿着她的视线一看，一群男生在练跳远。 下午，秦悦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楚念凌买了奶茶，一个糖就想让她把顾绾卖了，她们两年的感情有这么廉价嘛，至少也要一盒糖……当然，前提是顾绾是心甘情愿被卖的。只是这件事不能让顾绾知道，不能光明正大地给，秦悦觉得还是放学之后趁人不注意给他吧。 班主任让秦悦给楚念凌大致讲讲学校学习的事，原话是：“身为我的课代表，关键时候要给我分分忧啊，你看，老师我下午得去拍结婚照呢，你就替我跟他讲吧。乖，之后给你喜糖吃。我对你寄予厚望呦~“秦悦除了无奈便是无奈，原来到了最后为了一包糖是把自己给卖了，彼时自嘲的话没想到一语成谶，而她也是心甘情愿。 但此时，望着面前发呆的楚念凌，秦悦想抓狂，光课程表就让她讲了三遍，最后还是秦悦亲自手抄了一遍，当最后终于把事情交代清楚，秦悦把奶茶递给楚念凌，拎上书包就准备离开，那人似乎从太虚境外回到了现实世界，却又好像还在虚幻中。那人问：“你不记得我了吗？”秦悦不理，我就没见过你好嘛，浪费时间。“我是你的守护神。”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一如当初的语气。 秦悦愣，停下了脚步，太熟悉了，可是还有什么意义呢，五年了，这痛苦的五年他去哪了，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她也习惯了现在不开心也不难过的生活，守护神现在之于她，没什么意义。但一个很温暖的人从后面抱住了她，像是曾经爸爸的怀抱，宠溺坚实。“好久不见。”可惜啊，只是一个陌生人，她的爸爸忙于工作忙于照顾妹妹，而她也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不断长高，父女两很久没有好好坐下来说句话了，更别说抱抱她了。秦悦承认，这个怀抱的确温暖，让她瞬间想要缴械投降。 她转过身，往后退一步，淡淡笑着对楚念凌说：“好久不见。”一样的云淡风轻，然后，转身，像平常一样急匆匆回家去了，有没有这个人似乎对她没什么影响。而身后的那个人也未再说一句话，像完成了什么任务似的，说出来就结束了。 秦悦回家的时候摔了一跤，因为心不在焉踩空了一个台阶，她两个膝盖都挂了彩。第二天早上，如果你留心，你能看到一个女生扶着扶手以龟速艰难地移动脚步，如果你观察再仔细些，你会看到那女生双腿根本没抬完全是手攀着扶手把自己向上拽，如果你再留心听下，你会听到她口里骂着的好像是那个风头正盛的转校生，本姑娘几年没摔过了，楚念凌一来就摔得这么惨，简直就是克星。 秦悦挪到二楼时已大汗淋漓，而他们班在五楼，其实也不远，也就一百来个台阶吧。什么叫欲哭无泪，什么叫拔剑一顾心茫然，秦悦一边挪一边自怨自艾，怎么就不来个熟人呢。这么想的时候，楚念凌出现了，他瞥了一眼秦悦，然后熟视无睹，走了。秦悦想破口大骂，就是身为同学你也该帮一下吧，白瞎了那一杯奶茶。 当秦悦艰难地移到三楼时，上天总算开眼让她遇上了同学，陆泽，虽然也不是啥好人，但这种情况下，谁还管好人坏人是人就行了。秦悦将半个身子的力量都放到了陆泽身上，她每上一个台阶，陆泽都要嘆口气，等他们进到班级，陆泽直接趴到了课桌上，秦悦继续以龟速向课桌挪移。当她到达课桌，转头看楚念凌时，看到他正跟顾绾聊得开心，所谓背信弃义，所谓重色轻友，秦悦觉得，他们真是绝配。她一偏头，却看到钟堇也在望着她，估计是看她摔着了有些担心，秦悦安抚似的笑了一下，还是钟堇最靠谱。 上楼难，下楼更难，当顾绾钟堇驾着她小心翼翼地往下走的时候，秦悦顿生：“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豪情壮志。下到三楼，三人都已筋疲力尽，陆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主动上前扶住了秦悦，“还是我来吧，她太重，你们受不了。念凌过来帮我一下。”……帮忙也不忘记损她，不愧是陆泽。秦悦瘪了瘪嘴，还是轻轻说了声谢谢，陆泽没啥反应，倒是楚念凌愣了，大概是没想到秦悦会主动向他道谢。他扶着她，一步步往下走，只是从头到尾，秦悦都没跟楚念凌再说一句话，只顾着和陆泽互损，好像真的，他们之前从没见过从不认识。 到了楼下的时候，她也不能做操，就在全班同学无比羡慕的眼神中慢慢移到小卖部吃东西去了，等他们做完操，她提着买好的四杯双皮奶去找陆泽钟堇，“给，本姑娘请你们吃东西。”陆泽不客气一把抢了过去挑了自己爱吃的口味，又分给钟堇他们，“不错，摔了一跤学会了知恩图报，看来以后还是多摔几次好了。”“陆泽，你丫有东西吃就别说话了。”钟堇在她发火之前制止了陆泽，受伤的人本来心情就不好还非惹她，秦悦吐了吐气，望着跟顾绾探讨什么口味比较好吃的楚念凌，突然有点心塞，不是她的守护神嘛，怎么跟别人的关系那么好。 作者有话要说：　　每周五更新呦~ ☆、运动会 秦悦学校的传统，国庆放假前开运动会，九天假的福利就这么来了。好吧，先说，运动会，你想啊，秦悦这种不会跑步，不会跳远，不会扔铅球的娃除了当观众还能干什么，当然，观众也有任务，要写鼓励稿，那飘向主席台的一片片雪花可都是秦悦顾绾钟堇这群女生的心血。再看男生，同样是什么项目都没报，陆泽在继续勾搭楚念凌，其他人在激情澎湃地玩三国杀，一张张纸牌也像雪花一样飘落在操场四周。后来每一年的运动会秦悦都能看到相似场景，人变了一番又一番，可纸牌还是原来的样子，她很疑惑，初中三年加高中三年加大学四年，三国杀怎么可以这么经久不衰。 秦悦和陆泽是冤家，成绩好的之间有点儿矛盾很正常，不巧，两人的矛盾在运动会上彻底爆发，直接吵起来了。起因很简单，秦悦写稿子写到手麻，那厢陆泽却拉着楚念凌坐在她旁边狂侃自己英语怎么怎么好，那个塞瓦定理怎么怎么用，秦悦有些不高兴，这人太嘚瑟了，将十张稿纸递给他们，尚算心平气和地说：“你是班委，现在也没事，带头写点稿子吧，为班级服务。” 但是，陆泽把稿纸折成了各式各样的飞机，计算哪种飞得时间长。你说你不写就不写吧，没看人家写的身心俱疲嘛，要玩也躲远点啊，那飞机也是，总在秦悦头顶肩上落下来。孩子怒了，“你有没有点贡献精神，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三岁小孩才折飞机玩呢。你看你勾搭楚念凌，人总共回你几句话，你不嫌无聊，我都替你感到无耻。你就不能安静地到那边呆会儿。” 陆泽跟秦悦也是抬槓惯了，撇撇嘴不紧不慢地回：“我跟楚念凌哥俩好跟你有什么关系，人楚念凌那是不爱说话，你别胡乱编排人家，欺负转校生，你好意思嘛，哎，对，不用你替我感到无耻，你管好你自己就够了。”秦悦被堵得干瞪眼，刚想回嘴，楚念凌接着说：“秦悦同学，我觉得你搞错了，我也觉得陆泽讲得很有趣，我确实是不爱说话。”
第3页 顾绾和钟堇还没开口替秦悦说话，秦悦就哭了，两人没反应过来，秦悦陆泽吵架是常有的事，在她们看来，那是巩固同学友谊的一种方式，今天怎么了。陆泽看到秦悦哭了也愣了，他们基本每天都吵，经常吵得脸红脖子粗，但上课铃一打响，下课铃再打响，两人还能互相交流问题，跟没事儿人一样。对此，林曦的评价是，两小孩抢糖，过会儿就忘了。他看到秦悦真哭了也是手足无措。 秦悦不像其他女生那么爱哭，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同学面前哭，后来很多次，秦悦想到这就难为情，然后罪魁祸首就要去刷碗。秦悦哭，一直哭，说不上来什么原因，就是心里很难受，堵住了，必须发泄出来。陆泽不停道歉，钟堇、顾绾抱着秦悦柔声哄着她，只有那个什么都不知道就插嘴的转校生淡定得不像话，典型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等秦悦哭得差不多了，他才慢悠悠走过来，嘲讽地说了一句：“你哭得真丑。”他大爷的，秦悦冷笑，没有再哭：“你不哭都丑。”拎起书包，擦了擦脸，走了，要多潇洒有多潇洒，除了脸上未干的泪痕，钟堇担心孩子想不开追着她跑了。 剩下的两人爆笑，那啥秦悦反击得真漂亮，哈哈哈，笑死了。陆泽笑得差不多了，上前揽了楚念凌的肩，“这下你可把她得罪了。说实话，我第一次见她气成这个样子，你厉害。”他一脸佩服得看着楚念凌，楚念凌一脸不豫，显然还为秦悦的话生着气。“你们今天确实太过分了，明天跟秦悦好好道个歉吧。”顾绾拧着眉，也不知道秦悦现在怎么样了，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是，班长都说了，明天我们就道歉。”陆泽点点头，楚念凌还是不说话。顾绾嘆了口气，不知者无罪，这转校生确实无辜，恩，美人都是没错滴。 “你今天怎么了？不是因为陆泽吧。”钟堇陪着秦悦在公园里散步。 “没事儿，只是突然有一个人出来帮陆泽说话我有点不能接受。”而且，那个人，还声称是自己的守护神。 “看不出啊，你还在意这个，那下次你跟陆泽吵架的时候，我们都帮你好不好~” “你捨得啊？你愿意我当然高兴。”秦悦笑着打趣钟堇，又恢复成毒舌状态。 钟堇脸一红，咳嗽了两声，结束了这个话题。 钟堇和陆泽这段孽缘，咳，在没有结果前我们暂且称之为孽缘，这段孽缘是在初一懵懂无知的情况下催生的，当然，她们现在还处于懵懂无知的状态，所以即使撞得头破血流也依然喜欢着。当时陆泽是钟堇的同桌，对钟堇挺好的，现在想来他好像对同桌都挺好。钟堇因为考试没考好垂头丧气，在秦悦和顾绾还不知道的情况下，陆泽就知道了她的分数，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这时候就显现出来了，他安慰钟堇，很温柔很耐心，甚至叫她宝宝，他说，宝宝，你很优秀啊，只是一次没考好而且仅仅是个小测验，没必要难过的。就是因为这样，钟堇犯傻了，钟堇喜欢上他了。此后每每说起这件事，秦悦就扼腕嘆息恨身不逢势，自家妹纸就这么被骗走。 有些人真是天生好运，能得一个那么美好的人喜欢，偏偏还不自知。 第二天运动会，秦悦也实在不想写稿了，找个角落，戴上耳机，开始听音乐看小说。秦悦安安静静不说话的时候存在感几乎为零，钟堇顾绾找死孩子找了一圈没找到，估摸着孩子昨天大概真难过了，今天不想来了，准备下午买上好吃的去慰问慰问她。“哎，你们看到楚念凌了吗？我刚去买杂志，一回来就找不到他了。”陆泽也有些急，老师说楚念凌刚来什么地方都不认识让他多照顾点，这下把人弄丢了，他可没办法跟老师交待。钟堇看了看四周，“我们一起找找吧，估计混到别的班里去了。”顾绾又找了两个同学一起帮忙找，这转校生可不简单，要真出什么事了，她这个班长就有麻烦啦。 这时的楚念凌正靠在秦悦身上睡的酣然，秦悦很无奈，这人莫名其妙靠在她身上，她还没表示抗议，他就睡着了，像是几天没好好睡觉一样。看着压在身上的人，秦悦莫名恍惚，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得白，一样得神出鬼没。她大概能猜到，当她的守护神他是不情愿的，不然不会一下消失了5年，不然不会一见面对她就是那样不屑的态度，对他来说她只是一个甩不掉的义务，就像她对很多人来说一样。“我只养你到大学毕业，等你大学毕业后，你想干嘛干嘛，爱去哪去哪，我不需要你回家，我也不需要你养老，我把我的义务尽到就可以了。”她的妈妈是这么告诉她的，秦悦阖了眼，掩盖起晦暗的神色，耳边旋律又重新进入脑海，“爱如果走得够远，应该也会跟幸福相见”，要走多远呢，多远她才能离开这里找到幸福。 秦悦一本小说还没有看完，楚念凌就醒了，他从秦悦身上起来，也没说谢谢就离开。秦悦有点不高兴，又不是我要你来守护我的，更何况她有什么事他也并没有帮忙，她也没欠他什么，他凭什么对她不礼貌得那么理所当然。“喂，你知不知道礼貌，这个时候不应该说声谢谢吗？”楚念凌连身都没有转，对着空气说了声谢谢，继续向前走。秦悦盯着他的背影窝火，算了，就当以前从没见过这个人，以后也不要跟这个人产生交集就好了。她复又埋头看她的小说，果然，虚幻永远都比现实可爱。 楚念凌走回班里的时候，顾绾他们还在绕着体育馆找他，一个同学见他回来了，赶紧给顾绾打了电话。陆泽一回来就看到楚念凌跟没事儿人一样坐在原位拿着他的杂志看，“你跑哪去了？我跟顾绾找你半天啦！”他一边喘气一边说，看来真是找的很辛苦，楚念凌有点愧疚，神色缓和了一些，“我刚看到秦悦，跟她道歉去了。”“啥？你去跟秦悦道歉？能活着回来还不错……”陆泽看着他一脸不可置信，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道歉，昨天看他那态度，还以为自己要一个人去道歉再替他说点好话呢 。“本姑娘没那么凶吧？”秦悦在他身后冷笑着说，“呵呵，哈哈，楚念凌我好像幻听了。”陆泽拉着楚念凌就向一边走去，那个地方有点邪门，哪来的声音。秦悦看陆泽装傻走远了，也笑了出来。此时，太阳升到半空，温暖的阳光冲散了空气中凝结的冷意，有小说有音乐有阳光，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发了一星期的烧，好难过~ ☆、邻居，你好 秦悦家旁边的老邻居不知为何原因搬走，新邻居似乎着急要搬进来，日夜不停地施工，秦悦那些天里都带着浓浓的黑眼圈，顾绾钟堇看着她嘆了口气，劝诫她：“你看小说也不能看那么晚呀，虽然我们知道小说好看，但也不至于天天熬夜看吧。”一副苦口婆心令人动容的样子，转脸，却拉着楚念凌幸灾乐祸：“我告诉你啊，秦悦家新邻居装修，吵得她整夜都不能睡觉，哈哈哈，这是报应啊，她终于也要和我们一起熬夜了。” 楚念凌听了，倒没有幸灾乐祸，只是平静地答了一句：“我知道。”秦悦郁闷，你丫知道个毛线，又看看一脸欢笑的钟堇顾绾，愤慨离去，只能在心中默念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
第4页 晚上没睡好的后果就是她在政治课上睡着了，这不能怪她，政治老师实在是太温柔了，声音就像摇篮曲般轻柔。她是被踢到板凳踢醒的，还没想转头问陆泽发生了什么事，政治老师的声音就传进了脑海：“秦悦，回答一下，人民民主专政里面的民主和专政是什么意思。” 人民民主专政？秦悦呆了。“不会？把书上的定义抄50遍，下次课交给我。坐下吧。”秦悦还没坐下来，政治老师又开口了，“顺便把你同桌也喊醒。让她抄100遍。恩，那个位置看来很舒服，下次我跟你们班主任说说那个位子留给她旁听好了。”全班倒吸一口凉气，秦悦按了按太阳穴，不愧是政治老师，政治思想真是无孔不入，班主任没来以前，在她的课上他们是人民民主，在班主任来了之后，从此她是一人专政。 下课铃一打响，陆泽就在后面嘲笑她，“秦悦你怎么做到的，居然睡得那么死，林曦在后面叫了你那么多声你都没听到。哈哈哈，活该被老师点名。”这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秦悦懒得理他，还是50遍比较重要。 钟堇拿着一堆纸走到了她旁边，担心地问：“悦悦，你没事吧，这件事别放心上啊，我和顾绾楚念凌一人帮你抄了10遍，你自己再抄20遍就行了~”“啊啊啊，钟堇，我最爱你了，哈哈哈，帮我跟顾绾他们说声谢谢，星期五请你们吃东西。”钟堇点了点头，看这娃没被打击到也就放了心，把纸放下就走了。秦悦又恢复了趾高气扬的状态，转过身对陆泽说：“看看，本姑娘的妹纸多好多靠谱，比你强多了。”陆泽被损得一脸茫然，钟堇好和他有什么关系。 在秦悦的无限仇怨下，新邻居总算搬来了，肯定是男一号呀，当男一号的爸爸带着男一号到她家拜访时，秦悦在内心呼喊：我可不可以强烈要求换男主，瞧那气质，瞧那风度，瞧那深邃的眼神 ，楚念凌绝对不是他生的！ 楚念凌的父亲楚立钧十分谦和，拜託她父母帮忙照看楚念凌时一副恳切的模样让人不忍拒绝，他说：“这孩子非要独立，不愿意跟我到外乡去，我也拗不过他。问他想住哪，他说他跟悦悦关系好 ，我没办法只好买了旁边的房子。”连连嘆息，一副溺爱孩子过头的样子，秦悦的父母看着甚纠结，一套房子啊，说买就买了，这里房子的价格可不低啊……再看看一旁的楚念凌，哇，这孩子长得真标緻……于是乎，二话没说，将楚念凌拉到身边，摸摸孩子的头，“没事没事，我们也喜欢这孩子，他在这估计也没人做饭吧，到我们家就行。” “是不是太麻烦了，我本来想给他找个保姆，可这孩子不愿意，说找个保姆是监视他。”楚立钧为难的样子让秦悦看得实在不忍心，在心里暗骂楚念凌，抢了别人孩子的身子还不知道好好孝敬人家爸爸。秦悦妈摆摆手，“到我们家吃吧，多一双筷子也热闹些，又是悦悦同学，两孩子还能互相督促学习，别见外了。”楚念凌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娃，他欢欢喜喜地跑到秦妈旁边，“阿姨，阿姨，你真好，还有叔叔，你们人真好。我爸要走了，就我一个人吃饭，可难受了。”他扑闪着大眼睛望着秦爸秦妈，秦爸秦妈立刻心疼了，温和地对楚念凌说：“没事，以后就把这当家啊，叔叔阿姨都是你的亲人。” 秦悦至始自终未发一言，她看得到某人的演戏，她只是不明白这人为什么非要住到她旁边，他们有什么牵绊不成？ 楚立钧将秦氏父母拉到一边又说了几句话，还塞了个信封给他们，不用猜都知道里面是什么，秦氏夫妇有点不高兴，但又看到楚父不放心的样子最终还是收下了，回头看了楚念凌一眼，眼中满是怜惜。 楚念凌正拉着一脸抗拒的秦悦到他自己的房子，秦悦看着房子的布置吞了吞口水，粉色的灯光投影在满是用颜料画了风景的墙上，还有乳白色的橱柜，粉色的三脚钢琴，黑色星空的天花板，哇啊啊啊，她好喜欢好喜欢，“楚念凌，我们交换下房间好不好？”他勾唇笑得得意：“这么喜欢本仙的房间啊，可惜啊，本仙最讨厌和人分享东西了，尤其是和一个哪哪都不好的凡人。”秦悦看着他，怒从心起，不换就不换呗，至于这么损人嘛。 她还没想走，楚念凌就让她帮他收拾书，卧槽，本小姐自己不到乱得看不下去时都绝不收拾书桌，你叫我来帮你收拾东西，你大爷啊！转身就走，岂料那人轻笑了声道：“那我去告诉阿姨叔叔我自己收拾不好书，想让你来帮我，你猜他们会怎么说？”秦悦转过声，微笑着回答：“我只是想回去拿了抹布，我这么乐于助人哪会不帮你，呵呵……” 秦悦拿着抹布回来尽量温和尽量耐心地收拾着书，尽量无视那躺在床上看电影的某仙，然后秦悦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是神仙，没有法力吗？现在也没有别人，你自己用一下法力把这收拾了就好啦。”楚念凌抬头看了看她，轻蔑地说，“那帮傢伙怕我下来搞出什么大事，把我法力给收了，我现在只能控制我自己的身体。”哦，果然是这样，他果然是被逼的。秦悦默了默，继续收拾东西，真可笑，这世上无论是人还是仙总被逼着做一些无意义的事，只是为了所谓的公平道义。 帮着楚念凌把书收拾好，秦悦就急不可耐地回到了自己家，想跟父母探讨一下这吃饭问题该如何解决。还没等秦悦说话，秦母就一脸严肃地说：“悦悦啊，妈妈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我们让念凌过来吃饭的事你一定不会反对的对吧。”秦悦努努嘴，都念凌的叫上了，真是，她还有机会拒绝吗？“悦悦，念凌这孩子苦啊，他妈妈生他时难产死了，从小就没有妈妈带她，爸爸又忙着挣钱，根本没人顾着他，他六岁的时候就得了自闭症，今年才刚好。悦悦，妈妈从小就教你要学会帮助人，你以后在学校也要多帮帮他，他对人情世故不懂，连路也认不全的。” 秦悦看着担忧的父母只能答应，哎，他们所担心的人早就不在了，只是没想到，以前的楚念凌那么惨，如今被人替代了也是种解脱吧。 作者有话要说：　　清明回家喽~开心伐~ ☆、任务 秦悦准备睡觉时，看见墙中隐约走出个人来，孩子小时候看鬼片留下了心理阴影，这时候被吓得连叫都叫不出来了，死死地盯着鬼影。楚念凌走墙中走出来时就看到秦悦抱着被子惊恐地看着他，“你是人是鬼？”“我是神仙。”都跟她说多少次了，怎么就转不过弯呢。他也懒得管她，自顾自躺上秦悦的床准备睡觉。 秦悦糊涂了，这人不是不愿意跟她换房间吗？“你在这睡，那我到哪里睡？”“你当然也在这睡。”什么鬼，这神仙不知道凡间男女有别嘛，秦悦咳嗽了一声，准备向他讲述凡间的道德准则，还没出声，楚念凌就打断了她：“你不用想那么多，我是你的守护神，自然不会害你。” “我知道，但是凡间的规矩男女授受不亲，我们不能睡一张床的，回头我爸妈看到也很糟糕。”她有点尴尬，这神仙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们必须一起睡，不然我得分神看着你，根本睡不着。”怪不得他上次困成那样，秦悦想了想道：“我现在在家，不会发生什么事的，你不用看着我。”
第5页 楚念凌嗤笑，凡人真是简单，以为在家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这房子说到底也就是一堵墙，他现在什么法力都没有就可以随意进出，那些脏东西就不会嘛。“我也不想分神照顾你，但那一帮傢伙分了我的元灵加注在你身上，只有和你在一起，我的元灵才能完整。 ”秦悦呆，自己竟然这么重要啊，“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你的身上有些他们想要的东西，或者说他们弄丢了东西。”“我死了你才能把它取走，你才能完成任务是不是？”“恩。”楚念凌实在困极了，元灵完整的感觉让他感到轻松，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秦悦看着躺在一边的楚念凌，若有所思，需要她的性命啊，也不难啊。 他第二天醒的时候就见秦悦窝在他怀里，睡得香甜，卸下了所有防备，乖乖地搂着他，没有了那些牴触和要强，变成了最初最脆弱的模样，这让他想起五年前那个小女孩，黑瞳里闪着泪光还死死盯着他，眼里的委屈还没有散尽，那是他见过她最无害的样子，真的很怀念啊。温暖袭击了心脏，这便是人，神可以不休不眠，天宫也没有昼夜之分，时间无穷无尽，即使千百年未见的仙友，碰见了也好似昨日才见过，没有醒来的惊喜，更没有再见的感动，没有怀念没有回忆，个人过着个人的生活。他不知道漫长黑夜过去，朝阳初露，有一个人静静地待在自己身边，依赖着自己，拥抱着自己，竟会击中他最柔软的回忆。 秦悦醒来时，楚念凌已经离开，吃饭时见到他又回到人前那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她嘆了口气，自己真不是他对手，长得没他好看，性格也没他讨喜，还没有法力，这是最大的问题啊，忍不住抱怨了句，这世界真不公平。抬头却看见他把剥好的鸡蛋放进自己的盘里，“悦悦，我剥好了。”秦悦喝着牛奶差点喷出来，“咳咳咳咳。”“阿姨，悦悦呛着了，”秦妈闻声赶来便看见楚念凌帮秦悦拍着背，忍不住想，这孩子怎么这么体贴懂事呦。秦悦却小声在他耳边嘀咕，“这鸡蛋没毒吧，你就是想要我性命也不会这么急吧。”楚念凌收了笑容，“秦悦，有些时候我觉得我要护着你活着确实是种罪过。” 秦悦父亲开车送秦悦和楚念凌去上学，一路上交待秦悦许多遍，“悦悦啊，要是有人欺负念凌，你一定得帮他知道嘛。他的课落下了许多，课间你去帮他看看题呀，哎呦，干脆我打电话叫老师把你们调一起坐好啦。”“别呀别呀，我现在的座位挺好的，调座位的话别人会有看法的，那什么，楚念凌的座位也挺好的，他同桌是顾绾呢。”“顾绾啊，那也挺好的，念凌，有什么事你跟顾绾说也行，那孩子我看着比悦悦稳重多了。” ……我真是您亲闺女，不是想着卖了我就是在别人面前黑我。楚念凌侧头看了看不满的秦悦，心情一片大好，“没事儿的，楚叔，有事儿我会给您和阿姨打电话的，不用担心。”秦父回头看了看乖巧的念凌，心感安慰，又看了看正在听音乐懒得说话的女儿，不提也罢。 上了一上午语数外终于到了最后的电脑课，那是班里男生最疯狂的课，从红色警戒到cs，欢呼声不绝于耳，电脑老师几次镇压未果后也就任他们去玩了。女生们则逛贴吧淘宝，看小说，听音乐，一静一动硬是将小小的电脑房隔成两个世界，大家互不侵犯，一片和谐。 这厢，秦悦专注地看着歌，那厢，便听见陆泽嚷嚷：“念凌你不会打cs？！”会才怪，秦悦腹诽，她转头看楚念凌，发现那傢伙现在竟有些尴尬，也是，都是一般大的小伙子，他却不会玩确实很奇怪。她走到楚念凌旁边，帮他把电脑关了，又转头对陆泽说：“陆泽，你能不能教他一些健康的？比如说打篮球什么的，教他玩杀人游戏，真有你的。”说着，便把楚念凌拉出了电脑房，只跟老师假称班主任找他有事。 秦悦不想回教室呆着，又不能出校门，只好带着楚念凌到操场坐着看书，她把以前的笔记翻给楚念凌，“今天早上是我不对，你别生气，我也没想到你会忽然剥鸡蛋给我吃啊。这是以前的笔记，你现在既然来了就得按凡间的规矩生活，我们都要读书考试的。” 他翻了翻，觉得还好，以前也看过一些，更何况，他占用的这个身体人家本来就会，就像是本能一样，他也会了。抬头看秦悦，发现这人已经沉浸在英语作业中。他渐渐躺了下来，看着蓝色瀰漫天空，原来，这就是凡人眼中的天空，真的很美呢，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安安静静的，若不是她就在他身边，他都感觉不到她的存在，是她真的太平凡，还是她把自己隔绝得太彻底了呢。 楚念凌想了想现在的形势，唯一的问题应该是出在她爸妈身上，不可否认，她的朋友都待她很好，即使是陆泽，也是能帮她就帮她的。这可真麻烦，神仙有朋友有爱人，可是没有亲人啊，他们生来就是世间万物所化成的灵，天为父，地为母，没有亲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她与父母相处。秦悦心里有心结，心结不解开，长久下去，事情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放学铃响起，秦悦迅速收拾好书包，拉起楚念凌就跑，“快跑快跑，等会儿人多坐车挤。”楚念凌看着如风一般跑远的少女失笑，明明就是个小孩子，他想那么多干嘛。 ☆、和你一起晒太阳 十二月的太阳弥足珍贵，秦悦戴着手机和耳机就准备出去到湖边闲逛享受一下冬阳。“姐，我也想去。”秦家小妹秦澜5岁，正是爱出去玩的年纪，秦悦犯难，她这是要去坐公交车的，带着个小孩不合适吧，不带她去，低头看了看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也不靠谱。 “正好我也想去，阿姨，叔叔，我们一起去吧。”楚念凌撒娇的语气逗笑了秦父秦母，两人看看大小女儿，也真是许久没有一家人出去过了，点了点头算是应允。秦悦都不知道自己父母这么好说话，小时候常央他们带自己出去玩，可是一拖再拖，拖到秦悦长大，拖到秦悦再也没了兴致，印象里除非过年採购，全家很少一起出去。她望向楚念凌，发现那人也在看她，便朝他感激的笑了笑，谢谢，虽然自己一个人去也不会怎么样，但却是有点寂寞呢。 冬日的太阳不如夏日的燥烈，和着湖边的微风，送来些许暖意，在寒冷的冬天便成了珍宝，秦悦大口的呼吸着空气，阳光的味道真好闻。湖边有许多人，想必都是趁着天气好出来玩的，秦悦只是望着便感受到满满的幸福。没有钱没关系，偶尔吵闹也没关系，只要有这样好的阳光，相亲相爱的你我，静静地坐着便足够幸福。 秦悦买了三个冰淇淋，周围游客怪异地看她，她也不甚在意，他们不知道，在暖暖的阳光下吃冰淇淋，烦恼便如同这冰淇淋一般融化在口中，甜意甜到心里。秦爸秦妈带着小妹在前方玩耍，秦悦和楚念凌便在后面跟着。秦悦看着身边的情侣，突然就有点好奇，“你们那里男神仙会和女神仙在一起吗？”“会。” “那他们喜欢彼此吗？”
第6页 楚念凌轻轻笑了声，人间真是麻烦，“喜欢？神仙天性凉薄，哪有什么喜欢，习惯罢了。我倒是好奇，这世间的男女天天说着喜欢，是有多喜欢，能忍受无边无尽的岁月只和一人在一起。” 秦悦皱了皱眉，习惯啊，那的确是比喜欢长久点，“我也不知道，他们有的历尽艰难在一起了后来发现平平淡淡的生活反而不适合他们，找不到以前的那种热情，就分了；有的只是因为在一段时间需要有人陪，这世间的规矩也要求两人要在一起，就在一起了，不过最后也有相携白头的，我曾近在这里看过一对老夫妇散步，两人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最安全也最能长久。”她看向他，忽然问道：“楚念凌，你有习惯或是喜欢的人吗？” “没有。”那就好，小小少女总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拆散了一对姻缘，若是自己不能得到白首不相离的那人，那她希望这世间的其他情侣能够相伴到老。 冬天太阳下山得早，秦家一家人也不过围着湖转悠了一圈，太阳便开始西沉。夕阳晚景，落日湖中，波光粼粼，印着逝去的时光，美不胜收。当太阳只剩一点点时，整个天空都是秦悦最喜欢的粉红色，她舒展了眉眼，一派天真烂漫。楚念凌在愣怔，他没看过夕阳，天宫永远都是白昼，白色的布景是仙友们都能接受的纯净，可是内心已是麻木成昏暗，到人间后他也没注意过，原来是这样美好，“可惜是夕阳。”再美也是结束，如同他身边的这人，每一天的生命都在流逝。 “你也可以将它看做夜晚的开始，皓月当空，那是另一番景色。”她转头看他，眼里尽是肯定，“下次我带你来看月亮。”楚念凌收敛了黯然的神色，又恢复成往常无欲则刚的模样，“你说的。”又招呼秦父秦母：“叔叔，阿姨，帮我跟悦悦，小妹照张相吧。” “我可不可以不照。”她自十岁开始就厌恶照相，相片里的人并不像她，勉强地勾着嘴角，一点也不可爱。 “不行。”楚念凌拉着她和小妹沖相机傻傻地笑，哎呦，真傻真可爱，秦悦一脸无奈，也冲着相机笑了。“咔嚓。”相机定格夕阳一线的瞬间，相机里的少女面带无奈又多了几分宠溺，少年笑得灿烂，小朋友吃着冰淇淋糊了半张脸，身后，晚霞娇艷。 这是楚念凌拍的第一张照片，2010年末，2011年伊始，他们青春正年少，一切都还来得及。 晚上秦妈不想做饭，便带着他们去吃火锅。楚念凌疑惑地看着秦悦，秦悦解释：“这是中国人最爱吃的冬日美味。把要吃的东西放在锅里煮一煮，等熟了拿出来蘸酱，除了原材料的味道还有酱汁的浓郁，最重要的是，吃了之后觉得整个人都热腾腾的，驱寒的。”她一脸嚮往，楚念凌倒觉得没什么，不就比平时多了一个酱嘛。 到了饭店，秦爸去点菜，秦悦领着楚念凌去添酱，恩，芝麻酱花生酱多一点，你不爱吃甜，放点辣酱吧，牛肉酱放点，味道不错，腐乳汁可以调味，香菜和蒜蓉，你平时也不喜欢别加了，香油加一点，海鲜酱你爸说你小时候对海鲜过敏，别加了。她对他的口味，真是了解得巨细无靡，楚念凌看着认真选酱的秦悦，心中突然一动。 饭桌上，秦妈只顾着照顾小妹和楚念凌，秦悦心中有点不舒服，她也还是个孩子好嘛，怨气般的把损咬的咯嘣响，低头看见心爱的芋头，复又心满意足，这年头，谁没了谁的关怀还不能活了。她乖乖的吃着芋头，一筷子的羊肉就夹到了她面前，楚念凌啊，抢了她妈妈觉得过意不去了吧，本小姐大度，不跟你计较。“悦悦啊，快考试了，准备得怎么样了？” “就那样。” “哈哈，那就好，那我们就放心了。没事儿帮帮念凌啊。”哦，然后除了成绩和楚念凌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嘛，恩，妈妈，秦悦的妈妈。 晚上躺在被窝里，秦悦窝在一边看小说，楚念凌在另一边看球赛，“你很喜欢阳光。” “恩。怎么了？”这人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 “没事儿，这样挺好的。”至少还是嚮往温暖的。“你妈妈还是很关心你的，你看她后来加的菜也都是你爱吃的。” “哦，后来我没怎么吃。不知道。”这人是在灌鸡汤？真无聊。 楚念凌躺下，将灯关了，“悦悦，神仙是没有父母亲人的，你不明白，有和没有是什么差别，有人关心和没人关心是什么差别，她毕竟是你妈妈，是爱你的。” 秦悦不理他，他也没有再说下去。爱我的，也许吧，掺杂着各种各样的原因，也许是爱着秦悦的，却不是爱着我的。秦悦晚上睡得并不安稳，她看到了小时候抱着妹妹摔倒了的自己，12岁的自己，一个膝盖摔得鲜血淋漓，可是她的妹妹，秦悦的妈妈却只看了被她紧紧抱在怀里没受一点伤的小妹，责备着她的不小心。后来那个膝盖被她清洗的不干净发了炎，可痛可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致算了下，这篇文应该50章左右，觉得一周一更实在太漫长，改为一周两更~周日和周五更~ ☆、你嫉妒 秦悦第二天醒来时有点累，做梦真是麻烦，甩了甩头，万恶的考试周开始了，秦悦把身旁的楚念凌叫醒，“干什么？”“没事儿，就是我醒了，看见你还睡着，不太舒服。”说完，她就蹦蹦跳跳地去洗漱了，留下楚念凌望天，这小孩，越来越不好养了。 也许是要考试，秦悦觉得自己心情有点差，一整天没说几句话，幸好大家都在紧张复习也没人觉得她异常。好不容易熬到最后一节课，秦悦他们一大组还要留下来打扫卫生，排桌子准备考试，她有点不高兴，懒洋洋地不想动。楚念凌要等她一起回家，陆泽就干脆把他拉来一起搬桌子，秦悦呆呆地望着他，这大少爷居然也会义务劳动，真难得，她妈妈看见估计得心疼了。 “林曦，我们擦窗子吧，一人一扇怎么样？”林曦看着已经爬上桌子的秦悦有点为难，“秦悦，我待会儿有课，得提前走，跟陆泽说过了。”秦悦想了想觉得反正楚念凌搬桌子一时半会儿也搬不好，帮林曦擦了窗户也没事，于是点了点头，“你快走吧，我来擦就行，别迟到了（^o^）。”林曦感激地沖她笑了笑，看了下手錶，确实不能再耽误了，对秦悦摆了摆手就走了。 秦悦一边听着歌一边擦玻璃，想起后天的考试感到深深的无力，还是天庭好啊，都没有考试，神仙每天呆在自己的一隅，一般不会有人打扰，只需要按时接受任务完成就好，地狱也没有考试，楚念凌说鬼魂不愿意投胎的都在黄泉河边闲逛等待自然消弭，没人管他们，偶尔还会有鬼界的喜事传来，他还去看过，两个前世情侣终于在鬼界相守，再也没有可以阻止他们的东西，虽没有神仙一样的不死之身，但胜在自在潇洒，地狱也不错，孩子想想觉得还是挺幸福的。 迅速擦完玻璃，秦悦叫来楚念凌来检查，本以为他看看就过了，没想到他大爷的还认真了，“窗槽擦得不干净，玻璃上有水渍，重擦。”
第7页 “今天最后一天了，学生会不会仔细检查的，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陆泽，我真的要回家复习啦。而且水渍等它自己干了就可以了，窗槽我再擦擦可以吗？”秦悦眨巴眼睛乞求般地看着陆泽，无奈某人今日心情也不好，“不行，重擦。”“你大爷的，本姑娘还不伺候了，不擦。”说着，她便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拿了书包准备叫上楚念凌回家。“你不擦，我去告诉班主任了。”陆泽搬出班主任来，这事就不是开玩笑了，秦悦拧笑，“陆泽，你丫都能让林曦提前回去，为什么不能对我睁只眼闭只眼，你明明知道今天根本不会有检查的。”秦悦的一句话使全班打扫卫生的人都停了下来，啥，不检查？哦，那随便扫扫就行了。陆泽咬牙切齿：“秦悦，你说话要负责，万一今天来检查了怎么办？” “凉拌，你都能让别人走了，这些活还有那么重要吗？而且我已经擦得很干净啦，是你没事找事。你对人未免太不公平。”秦悦觉得气愤，一方面是因为她觉得陆泽耽误了她的时间，另一方面，她觉得他对待她和林曦确实是不公平的，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他永远只会和她吵架，无论大事小事，而对林曦倒是大度得很，即使是竞争对手她也觉得这种态度实在是太不合理了。 “林曦要去补课，你要去吗？林曦下次会把这次的缺补上，你会吗？林曦有事会好好跟我解释，你会吗？”陆泽看着眼前自私惯了的人，她总是不愿意吃一丁点的亏，真不知道钟堇顾绾平时怎么受得了她的。秦悦恨恨地看着陆泽，不再说话，重新爬上桌子，拿着抹布擦窗槽，又拿报纸将水渍擦掉，最终还是楚念凌来叫她说今天没有检查了，回家吧。楚念凌默默看着身边低气压的秦悦，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今天的情绪一直不对劲，原来以为是她还在意昨天的事，现在看来可能不只是这样。下到一层时，秦悦的怒火再也忍不住，直接把手中的瓶子丢了出去。 吃晚饭时，秦悦又变成了无事人，和小妹玩闹着，吃着她喜欢的糖醋排骨笑得心满意足，楚念凌瞧着她真是再正常不过，哎，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以这小丫的性格，吃一顿饭就要纠结半天，待会儿不知道要干出什么事呢。晚饭后，秦悦要下去跑步，秦爸秦妈不放心，就让楚念凌也跟着。 她跑啊跑，跑到了一家冰淇淋点，还没跨进门就被楚念凌拉了出去，“又吃冰淇淋，你明天想发烧是不是？”秦悦瞪他：“我就要吃，我最爱冰淇淋了。别管我。”奈何他根本不理她，拉着她就往家走，“你不过是嫉妒林曦，嫉妒她长得漂亮，嫉妒她多才多艺，嫉妒她招人喜欢。”“是是是，你说的对，我就是嫉妒。那又怎样？我要吃冰淇淋。”她不解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左右她就是嫉妒又如何，她嫉妒的人很多，小妹，林曦，陆泽，很多很多人，她还嫉妒楚念凌呢。“你没有她善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哦，本姑娘本来就不善良，本姑娘多自私，想得永远都是自己，“说完了？说完了我要回去吃冰淇淋了。” 楚念凌突然转身抱着她，轻轻嘆息，“悦悦，为什么要嫉妒别人呢？你看看你，你拥有多少东西，优秀的成绩，突出的音乐天赋，爱你的朋友，衣食无忧的家庭，所以，为什么要自卑，为什么要嫉妒别人呢？”秦悦却笑了：“你以为除了这些我还有什么，优秀的成绩，这有什么意义，突出的音乐天赋，我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钢琴了，爱我的朋友，她们总会成家总会离去，至于衣食无忧的家庭，你以为他们会护我到几时？楚念凌，我以为有了成绩和天赋我就能收穫他们的爱，可是我错了，他们爱的是秦悦，是那个一直是第一的秦悦，而不是一无所有的我。” 这一番话说的她很累，终于有勇气说出了事实，也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是的，她，一无所有。“秦悦，我是你的守护神，无论你是怎样，我都只是你一个人的。”这样，够了吗？可以弥补你从小到大所缺失的亲情吗？可以让你接受，同样一无所有的我吗？可以让我陪着你一起向前走而不是一直把自己困在孤单铸成的墙中撞得头破血流也不肯走出来吗？ ☆、考完二三事 期末考完的那天下午秦悦钟堇顾绾按照惯例准备出去逛街，“我要买衣服、发卡、鞋子、包包，啊啊啊，好久没逛街，我还要吃炸鸡。”秦悦在客厅捧着电话激动地对那端的钟堇叽叽喳喳得叫唤，嘴角快咧到眼睛架上，“恩恩，好好好，吃炸鸡，你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好不好？”钟堇总是那么温柔，像妈妈一样不自觉地熨帖了秦悦心中的不安，“你叫上顾绾哦，我去准备准备，2个小时后学校门口见喽~”“恩恩，大小姐快去梳洗吧，奴婢等着你，哈哈哈。”钟堇又在逗她了，生怕她不高兴，唉，得友如此，夫复何求啊。 秦悦正蹦跶着吃薯条，甜酱沾了嘴圈一周，活像戏院里画着巨大红唇的小丑，她自我安慰，没事儿没事儿，自己家没人看到，楚念凌却突然从那面墙里穿了过来，她吸一口气，淡定，淡定，还没习惯嘛，下一秒变脸，“楚念凌，你丫不会提前通知下，我要是在换衣服怎么办？”她口里吃着薯条说得含混不清，楚念凌也不在意，倒是瞧了瞧她的吃相，毫不掩饰地嘲笑：“你是怎么做到的，吃个薯条都能吃得这么喜感。”哦，喜感，本姑娘总不能天天活得那么悲惨吧，更何况最悲惨的期末考都以不能更悲惨的方式结尾了，再不喜感一点还要不要活啊。想到悲催的期末考，再看看眼前这人，秦悦眼睛咻得亮了。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又没像你一样吃成那副样子。”这丫头一看就在打不好的主意，被她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上次陆泽惹她生气，她可是特地等所有人走光跑到那人考场把他的座位号给换了，害得陆泽耽误了半小时才找对坐的地方，当然当时他也在场，按人间的话来说应该算是帮凶，所以不能揭穿只能包庇。“我把数学答题卡涂错了，5个选择题，20分呢！”秦悦伸出5只手指头向楚念凌强调涂错了5道题的重要性，“所以？”这人想干嘛？他可没有法力了。“你不是能隐身嘛，到晚上你潜进放答题卡的地方把我的改过来不就行了！”再次佩服自己的聪明，这样一来，哈哈哈，宝宝的20分找回来了，也不用挨骂了，过年压岁钱也有资本要了，美好生活又要开始了，宝宝还是天才少女！ 秦悦一厢情愿地想着把答题卡改过来的美好生活，楚念凌却严肃了眉眼摇了头，“我不需要你帮我改对的，你就把我原来的答案涂到该涂的地方，好不好呀，楚念凌最好啦！楚念凌是世界上最好的守护神啦，等我以后见了天帝，我会向他夸奖你的。”天帝要是知道你让一个神仙帮你考试作弊大抵下一世会让你投生一个傻瓜，此后每一门考试分数都是鸡蛋，楚念凌无语望天，这到底算不算违反天规啊。“楚念凌，我要是这样丢了20分，我爸妈会骂死我的，我5年级有一次英语考了60多分，我妈都让我跪地上了。”秦悦越说越小声，很显然又想起了不开心的事，她可怜巴巴地望着楚念凌，“就帮我一次嘛，好不好嘛，拜託。”难得的低声下气。
第8页 跪在地上嘛，楚念凌不知道原来秦悦小时候成绩不好的时候是这样过来的，怪不得，她那么在意，“恩，就帮你这一次。”噢耶！“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那等我晚上回来我们再去改答题卡啊，我现在先去逛街啦~”秦悦蹦蹦跳跳地向卫生间走，“逛街？和顾绾她们吗？”“嗯哒~”洗个脸，洗个头发，本小姐要出去逛街喽！“带我一起去。”“啥？”“我要跟你一起去。”秦悦不解地看着楚念凌，“为什么啊，我们去逛街，你去不会无聊吗？” 要男生逛街跟要猫看家结果是一样的，都是睡着了。 “我想出去看看人群。”楚念凌望向窗外，自来到人间他便不得不和秦悦绑在一起，他还没有机会好好看这人间，去弄明白为什么有些仙友来到人间就再也不肯归来而有些仙友自人间归来后连提一句人世都觉得厌恶。秦悦觉得楚念凌的眼神有点忧郁，有点可怜，有点让人心疼，咳咳，不是她心疼啊，要是被她妈妈看到肯定会心疼的，恩，所以因为孝顺，秦悦决定带楚念凌去，左右就是被顾绾她们骂两句呗，转念又想了想，哈哈，连骂都不用被骂了。 考完试的学校在闹市区安静得如遗世独立，秦悦看着满是空位的公交车翩然而去的车影，很是感慨地对楚念凌说：“下次再能坐上这么多空位的车估计又要等半年后了，唉，中国人口问题啊，我我为什么不生活在黑河腾冲以西呢？”“我也希望，你要是出生在北极圈以北更好。”省得他找了那么多年，又伪装身份了那么多年。 “秦悦秦悦，这里！”这两小丫挺会享受啊，嫌外面冷就直接到咖啡馆里等，秦悦几步奔了过去，“楚念凌？你怎么也来了？”顾绾看着秦悦身后的楚念凌有点奇怪，她们没跟他约吧。“我现在住秦悦隔壁，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她，听说你们也要逛街买东西就一起来了。”楚念凌温和地看着顾绾和钟堇，微微偏了头，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顾绾钟堇呆，此等美色在前，管它呢，不就一起逛街嘛，“好呀好呀，正好我们三个女生也不安全。”等等，“你现在住秦悦隔壁！”三个声音异口同声，两个是谁不用说了，另一个请看门口，陆泽同学刚进门只跨进了一只脚就听到这么震惊的消息，整个人愣在了门口，寒风在他身后呼啸而过正如他此刻的心情，咖啡馆里的暖气铺面而来模糊了眼前的水汽，他的整个世界都不好啦。秦悦看人到了，便沖钟堇吐了舌头，无声地说：“惊喜。”钟堇低下了头却难掩唇边的笑意，秦悦无奈，小女生就是这么娇羞。 5人在咖啡馆里耗了半天总算把楚念凌住在秦悦隔壁这件事吐槽完了，顾绾说：“念凌啊，兔子不吃窝边草，更何况是杂草呢，你说对不对？”楚念凌点头。钟堇说：“念凌啊，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我家秦悦虽说长的丑点脾气坏点智商差点，看在邻居的份上你也得多担待着点啊。”楚念凌又点头。陆泽说：“念凌啊，大丈夫能屈能伸，秦悦要是欺负你了，你先忍着，等哥去帮你啊，哥怕你一个人打不过她。”楚念凌继续点头。秦悦看着听了这个消息后像吃了苍蝇，对这个消息的评价像吐了苍蝇的三人，黑脸，真是够了，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楚念凌看着秦悦吃瘪的表情就笑得更温和了，“我懂，我知道，我晓得，我会和秦悦好好相处的，不会欺负她，也不会被她欺负的。我们会相处得很愉快的。”对面的三人痛心疾首，乞求般得望向秦悦：“秦悦，不看僧面看佛面，前世的500次回眸才能换来今生一次的擦肩而过啊，看在你前世回头回的脖子都扭了的份上，手下留情啊。”秦悦：“……” 说是逛街，但秦悦什么都没买，一路上都在吃吃吃，走过鸡排店，秦悦说：“等下，我要吃脆皮鸡。”路过奶茶店，秦悦说：“我要喝红豆奶茶。”遇到卖糖葫芦的，秦悦说：“我要吃糖浆草莓。”顾绾钟堇倒是淡定，但陆泽有点傻了，这才半小时啊，太能吃了吧，从后面拽了拽钟堇衣角，小声问：“秦悦每次都吃这么多吗？”钟堇侧头看了看吃的眼睛都冒粉色泡泡的秦悦宠溺开口：“这是她的习惯，每次都吃那几样，接下来还会吃红豆双皮奶，炸香蕉，冻酸奶，蛋挞，冰淇淋，就没有了。”陆泽惊悚，这还是个女生嘛，简直比他还能吃。身旁的楚念凌倒是心情不错，左右看看，偶尔也会买点吃的，看着前方吃得正欢快的女生，觉得这样的一生也还不错，不会无聊，没有压力。 女生逛街自然是买衣服，顾绾钟堇进去换衣服，另外三个人就在外面等着，“秦悦，进来帮我拉一下拉链。”顾绾选了一套冬季的连衣裙自己穿不好便把秦悦叫进来帮忙，秦悦走时状似不经意地对陆泽说：“待会儿钟堇换好啦，你帮她看看，我不太相信楚念凌的眼光。”陆泽点了点头，也没多想。 等外面只剩两个大男生了，陆泽长长地吐了口气，“无聊死了，念凌，你怎么突然想和她们出来逛街了？”“我一个人在家也挺无聊的，就想出来走走。”楚念凌瞥了一眼换衣间，“钟堇出来了。”“啊，哦。”陆泽抬头往试衣间方向看去，眼前一亮，以前没觉得，钟堇这丫头身材挺好的啊，一身黑色小礼裙显瘦又有气质，“挺好看的。”陆泽肯定地点了点头。“是吗？那就好。”钟堇沖他笑得挺自然，背过身去时却有点脸红，要让秦悦看到了，又该笑她小女儿情态啦。 顾绾选了几件衣服都被她自己否定了，没有设计感，颜色奇怪，仿制的，唉，想买套适合自己的衣服怎么那么难啊（＞﹏＜）。秦悦倒是心大，觉得这几件都挺好的，舔着冰淇淋：“唔嚼啧嘟提号滴（我觉得都挺好的）。”“呀呀呀，别说话啦，嘴上都是冰淇淋。”钟堇赶紧拿出纸帮秦悦擦，顾绾则帮秦悦拿着冰淇淋，两人的分工非常熟练。陆泽在后面看着没忍住笑出了声，笑什么笑，本姑娘不跟你一般见识，这叫放荡不羁，自由随性，懂不懂啊。楚念凌倒是有点愁，这小丫头，以后能不能找到男朋友真是个问题，然而到最后他担心的是这丫要趁他不在勾搭了个男票不要他了该怎么办，世事总是那么变幻莫测，让人始料未及。 秦悦她们赶在晚饭前结束了逛街，回家后照例回答了一下考试情况估分情况，秦悦就回房间和楚念凌合计了一下改答题卡的事，她把学校的草图画给了楚念凌，帮他标上到放答题卡的地方该怎么走，又强调了很多遍自己的考场号答题号，第一次作这样的坏事，秦悦有点小激动。楚念凌要走时，秦悦抓着他，眼睛亮亮地像下午看炸香蕉一样看着他：“能帮我也隐身吗？我也想看看放答题卡的地方，好像探险啊，好玩！”他看着身旁兴奋的少女，抚了抚额，她还小，对，还小，所以不懂事爱玩。等楚念凌把事情解决了回来时秦悦已进入梦乡，嘴巴动动的，像是在说话，他贴近她一听，黑了脸，“唔，炸排骨，好吃。”
第9页 ☆、捕陆计 第二天，钟堇和秦悦约好了在家玩，秦悦看看赖在自己床上不肯起来的楚念凌无奈地嘆了口气，“楚念凌，一会儿钟堇要来，你回你房间嘛~”她刚起床，声音软软的，听起来像是在撒娇，无意中熨帖了楚念凌的心房，他转过身，抱着她的腰摇了摇，“再过一会儿，再睡一会儿。”半睁的眼复又阖上，嘴角的弧度弯到正好。冬日的阳光跳跃着穿过穿户，轻轻地洒在两人身上，楚念凌半个身子笼罩在阳光中，白皙的面颊，弯起的嘴角，额角的碎发，那么清晰地印在秦悦眼中，这人不说话安静的时候还是长得挺好看的诶，孩子转过头，也弯起了嘴角，脸有点红。 “楚念凌，起床了，吃饭了。”秦悦将盘子端到餐桌上叫唤楚念凌，两杯豆浆，两碗粥，两个豆沙包，恩，秦悦很满意。 楚念凌起床时便看到秦悦一边嚼着食物一边走神，只穿了厚厚的睡衣没有套外套，怎么看怎么普通的一姑娘，自己却要在她身上耗上一辈子的时间，想着他又回房拿了件羽绒服扔给秦悦：“穿好衣服，别感冒了。”人就是麻烦，容易生病容易难过，还那么渺小，操纵不了命运，只能被天命逗弄，那些难过究竟有什么意义？那些在意又能持续几十年呢？ “唔，你也快来吃吧，豆浆都快凉了。” “恩。”他向卫生间走去，回头看了看又在走神的秦悦，沉了眉眼。 钟堇如约而来，楚念凌已被秦悦赶回自己的房间，被赶回自己屋子的一剎那楚念凌竟产生了被人抛弃的失落感，明明就没拥有过任何人，失落什么呢。钟堇看了看眼前依旧脏乱的屋子，深深嘆了口气，该习惯了，这小丫是不会改了，利落地挽起袖子准备帮她一起收拾，秦悦一边贱兮兮地笑道：“就知道我家堇堇对我最好~哎呀，我都不好意思了，哦哈哈哈。”一边习惯性地拿起楚念凌的书放到另一个书柜，《九州录》，神仙还看这种志怪小说啊，有什么妖邪他还不知道嘛。 “悦悦，昨天陆泽说我好看呢。”钟堇语气不自觉上扬，又带着几分羞涩。 “他是说衣服好看，你别自恋。”毫不留情的打击，自作多情这种火苗一定要扑灭，秦悦深谙此道，想当年，她可是怀着少女心等着那人，后来结果告诉我们，王子都是喜欢灰姑娘的，可不喜欢灰姑娘的姐姐，想起昨天晚上被楚念凌抢去又送给妹妹吃的粉蒸排骨，她又撇了撇嘴，灰姑娘的姐姐没有得到王子一样能拥有好的结局，不就是块排骨嘛，谁稀罕你最后给了谁。 钟堇低着头将掉下床的衣服捡起，眼神黯了，悦悦说得没错，他只是说衣服好看，更何况，若不是悦悦让他帮自己看衣服，他又能注意到自己分毫，“悦悦，我喜欢他什么呀？就为了那一句话我至于吗？” 至于，你自己知道。秦悦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打趣，“对呀，你喜欢他什么呀，他成绩又没我好，也没有我对你好，最重要的是我眼里只有你！”她两手合在心脏上，直直忘着钟堇，眼中再无他物，语气不甘却又苦恼，隐隐地又藏着些许悲伤绝望，只有你三个字说得缠绵悱恻又恳切落寞，痴心人的戏演的极好。 “我跟你说真的呢！”钟堇气得笑出来，这丫头就是爱演，小说里有什么就演什么，明明界限那么清晰，她却非要模糊了虚幻和现实，有病。 哦，我也没说假的，我确实喜欢你呀，真是不解风情，这话秦悦当然不敢说出来，于是正儿八经地回：“你弄清楚了也还是会继续喜欢呀，别纠结了。虽然不懂你的喜欢为什么那么傻，但是也不碍事，你照样活着，照样能给我做排骨，照样会笑会哭会生气，这就够了。” “你的喜欢不傻？不对，你没喜欢过人。”钟堇将她的书撒气一般扔到桌上，这小丫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说不喜欢就能不喜欢了，那这一年她都不喜欢过几百次了。 秦悦沉默，是的，没人的喜欢不傻，总以为我喜欢你我对你好，总有一天你就会看见我喜欢我，可是啊，命运总会横生枝节，在你看到我之前却看到了别人。转脸却挑了眉，勾着唇，学着小说里无情女主的冷漠模样，“唔，你说的没错，这世间男子确实没有我能喜欢上的。”那……神仙呢？ 钟堇倒是不在意，随意地说：“那你到时候喜欢上了可不要抱着我哭，我可不会安慰你。”她没想到这一句玩笑话竟成了真，在那几年里，她一度想抱着悦悦让她安心宣洩，可她总是冷静坚强的模样，笑着看着她，笑着与她说话，笑着接纳所有人的指责，她不知道，那比哭要让人心疼几百万倍，就像是数只蚂蚁在你心上来回爬，时不时地蛰一下，尖锐的刺痛循环往复，你却不能直接把心掏出来，踩下去。 两人中午定了披萨窝在床上看《罗马假日》，秦悦一直吐槽男主太蠢，发现了认不出，喜欢了不知道，知道了不挽留，然后又吐槽女主太渣，人不喜欢她的时候赖在人家不走，人喜欢她的时候又为了所谓的国家大局离开，唉唉唉，一部悽美爱情大片被她批判得无一是处。钟堇忍了忍，最后终于按捺不住，哽着嗓子问：“那你要是女主你怎么办？” “让他入赘呗。他不是喜欢我嘛，肯定愿意啊。”只要想要在一起，什么都可以克服，“要是那国王王后不同意，就先生米煮出熟饭呗~” 钟堇点了点头，确实，规矩原则是人造出来的，人自然也能想到钻空子的方法，公主不可以嫁给平民但是孩子的妈妈却可以嫁给孩子的爸爸。所以他们没有在一起，只是因为他们也只是相爱而并不愿意付出所有相守，这世间的喜欢多半如此，我喜欢你，说出来了就再也不用负什么责任，你知道了我的那些晦涩难耐的小情绪就有了宣洩的对象，甚至说出来了就不喜欢了，这种喜欢谁又稀罕。 “堇堇啊，我突然想到，要不咱也试试让陆泽喜欢上你？到时候就两情相悦啦~。”秦悦觉得自己的主意不错，一举两得，既能解决钟堇的问题又能让陆泽不爽，哈哈哈，本姑娘就是聪明。 让陆泽喜欢上我？听起来不错，钟堇点了点头。秦悦见了，笑得更欢快了，鱼饵有了，陆泽你等着吧，“走，起床，咱去隔壁找楚念凌去”。钟堇诧异，这娃也太积极了吧，为什么她总有种她被她一起算计了的感觉。 楚念凌开门看到秦悦的时候就知道她又想算计人了，只是没想到这次她竟把钟堇一併算计了去，他开门见山，“说吧，想要我干什么？” “你同意了？”秦悦一脸不可置信，他不可能看不来她的想法啊，他和陆泽关系不是很好嘛。 “促人姻缘，如此好事，何乐而不为？”他礼貌性地朝钟堇笑了笑，又给两人倒了椰汁，秦悦这娃对椰汁有和排骨一样的执着，奈何在家总有小妹跟她抢，她只能跑到楚念凌这里才能喝得畅快。 秦悦喝着椰汁，眼睛亮亮的看着楚念凌，“也不用做什么，帮我们约陆泽几次，见多了自然能培养感情。”甜而不腻，滑而浓醇，呜呜呜，真是太好喝了，说完，她便低头认真喝着椰汁，因为用吸管吸，脸有些鼓鼓的，倒有几分可爱。楚念凌收了目光，看向钟堇，“你愿意？”
第10页 钟堇本就紧张，听他一问，忙不迭点了头，却看到楚念凌泛起了笑意，“这么紧张，你当真是喜欢他。”揶揄的模样和秦悦以前一模一样。 初一下学期体育测试的时候秦悦还不知道钟堇喜欢陆泽，但钟堇一直朝男生张望，不就是跑个1500嘛，秦悦有些奇怪，便多注意了钟堇，才发现她几次看的都是陆泽，秦悦在旁嗤笑，“这么关心他，难不成是喜欢他？”一句话让钟堇羞红了脸庞，秦悦在一旁却黑了脸，自己的好朋友喜欢上自己的竞争对手，这可不好玩。所以，她对这段孽缘的态度是，听之任之，乘其不备，立而断之，即使现在，她打的也是这个主意，钟堇得到了不再喜欢陆泽，当然可以，陆泽失去了却喜欢上了钟堇，再好不过。 三人制定了一个捕陆计划后，钟堇就欢欢喜喜地回家准备去了，留了秦悦在楚念凌家继续和椰汁战斗。“这次怎么捨得把钟堇也抛出去了？”他坐在沙发上，抬了抬手指，果然，没有法力就是麻烦，还要自己收拾垃圾。 “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秦悦抿了抿嘴，将第四个空瓶推到楚念凌那边，“记得收拾啊，我回去了。”她倒不客气，又抱了了几盒椰汁，蹦蹦跳跳地回家去了。 楚念凌看着一桌狼藉心头一阵无力，这姑娘养得真是越来越懒了。 ☆、生活琐事 晚上秦爸秦妈要带楚念凌和秦悦出去吃饭，俗约庆祝期末考完，其实就是看秦悦的小馋虫又甦醒了得出去喂喂食熘熘弯省得在家闹腾着要吃这吃那不得消停。要说秦悦的吃货史，秦爸秦妈能亲切地拉着楚念凌以鄙夷又掩饰不出宠溺的态度说上一下午。 “这小丫头刚生出来还没睁眼呢就把手指头放嘴里唆，当时还在病房里，人医生就说这孩子长大能吃好养活，”秦妈想起来不由感慨，这医生说对了前半句，至于后半句，现在哪还有好养活的孩子呦，“后来2、3岁，她奶奶抱着在院子里串门，她能从东家吃到西家，那时候我和他爸的同学老乔会做南瓜饼，每次去她都能吃掉两三个，她奶奶不好意思要抱她走，她倒好，一把把一盘都抱到自己怀里，那么小的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说起来秦妈自己都被逗笑了，小孩子啥都不懂就要吃，倒也好哄，给她点吃的就自己不闹了，有的时候工作一天回来，看见自己的宝宝坐在小板凳上啃西瓜，一口一口啃得香香的，西瓜水顺着圆鼓鼓地肚皮往下滴，喊她也不搭理你擦擦嘴继续吃，却知道把西瓜往你面前推，真是比长大可爱顺眼多了。 “回头我看看她那张吃西瓜的照片还能不能找到，找到了给你看。”楚念凌也被逗乐了，他是葵花幻化成灵，没有父母，也不知道自己刚成人形时是什么样子，原来小孩子竟这般的活泼生动又鲜明，侧头瞅了瞅此刻正跟妹妹抢糯米藕的少女，虽是在抢，却含着逗弄意味，言语里俱是笑意，只是眼中竟冷淡一片，忍不住唤了句：“悦悦，别抢了，你的香烤排骨在这边。”秦悦闻言往那边一看，不抢了，眼睛发亮了，站起身就把排骨移到了自己这边，秦爸在一旁看得分明，摇了摇头，“秦悦，你都多大了，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 严厉却也无可奈何，自家闺女不听话也不能怎么样。 秦悦才不理他，从小妹出生开始这句话就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好像一有妹妹，她就瞬间长大了10岁一样，凭什么，她就是还小就是不想懂事就是任性怎么样呢，反正有人护着呢，可是等任性挨骂受了委屈回头却看不见了那能包容她纵容她的港湾，这一叶孤舟说到底终究要离港，即使再捨不得再弱小再不甘。吃着排骨听着秦妈继续唠叨，那些深深浅浅不见踪影的过去，原来有人替她记得。 “悦悦第一天上幼儿园哭得可惨了，从家哭到学校，这次倒是怎么给吃的都不见好了，她哭得我都想哭了，但没办法啊，总要上学啊，也还好，就哭了一天，人家小朋友有的得哭一个月呢，”她不自觉地骄傲，自家闺女总是争气，“每次下课我们去接她，她就坐在离门口最近的小板凳上乖乖等着，你不知道，她小时候眼睛大大的，胖嘟嘟的，可可爱了，老师都夸她乖巧，见我们来了就要抱，然后就开始说自己今天吃了什么，哪个小朋友的零食好吃了，晚上要吃米酒、烤红薯，兜兜转转能说一路。”回忆起往事，秦悦妈语气柔软，那样小与他们那样亲密离了他们就不能活的吃饱了总是吧唧吧唧亲他们两口的小娃娃，是真的真的回不来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旁模样与回忆里如出一辙的小娃儿，笑得更加温柔宠溺，给她夹了烤鸭卷、蛋挞、烤鱼，“唉，要是跟她姐姐一样能吃就好了。” 秦悦听了没什么感觉，幼儿园以前的事儿谁还记得啊，那什么李记的臭豆腐，张家的米酒，何婶的烧饼夹里嵴，乔叔的南瓜饼，她隐约知道是好吃，但什么味道她都忘了，只是小学后的事情她倒记得清楚，搬了家，再也吃不到这些小吃，她奶奶变着花样给她做吃的，甜汤、驴打滚、槐花饼、蒸红薯，可惜也吃不到了，转头看向楚念凌，噙着笑，“改天，我带你到老家去看看那些店还有没有。”楚念凌点头，他对吃的倒不感兴趣，但是回去看看接近回忆的地方也不错，他也想知道，究竟是因为年纪小还是生长环境的原因那些脏东西那时候竟没有近秦悦的身。 一顿饭吃完，秦悦要消食，秦爸秦妈嫌弃，每次吃完都要走走，说什么消食，结果看路上哪有小摊卖点烤串糖葫芦什么的还是要吃。“我减肥呢，得运动。”她沖不乐意的楚念凌解释，“再说，你回去也没什么事。”哦，你减肥呢，请问是谁今天晚上吃了一盘香烤排骨、炸鸡、南瓜饼、肉末茄子 -_-! 她牵着小妹走在前面，听着音乐，想着假期计划，恩，有楚念凌在，饭不用愁，有答案在，作业不用愁，有钟堇在，陆泽不用愁，生活都在可控范围内。秦爸秦妈也很满足，难得两个女儿没有吵闹走在一起，哎，过了半辈子，就这两女儿了，秦妈挎着秦爸，看着前方，“我女儿就是好。”秦爸也点了点头，“恩。”大的成绩不用操心，小的聪明，他这一生为了她们也值了。楚念凌在旁倒是不说话，在这一家面前他确实是有些多余，血缘的牵绊最无私也最自私，没有就是没有，靠的再近也隔了一个姓氏。“楚念凌，快看快看，喷泉！”前方的秦悦突然回头让楚念凌看喷泉，她觉得神仙约莫是没见过这种人造景观的，楚念凌自来到人界她身为东道主不能带他参观参观的确不太好，于是一般有什么人间独有的机器制造的她都会想着楚念凌，算是他来一趟的礼物吧。 楚念凌本在沉思，却被秦悦打断，愣了，抬头望向前方笑盈盈的少女，心头一震，原来被人惦记着的感觉这样好，面上倒淡定，慢悠悠地走到秦悦身边听她说着喷泉的运作机理，微微侧脸便能看到彩光下的少女眼神温柔盈满笑意，不复之前的冷淡，一副亲近的容易拥有的模样，莫名的想抱抱她，想和她说，小时候的你真的很可爱，可不可以不要长大。自己竟有这种想法，真是好笑，饶是他是神仙法力再强大，也没有让时间倒流的能力，拥有不了便只能失去。
第11页 等回到家秦妈倒真找出了那张秦悦吃着西瓜穿了个肚兜，西瓜水顺着肚兜留下来的照片，照片里的小人儿呆愣愣地望着相机，头发还没长长，只有毛茸茸的一层，眼睛瞪的大大的泛着水光，脸两边有一团肉让人想掐着玩，小嘴张大想咬西瓜，短胳膊短腿上一圈肉白乎乎的挺耀眼，两只小手捧着比它大上几倍的西瓜肉嘟嘟的也挺可爱，至于小脚，这娃夏天不穿鞋，脚上黑乎乎的估计都是灰。楚念凌看了笑出了声，厚脸皮的秦悦难得不好意思了，姑娘害羞了，诶诶诶，那才3岁好嘛好嘛，有啥好笑的，你三岁说不定比我还傻呢。秦妈戳戳孩子脸：“小时候多可爱，怎么越长越不中看了呢，你看看人家念凌，还好意思说。” 秦悦嘟嘴，“我又不能控制我长相，怎么能怪我。再说这也是你们的责任啊，这是遗传嘛~”楚念凌趁秦悦不注意，咔嚓用手机把照片给照了下来，“楚念凌，删照片啊啊啊。”少年回头，勾唇，“没事儿，一般人认不出来是你。”滚你丫的吧，照片里的人跟她妹长得那么像，人家一猜就知道是她了，“不要，删照片啊。”秦氏夫妻看着围着屋子追赶的少年少女，相视一笑，罢了，他们的以后由他们自己决定吧。 躺在床上，秦悦想到那张照片越想越心痛，这要是被钟堇顾绾看到了，指不定能成一辈子的梗，到了儿孙膝下的年龄，在那些小辈面前被翻出这样一张照片，她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没办法，她总喜欢想太远，一辈子啊，谁知道那时候谁是谁谁在哪呢。“楚念凌，你把那张照片删了吧，求求你了。”“恩，好处？”秦悦咬咬牙，这神仙半点亏也不肯吃，太精明。“你想要什么？”楚念凌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屋子被一方星辉照亮，人界的天人界的星人界的人也存在几万年了呢，偏头看了看窝在被子里的少女，“我想听故事。” 故事？你特么还当自己是小孩子非要听了睡前故事才能入睡，秦悦嘴角抽搐，自己很多年没听睡前故事了，以前奶奶在的时候，老人家总喜欢在睡前说几个故事哄她睡觉，小和尚和老和尚，狼和三个小孩，每次秦悦总是带着故事入眠，一夜无梦睡得平和，哪像现在无端端做些揪心的梦。咂砸嘴，讲就讲吧。 从前有个狐狸很喜欢书生，为了书生化成了女身，长得漂亮胸大腿长，昂，就跟你们天界最漂亮的女仙差不多，书生见了她也很喜欢，每日她就伴在书生身侧陪他念书，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书生念得欢喜，可狐狸听了却总觉苦涩，它不是人啊，更不是啥淑女，是男是女它父母都不知道。秋过冬至，书生要出去赶考，狐狸也同他一起上路，公子说，姑娘，你待我如此，待我高中定不负你。不久，书生路染瘟疫病了，狐狸趴在他旁边同他说了真相，公子虽痛的满脸苍白却挤出了个笑容，傻子，我喜欢你才会为你念这些诗，与你是谁并无关系，你是男是女，是人是妖，都是我喜欢的你。狐狸抱着书生哭了，在他耳边低语，你别怕，我一定治好你。后来书生病好高中回乡，身边却没了狐狸，顺从母意娶妻，老来四世同堂，夫妻和睦，妻子去世前，想听他念《击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甚好甚好，妻子安心的阖了眼。书生继续念，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不是你，是谁都无所谓。 楚念凌默，“有差吗？不都念了。”秦悦摇了摇头，有差啊，你看书生对妻子念的是客观事实，对狐狸念的却是主观愿望，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懂不懂。 懂，那究竟是物质高于意识，还是意识高于物质。 秦悦拉拉被子抢过手机删了照片，你觉得呢？ ☆、艾玛，出分了 美好的日子总是过得那样快，吃吃喝喝睡睡的日子在楚念凌对秦悦的无限嫌弃下走到了尽头，他们要去领成绩单和作业了，秦悦挺淡定，半年一次，都习惯了。楚念凌有些激动，这毕竟是他来人间第一次考试，虽然成绩无所谓。等领完成绩回家，楚念凌淡定，不上不下不高不低，尚可。秦悦很激动，卧槽，本姑娘比陆泽低了一分，就一分啊，扑到床上打滚咬被子，楚公子瞧了，倒没开口嫌弃，走到厨房倒了杯椰汁放在微波炉里加了热给孩子端去，“起来，喝椰汁。”孩子也不客气，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把自己窝成了一个球，从他手中拿了椰汁，小口地啜着。 “下午约了和陆泽一起去爬山，你叫上钟堇。”孩子点头，就一分，没关系，她的红包呦，哎，不对，她抬头望着楚念凌，“你怎么比我还积极？”楚公子转身向外走，有吗，他只是觉得她一直念叨着某个人很烦。 当钟堇看到眼前的山时小脸一白，呵呵，这可真是要了小命啊，真是爬山啊没有阶梯啊，转头瞅瞅其他三人，陆泽显然是爬过的觉得无所谓，楚念凌面瘫一般没啥表情，秦悦倒是摩拳擦掌很是兴奋，“陆泽你带钟堇爬那边，我和楚念凌爬这边，比谁速度快。” 陆泽同学皱眉摇头，“凭啥啊，我要和念凌一起。”跟个女生爬山多没意思。 “一男一女才公平啊，楚念凌，你说对不对？”秦悦沖楚念凌眨了眨眼睛，楚念凌倒是没回话，直接拉了秦悦开始爬，无视陆泽无视得彻底。陆泽同学哀嚎了，这才跟她呆了多久自家兄弟就叛变了，抹了抹脸，想着不能在女生面前丢脸，拉着钟堇也开始爬。 “这山你爬过几次？”秦悦走在前方熟稔地找近路，一看就是爬过很多次，她想了想，“三次吧。”爸爸带她来爬过一次，自己爬过两次，她看着下方熟悉的景致，沖落在后面的楚念凌叫，“楚念凌，快看下面，很好看。”一方池塘，几亩耕田，两三间农家小木屋也称得上好看？楚念凌回过了头专心爬山，自己这身体呆在屋子里这么多年倒真不能适应这么剧烈的运动，偏偏少女兴致盎然，考试上没争过第一便要在爬山上胜过陆泽，楚念凌眼神一冷，这丫头这么在意一个人对他来说可不太好。 山的另一边，陆泽看着刚爬了15分钟就累得气喘吁吁的钟堇颇为无奈，这个速度，想必是赢不了，罢了，便让她一回。他索性拉着钟堇坐在石头上歇息，钟堇不好意思，“对不起啊，害你比不过悦悦啦。” 陆泽摇了摇头并不在意，他指着环山的江河，“钟堇你看，这是我们市的母亲河，我曾经骑车绕它走了一圈。”不是自夸没有炫耀只是陈述事实，“我当时是一个人骑的，用去了一天，后来才知道，一般团体骑行者只用半天就可以。”钟堇也望向远方，点了点头，可惜，能与你并肩而行的人并不是我。 “所以我该感谢秦悦不是吗？不是她的话，我连这山都不想爬。”他自嘲地笑笑，那个少女为了很多事会跟他吵架跟他竞争，他有时也奇怪，明明那么平常的一件小事，放在别人身上也许他会视而不见只偏偏对她那般严厉那般苛责，这种对竞争的偏执他有些倦她却依旧活力满满。“钟堇，秦悦到底是为什么那么努力啊？完全不像一个女孩子，事事要强。”
第12页 悦悦啊，她有她的梦想她的执着她的冷漠，她努力是因为拥有的太少，要强是因为她要保护自己，不像一个女孩子是因为从小她便被父母赋予了一个男孩子的要求。曾经有一次，秦悦晚上9点独自一人穿行过大半个市区到她家小区，抱着她一直不肯说话，也不掉眼泪，就像个木偶娃娃，没有表情没有生气，后来她才知道那天秦悦奶奶来看秦悦，给她做了好多吃的，米酒蒸红薯槐花饼都是秦悦小时候吃惯了喜欢吃的东西，秦悦不捨得一下子都吃完就留了一些在冰箱里，她妈妈回来一看就生气了，把东西收收就往垃圾桶里扔，秦悦抱着盘子不肯丢，她妈妈就直接打了她一巴掌。钟堇抿了唇，只说，“他爸妈要求高。”眼神里的心疼浓浓的快要溢出来，那个傻孩子那天晚上终究哭了出来，她说钟堇我想吃米酒蒸红薯槐花饼，很想很想。 陆泽点了点头，大抵父母都一样，好了想要更好，第二想要第一，自己小时候没实现的事便要在自己儿女身上实现，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毁了多少孩子无忧无虑的童年。休息了一会儿，两人继续向前爬，钟堇真的从没爬过，手和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陆泽只能在她后面一点点跟着她护着她，慢悠悠地倒也欣赏了山旁的风景。 快到山顶时，秦悦看了看表才半小时，不行，得多给那两娃留点时间独处，又看了看落在后面的楚念凌，这个距离，这个速度，唉，她拿出手机听音乐顺便等等他，许是环境太惬意，她不自觉地哼出了声，“你在树下小小的打盹，小小的我傻傻等”，“你倒是挺舒服，本仙可是累了。”他踢踢坐在石头上的人，示意她让个地，秦悦看着楚念凌满头大汗的样子忍不住嘲笑：“你可是男生，体质真差。”“你试试在小白房里待7年，你也一样。”想起他这个身体的真正主人，秦悦有些不忍，“楚念凌，你来了，那个灵魂怎么办呢？” “幻灭”，只有强大的灵魂才能留存下来进入天庭或地狱，而那些弱小的执念不深的往往只能在世间留上片刻便自然消弭，至于她，楚念凌抿了唇角，恐怕根本撑不到身体衰竭而死的一刻。他低头看了看手錶，45分钟，也不知陆泽他们爬到哪了，“怎么不爬了，不是要比过他吗？”“我已经赢了啊，半个小时爬到这打破我上次的记录了呢~”少女语气跳跃，显然心情不错。 “楚念凌啊，你在天庭有没有要好的朋友？你来人间这么久，我都没见过有人来看你。”要好的朋友，有的，只是那人，楚念凌眯了眼睛，“他觉得人间太污浊，不愿意来人间。”“哦，那等你回去代我问他好，就说人界污女秦悦请您千万不要来人间以防人间脏污了您。”他笑了出来，这丫头，忒护短，半点不饶人，“他之前来过人间，在人间呆了几年，遇到一些不好的事。”秦悦一看有故事听就揪着楚念凌不放了，楚念凌觉得被她问的烦，便从头到尾都跟她说。 当年还是汉朝，楚念凌的好朋友谢神仙奉命到人间去取一件宝物，他刚下凡便遇见农民暴动，谢神仙比楚念凌好心，顺手救了一个官家公子，两人相处了些日子，谢神仙觉得公子是个可交之人便把真实身份与公子说了，谁知这公子也是反莽政权的一人，一听竟真有神仙便担心他会助王莽平定暴动，嘴上却说谢神仙在开玩笑耍他这世间哪有神仙呢，谢神仙见他不信也就不提了。那日取了宝物想同公子道别，公子却非要谢神仙喝酒说这是人间的规矩，酒醒之后，宝物没了，谢神仙被绑在架上施以火刑，那公子便站在他旁边，面目表情的看着他被烧。 秦悦呆了呆，半天说了一句，“楚念凌，什么时候我快要死了，你可别救我，说不定啊，我哪天为了什么就把你给卖了害死了。”他哼了一声，“你放心，我没有他的好心，你便是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救你的。”秦悦泪目，你真的是来守护我的吗？真的不是来监督我早点死的吗？楚念凌看着郁闷的少女忍俊不禁，等到那一天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两人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爬上了山顶正好碰到陆泽把钟堇拉上来，看着钟堇灰头土脸的样子，秦悦心头有些不高兴觉得陆泽没把她照顾好，面上却只是打趣两人一起爬山有什么感觉，钟堇害羞红了脸，她其实应该是算被陆泽拉上来的吧。陆泽同学却不甚在意，拿出背的水和食物就招呼他们吃。真是心大，秦悦脸青了白白了青，楚念凌在一旁有些无奈，拿出帕纸，“悦悦，你帮钟堇擦擦吧。”秦悦嘆了口气，看来钟堇这事儿真不能急，便拿起帕纸给钟堇收拾，一边在心里暗骂陆泽情商低诅咒你以后找不到女朋友。 ☆、我疼 晚上秦爸秦妈回家听了秦悦的成绩，沉默了半天，秦悦倒和往常一样该吃吃该喝喝，没心没肺的样子连楚念凌都为她捏了把冷汗，半晌，秦爸发话，“念凌，你呢？考得怎样？”楚念凌揪着的心放松许多，“中等，我挺满意的，跟爸爸说过了，他也觉得不错。”“那就好，那就好。”桌上的气氛莫名沉重，连小妹都乖乖的不敢挑食。秦悦把粥喝完便准备回房休息 ，“悦悦，你几天没看书了，今天总要看点书了吧。”“恩。”回了房，锁了门，秦悦开始听音乐看小说，看书？说笑了，她可没有那么自觉，寒假晚上8点还在苦读。 秦妈进来时，秦悦捧着《白夜行》正看得入迷，“成天尽看这种书，有什么好看的。”她将秦悦的书抽走，“起来学习。”秦悦看了下表，9点，撒娇，“妈妈，你看都9点了，我要睡觉了，明天再学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尽是狡黠，秦悦妈嘆了口气，“悦悦，我是为你好。”哦，秦悦撇嘴，还是听话起床看起了数学书，秦妈看女儿听话了，安了心，将水果放下，回房睡觉去了。楚念凌穿过墙壁看见秦悦真的在认真看书时有点不可思议，这娃果真，是被打击到了？他沉默着躺在床上看了她一阵，又轻轻回自己屋子拿了些她爱吃的零食椰汁来，“悦悦，别看了，先吃点东西。” 秦悦看着半个桌子的零食，别扭了，哎呦哎呦，这个好吃那个也好吃，哎呦哎呦，肚子好饿好想吃，她抓起曲奇饼咽了咽口水又把它推远了些，转身，底气不足，“楚念凌，我减肥呢。”孩子笑，“好吧好吧，秦大小姐减肥呢，那这些就本仙一人吃了吧。”秦悦瘪了嘴，呜呜呜，楚念凌你欺负人。 第二天，秦悦独自在家学习，楚念凌睡醒便如约去找陆泽解释，临走时，秦悦对他说，下午早点回来，我想去湖边走走晒晒太阳，眉眼俱是笑意。等楚念凌回来时，却见秦悦只穿了线衣坐在床上，还没开空调，他皱了皱眉，这丫也不怕感冒生病，捞起被子便往秦悦身上盖去，又拿遥控器开了空调，回头看秦悦还是没动静，“你怎么了？” 秦悦不说话，他瞧了瞧被子里蜷在一起一动不动的娃，又把被子掀开才发现秦悦在看手机。 秦悦将手机放到床边，盖好被子闭上了眼，“我刚看了一本小说，男主对女主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贺太太，疼’。然后男主就死了。”秦悦睁开眼，眼中一片阴郁，她没有戴眼镜，看起来竟有些水光，“楚念凌，我心疼。”这孩子总是这么敏感，抓住一片乌云就难过得要死，秦悦缩进被子里不再言语。楚念凌瞅了瞅她，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他脱了外衣也爬上床，把她抱在怀里，感受到了她身体的高热，皱眉，“你发烧了，跟我去医院。”她摇了摇头，不去，带了哭腔，“楚念凌，打针可疼了，你知不知道？”
第13页 他想把秦悦拽起来，她却背着他又把自己蜷成了一团，“他们都不要我的时候，我也可疼可疼了，你知不知道？”秦悦爸妈曾闹过离婚，谈到孩子归属问题的时候，两人都只要小妹，她爸爸对她说：“悦悦，你大了，能懂得是非曲直了，你妹妹还小，要是让她跟着你妈妈，她就毁了，你看看你妈妈的性格，以后你妹要是和她一样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呢，那她跟妈妈好了。可是她妈妈却对她说：“悦悦，你妹妹才两岁，肯定是要跟着我的，妈妈也想要你，但是我一个人养不活你们两个呀。”哦，养不活，秦悦当时觉得很好笑，这个也能算是理由吗，合着你可以有钱给妹妹买金脚镯金手镯，却养不起她。那一段往事，秦悦第一次肯同人提起，实在太荒唐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到最后竟然不要自己。 楚念凌听着，面无表情，手上的被子却一片狼藉，“秦悦，昨晚，你做了什么梦？”啥？秦悦眨着泪眼望他，这好像没啥关系吧，“我不记得了。”“当真一点想不起来了？”“恩。”她难得的表露心迹，难得的软弱，但他却好像没听懂将话题扯远，秦悦窝在被中笑出了眼泪，果然，无论是谁，都不爱她。 秦悦的烧一直没退，秦妈没法只能带秦悦到医院吊水，吊到一半秦妈突然接到公司电话让她回去，秦妈转头看了看女儿有些不忍心，这两天生病小丫头倒是瘦了一些，脸色苍白，秦悦倒懂事了：“妈妈，我待会儿叫楚念凌来陪我，你不用担心，先走吧。”秦妈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给楚念凌打了电话看楚念凌到了才放心离开。秦悦温和地看着匆匆赶来的少年，“你看，比起我我妈似乎更相信你呢。”一句话藏着三分委屈三分不甘三分羡慕以及一分疏离。 楚念凌瞧了瞧她，觉得她大概是生病情绪不好也没反驳，将带来的零食放在她怀里，“你早上吃的太少，先吃点零食，等吊完水，我带你去吃午饭。”秦悦点点头，看着怀里的吃食提不起什么兴趣，“怎么，还要我餵你？”他想逗逗她，让她吃点东西，可秦悦显然不懂以为是他嫌弃她生病什么都不能做呢，默默憋了气，更不想吃东西。 不久，秦悦对面又坐下一人，呦，真巧，前校草乔生，其实若以秦悦的性格，她本该是不知道这个人的，可是偏偏呢，这人追了顾绾半个学期，天天送奶茶双皮奶，这些大多进了秦悦的肚子，秦悦觉得自己不能白吃便打算帮帮这人以稳定自己的长期饭票，可是吧，校草同学不领情，秦悦同学，你觉得我会追不上顾绾嘛。言下之意，秦悦同学你哪来的回哪儿吧。秦悦，咳，好，从此不再过问。结果嘛，校草移情别恋，秦悦很是伤心了一把，长期饭票就这么跑了。 乔生也是认得秦悦的，沖她笑了笑，校草不愧是校草，一笑魅人心啊，秦悦承认自己花痴了，她觉得自己不能这么不争气，便低下了头玩手机再不看对面一眼。楚念凌看到对面那人也一愣，冤家路窄，其实吧，校草这个头衔呢，作为一个虚怀若谷有容乃大宰相肚里能撑船的神仙楚念凌是不在意的，可是呢，如果有人非要跟他抢的话，他觉得他就不能视之为粪土了，四目相对，噼里啪啦，火焰冉冉。秦悦坐在一旁，愣了，两人这是，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 楚念凌：谁是王八-_- 。 乔生：谁是绿豆-_- 。 秦悦：是我，是我。咳咳，校草得罪不起，那一票女粉丝可不是吃素的。 过了一会儿，秦悦觉得肚子实在太空不好受便开了零食吃，乔生瞅了一眼。吃了几块曲奇，秦悦又把百奇打开，乔生又瞅了一眼，又过了会儿，秦悦又开了一包海苔，乔生：“秦悦同学，我知道你成绩好，我有一个问题想请你解答，”秦悦点点头，乔生继续，“我一年前每日送一个女生一杯奶茶或是双皮奶，可是那个女生告诉我她从没吃过，你说，那些东西都到了哪儿去呢？”秦悦抽搐，这是讨债来了，看看自己，又看了看楚念凌，最后看了看怀里的吃的，有点不忍心，“乔生同学，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乔生同学粉丝颇多，可能是被某疯狂粉丝拿走回去纪念了。”一番话讲的认真，说完还自己点了点头，楚念凌在一旁看戏觉得也挺有趣便没打断。“秦悦同学说的也对，我也听人说过，这样的疯狂粉丝多半是长得不漂亮没有男朋友缺人爱精神有点不正常的，被这样的人喜欢上，我诚惶诚恐啊。”他一双桃花眼向上挑了挑，看着秦悦笑得愈发温柔善良。 秦悦：呸，谁喜欢你。转头看见看戏看得欢快的楚念凌更不爽了，恨恨地把零食丢到他怀里，闭眼，睡觉。这娃这两天的确没休息好，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楚念凌怕她冻着，便把自己的羽绒服盖在她身上，一双眼，水波不兴，动作却是极尽温柔。 “没看出来啊，你对她挺好的。”乔生在一旁嘲讽，他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这女生长得不漂亮性格也不好，见楚念凌不理他他哼了声也不再说话，真是，生个病出来吊水都不让人舒坦。 秦悦醒来时水已经吊完，乔生也不见了踪影，看着自己身上的羽绒服和身旁的楚念凌，她又闭上了眼，乔生说的没错，她真是缺爱了，所以这一点关怀都让她感动的想哭。再睁开眼时，倒是清明了许多，将羽绒服递给楚念凌，轻轻道了声谢。楚念凌抬头看少女，她已转过头去准备离开，她说，“楚念凌，能不能帮我撒个谎，我下午想自己去个地方，你就跟妈妈说我回家睡觉了，我一定赶在她回来之前回去。谢谢你。”他眼神黯了黯，点头。 他们出医院，一个向南一个向北，一个回家等待一个走向未知的地方，多年前註定的结局，何必到最后才懂得感伤。 ☆、闹别扭 楚爸打电话回来说是春节要带楚念凌出去玩，问道秦家要不要一起来时，秦爸果断拒绝，他还是觉得过年应该在家和亲友聚一聚，毕竟，儿女一年年长大在一起的年头是越来越少了。 晚上秦悦拱在被窝里看小说，楚念凌在身后抱着她，美其名曰，暖和，秦悦考虑到他身体的素质也就随他去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玩的地方？”秦悦想了想，“乌镇。你问这个干嘛？”“我爸问我想去什么地方。”楚念凌玩着秦悦的头发，将它打了一个蝴蝶结，笑了，似乎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 “我后天就走。”“哦。”少年看着怀里的少女心头一阵冰冷，这娃自从生病后对谁都是这种态度，不冷不热，迎面亲热会晤，转头陌不相识，倒是演了一场好戏，让他这看戏人冷了心肠，“我想听故事。”秦悦转头看向少年，摸了摸他的眼睛，俶尔笑得温柔，恩，那便讲一个。 小镇里有一个水噹噹的姑娘，她每日划船迎客补贴家用，有一次有一个豪门少爷也到这小镇游玩坐了姑娘的船结果晕船生病过敏发烧，姑娘没法，只好把他带到自己家中照顾，少爷待姑娘很好，全然没有一个少爷的颐指气使，偶尔姑娘犯了错，少爷还会替她求情。就这样，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姑娘喜欢上了少爷，姑娘以为少爷也是喜欢她的，不然为什么明明病好了还留在她家迟迟不走，不然，为何待她这样好，从没有人待她这样好过。姑娘羞答答的将绣了两人名字的手帕交给少爷，这是他们小镇的风俗，向心上人示爱的方式，少爷见手帕绣的精緻很是喜欢，却未提要和姑娘在一起一事。又过了一月，少爷家来人催少爷回去，姑娘见少爷要走忍不住问少爷究竟喜不喜欢她，少爷愣了愣又笑了，姑娘真是风趣，我来这不过短期一游又怎会将心留下。
第14页 “故事好听吗？”秦悦还是那样温柔的笑，楚念凌的笑却冷了，“秦悦，到底是谁没有心。” 楚念凌出去游玩，秦悦在家过年，两人自那日再没讲过一句话。 初八本是个好日子，很不幸地，秦悦和小妹吵架，事情本身也简单，两人抢电视，秦悦觉得她都看一上午了该自己看了呀，小妹认为自己小姐姐应该让着她。其实吧，秦悦家有两个电视，谁让一步去看另一个事情就解决了，可两娃也不知道随谁，脾气都倔，互相瞪瞪瞪，最后，呜哇，小妹哭着去找妈妈，秦悦挺高兴挺自豪拿着遥控器愉悦地换台，秦妈看着秦悦生气了，“一点也没有个姐姐的样子，你就不能让一下妹妹。”秦悦无所谓，看着电视，“你让我做姐姐时我同意了吗？我有说过我想要个妹妹吗？没有吧，你自己非要生下来的，凭什么我要配合你？”“凭我是你妈。”秦妈也是真动气，哪个孩子有像她这样指责自己妈妈的。秦爸听着声音不对也来劝，“秦悦，怎么跟你妈说话呢？乖，给你妹妹看，你到屋里看去啊。”秦悦看着父母，心里本身就有芥蒂，脸色就冷了下来，跑进自己房里拿起电话和钟堇诉苦，堇堇，我和我妹抢电视，我爸妈又骂我了。 钟堇：……悦悦，我知道你不好受，但下次咱能不能忍一忍？你便当你妹是我，让我一下总可以吧。 秦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应了声好，钟堇又絮絮叨叨许久才放心将电话挂了，秦悦看了看窗外，那便忍忍吧。 楚念凌回来时秦爸秦妈很高兴，“念凌回来了，你阿姨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红烧鱼呢，快来尝尝。”他瞅了房子一圈，“悦悦呢？”“她去逛超市了，说要买一些开学用的东西不回来吃晚饭了。”秦爸摸摸楚念凌带回来的笔墨纸砚，乖乖，这得不少钱吧，青花瓷的笔桿，上等山羊细毛做的亳，超顶漆烟做的徽墨，还有这薄如蜓翼的宣纸，上好的歙砚。楚念凌听闻笑了笑，“她可没福气吃这桌好菜喽，我在外面一直想着阿姨的菜呢。”这娃嘴就是甜，秦妈笑得合不拢嘴，摸摸孩子头，“好好吃，今天悦悦不在没人跟你抢，多吃点啊。”楚念凌吃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心不在焉，他去了乌镇见到她最想见的风景买了她最想吃的东西，回来，却没有见到最想见的她。 秦悦欢欢喜喜地逛着超市，听到后面有人叫他，转头便看见了陆泽，哎，早知道叫上钟堇了。两人都是一个人逛干脆结伴同行，我要酸奶米糕巧克力，哦，我要rio薯片黑咖啡，秦悦撇头：rio有什么好喝的。陆泽嘲笑：女孩子就喜欢吃甜的。两人拌着嘴挑着东西，旁人看去倒像是早恋的小情侣笑得暧昧，秦悦扶额：这些人都是什么眼神。陆泽不满：我和这丫没关系。说完两人都笑了，没有人比他们更针锋相对，也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对方，因为相似所以更加想要战胜。 等两人悠哉悠哉挑完东西后看到排队的长龙傻眼了，陆泽数了数前方的人，觉得绝望，“要不我们来玩点什么？”“恩，玩真心话大冒险如何？”陆泽点了点头，秦悦笑得更欢快了，整不死你小丫的。石头剪刀布，你是石头我是剪刀，秦悦无奈：“我选大冒险。”陆泽沉思，机会不能浪费，以后能不能制住这小丫就看这个了，“左数第一排，第六个，看到那个抱孩子的男的了吧，去喊他爸爸，说你是他私生女。”秦悦摇头，这种破坏人家家庭幸福社会稳定祖国团结的事她怎么能干呢，不行不行，还是换成真心话吧。 “真心话啊，你喜欢楚念凌还是我？没有第三种答案。”秦悦愣，还可以这样玩啊，太血腥太凶残了吧，秦悦脸色阴晴不定，陆泽倒挺高兴，拿出了手机开始录音，看你小丫的以后还敢惹我，“必须回答昂，再问一次，你喜欢楚念凌还是我？”说他不行，朋友夫不可戏，楚念凌，不行不行，这是坑不能往里跳。“三，二，一。”“你。”秦悦笑得奸诈，我看你怎么威胁我。陆泽呆了，哎，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啊，他以为她肯定会害羞说楚念凌的，就该换个人，怎么把自己坑了啊，看看眼前的少女，太精明，谁以后做她男票肯定会短命十年。又看了手机，卧槽，什么时候钟堇给他打电话了啊，秦悦看着陆泽的手机也愣了，反应过来赶紧抢了手机，“堇堇，堇堇，不是，我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嘀嘀嘀……” 陆泽觉得秦悦现在的状态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便陪她一起回家，不就一个误会嘛，至于失魂落魄成那样，钟堇也是，一直不接电话，他提着自己和秦悦的两大包东西有点心累，好不容易送到楼下，秦悦抬头，少有的严肃，“我打电话她不接，你打的话她一定接，快点，你快打给她解释。”陆泽觉得秦悦有些小题大做，但也只能依着她给钟堇打电话解释，果然，接了，秦悦一边庆幸一边暗骂钟堇重色轻友，哼，她打那么多都不接，他只打一个就接了，“钟堇，那个，刚才是误会，我们当时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我想整她来着，都录音了，可这小丫太聪明，说喜欢我不喜欢楚念凌，恩，这样我就没有她的把柄了，恩，就是这样，恩，好，你先睡吧，晚安。”陆泽挂了电话，摊了摊手，多大点事，转头却见到楚念凌在秦悦身后站着，于是上前勾住楚念凌的肩，“哥们，我跟你说，你这邻居太狡诈，你万事小心。” 秦悦拎着一大包零食上楼也没要楚念凌帮忙，回到家秦爸秦妈已经睡了，秦悦看见自己卧室那一大包吃的玩的，回头对楚念凌笑笑道了句谢谢，身后人眼神一片冷冽，秦悦也懒得管，洗洗准备睡觉。楚念凌看着前面无所谓的人，心中烦躁，他当时感到她回来便急忙下楼接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急不可耐，为了终于能让元神完整睡次好觉？他不想多想，到一楼却看到他与陆泽站在一起，陆泽说什么来着，玩游戏，她选了陆泽没有选他，甚好甚好，心中烦躁更盛，什么时候他们竟能玩这么亲密的游戏了。 作者有话要说：　　5月了啊~ ☆、又是一年开学季 3月初，桃红柳绿，秦悦开学领书，姑娘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钟堇解释，钟堇笑得高深莫测，“我懂我懂，陆泽跟我说了，当时楚念凌也听到了是不是？”她一副你的心思我了解的模样，倒噎的秦悦说不出话来了，低头笑了笑，“你没误会就好。”然后揉了揉肚子，小声地向钟堇撒娇，“堇堇，我姨妈来了，肚子好疼。”钟堇心疼孩子，唉，这姨妈真不会找时间，两人看着课桌前满满的作业，又看了看忙着指挥全班打扫卫生交作业的顾绾，只能秦悦少抱点，钟堇多抱点。走到楼梯转角，一个男生突然撞了过来，秦悦躲闪不及摔在了地上，作业散了一地，当真流年不利。那男生倒好，没道歉没帮秦悦收拾东西起身便跑，秦悦眨着眼睛无辜地看着钟堇，钟堇心累，“好吧好吧，你先起来歇会儿，我叫顾绾来帮忙啊。”孩子点头，我家堇堇对我就是好，送你一个飞吻，木嘛。
第15页 等钟堇和顾绾回来时，便看到秦悦又坐到了地上，钟堇刚想骂孩子不懂照顾自己就看到了旁边的校痞，这是怎么了？“你害我迟到难道我不该怪你？”秦悦默，这人她可惹不起，虽然是他先撞的她，力量面前，谁人不低头。顾绾看情况不妙，赶紧上楼把楚念凌和陆泽找了来，楚念凌看到秦悦坐在地上挨骂，火气一下就上来了，直接把校痞推坐在地上，拉起秦悦，秦悦看了眼楚念凌钟堇顾绾，委屈了，带着哭腔，“肚子疼。”楚念凌闻言脸色更不豫，狠狠瞪着校痞，校痞是知道楚念凌的，楚家少爷他可不敢惹，只能道了歉灰熘熘走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但秦悦是真的肚子疼，抱着钟堇顾绾，“肚子疼肚子疼肚子疼。”两娃眼眶泛红，她们极少看见秦悦这般脆弱的模样，楚念凌在旁看着，觉得一阵胸闷，像什么被堵住了，胀得心口疼。陆泽看着眼前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的四人，嘆了口气，拾起地上的作业，揽了楚念凌，“念凌，我们先把作业送过去。”楚念凌抱起作业又回头看了看秦悦，见钟堇顾绾哄着她把她逗笑了才放心走开。对面教学楼上，一人将事情看得真切，弯起嘴角一笑，他竟不知她这么厉害，这么轻松的便能让四个人都不好受，倒是好玩。 秦悦回班趴在座位上不动又喝着热水肚子痛倒是缓和了不少，顾绾钟堇继续指挥发书，她瞧着她们干练认真的模样默默拿出手机偷拍了张照片，想起刚认识时，一个还是娇滴滴的公主，一个贤良淑德滥好人，如今都两年了。大家都在忙，她便趴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楚念凌陆泽回来了还带了她爱喝的奶茶，孩子好哄，一杯奶茶，又笑成了小太阳。 开学第一天下午不上课，秦悦埋在被窝里嚷着肚子疼疼疼疼，楚念凌问她为什么疼，她又死活不说。他只能帮她一起捂着肚子，秦悦觉得肚子暖暖的很舒服，忍不住在他怀里睡了过去，等醒时，肚子已经不痛了，楚念凌还是维持着抱着她给她捂肚子的姿势，也是难为他。她温柔地看着面前人熟睡的眉眼，就是这双眼睛，一直那么漂亮，像黑夜里的星星一样，在她的生命里发着光。其实故事还没有说完，楚念凌，你想听后一段吗？她冲着熟睡的人轻轻说起了故事，故事像那个人的呼吸一样轻柔悠长。 少爷走了后，小镇姑娘还像以前那样摇船迎客赚钱，小镇越来越有名，来的人越来越多，有一次，姑娘听见别的客人说起了少爷，你不知道啊，就t企的那个少爷要和b市的市长女儿结婚了呢。小镇姑娘恍惚，b市啊，那个遍地当官挂阵风都能颳走几个有钱人的b市啊，原来，你在那里。小镇姑娘想去b市走走，瞒着父母买了往返b市的火车，一趟16个小时。姑娘到出了火车站询问t企总部，她不会坐地铁也没钱打车，只能又坐了3小时的公交。姑娘隔着一条马路看到了少爷和他的未婚妻，未婚妻很美很时尚，她笑了，一直看他们走进了大厦到再也看不见，她又坐了3小时公交16小时火车回小镇。后来，有人不断向姑娘提亲，姑娘都拒绝，她说她的手帕送给了她的心上人，她懒，不想再绣一个。许多许多年后，水噹噹的姑娘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小辈问她可曾后悔，老奶奶晃了晃摇椅，“我唯一后悔的是以那样决绝的方式告诉了他我喜欢他，害他再想散心时也无地可去。” 楚念凌，你说她傻不傻？用一生去爱了一个爱不到的人。 楚念凌，我很聪明对不对，所以我怎么敢去那样喜欢一个人。 楚念凌，我知道，你想要我的命。 初二下学期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纠结着纠结着，初二就过完了，初三就要来了。期末考完那一天，所有人的心情既开心又沉重，顾绾钟堇秦悦合计了一下，搞不好这是未来一年唯一一次逛街呢，搞不好还没等到下次逛街之前她们哪个人就先撑不住像那个医院楼上跳楼的学长一样与世长辞了呢，搞不好一年以后她们分道扬镳连聚在一起都觉得感伤了呢，所以，三个人冒着被全班同学各科老师唾弃的危险上午一考完试翘了下午的初三心里疏导会出去逛街去了。 顾绾：宝宝还有一暑假才到初三，听什么初三心里疏导会啊。 钟堇：我还没谈恋爱没告白就到初三了，我的青春呦。 秦悦：哎呀，我的炸鸡炸鸡排炸香蕉冰淇淋双皮奶冻酸奶，姐姐可想死你们了。 跟她们一样有胆翘课的还有陆泽和楚念凌，5个人在校门口撞上的时候，大眼瞪小眼，嘿嘿，哈哈，你懂我懂大家都懂，先出去再说。 陆泽：大爷，我初一的，早上考试有东西落这回来取现在准备走了，这是我同学，陪我回来的。陆泽指了指楚念凌，大爷一看，这娃挺眼熟啊，叫什么来着。陆泽：“大爷，我们有急事，先走了啊。”看门大爷还没反应过来，两少年就跑远了，大叔笑，谁是你大爷啊。 顾绾：叔叔，老师教我们回来改试卷的，试卷改完了，我们可以走了。看门大爷看着三姑娘都挺乖巧也就放了行。 公交车站，5人合计，逛街？逛一会儿就行了。去熘冰场玩？可以。再去唱个歌？甚好。 顾绾也不明白陆泽和楚念凌是什么时候和她们这么熟的，楚念凌是秦悦邻居，每次去秦悦家都是楚念凌管饭，一来二去也就熟了，至于陆泽，似乎是跟楚念凌关系好，每次楚念凌都会叫上他。回头看看又在窃窃私语的两小丫，拧了她两耳朵，“说什么呢，还不让我听了？”“哎呀呀，别拧别拧，我说我说，”秦悦怕疼，缴械投降，钟堇瞪了她一眼，你说你说，“啊，哦，那个，顾绾你变胖了。”秦悦望天，那啥就胖了一点，腿上腰上都有一点，就是那啥上似乎瘦了一点。顾绾紧张，拽着小丫，“真的真的，你没有骗我？”陆泽在后面笑出了声，“顾绾，你都被她用这个理由骗了多少次了。”孩子吐舌，谁让顾大美人就在意这个呢。 那么熟悉的我们，那么清楚的谎言，那么不清晰的未来，想那么多干嘛，重要的是我们还很熟我们还在一起，这是秦悦那天写在日记里的一句话，楚念凌看了笑她自作多情，我们很熟吗，不过也刚认识一年而已。孩子扭头嚼着他塞进嘴里的牛奶糖开口，是是，我们不熟，只是刚巧你在我床上睡了一年，我吃了你的饭吃了一年而已，说到底，不过是温饱关系，却攸关性命。 钟堇顾绾饱饱眼福秦悦饱饱嘴福逛街也就过去了，5人到了熘冰场穿上熘冰鞋开始分配人员，顾绾带楚念凌，我带钟堇，秦悦，恩，你先坐着消消食。秦悦瞪陆泽，你假公济私，凭啥你跟堇堇在一起，转眼看了钟堇害羞又掩饰不了激动的脸，又将抱怨的话咽了回去，恩，好吧。 顾绾曾经练过，一点点带着楚念凌倒也没有滑倒，钟堇陆泽那边，不看也罢，看了，闪瞎了钛合金狗眼也不划算。秦悦舔着冰棒坐着听歌也不觉得无聊，过了会儿，身边坐了一人，秦悦往边上挪了挪，他也挪了挪，再挪一点，他也挪一点，孩子不乐意了，你谁呀你跟我抢地方，抬头，一双狗眼还是被闪瞎了，校草大人正笑得温和，“乔生，你怎么在这？”校草又一笑，两个酒窝明显，“跟你们一样啊。怎么，他们不带你玩？”秦悦觉得吧，这人虽长得好看，但心地却不知怎么样，还是不交为好，摇了摇头，“我累了，歇一会儿。”“那便好好歇着吧。”校草大人起身直奔楚念凌顾绾而去，秦悦擦擦嘴，乖乖坐好，有好戏看了。
第16页 ☆、再不疯狂我们就初三了 “顾绾，许久没有看你来熘冰了。”顾绾看着眼前人一愣，他们以前是熘冰的搭档，不过自从她拒绝他和他闹翻后，她便再也没有来过这里熘冰。 楚念凌瞧着两人有事也不想插手，毕竟，这人间，他要管的只有一人，其他人，他嫌费事儿。他看向秦悦发现她正睁大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这边便低声笑了，恐怕要让她失望，他控制着速度向她滑去。秦悦见楚念凌过来有些呆怔，这人怎么没跟乔生掐一掐便过来了，传闻两人不是水火不容吗？ “怎么，失望了？”秦悦点头，那我们回去吵一吵，不用不用，她可是局外人还是不要掺和其中了吧，“楚念凌，我也会熘冰哦，我带你吧。”她站起了身，向前滑了几步确定没问题后才将他拉了起来，向左，向右，绕圈圈，基础的她还是会的。楚念凌看着拉着他的手，轻轻握住，满意一笑。他们滑了很久很久，秦悦很累很累，楚念凌却颇有兴致，“楚念凌，我累了，歇一会儿吧。”她一只手扶着柱子气喘吁吁，“我来带你滑吧。”什么，秦悦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楚念凌拉着滑了起来，她其实是害怕的，只能尽量控制着平衡，“悦悦，睁开眼，我们滑的很好。”他抓起她另一只手带着她绕圈，可她却一直不敢睁眼看，“楚念凌，你知道盲人为什么一定要带着一条导盲犬才敢出门吗？”“为何？”“因为他只相信它。”秦悦不睁眼所以没有看见楚念凌此刻的神情，没有笑容眼神中却透露出温暖，眼睛里只有她，呆愣了一会儿，勾起唇角无声的笑，眼睛眉梢都是笑意，眼神里满满的宠溺，像六月里的骄阳，只照着她这一朵向日葵。 楚念凌觉得，秦悦若是想讨某个人喜欢是件很容易的事，明明平平常常的一件事，从她嘴里说出来都变得像可可味的冰淇淋，甜蜜又苦涩，让人上瘾。 六个人倒也相安无事，秦悦满以为能看到的大戏只能等到下一次，乔生听闻他们要去唱k便厚着脸皮也要跟着去，秦悦：我们跟你有那么熟吗-_- 。5个人对视了下，这种时候还是不要结梁子了，他愿意跟着便跟着。 秦悦吧，喜欢听歌但不喜欢唱歌，主要是因为小时候受打击了，刚上小学的时候老师教唱儿歌，她挺着胸脯带着红领巾扎着两个羊角辫，“爸妈奶奶，我学歌了昂，唱给你们听，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阿嫩阿绿地刚发芽，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秦悦唱完看着爸爸妈妈奶奶等着他们夸奖，秦悦爸笑了，秦悦妈笑了，秦悦奶奶：宝啊，咱以后还是别唱歌了，奶奶给你做吃的去。小小的孩子自尊心受到了大大的打击，以后果真很少再唱歌。 钟堇有一副好嗓子，一首《暧昧》婉转动听，秦悦哀怨地望着陆泽，你还我家堇堇，陆泽：下一首不是我的。乔生在一旁看着笑得暧昧，“顾绾，你的朋友可真有趣。”少女不理她，接了话筒嚎：“mountain top,就跟着一起来。”三男生惊异，这娃什么时候这么豪迈了，顾绾钟堇淡定还给她打着拍子，叫着好帅好帅，果然，人不可貌相。 楚念凌看大家都在闹腾便出去买了些饮料零食，回去便看到乔生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正和秦悦聊天，“你想撮合钟堇陆泽啊。”这娃都看出来了，陆泽这小丫还没弄明白，秦悦郁闷，看来她以后要操的心还多呢，“我帮你啊。”她转头，狐疑地看着乔生，“为什么？”“想跟你们做朋友。”哦，来者不善，好走不送，秦悦不理他，回头看到了回来的楚念凌，“楚念凌楚念凌，我的椰汁买了吗？”他点了点头，少女便蹦跶蹦跶跑到了他那边，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手里的袋子，楚念凌甚忧虑，这娃以后是有奶就是娘啊，“乔生想捣乱，你看着点钟堇陆泽。”他看着低头挑吃的的少女，又恢复成了面无表情。 等5个人都唱完了，大家看着嘴巴塞得鼓鼓的秦悦，有些无奈，“没事儿哈，我们悦悦就是爱吃点，歌唱的可好听了，对吧，钟堇。”“恩，那当然，等她吃完，必须唱一首。”两人一唱一和，说谎不脸红。秦悦在众人注目下慢吞吞地吃完薯片，点了首《画中仙》，“我怎么捨得看不见，那一张清秀完美的脸……”秦悦唱歌的确不好听，但不代表她一首都不会唱，像这一首，她哼了许久，“如果还能在雨天遇见，可否能邀画中的仙，赏花儿月圆。”唱的人动了情，听的人听的懂的丝丝缕缕惆怅像网一样网住了过去现在和将来，画中仙又何尝不想和姑娘一起赏花儿月圆呢，但天道究竟能放过谁呢。秦悦背对着大家情绪翻涌，转过身已是毫无波澜，“怎么样？”陆泽点点头，没看出来这丫头还能唱出这么细腻的歌，乔生酒窝更深，“秦悦同学，有时间我们合唱一首吧。”秦悦讪讪：“乔公子你太抬举我了，跟你唱完，我的小命还要要吗。” 六个人吃吃喝喝玩玩闹闹也就该回家了，秦悦：陆泽你送钟堇回家吧，正好顺路，天都黑了，我不太放心。陆泽撇嘴，一个在中间一个在东边也算顺路？刚想张口拒绝，“还是我送钟堇同学吧，陆泽同学家离钟堇家还是有点距离的，正好我也向东走。”哪里冒出来的傢伙，陆泽不爽了，我送就我送，关你什么事。“不用，我送就行了。”陆泽拉着脸通红的钟堇就走，身后，乔生向秦悦挑了挑眉眼。顾绾看了冷笑，“你们瞒着我的就这事儿？有什么好瞒的？”不就是一姑娘喜欢一少年嘛，能有多艰难，至于瞒着嘛。秦悦见顾绾不高兴，抱了抱她，“你也知道，钟堇脸皮薄，她都喜欢他两年了。”顾绾也嘆气，“你们呦，一个比一个让人不省心。” 楚念凌和秦悦回到家，小妹就扑了上来，“姐姐姐姐，奶奶来了。”秦悦诧异，有些惊慌，忙走到餐厅，她的奶奶，秦悦的奶奶，“悦悦回来了，饭快做好了，再等会儿啊。”她从身后抱住了奶奶，温温开口：“奶奶，我想你了。”老人家一阵心酸。 秦爸坐在餐桌上看起来心情不错，倒是秦妈有些不自然，楚念凌扫了一眼菜，果然都是秦悦爱吃的，米酒蒸红薯槐花饼糖醋排骨竟也还有他爱吃的红烧鱼，看向厨房，透着磨砂玻璃隐约能看到少女抱着奶奶在撒娇，这是他第一次见秦悦的奶奶，有些紧张却又不明白自己紧张个什么。 秦悦和小妹这次抢菜抢得更欢快了，小妹：“姐姐姐姐，我都好久没吃蒸红薯了。”小娃娃眨着眼，看着挺可怜，秦悦：“你乖哈，姐姐明天蒸给你吃。”小妹翻白眼，你做的能吃吗，蒸红薯不去皮，吃到嘴里有些泥。红薯抢完转战槐花饼，小妹：“姐姐姐姐，你花粉过敏。”秦悦：“皮肤过敏胃不过敏。”小丫头真机灵，秦悦看着小妹暗想，看来以后的生活不会那么轻松。秦爸难得没有说秦悦，秦妈在一旁自一开始便没说过话，秦悦奶奶看着两小人笑得很是慈祥，转眼看了看楚念凌，这孩子长得也真是好看，又瞧了瞧自家孙女，对楚念凌生出了种愧疚的情绪，“我听悦悦说你喜欢吃红烧鱼，来，尝尝。”老人家宠孩子，把大刺都挑掉了才夹给楚念凌，楚念凌看着碗中的鱼一愣，反应过来，忙向奶奶道了声谢。
第17页 晚饭吃完，奶奶把秦悦拉到房间里说话，秦爸刷碗，秦妈抱着小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冷笑，“就跟她奶奶亲。我看以后她奶奶能给她多少家产。”楚念凌皱了皱眉头，他是知道的，秦悦自小跟着奶奶长大，父母在外工作白天见不到人影，晚上回来才能亲近亲近，小孩子嘛，跟着谁多便跟谁亲，也无可厚非。有一次，奶奶家中有事儿秦妈便叫了秦悦姥姥来照顾，好傢伙，秦悦认生，天天一起床就哭，哭到她爸妈走，然后一个人抱着小被子也不理她姥姥就开始看电视，看到容嬷嬷欺负紫薇，就跟着小燕子念叨了句：“老妖婆。”她姥姥心里不大痛快，我是你姥姥啊，咋就跟仇人似的。等到她父母回来，孩子又开始哭，“我要找奶奶。”最后秦爸秦妈实在没法只能把她送到奶奶家照顾，自此，秦妈心里存了芥蒂。每次秦悦说起她姥姥也不大高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就是不太喜欢，小孩天真，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一点面子都不留。 “悦悦啊，要初三了，好好学习知道嘛，别跟你妈闹别扭。”秦悦点头，阳奉阴违这种事这些年她驾轻就熟，“也要让着妹妹，都多大了，还和妹妹抢吃的。”责怪的语气又杂着几分无可奈何和宠溺，秦悦听了，知道老人家是真不放心她，“奶奶奶奶，我可乖了，不信，你问爸爸。”她抱着奶奶像小时候那样撒着娇，老奶奶眼里一片湿润，“好，悦悦最乖了，我带大的悦悦最乖了。”秦悦埋在奶奶怀里，奶奶，你再等等，悦悦一定把你接回来。老奶奶又交待了秦悦许多才离开，走之前塞给秦悦一些零花钱，“乖，别跟你妹妹争，想买什么就跟奶奶说。”秦悦看着奶奶离开，心头不是滋味，下一秒却转身抱了妈妈，“妈妈妈妈，我们明天出去吃火锅好不好。”秦妈高兴了，抱着怀中的闺女，带大又怎么样，这可是我闺女。楚念凌看着此刻眉眼俱不清晰的少女，心口发疼，悦悦，我一直以为血脉亲情是最伟大的存在，我一直以为你会在它的庇护下活得一生无虞，可原来，它也会给人带来痛苦艰难和疼痛，我却无能为力。 躺在床上，秦悦把奶奶带来的零食和楚念凌分了分，一看，他爱吃的比自己多，埋怨奶奶偏心，真是，就跟她说了一次她记得这样全，侧头，眼红红地看着楚念凌，楚念凌嘆气，“想哭就哭出来，又没人笑你。”孩子听了，扭头趴被子里不理他，半晌，传来呜呜咽咽的声音，楚念凌从背后抱了秦悦，帮她顺着气，“悦悦，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等我们再长大些，这些事就都解决了。”秦悦转过身，把眼泪鼻涕蹭楚念凌身上，点了点头，“楚念凌，你早些来就好了，也许这些事就不会发生了。”倒不是责怪只是遗憾，遗憾这少年没有参与她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光，楚念凌听了却冷漠了眉眼把秦悦抱得又紧了紧，早点来嘛，那时的他又在哪过着怎样的生活。 ☆、哪来的女配 初三学习紧张，饶是秦悦陆泽这对冤家也少了许多吵闹，唯一的活动便是开学初的篮球赛，陆泽拉着楚念凌苦心劝诫：“念凌啊，咱班会打篮球的男生不多啊，你不能看着兄弟陷入苦海不拉把手啊。老班交待的任务完成不了，兄弟未来一个月的作业可是要加倍的啊。”楚念凌面瘫，楚念凌死鱼眼，楚念凌耳聋听不见，“哥们，你说吧，有什么要求，我一定满足。”“让秦悦当后勤。”陆泽和顾绾对视一眼，“就这要求，你不早说，得嘞。” 秦悦被顾绾押着来到篮球场给自己班的篮球队提水送毛巾，“凭啥是我啊？”“姐们有难帮不难？”孩子泪目，颤巍巍指着顾绾半天，“帮。”从此，楚念凌身后跟着一个小跟班，送饭送水送毛巾。饭要排骨饭，水要椰子汁，毛巾平常你用的就行。 秦悦：楚念凌，你是不是讨债来了？ 楚念凌：不错，这才一天就看出来了。暑假两个月你是怎么使唤我的。 暑假，孩子说自己心情紧张，一紧张感冒了两个月，还没下床吃饭呢，楚念凌我头晕，往后仰45度躺到了床上，可怜兮兮，你把饭给我送来吧。要喝椰子汁，还没把杯子递给她，楚念凌我手酸，哎呦，好酸，楚念凌恶狠狠地瞪她但也没法只能给她又拿来吸管。顾绾钟堇陆泽来探视病人，看到这情状，白眼，“估计也就你能忍她。”那个感冒的人听闻躲在被子里露出月牙眼笑得狡黠。等到开学，缠绵病榻两个月的人一夜间就好了，楚念凌在旁冷笑，真是奇蹟。 一周后，陆泽看着被晒黑了一圈瘦了一圈的秦悦，向楚念凌竖大拇指，“兄弟，厉害，深藏不露。”秦悦扑到钟堇怀里诉苦，钟堇慈爱的看着孩子，“听说你生病了整整二月。”额，“我瞧着现在看起来倒健康多了。”秦悦睁大眼睛，看着三人，你们，你们，欺负我，我要离家出走，呜呜呜，孩子受了欺负准备去找人告状，转身便撞到了校草，“秦悦同学，二月不见，你还是这么活泼生动。”呵呵呵，孩子向后退躲到了楚念凌后面，校草同学惹不起。“楚念凌，我们球场上见。”校草面无表情下战书走了，五个人呆了呆，“念凌，走，我们练球去。”是可忍孰不可忍，人家都专程来下战书了他们若不应战实在太没面子，陆泽愤慨，2班篮球队改成一天训练两次，这可苦了秦悦。 楚念凌他们中午晚上各要训练1小时，秦悦为了节省时间看书，便从家拎了个小凳子一边看他们打球一边看书，起初就秦悦一人，可不知哪天开始，秦悦身旁多了个小板凳多了个女生，秦悦：“妹纸，你看谁呢？”妹纸不搭理她，秦悦讪讪，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继续埋头做题，抬头，妹纸还在，一连5天，妹纸始终在秦悦身旁，秦悦走她也走，秦悦坐下她也坐下，秦悦：“妹纸，你别是暗恋我，我已经有钟堇顾绾了，你斗不过她们的。”妹纸斜眼，哪来的神经病。 “小心。”啊，她还没反应过来，楚念凌已经朝这边扑了过来，“楚念凌，你没事吧？”旁边的妹纸又羞又急，秦悦瞅了瞅压在妹纸身上的楚念凌又看了看自己被篮球擦到的手臂，心里不高兴了，“楚念凌，没看出来，你这么怜香惜玉。”瞧了瞧身旁的妹纸，没顾绾长得漂亮，没钟堇身材好，就比自己好了一点，楚念凌看上她什么了。篮球场上众人看着急转直下的剧情有点傻眼，到底谁是女主谁是女配。楚念凌从女孩身上起来看了眼脚下眼神一冷，没说什么赶紧又跑回去训练，只留下小女生捂着脸坐在板凳上神魂颠倒。 陆泽回去向顾绾钟堇说了这事，两娃一拍桌子，“我家悦悦的男人也敢抢，走，带姐们去看看那丫头是谁。”陆泽摸摸钟堇的头，“不气，我瞅着楚念凌压根不认识那女孩，的确只是出于好心罢了。”钟堇害羞了钟堇脸红了钟堇低头软了声音，哦。顾绾望天花板，居然有人在我面前秀恩爱，欺负姐姐男票少嘛。秦悦路过，哎呦呦，我什么都没看到。
第18页 楚念凌最后回来被钟堇顾绾瞪了两眼，“说，那姑娘是谁，背着我家悦悦干什么了。”楚念凌摊手，“我也不认识，”又想了想，“我与秦悦有何关系？”两姑娘气愤，你们都住一起了家长都见过了你说是什么关系，楚念凌望向窗外，“所以呢，我们有什么关系？”两娃无言以对，好像确实，没啥关系，转头看秦悦，那娃还像往常一样做着题目，什么多余反应也没有。 篮球赛决赛那天，秦悦作为后勤人员不用抢票直接进场内观看，往平常坐的方向一看，呦呵，内妹纸又来了，“妹纸，你怎么进来的，这不准观众进的。”妹纸高冷除了楚念凌谁也不理。秦悦摸摸鼻子，罢了罢了，抬头看向顾绾钟堇，两娃激动得朝她摆手，这年头，谁不跟谁说话还就孤独终老了。 乔生带着5班篮球队进场后直接走向秦悦，秦悦朝四周看看，觉得妹纸后面可以躲躲，“元圆，开始之后你离线远点，别被球砸到。”秦悦看少女乖顺地点了点头，原来是5班的后勤啊，“秦悦同学，好久不见啊，怎么今日不躲了。”“乔生同学说笑了，我何时躲过啊。”“那是我多心了，秦悦同学看篮球赛时可要仔细点，我怕你一不仔细楚念凌就受伤了。”哦，他受伤跟我又没关系，秦悦越冷淡，乔生笑得越开心，秦悦觉得这人有病。 两方上半场打的不温不火，以平局结束，楚念凌喝了一口秦悦递过来的椰子汁觉得清醒了许多，“看他们上半场的样子，主要是防我、陆泽还有小胖，下半场估计还是这样，我们来换下位置。”小胖的三分球十分厉害，每投必中，但也因此受到位置的限制，只有陆泽和楚念凌的位置灵活些，下半场开始前，秦悦忍不住，“楚念凌，你小心点。”楚念凌一愣，没有转身，“恩。” 果然，他们下半场一开始便各种犯规想撞倒楚念凌，但陆泽总与楚念凌一起行动，因此没有得逞，比赛进行到最后5分钟的时候，2班领先5班1分，2班观众席：“念凌念凌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5班观众席：“乔生乔生你最帅，二十四k纯金帅。”秦悦无语，这真是在加油而不是两方粉丝在表白吗，转头看元圆妹纸，“哎，妹纸，你怎么身在曹营心在汉啊。”“你才身在曹营心在汉呢，我生是曹营的人死是曹营的鬼好不好。”妹纸向秦悦吼，“那你还喜欢楚念凌。”“滚丫的谁喜欢他，我一心一意只爱乔生好嘛，有没有看过谍战片，我是间谍懂不懂！”秦悦愣，哎呦，剧情这么复杂呦，捧心，哎呦哎呦，小心脏受不了，妹纸：“你丫演技太差了吧，笑得嘴都咧到眼角了。” 最后一分钟，小胖突围，三分，比赛结束。秦悦拍了拍元圆妹纸的肩：“妹纸，加油。”元圆妹纸诧异，笑了，“你也加油。”“加油什么？”妹纸嘆气，都是女生害羞什么，秦悦：嘘，别说。她看着篮球场上鲜衣怒马的少年，抿起嘴角笑，你瞧我们都误会了，谁愿意在别人的人生当配角。 老班决定，为了庆祝胜利，最后一节自习课不上全班一起去聚餐，全班欢呼，震的教学楼抖了三下。聚餐时秦悦坐在老班旁边没有平时吃的随意，但其他人可不客气，该出手时就出手，等到菜转到秦悦这边，秦悦瞅着南瓜饼，没有了，糯米藕，也没有了，孩子瘪了瘪嘴，老班摸摸孩子头，“你在篮球队蹭吃蹭喝一个月，这次少吃点啊。” 秦悦对手指，那是楚念凌不吃让给我的。 老班扬眉，现在的孩子怎么都那么不实诚，人孩子不饿让给你吃。 楚念凌见秦悦一直没吃东西只喝饮料有些不放心，隔着几个人给顾绾使眼色让她夹点东西给秦悦吃，顾绾小丫一看懂啦，来，悦悦，葱爆鱿鱼，红烧鸡，椒盐羊排，哎，你怎么不吃，秦悦笑哭，姐，我不吃辣的啊。楚念凌在一旁看着也是没办法只能等结束再带她出去吃。 另一张桌子，“钟堇，你尝尝甜汤。”陆泽盛了一碗笑眯眯地放在了钟堇面前，钟堇红脸，“陆泽，给你吃羊排，味道还不错。”两人礼尚往来，看呆了一众小伙伴，小胖哀嚎：“楚念凌，我要跟你换座位，这饭没法吃了啊。”楚念凌面瘫，楚念凌死鱼眼，楚念凌耳聋听不见。 ☆、你的梦想 当秦悦还在小学时，她听过这样一个励志的故事：某少年天赋异禀，5岁能背唐诗宋词，8岁会写诗作画，12岁小升初考试轻轻松松全市第一，15岁参加x大少年班考试发挥失常堪堪华东区第一，听说此少年每每谈及此事无不扼腕嘆息，只恨自己当时参加面试时表现得太绅士谦让了女生因此丢了几分。 当时年纪小，12岁的孩子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哇哇哇，他们市还有如此传奇一人，心想着我要见到传奇真人，我要签名，我要合照，从此励志向上，不考x大少年班不罢休。那是棵种子，一直潜伏在暗处，太阳升起雨露滋润便长得如大树般茂盛高大坚不可摧。 秦悦此刻听着老师公布x大考试资格名单想着3年前的自己，轻轻捂着胸口，低语，你看到了吗，你想要的我都在帮你实现。同时获有资格的还有陆泽和林曦，全班的目光齐刷刷射向他们这边，有羡慕的，有冷哼不屑的，也有感伤的不知如何是好的，秦悦低头，默默刷题，隔绝了世界。 晚饭时，秦悦告诉父母这个消息，秦爸不作声呷了两口酒，不愧是他闺女，从来都没让他失望，看着女儿的目光更加宠溺和蔼。秦悦妈妈高兴得像秦悦已经被录取了一样，哎呦，我女儿15岁就被大学录取，这事儿说出去到哪都有面子，给孩子夹菜夹得不亦乐乎，连秦悦平时和小妹争抢的菜也都放到了秦悦面前。秦澜撇嘴，要哭，她妈摸摸头，“乖啊，姐姐要考试要补充营养。”只有楚念凌沉默着不说话看不出喜怒。 “悦悦，若是我不想去那个x市，你还要去考吗？”秦悦看着奥赛有点头疼，梅涅劳斯定理的逆证明，哦，这画一道辅助线，她听到楚念凌的问题，没有回头，继续手上的演算，“我从小学六年级就想考那个学校，你觉得我会为谁放弃这个机会吗？”她顿了顿，“楚念凌，没有谁可以为了一个人活一生，虽然我是你的任务，但你现在也是人，你拥有了这个身体，我想，你该为他活得更自我一点。” 他冷笑，“秦悦，你可真是自私，为了自己可以找百般藉口说得动听。”秦悦也笑，比他更冷漠，“你又不是才知道，何必到现在才嘲讽。”最后一字落笔，满满一整张纸，如同她的人生，被她规划得如此丰富严谨没有丝毫空余留给他人。 之后的日子便像是一锅浓粥，初闻挺香，熬着熬着浓郁的味道有点令人作呕，等到熬糊时再看那一锅不知是面是泥的粥，只能端了锅，连锅一起扔到了楼下的垃圾桶，留下一点都觉得噁心。她每天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做题，一天24个小时，8个小时在学校上课，4个小时在校外补课，4个小时做题，8个小时吃饭睡觉，过得比机器人都规律。
第19页 顾绾生日那天秦悦要去补课包了一个大大的礼物托楚念凌交给顾绾，“楚念凌，帮我跟顾绾道个歉啊，这次补课真的不能推。”他抬头看她，责备的心疼的怨怼的担心的，眼神中掺杂了太多东西，秦悦除了尴尬也不知如何解释，半晌，他抱了礼物离开，“顾绾高中要去b市，这可能是你们最后一次一起过生日。”秦悦捂着心口有些疼痛，“我知道。”楚念凌没有回头，利落地开门走开。 她的心口更疼了，“乖，不痛不痛，还有2个月就结束了。来得及的。”她柔声安慰，也不知结束些什么，什么又来得及。抬头看了钟，快到补课时间，她弯腰背包，一滴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掉落，与地板相撞的瞬间发出吧嗒的声响，秦悦用力按了按心口，怎么这么疼呢，一点都不乖，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生日而已，不过是她们三个在一起的最后一个生日而已。 顾绾第一次过生日时，秦悦她们才刚认识4个月，一大桌子人都是顾绾的好友，鱼龙混杂，秦悦瞧着都不熟也不想变得熟，于是便和钟堇坐在一起打发时间。有人跟她说话，她就笑，点头，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敷衍两句那人便找其他人聊天去了，有人说她高冷，她也笑，没有，只是见识浅薄，你们说的不大懂插不上话，有人不怀好意在给她的饮料里倒了辣椒粉，她喝了一口吐在了碗里，觉得事情不大，左右也不是老鼠药。 “她是我的好朋友，归我罩着，你们凭什么欺负她。”寿星怒了，生日也不过了，生日蛋糕一摔，“谁干的起来跟秦悦道歉。”倒辣椒粉的人见事情闹成这样也不好意思，向秦悦道了歉，又自己喝了一杯含辣椒粉的饮料，这事才算结束。秦悦一直不明白顾绾当时为什么那么护着她，等到后来已经变得很熟很熟后，她问她，她才说，“那些人不过是面子上的朋友，哪有你和钟堇重要。” “那要是你男票呢？”秦悦打趣她，这娃男票太多，她瞧着，有些嫉妒。 “不是已经分了吗。”她男票见秦悦占用了顾绾太多的时间，心里也嫉妒，讽刺秦悦只会学习连朋友都没有只能和顾绾钟堇呆在一起，当时顾绾不在，秦悦也没打算跟她说，但也不知道顾绾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二话没说就和男票分了。顾绾说：“你们是我一辈子的朋友，以后还要当伴娘呢，他把你们都惹了，以后谁给我当伴娘，我能和他在一起嘛。”两娃听着，不知该哭该笑，谁要当你伴娘，当事人同意了吗就乱说，最后终究是三个人抱在了一起，“我们觉得这人也不够好，你值得更好的。”谁说君子之交淡如水，若真是深交，又哪捨得彼此受一丁点委屈。 初三的元旦联欢会秦悦没有赶得及参加便赴n市参加笔试，临走时，抱了抱钟堇顾绾，小声说着“对不起”，最后一年不能陪你们一起，去年联欢会三个人约定最后一年要一起唱《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如今，秦悦远走，只留下顾绾钟堇看着对方合唱。钟堇拍着小丫，依旧温柔，“没事儿，好好考。”“考不好就不用回来了。”顾绾的毒舌还是那么辛辣，秦悦摸摸鼻子，“我要真考不好呢？” “那是你的梦想，你应该问自己。”顾绾难得严肃认真，拍了拍孩子的肩，“新年快乐。” 12月31日，秦悦在另一个城市看芒果台的跨年演唱会，想着明天的考试，却提不起看书的兴趣，转头看着窗外的灯火璀璨，巨大的灯塔亮在广场中心，旁边的小圣诞树也穿起了彩衣，红红绿绿的印着无数红男绿女，这样的城市是秦悦所不熟悉的。她们家对面也是广场，每年这个时候广场上多是放孔明灯的人，下面灯光昏暗，天空却被孔明灯照得宛若白天，市政府也曾禁止大肆燃放孔明灯，可架不住人们对未来的美好愿望，禁令便随着孔明灯的燃烧一点点消逝。 她去年也放过，她父母给她、楚念凌、小妹各放了一个，她写得什么来着，愿某人尽早远离勿相烦扰，那人看着挑眉嘲讽，“天帝若是看到便只会让这孔明灯自燃才不会管你的愿望。”结果，她的孔明灯飞到半空因风向问题就着火烧没了，在天空中留下亮丽的火花证明它来过。至于楚念凌的愿望，她勾起唇角，真是个美好的愿望。 坐回床上，发现跨年演唱会在播刘诗诗和吴奇隆的《等你的季节》，2012年《步步惊心》红得发紫，若曦四爷的桥段被她们班女生改来歌颂自己悽美的爱情，“但知相见便相思，相见何如不见时，生生啊，你可知妾喜欢你喜欢得好苦啊。”此女暗恋乔生3年，无奈乔公子未曾看过她一眼。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做相思。”这是钟堇对着她念的，秦悦吐槽，“你念给我听干嘛看着陆泽啊。”钟堇自从知道陆泽要去考那少年班后就心情不好，两人关系也淡了许多，秦悦见了不忍心问陆泽想法，那人说我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么会有结果。秦悦扶额，你还真当自己和钟堇是四爷和若曦啊，且不说钟堇没有若曦的聪慧果决吧，就你，你有人家的脸人家的颜吗。都说是两个世界，谁知2015年，两人就结婚了，结婚证书亮瞎了一群步步粉，若是有心，两个世界又何妨。 楚念凌在秦悦刷题的时候也看《步步惊心》，他说他最喜欢“不牵手也可以漫步风霜雨雪，不能相见也要朝思暮念”，他说他透过仙境看过许多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多是能见面时爱得深刻，等到见不到时，再浓的深情也慢慢转淡，少有十几年几十年没见相隔天涯也能深爱对方不肯相忘的，他说，那才是真正的相爱，即使不曾相见也要朝思暮念，多固执多执着，你刻在我的心上，即使心不跳动了它也依然在，是谓爱渝生死，念念不忘。 也不知他现在看到了没有，秦悦拿起电话熟练的拨了几个键，“餵？”透过听筒，那方也传来与电视机里相似的歌声，只想让你知道，我真的很好，“楚念凌，新年快乐。” 楚念凌看着听筒笑了，“新年快乐。” 她和顾绾钟堇语音后，已经12点，齐鸣的烟花扫去了天空的昏暗，秦悦默默祈祷希望明天一切顺利，想起错过的联欢会有些遗憾。顾绾和钟堇合唱的《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获了第二名，两丫领奖时抱在一起涕泗横流，钟堇说：“都是顾绾，她先哭的，我才没忍住。”顾绾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泪点多低，我又不好意思看她一个人丢人。”秦悦听了傻笑，隐隐有些哽咽，“我猜你们是想我了才会哭的，对不对？”顾绾：“你丫太自恋。”钟堇：“自作多情。”一个比一个嫌弃。可是我想你们了，怎么办呢，还没有离开就已经想你们了。 2012年末，世界并没有灭亡，洪水没有在我们的生命中瀰漫，诺亚方舟依然只在电影中出现。 2012年末，若曦和四爷一曲《等你的季节》唱哭了多少花季少女，虽然相恋很难但她们依然爱着。 2012年末，秦悦独自一人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和熟悉的人道着新年快乐，楚念凌顾绾钟堇，虽然有一天我们也会远去也会相忘，但是新年快乐啊，请一定要快乐。
第20页 作者有话要说：　　520，我爱你~ ☆、我喜欢你 等秦悦考完回到学校，大家已经进入期末考试的复习阶段，三县一市的统考算是中考前的一次小模拟，谁都不敢放松。秦悦结束所有的补课进入期末的备战中，生活比之前轻松了许多。偶尔看顾绾钟堇太紧张，她便去闹闹她们，“堇堇，你都不爱我了。”她趴在课桌上哀怨的望着钟堇，“乖哈，我哪儿不爱你了，我最爱的就是你了，我爱你胜过罗密欧和朱丽叶、梁山伯和祝英台、卡西莫多和爱丝梅拉达。”“陆泽刚刚走过去了。”钟堇抬头，啥，眼神比秦悦刚刚还哀怨。 “绾绾，你都不爱我了。”顾绾刷着英语，may i love you,用may还是can，抬头，弯弯嘴角，“我啥时爱过你。”秦悦瘪嘴，沖楚念凌撒娇，“楚念凌，顾绾欺负我。”楚念凌连头都没抬，“哪凉快哪呆着去。”秦悦郁卒，大冬天哪都凉快。 一日，秦悦去给5人买奶茶，在奶茶店遇到了悠哉悠哉的乔公子，“考得如何？”秦悦笑笑，乔生本也能参加考试却因为年龄限制被迫放弃，听闻乔公子那天一生气抓了人打了一天的篮球，她摸不清他现在的想法，只能照实回答，“题目很难，我也不知道考的怎么样。”乔生慢慢晃着奶茶，似乎不在意，“听说你想撮合的一对崩了，要不要我帮忙？” “不了，快中考了，这些儿女情长本就该放下了。”她瞅着他，不知他到底是对谁感兴趣，听顾绾说等高中他也会到b市上学，那现在又何必抓着他们不放。 “秦悦，你知道我喜欢顾绾，我只是借着你们想与她亲近，你不必草木皆兵。”秦悦惊，直视他，他的一双眼睛晦暗不清，根本分辨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 她摆摆手，提了终于弄好的奶茶准备离开，“乔生，你也知道顾绾不喜欢你。而且像你这样花心的，我更不能让你接近她了。” “我花心吗？你倒是第一个挑明说的人。” 秦悦撇撇嘴，管你花不花心，顾绾不喜欢你就对了。 回了班级，秦悦没有瞒顾绾直接与她说了，顾绾接过奶茶秀眉一挑，“喜欢本姑娘的人多了，不多他一个。”秦悦感嘆，果然身经百战，就是霸气。 下第一场雪的时候，秦悦正值期末考最后一科，如何理解郑和下西洋对外国文明的影响，请问干隆亲征的主要原因是什么，鸦片战争后中华文明是一步步步入衰落的，她飞快写完，揉了揉太阳穴，终于考完了，抬头看向窗外雪花有些分神，听说北方的冬天雪下得没有南方的温柔，大雪铺天盖地湮没了小轿车、桥樑、平房，人在雪中极易找不到方向，太阳也会找不到月亮。她看到自己仿佛置身飞雪中，只有她一个人，十五岁少女慢慢变成四五岁的小孩子，哭喊着找爸爸妈妈，秦悦甩了甩脑袋，过去的事不需要再想了。 考试铃一响，她周围的同学都抒了一口气，最后一次期末考了，下次就是中考，总之总之，考完了~（≧▽≦）~。秦悦没有去找楚念凌，独自去了奶奶家。 “奶奶奶奶，我考完了。”老奶奶开了门被秦悦抱了满怀，老人拍拍孩子，“好，好。” 她坐在客厅看《步步惊心》回放，奶奶在厨房里忙着做好吃的，祖孙两个总是如此相处，秦悦歇了会儿跑到厨房里，“奶奶，我报了x大的少年班，已经考了笔试了。”老奶奶尝着汤汁的浓度点点头，她不知道x大少年班是什么，但孙女选的应当不会错。 “奶奶我怕考不上。爸爸为了给我补习花了好多钱，妈妈也很希望我能考上。”她有些不安，家里的每个人都为这场考试付出了太多，她不想让他们失望。 ”悦悦，你觉得你足够努力了吗？如果已经很努力了，那就坦然接受结果吧。”人老了，对很多事情都看的淡，钱啊，面子啊，说到底都是身外物，还是自己孙女最重要。 秦悦点点头，不接受似乎也没什么办法啦，她帮着奶奶把菜和粥搬到桌上，蒸红薯槐花饼糖醋排骨，出去了就吃不到了。“我做得多，带一点回去给念凌啊。”秦悦嚼着排骨，“做得多我都吃完就是了，才不给他带。”秦悦奶奶摸摸孩子头，“那我再去做点。”孩子翻白眼，“我给他带还不行嘛。” “悦悦，你去参加x大少年班考试，那念凌呢？”老奶奶一边剥着红薯皮一边和蔼地看着秦悦吃东西，真是越长越大了。 “他不去。”她想起楚念凌那天的话有些不高兴，“奶奶，我真的很想去那所大学。” 老奶奶嘆了气，也好也好，她看那孩子也觉得太好看和悦悦不大般配，“悦悦，你一个人去上学奶奶有点不放心，要不奶奶陪你一起去。”秦悦喝着甜汤一时愣住，鼓着嘴巴望着老奶奶，“奶奶，不用，我都多大了，现在哪还有出去上大学带家长的呀。”秦悦奶奶看着吃得嘴巴鼓鼓的秦悦，还是不放心，“奶奶，我还不一定能考上呢。”老奶奶一笑，也是，以后再说。 秦悦走时提了一大堆吃的，踩着雪望着前方傻笑。 “秦悦同学，真巧。” “楚念凌同学，真巧。” 他接过她手里的袋子，塞给她一杯温热的奶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我回家后你不在，又给顾绾她们打了电话，大概知道你是去找奶奶了，就问楚叔要了地址。”满天飞雪，少年没有打伞，雪花落在肩上衣服上，化了后留下湿漉漉的痕迹，秦悦索性也将伞关了，“好玩吗？” “还好，很久没看到这样的纯白了。”他想起天界的白，总觉得人间的白是富有生气的，下面掩盖的东西随着雪化会渐渐露出原本的模样，丑陋的，美丽的，总是不一样的风景，而天界的白是苍白，无穷无尽，没有雪化的一天，“悦悦，我有些不想回去了。” 秦悦喝着红豆奶茶，咂砸嘴，“我觉得是你太排斥天界了。我就蛮喜欢天界的，永恒的生命，无尽的时间，想干什么干什么。” “或许吧，”他轻笑，无聊也是无尽的，“悦悦，若是你通过了考试，我便陪你去x市。” 秦悦眨眨眼，望着楚念凌，“为什么，你不想去的啊？” “我觉得能睡个好觉比较重要。”秦悦点了点头，也是，自己只不过出去考5天试，回来之后他就憔悴成那样，若是常年的分离，他真的受不了。她抱着奶茶跑到前方，转身向他喊，“楚念凌，我喜欢你。”欢喜羞涩的模样晃了楚念凌的眼，“你说什么？”秦悦笑了，“傻子，这样都信。”她蹦蹦跳跳向前方跑去，他却呆在原地，摸着胸口，轻声呢喃，别跳了。 秦悦回校领成绩的那天早上也是笔试出结果的时候，一大早，秦悦便坐在电脑桌边刷着连结，楚念凌在旁边一边看书一边握着她的左手，小手冰凉手心里却都是汗，她很紧张，他却无法安抚，只能陪她待着。“楚念凌。出了出了。”她推开他的手开始打帐号和密码，一遍，两遍，三遍，密码错误，他把她拉到一边，自己站在电脑旁输起了帐号和密码，“过了。自己看。“他拉下少女盖在眼睛上的手，很温柔很温柔地把它捏在自己的掌心。
第21页 “楚念凌，我过了笔试。” “嗯。” “我过了。” “恩。” “过了。” “恩。” 一问一答，乐此不疲，等秦悦缓过神，“楚念凌，你真傻，居然真的我问一句便回答一次。”她呵呵笑，不知道是嘲弄自己还是他。 楚念凌听了没啥感觉，淡淡道，“给叔叔阿姨打个电话吧。” 秦氏夫妻听了这个消息很高兴，说晚上要带他们出去庆祝，好像秦悦已经被录取一样，秦悦放下电话，勉强弯起了嘴角，“爸爸妈妈很高兴，晚上要带我们出去庆祝。”楚念凌看着她的忧虑有些心疼，“悦悦，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尽力就好。”秦悦听了却哇一声哭了出来，“楚念凌，我害怕。” 他把她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轻声哄着，“不怕不怕，有我在呢，我一直陪着你。” “我考不上怎么办？”她呜咽着，说了几次才说完完整的一句话。 “那就准备高中的自主招生好好中考，叔叔阿姨虽希望你考上但也担心你考上后的生活，想必即使你没有考上他们也不会太怪你。” “你骗人。” 楚念凌苦笑，那我应该怎么办呢，告诉你你如果考不上你的爸爸妈妈会失望会一个月不理你，这些回答除了伤害你又有什么益处。他抱紧了她，有些时候，真希望她的灵魂已经离开，便不再有这些担心忧愁和疼痛，可是他还是捨不得，这样温暖的身体温暖的人多彩的人间，他捨不得她以后只能和他一样领略冰冷黑白。人世有多少心酸就有多少转机，每天醒来都是崭新的人生，悦悦，我陪着你一起度过这暂时的黑暗，不要怕，我陪着你。 ☆、我是你的守护神 初三的每场考试都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领成绩时全班最爱闹腾的奎朴也噤了声，秦悦依旧傲视群雄拿下了第一，老班点了点头，继续加油。她回到座位上拿起一月未动的奥赛书又开始啃起来，这次的笔试试卷似乎出了些问题，面试还需要再考一次，她揉了揉太阳穴，真是太烦了。身后的林曦并没有通过笔试，秦悦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此刻无论她说什么都会被认为带着胜利者的嘲讽，不如不说。陆泽也变安静了，一场考试改变了他们许多，秦悦回头传作业，四目相对，说不出的疲倦无奈。 “秦悦，补习从今晚开始恢复正常，你知道了吧？” 她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身继续做题，数论还是论数，常用归纳法，秦悦拿起红笔重重一勾。 真正的寒假从补课开始，秦悦每天要补三门课6个小时，早上下午晚上各2个小时，年二十八，秦悦坐在爸爸车里看着车外的灯火，“要过年了。”“对啊，今年你楚叔和我们一起过年，明天就到了。”秦悦点点头，“爸爸，我想到广场上走走。”秦爸看着难掩倦意的女儿拧了眉，罢了罢了，也得让她休息休息，“那你自己走一会儿就回来啊。” 光秃秃的树上挂着大红灯笼倒像是染了发，挺拔的红发姑娘，秦悦看着看着笑了出来，真滑稽。广场上的喷泉和着旋律在水上跳着舞，水溅出了池子洒到了身上有些冷，秦悦呼着气看它在水面凝成白雾，想起昨天和顾绾打电话上时凝在眼镜上的雾气，还好，它是会散的。 钟堇昨天和她打电话时哭了，抽泣着诉说着，“悦悦，陆泽说，不止我和他，我和你也是两个世界的人，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是这样。”秦悦沉默，“从一开始我们就那么的不相像，兴趣爱好格格不入，唯一像的便是成绩，我以为我们高中也可以一个学校的，现在怎么办？”她没有很多朋友，初中真正相交的只有秦悦和顾绾，但现在一个要去b市，一个可能被x大录取从此远走，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原地徘徊。“悦悦，他说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没有意义，他说我一直以来都搞错了，他只喜欢能和他并肩而行的人。”喜欢了那么多个日夜，却被他告知从头到尾就错了，她紧紧握着手机，放声大哭。 秦悦听着那方的抽噎放下了手中的笔，钟堇哭了，那么坚强温柔的钟堇哭了，题目变得模糊，只有哭声清晰。“堇堇，你别相信他，没事的，再一个月，什么事都会好的。”那边的人哭着根本听不见她的安慰，她还是自顾自说着，“堇堇，他喜欢你的，你别信他。”别信他，也别信我，谁都不要信，堇堇，你相信自己就好，相信自己活在象牙塔中才最快乐。 她今天看到了陆泽，还是往常狂妄的模样，“陆泽，你凭什么？”无喜无怒，只是平淡的问句，语气却让人觉得比屋外更寒冷，若是语气可以含剑杀人，那陆泽应该一剑封喉了。 “凭她喜欢我，这样够了吗？”还是一如既往地嚣张，秦悦想起昨晚钟堇的最后一句话，悦悦，怎么办，我还是捨不得见不到他，她握紧了手中的笔，准备砸他，却猛然看清了陆泽隐在嚣张后的绝望，原来我们都一样，松了笔，我有又什么资格怪他，伤害钟堇的还有她不是吗？ 此刻，她看着一舒一卷的喷泉，没有意义的循环往复，有些事情还是早些告诉她好，“钟堇，是我，你别说话，听我说完。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对话吗，当时我们都是数学课代表，我向你示好，每天赖着你和你一起抱作业，有一次你收作业发现少了一组，老师把你骂了一顿，后来是我把作业交上去，我说是我拿错了，你觉得我帮了你，其实那是我故意拿走的，为的是你感激我，后来我们果然变得更熟。后来你喜欢上了陆泽却不想让他知道，是我告诉他的，所以他才会调了位置，至于我这样做的原因，大概是见不得你得到了我望尘莫及的东西吧。”她不再说话，另一边也沉默，许久，“为什么要告诉我？” 她望着星空笑了笑，“就是觉得时间到了。” 那边的人很沉静，不愧是她的堇堇，“那你是什么时候真心把我当朋友的？” 什么时候呢，大概是她凡事都为她着想的时候，大概是她把无家可归的她抱在怀里的时候，大概是现在，“堇堇，抱歉。”她挂了电话，她一直都比陆泽狠，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回到家中时，秦妈已经热好了牛奶，“回来的正好，喝点牛奶再去看书吧。”秦悦点点头，拿着牛奶回了自己的房间，秦妈看着女儿的背影甚欣慰，我女儿真懂事，想起小时候不肯看书的秦悦被她打得嗷嗷叫的场景，一转眼竟过了这么多年了，摸了摸眼角的皱纹想起了两个女儿，这么多年也算没有白活。 秦悦回到房中，摸着胸口，又痛了，扯唇一笑，秦悦，你放弃了那么多，如果没有考上，你要怎么办？拿起桌上被翻得书页捲起的奥赛书开始研究，引力问题，折射问题，她认真地画着线做着笔记，不能有如果，怎么能有如果呢。 楚念凌没有开灯，房间里一片昏暗，看不见秦悦喜欢的钢琴，看不见秦悦喜欢的星空天花板，看不见秦悦喜欢的画满风景的墙壁，话筒里的少女虽生气却满含关心，楚念凌，秦悦怎么了？为什么通过了笔试反而变得更不高兴了呢？他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她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少女越来越消沉，他却只能旁观，她把自己锁起来了，周围封了一层茧，把顾绾钟堇以及他隔在了外面。
第22页 秦悦对这一年的春节没有什么印象，楚叔好像回来了，他们一起吃了一顿饭，没有排骨没有红烧鱼，回忆戛然而止。 开学一个月，秦悦陆泽赴x市参加复试。 第二个月，公布复试结果，秦悦陆泽没有被录取。 她看着电脑上的结果哭着笑了，她付出了那么多，凭什么，她放弃了好朋友，只执着了梦想，却是这样的结果，转过头，楚念凌正站在身后，“没过。”他点了点头，没有表情。“悦悦，过去了，没事了。”她笑了笑，抱了他，“楚念凌，我突然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 “那就从现在开始好好想吧。”他把她抱到了怀里，终于，又抱到了，“把我也规划进你的人生吧。” 她抬头望着他，又低下了头，这样的承诺她给不起，他也做不到，“你帮我打电话给爸爸妈妈可以吗。”他点点头，有些事他帮她面对也好。 秦爸秦妈刚听到消息时并没有反映过来，啥，没考上？怎么会呢？不是都挺好的吗？错手挂了电话。晚饭时，5个人埋头吃饭，谁都没有说一句话，吃完，该干嘛干嘛。到了要睡觉时，秦妈也没有拿牛奶来，秦悦想了想也不再等，楚念凌从墙边穿过来时却拿了秦悦最爱的椰汁，“楚念凌，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是你的守护神。” 高中自招的前一天秦悦与母亲吵了起来，本已压抑了许久，秦妈这次爆发虽是秦悦意料之中但还是难以接受，“你看看你，明天就考试了，今天为什么不去上学？” 秦悦辩解，“讲的东西又不会考，自招考的都是竞赛题。” “天天竞赛题竞赛题，花了那么多钱在外面补课，也没看出有什么效果，吃了一次亏还不够，还看竞赛题。”秦妈抢过她手中的书狠狠扔在了地上，怒瞪着地上的书，好像都是它的错一样，“去给我上学去。” 她抬起头望着妈妈，不发一语的，怜悯同情的，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个愤怒地只能拿没有感情的东西发泄的可怜人，一直一直看着，秦妈似乎再也忍耐不了，甩手打了秦悦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鱼缸里的小鱼猛地转身向反方向游去，空气凝滞，连阳光也变得昏暗，但秦悦还是那样看着妈妈，没有表情，“看什么看，上学去。”秦妈吼了一句离开，倒像是狼狈逃离前的虚张声势。 秦悦拾起书，收拾了书包，向屋外走去，关门之前，她看着橱柜上挂着的同心结，同心同心，这个家里谁与谁是同心的，只有利益和财富同心而已。她没有去上学，而是去了湖心公园，4月，公园里牡丹花开，朵朵逼人灿烂，正逢花期，本该是这幅模样。 因为不是节假日，公园里人很少，秦悦找了块半露出水面的石头坐在上面，举目望去，湖连着山，山那边的楼房皆被遮掩，只有平静的湖水和青葱的山峰，她放着音乐，终于感知到了脸颊的疼痛，果然，身体痛了，心就不痛了，摸了摸脸，明天要这样去考试该被陆泽笑话吧，想着竟然笑了出来，秦悦啊，明天戴口罩吧，把空气都捂起来吧。 自招录取分三个层次：省理科实验班，市理科实验班，没考上等中考。陆泽考上了省理科实验班，秦悦林曦考上了市理科实验班，钟堇没通过。结果出来之后，钟堇抱着顾绾很是伤心，秦悦却没有上前安慰，她和钟堇自从那次还没有讲过话，而且她自己连自己都安慰不好别说是安慰别人了，想来只会两人抱头痛哭。 秦爸秦妈知道后淡淡扫了秦悦一眼便关了房门回屋看小妹去了，打击受多了也就淡定了，跟秦悦一样，她看着紧闭的房门，这就是爱着秦悦的爸爸妈妈啊。 作者有话要说：　　要开虐了…… ☆、我不怪你 二十章 5月中旬，陆泽邀请他们一起庆祝，秦悦回头瞪着他：“心情不好不想去。”陆泽嗤笑，“还这么在意吗，以后都不是一个班啦。”心大的少年也有了离情也懂得了惆怅，秦悦转着手中的笔，时间过得真快，恩了一声算是应允，转头看呆了3年的校园，终于还是要走到头了。 五人向饭店进发，楚念凌顾绾陆泽走在前头，钟堇和秦悦跟在了后面。“陆泽你还准备中考吗？”顾绾和陆泽楚念凌在前头聊得挺欢快，“通过了就是好都不看中考了。” “顾大小姐还在意中考，你都要去b市了，这小地方的中考有什么要紧。”顾绾撇撇嘴，那不一样，为这场考试努力了三年，她想看到成果，也许本身很多事情都没有意义，但它就像是小王子的玫瑰，惦念久了就成了心口的硃砂痣，成为人生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秦悦钟堇走在后面两人都不开口说话，一个向左看，一个向右看，也相安无事。 周五的车有些多，和人一样熙熙攘攘，偏偏这是条老路，不够宽敞，你堵着我我堵着你，喇叭按得震耳欲聋，秦悦跟着楚念凌他们向前走，突然被钟堇往后一拽差点摔倒，一辆公交车在她眼前急速驶过，“你过马路都不看路吗？刚才那车喇叭按得那么响你没听到吗？你知不知道刚才差点就撞到了！”钟堇不停地骂着她的不小心，骂得脸红脖子粗，已经过了马路的三人看着这边的情景也愣住了，他们都没见过钟堇发这样大的脾气。 “你知不知道我要是没转头你就被撞上了。”她骂了太久没了力气，声音被淹没在喇叭声中，秦悦却像是看懂了她的唇语，微笑着搂住了她，“别怕别怕，我没事，以后不会了，我一定好好看路。”钟堇嘆了一口气，也回搂了她，“悦悦，我们这算和好了吗？”秦悦红了眼眶，恩，是的，以后再也不谈绝交了。 陆泽要秦悦点菜，别客气哈，我难得请吃一顿饭，秦悦双手接过菜单，诚恳地点了点头，我点菜您放心。原汁鲍鱼5个要最新鲜的，清蒸龙虾5个要最大只的配上蒜蓉辣酱，木瓜炖血燕5份，其他的我再看看哈。陆泽伸长了脖子，睁大了双眼，眼神呆滞，这娃真是一点都没客气。钟堇在旁边咳了几声，拽了拽秦悦，秦悦撇嘴，重色轻友，“恩，服务员姐姐，我知道这些菜菜谱上没有，没事儿，那啥，我说着玩的。”众人吐了一口气。 “菜还没上，我们玩断手指吧，输的人来真心话大冒险如何？”秦悦点点头，和顾绾对视了一眼。 “我先来，我没有学过游泳。”秦悦喝着椰子汁受着众人的鄙视，“乖，都断一根哈。” 陆泽瞪她，“你小学游泳课都怎么过来的？”“带着游泳圈过来的啊。”众人咬牙切齿。 顾绾：“我没参加过驴友活动。”秦悦夹了一个排骨，干得漂亮。 楚念凌：“我没玩过lol。”陆泽再断一根只剩小拇指，秦悦嘿嘿笑，和颜悦色地望着陆泽。 钟堇瞧着三人，低下了头，“我没欺负过陆泽。”靠，靠，靠。顾绾挽袖，“秦悦，你别拦着我。” 秦悦抿一口椰子汁，“您别客气，我保证等您揍完我再添一脚。”
第23页 陆泽笑了笑，“我没看过《步步惊心》。”他瞪着楚念凌顾绾秦悦，彼此彼此。 秦悦放下筷子，张开嘴，“我没考上省理科实验班。”陆泽掩面，你这是赖皮，欺负人。“选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恩，你喜欢钟堇吗，不行，太直白，你喜欢在座的一个女生吗，不行，还是挺直白，“陆泽，如果考上x大你会去吗？”她循着声源看见了钟堇，最终只能和顾绾相视一笑，算了吧，随她去吧。 最后一道菜是东坡肉，她夹了一块给楚念凌，“我没找到红烧肉，这个也挺好吃的。”楚念凌尝了尝，觉得味道也挺好，但还是红烧肉好吃。 楚念凌第一次吃红烧肉还是出于秦悦之手，那天就他们两个人在家，楚念凌刚来还不会做饭，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秦悦肚子先叫了，“你去做饭吧。”秦悦摸摸肚子，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打开冰箱，秦悦只看到了粉粉的肉，她觉得就红烧肉吧。把肉洗洗放锅里，加点油加点盐加点生抽，翻一翻，盖盖子，秦悦出了厨房，“烧好了。”“恩，等过一会儿熟了就可以了。” 15分钟后，秦悦进厨房，不一会儿端出了一盘黑乎乎的东西，“这是红烧肉。”楚念凌拿筷子翻了翻，“红烧肉是黑的？”“对啊，糊了才健康，补铁的。”秦悦眨着眼睛很是无辜。楚念凌尝了一口，一股怪味道，“你要是不想吃我就自己吃了，不过冰箱没东西了，你考虑好，也还是能吃的，吃吧吃吧。”她背着手，半是威胁半是讨饶。 最后两人还是分着把一锅肉吃完了，“秦悦，你以后还是别进厨房了。”她咬着半块咬不动的肉，口水流了出来，“那你烧？”他咬了咬牙，“我烧。”从此，一入厨门深似海。 他第一道会做的菜便是红烧肉，当他端着色泽鲜亮，芳香扑鼻的红烧肉出来时，秦悦吞了吞口水，他将大盘肉放到桌上，又回厨房拿了一个小碗出来，“这是你的。”青菜烧豆腐…… 秦悦看着香碰碰的红烧肉快哭了，“楚念凌，我想吃。”他不理她，继续嚼着自己烧的红烧肉，好像更香了。 “绾绾，你去b市都联繫好了吗？有认识的同学一起去吗？” “差不多了，大概5个吧，没事儿，我肯定没事。”秦悦点点头，有人陪着就好。顾绾看着专心吃东西的秦悦，又看了看眼睛总是向一处瞟的钟堇，“倒是你们，怎么一直……”她没有说完，两个人都懂了，怎么一直困在原地呢，三年了呀。 吃完饭，陆泽主动要送钟堇回家，秦悦皱了眉头看着钟堇，而钟堇只是还她一个让她不用担心的笑容。她垂了头想开口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沉默，向两人摆了摆手拉着楚念凌顾绾走了，“悦悦，”她回头，“我没怪过你，我相信你。”钟堇笑着向她挥手，还是那个包容她照顾她的钟堇，一瞬间，想要落泪。她目睹过亲情的丑陋所以不相信友谊的坚贞，被人抛弃过所以总是患得患失，习惯了在别人放弃她之前先笑着说再见，而此刻，面对着两个好友，被人珍视着相信着，让她再也不忍心那么轻易的放弃。她握紧了顾绾的手，“绾绾，谢谢你们。” 顾绾笑着揉了揉她的头，“真傻。”眼里却泛起了泪光。她第一次见到秦悦时是小学六年级的体育课，她和小伙伴在操场边连着桌球，阳光有些耀眼，小球弹在桌面上画起了弧度，她弯腰去捡却看到了坐在大树旁一边听音乐一边看书的人，大家都在上课，只有她是一个人呆着，安静地与空气交融在一起，她向小伙伴指了指那边的人，“她啊，邻班的秦悦，听说学习很好。啧啧，真努力。”是努力吗，为什么她觉得她只是在逃避与人交往呢。 她向那边走了几步，那人好像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了头，显然，一个陌生人没有她的学习重要。她从没提起过这件事，秦悦一直以为她们是初中开学才第一次见面，之后秦悦在她面前是截然不同的样子，傻傻的爱撒娇像个小孩子，一直都掩饰得很好，她甚至以为当初自己误会了，可是，这一年的秦悦终于还是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她知道的一直都了解所以和钟堇一样她怎么捨得怪她。 送顾绾上了车，只剩下了她和楚念凌，“今天过马路时是怎么回事儿？”他看着前方的夜色有些担忧，少女愤慨“都怪路上太吵了，没听到公交车的喇叭声，被钟堇骂死了。”他点点头，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楚念凌，你要是考不上四中我们就不在一个学校了。”她原本觉得他特烦，离得远点心里才能稍感安慰，天天在身边，睁眼闭眼都能看到，那么一张脸，那么一双眼搅得她心绪不宁，太烦了，实在是太烦了。可真正到了离别时刻，一个个朋友远走，她突然有些捨不得他了。 “不会的，即使我考不上，还有我爸呢。”少女点点头，也是，笑开了，晕染了夜色。他转向另一边弯了弯嘴角，秦悦看不见他此刻的眼神是何种温柔，融化了尖刻和苍白，只剩下愉悦和满足，悦悦，跨过了悲伤和即将到来的分离，你终于学会了珍惜别人的陪伴，他握着她的手晃了晃，“我会陪着你的，一直。 作者有话要说：　　遇到瓶颈了，找不到感觉了（＞﹏＜） ☆、中考 最后一个月，鲜红的数字终于走到了个位，学校放假回家备考，上课的最后一天，全班女生除了秦悦都哭了。秦悦瞧着抱在一起涕泗横流的顾绾钟堇弯起了嘴角，“真丑。”两娃哭着不理她，她就坐旁边等着，顺便偷拍两张照片，顾绾抹着泪哼唧：“我好看的时候你怎么不照，现在丑死了。” 秦悦戳手机上的照片，这可得保存下来，以后就指望它威胁顾大美人了，小半生都不用愁了，嘴上却说着 ：“没事儿，你在我心中永远都那么美，闭月羞花沉鱼落燕都赶不上你的美。”顾大美人高兴了不哭了，回身抱着钟堇哄，“堇堇，没事儿啊，我去b市节假日还会回来呀，又不是见不到了。” 钟堇摇头，“那不一样，不一样。”你离我千里，笑了我不知道，哭了我不知道，有了别的更要好的朋友我也不知道，我们还那么小，距离却那么远，远到即使有一天你忘了我我也不能跑到你面前指责你，是我呀，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呀，你怎么能忘了我呢。 记忆风化在那些年的午后，轻轻的，暖暖的，让人察觉不到它的离开，好像本便没有发生过这些事认识这样一个人，零散的碎片像是梦中的情景，想起时，呵呵一笑，我又做梦了，忘得那么彻底，记得那样模糊，才像梦一样被轻描淡写，所以我要怎么才能在梦中找到多年前的顾绾告诉她我是你的好朋友呢。 秦悦眼睛有些酸涩终是转过了头，看向窗外的篮球场，楚念凌正和陆泽小胖们一起打着篮球，男孩子们没有女孩子的伤感，球还在，兄弟就在。“堇堇，我们都要长大的呀。“会去新的城市，认识新的人，没人会停在原地只和一群人相伴到老。“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秦悦将顾绾没讲的话讲了出来，钟堇哭得更大声了些，“你们怎么一点都不难过。”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她很早就知道也曾经这样劝慰过他人，可是，现在，是我们呀，我们呀，不是别人，要散了。
第24页 顾绾先秦悦离开，秦悦不用中考便一直陪着钟堇，看着她和别人拥抱告别，那人又和她一起哭成了一团，其实三年内两人根本没说几句话，她有些不耐烦，该联繫的终归还是会联繫，不会联繫的她从来都没在意过，所以为什么要难过呢。 两人相伴着到了车站，秦悦抱了抱钟堇，“好好考。”“恩。”孩子哭得嗓子疼不大爱说话，眼神里确是对秦悦满满的不理解和不满，她摸了摸她的发，“以后你就知道了。”她看着钟堇上了车，挤满了人的车发动起来有些摇摇晃晃，像是耄耋之年的老人拄着拐杖喘着粗气，她笑着沖钟堇挥了挥手，堇堇啊，再见啊。 秦悦转身回学校找楚念凌，却在校门口碰见了乔生，“乔生同学你好。” “秦悦同学你好。”他温和地笑着露出了酒窝，像是草莓蛋糕上的草莓，甜甜的让人垂涎欲滴，秦悦见了小心脏又狠狠跳了一下，校草大人即使到了最后也魅力不减啊。 “乔生同学再见。” “秦悦同学再见。’’秦悦大步流星地走了，校草同学还在原地等人，转头看向她奔向的方向，乔生笑容更甜，路过的女学生捂着嘴，脸上红晕能开出花来，乔生沖我笑了啊，哎呦哎呦，爱在心口难开啊。 五天放假，秦悦安安静静地呆在房间刷小说，楚念凌在旁边抱着《3年模拟2年中考》翻了一遍又一遍，“你到外边看去，在这影响我心情。”秦悦抬头，看见少年阳光下揪在一起的脸，哦，乖乖拿了手机到客厅看。小说正看到高潮，楚念凌从屋内出来恨恨地瞪着她，“到屋里看。”秦悦一眨眼他又进去了，孩子捧着手机傻笑，别扭得真可爱。 放假最后一天，楚立均回来了带着楚念凌去拜佛，回来后递给秦悦一串佛珠小心翼翼地替她带上，“楚念凌，你可是神仙啊，还信这个。”少女咧着嘴嘲笑，说着就要把佛珠拿下来，“不准取下来，”他很少对她如此严厉，秦悦没反应过来，他却抱住了她，柔了语调，“戴着它，会保佑你的，明天好好考。”秦悦翻白眼，这会儿开始担心她的考试了。 秦悦本可以不参加中考但顾绾钟堇楚念凌都去了，就连陆泽都去了，四孩子瞪着她，去不去，她拿出了硬币，乖哈，1去花不去，给姐姐抛个花哈。硬币抛到头顶上旋转啪嗒一声落了下来，就像秦悦的心，咔吧一声分成了两半，数字1，四个孩子笑了，考场见。 中考三天，她爸她妈小妹加楚爸四人一起接送楚念凌考试，临走时楚爸觉得顺便送下秦悦也是可以的，楚念凌换好鞋头也没回便往外走，“万一路上堵车了怎么办。”楚爸想了想愧疚地看着秦悦，秦爸秦妈慷慨，慈爱地摸摸孩子头，“乖啊，自己坐公交车啊，迟到了不让进就直接回家等我们吧。” 结果她每天只能看着小轿车走远默默走上拥挤的公交车。e市人好，看着孩子是中考考生，忙起身给她让座，“坐吧坐吧，怎么没让父母送呢，中考啊，多大的事啊，你爸妈也不管你，哎。”秦悦冷笑，没事儿，她爸妈送某小混蛋上天呢。 翻过了山越过了岭到了考场却被挤在外面等开门，这就像是玩魔塔玩到最后一关大魔王告诉勇士我是假的你不能和真的打心情是一样的。秦悦拿出了手机看小说，瞥见旁边人拿着课本在做最后抗争更加心安理得。“同学，你怎么不看书呀。还有半小时才开门呢。”她旁边人戳戳她，“看了也没用。”妹纸抓紧了书，十分佩服，“同学，你心态好好。”她淡淡点了点头，或许吧。 考完的那一天，秦楚两家一起去帮楚念凌庆祝，楚爸：“还是悦悦好啊，都不用你们操心。”秦妈吃了一口菜，不咸不淡，“就那样。楚爸听闻笑了笑，夹了块排骨给秦悦：“悦悦多吃点，看你们一个中考都瘦了。”她望着楚立均，生意人的眼睛都深邃，让人看不懂，道了谢，她低下了头，小口咬着碗里的排骨，楚念凌就不像他爸，眼神明净，心思都装在了眼里。转头看他，他正在逗小妹吃东西，“快吃快吃，你姐姐没看到呢，看到就都吃完了。”咬了咬牙，瞧，这心思多纯净善良又阳光。 “悦悦以后想到哪个城市呢？”她放下筷子，恭敬地答：“暂时还没想好，想离家近点，n市s市都挺好。” “我以为悦悦想离家远点呢，x市那么远。”楚立均给自己和秦爸添了点酒，“老秦啊，还是悦悦贴心啊，你看我这儿子就没想离我近点。”一句话喝了两口酒说得辗转，也不知怨的是谁。 “这就说远了，念凌怎么不想跟着你，你看你回来这几天，他多高兴。”秦爸放下酒杯拍了拍楚父的腿，“有时间多回来看看，孩子想你哩。”楚爸瞄了一眼楚念凌，嘆了口气，罢了罢了，他高兴就好，“我打算趁成绩还没出来带他出国玩一圈，我们两家一起去？”秦爸摇了摇头，“我给悦悦报了个补习班，过两天就上课，趁暑假长得把一起落下的都补回来。” 楚念凌转头看秦悦，发现她跟没听到一样在专心跟螃蟹战斗，拿筷子把螃蟹夹到了自己碗里，“不是你这样剥的。”两只手灵活地把壳分开又拿牙籤剃了剃勾出了鲜嫩的肉，“给，吃吧。”秦悦看得目瞪口呆，“楚念凌，你怎么比我还会吃啊。”他笑了笑，总要会些你不会的东西，不然怎么照顾你。 他抬头望向楚爸，“爸爸，我不想去国外玩，等成绩出了再说可以吗？”他爸看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还担心考不上？”半是无奈半是嘲讽，“这段时间想和同学多聚聚，等拿到成绩报了学校就联繫不上了。”“你想怎样便怎样吧，我明天走，等你成绩出了，我再带你出国。”这一次，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秦悦拽了他的袖子，小声劝说，“别人都想出去，你还不去，在家等成绩多难受啊。”“你难受吗？”她呆了呆，“我难受什么？本来就不用考。”他顿了顿，“陆泽应该告诉过你进省理科实验班的另一个方法是考进全市前十。”喝了一口椰子汁又抢了一块小妹的糯米藕，秦悦转头笑眯眯地看着楚念凌，“他真没告诉我。” 楚念凌不再回她，和秦爸秦妈聊起了天，“我觉得这这清蒸鱼做的没有阿姨做的好吃。”秦妈笑眯了眼，念凌就是懂事，老楚我要是你，有这儿子不知该多高兴呢。秦悦默默点了点头，她妈没说错，她是很想要个儿子来着，可惜啊，生了她这么一个可能害她流产了一个儿子的女儿，让她在秦悦大伯母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 秦爸瞧着坐在对面的楚念凌和秦悦，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一个生的貌比潘安，一个普普通通，一个嘴甜会说话，一个一说话就能气死爸妈，一个开朗善良，一个闷头葫芦一样整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总算懂了楚立均的心，他如果有儿子，他儿子要看上了这样一姑娘，他也得愁，指不定就一棍子打到楚念凌背上，怎么长的眼。秦悦看着父亲对着她直摇头，嘴巴一撅，您要是不想看别看啊，谁逼您看了，有您这样的父亲嘛。
第25页 ☆、我想同你一起 成绩没出，谁都没有心思玩，秦悦平均每天跟顾绾钟堇各通一个电话，两小丫出分前焦虑症，“悦悦，我要是答题卡涂错了怎么办，我要是作文写得太差怎么办。”秦悦一只手捧着话筒一只手拿着手机看小说，“没事儿，反正你又不在这里读高中了，到那边人家也不看你中考成绩。”顾绾点点头，“那我这么担心干什么。”秦悦摊手，我哪知道。 电话挂下没一会儿，钟堇打来了，“悦悦，我觉得我数学最后一题过程写的不完整，老师扣我分怎么办？”“答案对了吧，答案对了老师不看过程的。”“我觉得我历史好像抄的不太对。”“历史太主观，没啥对错呀。”“悦悦悦悦，我要是考不上四中怎么办？”“那就去五中，离四中也挺近。”孩子担心的太多，秦悦放下电话揉了揉太阳穴，离出分还有6天了，再等等。 过了一会儿楚念凌从墙那头穿过来，表情严肃，“悦悦，我爸可以提前查分，你要知道吗？”她摇了摇头，有些事还是按部就班的好，也许最后一天人家查试卷查出了错可以多加几分呢。 分出的那天晚上，秦爸秦妈抱着手机不停地打电话，打了许多次电话终于接通，秦悦瞧着他们紧张的样子觉得好笑，楚念凌肯定考得上的，扭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楚念凌，少年面无表情却一直拿着遥控器换着台，手握得太紧，遥控器轻轻颤动，她坐到他旁边将遥控器抢了过来，“我要看。” 他被夺了遥控器有些茫然无措，“楚念凌，你担心什么？”他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些，看着满脸不在意的少女，握住了她的手，即使是入伏，她的手还是冰冰凉凉的，握着让人心安，“我怕我考的不好，也怕你考的不够好。”秦悦轻笑，“我需要考的很好嘛。”语气同手一样冷。 两人不再说话，安静地等待秦爸秦妈告知分数，电视里播着丈夫死了妻子和婆婆争家产的狗血肥皂剧，妻子争辩我要家产也是留给我儿子你孙子的，妈你跟我争什么。婆婆摸着孙子白白嫩嫩的小脸又看了眼挂在屋前的黑白照片，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也只有这一个孙子，我的东西最后肯定是留给他，凉凉地瞟了媳妇一眼，而你不一定以后只有他一个。妻子怒了，妈你这是什么意思。老人不理她牵着孙子回了屋，我什么意思你明白。 秦妈急匆匆跑过来身影印在电视机上， “念凌你过了四中的线了，”转眼看了看女儿：“悦悦考的就那样，全市前30。”楚念凌点头，秦悦头往旁边侧着，“妈你挡着我电视了。”秦妈瞪了女儿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看电视，怪不得考那么差。”一句话含枪带棒，打得秦悦头破血流。 秦妈走后，电视里婆媳两人已经到了法庭上，还未脱下黑色的丧服，男人的骨灰还摆在黑白照片前，曾经一起吃饭做家务的婆媳两个却在法庭上针锋相对，“悦悦，别看了。”他捂住了她的眼睛，手心有些湿润，那个什么都不在意的姑娘在一片黑暗中终于放心落下了泪，一滴滴砸在他的手上，像是生了刺般，扎得他有些痒，有些痛，有些难以忍受。 第二天去学校领成绩条，陆泽看着秦悦的成绩有些难以理解，“为什么？”她明明语文那么好。 她把纸条折了折扔进了垃圾桶里，“有些东西我努力了一次没有得到，第二次就不想要了。”她轻轻柔柔地看着少年，难得的平和，“陆泽，我输了。”少年苦笑，“这次赢得可真是不痛快。”两人明争暗斗那么多次，她却在大战前缴械投降，他不明白那些苦心争斗还有何意义，自己的这三年又有何意义。 “希望你能在以后遇到一个更加坚韧的对手再与他战得酣畅淋漓。”她抱了抱拳，“壮士，加油。”陆泽被她的样子逗笑，也装模作样抱了拳，“姑娘，此次一战，得你相让，若有机会，必重整旗鼓，那时一定旗开得胜赢得漂亮。”两人相视一笑，你是我的对手吗，是的，我是你的朋友吗，肯定。如花岁月，棋逢对手，不必论输赢，单是舞枪弄剑的快意便挑染了整个青春的豪气，他们很庆幸，遇到了这样一个亦敌亦友的人。 楚念凌拿完成绩单便被楚叔派来的人接走了，临走时，秦悦挎着钟堇沖他招招手：“早点回来，给我们带点好吃的。”他点点头，又向旁边的顾绾低语了几句才放心上车。“绾绾绾绾，楚念凌跟你说什么了？”顾绾挎了她的另一边，“让我监督你中午好好吃饭，怕他走了你饿死在家里。”秦悦瘪嘴，“我又不是不会做蛋炒饭。”钟堇捏捏孩子脸，“鸡蛋都是我帮你剥好的。” 楚念凌走后，秦悦生活挺规律，该吃吃该睡睡，不上课的时候就和钟堇顾绾闹着玩，两娃觉得这人在不在对她没什么影响。反观楚念凌，每天受着元灵不完整的折磨，每夜模模糊糊睡着还要费尽气力感应另一半的元神在秦悦那里过得好不好，她过得好不好。 楚立均到巴黎处理了一些公事，便带着楚念凌在塞纳河边转了转，也是晚照夕晖，流水人群，大概是身边的人不一样，楚念凌觉得这没有他在e市看的好看。河畔酒吧传来陌生的音乐，他想秦悦要是来了大概会不习惯，这娃挺执着只听中文歌。“念凌，你喜欢这里吗？”楚念凌点点头，哪里都好过一片苍白。楚立均指着那方斜塔，“从这里，能看到铁塔最美的样子。”他点点头，夕阳河流铁塔，角度正好，咔嚓拍了一张照。“念凌，你若是想在这上学，我可以把国籍改一下。” 他看着一路沉默寡言兴致缺缺的儿子，狠了狠心，“念凌，你是我的儿子，可以不用在e市呆着和旁人一样度过中考高考，那样太累。” “爸爸，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呆在e市。”他抬头瞧着父亲，虽是敬佩但并不惧怕也不想要妥协。 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那丫头到底有什么好的。你出来这么多天应该也看到了，跟她一样的比比皆是，比她好的更是举不胜举，怎么就非耗在她身上呢。’’带他出来本就是个幌子，为的不过是让他看看这大千世界精彩纷呈，让他早点醒悟离开那个在中国地图上也不一定能找得到的地方。 楚念凌握着手中手机笑了，“爸爸，你也看到了，我出来这么多天，每天都睡不踏实，生怕我睡着了一夜有些人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每天出来逛着，拍的照，买的东西也都是她喜欢的。爸爸，你还没死心吗？” 楚爸一愣，放在儿子肩上的手握成了拳，“好小子，比你爸爸还倔，我倒是看看弱水三千你是不是只取一瓢饮。”楚念凌也握了拳和楚父碰了碰，他心中没有三千弱水只有e市一方清湖，想来，只取一瓢应该不难。 那天晚上楚念凌睡得迷迷糊糊时收到了秦悦发来的一张海上朝阳图，旁边配了文字：楚念凌，爸妈带我来海边旅游，我早上5点不到起来拍了这样一幅图，算了下时间，你那边应该是凌晨，希望你明天早上起来可以和我看到一样的太阳。——秦悦
第26页 他放下手机，难得放松的死睡了过去。再醒时，他被苍白包裹，另一半的元神也回了体内，抬头便看见天帝玩味地看着他，“我为什么回来了？”天帝手一招，人间的一切印在眼前，“我觉得你应该想看到她的魂魄最终会归向哪里。” 画面上秦悦在急救室里做着心脏复甦，整个人湿湿的，即使摸不到她楚念凌也知道她现在身体一定一片冰冷，她那么怕冷，想也没想，他便往下冲去，天帝手又一抬将他箍了起来，“凌，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怒自威。 “怎么会这样？”他被绑着动弹不得只能一步步挪着想离那少女再近些，天帝冷眼看着他的挣扎，冷哼一声，“自己看吧。”画面又转了几转，秦悦正在海边游泳，秦爸秦妈都在护着小妹想让她下水玩玩，小妹害怕，只能一人抱着一人护着，无暇顾及秦悦，而秦悦却戴着游泳圈拽着绳索游得越来越远到了景区所画线的最顶端，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此时一片大浪打过来将秦悦淹没在下面再也没有浮起来。 “看到了？”天帝见楚念凌不再挣扎便放开了绳子，“她自己松开了绳索把游泳圈丢开的。” 是，她自己选的，很早之前便选好了，楚念凌想起那次秦悦差点被车撞的事，苦笑，她怎么演的那么好呢，这么多日，日日夜夜，他竟从来没有起过疑，即使到了最后一天，她还说着，楚念凌我想跟你看同一个太阳。 ☆、我亲爱的姑娘 她的魂魄在一点点从体内脱离，白白的一团心脏处却闪着金光，天帝站了起来，“快了快了。”事情就快结束了。这时她手上的佛珠却突然萌生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的魂魄压回了体内，“怎么会这样？”他靠近了天镜，想看个究竟，手握成拳，脸上早已没了那种淡定，恼怒不甘将他的五官扭曲，“凌，擅自拿元灵给凡人续命可是违反天规的。” 楚念凌一直盯着天镜不说话，直到看到少女心跳恢复正常才抬头看向天帝，“我知道，但我想你现在没空处罚我，若再不把我一半元灵分给她，那些脏东西应该会把藏魂珠拿走吧。”他额上都是汗，多可怕，差一点点，他的宝贝就再也找不到了。 天帝冷眼看着他，挥了下衣袖，“等你回来直接领罚。” 他睁开眼睛，还在塞纳河边的酒店里，床边放着昨夜让他安然入眠的手机，他一把拿过手机，狠狠地向墙上砸去，秦悦，你真狠。“念凌，怎么了？”楚爸听到声音忙赶了过来，“没事儿，就是手机掉了摔坏了。”“哦，没事儿，我们再去买一个，念凌，起来吃早餐吧。” 他吃着西式早餐想起了第一次吃西餐时秦悦一点点教他的样子，右手拿刀左手拿叉，嗯对，切东西就跟你平常做饭一样，少女教他时总是很认真，看他做的不对也不会指责，直接把他的手放到正确位置。他切下了一块肉放到嘴里咀嚼，真香啊，差一点点就再也吃不到了。“爸，我们多玩几天吧，我想多看看其他地方。” 楚爸晃了晃红酒，眉开眼笑，儿子终于想通了，“好，好，你什么时候想回去再回去。” 秦悦醒来，看见医院惨白的天花板，难怪，楚念凌那么讨厌天界，当真不太好看，转头看见坐在凳子上睡着了父亲无力地勾了勾唇，这都死不掉，看来她的命真是有人护着。秦爸醒来看见女儿醒了，紧紧抱着女儿，“吓死爸爸了。吓死爸爸了。”四十多岁的人一瞬间哭了出来。秦悦看着天花板，听着父亲的哭泣，原来这就是她想念了很久的拥抱，原来不过如此。 楚爸盯着女儿看了十分钟，终于觉出不对劲来，他女儿好像傻了，一直望着天花板也不说话也不要吃东西，急匆匆奔出去拉了医生进来，几位医生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秦悦出了什么毛病，只能猜测，可能是在水下呆的太久脑袋缺氧，正常功能还没恢复，你们多找熟悉的人跟她聊聊就好了。 秦爸秦妈无法只好带着秦悦回e市，秦爸想找秦悦奶奶来照顾秦悦，秦妈脸一板，“你把她找来，明天我就带小澜出去住。”“你走你走，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念着过去事不放。”秦爸摸摸秦悦的头眼眶又红了，“当初悦悦哭成那样要我把奶奶接回来我都没同意，现在孩子都成这样了，你就不能顺着她一回吗？”秦妈抱住秦爸嚎啕大哭，“悦悦要是一直好不了怎么办呀？”“不会的不会的，医生说几天就好了。”他不停摇着头，不知道是在安慰秦妈还是自己。 第二天，秦爸便把奶奶接了来，老奶奶看见从小乖巧的孩子成了这副样子险些晕了过去，颤巍巍走到孩子面前，抱着秦悦便开始哭，“悦悦呀，奶奶来了，奶奶以后一直陪着你，再也不走了。”老人家给孩子做饭担心秦悦一个人呆在房里害怕便搬了个小凳子在厨房里让秦悦坐着，“悦悦，奶奶给你讲个故事啊，故事讲完饭就做好了。”就像是回到10年前，哄着只有5岁的秦悦。 从前，在一个小村庄里，有一个小神童，既可爱又聪明，全村庄的人都喜欢他。有一天，小神童的爸爸去山里打猎，到了晚上还没有回家，小神童的妈妈害怕了，忙央了村民一起进山去找，大伙找了一夜都没找着，小神童的妈妈被人搀扶着哭着回了家，回到家却发现门被撞开，地上还有一团动物的毛，小神童的妈妈瞬间晕了过去。等她醒来时，儿子丈夫都在床边看着她，她才知道儿子会动物语，一只大猿看见他爸爸掉进了山洞便来找他，他才把爸爸救了回来。 “悦悦，小神童是不是很厉害？你小时候也很聪明呢，满院子骗小朋友要吃的，你乔叔家儿子每次都被你骗哭。”想起了往事，老奶奶呵呵笑，转头看见依旧呆呆的孙女，看惯了悲欢的眼溢出了眼泪。她从二儿子家搬出来的那一年出了车祸，她骑着自行车，一辆摩托车从转角突然驶了出来，躲闪不及，她被撞倒，脚踝处碰到摩托车的底板造成骨裂。当时她只记得孙女的号码便打给了孙女让她叫爸爸来，可是来时只有她一个人，她抱着她就哭，一遍遍喊着奶奶，奶奶，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等她情绪平稳下来，她才解释爸爸出去跟人应酬了，妈妈在家看姥姥，她当时只有11岁，那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坐计程车穿过了大半个城市过来，一路上担惊受怕不明白骨头裂了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做了手术是不是就跟电视里一样再也推不出来了，更不知道她的奶奶是不是还能回到她身边。她一直陪在她旁边，做完了手术她就在旁边睡着，第二天一大早也没回家换身衣服就又被送去上课。老奶奶一阵心酸，抹了抹眼，明明是她的宝贝，怎么受了那么多苦。 过了两三天，秦悦还是那副样子，秦爸急了，秦妈看着老奶奶给女儿梳着头发抱着小妹的手又紧了紧，“要不把钟堇顾绾叫来，她平时与她们最要好，也许有些用。”秦爸点点头，“再不行的话，我还是打电话给老楚，让念凌回来吧。”两夫妻望着不动不笑的少女险些又要落泪，“她爸，我要是早知道会是这样，一定不会那么吵她的。”有些事情总是过去了才懂得后悔，有些人总是想要弥补时才发现他早已走开。
第27页 钟堇顾绾到时，老奶奶正在餵秦悦吃饭，“悦悦，张大嘴，老虎嘴哟，哇一口把肉吃了。”少女听话地张开了嘴哇一口吃了肉，老奶奶见钟堇顾绾来了，给秦悦擦了擦嘴，“悦悦，看看，谁来了。”她引着少女向她们走去，“钟堇和顾绾来了啊，她们可是你最好的朋友。”老奶奶将秦悦交给钟堇顾绾，“陪她好好说说话，我们怎么说她都不答应。”她一阵哽咽，钟堇顾绾看了没忍住抱着秦悦痛哭流涕。 “悦悦，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出去玩，那个时候你可比现在瘦多了，穿什么都好看。”钟堇帮孩子换了身衣服，刚才那衣服被她和顾绾弄得太脏只能拿去洗，“特别是粉色的，你穿着最好看。倒是后来你长胖了，就不穿粉色的了，衣柜里我也没找到粉色的衣服。哎，等你好了，我跟你一起减肥，一起穿粉色好不好。”她期待地看着少女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一丝神采，可是那眼睛灰暗得太彻底，吞噬了每一丝企图透进去的光亮。 顾绾看着钟堇黯淡下去的眉眼，狠狠捏孩子脸，“疼不疼，疼不疼，疼就说话。”“绾绾，你干嘛，都红了。”钟堇一把抓下顾绾的手，轻轻地帮秦悦揉着，又鼓着嘴帮她吹，“乖，乖，不疼哈不疼。”顾绾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的少女，丢掉了所有的气焰，“悦悦，说说话好不好。”没有人应答，整个房间只能听见风吹过耳边的声音。 她们来的第三天秦悦还是没有说过一句话，“悦悦，我不去b市了，我跟爸妈商量过了，一个人去b市读书也不定就能考得很好，我还留在e市陪你好不好，我们一起去四中上学，我们三个又可以再一起了。你也不用担心一个人了，悦悦，说句话好不好。”顾绾跪坐在秦悦面前，眼睛肿的不像话，脸上还有未消的巴掌印，“不好。”顾绾握着秦悦的手颤了一下又一下，“悦悦，你说什么？”“不好，我说不好。”少女把头放在手上，像是再也支撑不住，眼泪决堤，泣不成声，站在旁边的钟堇一手捂了嘴一手紧紧地箍着孩子，以后再也不准去游泳了知道嘛，再也不准你去了，放下了手，趴在孩子身上，声泪俱下，悦悦，下次不准了，不准这么吓我们。少女抬了手抱着两个哭得丑兮兮的姑娘，温和应着，恩，不吓你们了。 我可爱的姑娘，本来我在荒野走着，小鹿被狼群追赶着从我身边仓皇逃走，张着血盆大口的狮子追着斑马从我旁边怒吼而过，夜晚一只只萤火虫随月光嬉戏在草坪上点燃一点点绿光。它们围绕在我周围，以最原始的本能行走飞翔，自然的生死存亡带来新生与死亡，没有束缚没有牵挂。 我本想一直留在那里，一个人走完孤寂的一生，可是每晚入睡前我都能听到许多人的哭声，我不知他们在哭什么，也不知他们在哭谁。可是，可爱的姑娘，听久了我的心会有些疼痛，在我跟着小兔子一起蹦跳的时候它会痛一下，在我跟着小松鼠一起爬树的时候它会痛一下，在我躺在草坪上心神跟小雀们一起翱翔的时候它也会痛一下，所以，我知道，可爱的姑娘，你想我了，我该回家了。 ☆、捉迷藏 7月的乌镇游人如缕，摆渡的小船也因装了满满的人又深下水面几许，浅绿色的河水泛着清波，映着小桥屋舍，秦悦用手划了一下水面，搅乱了一池倒影。今天是秦悦的生日，秦爸秦妈还有奶奶带她来乌镇过生日，数数醒过来的日子，她过得无比舒坦，不用补课，每天和奶奶学着做饭，小妹也学会了忍让，秦爸秦妈见了她便笑，那些前尘往事便如水下倒影，过去了做不得真。 小妹上了岸便往卖好玩的的小店扑腾，老奶奶拉着她逛了一个又一个小店，秦悦跟在秦爸秦妈身边给他们拍照片，“老爸老妈，这里这么多人，有什么好照的？”秦妈倚着朱门拉着秦爸，“趁现在人少，快照快照。”秦爸揽着秦妈沖女儿笑得和蔼，她摆弄着相机调整了光线，“喏，好了。” 秦妈爱拍照，满意地看着相机里阳光均匀洋溢着幸福的自己和丈夫，“悦悦真厉害！好会拍照啊！来来来，再帮妈妈单独拍一张。”秦悦接着妈妈递过来的相机，长长地吸了口气，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妈妈，望向秦爸求助，秦爸摸摸孩子头，拿过相机，“自己去玩吧，我来给你妈妈拍照。”父亲总是宠爱女儿，常被秦妈抱怨偏心，秦悦偏偏头，“老爸，我给你们买好吃的去。” 秦爸好笑：女儿，其实我们可以多点大志。 她走过卖定胜糕的老铺子，糯米糕软软的被做成了花瓣的样子，上面撒着白砂糖和黑芝麻，秦悦咂了咂嘴，“老闆，我要6个。”一个给爸爸一个给妈妈一个给奶奶一个给小妹一个给自己一个给楚念凌，哦，楚念凌不在，那他的我先吃了，秦悦勾起了唇，很满意自己的分配。把每一个认真包好了糯米纸，像是给花包了一层绿叶，“真漂亮。”小妹看着姐姐买来的吃的眼巴巴的捨不得吃，秦悦不客气，大口咬下一块，她从来只干辣手摧花的事。 老奶奶攥着两孩子的手呵呵笑，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像是年轻了几岁，小的看到好玩的会说奶奶我想要这个，带上面具张牙舞爪，“奶奶，可不可怕。”“可怕。”小妹买到了想要的得到了夸奖便多吃几口东西，老奶奶眯眼笑，自己也没啥愿望，就希望看着孙女白白胖胖的，因此，小丫头想买什么都答应。 中午一家人在小客栈里吃了饭，给秦悦买了块草莓蛋糕，生日快乐的牌子红亮亮的，老闆娘见了，“今天这孩子生日啊，得嘞，免费送您一碗长寿面，我这小店也沾沾喜气。”乌镇人家好客也看重生辰，将在自家过生日的客人都看做是来送福的，对秦悦他们格外热情，“我们这有个月老庙，在生日这一天去拜可灵了，上次我侄女去拜没两月就和她男朋友定亲了。”秦爸秦妈都是大学生听了觉得好笑，没想到还有地方供奉月老，沖老闆娘客气地点了点头，“我们待会儿去看看。” 小妹看着生日蛋糕直流口水，忍不住催促，“姐姐，快点蜡烛许愿啊。”秦妈看着小女儿，“那你给姐姐唱生日歌好不好。”“恩恩。”秦悦插了六根蜡烛，一人一根，秦爸秦妈对视一眼，看来是真要去拜拜月老庙了，两人放了心，眼眸里尽是笑意。一座城，一家人，一首生日歌，除去未到的某人，秦悦每年想起，都觉得那是自己最幸福的生日。闭上眼，小心翼翼地许愿，神仙啊神仙，既然您这般护着我的性命，想必也不会吝啬一个小小的愿望，希望您能帮我实现。 秦澜眼瞅着要切蛋糕，秦悦却拦下拍了一张小小的照片，“你平时要也这么能吃爸妈奶奶不知省了多少心。”秦澜嘟嘟嘴，没你跟我抢，我觉得不好吃。秦悦切着蛋糕顿了顿，这算是你对姐姐的喜爱吗？“大大的一块，全吃完。吃不完不要你了。”她把那个插着生日快乐牌的一块给了小妹，放到小妹面前威胁，“我肯定吃完。”
第28页 老奶奶笑开了，“不够吃奶奶的这一块儿也给你。”小妹吃的一嘴奶油还撇着奶奶碗里的，一副馋涎欲滴的样子惹得全家人开怀大笑。 月老庙前的大树旁挂着系人姻缘的红条，有的还是崭新的能看出许的心愿，有的染了雨露笔墨晕开一看便知有了年月，也不知他的愿望实现了没有，还有的没有系好被风吹落掉了地，秦爸秦妈奶奶进去参观，她便带小妹把落下的红线又系了上去，来月老庙许愿的无非是求姻缘，那些至纯至伤的感情秦悦总是缺少份勇气去拥有，她不怕伤了自己但却怕束缚勉强了那人，她要的太多，白首不相离不是说说而已，而这种要命的感情没人给得起。 手机响起《画中仙》的铃声，秦悦看着未知的号码，犹豫了下还是接了，“餵？” “生日快乐。”男子声音有些熟悉，她摸着手中的红线思索着，为什么不是楚念凌呢。 “你是？” “乔生。” “哦，乔生同学，谢谢。那啥，我还有事，先挂了。”“秦悦，看你左边。”她似乎听见了两重音，看你左边，看你左边，但是，凭什么？挂了电话，转身拉着小妹便向月老庙内走去，看来以后得走了再发动态，要不出来旅个游还碰到同学挺麻烦。 乔生走到秦悦刚才呆的位置，眉眼冷峻，将秦悦刚系上的红条又扯了下来，“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秦悦，这说的是你还是我呢。 月老庙内，秦爸秦妈秦悦奶奶在小声嘀咕，手里还拿着一根红条，秦悦走进，隐约见了念凌二字，只当没看见，牵着小妹在庙里转悠，小妹黑滴滴的圆眼睛转来转去，“姐，这月老庙这么破，怎么也没人来修啊？”秦悦瞧着上座的月老，身上积了一层灰也没人给擦擦，“大概是越破越显得有威信吧。”倚老卖老，这世间的人大多买帐。 “悦悦，来，签个字。”秦爸捂着红条上的字，秦妈握着她的手签名，“爸妈，你们这弄得怎么跟地下党似的。” 秦爸秦妈红了脸，“人家说你看到就不灵了。” 她抖抖肩，骗小孩呢，但还是利落地在红条上籤上自己的名字，“老爸老妈，你们怎么这么幼稚啊。”老奶奶拍孩子背，“你爸妈还不是为你好。” 秦悦看着从来不信鬼神的父母珍重地把红条系上去的情景嘴角抖了抖，这是多怕她以后嫁不出去啊，随便找个人就把自己给塞了。老奶奶抓过秦悦的手，“悦悦啊，奶奶想看着你结婚呢，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一天啦。”秦悦心里想，我才多大啊，都急什么，嘴上却安慰：“肯定能啊，您现在还没到七十呢，肯定能活八十多吧，我怎么说十年之后也要找对象了，肯定见的着。” 游人都爱乌镇的夜景，秦悦却提不起兴趣，灯光再漂亮也不是素墙黛瓦原来的样子，修饰得太多反而抹淡了最重要的东西，她玩着手机跟顾绾钟堇陆泽一一问好，打开□□，收到了乔生的讯息：秦悦，玩了这么多年的捉迷藏你却还没有玩腻，可是我不想玩了。代我向叔叔阿姨奶奶问好，妹妹与你小时候长得真像。 她面无表情把消息清零，又给楚念凌发了条讯息：楚念凌，我到乌镇了，定胜糕比你带回来的好吃。她发了张生日蛋糕的图片给他，下次一起过生日。 楚念凌看了手机上的讯息，关机，转头望向酒吧檯前竞歌的西方美人，抿了唇，阖了眼，看来今晚又要失眠。一杯威士忌下肚，他走出酒吧，英国多雨，夜晚看不见月亮星星，四周更加黑暗，楚念凌左手撑着墙，右手将手机打开，生日蛋糕是她喜欢的乳酪蛋糕，奶油点缀的也是她爱的粉红色，数了数，六根蜡烛，楚念凌无声浅笑，眼睛却比黑夜更加幽暗，秦悦，还没演够吗？ 这十数日，他走过了法国罗马爱尔兰英国，每一处的风景都不一样，可给他的感觉却大同小异；每一天醒来都在不同的城市，可是于他而言都是一座空城。秦悦曾经说过，她喜欢旅游却不常出去，因为她觉得心情和身边的人比旅游本身更重要，现在他终于了解少女的不甘，那么美好的景色偏偏在她眼里都是苦涩，难怪不想出去。 他拖着晕眩的身体向酒店走去，在蛋糕店旁却看见一对男女在亲吻，英国虽讲究绅士礼仪，在爱情这些事上却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爱就是爱，不关乎时间地点，不关乎身份地位，不关乎性别年龄。那么简单的事为什么在中国就变得艰难许多，为什么遇到秦悦就变得难以言说，他收起凝视的目光，走进蛋糕店买了一份乳酪蛋糕。 走过一个街道，他随手将蛋糕扔进垃圾桶里，眼神波澜不惊，拿起手机，“爸，我想一年后再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一半了一半了，好激动~ ☆、同学聚会 七月的天亮得早，6点多钟半空的太阳已经透过窗帘印在秦悦的脸上，她微微醒转，习惯性地向旁边瞅去，空荡荡的惹人思念，这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她有些想他了。屋外，秦爸秦妈已经开始收拾，今天他们二十年同学聚会，生了两个孩子久不打扮的中年妇女开始化妆了，连秦悦爸爸也穿着熨烫好的西服在镜前照了一遍又一遍。小妹和奶奶做着游戏，也难得没有闹腾。秦悦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喃喃，楚念凌，你要是在就好了。 早饭奶奶熬了秦悦爱喝的甜汤，她小口喝着，很是满足，看着对面还要奶奶餵着吃的小妹，一脸嫌弃，“秦澜，你都五岁了，还要奶奶餵着吃。”秦澜小嘴一嘟，委屈地看着奶奶，趴在奶奶怀里撒泼，奶奶奶奶，姐姐欺负我。奶奶一边护着碗，一边哄着在怀里闹腾的小人，“别听你姐的，你姐小时候还不如你呢，都八岁了还跟着奶奶睡呢。”秦澜听了朝着姐姐嘻嘻笑，秦悦努努嘴，乖乖低下头喝汤。 “悦悦悦悦，你怎么还没吃好饭啊，来来来，别吃了，妈妈先给你化个妆，回头吃个面包垫着吧。”秦悦惊悚，捂脸，我干嘛化妆呀。 秦爸好笑，“带你去同学聚会呀。前几年你要上学不能去，今年刚中考完可没事了。” 秦悦怔了怔，握着秦妈的手，低了头望着地，“妈妈，我真的可以去吗？” 秦妈望着镜子里的孩子，眼眶酸涩，把孩子抱进了怀里，“当然可以，叔叔阿姨们都想你了。”她似乎是从有了小女儿开始便忽视了大女儿的成长，每日看着秦澜便像是看见从前她一回家便赖在她怀里撒娇的秦悦，小小的人，喜欢跟在妈妈身后，说着妈妈我爱你，我以后要买大房子把你奶奶爸爸都接进去住，我们以后一直在一起。时至今日，都这么多年了，她摸着女儿在不知不觉间长到腰际的长发，她的悦悦也到了可以化妆的年纪，她的悦悦也有了喜欢的男孩，她的悦悦可还是那个需要她的呵护关心才能健康成长的她的女儿啊。 “悦悦，原谅妈妈好吗？妈妈以前对你太严厉了。”秦悦被妈妈抱在怀里，有些不知所措，很久了，她的母亲的怀抱只向妹妹展开，她回抱了母亲，哽咽着，“不怪妈妈，我自己也想要好好的。”母女间哪有隔夜仇，说到底，有爱才有怨，也因为有爱，所以不责怪。
第29页 大学同学聚会似乎都染着追忆青春的感伤，她听着父母与叔叔阿姨的寒暄有些无聊，便拿出手机给楚念凌发消息：我今天跟爸爸妈妈来参加同学聚会了，不知道以后我们聚会时会是什么样。“露葭啊，几年不见，悦悦都长这么大了。”秦妈拍拍女儿，“对啊，上次十年聚会的时候还在上小学呢，现在都要上高中了。”齐伯母瞧着孩子眉眼含笑，秦悦朝着她点点头，“阿姨可没怎么变，跟十年前一样年轻呢。”齐淑华听了笑得更是开怀。 “这孩子嘴还是那么甜。”乔劲松领着孩子坐到了秦爸旁边，“老秦，孩子教的好啊。哪像我这娃，不爱说话。” 一桌人瞧着乔劲松领来的孩子，都抖了嘴，“老乔，你可别炫耀了，谁不知道你家孩子成绩好又长得好啊。”满桌的大叔大妈看着孩子眼睛都快瞪了出来，乔生起了身，朝着主位鞠了躬，“叔叔阿姨好。”又转头向秦悦打招呼，“秦悦同学好。” 秦悦也站起身，给乔叔添了酒，又给乔生添了饮料，“乔生同学好。”她对着乔劲松笑靥如花，对着乔生却不冷不淡。秦妈捏捏孩子脸，“怎么不记得了？小时候一个院子里你可是跟小生玩得最好啊。”秦悦沖母亲撒娇，“人家大了嘛，女孩子家要矜持。”一句话又惹得满座的叔叔阿姨开怀大笑。 酒过三巡，桌上的男士都半醉聊着各自的事业，桌上的女士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心里话，东家长西家短，一晃那么多年，聚在一起又变成了寝室里夜谈的模样。秦悦抓紧机会吃好吃的，这家酒店一桌菜快上万了，不吃白不吃。乔生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坐在她身边的，约莫也是无聊了，她瞧着在吃东西的少年，恍惚觉得回到了8年前，那时的e市还没有现在那么多的高楼大厦，他们躲在小仓库里玩着过家家，那时湖畔还没有建起公园，他们在芦苇丛里玩捉迷藏，那时她和他都没有搬家，在院子里抢饭抢菜逗笑了满院子的大人。现在想来，竟然还那么清晰。 几乎是本能地，她把他碗里的南瓜饼迅速塞进了嘴里，乔生抬头望着嘴巴鼓鼓的少女，从一开始便没笑过的少年弯了嘴角，七月的空气闷闷的，少年的额角有些许的汗，酒窝像是盛了蜜般，只是瞧着便觉甜蜜。 “怎么不装了？” 秦悦喝了一口汤，慢吞吞地回，“累了。我也不想玩了。”她倒了一杯椰子汁给少年，“还怪我吗？” 乔生望着她，眼里只剩下她一人，温柔了语气，“当初是我错了。” 三年级，秦悦独自一人回老家探望他，看见他便拉着他跑，少女累得气喘吁吁也不肯停下，到了小湖旁，情绪才慢慢安稳下来，一双眼飘忽着就是不敢看他，“生生，我好像害我妈流产了。”那时是冬日，湖面上结着薄薄的冰，四周冷清安宁，她的一句话便像一根针落在湖面上又陷进湖心里。 “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听了她的话也急了，十岁不到的少年哪晓得流产是因为什么。 秦悦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妈妈流了好多血，医生说再晚一点会有生命危险的。我不知道啊，我只是不想摸小弟弟推了妈妈一下啊。”她也很委屈，妈妈当时也没摔倒，到了晚上却突然开始流血，大片的血花落在床单上，然后就是医院的白，那几天，她的世界只有这两种颜色。 男孩却生气了，“你害阿姨流产还好意思哭，你怎么一直那么任性啊。”他甩开了她的手，喋喋不休地骂着她，“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跟阿姨闹，她现在身体情况特殊。现在小弟弟没有了，都怪你。”他想起上次秦悦来找他一脸愤恨的模样，“不就是个弟弟，你就这么容不下他。” 女孩坐在地上哭得呜呜咽咽也不回话，一直重复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你不是故意的，阿姨现在也流产了，你知不知道那是一条小生命啊。”女孩身体一颤，慢慢抬起了头看一旁的男孩，恼怒，不满，责怪，她咬着唇支支吾吾地辩解，“生生，医生说妈妈是宫外孕本来就不能留，不是我害的，不是我害的。”她摇着头，希望他能相信她。 但乔生盯着她，眼里满是怒火，“到现在你还不承认，你就是自私，你本来就没想要过这个弟弟。”他扭过头似乎不想再跟她说话急匆匆跑开，心里恼恨着少女怎么一直不懂事，却没想到再次见面已是三年后，她懂事淡漠地令人心疼。 人吧，都希望青春永驻，可是呢，时间悠悠地过着，不知不觉间皱纹爬上了眼睑额头，照着镜子才发现原来自己离青春已经那般遥远，但就是不甘心承认，化了妆将皱纹盖去，穿上紧身衣物遮去身上的赘肉，唱着年轻人爱唱的歌，总想与时间争一争高下。秦悦看着ktv里包厢内鬼哭狼嚎的大叔大妈有些心累，“生生，你什么时候去b市？”她扭着头看倚在沙发上假寐的乔生，果然，校草不愧是校草，闭着眼睛也那么动人心魄，想起楚念凌的睡颜，秦悦微红了脸，也是这般好看。 “不去了，省理科实验班也不错。”确实不错，秦悦按捺着想把人掐死的冲动，这人怎么一点没变还是不知道照顾别人的情绪，“陆泽也在省理科实验班，帮我看着点，我家钟堇的可不能让别人给抢走。” 乔生勾唇，“还有心思替别人看着人，你就不怕你的被别人勾走了。”秦悦微赧，“别胡说。” 他睁开眼，还是不怀好意的模样，“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说啊？” “高考后吧，学习最重要。”“就不怕别人捷足先登了。”“不怕。” 对别人她没啥信心，但对楚念凌，她还是有的，任何人都会因为一时的失望而抛下她，但楚念凌不会，他说过，他是她的守护神，只是她的。秦悦翻着偷拍的楚念凌照片，之前她一直不肯去相信任何人，总觉得万事不能长久，可是真的死过一次后才明白，原来只有相信是最长久的，你若相信，天涯海角也不过是咫尺之距，你若不信，生死相许也不过是戏文笑语。 作者有话要说：　　我如果说这篇文是男二上位大家会怎么想…… ☆、军训 一晃眼，暑假过了大半，顾绾将启程去b市，秦悦钟堇大清早跑到车站送她，“绾绾绾绾，放假要回家看我们。”顾绾拍拍秦悦，“那当然。回来就约你们。” 她侧身看向钟堇，抱了抱孩子，“堇堇，有些事，别太强求了。”钟堇趴在她肩上，清晨的阳光柔柔地包裹着两人，一身温暖。“我知道。”她控制着声音，不勉强也不敷衍，认真地回答着知道啦知道啦，别担心啦。 秦悦看着拥抱的两人，笑得像朵太阳花。 四中报导的那天，e市下着瓢泼大雨，她一个人拿着录取通知书打着伞在校园里转悠，四中是所老校，矗立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碍于土地限制，只盖了四座楼，两座教学楼，一座实验楼，一座办公楼，四个楼环绕着体育馆和操场，从教学楼往下望，打篮球踢足球的身影一览无余。她眨了眨眼睛，雨吹进眼里有些酸涩，楚立均昨天打电话回来，说是替楚念凌办了休学一年，这一年他想带着楚念凌多在外面走走。秦爸秦妈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只说，带孩子在外面好好玩，注意安全。
第30页 她知道楚立均对她不太满意，在楚念凌各方面都表现得不错后，这种不满意更加明显。秦悦咬着唇看着下方因为兴奋在雨中打篮球的男生们，她怎么忘了，他们还小，而楚念凌还要仰赖楚立均生活。雨势越来越大，打篮球的少年们也都纷纷离去，秦悦扯唇一笑，楚念凌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在他跟陆泽学打篮球的时候，有两个少女一直趴在窗台上看他们，就像今日一样。 高中开学第一件事就是军训，二十多辆大卡车载着一个年级的学生风风火火地向郊外的军训基地赶，后面还有几十辆家长开的小轿车一路护送。最前面的一班是省理科实验班，一群半大少男少女雄纠纠气昂昂领导车流前进就差唱起国歌了，后面跟着五辆是市理科实验班，五个班的学生快咬碎了银牙，不就多考了几分嘛，有什么可嘚瑟的。再后面十五辆是普通班的学生，都挺淳朴，玩着三国杀扑克牌坐山观虎斗。 秦悦在五班，瞅瞅一班挺远，离钟堇所在的十三班也挺远，干脆玩起了手机。某人一直没有回她消息，孩子揉揉脸，安慰自己，国外的打字法跟咱不一样，发来了她也可能看不懂。揉了一会儿又颓了，你说你有时间在外面玩，怎么就没时间回我消息呢。 到了军训基地教官开始分配任务，大粗着嗓子，哪个是省理实的，最左边的一班高声嚷着，这呢这呢，旁边的五个班同学扭头看向右边，用鼻子发出了切的一声。教官笑眯眯踱步来到了最左边，就是你们啊，嗓门挺大，挺厉害啊，以后你们练散打每天多训一小时。 原来豪情万丈指挥苍穹的少年们瞬时蔫了，教官，我们学习好但体育不好啊。教官哼了一声，我读书时最羡慕学习好的，现在就想跟你们多呆会儿一起多晒会儿太阳，咋的，看不起我这种成绩不好来当兵的。众人汗，教官你那不叫羡慕叫嫉妒，旁边二十个班的同学憋笑憋的脸有些红 ，让你们嘚瑟，活该。 秦悦对学什么没什么太大感想，不过听说可以少晒一个小时的太阳还是很高兴的，她用手遮着八月炙热的太阳头有点晕，不知道欧洲的太阳是不是也这么毒，要是也这么毒的话，就可以把少年烤得再黑点，更像点人类点，最好回来时黑得连她也认不出，这样便不会闪闪发光的迎来那么多飞蛾了，她想着嗤嗤笑了出来，楚念凌啊，说好一年后见哦，这次可不要再迟到了。 军训吧，也就那么回事儿，一天晒个七小时，回来时父母都嫌弃，偏偏啊，还不让孩子吃好了，女生都要抢着吃，大小伙子天天饿得嗷嗷叫，因此多有父母偷偷从铁门外给孩子塞吃的。秦爸秦妈也来了，当时黄昏，秦爸秦妈看着黑了瘦了的闺女心疼了，秦妈掐孩子脸，“是不是抢不过人家啊，你说你小时候天天抢人家吃的，大了怎么还退化了呢。”秦悦无辜，“妈，你不是教导我女孩子吃饭要矜持嘛，老爸还天天说女孩子要有吃相呢。”她的眸子被夕阳照的亮亮的，脱了尖锐与昏暗，说不出的好看。 秦爸秦妈语塞，把吃的一袋袋捡给孩子，这袋是零食，这袋是水果，这袋是椰子汁，这袋是百宝粥和面包吃不饱就吃这个，这个是你奶奶刚给你做的小笼包，还热着呢，回去赶紧吃了。秦悦望着给她拿吃的爸爸和在一边念叨的妈妈，柔软的感觉连通了四肢百骸，“妈妈，我想回家了。”秦妈在门外嘆了口气，“悦悦乖，再过五天我们一块来接你，再忍忍啊。”秦爸严肃了眉眼，“悦悦，还记得我怎么跟你说的吗？”恩，靡不有初，鲜克有终，秦悦点点头，“爸爸，我知道啦。” 秦妈有叮嘱了秦悦几句才被秦爸拉走，“老公，你这次不太对啊，以前宠孩子宠的那么厉害。”秦爸摇摇头，“女儿大了该锻鍊了。”秦妈瞅着老公，“你就是怕再呆久点孩子再撒会儿娇你就忍不住给老师请假了吧。”秦爸尴尬，哈哈哈，怎么会。秦妈腹诽，又不是没有过，孩子初中的时候你不就这么干的嘛。 太阳余晖将秦悦的身影拉了很远，她提着袋子慢慢走着，晚风吹拂，倒也有几分惬意，路过还在训练的一班的时候，陆泽看到了她笑得不怀好意，一看就是在打她的吃的的主意，秦悦一哼，转头，想要吃的，找钟堇去吧。乔生望向少女远去的背影，依稀像看见十年前拉着奶奶手回家的少女，那时候的她扎着两个羊角辫，每天的生活就是吃吃喝喝睡睡，在奶奶的庇护下走过许多风雨，笑容灿烂，是没有经受过挫折的模样。 他垂了眉眼，想起初一他刚见她的样子，刻薄又敏感，明明是笑着，眼睛里却是嘲讽，淡淡说着，乔生同学，你喜欢顾绾对吧，我可以帮你追她。轻佻嘲弄的语气让他升起的再见她的惊喜灭了彻底，他承认自己追顾绾目的不纯，每天给顾绾买的也是她爱喝的红豆奶茶，本就是想让她发觉让她来找他，但没想到，她见他的第一句话竟是这样的问候。所以他也尖酸他也刻薄，秦悦同学你觉得我追不上顾绾。 后来的一年她没什么变化，他在对面瞧着她的欢喜她的嗔怒只觉陌生，明明她笑着时应该带着阳光的味道为什么变成了泪水酸涩的味道，明明她生气时该鼓着嘴威胁你再说我咬你为什么变成了勾着嘴角冷笑不紧不慢回击的样子，他看着，不敢走向前去，以为以后也只能越走越远。可是事情在初二上有了转机。 她也有了真的情绪，对待那人时理智总会慢半拍，他瞧着，欣喜又苦涩。到了现在，她没了奶奶的庇佑，独自走过了许多风雨，但又找回了像太阳花一样的笑容，暖暖的，傻傻的，让他想把她抱在怀里的，可这份笑容，又是因为谁才能回来。 乔生转头将拳击了出去，眼眸中波光流转。 秦悦将零食水果椰子汁分成了三大份，一份自己的，一份给钟堇，剩下的给室友分了，她提着分好的吃的去找钟堇的时候，钟堇还靠着窗伸长着脖子望正在训练的一班，“你也不怕变成长颈鹿。我说真的，都高中了，初中的事就忘了吧。”钟堇回过头接过她手上的袋子，“我只是还没碰到更喜欢的，碰到了自然就忘了，你们不用担心。”秦悦撇嘴，“但愿。” “悦悦，楚念凌呢？他怎么还没回来？” “环游世界呢，明年开学才回来。” 钟堇听了一脸不屑，“怎么这么会玩。”又转头看向窗外，“悦悦，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放弃吗？” 秦悦想了想，“我跟你情况不一样呀，我的性格你也知道，不得到不罢休的。” “那得到了呢？”少女看着杨树下认真做着动作的少年，一丝不苟，就像很多次她转头看到的一样。 “执子之手，白头偕老呗。” “可是也许你们在一起后觉得不合适，或者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分开呢？” 秦悦歪头，这丫头想的是不是太远了，坐正了身体，还是认真地答：“我以前听过一首歌叫《喜欢两个人》，里面有一句歌词，心会累爱会冷，这是感情必经的过程，只是有人就放弃，也有人选择再等，等一个发现，等一个感动让爱再沸腾。我很喜欢这段话，所以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继续等，在等的过程使自己适合他或者改变那些让我们分开的事。”
第31页 钟堇点了点头，“悦悦，你很有耐心。” 恩，耐心越大，野心越大。 ☆、三千情敌又何妨 军训的最后一个夜晚，秦悦他们全班躺在草坪上看星星，郊外没有如火灯光，星星便格外亮些，秦悦摆弄了手机半天，总算勉勉强强拍出了星空的样子，给楚念凌发了一张图片，配字：楚念凌，下次一起看。她想与他做的事情有很多很多，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一起弹钢琴……可是这些，都没有跟他一起重要。秦悦抬头望繁星闪烁的天空弯起了嘴角，楚念凌，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你回来一起做这些事，我不急。 当天晚上秦悦睡得很不好，她梦见楚念凌被人打了，异国他乡，他似乎是在一个饭店，两三个高大的外国人不停地打着他，她站在一旁动不了也说不出话，急的逼出了眼泪。第二天醒来，浑身无力，枕头一片湿迹，秦悦愣了半晌，这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她摸摸左手戴的佛珠才安下心来，噩梦而已，楚念凌有楚叔护着不会出事的。 军训演练的最后一场，天空下起了大雨，许多来接孩子的家长被禁止在场外看着孩子淋雨说不出的心疼，秦悦没看到爸妈，身边也没认识的人，将本想撒娇的话又咽了回去。军号响起，一班在最前面踢着正步入场，其他班紧随其后，二十多个班一千多人，一边踢着正步，嘴里一边唱着军歌，整个操场歌声嘹亮，大雨不再是阻碍而更像伴奏，便如同他们的青春，慷慨激昂。 秦悦后来看到录制的vcr时也觉得震撼，突然觉得那些天里晒的太阳留的汗都有了回报，原来那么多人全心全意做着一件事情时是那么动人，原来那么动人的是我们不知结果却无怨无悔努力的青春。 军区领导宣布演练圆满结束时，天空雷鸣电闪，秦悦看着主席台觉得有些肃穆，想起那些老兵秦悦不由自主地尊敬，那时候的中国便像是这种天气，狂风暴雨席捲人民，是他们用血肉之躯托起了另一片天空。她本觉得军训是件浪费时间的小事，以前同楚念凌说时，他只是摇头说她没有见过一个真正的军人，有种军人只是站着行个军礼便会让你肃然起敬，沾了血和战争的生命才是真正的坚毅。她现在懂了，也明白了自己的软弱，自嘲地笑了笑，秦悦，要好好活着啊。 秦悦找到秦爸时，他正跟乔劲松聊天，见她来了忙招了招手，“快跟你乔叔问好。”“乔叔叔好。”乔劲松看着眼前的少女，穿着军装，朝气蓬勃，“悦悦穿军装挺好看的啊。”秦悦礼貌地道了谢，瞅着旁边的爸爸示意要走，秦父莞尔，这孩子真是对小生没一点心思。“老乔，那我们先走了啊。”他接过女儿手里的箱子，领着女儿向车走去，“老爸，妹妹她们也来了吗？” “都来了，还给你带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秦父望着女儿有些宠溺，她想喜欢什么就喜欢什么吧，只要不受了委屈就好。 秦澜见到姐姐时，嘟了嘟嘴，“姐，你怎么这么黑。”秦悦捏孩子鼻子，“会不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秦澜抓下姐姐手，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姐姐，我想你了。我给你买了好多零食在家呢，都是你爱吃的。”秦悦僵硬了身体，过了会儿慢慢将妹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谢谢澜澜，姐姐也想你了。”黑眸里尽是温柔。 开学第一天秦悦一到班便听说班里的某男生和某女生告白了，女生在讨论男生果然是看脸的，这刚认识多长时间就表白，一见钟情这年头钟的都是脸。男生在讨论那个女生确实长得很漂亮啊，班花啊，秦悦转头看了眼某女生，确实挺漂亮，跟顾绾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想来，那位男生确实是看上她的脸了。本是一桩笑谈，大家讨论了会儿便没了后文，实验班谁有时间耗在别人的玩笑上。 周五秦悦去找钟堇正碰见了陆泽，“哟，你还有时间往2号楼跑啊，来干什么？”“跟钟堇借本书。”秦悦切了一声，不再理他，欢欢喜喜地抱着钟堇，“堇堇堇堇，我可想你了，每天都在对面那楼上看着你，你就是我对面的风景。”陆泽听了，嘴抖了抖，把两娃拉开了些，“秦悦，你能不能正常点。” 秦悦斜眼瞪他，“关你什么事儿，我家堇堇也爱我，对不对？” 钟堇红着脸，瞪了秦悦一眼，背过身去把书递给了陆泽，“我周末可能要用，你晚上放学给我行吗？” “好，那我放学后来找你。”陆泽接过了书，飞快地瞄了一眼钟堇就走了，生怕又被秦悦嘲弄。 “堇堇堇堇，我跟你说啊，我们班开学第一天，就有男生跟班里的女生告白了，说什么一见钟情，谁信啊。”秦悦也不提刚才的事，笑着转开了话题。 钟堇望着秦悦一脸难以置信，这也太快了吧，“真的假的啊，乱传的吧。” “不是不是，那女生的好朋友看到了。” “那那女生答应了？” “怎么可能，她长的那么好看能看上那男生才怪。”秦悦觉得只指责男生看脸着实不对，这就是个看脸的世界，男女都颜控，互相指责个什么，大方承认不就好了。 钟堇点点头，也是，反正不关咱们的事，走，吃饭去。秦悦挽了钟堇的胳膊，“堇堇，还是你最了解我，知道我来找你吃饭。”钟堇一笑，“我猜你忍了一周肯定忍不下去了。这才刚开学，你们班同学至于那么紧张嘛，连晚饭都不吃了？”秦悦嘆了一口气，“竞争激烈没办法。” 等秦悦吃过晚饭大课间还没有结束，班里的同学还在叽叽喳喳讨论些什么，她戳戳同桌，“怎么？事情又有新发展？”同桌大大也是个美人，抿唇一笑，“是啊，原来他和她本就是一个学校，初中就喜欢了，一直到现在才告白。” 秦悦呆，吐了吐舌头，“还挺励志啊，她答应了没有？” “你说呢？”两人不再说话，埋头写作业，任你的喜欢再深刻，对方若是不喜欢你，不过是一场独角戏，而看戏人可不爱看惊天地泣鬼神的独角戏，太寂寞太心酸，干嘛给自己找虐呢，秦悦撇了撇唇，“我们可都错了。” “恩，不该笑他的。没想到还挺痴情。”秦悦点点头，谁的痴心都付笑谈。 “哦，对了，理实的乔生来找你借政治书呢，你不在，我就跟他说让你待会儿去找他。”秦悦瞧着同桌，“元圆，你不喜欢他啦？”“早就不喜欢了。” “多早？” “两个小时前。” …… 秦悦拿着本书到理实门口找人，乔生正被围在众女之间回答问题，她打量了下理实的男女比例及质量，不错，她同桌还是有机会的。微躬了身子把书递给门口的同学，“同学，能不能麻烦你待会儿把这书递给乔生，跟他说让他周一再到五班还给秦悦。麻烦你了，谢谢。”同学抬头打量了她一会儿，把书又递给她，“同学，你这样的乔生看不上，而且这招早过时了。”
第32页 秦悦呵呵，瞪了门口人一样，三步作两步穿过众女把书扔给了乔生，“周一再还我。”然后挺胸抬头，在门口停顿了下又瞪了那人一眼，趾高气扬地走了。陆泽进来望见这一幕，不禁好笑，满怀同情地对门口同学说：“你可真倒霉，好心帮乔生挡桃花，可是这是朵霸王花啊，哈哈哈。” 众女惊，“生生你没被吓坏吧，这女生怎么这么粗鲁。”乔生收起了书，笑得酒窝煞是好看，“她现在可比小时候好多了。”众女面面相觑，咋的，还有旧情，眼一眯，整个理实充满杀气。 后来，许多理实的人莫名来问候秦悦，且多是女生，“你认识乔生。” 秦悦眼一挑，“小时候邻居，干嘛？” “我跟你说，你这样的还是不要自不量力了。” 孩子怔了一会儿，这群人未免太敏感了吧，她不过是借本书给乔生都引起那么大动静，思索了会儿，耐心解释，“我不喜欢乔生的，我有喜欢的人。他也不喜欢我，真的就是朋友而已，你们不用想太多。”她尽量诚恳，尽量体谅女生喜欢一个人时歪七杂八敏感多疑的小心思，“我说真的，你们有时间关心我，还不如把自己变成乔生喜欢的样子。如果他喜欢了你，那周围再多莺莺燕燕也无妨了。”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我若在你心上，三千情敌又何妨。 能进理实的都是高材生，把秦悦的话琢磨了会儿也就满意离开，秦悦抹了抹额头的汗准备进班，却望见元圆一直看着她，表情严肃。秦悦轻轻嘆了口气，何必。 晚上用□□问陆泽题目时，秦悦随口一问，你们班女生是不是很闲啊。 陆泽也听说了他们班女生找秦悦的事，好心劝慰：你还是离乔生远点，这人杀伤力比较大。 秦悦噗嗤一笑：比楚念凌杀伤力还大吗？我平时和楚念凌在一起都没事。 陆泽：那是他护着你，不然，你早被生吞活剥了。对了，他啥时候回来？ 秦悦：估计得一年吧。 陆泽坐在电脑旁愣了，打开楚念凌的□□，兄弟，干嘛出去那么久？ 灰色头像一直没亮，陆泽关了qq，专心看书，等要睡觉时打开qq发现楚念凌回了话：我不想我的每个第一次都是与她分享。 陆泽点了点头，回忆太多，到了必须要离开的那天，便成了包袱。只是他和秦悦，会分离吗？ 少年挠了挠头，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好，还是不要去管别人了。 ☆、长恨人心不如水 四中虽看重学习成绩但在省市领导的关怀下，每年还是为了提倡体育健康举办了篮球赛和运动会，只不过比起其他学校篮球赛和运动会的规模有些缩水。学校的原则上你若不想玩我绝不逼你不学习，所以这些爱报不报，按照以往年份，篮球赛一个年级顶多报五个，运动会更是呵呵了。但今年不一样呀，省理实报了，所以其他几个实验班也摩拳擦掌报了，普通班的娃哼哧了，你们这些人不好好学习来我们的地盘抢生意，是可忍孰不可忍，撸起袖子，兄弟姐妹们，我们也报。最后竟是，四中历史上第一次一个年级报了十六个班。 篮球赛持续了整整两个星期，每天都有三场比赛，秦悦觉得这比赛甚是无聊，主要是吧，楚念凌不在，她也不知道看什么。“悦悦，下午陪我去看一班的比赛吧。”钟堇难得穿过一个长连廊又爬上七楼找秦悦，此刻气喘吁吁地靠在秦悦身上。 “陆泽参加？” “恩。” 秦悦挑挑眉，揶揄了钟堇半天，终是答应了。 下午大课间，两娃急匆匆买了两包子两瓶水吭哧吭哧到篮球场蹲守，“这么多人，幸亏来的早。”钟堇拍着胸脯感嘆。整个篮球场被人海围了三圈，栅栏外还有一圈，女生们跳着蹦着向中间看，男生则多是来观摩研究战术的。秦悦吃着包子拿着单词书背单词，耳边吵闹异常，索性戴了耳机听音乐。 理实篮球队出来时整个篮球场都轰炸了，秦悦抬头瞟了一眼，颜值挺高，怪不得闹成这样。“哎哎，堇堇，你家陆泽这么抛头露面的，你也不怕被别人惦记上。”钟堇回头瞪了她一眼，“他又不是我家的。”“口是心非。” 篮球赛开始，秦悦往对面看去正好看到了同桌元圆，想必是来看乔生的，秦悦腹诽，女生都是那么口是心非。理实每进一个球，旁边的女生就要吶喊一次，“乔生乔生！”秦悦撇嘴，球又不是他进的，对面的元圆倒是从头到尾没有出声，手叉在口袋里，似乎并不在意输赢。反观钟堇，这娃从一开始就抓着她的手，比场上的陆泽还紧张，“堇堇，你怎么就不能学学人家。” “什么，你说什么？”秦悦摇摇头，“没事。” 半场休息的时候，钟堇去给陆泽送水，秦悦便来找了元圆，“同桌，你也来看球赛啊。” “嗯。”元圆回视她，唇角冰冷勾起笑容，“我倒没想到你会来看。” 秦悦摊手， “陪我好朋友来的，要不要一起看？” 下半场开始，秦悦左边一个激动的大声叫嚷，右边安静得像空气一样，“元圆，你喜欢乔生什么啊？就因为那张脸。”元圆垂了眼眸，“初中时他帮过我。我有一次跟爸妈吵架呆在学校里不愿意回家，他就一直陪着我。”秦悦觉得这场景挺熟悉，可不就是她小时候发脾气常干的事嘛，看来这生生做这事还上瘾，她转头看向身旁的少女，嘆了口气，哎，还真就撩上了一个。 “怎么？同情？”元圆抱起手，“那可不必了。我觉得挺好的。” 适时，乔生进了一个三分球，全场轰动，“乔生！乔生！”秦悦捂着耳朵，就不能喊点别的嘛，一点新意都没有，“没有，就是觉得你情敌挺多的。”她望着少女诚恳地答，她不同情她，她是个敢爱敢恨的女生，对这样的女生，同情恐怕是折辱了她的情感。 元圆望向秦悦，大眼睛弯成月牙，眼眸黑白分明，“没有，只有一个。” “那我觉得那一个也是不存在的，别让她成了你的心病。” “是嘛。”她放下抱着的手，看向场内无双的少年，“可惜，人的心只有一颗。” 篮球场外晚霞妖艷，空荡荡的操场此时无人问津，倒便宜了来此散步的情侣，平时偷偷摸摸不敢牵的手也大方地紧握在一起，平时不敢高声说的话被淹没在吶喊声中说了出来了却一桩心事，秦悦瞧着，淡淡地回：“可是人不是只有一个。”这么多人熙熙攘攘的操场站在中间难免觉得拥挤，不如走出去到空旷的操场，漫天的晚霞都是自己一个人的。 元圆冷笑出声，“秦悦，你以为我和理实的那群女生一样那么好打发？” 她抿了唇，收起悠闲的神情，“元圆，上次的那件事发生一次就好，再有一次，我不会再善罢甘休。” 她是故意的，故意不把就放在桌上的政治书拿给乔生，故意让她去理实找乔生，至于乔生为什么会答应，秦悦还没有想明白，像小时候一样跟她开个玩笑？左右这件事已经解决了，秦悦也不想再计较，但若是以后和这样的同桌相处，她会很累，所以今天把话说清楚对大家都好。
第33页 “元圆，你知道的，我有喜欢的人，你也知道他是谁，为什么还要揪着我不放？” 十六岁的少女收起了尖锐，低下了头，“秦悦，我也不想这样。对不起。” 秦悦没有出声，转头看向场内，离比赛结束还有一分钟，理实超了另一个班十一分，赢定了。钟堇的脸红扑扑的，眼神专注地望着陆泽，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看得那样专注，可是少年在场上并没有察觉到，他的眼中只有篮球，这场游戏，输赢已定。 比赛结束，钟堇飞奔着去找陆泽，秦悦柔软了眉眼看向元圆，抱了她，“我没有怪你，还是那句，加油！” 时光好像回到一年前，元圆回抱了秦悦，声音哽咽，“你也是，加油！” 秦悦点点头，恩，这次我也会加油，不会再放弃他了，楚念凌，我知道此中道路古来难，却不恨人心不如水，因为人情冷暖百转千回才是真正的人生。 冠军赛的两支篮球队是一班和五班，秦悦做着化学题调笑地问元圆，“元圆啊，你爸和你老公打架，你帮那个？” 元圆瞪她，“挺正经的一件事，怎么被你一比喻，这么猥琐？” 秦悦吐舌，“去看不？”“不去。” 也是，去了还要纠结站那边，秦悦拍拍少女，“没事儿哈，我陪你在教室里看书。” “你也不去？” “我又不能给我们班加油，钟堇看到会打我的。”元圆听了笑了出来，“秦悦，我真羡慕你有个这么要好的朋友。”秦悦得意，“那是，我家堇堇可爱我了。” “你和陆泽掉水里，钟堇会救谁？”元圆就看不惯人得意的样子，坏笑着戳孩子心窝窝。 孩子撇嘴，趴桌上，“陆泽。”一脸懊恼逗得身旁少女咯咯笑。 大课间，全班同学除了元圆和秦悦都风风火火下楼观赛了，教室里寂静无声，秦悦坐着题，身旁的少女却有些按捺不住，“秦悦，我想看。”秦悦落下最后一笔，抓着少女跑到了连廊，“在这里看吧。”连廊正对着篮球场，奔跑的少年看得一清二楚，元圆长吐了口气，趴在栏杆上认真看比赛，“秦悦，你想哪个班赢？” “当然我们班啊。” 元圆沉默了会儿，“如果楚念凌在的话，你会回答的这么不假思索吗？” 秦悦歪头，鼓了嘴巴，这个问题确实得好好考虑，明年楚念凌回来也一定会参加的，到时候两个班撞上了就该她烦了，挠了挠头，又释然了，多么微不足道的事。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高兴的，无论是哪个班赢了都挺好，我都能去蹭吃一顿。”少女望着天空笑容明媚，元圆一呆，也笑了出来，是啊，两个班在冠军赛上遇到是件多么幸运的事，下次一个失误说不定两个班都不能进决赛呢，现在无论如何，都是我们赢了。 最后的结果不再重要，两个少女在长廊上聊着天，天南海北总有些值得聊的话题，末了，元圆问秦悦，“你是怎么想开的？” 秦悦微笑，摸摸手上的佛珠，“我睡着时，总听到楚念凌一直在跟我悦悦不要放弃，这个世界还有我。我就想，我都放弃你了还关这个世界什么事，后来睡得模模糊糊的，就听见楚念凌说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即使你想要放弃我也陪你。然后我就醒了，醒了之后发现我以前因为偏见忽视了许多事，就不捨得放弃了。”她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好像挺傻的，走了许多路现在又想往回赶了。 “你是不捨得他放弃吧。” “差不多，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彩色迷眼但总比苍白好看。” 篮球赛结束，围在操场上的一圈圈人开始向外散去，“走吧，我们也回去吧。”元圆拉着秦悦手顿了顿，“秦悦，陪我去个地方成吗？” 她们到了学校小卖部，元圆买了一盒巧克力，“买这个干嘛？” “他喜欢吃。” 秦悦撇撇嘴，篮球赛赢了的奖励吗？“我可不陪你去送，那群女生太可怕了。” 元圆白眼，“你胆子也太小了吧，初中的时候一个年级的女生都对我有意见我都不怕，还是照样跟着乔生。” “那我们遇到乔生的时候你也在？” “恩，在远处看着你们玩。” 秦悦惊悚，“你没买个小人扎吧。” “回去买。”少女娇笑着跑向乔生，秦悦笑得宠溺，真是一个勇敢的女生。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希望楚念凌回来吗？ ☆、爆竹声中一岁除 几场冬雪，一袭梅衣，2013年伴着阵阵爆竹落在秦悦家中。年二十九，一家人围在茶几旁包着饺子，饺子皮少了五块，成型的饺子只有三个，另外两个方方圆圆，还半绽着肉，真是惨不忍睹。秦悦奶奶一声嘆息，“悦悦，带澜澜到一边玩去，别再这捣乱了。”秦悦抿嘴，“我们总要学的，你看，一个比一个好看了呢。”秦妈瞅着两孩子一脸嫌弃，“妈，你别管，确实得让她们学学了。” 虽然饺子不好看，但秦悦包得认真，加一块儿肉也要考虑会儿是不是多了。“悦悦，大年初二跟不跟我去同学会？”“不去。”她嘟囔着，跟一群叔叔阿姨一起吃饭又不好玩。 “可惜了，我听这家饭店做的排骨是一绝，还特地定的这家。”秦爸捏着手中的饺子，笑得和蔼可亲，秦悦眼睛亮了，“爸，我去！” 秦妈戳戳孩子额头，“除了吃还能想点别的吗？”秦悦揉着额头，撇了撇嘴，“我比澜澜好多了，澜澜连吃都不会吃。”秦妈看着瘦的皮包骨的秦澜语塞，这两娃，一个太会吃，一个不会吃。 “这次小生也来，你要嫌无聊就跟小生玩。”秦爸淡淡地道。秦妈突然转头看向老公，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开口，又望向秦悦，“悦悦啊，人家都说小生好，你觉得念凌好还是小生好呢？” 秦悦不假思索，“这两个有可比性嘛！” 秦妈嘴抽搐，“念凌也没那么差吧。” 秦悦一怔，笑了，“妈，我不是这个意思。一个自家人，一个外人，怎么比？就像是我不会包饺子不会打扫卫生处处都没有钟堇好，你也比较爱我是不是？” 秦妈乐了，朝老公挑眼角，嘴里却念叨秦悦，“女孩子家家也不害羞。” 秦家奶奶在一边看得分明，待饺子包好，沖儿子说了句，“儿女大了管不了，你还不相信你女儿嘛。”秦爸长嘆一口气，不再言语。 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春晚，张杰林宥嘉一曲合唱《给我你的爱》，秦悦在旁呵呵笑，老奶奶秦爸秦妈看着秦悦不能理解，不就两男的对唱首情歌嘛，有啥好笑的。秦悦捧腹，“你们不懂。”两男的都可以在春晚舞台上对唱给我你的爱了，相爱又会有多艰难。 晚上十二点，夜晚被烟火照亮，秦悦趴在阳台上看硕大的烟火，升空消散，美丽一瞬，美丽一生，找了最合适的时机拍了一张照片给楚念凌发了过去，楚念凌，明年我想跟你一起过年。仔细算来，他们倒真没有再一起过个好年，第一年他出去旅游，第二年他们中考，等他回来，她想好好陪他过个年，和他一起守岁许愿，让他知道春节对人间的美好意义，告诉他只有家人才会一起度过这个美好的节日。
第34页 四月底桃红柳绿，四中组织春游，一个年级的学生奔赴e山踏青。秦悦元圆踏着阶梯聊天，“秦悦，你想好选文选理了吗？” “还没有，你呢？”“理啊，我文科又不好。”元圆吐舌，“倒是你，文理都差不多，选什么都很好。” 秦悦蹙眉，“可是我们学校的文科并不好。” 走到半山腰，下面的景色被云雾和黑压压的人群遮掩住，秦悦不禁失望，嘆了口气，学校真会选地方。 “其实私心里我想让你选理，这个班里我只有你一个好朋友啊。”元圆甩着秦悦的手撒娇，秦悦弯起嘴角，“那你可得好好珍惜接下来的日子，搞不好我就真的选文了。” 两个人互挽着跟着前方一步步地走，周围山石耸立，山竹青翠。 等到中午休息，元圆拎着吃的屁颠屁颠地找乔生去了，秦悦噘嘴，“我马上都要选文了，你还要去找乔生。”元圆摸摸孩子头，“乖哈，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一会儿就回来。” “哼，你走你走，我找堇堇去。”孩子拍拍屁股站起来往钟堇班上走，等到了连个人都没见到，问同学，同学答：“刚才陆泽来找她，走了。”孩子无语问苍天，“我这是又被抛弃了嘛。”嘴角却笑开了花。 她一个人找到一个清凉的地方坐着听音乐，看着下方三三两两结伴的同学有些落寞，楚念凌，要是你在就好了。拿出手机给楚念凌留言，念凌，我们来春游了，不过不好玩，都是人。放下手机，她看着脚下发呆，到底是选文选理呢。 一月前，她曾与家人讨论过此事，秦爸说：“你理科挺好的，又在理实，没必要转文科班，四中向来是成绩不好的才去文科。” 秦妈一脸诧异：“你怎么会有这想法，四中文科那么差。而且文科以后怎么找工作。“ 就连一直支持她的奶奶也摇了摇头，“我们家还真没出过学文科的。” 秦悦在理实稳坐班级前三，任谁看来都是前途一片大好，偏偏她康庄大道不走非要去走羊肠小道，惹得一家人愁眉苦眼，秦悦不忍，只能说我再考虑考虑。 为什么要选文科呢？秦悦拨弄着小草，虽是在荫蔽处眼神里却尽是光芒，因为喜欢啊，喜欢历史，喜欢江河湖海、才子佳人，喜欢捧一本书细细咀嚼的诗情画意。至于未来，她想大学学个经济，以后也能养得活自己。想起爸妈，秦悦眼中的光芒黯了，她不得不承认，他们比她要理性得多。她没有想出个结果，却听到有人叫她。 “秦悦，该走了。”她沖同学点点头，起了身，头脑突然一晕向旁边栽去，脚下也不知绊倒了什么，整个人向山下滚去。 四周一片黑暗，像极了一年前的日子，看不到出口。“秦悦，你好。” 她愣了愣，这是梦？身边突然出现了一团团黑圈在她周围旋转，“你好，你是？” “我就是在你身上的宝物。” 秦悦勾唇，眼底冷冽，“倒是没见过这么丑的宝物。” 黑圈默了默，半晌，低沉开口，“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爸妈不让你选文科只是为了他们的面子，你可不能听他们的。” “哦？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为我好？” “人都是自私的，在思考到你之前肯定想的是自己，你忘了吗，你没考到省理实他们有多生气！现在也是，要他们跟别人说自己的女儿选了文科多丢人。” 她望向黑圈，喜怒不辨，只沉着语气说，“那你这宝物又为何想要我选文科？” “你不是喜欢吗？当然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她嗤笑，“在人间，你这样叫自私。” 黑圈转得更快，有些发怒，“谁不自私？不自私怎么把自己保护好？”秦悦莞尔，“你是宝物，很多人会保护你，你还需要思考这些？”“你说的是凌那群神仙吗？他们只是为了拿到我利用我，才不是保护我。” 秦悦心头一突，原来他叫凌，嘴上却笑着回答，“我倒是有一件想要做的事，不知你愿不愿意帮忙？你能不能从我身体里离开？让凌可以早日完成任务。” 黑圈讽笑，“让我从你身体里离开，方法只有两个，一个是你身死，另一个是你魂灭，也就是说待我完全吸纳了你灵魂的活力后，我就会离开。” 秦悦呆住，身死？魂灭？好像魂灭更严重些，楚念凌竟没跟她说。 “那群神仙不告诉你护着你不死也是因为这个，吸收了你魂魄的力量后，我会更加强大，帮助他们完成他们的愿望。怎么，是不是很失望？”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放我回去吧。”她抬头望着黑圈，噙着笑也不生气。 “哼，不知好歹。”黑圈俶尔消逝不见。 秦悦醒来时，奶奶和小妹正趴在她身边哭，她摸了摸小妹的头，握了奶奶的手，“我没事。”秦爸秦妈听见女儿的声音赶紧从病房外沖了进来，“吓死妈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秦妈捂着脸，声色喑哑显然也是刚哭过。秦爸倒是镇定许多，给秦悦拿来了水和吃的，“医生说身上的擦伤都不碍事，只是当时滚下来时撞到了石头，有点轻微脑震荡。”秦爸摸了摸女儿的头，很是心疼，这孩子怎么这么多舛多难，这次幸亏是有大树挡着，要不然…… 她听闻睁大眼睛哈哈笑了，“那我是不是五一的假可以多休几天（^o^）！”一副惊喜非常的样子。 秦爸黑脸，秦妈黑脸，秦家奶奶黑脸，秦家小妹嘟嘴，“姐，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才只放三天假！” 钟堇陆泽元圆乔生在外坐着，原本想等少女醒来才能安心离开，如今听了这话，四个人一阵沉默，陆泽恨恨，“没摔死丫的！”钟堇破涕为笑，站起了身，“走吧。”她可是秦悦，说过会好好活着的秦悦，又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伤了神，是他们想多了。 乔生离去前看了眼病房里面，少女吃着东西喝着椰汁劝慰着父母奶奶，笑得没心没肺的模样，看见他的瞬间眼角一丝落寞一闪而过，他苦笑，是在期待楚念凌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下章楚念凌回来，开虐…… ☆、似曾相识燕归来 陆泽晚上回家给楚念凌发消息：秦悦今天从山上滚下来，差点没命。 楚念凌这次倒回得迅速：没死就好。 陆泽耸耸肩，他这兄弟向来不实诚：什么时候回来？ 楚念凌：再过一两月，回来与你说。 五月底，秦悦拿着分科报名单回家愁眉苦脸，秦澜趴姐姐身上滚呀滚，“姐姐，我今天去小学报名了。”秦悦拍拍孩子，“边儿玩去，姐姐想事呢。” 秦澜赖在姐姐身上不肯走，“姐姐，我马上要上小学了。” 秦悦撇嘴，“你姐马上要失学了。”小孩一听也愁了，小胳膊撑着头坐在姐姐怀里思考人生。
第35页 秦爸秦妈回来一开门看见这情景没忍住笑出了声，“你两这是怎么了？奶奶呢？” 两孩子抬头望爸妈，异口同声，“思考人生。奶奶在做饭。”姐两难得这么有默契。 秦妈忍俊不禁，把小妹从秦悦腿上抱了起来：“你思考什么人生呢？” “我要上小学了，是个大孩子了。” “恩？” “不能让奶奶餵饭吃了。”老奶奶端绿豆糕出来正好听到小娃娃说的话，慈祥和蔼的老人乐呵呵的，“澜澜真是长大了。长大了饭也要吃多多呀。”小妹一听瘪了嘴，从妈妈怀里跳出来，“那我还要奶奶餵。”两手伸着要老奶奶抱，天真烂漫。 “悦悦呢，思考啥呢？”她居然没有拿绿豆糕吃，秦妈看着女儿有些反常。 “分科报名表下来了，明天要交。”她还是维持思考的样子，秦爸本在旁边看电视听了秦悦的话把电视关了，“想好了吗？”“爸妈，我还是想选文科。”秦悦揉揉被小妹压得发酸的腿底气不足。 秦妈皱了眉，坐得离女儿更近些，把秦悦搂在怀里，“悦悦，妈妈知道你喜欢文科，可是你看四中的文科年年第一名都是省一百名以后，真的太差了。” 秦悦听了点了点头，“妈，我知道。可是即使是一百名，上个武大也是可以的。我想试试。” “悦悦，有很多专业不收文科生你知道吗？文科生能学的专业太少了。”秦爸语重心长，他不想逼女儿太紧，但这个选择说不定就决定了一辈子，他不希望她以后后悔。 “爸，我知道，可是我就算学了理科也只会选金融或经济，选文选理没什么区别。”她思考了许久，在许多选择中徘徊，最终找了个尽量两全的策略，想要坚持理想但也不想要家人担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在她还不能承担自己的责任时，总要学着体谅他人。 老奶奶看着孙女坚持的模样还是心软了，“她爸她妈，随她去吧，总归是她自己选的，以后也不至于埋怨你们。”老人家严肃地望着秦悦，“悦悦，这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可要你自己走。” 秦爸秦妈苦着脸点点头算是应允，毕竟是她的一辈子，好的坏的都要她自己去品，也不枉走过人生一遭。“悦悦，爸爸跟你说过，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这件事也是如此。”秦悦点点头，抱了妈妈，“谢谢老爸老妈奶奶！” 小妹在旁边蹭蹭蹭，把秦悦挤得离秦妈远了点，“你去吃绿豆糕去，别跟我抢妈妈。”说着爬到了妈妈怀里对着妈妈吧唧吧唧亲了两口。 “你不是长大了吗？” “奶奶说我们长再大在她们眼里都是小孩子。” 秦悦揉孩子头，“你就是个小孩，还思考人生呢。”一脸唾弃，转头看爸爸妈妈奶奶，脸上竟是与她一样的神情，孩子不好意思了，咳了几声垂了头。在还能无忧无虑的年纪，愿你能抓住最后一点天真烂漫活得潇洒肆意，与蒲公英共舞，不要辜负父母家人费尽心思含辛茹苦为你营造的最后一块伊甸园。 期末考的那天，太阳似团火，到了五点依旧炙烤着埋头写字的少年郎，老教室没有装空调，风扇悠悠地在头顶发出嗡嗡的声音，似在数着最后的节拍。最后一门是秦悦最喜欢的生物，题目做了许多，到了考试还是紧张，而这一次的考试又是五年来史无前例得难，草稿纸被秦悦翻来翻去，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不要留遗憾，一定不能留遗憾。 考完回教室时，秦悦被元圆抱了个满怀，“干嘛，没考好？”元圆摇了摇头，两人身上都是汗，抱在一起又添了几分热度，“又不是见不到了，还在一个学校呢。以后我们还说好考一个大学呢。”她轻轻抱着背，难得温柔地哄劝着少女，她是真不放心她，一个人，追着另一个远在天边的人，只怕落得个夸父追日的下场。“乖，以后收敛点，他要是喜欢你早喜欢你了。” 元圆还是摇头，秦悦帮她把身后披散的头发捋了捋，“随你吧，但是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就去找我知不知道，别自己扛着。” “我想做superwoman的。”她小声地嘀咕，秦悦听了只是笑，“奥特曼打小怪兽前还要穿上坚硬的铠甲呢，你逞什么强。” 她点点头，“悦悦，我捨不得你。” “我也捨不得，但你说过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对我们有信心。” 元圆总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说的玩笑话你还记得。”她松开了怀抱，又恢复成元气少女的模样，秦悦戳戳她的脸，“是啊，我多爱你。”所以，亲爱的朋友，不要担心，不要害怕，我一直记得，九月的晚风中有一个少女抱着小板凳和我一起坐在篮球场旁仰望着蓝天，她很勇敢，很努力，很骄傲，就像蓝天中的飞鸟。即使我们有一天会分离，我也相信，因为我们一样的勇敢努力和骄傲，我们会重逢，就像始料未及阴差阳错的相遇一样。 包厢不大盈满欢声笑语，饭桌中间放着粉色公主裙的乳酪蛋糕，虽被切得七七八八，秦悦却留下了最中间带奶黄色向日葵花瓣的部分，今天是她的生日，顾绾钟堇陆泽乔生元圆都在。 “你们知道我们老师怎么说秦悦的嘛？”谈起秦悦选文一事，元圆义愤填膺，“他说’光生物考了一百有什么用，自然法则都没搞懂，这就是理科生的社会’ 。”在所有人看来她选的都是条错路，元圆不明白她为什么而坚持。 钟堇看着对面的秦悦，弯起嘴角，替她解释，“你不知道，她就是那性子，别人越说这件事行不通，她越固执。”纵容宠溺的语气柔软了秦悦心中的不平。 “堇堇，我不在，悦悦有没有欺负你？”顾绾倒不在意秦悦选文选理，挽着秦悦笑得高深莫测。秦悦转头瞪着她，干嘛用她做比喻，她对钟堇多好啊，每天嘘寒问暖的，就差蹲守在她班里打大尾巴狼了 。 话题转的有点快，钟堇呆了呆没反应过来，想明白了又有些尴尬，只能轻声说着“挺好的。” 元圆喝着饮料眼底一片笑意，总算回来个厉害的人物了，看来这生日会过得很有趣。 “哎，那你说，她对你怎么好啦？”顾绾望着陆泽眼神犀利，一副丈母娘看女婿的神情。 秦悦望着对面尴尬的两人，拽了顾绾，“你偏心，就问我对堇堇好不好。我跟你说，你不在，堇堇可欺负我了。”桌上的人都愣了，这瞎话说的不像是她的水平啊。“真的真的，上次春游，钟堇只顾着自己玩不带我，结果我一个人差点滚到山下去。”孩子委屈，眼睛扑闪扑闪的，“绾绾，你差一点就见不到我了啊啊啊啊。”一个啊字抑扬顿挫唱足了八拍，声线饱满，感情丰富，陆泽鼓掌，“秦悦，你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 顾绾听了被转移了注意力，“你怎么还这么不小心啊？上次的事你忘了？不行，下次你山也不准去爬了。”秦悦乖乖地点头，“知道啦知道啦。”
第36页 “上次是什么事？”一直未曾说话的乔生开了口，眉头紧蹙，本来神采奕奕的元圆听了他的话却垂了头，果然，他在意的还是那一个人。 “没什么事，上次去海边玩丢了游泳圈，我又不会游泳，还好救生员游得快救了我。”秦悦轻描淡写地描述了一番，一旁的钟堇顾绾板着脸也不肯再说一句，乔生听了握紧了手中的筷子，嘴上随意附和，“没事就好。”似乎不大在意。 陆泽飘了一眼秦悦也不纠结，只问： “你留一块是留给谁的啊，大家都有了啊。”他问得漫不经心，旁边的钟堇用胳膊碰了碰他示意不要再说，他却好像没意识到，“是都来齐了呀。” 秦悦抿了一口奶油，甜甜的，她最爱的味道，“给我妹留的。”顾绾在旁边不顾忌形象大口吞了一块蛋糕，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骗谁呢。 乔生在旁边倒是笑了，“妹妹喜欢吃蛋糕啊，那下次我去的时候带一个过去，今天这块就给我吃吧。”云淡风轻的语气，好像真的只是想吃蛋糕了。 元圆坐在乔生旁边头又垂下了几分，秦悦瞧着心疼，眉一横，“不给，这是我的生日蛋糕，怎是你随便一块蛋糕能比的。” 两人正剑拔弩张，外面突然有人敲了门，秦悦估摸着又上菜了便准备起身，陆泽拦下她，“好啦，你们也别争了，这块蛋糕有主了。”他快步走到门前，握住门把，手有点颤抖， “欢迎回来。” 他的皮肤还像走时一样白皙，眼睛大大的，黑发黑眼都是记忆中的模样，那扇门好像有穿越时空的能力，十五岁的少年穿梭了一年如约来陪她过十五岁生日，不过百年中的百分之一，捨弃了，她若不在意，谁又稀罕。她站起身一步一步向楚念凌走去，没什么表情，又像是忍耐极大的喜悦和悲凉只能平淡眉眼。 一步，你没有离开。 一步，我不曾去海边。 一步，你没有迟到一年。 一步，我提前过了生日。 一步，你还好吗。 一步，我喜欢你。 最后一步，“楚念凌，好久不见。”这次，换她来说。 ☆、几回魂梦与君同 很多年以前，在秦悦初次见过守护神却再也没有他消息的那几年里，秦悦觉得等待是一件平白消耗时间浪费生命的事，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你的等待有没有结果。 她不能理解痴男怨女无望挣扎的心思，更讨厌不打招呼就离开的人。所以当那个人再次来到她身边时，她是恨着的，谁给你的资格让你来到我的世界又平白无故消失五年，谁给你的资格让你现在回来搅乱我的生活。 但是当信念穿透了时间，白马消失不见，她终于理解，等待于偏执之人是怎样的意义，那是一种飞蛾扑火的勇气，是一种敢拿生命做赌注的倔强，是一种根本不在意过程和结果的无畏，这一生的意义就是等你。 她望着咫尺之距的少年，扬起太阳花一样的笑脸，“楚念凌，好久不见。” 楚念凌回望她，眼神空洞恍惚，所有的星光隐匿不见，他没有上前，只是在原地站着，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踏进去。 “秦悦，前两天念凌就跟我说了今天回来，我没告诉你是因为想给你一个惊喜。”陆泽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显然也不明白两人现在是什么状况。 “念凌，进……””哥哥，他们就是你的朋友吗？” 秦悦的话被人打断，一张怯生生的脸从楚念凌身后露了出来，“大家好啊，我是哥哥的妹妹。” 整个房间寂静无声，四个人维持着在门口站着的姿势，谁都没有挪动一步。 顾绾放下筷子，打量陌生少女，冷笑，“楚念凌，我都不知道你还有个妹妹。楚叔可真厉害了，不过出去一年就给你找个妹妹回来。” 她的语气太冷，楚念凌皱起眉头，似有了几分怒意，“我想我这一年发生的事没必要一一向你们汇报吧。”说完，瞟了秦悦一眼，将身后少女带来的礼物塞到了她手里，“我们刚回来还没休息好，以后有机会再聚，先走了。” 他拉起身后的人不顾陆泽的阻止快步离开，连句生日快乐也没说。 “念凌到底怎么了？”陆泽把门砰地一声关上，那个女孩又是谁，他怎么没有同他说。 秦悦站在门旁没有转身，轻轻说：“我去叫服务员上菜。”她抓着门把手深深吸了几口气走出去，楚念凌，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在酒店门口追到了他们，“念凌，顾绾的性子就那样，你别生气。”又转头笑着问女孩：“妹妹叫什么名字呢？” 女孩挺害羞，红着脸答：“虞明月。” “虞明月，胜过明月啊，真是个好名字。”她念了几遍，似乎真的很喜欢这个名字。 “姐姐，你呢？” 他竟没有跟她说嘛，秦悦看向楚念凌，微微启唇，“秦悦，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的悦。“ 虞明月听懂了，羞涩地笑着，“能来到这里我也很高兴。” 秦悦点点头，依旧是笑着，望着楚念凌弯成了月牙眼，“心悦君兮君不知的悦。” 她没有看他的反应，俯身抱了下女孩便走回酒店。 “哥哥，秦悦姐姐喜欢你吗？” “她喜欢所有人。”楚念凌抿着唇过了许久才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虞明月看着莫名生气的楚念凌有些害怕，离他远了点，乖乖跟在他身后。 包厢里，“回来了？”顾绾戳着带向日葵花瓣的蛋糕没好气地问秦悦。 “恩。”她挑了个离顾绾稍远的座位坐下以防迁怒。 元圆起身坐到了秦悦旁边，“那女孩叫什么名字？” “虞明月。” 陆泽在一旁一脸唾弃，“你不是让人上菜去了吗？怎么还去找了他们？”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你都不懂。”元圆倒了一杯椰汁看果肉慢悠悠地落到杯底，尘埃落定。 乔生盯着秦悦， “你慌了。” 她也倒了一杯椰汁，不紧不慢地回，“慌什么？他是楚念凌，又不是别人。“ 顾绾在旁边想戳秦悦脑袋，“你怎么就能这么自信。” 秦悦摸了摸手上的佛珠，从容不迫。 楚念凌直到开学也没来见过秦家父母，虽是邻居，但秦悦怀疑他大概是足不出户的所以整个暑假秦悦也没再见过他一面。 她趴在阳台上看那方人家洗的衣服，有女孩的也有男生的，无一例外都是黑死或灰色，她摇摇头，以往她最爱粉色蓝色白色所以楚念凌的衣服也都是这三种颜色，如今竟全换了，楚念凌在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开学第一天，她坐在陌生的班级和陌生的同桌搭着话，那人的话句句不离秦悦以前的班和她的成绩，她敷衍地回着，文科班的女生啊，心细如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扎得你死去活来。
第37页 不过第一节课，钟堇便急匆匆地来找她，她换了班级后跟她一栋楼同一层，方便许多。 “怎么了？”她嘻嘻笑着，还是与他们相处最没压力。 钟堇睁大了眼睛，“你不知道？楚念凌转到我们班了。” 秦悦点点头，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打趣钟堇，“这不挺好嘛，楚念凌在你们班，陆泽肯定会经常去找他，你就能常常见到他啦。” 钟堇一愣，发呆，好像是这样，不对啊，这事怎么会跟她有关系，悦悦怎么没啥感觉啊。 她拍拍钟堇肩膀，“没事了？没事快回去吧。待会儿就上课了。” “哦，好。”秦悦看钟堇离开也不进班，站在走廊中间，直直看着钟堇的班级，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却俶尔笑了起来，眉眼放松，眼眸如清波，淡淡的柔柔的熨帖胸怀。 晚上回家，小妹第一天上学兴奋不已，在饭桌上听她一个人说个不停，什么我同桌是个男生可调皮了老师都被他惹生气了，什么我和好朋友没在一个班但是班里有几个幼儿园同学，什么高年级的学生们都不和我们玩，一家人安安静静地听着，奶奶不时趁小妹不注意就塞一口菜放她嘴里。 秦悦已想不起自己的小学是什么模样，她与小院里的小朋友都没有分到一所小学，当时被老奶奶拉着朝生生他们的反方向走好像还不争气地掉了泪，那个小小男孩也慌了，说着悦悦别哭，我放学后就在院子里等你，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然后等秦悦放学回家，有一个小小男孩真的捧着她爱吃的南瓜饼坐在树荫下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她，她蹦蹦跳跳地朝他跑去，夕阳院落大树人家都做了背景。 那时候是欢喜的吧，有一人信守诺言等着自己，可是等着等着，他们就走丢了，南辕北辙，欢喜终究没来得及变成喜欢。 她看着对面喋喋不休的小妹无言笑开，我们总在他人身上找自己的影子，可是已然不同，那些模糊斑斓的记忆，那些真切美好的感受，那些剜心刻骨的怀念，独一无二只有自己知晓。 “悦悦，念凌回来了吧。”秦妈打断小女儿，犹豫许久才问。 秦悦低头吃菜，嘴巴鼓鼓的，心理嘆一口气，还是躲不掉，“恩，回来了。” 秦爸接着问，“暑假就回来了吧。” 孩子头又低下几分，吞吞吐吐地回，“恩。” 两人默不作声，这孩子当他们傻吗，隔壁衣服晾了那么多天，她还日日都到阳台去，想不发现都难。秦爸呡了两口酒，温和地看着女儿，“瞒着我们干嘛？” “我怕他没来看你们，你们失望。”秦悦嘟嘟嘴，她也是怕他们难受嘛，在一起吃住了两年的娃，回来连声招呼都没跟他们打，饭都吃到狗肚子里了。 秦爸呵呵笑，“说到底念凌还是外人，再亲密以后也会走远，你爸妈经历了那么多事，还会在意这个嘛。” 秦妈不说话，秦悦摇了摇头，想反驳秦爸楚念凌不是外人，搜肠刮肚也没有找到论据，只能蔫蔫地点头称是。 偶尔秦悦去上学时会碰到被楚立均安排专车接送的楚念凌虞明月，小姑娘想和她打招呼，楚念凌瞪她一眼，她便只能匆匆坐上车。 “早安。” “早安。” 她和楚念凌的对话也只限这两句，看着坐车离开的人，她摸摸佛珠，没关系。 篮球赛楚念凌竟没有参加，秦悦听钟堇说时眉头皱起，“他在你们班到底在干些什么？” 钟堇支支吾吾，“恩，就坐着，陆泽来找他，他就跟他聊两句。” “他不理别人是吗？” “恩。”钟堇嘆了口气，“这倒不是最严重的，关键是他根本不学习，天天上课睡觉，不写作业，考试交白卷。悦悦，楚念凌到底怎么了？” 她摇摇头，看来，她确实要跟他好好聊聊了。 周五下午，秦悦还没有去找钟堇，钟堇就飞奔进了她们班，“悦悦，快来，楚念凌惹了校外的人，现在正在班里找他麻烦。” “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你快去吧，他们看起来要打楚念凌。我去找陆泽帮忙啊。” “先别找陆泽，去找老师，叫保安来。”她沉了眉眼，快速对钟堇说着应对方法，自己则往13班赶。 ☆、何时共剪西窗烛 她到时，楚念凌被四个已成年的痞子按在椅子上打，她扫了一眼，周围女生吓得直哭，男生抱着手没一个打算去帮忙，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楚念凌在这个班上人缘该是多差。 秦悦没说什么，抡了板凳朝其中一个腿上砸去，被砸的人嗷嗷叫往后退，她一闪身护到了楚念凌身前，板凳落下，三个痞子的胳膊一片青紫。 她护着楚念凌，扔掉手中的板凳，眼中一片寒冷，“你们是谁？知道自己打的是谁吗？” 四个人怒瞪着秦悦，其中一个脖子上有刺青的似乎是老大，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我管他是谁，敢打我兄弟，我他妈不揍死他。江湖规矩，老子不打女人，识相的滚远点。” 一人要来拉秦悦，她冷笑，“听过楚立均吧，你们打的是他儿子。”她死死掐着拉她的人的胳膊，那人抡起巴掌要打她，被她弯腰躲过，一脚踹在男人致命的地方，松开了手，任凭男人跳叫着喊痛。她一步步向着老大走去，咳咳笑着，“你猜你今天还能出四中校门吗？” 痞子老大一下子发了狂，伸手就要给秦悦一巴掌，她当时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直接抓着他的手扭了180度，旁边三个痞子反应过来要去打她，却被班里其他男生抱住。 痞子老大被秦悦盯着，她的眼神像蛇般森冷，教人不寒而慄，饶是他也有点被震住。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秦悦松开了手，笑得温文尔雅，“大哥，我跟您开玩笑呢。他确是楚立均儿子没错，但他打了您兄弟确是有错，您今天也打回来了。今天这事我们就算两清了如何？” 她向后退，维持安全的距离，淡淡开口，“不过这事肯定瞒不过楚立均，楚念凌以后要被人打了或者出了其他什么事，第一个找的肯定也是您，今天您的样子我们也都看见了，摄像头里也有，您也是跑不掉的，以后还是小心行事，行走江湖，兄弟重要，爸妈也不能不管不是？”说完拿手掩着唇，呵呵笑，眼睛弯弯的，哪有半分威胁人的样子。 痞子老大愣住了，秦悦环视了班里一眼，“怎么？大哥不信他是楚立均的儿子啊？你可以问问这个班的同学呀？” 他拽了一个哭得最凶的女生，恶狠狠地问，“他是谁？” “楚，咯，立均的儿子，呜呜，楚念凌。”女生一边哭着一边答，泪水糊了痞子老大一手，他嫌弃地把女生推开，挑眉望秦悦，“我怎么知道你们不会事后报复？” 有人打了自己的儿子，楚立均会轻松放过那人？别说商业巨鳄楚立均，即便是他，兄弟被人打了都要打回来，他不相信只要自己以后不动楚念凌，楚立均就会放过他。
第38页 秦悦看着被打得鼻青脸肿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的楚念凌，微微勾起了唇，“若是没人同他说起他自然不会知道这件事。我不说，楚念凌不说，你们不说，这件事到此为止，如何？”她转头望着门口的班主任和两个保安，眼神冷冽，“我相信他们为了不惹麻烦也是不会说的。” 痞子老大打量了秦悦许久，沉默地带人走了，班上的人该搬桌子搬桌子，该扫地扫地，跟事情没发生过一样，谁也不想去为了别人的人生耽误自己的时间和精力。秦悦扶着楚念凌跟老师请假，老师对着秦悦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说，“我会跟你班主任说一下的。” 秦悦走出了好远，还听到他们班班主任在身后嘆气，跟当时自己交文理分科表时办公室老师的嘆气声一样。她抬头看楚念凌，眉眼俱笑，只要她自己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就好。 她和他回了楚念凌家，虞明月还没有回来，秦悦轻车熟路地去取医药箱，秦悦瞧着医药箱上的厚厚一层灰皱眉，两人回来三月，家里竟没有打扫，撇嘴，沖客厅里的楚念凌喊：“念凌，周末我们来大扫除吧，你这里好脏。”客厅里的人没有回应。 初中的时候秦悦学过一些急救和药品的使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她用棉花棒蘸着消炎药水仔细地清理楚念凌的伤口，眼里除了那人再没有其他。而楚念凌一直闭着眼，从头到尾一丝表情都没有。 秦悦也不在意，帮他把伤口处理好，自顾自地进厨房找吃的，两人都还没有吃晚饭。她打开冰箱，手指抠着冰箱门指尖发白。楚念凌垂着双手坐在沙发上，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整个客厅死气沉沉，厨房里却传来玻璃相撞的清脆响声。 那个了无生气的人听了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咳咳笑出了声，他依旧望着天花板，但眼眸中已有了情绪，像是暮秋捲起枯边的枫叶，被风漱漱地吹着，萧瑟冷落。 那个少女气沖沖地拎了一袋垃圾出门，走时瞪了少年的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在气些什么呢，少年弯起唇，气他没有按她的剧本演好人生这一场戏，画歪了眉毛，穿错了服装，演错了人？ 他的剧本已经被她写到了结尾，她却迟迟不肯告诉他让戏落幕，冷眼看着他这个戏中人演悲欢离合生老病死。他望着天花板上的漫天繁星，秦悦，我不忍你一个人看戏悲凉，所以，这戏我不演了。 过了会儿少女又拎了一堆东西气鼓鼓地回来，秦悦把椰汁塞进冰箱里，用微波炉转了八宝粥，又自己动手炒了一盘红烧肉，她一边烧饭一边咬牙，楚念凌，我倒要看看我们谁更胜一筹。 她将饭菜端到楚念凌面前，温顺了怒气，“念凌，吃饭吧。”她笑着把筷子递给他，楚念凌看着少女的笑脸，胃里一阵绞痛，“我要酒。” “没有酒，我给你倒点饮料。” 他起身朝外走，被秦悦拦在了门口，“念凌，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说的。” 他打开门，秦悦却突然抱住了他，“楚念凌，这一年你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人遵循他的本能喜好去做一些事还需要理由吗？还有我们是什么关系，你凭什么问我？” 秦悦哑口无言，但就是不撒手，两人在门口站了半晌，楚念凌突然捂着胃蹲了下去，一脸苍白痛得没有血色。 “楚念凌！楚念凌！”她的脸一点点便模糊，楚念凌的意识慢慢抽离。 病房里，秦家一家人脸色凝重，主治医生唾沫横飞，“你们怎么看孩子的，多大点孩子身体就差成这样，还让他喝酒都喝出胃病了！”行医这么多年，他就没见过这么不懂得照顾孩子的家长，一看孩子就知道是许久熬夜不睡觉的，才多大就神经衰弱，喝酒喝得胃溃疡，脸上身上还都是伤，“我告诉你们，这孩子再这样下去，身体会整个垮掉，到时候就是没癌症什么病也活不了多久。” 医生吭哧吭哧地在单子上画得龙飞凤舞，秦爸秦妈跟着出去拿药，秦家奶奶赶回去做饭，病房里只剩小妹和秦悦。小妹趴在床上看大眼哥哥，“姐姐，念凌哥哥怎么了？” 秦悦摇摇头，无数人问她楚念凌怎么了，小妹，钟堇，顾绾，陆泽，初中的一大群同学，每个人见到楚念凌后都要问她楚念凌怎么了，可是他妈的她和他有什么关系，她怎么能知道他怎么了，她怎么能管着他看着他好好生活，她怎么能陪在他身边跟他说楚念凌我不离开你你别赶我走。 可是凭什么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她看着躺在床上的楚念凌，可怜巴巴地，像是被抛弃的小狗看着离去的主人，你凭什么啊，凭什么说我们没有关系。她摸摸手上的佛珠，皱着的眉头慢慢地平坦，既然你说没有，那就从现在开始慢慢建立就是了，反正她也不喜欢守护神和被守护人的关系。 秦妈回来时脸色十分难看，秦爸在她后面唉声嘆气，“老爸老妈怎么啦？” 秦爸望着楚念凌摇头，“我刚刚给你楚叔打了电话，他并不知道念凌喝酒，念凌应该是瞒着他不少事。” 秦悦点点头，“你楚叔还说念凌在国外的精神状态比现在还差，他没有办法只能带他回来，以为他回来能好点，没想到……他怕他自闭症复发。” 秦悦抿唇，“这个楚叔不用担心。”压根就两个人，哪来的复发。 “悦悦，以后多陪陪念凌。以后，还是我送你们去上学，你陪着念凌回来知道吗？”秦爸看向女儿尽是不忍，“你要是不愿意也没事，你楚叔说了他安排了另外一个孩子陪念凌。” “爸爸，我愿意啊。” “悦悦，你有你的人生，爸爸不想……” “爸爸，我也需要朋友的陪伴啊，陪伴这件事本来就是相互的，至于人生，谁能分得清最后是谁插足了谁的人生，说不好，本来就是要两个人一起走的一条路。”少女看着父亲眼神坚定，“爸爸，我一点都不委屈，真的。”她的眼睛亮亮的，比满天的星星更璀璨。 ☆、各兴心而嫉妒 楚念凌呆在医院里着实安生了几天，期间楚立均回来看了他一次，出去把虞明月和司机骂得挺惨，秦悦在旁边听着蹙额，原来这两人是他派来盯着楚念凌的，她望向房内的楚念凌没想到正撞上楚念凌也在望她，少年唇角勾起讽刺的笑，又转头继续盯着天花板。 这人，不，这神仙估计在天庭也是这样，所以才交不到朋友。 楚立均走后，虞明月扑在司机怀里哭了出来，我也不想瞒着爸啊，可是哥哥不让说。秦悦拍拍少女，轻声说着没事，又嘱咐司机把小姑娘平安送回家。 想起刚才楚立均说的小姑娘的身世，秦悦低头看着姑娘眼神又柔了几分，“明月只有在黑暗中才会耀眼炫目。”她抱着虞明月轻拍，“你若是想离开，我叫楚叔送你去别的地方上学。好好为自己想想。”怀里的姑娘颤了颤，过了许久才小声嗫嚅，“姐姐，我想走。”
第39页 “好。”她放开她，帮她整理碎发，“明月，你很坚强，我相信你能照顾好自己。” 5岁跟随父母偷渡到义大利，9岁父母车祸身亡，4年来在义大利的大小餐厅辗转打工，半年前救了在义大利打架的楚念凌被楚立均带回中国，秦悦望着还只有13岁的少女，浅浅笑了，“相信我，你的未来一定比谁都美好。” 上天总是公平的，欠你的幸福总有一天会还给你，“明月，加油。” 虞明月握着秦悦的手，呵呵笑，褪去了腼腆羞涩的样子，“姐姐，你也加油。”她摸摸秦悦手上的佛珠，“姐姐，我很嫉妒你的。但是今天，我大概知道了原因。” 她朝她挥手，离开生命不停开始结束的医院，又是新生。 秦悦回到病房安安静静地削苹果，暮色四合，白炽灯的光亮笼罩在两人身上，他沉静得如死水深潭，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讽笑，幽幽地望着窗外。 “念凌，我死了你才能拿到你要的宝物，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急呢？”她将苹果放到他的手心，温和地看着他，眼眸似海，海纳百川。 “不是我的宝物，我急什么。” “那这东西在我体内，不会对我产生什么影响吗？” 他转头望秦悦，嘴角的笑容更深，“等到你寿终正寝那一天，魂飞魄散。” 秦悦笑了笑，帮他掖了掖被角，“钟堇他们来看你了，已经到楼下了，待会儿对他们态度好点。” 她笑着，无嗔无怨，像是他在欧洲看到的薰衣草，没有硕大花苞没有浓烈香味，清清淡淡的让人好眠，他收回了目光，这样的人，多半寡情。 四周又是一片熟悉的黑暗，秦悦嘆气，这黑影又入梦了。 “今天又是什么事？” “他要你魂飞魄散啊。”黑影咆哮着胀大了几倍，将秦悦为了起来，不停地咆哮重复。 秦悦也懒得理它，如往常一样，坐在地上，头靠在膝盖上，双手紧紧抱起，把黑影的声音遮盖了些，睡觉。 这黑影自从她爬山摔倒之后就夜夜缠着她，念叨的不过那两句，他们要你魂飞魄散，要你魂飞魄散，起初她听还有些烦的感觉，现在可好，梦外睡，梦里也睡，倒比以前安宁许多。 至于魂飞魄散，死了便是死了，即使魂魄在轮回投胎她也不能再是秦悦，身边也不会再有楚念凌，活着的是另外的一个人了，她比较自私，并不怎么在意另外一个人的生命。 这一世的事便在这一世了结，她没有很贪心，没有想过让楚念凌陪她在忘川河畔奈何桥边无悲无喜地消耗更漫长的时间。 时至今日，她已经不想再同他计较他的用心，她不想要等到将死之日才去承认她喜欢他无论生死悲欢无论人世几何，她喜欢他，已经是全部的意义。 第二天醒来时，秦悦揉揉疼痛的太阳穴，黑影太聒噪，唉，装得一点都不像，当她是傻的吗。 两个星期后，楚念凌回校上课，秦悦和他坐在爸爸的车里像是回到了三年前，一样的季节，一样的人，重复了无数次的画面，车外高楼车影飘然离去，幸好，他还在。 两人进校后一前一后地向教学楼走，秦悦看着前方的人，他怎么只长个子不长肉啊，再瞧瞧自己，捏捏肚子，哎呦，没法活了，她一脸哀怨地拽了楚念凌，“怎么了？” “念凌，中午回家吃饭你多吃点肉，蔬菜留给我行不行？”她鼓着脸戳戳，“你看，太胖了，我要减肥。” 楚念凌瞅着她，也动手戳了戳，“确实太胖了。”似乎只是帮她鑑定一下肥胖的程度。秦悦黑脸了，咬牙切齿，“楚念凌，你越来越讨厌了。”说完，气鼓鼓地朝班里走去，楚念凌望着她，眼中阴郁闪过。 秦悦回到班，她的同桌开始和她念叨楚念凌怎么怎么样，什么她朋友以前经常看楚念凌去酒吧啊，什么他跟几个女生都暧昧不清啊，什么这人品德不好啊云云。秦悦腹诽，你要真那么不好你会喜欢他？可嘴里还是应着，恩，啊，好像是这样。 同桌拿着书笑了，所以你离他远点？ 秦悦摇头，他和我是邻居，同一小区同一号楼同一单元同一层隔一层墙的那种，没法远。 同桌冷笑，听说你和乔生小的时候也是邻居？ 秦悦点点头，果然，她就该拿被单把楚念凌罩上。 同桌把书重重放下，秦悦，你可真幸运。 秦悦摊手，这主要是我爸妈的功劳，会买房子。 同桌气呼呼走了，秦悦坐在椅子上专心致志背课文，羌内恕己以量人兮，各兴心而嫉妒。 中午秦悦去找楚念凌回家却被告知楚念凌上午根本没来上课，她愣住，转头看钟堇，钟堇也朝她点头。她打楚念凌电话，却屡次被掐掉，孩子怒了，冲到楚念凌座位前，一脚踹了过去，桌椅板凳七零八落。 钟堇小声说：“楚念凌惹你，你踢他桌子有什么用？”“钟堇，我跟你说，他太可恶了太可恶了。” 钟堇扬眉，“呦，现在知道他可恶了，他怎么可恶了？” “他去酒吧，恩，打架，对！” 她说着瘪了嘴，像是委屈极了，“我又没招他，可他回来也不跟我说，跟他说话也不搭理我，我招他惹他了啊？”她坐在楚念凌桌子上，头垂着，像失去了花朵的蜜蜂，无精打采的。 “悦悦，你知不知道上次楚念凌打架是为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来他们都打起来了。”说起来更委屈了，她还那么护着他。 钟堇摸摸孩子头，“楚念凌不是打了他们一兄弟吗？原因是那个混混骂eason唱歌像无病呻吟，特别是那首《好久不见》，楚念凌当时听了就打人家，下手还挺狠。” 秦悦呆了，楚念凌并不怎么喜欢陈奕迅的歌，喜欢的人是她。 “你还记得我们初三的元旦联欢会吗？我和顾绾拿的第二名，当时第一名其实有两个，一个是乔生，一个是楚念凌，他唱的是《好久不见》，但是领奖的时候他说这首歌是为了送给一个人而不是为了领奖就没要，所以后来你只知道乔生唱《小小》得了第一。” 钟堇看着她，目光像慈母一样柔和，“悦悦，我们和你都只心疼你的努力，那他的努力有谁来心疼呢？” 她从不知道钟堇这么会说话，一番话说得她哑口无言，只能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她逃到门口，只听钟堇说，“悦悦，陆泽要被z大的少年班，你们不要怪他。”她握紧拳，什么也没说，快步走开。 公交站台的学生互相吵闹着推挤着，秦悦一个人站在中间显得有些落寞，她低着头想钟堇的话，她竟忽略了这么多吗？ 她走到一旁，拨通了虞明月的电话，“明月，你第一次见到楚念凌的时候他是因为什么跟别人打架？” 虞明月接到秦悦电话愣了一会儿，她现在在n市，距离e市不远却又是一番物事，她在尽力地适应新生活。她走到安静的地方，仔细回忆半年前她第一次见楚念凌的场面，那时，他已经是现在这副摸样，酗酒，冷漠，麻木不仁。
第40页 “好像是他点了一道中国菜，糖醋排骨吧，酒店大厨做得不太好他要求重做，外国大厨就抱怨中国人麻烦，话说的难听，哥哥就跟他打了起来。” 当时她也觉得不可思议，哪有人因为一道菜就打架的，可是楚念凌的样子像是宝贵的东西收到了极大侮辱，在她跟他住在一起的半年里，他也很少露出那种愤怒的模样，大约是那道菜对他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她一直等着秦悦的回话，可另一边一直沉默着，就在她以为秦悦不在听要挂断电话的时候，那方却传来了隐约哭声，很明显秦悦在压抑声音，虞明月嘆了口气将电话挂断，让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 ☆、心悦君兮君不知 周五秦悦终于在校门口堵到了楚念凌，他盯着她，皱眉，“你跟着我干什么？”“你每次晚自习都去了哪里？”秦悦想起钟堇跟她说的楚念凌的情况，不能不忧心，这一个星期他都没有上晚自习，等老师下课后他才回来然后等秦悦来找他。 楚念凌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她，“我去哪里不关你的事吧，我只要按时回来就可以了。” 秦悦抿着唇，想发脾气，抬头看少年，一身黑衣衬着脸色更加苍白，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隐约可见，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执着地跟着少年。 穿过学校后面的老街，11月份的街头有几个老人在推着烤红薯叫卖，老街狭窄极少有车通过，两人慢悠悠走着，秦悦看前方的少年，想起楚立均告诉她的故事。 楚念凌刚到欧洲时什么人也不认识，英语说得也不算流畅，他不在时，楚念凌就在酒店呆着，他经常能望见楚念凌对着手机对着晚照发呆，有一次他从他身边经过瞥了一眼，才看到那张照片是初二那年楚念凌和她小妹的合照。如果她没有记错，那是两人唯一一张合照。 他不喜欢国外的吃食，却会为了给她买吃的细细品尝。 他不喜欢与旁人交谈，却会为了给她拍一张好看的照片请旁人帮忙。 他不喜欢和楚立均出国，却会为了她的一句话坚持适应楚念凌的生活。 楚立均说那个有着他们合照的手机被楚念凌摔坏，他跑了许多地方才将整机的存储晶片取了出来。楚立均说他在外面总睡不好，喝酒入睡也是那个时候养成的习惯。楚立均说他错了，他这个儿子比他还倔。 说到最后，楚立均只剩嘆息，几十年的从商经历早已教会他圆滑世故，一条路不能直达时不妨绕几个弯，只要目的达到过程不重要。他也用这招对付他儿子的执着，没想到那孩子却根本看不见转弯口，没有秦悦的终点他压根就不走，一直滞留在原地。 反反覆覆，兜兜转转，“悦悦，四年前念凌自闭症初愈第一句话就是爸爸帮我找秦悦，我那时就该知道，他这一生都只为了你。”四十多岁的男人不相信什么爱情却败给了自己的儿子，“悦悦，好好照顾他。” 秦悦此刻望着前方少年，心像春天的柳絮，飘飘扬扬地落在楚念凌身上，柔柔软软得不给少年增加一丝负担。 楚念凌，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我知道，什么是你，那就是我爱的全部。 她总以为楚念凌应该有自己的人生，而现在才知道，他的人生註定要与她纠缠在一起，纷乱繁杂，抽丝剥茧，不过喜欢两个人。 他走到酒吧门口，身后的少女还坚持跟着他，楚念凌无端添了几分厌恶，“秦悦，你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少女眨巴眼睛无辜地看着他，“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他听了话，凶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向酒吧内走。秦悦一把拉住他，“念凌，这是酒吧，我们还没满18岁，别去。” 楚念凌嗤笑，“那是你的原则不是我的。”他拽下秦悦的手，执意进酒吧，“不想进来就回去，我会按时回学校。”说完也不看她直接进了酒吧。 秦悦傻傻地看着楚念凌进去，她皱眉，不会啊，楚念凌每次回来都没有酒味怎么可能进酒吧喝酒呢。她不肯进去却也不想离开，索性坐在酒吧的偏门门口等楚念凌，她的同桌大概又要跟老师打小报告了吧。 她拿出手机，拨元圆号码，“元圆啊，你能不能去跟我班主任请个假啊，就说我突然肚子痛在校医院呆着呢。” 元圆正擦着玻璃，闻言嘟嘴，“你跑哪去了，干嘛要我去请假啊。” “我跟着楚念凌出来了，那啥，不是你演戏最好了嘛，老师肯定看不出来，亲亲元圆，最爱你了。” “恩，好吧，你们在外面注意安全啊。” 秦悦点头微笑，“嗯嗯。” “嗯，悦悦，我可能要出国了，本来想确定了再告诉你的。我申了美国的一所大学，那边只差面试了。”元圆放下抹布走到了走廊上，抬头却望见也在打扫卫生的乔生，嘴角微微上扬，“悦悦，我看见乔生了。” 秦悦还在想她的前半句，“美国，那挺好的呀。哦。乔生。对啦，乔生！你不喜欢乔生啦？” 元圆靠在走廊上毫不扭捏地望乔生，喜欢吗？还喜欢吧，从初一到现在，比秦悦认识楚念凌的时间还长，可不知道为什么，就走不下去了。 “悦悦，单恋太辛苦了，我想换个生活。” 秦悦坐在阶梯上，地板有些凉，她搓搓手，“元圆，也许放弃乔生，你下次就不会再遇到这么喜欢的一个人了。”“我知道，也不打算再遇到了，下一次，我想要别人来喜欢我，迁就我。悦悦，我真的很羡慕你，楚念凌对你真的很好。” 嗯，是挺好的，让她在地板上坐着，秦悦撅了噘嘴，心里却甜甜的，“元圆，你确实值得更好的。下次，恩，别那么容易就被感动，好好考验一下那个人。” 她放下电话，街道上渐渐热闹起来，红男绿女，车水马龙，城市的夜生活难免有些浮躁。她想起元圆沉静的侧脸，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又一个人要走了。 她有些晕，黑影席捲了她，看着熟悉的黑色，她原地坐下，“又想跟我说什么？”“你真以为楚念凌喜欢你？” “不然嘞？”她吐舌，“难不成喜欢你？”“对！他就是为了我。” 秦悦笑着摇头，显然不信。 黑影转呀转，“藏魂珠不仅会慢慢侵蚀你的灵魂还会侵蚀你的心智，你会渐渐消沉，思想变得黑暗，如果这种情况发生，藏魂珠也会慢慢转变，我将不再是宝物而变成杀人工具，吸收一切黑暗让我的主人拥有最邪恶的力量。” 秦悦点点头，没懂。 “楚念凌对你好，只是想尽量保持你对美好的追求不被黑暗吞噬，他根本不是为了守护你，只是为了守护我，我才有他想要的东西。” “你想想看，他所有的心意都是别人看到他对你好告诉你的，他有告诉过你他喜欢你吗？他会为了你不要宝物吗？”“不会吧，不然他应该护住你的灵魂而不是这躯身体。”
第41页 秦悦看着不停旋转的黑影，头更痛了，心也揪着痛，可她还是没有说一句话。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黑雾渐渐散去，心口处疼痛难忍，像是回到了两年前一样，她面无表情地死死按着胸口，两年前她不知道疼痛的原因，而现在她已明白无误。 扯唇笑了笑，黑影的目的显而易见，看来楚念凌来守护她要防的就是它，一团邪气啊。 两个小时后，楚念凌从酒吧出来看见秦悦独自一人坐在阶梯上发呆，他径直走了过去，眉头皱成一团，喉咙上下翻滚，像是隐忍了极大怒气，“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坐这有多危险？” “性命危险还是良知危险？”秦悦阴郁地看着少年，恶狠狠地吐出这句话。她站起身，坐的太久腿有些麻，她扶着栏杆直直地盯着楚念凌，眼底一片冰冷，“楚念凌，别人都说你喜欢我对我好，我也这么觉得，可是今天我想听你说，你是真的为我好还是为了我胸口的藏魂珠？” 他怔怔，半晌转开了头，淡淡问道：“谁告诉你的？” “你要对付的东西。” 他点点头，转身想要离开。 “楚念凌，你不说话是怕伤害到我导致我一时郁结给邪气可乘之机？” 他没有停下，一直向前走。 “楚念凌，你的宝贝到底是什么？” 他越走越快，秦悦看不清他的身影，脑海中轰鸣一片，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了人间要认识她取这藏魂珠。 她看着前方喃喃：“楚念凌，你不告诉我我要怎么帮你。” 她相信他，不顾忌生命，不牵扯道义，不关乎是非，他想要什么，她就给他什么。 当天晚上，楚念凌在秦悦睡觉之际从墙的那方穿了过来，秦悦呆呆的看着他，这是他回来第一次主动来找她。 “念凌，你来跟我一起睡吗？”她问得小心翼翼，生怕再惹到他，被拉进的距离再次变远。 楚念凌没有回答秦悦的话，只是自顾自睡到了一边，他躺在床上，眯着眼，“秦悦，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我的朋友吗？” 嗯，那个被人背叛的人嘛。 “他不是不愿来人间，是不能来，当时他遭受背叛怒火中烧用了仙法造成一次大屠杀，违反了天条，被关在天牢中日日忍受心魔的折磨。我被天帝派下凡间找这宝物也是为了替他将功赎罪。” “那你找到我为什么不直接取了我的性命？” “天帝想要的更多。” 秦悦点了点头，“念凌，你喜不喜欢我？”她直视着他的眼睛，像星星一样的眼睛，带给秦悦光明的眼睛，抿起唇角有些不好意思，“我喜欢你，本来想等高考后说的，不过现在看来我能不能等到那时候还不一定。” 她靠近了他一些，“念凌，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好好的。” 她抱着他，安心睡去。楚念凌翻身看着怀中的少女，用手描画着她的眉眼，离开一年，她似乎瘦了一些，睡觉时也不总是皱眉头，你不怪我嘛，他勾唇讽笑。 ☆、一生一世等一天 之后的日子，楚念凌还是维持着大课间去酒吧的做法，不过还是学乖了一点，知道上课的时候回来了，秦悦堵了他两次，见孩子也没喝酒没做坏事，也就随他去了，只是每日大课间像小媳妇一样坐在楚念凌桌上忧郁地看着窗外。 钟堇扫地扫到秦悦身边，戳戳孩子头，“能不能有点出息？好歹你也是学校文科第一，天天在一个理科班守着，我们班同学都笑话你了！” 秦悦撇撇嘴，扫了班级同学一样，她嘆口气，依旧坐的端正。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也知道回来了，你瞎担心什么？”钟堇恨铁不成钢，这娃现在活脱脱一个被抛弃的小媳妇样，比她当时还闺怨，还天天在她班级里呆着，着实有点…丢人。 钟堇又戳了戳她，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争气呢。 “你戳我我也不走，楚念凌没回来我就不走。” 钟堇无奈，秦悦赖皮起来她真的拿她没办法，“把脚抬起来！” “干嘛！” “扫地！” 一年一度的元旦联欢会，元圆借着学长的光报了一个主持人，嘚嘚瑟瑟地跑到秦悦钟堇旁边，“昂，想不想近距离看帅哥？我能把你们带到内场区哦。”她昂着脸，脸上写满了求我求我。 秦悦钟堇无视她，悠悠地说：“neither riches nor honours can corrupt him, neither poverty nor lowly condition can make him swerve from principle, neither threats nor force can bend him.”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课文刚背过。 元圆呆了呆，随即笑得魅惑，“我有节目单，要不要看，有惊喜哦。” 秦悦不走了，钟堇又开始骂孩子，“刚刚怎么说的？富贵不能淫懂不懂！” 秦悦乖巧地点头，元圆走上前拍了拍钟堇的肩，“可是楚念凌可以淫。” 于是，秦悦钟堇顺利坐在了第二排，前方舞台一览无余，联欢会开始，秦悦拿出作业开始做题，钟堇嘆服。 第五个节目开始，全场瞬时安静，然后便是熟悉的声音，“一直向后退，退不出回忆……” 钟堇侧头看身边专心致志写着发展的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秦悦，忍不住又嘆了口气，转过头看理实那边，与一个人的视线撞个正着，呆了一会儿，她回过头，认真地听歌，“感谢我不可以，拥抱你的背影……”这一次，请不要再让我能成为你的背影。 钟堇觉得舞台上总有若有似无的窥探在看向这里，可是舞台上只站着一个人，幕后的世界谁又清楚。而舞台上的那个人很固执地不看向她们这边，乔生啊，他终归不愿走出来。 秦悦一直不知道，她摔下山后第一个沖向她把她抱起来的人是谁，她曾想过告诉她，可是乔生总是摇头，有些事连顾绾都知道了，可秦悦还是不知道。 钟堇望着秦悦，她甚至连眼神都吝于给予舞台，她碰碰她，秦悦抬起头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了？” “你一点都不看吗？” 秦悦瞥了眼舞台，又看向钟堇，“堇堇，我知道你觉得我这样有点过分，可是我比你们都了解乔生，我们之所以是现在这个样子，我和乔生各有一半的责任。”？ “乔生小的时候特别爱吃南瓜饼，我小时候喜欢逗他，有一次我把他的南瓜饼藏在了电视机后面让他找，可他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又让叔叔给他新做了。” 说起往事，秦悦还是忍不住温柔，“堇堇，他不喜欢别人拿走的东西，也不喜欢不是他心中原本模样的人。而我，确凿是已经改变太多。” 她笑着，看向舞台，却对着偏台温柔地笑。 元圆本在偏台和楚念凌一起欣赏节目，可这娃脸突然一红，转身走了，元圆呆，半晌反应过来，小声低吼，“你别跑啊，下个节目就是你的啦！”？ 一曲毕，一曲起，下面迷妹们的尖叫还在高潮又瞬间低迷，秦悦乖乖坐好，表情不能更严肃。钟堇坐在旁边看她反应，很是鄙视。
第42页 他穿着白色燕尾服，里面衬着粉色衬衫，翩翩公子多情的模样。他一步步走向黑色的三脚钢琴，兴许是有些热，手上不断往外冒汗。坐在椅上，手轻起，旋律流荡而出，他没有用磁带伴奏，所有的伴奏和演唱都是自己完成。 降b，f大调。 为何为好事泪流 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何不把悲哀感觉 假设是来自你虚构 试管里找不到它染污眼眸 前尘硬化像石头 随缘地抛下便逃走 我绝不罕有 往街里绕过一周 我便化乌有 你还嫌不够 我把这陈年风褛 送赠你解咒 秦悦记得林夕是这样评价这首曲子：“其实，你喜欢一个人，就像喜欢富士山。你可以看到它，但是不能搬走它。你有什么方法可以移动一座富士山，回答是，你自己走过去。爱情也如此，逛过就已经足够。” 那人背对着她，看不清眉眼，而也庆幸，他也看不见她此刻的模样。 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价，她心甘情愿，只是她的男主角已不愿回眸。 身边的女生小声嘀咕，楚念凌怎么和等的老闆唱的感觉那么像啊。 秦悦一怔，若是她没有记错，他常去的那家酒吧的名字就叫等。 身边有人小声呜咽，她没有转头，女生哭得更加放肆，她直视着前方，看，楚念凌，你多厉害，钟堇都哭了。低头看着落在手心的泪滴，看，我也哭了。 他坐在钢琴前，每一个音节，每一个颤音，每一下踏板，这几个月来都铭记于心。郭老闆笑他，这么努力为了什么？还是这样一首劝人放弃的歌。 他没有回答，只有日复一日的熟练，这首歌的汉语版叫做《爱情转移》，他也很奇怪，明明是内容相互对立的两首歌为什么用的是同一个旋律，凡人的某些情怀他不了解。 粤语学起来有些困难，还好郭老闆有经验，谐音，饶舌，能用的技巧他都倾囊教授，最终成就的是这样一首曲子。 为了什么？他看着钢琴面上倒映的自己，勾唇一笑，所有人做所有事都是为了自己。 最后的结尾，我们放手，全场欢呼，多好。 秦悦并没有看完节目，她急匆匆地收拾好书包在钟堇鄙视加仇恨的眼神下讪笑着离开。前方的男生站在原地，右手拎着一杯奶茶，在冬日的白雾中沖她微笑。 默契这种东西在日复一日中养成，也不知什么时候她就了解了他的每一个眼神。 “红豆的？”？ “嗯。”某人脸有些红，这是回来后他第一次给她买东西。 秦悦弯起唇角，满足地接过，“歌很好听。” “嗯。” 那是2013年的最后一天，张国荣逝世的第十年，秦悦一直认为艺术这件事和爱情一样，使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她不知道她的爱情将如何，可那人手下的钢琴曲却被她练了千百遍。 因为我喜欢，所以你喜欢，爱屋及乌大抵如此。 ☆、不如不遇倾城色 元旦三天，秦悦为了复习期末考自觉地拒绝了钟堇元圆的邀约，楚念凌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 “咳咳，这是高中，我要好好学习。” 楚念凌翻着锅中的紫薯饼淡笑，“当初为什么要学文？这可比学理压力大多了。” 元旦奶奶去看大伯，秦爸秦妈把小妹带到公司，做饭的任务就落到了楚念凌身上，秦悦看着紫薯饼咂了咂嘴，“我喜欢历史你又不是不知道。可以吃了吗？”看起来好好吃…… 秦悦原本觉得自己做饭给楚念凌吃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吧，人总有种惰性，有人给自己做饭而且做得还比自己好，那何必自己动手呢？况且自己要进厨房时楚念凌的表现确实是有点打击人……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秦悦：“念凌，今天我做饭给你吃吧，我学了一年呢~” 楚念凌转头上下打量秦悦，不遗余力地嘲笑：“五谷分了吗？哦，不对，你知道五谷是哪五谷吗？” 秦悦呆，摇头。 楚念凌继续嘲笑：“酱油和老抽分的清楚吗？”？ 秦悦呆，摇头。 楚念凌抱胸开口：“香油和油总知道什么时候用吧！” 秦悦捂脸，摇头。 楚念凌下结论：“那你还想进厨房？” 孩子不忍嫌弃，遁走，没看见他嘴角宠溺的笑。 三菜一汤，还有紫薯饼，秦悦拍着圆滚滚的小肚子在沙发上满足地喟嘆，有楚念凌的生活真美好啊。楚念凌看看摊在沙发上的某人，伸出脚踹了她一下。 “干嘛干嘛？”秦悦不满了，我休息得好好的，你干嘛踹我，瞪着他，像个吃饱喝足还傲娇的小猫。 “去洗碗。” 秦悦瘪瘪嘴，“哦。”又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收拾碗筷，像蜗牛爬一样慢吞吞地捧着碗向厨房走，有点儿小媳妇的哀怨。 她在楚念凌面前越来越习惯撒娇习惯讨饶习惯听话，她觉得这是需要用一辈子去适应学习的事，没什么不好，却没有看见楚念凌眼中的郁结，不忍又无奈。 楚念凌打开电视看奔跑吧兄弟，这个节目刚播出就风靡中国，撕名牌游戏也成为一时热潮，楚念凌觉得七个人撕来撕去有些无聊，毕竟对于神仙来说，这是挥一挥手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可是秦悦爱看，从第一期到最后一期，虽不能每次准时守在电视机前，但看回放她绝对不会错过。 一般她会拉着楚念凌一起看，然后一个人时不时大笑，他是认为她有些魔怔了，看得无聊索性发呆，于是每次回神都会看见少女捧着脸痴迷地看电视的场景。 神仙没有许多的娱乐，打坐修行忘却时间是度过琐碎时光最好的办法，百年弹指过，了无生趣。于是当少女拽着他兴致勃勃地讲述李晨和陈赫时，他便随着她点头，毕竟，你的名字我的姓氏，那是多么神奇的缘分。 电视里正在回放韩囧之旅，陈赫一把扑向李晨，我要和他在一起，你看，这一对cp多么自觉多么搞笑，竭尽所能满足观众的需求，楚念凌忍不住笑出了声，面瘫的脸有了破绽，秦悦在厨房里听见外面的动静慢慢弯起了嘴角。 午睡对高中的学生来说是件很奢侈的事情，寒冷的冬日他们经常会为了多窝在被窝里几分钟而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于是，当秦悦洗完了碗，小声嘟囔着肚子疼想趴在床上时，楚念凌嘴角抽了抽但还是陪着她准备午睡。 秦悦身体偏寒，到冬天捂不暖被窝，若是没有楚念凌她会开电热毯，有了楚念凌事情有好办多了。他先躺进去捂个十几分钟，秦悦爬进去，两人再各睡各的，相安无事，第二天起床她的身子还是热热的，当然，这是秦悦以为的。 实际情况是，到了半夜，秦悦的被窝就冷透了，某人会不安分地往他怀里拱，暖和了才肯罢休。一起睡了几年，楚念凌到现在已经习惯了半夜搂着一个人让她温暖入眠。
第43页 卧室中偶有风吹过，拂过少年的颊少女的发，轻柔地纠缠在一起，不问前尘如何，如今的他们，都在享受在一起的时光。 下午，学霸秦悦重新开启学习模式，历史地理政治，白花花的卷子，黑压压的字。楚念凌落下许多课程，跟秦悦一起奋笔疾书。 卧室静悄悄的，谁习惯了谁的存在，让他融为自然，这一生，无他安好，有他亦安好。 下午5点，突兀的电话铃声打破了静谧，秦悦放下笔小跑着去接电话，楚念凌依旧笔耕不停，电磁场，万有引力，他揉揉头，抬眼望见秦悦的试卷，“唐太宗曾对吏部尚书杜如晦说：’今专以言辞刀笔取人，而不悉其行，至后败职，虽刑戮之，而民已敝矣。’这句话意在强调” 楚念凌嘆了口气，那小毛孩意在强调什么啊，怎么当初他以为的不在选项里啊（＞﹏＜）。 “念凌念凌，晚上爸爸妈妈不会来吃饭了，晚饭让我们自己解决~” 少女的语气颇欢快自在，楚念凌知道她又想出去吃饭了，果然…… “念凌念凌，我们出去吃炸□□，还可以看场电影！” 他摇摇头，看着半本书无力，“在家吃吧，不想出去。” 秦悦瞬间明了他的想法，有些安慰，这娃也终于知道读书了，“那我叫外卖，你看书吧！”？ 楚念凌点点头，继续钻研做功问题。 “念凌，你先试着分析各种力，先把图画出来。”她拿起他的草稿纸熟练地画起了方块，射线代表力，箭头代表力的方向，“静止物体各种力最后使它平衡，运动物体在运动方向有一个作用力，用力和加速度公式先求出力，最后再求功。”几个公式套用，答案简单明了，“做好了。” 她抬头看他，发现他并没有看题反而在愣愣地看她，“怎么了？” 他摇摇头，转过身，听她的话一点点演算，檯灯像是迷彩灯，让他在秦悦眼前熠熠发光。 “咳咳。”某人咳了两声，秦悦脸红了，怎么就看呆了，都怪某人长得太好看了。 她索性也不看书了，大大方方地趴在床上偷懒。 “起来看书。” “不看。累了，我要吃炸鸡。” “炸鸡还没到，先看书。” “不看。 ” 楚念凌回头看她，少女慵懒地趴着，把整个头都埋进了手臂里，毛茸茸的，突然就很想摸摸她的头，可语气还是端正严肃，“不起来看书我告诉叔叔阿姨。” “就休息一会儿嘛，念凌别吵。”？ 哦，原来他还吵了，少年懒得管她，任她自生自灭算了，“这次要考不了第一你可别难受。” 直中死穴，少女抬起乱乱的头幽怨地看着他，少年背过身，眼角一丝狡黠，谁让你太在意了呢。 待秦悦又刷完了一张试卷，炸鸡到了，她蹦蹦跳跳地去开门，蹦蹦跳跳地去拿碗，蹦蹦跳跳地去找楚念凌说：“念凌，我把碗摔了。”？ 楚念凌：“……” 秦悦摸鼻子：“我就是手一滑……它就摔了。” 楚念凌：“砸着脚没有？”？ “没。” “那你先在屋里呆着，我去收拾。” 秦悦撇嘴，“我也会收拾。”？“你手再一滑，手上多条伤口，今天就别想吃炸鸡了。” “哦，那你受伤了怎么办？”？ 楚念凌抬头看她，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又检查了一遍她的手，“没事儿，你去拿药箱给我包扎就好。”他摸摸她的头，跟他想的一样，柔柔的，莫名地让人安心。 秦悦脸红，“念凌，我觉得我没那么没用。” 他俯下身看着她的眼睛，温柔一片，“有我在你不需要做这些。” ☆、不为成佛但为卿 期末考完，自然而然地秦悦钟堇元圆楚念凌陆泽聚到了一起，“我们去唱k吧，外带一个披萨如何？”陆泽因为考试熬红了眼睛，此刻正摩拳擦掌准备大玩一场。 秦悦抿唇，嘲讽， “呦，不愧是准备去上大学的人，这么时尚的吃法都掌握了。” 她就是看不惯他明明要走了还跟没事人一样，一面哄着钟堇，一面打着自己未来的小算盘，两面都不放过，左右逢源，头一转，向陆泽冷哼。 “去学了文科就是不一样，挖苦人的技能都搞了一筹，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去上大学了，还没有去面试呢。”陆泽也冷哼，他就是鱼和熊掌要兼得那又如何，侧身看了看身旁低眉顺眼的钟堇，伸手握紧了她的手，他就是不打算放手又如何。 秦悦见此状，更加恼火，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元圆突然叫了一声，“乔生乔生，快来！” 陆泽见到竞争对手，朝秦悦挑眉，你叫他来的？ 秦悦也愣了，摇头，转头看元圆，“你叫他来的？” “昂，怎么啦？你们都成双成对的，就不准我找个伴？” 秦悦囧，求助地看向楚念凌，楚念凌倒不在意，“多个人也热闹些。” 陆泽听闻在旁低笑，秦悦狠瞪他一眼，他扯唇讥讽，“秦悦，你还说我呢，你还不一样？” 她低下了头咬紧了下唇，拽着楚念凌衣服不松，哪里一样？他是吃定了钟堇，可她啊……都还不知道情敌长什么样，指不定她活了她就死了。 乔生走近便看到秦悦愁眉苦脸的模样，莞尔一笑，“悦悦不错啊，学了文科之后都知道伤春悲秋了。” 秦悦咬牙，这一个二个的，理实的人怎么都这么讨厌，抬头看楚念凌，他也正看着她，嘴角挂着一抹笑，软软的刘海趴在前额，真是越看越顺眼。 “阿生，能不说了嘛。”对于她学文的事，忠告嘲讽真的听够了。 “嗯。”乔生不再逗她，“要去哪玩？走吧。” 他率先走在最前方，元圆小跑着跟了上去，秦悦嘆了口气，随即看向楚念凌，多么庆幸，他在她身旁。小心翼翼地牵起他的手，粉色染了她一脸。 “悦悦……”楚念凌看着她的手有些哭笑不得，这娃也太不矜持了。 “嗯，干嘛？”她转头看向另一边，就是不看他。 楚念凌轻轻嘆了口气，大手反向握住了她的手，又慢慢缠住她的纤指，十指相扣，交换了人生。 两人若无其事地向前走，钟堇陆泽看的目瞪口呆。 “堇堇，他俩啥时候成的？念凌怎么没跟我说……”还是不是兄弟，他看着前方的秦悦咬牙切齿，这丫头什么时候把他兄弟拐跑的，前两天不还水火不容嘛，没天理啊没天理。 钟堇眼睛直直地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眉头纠结在一起，到底是啥时候的事啊啊啊，她怎么和顾绾交待啊。脑海里浮现出顾绾对她破口大骂的情景，钟堇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提着必胜客的披萨走进ktv，这家ktv在b市也算小有名气，听说和黑道有关系，可也只是听说而已，他们的许多同学来过这里唱歌也没出事。可秦悦刚进里面，就觉得有丝诡异，难道这ktv不是跟黑道有关系而是和邪魔有关系？
第44页 想起昨日还入梦的邪气，秦悦不禁紧张起来，它一直重复楚念凌要她的命，难保它不会赶在念凌行动之前就要她的命。 “念凌，要不我们换一家，这家感觉不好？”她摇着他的手，半认真半撒娇，说着说着把自己逗笑了。楚念凌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她有些害羞：“我可能还是不适合撒娇。” 楚念凌点点头，握紧她的手，“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他没有躲闪，深情撞进她的眼睛，他的星眸似海，裹挟着如海般深沉的包容与宠溺。那一年末的吉光片羽，秦悦多年后一直不敢触碰，也是到了多年后，她才知道，隐藏在那般深情后的……是绝望。 陆泽站的离楚念凌最近，听到他们的对话差点吐了出来，“秦悦……你你你……有没有羞耻感。” 秦悦满不在乎，“就没羞耻感怎么的。” 陆泽瞪着她，涨红了脸，半晌也没憋出一句反驳的话。这丫怎么这么厚脸皮啊。 一群人打打闹闹到了包间，秦悦迫不及待地打开披萨开始吃，元圆看她饿死鬼的模样忍不住嫌弃，“悦悦，又没人跟你抢。” 她吞咽了一大口开口道：“有，陆泽！”说完又低下头开始吃。 被点名的陆泽愣了，反应过来咬咬牙不再顾忌形象和秦悦抢夺起来，楚念凌看着互相争夺的两人摇头，嘴角挂上一抹笑意，当初他怎么会以为秦悦有一点点在意陆泽，这两人上辈子应该就是仇敌吧。 元圆邀请乔生唱歌的时候，秦悦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看，两人唱的是《广岛之恋》。 不够时间好好来恨你 终于明白恨人不容易 爱恨消失前用手温暖我的脸 为我证明我曾真心爱过你 爱过你爱过你爱过你 越过道德的边境 我们走过爱的禁区 享受幸福的错觉 误解了快乐的意义 是谁太勇敢说喜欢离别 只要今天不要明天眼睁睁看着 爱从指缝中熘走还说再见 元圆唱到最后声音已经哽咽，乔生，你永远不会知道初一那年的惊鸿一瞥花费了我多少心力去经营，那一段你以为的陪伴又是多少日夜思索的结果。 她对他唱：“不够时间好好来爱你，终于明白爱人不容易。” 他对她唱：“不够时间好好来爱你，早该停止风流的游戏。” 秦悦垂眸，阿生，在你心里是否有一些喜欢元圆，又有几分不可言明的捨不得。 “悦悦，世间没有那么多的非他不可，也许，这样的结局对元圆来说是好的。” ktv的包厢里有些暗，秦悦看不清他的表情，“念凌，我只是觉得可惜。” 他揉揉她的头，“有舍才有得啊，元圆会遇见更好的人。”？所以呢？如果有朝一日，他们也走到如此田地，他会要她放弃吗？ “念凌，如果是我，你别指望我会放弃。”她看着他，眼神明亮，目光坚定，你趁早死了那条心，不论以后会发生什么，自己都不会放手。 “我知道。”你那见了棺材也不掉泪的性子还有谁比我更了解，他勾起唇角，言语含笑，“悦悦，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该夸你还是该骂你傻。” 宠溺而无奈的语气，是他对秦悦的专属。 元圆一首歌没有唱完，包厢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一群气势汹汹的混混挤进包厢，秦悦皱起了眉，直接拿起手机拨打110。 带头的黄毛混混见秦悦打电话立马招呼兄弟要去打秦悦却被楚念凌乔生陆泽拦住，他们拖延的片刻，电话接通。 “他妈的，快把人都绑走，我们赶紧走。”黄毛混混见秦悦报了警也慌了，但还是不肯善罢甘休。 钟堇被吓哭了和元圆抱在一起躲在最后面，两人手里拿着话筒乱晃，一时三个混混也不敢近她们身。秦悦躲在楚念凌身后趁混混们不注意就踹一脚，两人配合地倒也默契。 陆泽和乔生那边有四个混混围攻，四人手中拿着啤酒瓶，猩红着眼嗤笑地把他们围在一起，像是猎人在打量着猎物值多少钱。 陆泽见闯不出去只能和他们对话拖延时间， “你们想干什么？我们又没惹你们。” 四人根本不想搭理他，只在琢磨怎么把他们带走，倒是黄毛觉得大局已定悠哉悠哉地回： “我们不想干什么，只想要钱，要怪只怪你们和那楚家公子在一起，绑了他自然也要绑了你们。” 便在此时，楚念凌抢过一人的酒瓶趁黄毛分心朝黄毛扑去，他的速度太快，秦悦还没看清他已经扑到了门口，“念凌小心！” “哐！”酒瓶砸到秦悦的背上发出闷响，破碎的玻璃砸到地面上又发出清脆的声音，时间静止了几秒，秦悦趴在楚念凌背上小脸皱了起来，却轻声对楚念凌耳语，“没事儿，幸好冬天穿的衣服多，不疼。”说完迅速站起了身趁那混混没反应过来狠狠把他踹在了地上。 乔生和陆泽那方因少了一人也迅速结束了战斗，不能不说，学校的防卫课还是没有白上的。楚念凌扣住了黄毛混混的头，阴狠地问：“谁让你们这么干的？这家ktv的老闆？” 黄毛几番挣扎不得，却也不肯回答楚念凌的话。楚念凌冷哼：“真是忠心。” 胜负已分，警察正好赶到，警察叔叔看了看包厢的情况，对楚念凌等人啧啧称赞，“不错不错，小伙子们挺厉害啊。”然后指了指几个警察把他们一起带到了警察局…… 坐在审讯室里，秦悦嘀咕：“这可是我第一次进警察局啊。”颇有又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的自豪感。 楚念凌听闻，侧头戳了戳她脑袋， “背还疼不疼？谁让你跑上来挡的！”他又心疼又气愤，心像被猫抓似的却发作不得。 秦悦吐舌，“不疼啊，我穿的多，没感觉。” 其他四人听到她的话都笑着摇头，她当时的表情楚念凌看不见他们可看得清楚，眉头拧巴，小脸一瞬间变白，手却还紧紧护着楚念凌，而那个混混用力之大在他砸下去之后他自己都往后退了两步，怎么可能不疼呢，可也没人拆穿她。 审讯结束，秦悦等人被率先放了出来，只剩楚念凌一个人在审讯室里，大抵是警察还要跟楚家公子讨论一下人身安全的问题。 陆泽刚要迈出警察局就被秦悦拽了回去，只见秦悦又对乔生使了个眼色，“干嘛？” “乔生带元圆她们去休息，你掩护我，我去审讯室偷听。” 他听闻揶揄，“怎么？你还怕那警察欺负楚念凌不成？那警察听到楚念凌身份时的样子呦~” “b市的警察怎么都是那样啊。”陆泽嘆了口气，如今的世道，果然有钱才是王道。 秦悦倒不在意，耳濡目染过许多这种事，她都习惯了，“你马上都要走了管那么多干嘛，快点，我们回审讯室。” 陆泽这次难得没有再顶嘴，两人一边急匆匆地走着，他一边在旁打趣：“说真的，你当时跑过去可真快，有这速度体育课还怕及格不了？”
第45页 “我也是才相信人在危急关头真的会爆发极限。” 陆泽看着秦悦的背影，低头自嘲一笑，“秦悦，在这件事上，是我输了。” 审讯室里，警察叔叔点头哈腰地给楚念凌倒上一杯水，“楚少爷，这警局条件简陋，您别嫌弃。” 楚念凌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刚才已经跟您父亲联繫过了，您父亲说这几个人交给您处置。” 他微微点头，目光霎时变得冰冷，“他们和ktv老闆是一伙的，找个理由，死刑或者终身□□吧。”？ “嗯嗯，我马上下去办。” 楚念凌出来时秦悦正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都听见了？” 她点了点头。 “怪我吗？” 他盯着她的眼睛，有些忐忑不安，他知道少女虽然冷漠却并不喜欢落井下石，更何况是利用诠释置人于死地。 秦悦莞尔一笑，黑白分明的眼中没有一丝犹豫，“不怪，我要是你也会这么做。” 当你有了一个无论如何也要保护的人，良知算什么，为佛为魔都不重要。 审讯室中的灯发着惨白的光，警局里透着肃杀阴森的气味，可楚念凌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得到了救赎，只是她的一个眼神，就足够给他带来阳光。 ☆、万里相思一夜中 年二十九清晨，楚立均冒着风雪来到秦家。他踱步走到沙发前，双拳握了又握，深深嘆了口气，抬起手摸摸楚念凌的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秦悦端着茶出来，身后跟着小妹端着点心，“叔叔，我爸我妈还有奶奶都出去买菜了，只有我和姐姐哥哥在家。”小妹蹦蹦跳跳地拿起点心给楚立均。 “澜澜又长高了，越来越漂亮了。来，看看，叔叔给你买了新手鍊，喜不喜欢。”楚立均从包里拿出许多礼物，香奈儿的洋装，迪奥的香水，万宝龙的钢笔…… 秦悦咂嘴，有钱真是好，抬眼看旁边面无表情的楚念凌，有钱就是任性，“楚叔回来还带那么多礼物，爸爸妈妈奶奶该不好意思了。刚回来要不要歇一会儿，旁边也都打扫好了。”秦悦上前接过礼物，笑得狗腿，楚念凌在旁冷哼。 楚立均看着少女点了点头，“悦悦真懂事，我先去歇会儿，等你爸妈回来了就去叫我。” 她点点头，时间在这个妻子离开独自抚养儿子的中年男人身上留下了痕迹，楚念凌越大，他眼角晕染地落寞越深，一道道沟壑不知该如何填补。 楚立均又瞧了儿子几眼，连秦悦都有些不忍，“念凌，你要不跟楚叔一起回去？等吃饭了我再去叫你们？”她瞅着他有些急迫，这一个多月，他虽恢复了好孩子的样子可是待人却不如从前亲切，也就对秦爸秦妈奶奶好点，对老班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他斜眼瞧她，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迟迟不肯离开的楚立均，眼眸清冷。 “念凌，我还想喝椰汁，待会儿你跟楚叔过来的时候从家里拿点好不好？”她看着他，不停地使眼色，这可是你爸啊，他对你多好啊，你怎么陪他一会儿都不愿意。 若是眼神有形，楚念凌觉得秦悦现在应该会直接把他丢回楚家，他微扬了嘴角，“我待会儿帮你拿回来。” 走到楚立均面前，帮他提了包，笑容和煦，“爸，欢迎回家。” 四十多岁的男人本已油盐不进，可此刻身子却微微有些颤抖，他扶着儿子，一步步向家走，念凌啊，爸爸知道你怪我常年在外，可为了你这一声爸，什么都值得。他回头看了秦悦一眼，朝她微微点点头，秦悦见了也笑，有点傻，有点呆，普普通通的。 楚立均转头，再多的不甘心到了如今也化成尘土化作春泥，为了儿子，什么都可以放下。 秦爸回家见一桌的礼物有些惆怅，秦妈眉开眼笑，“老楚还真是捨得，回来一趟买这么贵的东西。”奶奶见了跟看小花小草没什么两样，指挥秦悦秦澜，把这些先放储藏室去啊，大过年的桌上要放有福的东西。老人家迷信，规规矩矩地守着老传统，东南西北该放什么都要讲究。 “奶奶，楚叔给你定制了一个金手镯，这总有福吧。” 老奶奶戳孩子脑袋，“有金就有福啊，你看那些古代皇帝坐拥金山银山的不还一样亡国吗？要我看，人齐了福就到了。” 人和福至，中国几千年的老传统，到了如今也只剩口头上念两句，千里之外的亲人打一个电话发一个简讯问候一声也算是上心惦记，可其中有几分真心，你不知，我不知，大约只有婵娟知。 秦悦家是中午过年，奶奶和秦妈忙活一早上烧了10道菜，糖醋排骨、红烧肉、烤鱼、糯米藕……秦悦在旁边流了一嘴的口水，小妹嫌弃，“姐，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秦悦挑眉，“哦，你有出息？你看那手鍊看了一早上。”这年头谁还没点嗜好，谁比谁更有出息呀。 秦妈看两孩子颇闹心 ，一个比一个伶牙俐齿，以后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婆家，“去去去，别闹了，去叫你楚叔去，顺便帮你楚叔把福字给贴家里。” 秦悦白眼，嗯。 秦澜噘嘴，妈妈烦。 两人手牵手拿着福字向楚家走，同仇敌忾，只有这时候最团结。 秦悦敲门，秦澜在旁边喊，“楚叔福到了，快开门呦。”孩子嗓门大，楼里回音清脆，福到了，福到了，把秦悦惹得呵呵笑。 楚念凌开门便看见少女挑着眉咯咯笑的样子，一双眼睛溢满愉悦与快乐，在家没有梳起来的头发柔柔地搭在肩上，前额的碎发毛茸茸的也像染了年意，温暖得刺眼。他愣在原地，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人。 那个人有着阳光一样的温暖，月光一样的柔和，星光一样的明媚。天上地下，独一无二。 回过神，秦悦已经拉着小妹在家里贴福字，楚立均在旁边站着帮他们看方向，往左一点点，再往下一点点，对对，就是这里。空寂了一年半的屋子再次传出欢声笑语。 “楚叔，明月呢？她不回来吗？”秦悦贴到虞明月的房间想起孤单一人的明月于心不忍。 楚立均嘆了口气，干女儿再亲也不是自己家人，“她回义大利给父母扫墓了。” 点点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处，此心安处是吾乡，心在哪里哪里才是家。 三个人贴好福，楚念凌已经拎了椰汁等在门口，秦悦脸有些红，“爸妈又买了，应该够了。” 他哈首，“放这也没人喝，带过去吧。” 四个人还没进秦家门，秦爸就先冲出来，“来来，老楚，咱们到楼下放鞭炮去。” 秦悦皱眉，“不是说不能放吗？”“没事儿，我们放的小，没有危险。”秦爸一首拎着红彤彤的鞭炮，一手拉着楚立均向楼下走，秦悦嘀咕，“怎么越看越不对劲呢。” 挠头，小妹扒着姐姐小声说：“像亲家。”一句话给秦悦闹了个大红脸。
第46页 喝酒吃菜，秦爸和楚立均喝着酒讨论国家大事，秦妈不停地给两人倒酒，自家酿的米酒不伤人，秦妈也不劝他们。 奶奶餵小妹吃东西，小妹给面子，一口一口吃的很多，老奶奶开心得呵呵笑，不错不错，再吃一口哈，要天天那么能吃就好啦。 秦悦觉得楚立均回来了，自己吃饭得矜持点，虽然她不是大家闺秀，装一装还是能装个小家碧玉的，于是坐姿更加端正，跟一口老钟一样在楚念凌旁边坐着。吃饭也吃得很小口，排骨不好啃她就吃红烧肉，看得楚念凌牙齿发酸。 夹了一个排骨放她碗里，“好好吃你的排骨。”言下之意，别抢我的红烧肉。 秦悦抬头瞪他，不就吃你个红烧肉嘛，这一点都不捨得，本姑娘不喜欢你了，低下头也不再顾忌形象大口啃着排骨，楚念凌在一旁眯眼笑，又给她夹了几根骨头少肉多酱汁足的小排骨，其中的宠溺不言而喻。 三孩子吃饱了，该玩游戏玩游戏，该看电视看电视，该打电话打电话，秦妈奶奶收拾桌子，秦爸楚爸吃着核桃唠着嗑，一团和气。 “老秦呦，我这孩子是败在你家闺女手里喽。”刚才桌上两个小儿女他看得分明，落花流水都有意，他也觉得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的。 “什么败不败的，两孩子高兴就行。”他也看明白了，自家闺女的性子他也了解，念凌又知根知底的，楚立均都同意了，他还有什么好不同意的呢。 楚立均剥手中的核桃，语气上扬，“我看等孩子们高考好就把事情订下来吧，大学也好互相照顾。” “老楚你的心思我知道，不过这事两孩子都不急，我们挑破了不好。”秦爸抬头看正在跟顾绾打电话的女儿，还真有些捨不得。 楚爸听了大笑，拍秦爸的背，“咋的，你也捨不得了？我这儿子放你家这么多年我可都捨得了。” 秦爸咳咳，那啥这事儿再说再说。心里念头又转了几转，这事儿不错，闺女还是自家的，还平白多了个儿子。 秦悦是不知道两人这个心思的，此时还欢快地跟顾绾讨论上哪玩的问题。 “先说好哈，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这次不准带楚念凌，就我们三个。”秦悦每次见她身后都带个电灯泡，顾大美女有些头疼。 “好好好，都听你的，绾绾，我想你啦。”秦悦对着话筒温声诉说着想念，绾绾，以后上大学我们别离那么远了，半年见一次太揪心。 楚念凌一边看电视一边听秦悦讲电话，听闻这话忍不住嗤笑，半年见一次都揪心，那两千年没见应该心绞痛了吧。 晚上一家人吃饺子，小妹吃到了硬币，小手合起开始许愿，“我希望姐姐不跟我抢东西，哥哥不要老是面瘫，爸爸妈妈奶奶不要逼着我吃东西，楚叔常回来。” 楚念凌笑得和蔼，捏孩子脸：我哪面瘫。 爸爸妈妈奶奶：…… 楚立均看着孩子笑开，“楚叔争取常回来看你哈。” 秦悦：你愿望真多，这么贪心，上天才不让你愿望实现呢。说着动手抢了一块她碗中的饺子。 小妹哇哇叫，嘴里立刻被奶奶塞了一口饺子。 “哈哈哈。”一家人都被逗笑了，楚念凌轻声问秦悦，“你有什么愿望？” “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她看着灯光下的少年，这两个月身体调养得不错，脸色红润了不少，“不过，我还有一个愿望，凌，我想陪你过一次生日。” 不是楚念凌，不是念凌，是凌，你最原本的样子，我想陪你过一次你真正的生日，我想感谢把你带到世间的苍天大地，谢谢他们把在秦悦面前会难过会伤心会高兴会有真情绪的你孕育出来。许多人在我的生命里演戏，就连我自己也演过，可是谢谢你，用你的真心陪我走过这一程。 楚念凌轻语，“我的生日按人间的时间算应该是2月14日。” “情人节？”这天有些尴尬啊，秦悦想了想笑了，变相算作约会~（≧▽≦）~。 ☆、青梅竹马两不疑 楚爸和秦爸商量准备两家人一起出去玩一趟，徵询孩子们的意见时，小妹望天：“还是家里好。” 楚念凌看向秦悦，秦悦摊手，“你们都不说，那我说了啊，我觉得北京挺好。 ” 楚爸点头：“帝都是不错，老秦你觉得呢？”秦爸看向楚念凌，乐呵呵地：“念凌呢？念凌想去哪儿？”这孩子病好后情绪总是淡淡的，让人摸不清头脑。 “叔叔，我也觉得北京挺好的。”楚念凌望着秦爸一脸真诚，楚爸嘴角抽搐，挺好个鬼，你这小子去过吗知道什么，未来媳妇儿说啥你说啥，以后可怎么办哟。 秦爸见孩子们都没意见，就转头和楚立均商量，这一转头看见楚父的表情，秦爸面无表情地又转回头，憋笑憋地脸通红，这老楚呦，可真是……亏大了。 年初六，秦家和楚家就踏上了奔赴北京的高铁。 春节未过，帝都尚还处于空城的阴霾中，这可便宜了前来旅游的人，车也不堵了，景点人也少了，最重要的是连帝都住宿的价格都随着人去楼空的趋势降低了。年中的北京，笼罩着氤氲千年的年味，胡同里家家户户的窗户上都开了花，一个不小心踩上没有炸完的鞭炮，一声脆响能引得整个胡同的人侧目。 秦悦和楚念凌拉着小妹走在前头，秦悦不大爱说话，细细领略着千年古城的风味，一墙一瓦都值得深究，她看着石墙黛瓦，有人便看着她，大大方方的，毫不避讳。 后边秦母看了拽拽老公胳膊，示意他往前看，秦父见了也只是抿唇一笑，不点破也不会推波助澜。胡同并不算宽，两边还栽上了遮凉的树，三个孩子走在中间并不算宽敞，偶有车经过，少年总会护着少女和妹妹自己走到有车的一方，秦父拍拍秦母的手，深深嘆了一口气算是认输。 巷子的尽头过条马路便走到了肃穆的故宫，北京前几日下的雪还没完全消融，雪色融进红墙，殷成了一片灰色，秦悦看了看便收敛了视线。 楚念凌看着前方历尽沧桑见证着百年荣辱的故宫突然有些明了凡间人对于念想的依赖，在那些看不见国家未来的日子里这故宫就是他们的希望吧。 那她呢？他要给她留下什么念想呢？或者根本不需要留？因为没有意义。 “悦悦，你十八岁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秦悦拉着小妹突然顿下了脚步，转头用怪异地眼神看着他，“现在问是不是太早了？我十七岁还没过呢。”她隐隐约约感到了什么，却又傻笑着避过只是笑嘻嘻地看着他，“我希望你能跟我考到一个城市，录取通知书就是我要的礼物。” 其实吧本来她想说两人考一个学校的，但某人毕竟一年没上过学，这个难度确实有点大，所以一个城市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但如果真的命运捉弄，缘分未至，他俩不在一个城市，秦悦琢磨那就多给国家铁路局做点贡献，她是一个多么爱国的娃。
第47页 楚念凌拉着小妹的手紧了紧，依旧笑得波澜不惊，“好。” “哥哥，姐姐，我生日想要吃蛋糕，还要芭比娃娃。”小妹望着两人眨眼睛，小脸蛋上洋溢着天真的笑，不知道比他们自然了多少倍。 秦悦转头望天当没听见，诶不对，从这也是能看到很大一片天空的嘛，电视剧里说的不对。 楚念凌倒是沖小妹点了头，“有机会哥哥给你买。”还没等小妹继续提要求，他就把一颗糖塞进了她嘴里，“小妹乖，这里不适合提太多要求哦。’’ 他笑得高深莫测，秦悦无奈地摇头，“你跟她说她也不懂。”8岁的小屁孩怎会知道这里有多少人是死于贪婪，“念凌，你呢？你十八岁生日想要什么？” “再过一遍这十八年。”少年没有半分犹豫，想来却是心中渴望已久，秦悦吐舌，她又不是神仙，这礼物当真送不了。 “你呢？如果可以的话，你愿意再陪我重新过一次这十八年吗？”楚念凌望着正殿有几分失神，重头来过的剧情古往今来大概所有人都想走一遭，但如果有机会，会有人甘心捨弃现在的所有陪他再走一回吗？毕竟稍有差错便可能是万劫不复。 秦悦思索片刻沉吟：“念凌，你知道我未来是要学商科的。从商者分两类，一类喜欢守成一类喜欢冒险，你觉得我是哪一类呢？” “呵，你应该会守成吧。”她太过于谨慎小心，步步都要算计清楚，这样的人又怎会喜欢冒险。 她低低地笑，半晌，浅浅地道：“恩，确实，可是我觉得有时候陪一个人冒冒险也是蛮有趣的。” 他的心跳声一剎那赛过了鼓点。 楚念凌不大能吃惯京菜，秦悦看他不吃东西有些心疼，于是等烤鸭一上，她立刻卷了几卷放进了楚念凌盘子，“必须吃昂，我卷的。” 孩子手笨，卷个烤鸭弄得满手都是酱汁，费了那么大力气，偏偏吧这烤鸭被她卷的只能算是不伦不类，有的葱片露在了外面，有的根本没有包裹好，轻轻一夹馅就掉了出来，秦妈看着楚念凌盘中惨不忍睹的烤鸭卷，真是不能再嫌弃自家闺女。 秦悦还挺骄傲的，远山眉舒展，一缕刘海趁主人没手打理调皮地遮住了她的眼睛，可那双眼睛中的神采楚念凌此生难忘。 他一边吃，秦悦一边卷，卷的倒是越来越好看了些，桌上的大人见了都低笑，愿天佑这一对小儿女，一生无波无澜直至奈何相见再赴一场。 一顿饭吃完，秦悦难得没有吃饱，黑滴滴的眼珠瞅着父母，“爸妈，我没吃饱，我们去王府井逛逛夜市呗~听说夜市有好多好吃的呢！我想吃北京的小吃！” 楚父见秦悦如此兴致勃勃便干脆顺水推舟，“我看小妹也累了，这样吧，我们先回去，让念凌带着你逛，等吃饱了再回来怎么样？”不愧是老狐狸呀，想要干什么都能恰好找到理由，秦父本不愿意，还没回复，便被秦妈抢了先。 “成，有念凌在我们也放心，那老楚我们就先回去了。”说着拉着小女儿和婆婆乐呵呵地走了，一眼都没看秦悦，得，这人也是巴不得把秦悦送出去。 秦爸不放心女儿，走前一再嘱咐：“别玩太晚啊，早点回来，别吃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没说完，就被楚立均拽走了。秦悦看着不停回头看她的父亲苦笑不得，转头笑嘻嘻地对楚念凌说：“我爸不放心你呢。” “恩，他一直都不放心。”少年看着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秦爸神情黯然，秦悦以为秦爸的不信任伤了他的心，便赶忙牵了他的手，趴在他怀里低声说：“我放心。” 楚念凌摸摸怀中少女的发，宠溺地笑，“不是饿了吗？走，我们去找吃的。” 王府井最大的特产便是游人如织，秦悦排了几条长龙买糕点后宁愿饿肚子也不愿再排队了，“怎么啦？被挤着了？”楚念凌看着没吃饱揉肚子的秦悦有些不理解，自己刚刚一直护着她，应该是没有被挤着才对啊。 秦悦望天，饿。可是吧，饿也要有骨气，怎么能因为她饿就把楚念凌送出去供别人搭讪呢！想起刚刚那肤白如雪的小姑娘脆生生的一声哥哥，秦悦就不自禁打了个寒颤。转头看楚念凌，又生出了要找个被子把他遮起来的想法。 可这些秦悦是不会说的，她只会说：“我要减肥呢！” 楚念凌无奈，捏了捏秦悦的手，“我也没觉得你胖。”秦悦真的不能算胖，最多最多只能算肉比较结实，况且，楚念凌挺喜欢秦悦这样的，这样才比较健康能抵御那些乱七八糟东西的攻击。 “我觉得我胖了！”秦悦撇嘴，刚才那妹纸不仅白还瘦，嘆了一口气，抬手捏楚念凌的脸：“你要是胖一点我也没那么大的危机感。” 楚念凌默然，“那你还是减肥吧。”换句话说，想让他变胖，那不可能，楚公子可是很珍惜自己的美貌和身材的。 秦悦继续掐，“哼，我以后肯定能把你养胖！” 楚念凌低头，也用手捏秦悦脸，肉肉的很舒服，“那便试试。” 翩翩公子，眉眼如画，秦悦沉浸在他的美色里看漏了那之后的苦涩，只觉当时天心月圆，华枝春满，那年那月那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更新，依旧周五周日更~ ☆、此情可待成追忆 凌元神归位，上座的天帝捧着失而复得的藏魂珠睥睨座下，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凌眼中几分悲悯。 “我以为你还会耽搁些日子。” “她快醒了，凡人千年的灵魂供养把她养的很好，没必要再等些日子。陛下也等不及了不是吗？”凌看着上座不卑不亢，直到看到他手中的藏魂珠，有些愣神，“藏魂珠已归，是否可放了齐云？” 他的好友为了这一颗珠子被囚禁了千年，千年中每次他去看他，他都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可是相识多年，故人一笑一语藏着几分苦涩，他总能看得清。 因此，他向天帝请命，若能寻藏魂珠归来，便免了齐云千年前杀戮一罪，没想到，竟找了这般久。 “凌神君这次归来倒有些不同，你不关心那丫头现在如何了吗？”天帝眼带笑意，一手轻柔地抚着藏魂珠，一手在宝座上轻扣，吧嗒的声音像极了地府催命钟的响声。 秦悦嘛，凌君淡然一笑，“我已归来，凡间的事不宜再管，一切听凭天帝处置。”他抬起头噙着笑意，“天帝若没事，我便去放旧友出来了。” 天帝看着他，一时觉得无趣，凌君又变成了那个不闻喜怒的神君，他摆摆手，“去吧，一月后助我让她甦醒。” 天牢，凌提着酒一步步走向齐云。 “你这次出去的可有些久，我一人在这里好生无聊。”齐云靠在结界上打量着凌君，总觉得他有些不一样，可是那副面瘫脸也着实看不出别的样子。
第48页 “罢了罢了，你既提了酒来，我便不与你计较了。”凌君眼都没抬，直接将酒扔进了结界中，他这故友就喜欢自说自话。 他手再一挥，结界消弭无痕，结界中的人提着酒壶瞪大眼睛看着他，半晌，似乎才找回了声音，“你找到藏魂珠了？” 恩，不然如何能救你出来，不然又为何在人间逗留这许多时日，凌君斜瞥了他一眼，懒得回话转身就走，白色的云袍和苍白连为一体，齐云提着酒感嘆，这人真是生来便只适合做神仙，淡漠成这个样子。 踩了云赶上他，“你这么多年真是一点没变，红尘也没有让你沾点菸火气，还是这么冷。”他抖抖肩，突然望见天帝的使者匆匆忙忙地向他们赶来，他低笑一声，“看来不止你没变，那高傲的傢伙也没变。” 凌君侧头看了他一眼，若是从前，他该不知，或者该装不知齐云眼底的失落是从何而来，可现在，他不能不知。拍拍好友的肩，他无从安慰，“齐云，他是天帝。”而他的天后也将归来，后一句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齐云看着他，笑容惨澹，他一直以为他不懂情爱，这些年，他一直以为他不懂，原来，他知道。“你觉得我做错了？” 凌君摇摇头，有人跟他说过爱没有错。 “即使我伤害了那么多的人命？”齐云望着越来越近的使者想起了千年前他还没有万劫不复的那一天。 他的使者也是这样匆忙地来告诉他，云君，天帝要成婚了。 所以他使计挑动人间战争，人心啊，多么贪婪，他只不过说了几句话就埋葬了成千上万的枯骨，新王后向来心善，不惜祭出自己的元神也要看护那些孤魂。所以有了这千年的寂寞。 “齐云，爱没有错，是你错了。”凌君悄声在他耳边落下一句便催云离开，使者已站在身侧，他收敛思绪跟着使者向天宫走，我错了吗？不是爱错了吗？ 使者在他身旁战战兢兢，他不禁好笑，就算千年前他脾气很差好了，经过千年的打磨他的性子也已收敛，怎地还这么惹人惧怕吗？ “天帝叫我有何事？”他尽量控制着语气，尽量柔和，尽量不那么乖戾，然而使者还是抖抖索索，“禀……禀神君，小人不知。”使者一句话还是被吓得断了几次，他长嘆一口气，原来这些年只有他变了吗。 两人行至天宫，使者便向得了大赦一样逃也似的跑开了，齐云淡淡看着殿上那人千年来不曾改变的容颜表情，嘴角挂起笑容，握紧袖中的手，终于解脱了。 “天帝找我何事？” 天帝打量着齐云，千年不见，他又是否真的悔过？ “当年一事，你可知错？” 果然，他至始至终都认为他错了，错在爱上他，错在毁了他的婚礼，错在害死了他的王后。齐云抿唇一笑，“臣不知天帝所指何事。若是指千年前失手杀了凡人一事，天帝比我更清楚那是谁的错。” 人人都道他不该气急攻心杀了那群凡人以至触犯仙规被囚，每次凌君说起此事也道他糊涂，但天帝布好的局他怎好不卖一个面子？ 他以为他只是气狠了，气他害了他的王妃，所以他便呆在天牢里让他消消气，却没想到，一呆就是两千年。他抬头望着殿上的人，粉面桃花，一如他成仙时初见他的样子。 “至于天帝所恼一事，是我错了，齐云知错。”殿下的人低下了向来桀骜的头，天帝看着他，又看向九天外的苍茫，“齐云，我已为天帝，万事皆可捨得。当年的封早已不在了。” 他颤了颤，墨黑眸中又添悽苦，点了点头，“臣知道。” “恩。今日找你来，是想让你到地府送一人还阳。终归是天庭欠了她的。” 凌行云回到寝宫，看着匾额上的凌宫二字蹙眉，长袖一挥，那匾额上的字已变了模样，悦宫，那人说，是心悦君兮君不知的悦。 千年未归，宫中的桌椅还是旧时样子，连尘埃都没落尽几分，凌揉了揉太阳穴，挥手打开天镜，躺在病房中的少女脸色苍白，放在一旁的仪器滴滴地发着声响，宣告着病床上人的命不久矣。 他紧盯着她，不肯放过她每一丝微弱的呼吸，他的手中渐渐有血滴滑落，指甲划破了掌心，丝丝痛感漫上心间，而他却想着为何不更痛一点。 终于，机器的滴滴声连成了一串，她再没了心跳与呼吸。凌长吐出一口气，这步棋走得太险，还好最终没有差池。 她轻飘飘地在奈何桥旁游荡，身边的鬼魂一个个穿过奈何桥迎接新生，而她却不大想去。她抬头望着冥府晦涩的天空，楚念凌呵，你现在应该已经带着藏魂珠回了天宫吧。 秦悦瞬时感到心头无力，原来到了最后，他已不信她，一个人若是不再给予信任，解释再多也只会徒增厌恶。 ☆、不如归去 天边有白色云彩降落，众鬼魂止住了脚步，惊嘆地望着从云彩上下来的人，真是好看啊。秦悦生前和楚念凌一起看《大话西游》的时候曾经笑话紫云仙子，踩着七色祥云而来又如何，从始至终不过是一场闹剧，如她的一生，也如她的人生。 谪仙的人儿最终在秦悦面前停了下来，她抬眼看看又低下头玩弄脚下阴气滚滚的土地，“你就是凌要救的朋友？” “嗯。我欠他一个人情，此番下来，是为还他一个人情。” 齐云看着脚边的少女抿了唇角，的确是太过普通，跟那位根本没有可比性，忍不住嗤笑了出来，“起来吧，我送你回去，这几年的事你就当没发生过。” 少女不起来，他也不催，细细打量着鬼魂穿梭的冥府，他被囚禁了千年，世间的人原来已变成了这番模样，衣服穿得少了，心思却裹挟得愈发深厚。 凌跟他怎么说的来着，我如今终于明白你为何不愿意去人间，世人都说神仙凉薄，但其实，神仙是太过情深。 他的好友靠在结界前饮酒，薄酒的气息透过结界薰染了空气，他第一次看到他的好友如此无措，便是那人离开时他也只是愣怔了片刻，然后便与如今的天帝将她的残魂锁入藏魂珠中将养，那时他以为植物成灵终究寡情，可原来不是。 他点头望秦悦，这个人有哪点好。 “起来，我送你回去。” “凌呢？我想见他。” “他任务已经完成不会再来见你了。” 秦悦点点头，站了起来，“行，那回吧。” 齐云蹙眉，这样的凡人有什么好留恋的，冷哼一声，将秦悦带离了冥府。 秦悦的病房挤满了人，爸爸妈妈奶奶小妹还有钟堇他们，病房里有两张床，一张睡着她，一张睡着他，心电图里两人心脏平稳跳动，似乎真的只是睡着了，一眨眼就会甦醒。 “往后的日子，楚念凌就会是这样了是吗？”她抚着少年的眼，这双眼里的星光怕是再也看不见了。 齐云背手，他怎么恍惚从少女眼里看见了情深，“恩，这具身体的阳寿还没有尽，还有生机。”
第49页 “凌要是回来，他还会醒过来是不是？”她转头看向齐云，眼神中带着企盼。 齐云低头呵呵笑，半晌，瞧着她，像是在看一场笑话，“你怎么会以为凌还会愿意回来？”他手一挥，秦悦有几分头晕，魂体慢慢向身体靠近，“你该回去了。” 重回人间的日子，秦悦过得与以往没什么不同，看书学习，和钟堇打闹，偶尔随父母去医院探望楚念凌，那个少年许久不见阳光，皮肤更加白皙，秦悦会戳戳他的脸，“笨蛋，还不起来。”嘴角泛着笑意，似乎是在对赖床的孩子轻语，而秦妈此时总是无声掩泣。 四月清明，楚立均给自己放了几天假，一直守着楚念凌。秦家一家到时，看着鬓发染霜的楚立均也不知如何安慰，倒是秦悦还像以前羞答答地和楚立均问好，然后挪到楚念凌身边小声和他说着学校里发生的事，她的动作太过流畅自然，楚立均看着巧笑嫣然的少女眉头深皱。 楚立均和秦爸秦妈出去找医生，病房里只剩了秦悦，秦悦瞅着一直沉睡的少年，落了几滴清泪，楚念凌，你何必呢，你是我的谁啊，何必为我做这么多。 她轻手轻脚地将少年扶起放到轮椅上，“念凌，你不喜欢白色，我带你到医院花园里逛逛吧。”她推着轮椅穿过医院，护士都不解地看着她，她笑笑，我带他出去转转。低头，对楚念凌耳语，怎么办，她们现在都把我当疯子了。少女说完咯咯笑，摸了摸楚念凌的眼，“念凌，你呢，你也会觉得我疯了吗？我觉得我挺好的呀，前两天考试，我还是第一呢。” 花园里很安静，肥肥的麻雀在枝头叽叽喳喳，小池里的鱼儿也浮了上来享受阳光，阳光穿透树叶在树下留下斑驳阴影，秦悦转头看楚念凌，“念凌，我们之间总是差了几年，四年前你一片真心我当成笑语，四年后我表白心意你当成演戏。” 她垂了头，眸中几分落魄，“念凌，是你太高了，还是我太矮了，为什么我们总是看不清彼此呢？”你为神，我为人，两个世界的距离，确实太远了。 秦悦推楚念凌回来时，秦爸秦妈还有楚立均看着她神色凝重，她吐舌，解释，“我只是觉得晒晒太阳也有利于身体健康。” 秦妈帮着秦悦将楚念凌扶上床，秦爸和楚立均走到病房外深深嘆了口气。 “念凌已经这样了，我不能看着悦悦再变成这样。老秦，我过两天就把念凌带走。” “只怕悦悦见不到念凌会更麻烦，这孩子死心眼，太倔了。”秦父说着女儿也是百般痛心，她醒来又好像是在睡着，对什么都没有感觉，每天淡淡的，像身体的某一部分已经死了一样。 “再这样下去不行，悦悦会毁了的，我把念凌带走，她才能往前看，慢慢才能好。” 楚立均想起今天见到秦悦小姑娘的所有表情动作，觉得胆寒，一切简直就像是排演好的，她就是个演员按部就班地演着生活，这还算活着吗？ 秦爸点点头，两人对视，又是一声嘆息，上天怎么就这么残忍，这般会折磨人呢。 五一的时候，秦爸要带一家去苏州游玩，秦悦偏头，“那念凌怎么办？”语气何其天真无辜，仿若真的在提醒大家我们忘了通知楚念凌。 秦爸顿了又顿，最终盯着女儿，声音沉稳有力带着几分责备，“秦悦，念凌姓楚，不是我们一家人。我们和那孩子无缘，你楚叔已经跟我说过了，他五一就会把楚念凌带走转到国外更好的医院。从此以后，你就不要再提他了。” 秦悦盯着父亲，神情紧绷，“爸爸，你为什么可以那么狠心，上次是，这次也是，念凌和我们呆在一起那么久，对你和妈妈甚至比对楚叔还亲近，你怎么可以这样。”她看着父亲，一字一句咬得清晰，凭什么，他们可以对楚念凌这样的不公平。 “悦悦，你以后就会知道，有些人不是你想留就能留住的，爸爸只是不希望你以后受伤害。”秦爸眼眶红了，对那孩子，他也不忍心，可是，没了便已经没了，现在保住女儿才更重要。 秦悦看着父亲，低头咬唇，点了点头，秦父如临大赦，拍着女儿的手直说好。秦妈抱住女儿，一边哭一边笑，好像于万丈深渊中看到了天地曙光。 天宫，苍白环绕着黎明，凌呆在悦宫里看着天镜发呆。 “又在看秦悦？” “嗯。” “你一天看她八百回。”齐云拿着酒壶嘲笑凌，“捨不得干嘛回来。” 凌收了天镜，“你当初又为什么杀了那么多凡人。” “气急攻心。”他抿了抿藏了千年的酒，真是好喝，真是醉人，那群凡人，也该轮回了几百次了吧，眼角露出几分凌厉，“为了他被囚禁了千年，真是不值。” 凌笑笑，“事情再来一次，你还是会这样。” “哦？何以见得？”他挑眉，自己又不蠢，错了一次还会再错第二次？ “因为当时你动了真心，动了真心后所做的事不能用理智衡量。” “就跟你现在一样？”他看着苦笑的好友，口中并不留情面。 凌低眉，“去时总觉凡人弱小，事事自己看护着才能放心，后来才知道，是我太弱小。” 对于秦悦，他总是抱着几分同情和歉疚，她本来好好的人生却要受藏魂珠的侵扰，若是他可以早一点找到她，事情就不会发生。 相处之后，渐渐对她产生不忍，不忍她因藏魂珠魂飞魄散，不忍她因人情冷暖忧虑不堪，不忍小小少女太过通透圆润伤了自己。 不是没有比她情况惨得多的人，可是那些人于他而言却是没有意义，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心口硃砂只有一颗，也试过捨弃她品尝他人的人生，可还是发现，最终他生活的，依旧是她的世界，脱离不得，纠缠不清，有关那个人的一丝一毫都带了鲜明的色彩。 “被你说的，我都想再去看看她了，恩，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的？”齐云摇着酒壶，仙界的日子太无聊，下去玩玩倒也不错。 凌摇摇头，“你自己注意就好，再出了事，可没人救你。” “哼，真心哪是那么容易动的。” 他绝尘而去，凌算着藏魂珠中的仙重生的日子，恍然一千年，旧友归来，又会发生怎样的事。 ☆、可惜不是你 2014年的夏季，他们迎来了结局，纠缠五年的暗恋终于有了交待。 一场散伙饭，送走两个人，秦悦望着杯中的可乐发呆，楚念凌走后，发呆成了她的常态，被人发现了，便尴尬地笑笑，模糊地说一句：“我只是有点累。” 她的左边坐着顾绾，右边却空了一个位置，似乎是特意为某人留的，可又像是雪碧掺红酒，习惯了自然。左边的左边是钟堇，钟堇的左边是陆泽。 他们的距离从来没有因为喜欢而拉近，两年前如此，两年后如是，本来便是两个世界的人，走到这一刻才愿意放手。
第50页 钟堇今天画了淡妆，窈窕淑女的模样，淡妆素抹在等着她的良人。 “喏，松子玉米，你爱吃的。”陆泽舀了一大勺放到钟堇碗里，秦悦眉毛动了动。 钟堇尝了一口，这家店的松子玉米一直很好吃，脸上出现浅浅的笑意，欢喜的是刚好他也记得，“综合素质测评考完就走吗？” “恩，预科班要提前开始上课。”少年眼神亮亮的，多年夙愿实现了之后的得意一览无余，他一直都对自己的未来抱有野心。 秦悦眉毛又动了动，顾绾瞧了拍下她的手，“好好吃东西，别偷听。” 秦悦看看被拍红的手，噘嘴，“你把我拍疼了，你看看都红了。”她抬着手给顾绾看，眼睛还瞪着她，扑闪扑闪的，一副小孩子被欺负的委屈模样。 顾绾无奈，“那怎么办，我给你吹吹？”本来只是一句笑语，谁知秦悦眨着眼睛脸红红的道好，好你大爷的，“咱别演了行吗？快吐了。” 秦悦继续眨眼，一脸真诚，“我没演啊。” “楚念凌又不在，你跟我撒啥娇啊。”顾绾失笑，这孩子爱玩，可她此刻没心情陪她玩，只能搬出楚念凌来制制她，话说这人也是，醒了之后一声不吭就去美国读书，她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秦悦瞬间变脸：“哦。”低头乖乖吃饭，再也没了其他表情。 “呵呵，秦悦你软肋也太明显了吧。”右边的右边的右边传来嘲笑声，秦悦不置可否，眼皮都没抬一下。 乔生见秦悦不理他也不再逗她，专心和身边的少女聊天。 “去了美国之后有什么打算？” 元圆顿了顿，想了半天才慢慢回道：“先读完大学，试试能不能在那边找到工作拿绿卡。”她其实也没想好以后要怎么办，这次去美国一半是听从父母安排一半是赌气。她看着旁边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的少年，一时想不起来这五年是如何过去的。 好像他一直都没有变，是她越走越远。 “感觉你一直都是这样，都没变过。” “恩，小时候就是这样。”他总是不喜欢变太多，不喜欢突然离开的人，也不喜欢突然闯进来的人，因此，这十八年间，他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两个人，不过现在挺好，一个不知音讯，一个嘛，他朝左边看了看，呆呆傻傻。这结局，他挺满意。 元圆点点头，“乔生，你呢？你打算以后怎么办？”继续守着心里的那个人吗？还是不肯放开吗？她问不出口，毕竟这也是少年的软肋，怕问了出来他再也不肯理自己。 “顺其自然吧。”他夹了一块糖醋排骨，不意外收穫到少女仇视的目光，想当年他对她可是很大方。顶着那道仇视的目光他细嚼慢咽地吃完了排骨，又转头对元圆说：“这糖排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元圆呆，半晌，尴尬地摇了摇头，这就是他的自然。 “元圆，有些事，我不知道如何对你说，但这五年，我一直把你当好朋友，懂事善良。”他放下筷子一句句说着，思忖了许久，还是决定告诉她。 “秦悦她，是我从小就认识的伙伴，在还没有记忆前就一起玩一起吃，也可以说，在我记忆的最初点就有她，所以自然会一直记得。” “但是我们都长大了，有些事也就变了。” “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和她小时候挺像，熟了之后才发现，你是你，她是她，你比她坚强很多。在我眼中，你们从来不一样，我真的把你当做我的朋友，并不是因为她而故意与你变得熟。” 乔生看着呆滞的元圆，酒窝很深，“至于喜欢，元圆，我们还不够成熟，我想要成熟一些再去决定感情的事情，我并没有在等任何人。” 他生性谨慎小心，凡事不肯迁就万一，即使那人要走了，他也不会放松自己的原则。 元圆点了点头，呵呵，她不是来晚了，竟是来早了。 张爱玲曾说过：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正巧赶上了，那也没有什么别的可说，唯有轻轻问一句’哦，你也在这里吗？’ 这次，不过是她启程早了，元圆释怀了，她抬头看向少年，轻轻起唇：“下次再遇见和我一样的姑娘，如果时机合适，就别再放她走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般坚强。” 她纠结了五年，自己到底哪里不好，现在想来，感情根本不是一个人的事，即使你百般完美，那人若是压根不想动心，那也是不行的，特别是遇见像乔生这种原则性很强的人。 元圆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可乐，转头找秦悦对饮，“抱歉，一直误会你。” 秦悦倒是不在意，淡淡嗯了一声，把元圆的一杯抢来饮尽，“元圆，可乐喝多了不好，这杯我替你喝了，到美国后可乐炸鸡什么的少吃点，对身体不好。” 她很豪迈，自己都觉得自己帅气，可还没想炫耀，只听元圆说：“悦悦，你放心，我要是在美国碰到了楚念凌，我一定把他带回来给你一个交待。” 哦，你以为美国很小吗，937万平方公里，人口3.2亿，你想要遇到就遇到啊，即使你遇到了，你确定带回来的就是她的楚念凌吗？ 这些并不糟糕，因为更悲哀的是连她都不知道，她的楚念凌现在在宇宙的哪一个角落，人口又有几何。 秦悦笑笑，“好，我等你们回来。” “乔生原来不喜欢你啊。”顾绾一边小口吃着冰淇淋一边和秦悦小声聊天，一副看不出来我们都冤枉了你的表情。 秦悦摊手，“我跟你们解释过很多次啊，你们都不信。” 顾绾挑眉，“谁让他老是一副喜欢你的样子啊。” “那是你们意淫的，他从来就是一副恨铁不成钢加嘲笑的表情。” 顾绾似懂非懂，点头，“哦，那楚念凌呢？我们不会也看错了吧。” 秦悦戳冰淇淋，他们怎么就那么肆无忌惮地提起楚念凌啊！她怨怼地望着某人，某人没反应继续说：“也是哈，他要是喜欢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就去美国了呢？上次也是这样。唉，悦悦，我们错了，不该把你往火坑里推。” 顾绾自顾自说了一堆，最后看向秦悦时，秦悦已经是一副快哭了的样子，顾绾愣，这娃2年没哭过了呀，随即把钟堇扯了过来。 钟堇见秦悦的样子也懵了，“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她吗？你怎么招她了呀？”钟堇不能着急，着急就会哭，这不，秦悦眼泪还在眼眶中酝酿，钟堇滚烫的眼泪已经从脸庞滑落，顾绾目瞪口呆，这两娃都是怎么了。 陆泽赶紧坐在一旁柔声安慰：“堇堇，秦悦闹着玩的，你别当真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最爱演戏，你看，她现在不就好了。”他朝秦悦使眼色，发现秦悦压根不看他，只盯着冰淇淋若有所思，不过还好，没哭。
第51页 “你看，她没事了。不哭了好不好？”他一边拍着钟堇的背，一边给她擦眼泪，那真是钟堇见过陆泽最体贴的模样，于是泪水更加剎不住闸，“陆泽，我怕我以后都见不到你了。” 陆泽一愣，竟是为了他吗？ “怎么会？我寒暑假都会回家啊，而且我们的寒假还比你们长，到时候我陪着你一起自习好不好？”？“你干嘛一定要去少年班呢？你高考也会考的很好的，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考呢？”？陆泽一嘆，轻轻地把钟堇带入怀中，帮她顺着气，“因为我想早一点看见以后，只有早一点知道我的未来，我才能想好我们的以后。堇堇，你等等我好不好？” 钟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一直点头 ，软弱的没出息的模样，陆泽笑得开心，顾绾在旁边却暗骂陆泽卑鄙无耻诱拐无知少女，秦悦回过神听到他们的对话倒是放心了，有些事彼此之间还是说清好，不然两个人怎么一起努力，想到这里她又咬牙切齿，某人怎么那么不让人省心。 吃完饭秦悦一个人散步回家，夜空很美星星很亮秦悦很直白，“你可以现身了吧。”刚刚她便看到，那碗冰淇淋明明没人动却莫名其妙地少了一口。 齐云看着郁结的少女笑得很灿烂，手一挥，便让秦悦看见了他。 “你来干嘛？” “来看看你活得怎么样，有没有自杀寻死。” “哦，那你现在看见了，凌是不是要失望了。”秦悦赌气，那人什么都不告诉她，就连一句等他都没嘱咐就走了，可真是放心。 齐云点点头，“你活得可比他好多了，他现在嗜酒如命，再这样下去误了天帝的事，他活得有没有你久还真的不好说。” 秦悦斜眼瞥他，不咸不淡地说了句：“那麻烦你帮我给他带句话，地府那鬼地府我可不想再去第二次，就不劳烦他在那等我了。” ☆、日暮酒醒人已远 元圆走的那天秦悦没有去送别，当时已经开始了高三暑期课，学习上的事半点马虎不得，至于陆泽是什么时候走的，秦悦摆摆手压根不想知道。 七月闷热，教室里没有空调，白花花的数学、历史、政治、地理试卷让人头晕目眩，秦悦用手撑着头，一脸严肃地做试卷，她第一次感受到高考的压力，像笼中的困兽碰撞嘶鸣最后颓然接受，有的时候她很遗憾他没有参与她的这段岁月，有的时候却又庆幸他没有经历这样的苦日子。 高三的第一次市考秦悦没有填对数学答题卡，她拿到试卷时苦笑不得，这与初二的经历何其相似，但当时他在，现在他不在，压抑了数月的思念喷薄而出，她顾不得还在上课便匆匆出了教室。 “楚叔，念凌还好吗？” “楚叔，让我跟他说说话可以吗？” 楚立均接到秦悦的电话是在预料中的，那个孩子太执着，总有方法能拿到自己现在的电话，只是过了这么久才打过来却是在意料之外。 “悦悦，是家里有什么事了吗？” “不是，我只是想和念凌说说话。” “悦悦，你知道念凌听不到的。”楚立均说完便挂了电话，他看向病床上睡得酣然的儿子，眼神中有几分不忍，但更多的是坚定，“念凌，你不会怪爸爸的吧，我知道你肯定捨不得耽误悦悦。”楚立均摸摸儿子的头，俨然慈父的模样，那个雷厉风行的商人终究是老了。 秦悦捧着挂掉的电话在走廊的拐角蹲了一会儿，片刻后，她用手指戳无形的空气，“麻烦你，让我看看他好吗？“ 四周的空气突然凝滞，秦悦被圈在了一个结界中，耳旁传来齐云大呼小叫的声音。 “这次你又是怎么发现我的啊！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呀！” 她无力地笑笑：“就是感觉到了。”大概去过一次地狱之后对这些神仙鬼魂什么的有些敏感吧。 “能让我看看他吗？” 她的声音低到极致，有什么东西控制得很辛苦，齐云靠着墙邪魅地笑：“好啊，当然好。” 画面铺开，凌正在与一女子对弈，女子一身素衣却穿出了颜色万千，一弯柳眉勾出江南山水的柔和，杏眼含笑，又是一片温暖，樱唇微呡，认真思索的样子如胭明媚。秦悦笑笑，的确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 “楚念凌要我死就是为了救她吧？”她很肯定，他心心念念千年要救的人就是她。 齐云弯弯嘴角，“嗯。”这一对看起来才般配嘛，他斜眼瞥了一下蹲着的娃，一脸嫌弃，“死心了吗？” 秦悦望着凌呆呆地笑，这人穿古装真好看。 齐云瞧着发呆的少女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不自觉放柔了声音，“你不能指望他的同情过一辈子。”瞧，你现在多傻，我当初多傻，以为那就是喜欢。 秦悦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默默低头，“连他都不知道那种感情是什么，你又怎么知道。” “可是你知道不是嘛，何必自欺欺人呢。”齐云自嘲着，毫不留情地撕破最后的假面。 “你也有喜欢的人吧，他也是如此” 齐云这才正眼看向秦悦，这人倒是很聪明。 “得不到恼羞成怒杀了人？呵呵，我倒是宁愿自欺欺人。” 齐云眼中闪过杀意， “凌告诉你的？” 画面中的两个人已分出了胜负，此时正在饮茶，茶色清绿，像极了人界的翠绿青山。 秦悦慢慢站起了身，感觉力气又回到了身体，她直视齐云毫无畏惧 ，“一半是他告诉我的，一半是我猜的。齐云，该不会你也喜欢那女子吧，一个人看着不好受，想要我陪你？”她半是好奇半是无奈，“可是我不在乎呀，我只要能看到他就好啦。” 他手一挥，才子佳人不复在，“呵呵，那你就看着好啦，看他最后会选择谁。” 秦悦吐舌，“你在这不是说明凌还是放不下我吗？”她小声嘀咕，这神仙大智若愚了吧，说完便跑回了教室，齐云没有再跟过去，他靠在墙上缓缓阖上了眼睛，唇角勾起讽刺，怎么会只要能看到他就好了呢。 自从紫琪醒来，他便再也没有单独见过他，每日他与她总是一起，总算成就仙界的一段佳话，他看不下去，待不下去，如果已经不是喜欢，那便是碍眼吧，他终究成为他眼底的一根刺。 齐云回到天庭时，悦殿只剩下凌。 “她走了？” “恩。”凌倒上一杯酒细酌，果然，比起茶的微苦，他还是更爱酒的甘醇，就像某人爱吃甜食一样，“她也看到了？”他怕她会难过，但又担心她不会，毕竟那个人，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齐云也尝了一口酒，甜的？他抿唇咽了下去有些不适应，清清嗓子才道：“看到了也没啥反应，你也应该看到了吧，她考试没考好的反应都比看到你两在一起的反应大。”齐云随手变了一坛清酒出来，酒还是烈些好，浓烈才能醉人，清谈只会折腾人。
第52页 凌点点头，想起在天镜中看见她埋首读书的刻苦模样不禁笑起来，“这下她又该抱怨自己笨了。” 齐云嘲讽，“那么笨怎么还能把你算计进去呢？”他一边摇头一边感慨世事难料，清心寡欲的凌竟然会喜欢上人界的一个笨姑娘。 凌挺无所谓，耸耸肩，给好友讲起天界的情况，“帝后准备大婚，时间定在一月后，这一月你就待在天界别下去啦。” “怎么，怕我旧事重演，破坏他们的婚礼？”齐云晃着酒杯，有些看不清前方的云雾，朦朦胧胧的好像看见那人驾云而来的模样，身旁的凌轻嘆：“果然还是来了。”天帝独身一人而来，坐在寝殿中央半晌不说话，只是饮酒，齐云和凌站在一旁一个想要遁走一个面无表情。 凌念了几句咒语，桌上便多了几杯酒，“天帝是来我这喝酒的？”既然有些事迟早要来那不如让它快些。 “近日紫琪常来你这？”天帝不温不火，语气倒也轻快。齐云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他太了解此人发怒的前兆，温水煮青蛙是他最擅长的方法。 “嗯，她这两天是常过来和我下棋。”凌照实回答，看着天帝有些弄不懂他的意图。 天帝点点头，将酒杯放下，声音冷冽，“你该知道她马上就要与我成婚，你们千年前的事我不便追究，但是现在你该认清你的身份了。” 原来是天帝吃醋了，凌有些无奈，紫琪那傢伙心从来就不在儿女情长上，难怪天帝如此患得患失，连千年前的事还在意着，虽觉得滑稽，他还是苦心解释：“紫琪与我本就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千年前没有千年后也没有，天帝大可不必担心。” 齐云听了两人的话，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他望向天帝，眼里还氤氲着酒意，“天帝是不相信紫琪和凌吗？还是不相信自己呢？”他上前一步，俯视那人，“天帝也有握不住的东西呀，一次变罢了，居然还有第二次。”他剧烈地笑起来，似乎是在嘲笑天帝的无能。 “天帝，齐云喝醉了，冒犯之处请天帝原谅。”凌一把拉住齐云，趁齐云还想再说之时一记手刀砍向齐云，他没有说完便晕了过去。 出乎凌意外的是天帝竟没有生气，那个人眼中有不忍有悲哀却没有被人戳破的愤怒，他手一挥祥云便把齐云包住，“我送他回去。” 凌看着离开的两人摇摇头，他对他不是无情，只是永远不可能是齐云要的爱情。两人都看不清背影，他才转身回屋，天镜由此打开。 镜中的少女正在吃晚饭，想来是告诉秦父秦母考试涂错答题卡，一家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高三的每次考试都会计入总评，最后按总评的排名派发校长推荐的名额，她这次丢掉的几十分，估计得多次考试才能补回来。 “爸妈，没事的，以我的成绩拿f大的名额肯定没问题~”秦悦试着活跃气氛，虽然她知道他爸妈一直是向b大q大看齐的。 这次连奶奶也没有帮她，老人家一声不吭，看都不看她一眼。 秦悦索性摊牌，“爸妈奶奶，我是真的很喜欢f大，帝都太远了，我觉得n大f大挺好的。”秦妈斜瞅了她一眼，“那也不能填错答题卡呀。” 秦悦低头认错：“我错了，我也不是故意的，以后会小心的。”她乖乖服软，难得懂事一回。 秦妈见了也不冷着脸了，“我知道你想考f大，罢了罢了，考就考吧，下次可别再故意填错答题卡了，要是到时候f大名额分不到你，看你怎么办。”经过那么多事，让她一个人去帝都她着实有些不放心，这孩子估计也是知道了念凌在s市才破釜沉舟要考f大。想清楚了也就不再在意那所谓的大学排名，毕竟，女儿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重要。 她拍拍老公，示意他说一句，秦爸皱着眉头，看了几眼女儿，最终也只是点点头，算是默许，秦悦放心了，高兴了，吞着小排骨笑得很满足。 凌收起天镜，也是苦笑不得，这娃为了达成目的也真是不择手段。天宫没有黑夜，他却养成了晚上睡觉的习惯，念个术法，周围便成了一片漆黑，想着少女的笑，他眉宇轻颤，不过半个时辰就在黑暗中沉沉睡去。 楚立均曾经说过，秦悦是他的安眠药，这话不假。 ☆、惊欠仍贪梦中身 几月光景，帝后大婚，齐云趁凌忙于帮紫琪调理身子再次下凡。 五月，人间堇色正好，秦悦正呆在家里看书忽觉身旁一番清爽之气，“出来吧，家里没人。” 齐云现了身，也不拘束，坐在床边看凌念叨多次的红日晚霞，秦悦觉得，这人也是生的极好看的，睫如蝉翼，眸光潋滟，薄唇添了几分性感，一身黑衣肆意风流，不过她还是更爱凌恬然自得人畜无害的样子。 “这次来又是何事？”秦悦不想和他多纠缠，是敌是友她还不清楚。 “无处可去便来你这看看。” 秦悦怔怔，觉得此人有些可怜，也不再管他任他坐着，继续做手中的题。 还有不到二十天便是最后的考试，说不紧张是假的，可也确实期待着早些考完，她想去上海，想见见那个人，每次想到四年都可以和他在一个城市，她便有了可以对抗高考的力量。 夕阳西落，暮色四合，西边婵娟隐约可见，齐云收回了目光，转头看秦悦，她正在做英语阅读，手上的笔不停地在试卷上做标记，有时候觉得凡人挺傻，为了一些无关生死的事耗尽一生，有时又觉得这样也蛮有趣，一生都不知道轮回的真相努力的活着。 现在他们应该要洞房了吧，一想到这他便烦躁，便同秦悦说起话来。 “凌要是和紫琪成亲了，你怎么办？”他倒想看看别人遇到这事会是什么反应。 秦悦笔耕不辍，似乎之前想过这个问题，没有考虑便回答：“至少楚念凌还在我身边。” 齐云咬牙，想起自己连个替代品都没有愈加不甘，“那要是真正的楚念凌清醒了和别人在一起了怎么办？” 那便没有退路了吧，秦悦顿了顿笔，眼底有几分沉痛，“那就等这一生过完，下一世我喝了孟婆汤重新开始。” “你都不去争一争？没出息。”也不知他到底骂的是谁，秦悦撇嘴，“若他只是不那么喜欢我我还会去争一争，但他已经有了喜欢并且想要度过一生的人，我再去打扰他只会厌恶了我，还不如相忘于江湖，彼此都还是最好的模样。” 秦悦挑眉，大概猜到了这人此刻为什么在这里，一时心情也有些低落，便不再说话。 过了半小时，试卷做完，秦悦有了饿感，可那人还是没走，于是也只能说：“你要不要吃粽子？端午包的粽子还没有吃完。” 齐云想起千年前吃过的粽子一时有些怀念，“嗯，谢谢。”他说谢谢时有些不自然，秦悦倒是不在意，这是个高傲的神仙，跟楚念凌不大一样。 奶奶包的豆沙粽子是秦悦的最爱，蛋黄肉粽是楚念凌的最爱，她把剩下的蛋黄肉粽和豆沙粽都热了，自己只留下两个，其它都塞给齐云，笑得一脸谄媚：“这些你拿回去和凌一起吃好不好~”她眨巴着眼睛，眼中尽是讨好。
第53页 齐云觉得这娃大概是不正常的，都告诉她凌和紫琪在一起了，还这么殷勤，但吃人嘴短，也只能答应。 秦悦眼睛亮了，“那你趁粽子热赶快回去吧，快走快走。”她总是觉得神仙法术热出来的东西肯定不好吃，她想让凌吃到人间最原始的东西。 齐云瞧着手上拎着的一袋粽子，头有点疼，他要拎着这东西去天庭？还要趁它热着的时候？高冷的样子不复存在，他像个小孩子一样眉头皱啊皱，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天宫依旧白昼一片，参加完帝后婚礼的仙家三三两两地结伴回寝殿继续饮酒，千年难得一遇的喜事，他却错过了。有些仙家远远地看见他便避开，唯恐他这次回来再闯祸殃及到自己。 齐云看着手上的一袋粽子嘆气，他倒是想搅局，但现在他能提着一袋粽子闯洞房吗？想到这他释然了，曾近以为放不下的东西到了最后一步也就轻易放下，秦悦有一句没有说错，相忘于江湖彼此都还是最好的模样。 他驾云刚来到悦殿便把粽子往桌上一扔，“那丫头托我带给你的。”语气凶恶极了，眼中却泛着微光，荡漾着月华，已是新生。 凌好笑地望着他，他倒不知道秦悦与他说了什么，不过看这人现在的样子，他也放心了。拿起碗，小心地剥起粽子，但手上还是黏糊糊地沾了糯米，他第一个吃的是豆沙的，以前在人间，小妹总喜欢和秦悦抢豆沙粽子，他还笑他们豆沙有什么好吃的，如今吃到，确是比天宫的珍馐美味。 齐云也在一旁剥粽子，一片片粽叶落到地上好不可怜，他咬了一口糯米，香软入口，是他很久没尝过的味道，食慾大振，不再顾忌形象平常着人间寻常的美味。 齐云吃了4个还想再拿的时候凌已经把粽子都收了起来，眼神瞟他示意他可以走了，齐云看着好友护食的可爱举动不知说什么好，“你一个人也吃不掉，秦悦说凉了就不好吃了。”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可凌只回了一句，“粽子是她带给我的。” 他没懂，凌又说了一句：“无论热的凉的我都爱吃。” 齐云懂了，也无可奈何，只能暗骂凌小气，不就是些吃的嘛至于护成这样，甩手愤慨离开。他没有回自己的寝殿而是又回到了人间。 秦悦正准备睡觉看到他又是一惊，齐云很淡定，“我还想吃粽子，你再去热几个来。” 秦悦：“……” 齐云吃着蜜枣粽，心里想着我欺负不了你我就欺负秦悦，显然是小孩子斗气的样子，秦悦见了也不嘲笑，轻声问他：“凌吃了吗？” 齐云黑脸：“嗯。”何止吃了，现在恐怕都吃完了。抬头看见秦悦惶恐无助的样子他心里也明白了几分便不再逗弄，“他说很好吃。” 秦悦笑了，真诚地道谢，“以后你想吃什么东西都可以过来拿。” “然后再帮你给凌带一点对吗？”他补齐了她想说的后一句。 秦悦点头，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确实想要凌也能尝到自己平时吃的东西，就好像以前一样。 齐云放下粽子擦擦手，坐在窗台上看漫天月光，渐渐严肃，“秦悦，即使你今生等一生那又怎样呢，即使你不去轮回呆在地狱里那又怎样，他是仙，你是人，你们不可能长久，总有一天要分离。” 他想起曾经在地府看到一对恋人渐渐消逝的场景，爱情虽然动人，却不能相伴永久，想必凌担心的也是这个，他怕秦悦因为他不入轮回最终消逝，所以宁愿狠心这一世不再见她。 “而且你也看到了，他现在和紫琪在一起很好。”他不想骗她，但为了让她死心，他只能如此。 秦悦默认，“我知道呀，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我不会的，这一生完了就结束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她还没弄清凌想做什么。 齐云抒了一口气，放心地吃，秦悦看他吃东西的样子笑了出来，“我要是天帝，我也不喜欢你。” 他顿了一下，继续吃，“你猜到了啊。” 秦悦点点头，“他不喜欢你就放下吧，他待你着实不好了些。” 齐云没再说话，秦悦便自己看书去了，气氛倒也和谐，只是除了地上乱七八糟的粽子叶。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题目做完才发现他已经走了，秦悦嘆了口气，这是个好神仙就是笨了点，若是没猜错天帝和紫琪今日便成婚了吧。她关了灯，慢慢适应只剩下月光的黑夜，感受魂魄在身体内的激荡，已经过了一年灵魂还没有完全适应，秦悦摸着藏在枕头底下的佛珠，那便再等等吧。 ☆、只愿君心似我心 紫琪与天帝成婚后也没有太大改变，依旧不时来找凌对弈，凌的寝殿里总会摆一方棋盘两杯清茶。相识千年，棋局上的对弈更加难以捉摸。 只是今日凌屡屡犯错，明显心不在焉，紫琪落白子，又死了一片黑子，“凌，我一直好奇为何将寝殿的名字改为悦殿。” “只是想要快乐些罢了。”他没打算告诉紫琪关于秦悦的事，他希望有些事的颜色慢慢变淡总有一天消失不见。 紫琪点点头表示贊同，“我听封说你这次下凡遇见了一女子，好像叫秦悦，我还以为是因为她才改叫悦殿呢，原来不是。”她杏眼微眯观察好友的神色，看见凌的眼中闪过异色便继续说，“封还说你曾经为了这个女子还失控过呢，他肯定是逗我呢，凌怎么会为了凡间女子动心呢？”紫琪像个小狐狸一样狡黠地笑着，看着那个人的镇定一点点瓦解，棋局上的黑子孤零零的，显然已乱了阵脚。 她从容落下一子，半壁江山已有了归属，“你说齐云最近怎么总是下凡呢？他在人间又不认识什么人，我今日来时，看见他匆匆忙忙又下凡去了。”她假意思索着，用手按了按太阳穴，“该不会齐云喜欢上凡间的什么姑娘了吧。” 她不动声色地试探，但凌却一句不肯回复她，只是忙着整理棋盘上的残局，她又下一子，凌苦笑，“这局你又赢了。” 紫琪茗茶，“你今天下得太不用心。凌，那丫头今日是有什么事吧？” 齐云已去了半日还未归来，凌有些忐忑，他早前已算到秦悦今日会遇到麻烦所以计划了一局又一局，又特定遣齐云去看着她，也不知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凌，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还信不过我吗？我不会告诉封的。”紫琪拧起秀眉，责怪凌的不信任，再怎么说她也是他千年的好友怎么连她也防备。 凌无言，好看的星眸盛着满满的愧疚，手一挥，天镜打开，“一起看吧。” 人间已是隆冬，雪花飘飞，冰冷的空气似乎能透过天镜传到天宫。秦悦顺利通过独木桥已在f大读了半年书，此时她正在和一桌人商讨着什么。 “你们说两年前楚念凌用我的名义买了你们的酒吧、ktv、餐厅，然后他让你们在今日来找我，把这两年的利润给我并且商讨之后的运营计划。”秦悦一一理着思绪，最近事情都太过突然，她很乱。
第54页 等的老闆郭德灿点头，“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我们今天来找你，但的确是他两年前就安排好的。而且据我所知，秦小姐家的公司最近出了问题也正是用钱的时候，秦小姐先把钱收下吧。” 他拿出一张数百万的支票，“这是念凌买的几家店面这两年的分额利润，他曾经拜託我帮秦小姐照看这些店两年，这两年我基本是让几家店各自经营各自的，销售额和前些年的增长持平。这是帐本。”他又拿出一沓帐本，其他几个人也分别拿出帐本想要和秦悦报告这两年的盈利状况。 秦悦头大，她才刚上大一，虽然学的是经济但根本什么都不懂，利润怎么分帐本怎么看她根本不知道呀，“叔叔们，我这两年辛苦你们了，这支票我先收下，至于帐本你们先收着。等过段时间我家里事情处理好我们再商量之后怎么办可以吗？” 秦父的公司刚投资一个项目失败，又加上是年终，资金根本周转不开，眼看年底无法给员工结薪水，秦父都动了借高利贷的心思。 几位老闆点了点头，一个小姑娘啥都不懂，他们也不忍心从她身上榨取多余利益。 待他们都走了，秦悦拿着支票坐在咖啡店里发呆，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在两年前便知道她今日的困难的，其实秦家现在的状况远比外界看到的严重，给员工结薪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秦父为了投资那个项目借了百万的贷款马上要到期，他当时拿公司做了抵押，如果年底还不了贷款银行会拍卖公司。 秦妈为了这件事已经急病了，前两天心脏病突发晕倒昏了过去，秦爸才把这件事告诉她让她从学校回来。但有了这张支票，事情就都解决了。 秦悦思绪纷乱，凌曾经说过他在天镜中看到她投海自杀，而且在两年前他便知道今日她会遇到什么事，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他已经拿回了一半灵魂回了天宫有了法力，既然这样那那个时候她应该确实是死了，但是为什么又活过来了？ 佛珠？是因为佛珠吗？楚念凌一直叫她好好保管的佛珠？ 秦悦实在想不通楚念凌若本身就是想要她的命又为何和她又耗了一年，那一年她自以为了解他的一举一动，可是他竟暗自谋划了这么多。怪不得那时候会有人要绑架他，看着郭老闆给她列的楚念凌买的大大小小的店面名单，秦悦蹙眉，这样大手笔的垄断不招人恨也怪了。 她靠在沙发上，眼眶有些湿润，那时候他总是问她你凭什么，她也因此黯然神伤，可是既然你说了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为我筹谋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她很想问问他，那一年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面对她冷若冰霜一面又为了她谋虑周全。凌，你现在又在干什么呢？ 齐云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阖眼忍受着强烈哭意的秦悦有些动容，他这好友也是，一方面希望她忘了自己，一方面做的事又实在能让人记几辈子。不过他听那几个老闆的话时也震惊，他从没想过他那个淡漠疏离的好友会为一个人思虑周全至此。现在他都没有把握说凌对秦悦只是同情，可是喜欢吗？他可是凌啊，连紫琪的求亲都可以眼都不眨地拒绝地凌啊。 齐云觉得秦悦事情应该都可以解决了，他也可以回天宫跟凌交差了。准备走时，秦悦突然抓住了他，像是抓一团空气似的抓住了他，所以全咖啡店的人都看着秦悦对空气哭笑着说：“帮我跟他说谢谢。跟他说，我很想很想他。”她说完便拿起支票跑了出去，可是齐云还是听见了她呜咽的声音。 天镜闭合，凌负手回了内殿，紫琪没再拦他，有些事看一眼便就清楚，凌他，是动了真心，万劫不复了。她将棋子一粒粒收好，思索着她刚在少女身上感觉到的诡异的熟悉感，难道是借她的灵魂之力修养久了便产生了熟悉感？ 不过此人竟能抓住齐云，里面肯定有一番曲折，她眼神凝重地望向内殿，但愿他没糊涂到做些违反天规的事。 寒假，秦悦没有回家，她住到医院里陪楚念凌，翻身餵药如厕都没有假手他人。今夜是年三十，秦悦到外边的餐馆买了许多吃的和楚立均一起在医院里过年。 “悦悦，你这又是何必。”楚立均请了最好的脑科医生来诊治楚念凌，可那医生研究了一年也不曾找出病因，更说不出楚念凌何时会醒，他不忍心就这样拖着秦悦。 秦悦给楚立均夹了块鱼，“叔叔，尝尝鱼吧，以后也会年年有余的。” 她乖巧地给楚念凌餵着八宝粥还不忘让楚立均吃鱼，楚立均看着一年多不见的秦悦终于舒缓了眉眼，“悦悦长大了。“ 她听了只是笑，如果他在的话她还会是个孩子，可现在经过秦父差点破产一事，她才明白她必须长大了，这样才能照顾家人和他。 “明月这些年怎么样了？”许久没有听见那个小姑娘的消息，她总有些放心不下，那个孩子太苦了，她总想对她好点。 楚立均听闻秦悦提起虞明月，眉头又重新锁了起来，不自觉地转了转手中的戒指，“那丫头不愿意上学，我给了她一些钱她自己出去闯了。”他也是头疼，明明是一个女孩，野心却颇大，在这方面，她倒比楚念凌像他。 秦悦听了也皱起眉，她一个小姑娘能懂多少事，楚叔怎么放心她自己出去，她又看着此刻睡得安稳的楚念凌，不禁无奈，楚立均太过培养儿女的独立，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以后她和楚念凌的孩子十八岁前她肯定不会让她独立出去。 秦悦餵完楚念凌，端端正正地坐好准备和楚立均摊牌，“楚叔，等我毕业后，我想跟念凌结婚。我跟爸妈说过了，他们都同意了。”其实他们并没有同意，所以她寒假连家都没有回，但她总有办法，而且她也相信她爸妈也捨不得念凌。 楚立均本来在喝酒，听了秦悦的话，一口酒哽在喉咙里，火辣辣的有些痛，“咳咳，悦悦，念凌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结婚啊。”这孩子能做到这地步他已经很感动了，至于结婚，他怎么也不能祸害这孩子。 秦悦回头看了一眼楚念凌，眼神更加坚定，“我想和念凌结婚，我不在乎他以后会不会醒。现在科技也可以使用体外精卵结合了，我会和他有一个孩子，我不觉得这样和其他家庭有什么不一样。” 楚立均彻底被秦悦的想法吓到，他一直没有说话，秦悦也不再逼迫，她知道上一辈对体外精卵结合併不能轻易接受，没关系，她有的是时间。 午夜12点上海爆竹齐鸣，烟花照亮了整个上海港，秦悦窝在楚念凌怀里和他说着悄悄话，“念凌，顾绾也去国外读书了，她的性格国外比较适合她，刚刚她给发微信祝我们新年快乐呢，她还骂我傻。”她双手环抱着他，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钟堇去z市找陆泽，他们现在在一起了。” 她抱紧了他，感觉他比前几日胖了些，心里很满足，“还有元圆，元圆正被一个外国帅哥追的头疼，那个外国帅哥真的很帅的，不过没你帅。乔生还是没有找到想要在一起的人，他小时候就挑剔，这些年一点没变，活该找不到女票。”
第55页 窗外的爆竹和烟火渐渐停了，整个病房只剩下秦悦的小声低语，“念凌，我以后不上课的时候就来看你，等到毕业，我们就结婚吧。”她轻柔地诉说着她的打算，那人虽不说话，可她知道，他一定在听着并且悄悄地点头。 悦殿，凌看着渐渐熟睡的少女心头酸涩难耐，可他不能下凡不能在这时候引起天帝的警觉，只能在心中默念快了快了，眼神坚定。 ☆、居人思客客思家 四年后，天帝降旨： 凌神君因私触犯天条，罚其下凡体验人间疾苦。 齐云押着好友走至天宫尽头，轻蔑的说：“你倒是厉害啊，用自己的一魄和紫琪的一魄补秦悦的灵魂，硬是将一个凡人之魂变成了半仙。”他又把凌押低了一些，“这些事你连我都不告诉，连我也信不过吗？”他对于他的不信任感到生气，自己任劳任怨地做了五年红娘，他居然什么都不告诉他。 凌眉眼含笑，身体一转便挣脱了禁锢，“我只是怕等事情败露，天帝连你一起罚。” “所以就用我当障眼法，既不会冷漠地让天帝起疑也不会让他担心你对秦悦施法？这五年你倒是忍辱负重啊。”他这个好友为了秦悦真是费尽心思，连他都一併算计进去。 “此番当是我错了，日后等我回来再请你喝茶。” “光请我就算了？紫琪也没少替你说好话吧，这哪里是处罚啊奖赏还差不多吧。”他看着春风得意的好友便有些不爽，这下可好，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凌拱手，“你们都是要谢的，我先走了。”他瞬间消失，一刻也不愿多耽误，齐云嗤笑，这傢伙也有软肋了，那就好好护着吧。 秦悦正在寝室写毕业论文写得焦头烂额，突然听到门被人拍得砰砰作响，她诧异，发生什么事了吗？ 打开门，一个不认识的女孩红着脸气喘吁吁地问：“秦悦在这个寝室吗？有一个大帅哥在下面找她。啊啊啊，好帅好帅呀！”女孩眼睛噌噌冒着爱心，秦悦扶额，“他有说叫什么吗？” “没说，你就是秦悦啊，快快快，快下去，他好像挺着急的。”秦悦还没有回话，女孩一把拉着她便跑，“啊啊啊，你倒是让我关一下寝室门呀，东西丢了怎么办！”她从没有用跑步的方式跑下过六楼，一跑到楼下她便弯下腰大口地喘气，只听旁边那个女孩说：“帅哥，她就是秦悦，我给她拉下来了，你有没有微信啊，我们加个微信吧。” “不好意思，我不用微信。”秦悦听见对面男生的回答微微有些可怜那个女生，但等下，这个声音很熟。 她抚着胸口抬起头，一双星眸映入眼帘，跟她上次见他一样，薄薄的刘海柔柔地趴在前额上，他背着光，皮肤更加白皙，唇角染着她最爱的笑意。他一步步走近她，伸手将她拉到了怀里，“好久不见。” 秦悦回抱着他，在他怀里一边哭一边说着好久不见。那小孩子一样的眼泪终于安心地流下来，因为他在。旁边的女孩看傻了，醒悟过来后懊恼地走开，果然，这么帅的男生肯定是有主的。 之后的事情似乎理所当然，秦悦毕业，楚念凌和她一起回家。 秦家，秦母靠在秦父怀里不停地哭，小妹赖在楚念凌怀里小声地抽噎，奶奶拉着秦悦不停地训斥：“你倒是厉害啊，几年不回来，怎么翅膀硬了，连奶奶都不想要了是不是？”还没训完，她就自己抱着秦悦哭了出来，“我的宝哟，你怎么受了那么多苦哟。” 秦悦看着一屋子哭得呜呜咽咽的老老少少有些无语，求助似地看向楚念凌，那人和煦地笑着，无声地安慰她的家人。小妹趴在哥哥怀里说着姐姐的坏话，“她都几年不回来了，妈妈奶奶看到姐姐的照片就哭，爸爸还老是发脾气。” 楚念凌摸摸小妹头，像多年前一样帮秦悦说好话，“哥哥生病了，姐姐这几年都在外面照顾哥哥呢，小妹不要生姐姐气好不好？”小妹已经13岁，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与当年的秦悦有几分像。不经意，已经这么多年。 他转头看向秦悦，发现那人也在看他，时光斑驳，蝶影交缠，她的一颦一笑都已经化成他的骨血，支撑他走过没有色彩的日子。他能依旧有向日葵般的微笑，是因为他的太阳，是不屈不挠至死不渝的秦悦。 晚饭时，秦家一家人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秦父坐在首位酌酒，秦妈坐在他的右侧，楚念凌坐在他的左侧陪他喝酒，小妹坐在秦妈身边安静地夹菜，秦悦和奶奶在厨房里忙碌，有些东西没有变，有些东西却是变了。 “你爸前两天给我打过电话了，他说你和悦悦准备先订婚，这个我们不反对。”秦爸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唠嗑似的和楚念凌说着话，“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把悦悦交给你我们也放心，但是你们出国读书这件事能不能缓缓，悦悦才刚回来，至少让她陪陪我们。” 当初也是秦悦太倔了，根本不听劝，不然以秦爸溺爱孩子的性格哪捨得几年不让她回家，秦妈也在一旁急着说：“念凌你们还小，也不急着读研嘛，先在家住段日子再出去，你看看你们两，这几天瘦的。”说着便又要哭起来，秦爸把她揽进怀里安慰，“你看看你，孩子都回来了，还哭。” 秦妈擦擦眼从秦爸怀里起来，笑着说，“不哭不哭，来，念凌，尝尝这个，你最喜欢的红烧肉。” 楚念凌把红烧肉夹到碗里，正襟危坐，“叔叔阿姨，我们这趟回来就是想在家里多呆些日子，正好我以前买的店面也要处理一下，我们本来就打算一年后再出去的。” 他把秦爸和自己的酒杯都满上，站起身敬秦爸秦妈，“叔叔阿姨，这些年让你们担心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悦悦，谢谢你们愿意把她交给我。”凌在天宫从没有敬过任何一个人，也没有给任何人鞠过躬，可楚念凌，恭恭敬敬地给秦爸秦妈鞠了一个躬，“叔叔阿姨，我以后会和悦悦一起照顾你们和奶奶，一起看着小妹长大。” 他郑重地许下承诺，奶奶在厨房里听见了，紧紧地握住秦悦的手，“悦悦，以后要好好的知道吗？”她终于可以放心地把这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交给别人。 晚上秦悦找房间睡觉时才被告知自己原来的卧室已被小妹占领，要房间，去找楚念凌收留吧，秦悦颤颤，“我们还没正式订婚呢，你们就放心让我过去。” 小妹人小鬼大：“还不知道谁占谁便宜呢。”楚念凌摸摸小妹的头，“小妹乖啊，哥哥不嫌弃姐姐。” 秦悦扭头直奔楚念凌家而去，这一家人，太欺负人了。 显然秦父秦母这些年来经常过来收拾，楚念凌家整整齐齐的，没有一丝灰尘，粉色的灯光投影在满是用颜料画了风景的墙上，乳白色的橱柜，粉色的三脚钢琴，黑色星空的天花板都是秦悦喜欢的模样，她正看得入迷，身后俶尔贴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双修长的手扣着她的手放在腰际，她向后一靠，四周都是向日葵一样阳光的味道。
第56页 “念凌，这房间原来是不是就是按照我的喜好设计的？” 他靠在她的肩上，微微点头，这房子本来就是打算留给她的，自然会按照她的喜好设计，只是没想到，最后不光送了她一间房子还附赠一个男主人。 秦悦瞭然地笑，“你那时候对我好凶。” “恩，以后每天都会对你更好一点。” “你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虽然知道但还是希望他说一次，女生的虚荣心还是可以理解的。 楚念凌呆了下，便慢慢放开秦悦绕到了她的身前，他望着她，眼中星光灿烂，照亮了秦悦的整个世界，“悦悦，你是我苍白生命的全部色彩，我喜欢你。”他垂下头，一点点覆住秦悦微张的唇，慢慢地厮磨碾压，细细品尝她的甜美。 ☆、诗中伏笔悦凌君 大年初一，该回来的也都漂洋过海回来，七个人聚在火锅店，这些年成就的干练模样剎那消失不见，陆泽不管秦悦的怒视勾着楚念凌的肩，一口一个兄弟，元圆顾绾这些年在国外玩出了感情，一回国便聚在一起商量去玩祖国的大好河山给家乡旅游业做贡献。 秦悦钟堇各自照顾着自己的男票，抢肉抢鱼丸抢虾滑，昔日的好姐妹动起手来也不含糊，只有乔生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有些悽惨，所以说啊，这年头颜值高没啥用，还是找不到女票。 中国人的饮食文化在一方火锅中体现得淋漓尽致，锅底如何调配，酱料如何选择，下菜的顺序，烫肉的时间，每一步都可以讲出一本书，秦悦感慨着以后出国就吃不到这么正宗的火锅，钟堇便冷嘲热讽，“捨不得啊，那不去了呗，又没人逼你去。” 秦悦默，哽了半天，憋出了句，“你这丫头被陆泽带坏了，咋这么毒舌。”她对她还是说不出狠话，看着那张温柔的脸她就毒舌不起来。 钟堇把烫好的红薯夹到秦悦碗里，也不道歉，只说，“多吃点，到美帝能不能吃到红薯还是个问题。”她又给她夹了些油条，“你可得在去美国前胖起来，不然到那没东西吃，会把你饿得更瘦的。到时候回来我认不出你你可别怪我。” 有些人总是口是心非，就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羊，秦悦捏钟堇脸，还是原来软软的触感，还没捏两下，手就被人打了下来，那方的陆泽瞪她，“还捏，都红了看没看到，手没轻没重的。”转头，忧心忡忡地劝诫楚念凌，“念凌啊，谈恋爱是一回事，结婚又是一回事，你看看她，能当好一个妻子吗？”他还是觉得娶妻当娶钟堇这样的，不吵不闹的，回家看一眼便觉得再累都值了。 秦悦脸红了，这都哪跟哪呀，低头乖乖吃饭也不和陆泽吵，楚念凌看见秦悦害羞的样子，微微抿起了唇角，大眼睛里尽是神采，“咳咳，既然陆泽提到了，我也不瞒大家了，我和秦悦准备七月底她生日那天结婚，之后就直接飞去美帝读书。” 钟堇呆，“那蜜月呢？” “当然在美帝过了，”顾绾倒了一杯酒敬楚念凌，“你们蜜月的事交给我和元圆来安排。” 楚念凌点头道谢，转头看秦悦还是埋着头，“你不说两句？”秦悦小声抱怨，“你怎么先斩后奏呀，我还没同意呢。” “乔生一直看我们这边。”他有些怨念，都这么多年了这人怎么还没想清楚，害他还要时时刻刻提防着。 秦悦脸又红了，“你当没看见吧。” 楚念凌有些不舒服，他都容了他这么多年，小时候情谊再深他们都要结婚了也该知道克制点吧，兴许是楚念凌的眼神太直接，乔生反而笑了。 他起身举杯，“念凌悦悦，我祝你们幸福。以前的事请你们不要介意。”他一饮而尽，楚念凌便陪他喝了一杯，秦悦见两人都喝的那么多有些责怪，“出来的时候答应我要少喝的，不准再喝了。还有你乔生，赶快找个女票管管你，哪有一喝就是一杯白酒的。” 她瞥了一眼元圆，发现那人跟没事人一样还在和顾绾计划旅游路线，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以前的事我们都没介意过，以后来美帝玩的时候记得找我和念凌。” 乔生点头，两人再无言，有些情分总会疏远，就像有些感情必定笃厚。 “念凌，你这伴郎我可能当不了了。”陆泽拍着楚念凌肩一脸惋惜。 “啥？”秦悦惊。 “啥？”楚念凌不懂。 陆泽笑得得意，“我和钟堇刚才商量准备和你们一起结婚，两家婚事一起办怎么样？”他傻笑着陶醉在幸福里，钟堇靠在他肩上，脸色酡红，俨然夫唱妇随的模样。 楚念凌听完点头表示不错，反正他们要请的朋友都差不多，一起办倒省事了，问秦悦意见，秦悦哭笑不得，他们就这么决定了？！这也未免太草率了吧。 但是还是轻笑着点头，她和楚念凌，钟堇和陆泽，这一定是她最幸福的生日。 一旁的元圆和顾绾听完，呆滞了几秒，元圆心塞，“你们这也太虐狗了吧，”她拉起顾绾，“绾绾，要不我们出柜吧，然后和他们一起结婚。” 顾绾放下酒杯，打量着乔生，片刻后回答，“好，不过我们先说好，我不穿新郎服。” 元圆嘟嘴，“一点都不配合。”搞怪的样子还是五年前时离开的模样，秦悦觉得，时光根本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不像她们，外表再装扮，心里都已沧桑衰老。 七个人吃完喝完各自携伴回家，秦悦见乔生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前面心生不忍，长长地嘆了口气。 “怎么？捨不得？”某人酸熘熘地问。 楚念凌自从回来后就变得容易吃醋许多，秦悦记得半年前她拍毕业照的时候不过是找了一个帮了她许多的师兄一起拍了一张合照，他就给她做了一个星期加麻辣粉的糖醋排骨。 自那以后她便学乖很多，想来也是，他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公平起见，她的世界也应该只有他一个，当然，家人和朋友是共有的。 “不是，只是觉得我们在单身汪面前秀恩爱有些过分，”说完又自己笑了起来，“你越来越像楚念凌而不是凌了。 楚念凌想起之前齐云对自己的评价，又对比了下自己现在的样子，不禁也笑起来，“还不都是因为你。”把他变成了拥有七情六慾的人。 秦悦笑嘻嘻地讨好，楚念凌懒得回答直接把她的手放自己口袋里一起捂着，之前那么多年的折腾，她的身体还是受到了损害，手脚冰凉的问题更加严重，自入冬以来，他没事就会把她抱在怀里捂着，然后顺便干干坏事。 两人慢慢走着，静静享受均匀绵长的岁月，天边有流星划过，那是齐云对他们的祝福，大年初一的烟火格外耀眼，金色的一束沖向天际，火花升到半空凋零成星子，在黑夜永恒地长存。 他们相识十三年，四年漫不经心，两年怀疑猜忌，一年错过，一年相恋，五年等待，走到了现在的相守，秦悦靠向身旁温暖耀眼的存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抱在了怀里，感受他真真切切的心跳，“念凌，谢谢你一直相信我。”
第57页 楚念凌把她按在怀里，低低地笑，“你最恼不信你的人，若我连这都做不到，要如何喜欢你？”那些戏不过是做给天帝看的，不然他怎会如此放心让他能在她身边再呆一年，“不过，悦悦，等到夏天，我教你游泳吧，争取能在去美国前学会，不然不准你去海滩玩。” 秦悦反驳，“我会带游泳圈扑腾！” 楚念凌捏她鼻子，“那也不行，太危险了。” 秦悦还想反驳，却又被抱紧了些，听他絮絮低语，“对你，我没有安全感。”捧在手心怕化了大概就是他现在的感觉。 秦悦嗤嗤地笑，窝在他怀里甜腻地回答好，楚念凌下腹又是一紧，看来早点结婚还是没有错的。 阳历七月二十八，秦悦生日，楚念凌秦悦、陆泽钟堇结婚，一大早秦悦钟堇还未醒化妆师就冲进了房间，两个伴娘更是兴奋叽叽喳喳地吵着让她们去洗漱，秦悦摇头，楚念凌知道她睡不好会心疼的，想想自己雇的化妆师也太尽职了些。 早上八点，新浪车到楼下，楚念凌陆泽一身白衣一身黑衣倒也风流倜傥英俊帅气，周围围观的群众啧啧称赞。 早上九点，楚念凌从伴娘手里顺利接出了秦悦，剩下陆泽继续和顾绾周旋，到了花车上，秦悦幸灾乐祸地大笑，“顾绾看陆泽不爽很久了，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说完便乖乖靠到楚念凌身上，惨兮兮地说，“昨天钟堇紧张拉我说了一晚上的话，还没睡几小时早上又被化妆师吵醒了，现在好睏。” 楚念凌把花放到一边调整了一个姿势让她睡得舒服，“恩，你先睡会儿，反正我们也不急，等陆泽接到钟堇我们再走。” 前方的伴郎齐云有些不屑，本想嘲讽秦悦却被楚念凌一个眼神制止了，他转回身，这傢伙根本就没变啊，只是对秦悦好些罢了，对其他人还是那么冷漠，自己求了许久他才答应让自己做伴郎，差别待遇啊。 十一点，陆泽带钟堇到教堂和楚念凌秦悦汇合。 十一点五十八分，楚念凌回答：我愿意。 十一点五十九分，秦悦回答：我愿意。 十二点，新郎新娘交换戒指，楚念凌说：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秦悦说：“年年岁岁，相爱不疑。” 十三点，新闻报导有两人逃婚至机场，一双白衣，翩翩起舞。从此，一生一世一起走，故事完。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了写完了，第一本写到10万字还是很有成就感的，之后会尝试写古言~ 言午要准备雅思考试啦，新文要缓缓哦~